太谷我的第二故乡的散文

从记事起,我常常往返于太谷和榆社之间。 从家乡的小站坐火车到修文,然后倒汽车就到太谷。坐汽车则可以直达,只是需要到离家5里的地方等车,而路况很差,都是土路。 一路风尘,两地相思。 父亲在太谷上班,母亲则带着我们姐妹4人住在榆社老家。常年的两地生

  从记事起,我常常往返于太谷和榆社之间。

  从家乡的小站坐火车到修文,然后倒汽车就到太谷。坐汽车则可以直达,只是需要到离家5里的地方等车,而路况很差,都是土路。

  一路风尘,两地相思。

  父亲在太谷上班,母亲则带着我们姐妹4人住在榆社老家。常年的两地生活,其中的苦楚和艰难是小孩子体会不到的,属于我的都是游走两地的快乐。

  每年假期,我都是在太谷度过的。父亲负责县城一大片区的抄表和收费,他去上班也会带着我,工作和玩耍两不误。从太谷的旧街到工厂;从香甜的太谷饼到的自制的桂花元宵;从白塔到百年农校;从三多堂到孔祥熙宅院。闭上眼睛,我都能想起那些事物过往的样子。我熟悉了那里,也深深热爱那片神奇的土地。上半月抄表,下半月收电费。我在父亲的单车上,跟随父亲走街串巷。时间久了,太谷小县城的住户们也认识了我,每次都会拿出各种零食热情招呼我。可我最喜欢的是去机关和厂矿,那里有我从没见过的场景和气派,让我在小小的内心升腾起庄严和向往。玛钢厂自然是不喜欢去的,我最爱的是食品厂,每次去都会得到很多各种各样甜美的果脯。

  傍晚时分,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我便坐在父亲的单车前面,吃着果脯回家。父亲的宿舍是电业局4楼一处两间的办公室,出门就是宽敞的会议室,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吃过晚饭后,父亲就会把一天的收费一股脑倒在桌子上,整个办公室就成了钱的世界。他在打算盘,我则负责整理收取的电费,从百元大钞到零散硬币,我都会分类整理,再清点好。父亲明明早就知道了答案,却要一脸慈爱的看着我,直到我整理出准确的钱数,才会仔细把钱放回保险柜。作为奖励,我常常会得到一些硬币。碰到我喜欢的崭新小面额的钱,父亲也会爽快地送给我,他则会把自己的钱填补进去,从来都是公私分明。日积月累,我的手头常常是小钱不断。

  也许,对于理财,对于金钱的取舍,父亲给我上了最早、最好的启蒙课。

  太谷的夏天是闷热的。电业局对面是一处军事管理机构,晚上常常放电影,我和哥哥早早吃完饭就搬小凳子去占坐位,各种爱国主义的影片轮番播放,我在那里接受了最全面最系统的爱国主义教育。每部影片我都先要急切问清楚哥哥,那个人是我们的人,那个是坏人,然后怀着炽热的情感站在好人的角色一边,直到他牺牲我也流泪不止。要么,我和哥哥就坐在楼顶乘凉,我们搬出好多的凳子,或躺或坐,宽阔的楼顶就是我们的一片世界。从高处俯视街景,聆听街上的喧嚣声,我们吃着西瓜数星星,那时的西瓜多的吃也吃不完。除了父亲的单位发,还有好多人和其他单位会送来。我和哥哥通常是拿来一颗瓜,一切两半,一人一半。我只拿勺子在中间转一圈,吃完就扔掉了。阿弥托佛,现在,我为自己的无知和轻狂自责,为自己的浪费行为忏悔。

  在太谷,我还认识了好多小朋友,我们一起在宽敞的会议室做作业、站在台上模仿领导讲话、一起玩耍,而我们最喜欢的游戏则是骑着扶手从4楼快速滑到1楼。周而复始的玩,裤子自然是最费的。大人们都戏称我们是“清洁工”。单位的大院更是我们快乐的源泉,我从那里学会了骑自行车,那时候买不起童车,就只能骑父亲的那辆二八式自行车。一样在摸爬滚打中学会了,一样玩的风生水起。我个子小,就只能在三脚架里骑,一只手把握方向,另一只手握住自行车的横梁。我的个子还没有自行车高,常常是摔倒被自行车砸住,爬也爬不起来。但是我一学会骑车,就一刻也不想停下:给父亲买香烟、叫哥哥吃饭、甚至上厕所都要骑车前往。

  曾经一次骑车上街,一出大门就和一个骑车的小伙子碰了个正面,人家脚点地,纹丝不动,后座还坐着一个老头,我则人车分离,坐在地上了,忘记了疼痛,我只是哭着要他赔偿父亲给买的红发卡。那里面闪着各种彩光的红发卡,是我最爱的东西啊!但是它躺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断了,我记得那时哭的很厉害。父亲听到声音跑了出来,小孩子认为严重的不得了的事情,对于大人只是笑笑而已。我强烈的要求没有得到重视,那个红发卡也碎在记忆深处了。

  父亲对我的百般疼爱到了无可复加的程度,只要是我喜欢的统统满足,各类糖果、小吃、项链,女生的种种小心思都有求必应。当我们小山村的孩子还没有见过方便面为何物时,我已经吃的腻味了。父亲常常是到厂子里,一买就是一整箱。当我的小朋友还管桔子叫小南瓜时,我已经吃过了。当孩子们的衣服还是由母亲亲手缝制,我的衣服是父亲找裁缝为我量身定制的,我的衣服大多是一身身套装,回到老家都是孩子们吵闹着模仿的样板。当人们还对照相觉得神秘,我们每次相聚都要去太谷的一家名叫艳芳的照相馆拍照留念。那时,我听流行音乐、用抽水马桶、还能洗热水澡……父亲在我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宠爱。

  重男轻女观念深重的姥姥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满天星宿黑洞洞,一轮明月亮堂堂”,她责怪父母,不宠儿子却要宠爱一个女娃子。我对她老人家的话大不赞同,也在内心反驳着,也许那一轮亮堂堂的明月就是女孩呢。父母也常常笑着应答:是人家自己宠爱自己的。成家后,我还是把百般宠爱和呵护集于儿子一身,父母担心我会惯坏了孩子,我的回答居然也是这样的话,话出了口,我突然觉得是那么熟悉,我和父母都笑了。原来爱是这么绵长的哦。

  太谷的年味是浓厚的,太谷人身上秉承了晋商的吃苦耐劳精神,他们能吃苦能受罪,也懂得享受,他们为人豪爽,喜欢喝酒,素不相识的人,一场酒局后就成了要好的哥们。尤其是过年,太谷人更是要精心准备,大吃大喝,他们也特别精通美食:石头饼、卷卷、菜疙瘩……各种独特的美食和新奇的做法都是我们小山村里没有的。过年也是人们一年中放松休闲的时候,尤其是电业局,地处繁华路段,在这里会集中全县的精彩,五颜六色的灯火,装点了整个街道,大楼上下流动着彩灯,点燃了浓浓的年味。每年的生肖吉祥物,都是在我们的欢笑声中买来又亲眼看着挂起的。五颜六色的礼花和焰火,是县城每年的重头戏。每个乡镇都会有代表队参加文艺汇演,我们在楼顶坐着椅子就可以看到,小小的内心升腾起无可名状的自豪感。正月十五的闹元宵,更是绝无仅有的风采,抬棍,背棍、划旱船、扭秧歌、踩高跷……各种精彩绝伦的表演惊艳了我的眼球,也震撼了我的世界。这在小山村是没有的,慢慢地,我的理想之花也在灿烂的焰火中迸发出来,我的第一理想是当一名火车上的列车员,能每天免费坐火车,那是多开心、多神秘的事啊!身上佩戴那么多钥匙,还能每天给旅客们开门关门,那是何等神圣和幸福。慢慢地,我的理想不再具体化了,但是强烈的目标无可置疑的是一定要做一个有工作的人,每月可以领到工资,能活着有尊严,最好就是能在父亲的单位上班。虽然最后都没有实现,但是我知道,父母给我最多最多的宠爱,给我打开了一扇门,让我看到了小山村之外的别样世界:我明白了原来兵工厂不是做冰棍的,明白了父亲每月发的工资不是抱回一只公鸡,明白了呢子大衣不是放在泥水里做成的……他们让我在儿时就能站在高处看到未来的自己,找到未来的方向。也许就在太谷,就是在那一片热土上,我埋下努力的种子、鼓起向上的动力。一盏儿时点燃的灯光,照耀我勇敢前行。

  长大后,每次驱车前往太谷看望父母,心情都是无比喜悦和激动的。在这里,有我的父母,有我的家,有我儿时最真切的脚印,这片熟悉而温热的土地承载了我对父母所有的牵挂,也留下了我最纯真、最甜美的童年回忆。

  太谷,我有什么理由不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