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
一个破旧的草屋里。
时归宁头痛欲裂。
她又发烧了。
整个人就像是一张快要被大火烧透的薄纸一样。
她躺在床板上,艰难的动了腿。
眼神扫过自己的双腿。
因为长期被铁链圈禁,已经完全变形了。
很疼。
“砰!”
破旧的门被人粗暴的推开。
听到男人骂骂捏捏的声音,时归宁的身体不自觉的往里缩了缩。
是江东回来了。
那个禽兽。
五年前,就是他把自己拐到这个山坳坳来的。
“他妈的,都是你这个臭女人,不人不鬼的,给老子招霉运!”
江东骂着,已经抬脚向着床板上的时归宁踹了过来。
被踹到了腰,时归宁疼得揪紧了自己的喉咙。
这个时候她多希望自己能把自己掐死,就这样一了百了,多好。
她没有动,整个人了无生气的承受着江东的虐打。
打完了。
江东提着酒瓶子走到了窗边,打开了收音机。
那是这个家唯一值钱的东西。
只有江东能碰。
上次时归宁不小心碰了一下,被江东吊着打了一个小时。
左腿彻底的瘸了。
以至于现在她听到收音机搜索频道时候的滋滋电流声,身上的骨头都在一抽一抽的疼。
很快,有声音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正在报道一则新闻。
“……现在我们请到著名外科医院院长容嵩。
首先我们要恭喜容嵩院长年纪轻轻的就取得了如此的成就,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容嵩。
听到这两个字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那一刻,时归宁的眼睛瞪大了。
躺在床上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
……都已经成院长了吗?
“谬赞了。”
下一秒,温润醇厚的男声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是。
是容嵩的声音。
时归宁没想到,五年了,她被囚禁在这人间地狱里,还能再听到容嵩的声音。
曾经她厌恶到了骨子里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就犹如一双手,揪住了她的喉咙在往外扯。
“容院长年轻有为,事业上的成功都已经是有目共睹了的,不过不知道容院长感情生活上……”
“听说容院长跟如今当红影视天后时佩小姐已经秘密交往多年了……现在晋升院长了,是否考虑双喜临门,趁热把婚礼给举办了呢?”
时佩。
这两个字传入时归宁的耳朵里的时候,她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了。
容嵩,跟时佩在一起了吗?
时佩不是很讨厌容嵩的吗?跟着她一起讨厌来着……
“感谢大家对我的关注与喜欢,但是我已经结婚了。时佩只是我夫人的堂妹而已,我的夫人叫时归宁……”
时归宁三个字。
容嵩说得无悲无喜。
“砰!”
就在时归宁秉着呼吸去听接下来容嵩的话的时候。
一个重物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是收音机。
被江东丢过来的。
从她身上弹开掉到了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报道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啪!”
下一秒,时归宁的头发被抓住了,整个身子都被从木板上扯了起来。
江东的巴掌恶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贱人!你在听是不是?啊!你是不是还在回忆?回忆那个大院长?你的前夫?呵呵呵,还不是前夫呢,你跟我私奔的时候你还没跟他离婚吧?!你这个婚内出轨的贱人!现在后悔了是不是?啊!贱人!!?”
“你以为他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会要你?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自己的这个贱样!要不是时佩给我钱,让我把你带来这里,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啊?”
江东光说还不解气,更是用力摁着时归宁的脑袋往墙上砸。
时归宁的身体犹如破布,被江东肆意的糟蹋。
她已经认命了。
心死了。
只是听到江东说起那句时佩时候,混沌的眼里烧起了一丝火焰,枯瘦如柴的手抓上了江东的手臂。
“你,你什么意思,你说时佩,你……”
她质问江东。
江东没回答,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时归宁就明白一切了。
时佩。
原来一切都是时佩!
回想过去的前尘往事。
时佩说容嵩不好,她跟容嵩是商业联姻,不会幸福的。
时佩说江东是个好男人,值得托付终身。
时佩说让她放心去追逐自己的幸福,她会代替她好好孝顺她的父母的。
她说……
她说了那多的话,每一句都是把时归宁推下火坑的手。
“啊!”
时归宁的嗓子发出沙哑的尖叫声,那声音就好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
江东被吓了一跳,手上的劲松了松。
“江东!时佩!你们不得好死!”
时归宁用尽自己的全身的力气诅咒着。
她的手摸到了木板边的一颗钉子,握在手里。
在江东又抓住她的头砸墙的时候,她就把那钉子按在墙上,脑袋朝着那钉子砸过去。
疼,可是这样的疼痛却意味着解脱。
她的眼睛被那从额头上弥漫下来的血染成了红色。
在永远闭上眼睛的前一秒,她看着屋顶上摇曳的昏黄的灯。
灯光温暖。
就好像容嵩对她的好与包容。
如果有来世……如果有来世,她一定,一定会好好珍惜容嵩的。
“归宁,你在吗?”
焦急的女声和着敲门声在耳边响起。
时归宁猛然睁开眼,喘着粗气,额头的剧痛依然没有散去。
这里是一切都是粉色的,粉色的气球,粉色的纱幔。
巨大的熟悉感冲击着她的心脏!
这是……这是她的婚礼后台?
她仓惶的站起来,看清楚了镜中的自己。
白皙的皮肤,水灵的眼睛,小巧的鼻子。
镜子中的自己,一副无忧无虑的大小姐模样。
陌生又熟悉。
她抬起手,双手白嫩修长,指甲上还涂着粉嫩粉嫩的指甲油。
亮晶晶的,跟今天的婚礼色调格外的搭配。
粉色,一直都是时归宁最喜欢的颜色。
她愣愣的看着手指,眼眶红了。
她重生了。
重生到她跟容嵩婚礼的日子了。
“啪嗒!”
身后的门被大力的推开了。
犹如机关枪一样女声对着时归宁扫了过来:“归宁,你在干什么呢?!你怎么不应我?我刚去看后门没人,你赶紧趁着这个时候走吧!”
是时佩。
时归宁看了她一眼,心里已经翻起了巨浪。
她的双手紧紧的握住椅子把手。
忍下了心里几乎要喷发的憎恶跟恨。
“怎么了,快走啊!再不走,你就真的要嫁给那个臭医生了!”时佩伸手拽住时归宁的手,想要拉着她往外走。
只是下一秒,时归宁就从她的手里挣出了。
“归宁,你……你怎么了?”
时佩疑惑的看着时归宁。
见到眼前妆容精致的女人脸上并没有笑意,时佩以为她是害怕了,转念一想,开口劝道,“归宁呀,你不用担心的。大伯那么疼你,不会怪你的。他现在只是糊涂了,才会逼着你嫁人的。
现在你的自由跟幸福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呀,你是高材生,知道包办婚姻是多么的可恶,你一定要勇敢反抗老一辈的封建思想
不然,你大学接受的教育就白费了!!”
时归宁听闻,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是了,她跟容嵩之间是父母指婚的。
这个时候她大学毕业,正是刚出校园的门心高气傲的时候,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跟热血,却被安排结婚,哪里肯妥协。
再加上听了时佩的怂恿,她就逃婚了。
正是逃婚没有成功,这场婚礼最后闹得很不好看。
还让在容家很丢脸。
要知道,容家在海城可是权掌一方的顶级财团,虽然容嵩是个医生,但是也是海城叫得上名号的名门少爷。
她逃婚的事情闹了整整一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时家大小姐桀骜不驯,私生活混乱,结婚的日子还跑出去“鬼混”。
没错,她只是逃婚,结果被传成了出去鬼混。
这些,都是时佩搞的鬼。
时归宁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几口气。
她感谢老天垂怜,让她重生了回来。
“归宁,你在想什么呢!!你真的傻了吗?还不走……”
见到时归宁不动,时佩急了。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先出去等我。”
时归宁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冷淡瞥了时佩一眼。。
“你怎么了,怎么忽然……”时佩奇怪道。
“我说了,我肚子疼!”
时归宁盯着时佩,冷冷的说了一句。
时佩咬了咬唇,脸色很不好看。
想了想,她的目光贪婪的落在了时归宁的婚纱上,眼眸一转。
“那你把你的婚纱脱下来,你上厕所穿着婚纱去肯定很不方便,再说你要逃婚了,也没必要穿着婚纱了。”
说着,时佩就伸手来扯时归宁身上的婚纱。
“你要我的婚纱干什么?
这件全世界只有这一件,我记得好像是谁说过,谁穿上了这条婚纱,谁就是容嵩的新娘。
堂姐,你这么着急让我逃婚,该不会是你想穿这件婚纱,嫁给容嵩吧?”
是了。
上辈子也是这样的情节。
时佩以时归宁穿婚纱不好逃掉的理由让她脱掉了婚纱。
结果时归宁跑了。
她却穿上婚纱出现在了婚礼现场。
结果被容家人识破,婚礼就没有继续进行下去了。
所有人都觉得那是时归宁的安排。
可是时归宁只是逃婚,什么都没做。
现在细细的想来,不就是时佩那个时候想要嫁给容嵩么?
只是容家人不认她而已。
时佩听了时归宁的话,脸色瞬间煞白。
“堂姐,你可是一直都说容嵩为人冷漠,任何女人都不会得到他的真心,我以后和他就是没有感情的夫妻的。
你现在这样子,让我很是怀疑呀,该不会是你喜欢他,所以……”时归宁挑眉。
“你在说什么呢!”时佩赶紧打断时归宁的话,“我,我出去等你,你快点呀。”
话音刚落,她人就已经走到门外了。
“砰!”
时归宁紧随其后,用力的把门给关上,反锁。
她所在的化妆室外面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如果她不开门,时佩就只能呆在走廊上了。
短时间内不见她,时归宁很满意。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逃婚?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答应?”
忽然,就在时归宁满意的勾起嘴角的时候,一道低沉冷漠的男声从背后插了进来。
时归宁吓了一跳。
是容嵩。
高大修长的身影从房间的另一侧门里缓缓走了出来,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装,上面的皱褶都有着特定的弧度。
容嵩长得很英俊,五官仿若雕刻师亲自雕刻一般。
性感微薄略带粉红的两片唇、高挺的鹰钩鼻、鹰一般犀利散发着寒光的眸子。
一头碎发散落额头,有些修长,隐约遮盖住了那双令人发寒的眸。
完美得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这样的容嵩,上辈子时归宁眼睛是瞎得多彻底才看不出来他的好。
时归宁深深呼吸一口气,提起提着婚纱,一步一步的走向容嵩。
她的步伐果敢而坚定,好像走在红地毯上一样。
容嵩皱着眉头,手指插在裤袋,身体笔直的站着。
目光里带着探究。
想要等待着弄明白眼前的女人在搞什么鬼。
“容嵩,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逃婚的?”
容嵩低睨着时归宁。
“两只眼睛。”
“噗!”时归宁笑了,“我不过是觉得有点冷,才把门关起来的。”
对于时归宁的解释,容嵩没有回应。
他只是垂眸看着她,目光定定的,太过深邃的视线里,情绪是时归宁看不懂的。
时归宁被他看的有些窘迫。
转身想往外走。
忽然,她肩头一暖,一股淡淡的柠檬须后水的味道冲进鼻腔。
是容嵩把他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带着他体温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很温暖,让她感觉像时被他的双臂搂抱着一样。
有句话叫什么,间接性接吻?这个是间接性拥抱吗?
时归宁脸红了。
“冷就披着。”
容嵩双手轻轻按压在她的肩头。
命令。
隔着外套,时归宁都能感觉到容嵩手掌的热度。
能暖入人心的温度。
她笑了,谁说容嵩是冷的?他明明热得惊人。
“我穿了这个,你穿什么呢?你是新郎,一会穿衬衫上台可不行。”
“这里还有其他外套。”
时归宁眨眨眼睛:“白衣大褂吗?”
容嵩又不说话了。
算是默认了吧。
他是一个主治医生,平时非常的忙,连结婚的时间都是抽空腾出来的,他哪里有时间去给自己置办更多的礼服呢?
就算有,也只是下人们安排的,他也不知道在哪。
时归宁看到容嵩一脸算你说对了的郁闷表情,笑了。
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另外一个衣帽间。
在一大排的女装婚纱里面选了一个貂毛小披风。
“我搭配这个披风可以的。”
她要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容嵩。
下一秒,她却被容嵩扯了过去。
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额头,眉头越皱越紧。
严肃寡言的模样,真的是又帅又可爱。
时归宁笑了,拂开了容嵩的手。
“我才没有发烧。”
“被撞脑袋了?”
时归宁真是又气又好笑。
“你就那么想你的老婆不正常吗?”
容嵩收回自己的手,继续盯着时归宁看,眼中充满审视,周身透着疏离。
看了半晌之后,他才微微掀薄唇吐出了三个字。
“我不傻。”
“我也不傻。
容嵩,我是国际名校毕业的,家世优良,跟你结婚,可以说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我不会傻到好日子不过,去逃婚,闹得身败名裂,谁都不好看。”
就像是上辈子一样。
容嵩微怔,沉吟:“你跟我结婚就是为了过好日子?”
时归宁微微一笑。
“谁的人生终极目标不是过上好日子呢?”
今天这场婚礼几乎是时归宁第一次跟容嵩认真见面,她还不至于傻到这个时候跟容嵩说她是爱上了他,对他情深不寿,所以才要跟他结婚的。
那样,他肯定会觉得她是个神经病。
好日子这三个字,完完全全代表了时归宁对未来的期许。
“好。”
容嵩回答了一个字,简短有力。
时归宁得到了答案,抬眸看着容嵩。
他的眼睛里有海,有星河,还有将要给与她的整个世界。
这场婚礼,进行的十分顺利。
婚礼结束后,时归宁先被送回到容家老宅。
重生一世,时归宁第一次认真的大量了自己的婚房。
不得不承认,容家真的是很用心的在对待这场婚礼。
婚房的设计也是按照时归宁的喜好去布置的。
奢华却又不失内涵。
张扬之中却透露着爽利。
时归宁洗了澡,卸了妆,站在化妆镜前,再一次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
她回味着今天婚礼的一切。
没有任何的负面消息,没有任何的攻击,一切美好得让她几乎觉得是做梦。
就算是做梦,她也满足了。
“夫人,少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门口,女佣轻声提醒时归宁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容嵩要回来了!
时归宁赶紧换上了性感睡裙。
然后坐在了床边。
等待着容嵩。
十分钟后。
容嵩回来了。
他推门进入,视线所及的一幕让他微微怔住。
宽大的床上,身材娇小的时归宁正半躺在床上,低头认真的看着手里的杂志。
她已经褪去婚纱,身上现在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蕾丝睡裙。
若隐若现。
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点缀得更加魅惑。
容嵩的眼底火光隐现,喉结动了动,却没有抬脚进去,而是双臂环抱着的靠在了门边。
时归宁其实早就知道容嵩回来了,一直在装着看书等着他走过来自己再展开攻势,结果好家伙,他竟然在门口不动了!
明显就是看出了她在假装。
时归宁轻咬红唇,想了想,遂放下了杂志,抬眸对着容嵩展眉一笑。
“你回来了?”
“嗯。”
容嵩回答她。
依旧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太坏了。
时归宁无法,只能轻咬贝齿,光着脚小跑到了门口。
伸手一把扯到了他的领带。
“回来了怎么不进屋。”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急切的小媳妇。
容嵩顺从的被她拉着进屋,目光垂落在她晶莹圆润的足跟上。
她垫着脚小跑往前,雪白的足跟跃起跌落,像蝴蝶。
很美。
一步一步,他被她扯到了床边。
“时归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容嵩一手扯住自己的领带,拿回自己的主动权。
时归宁仰眸看着容嵩。
她的心犹如小鹿一般乱撞,她都害怕他会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当然知道呀,容医生,我在诱惑你呀。”
时归宁说的理所当然。
容嵩一挑眉。
容医生。
诱惑。
她这个样子,确实是有几分那个意思了。
“诱惑我?”
他压低声音。
时归宁点头。
“是呀,容医生,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凑近。
“你再过来点,我说给你听。”
他嗓音醇厚。
时归宁再靠近,下一秒,就被他大掌托住了后脑勺,然后,他的吻重重的印在了她的唇上。
这个吻和婚礼上礼貌的吻不同,充满着排山倒海的感情,一股脑的袭向她。
时归宁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他给吸走了,根本就忘记呼吸这件事情,把自己憋得通红。
容嵩察觉,放开她。
“傻瓜,用鼻子呼吸。”
时归宁睁开犹如迷途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忍不住懊恼。
明明是她要依靠自己的魅力,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谁知道居然会反过来了!
“我当然知道,我是故意的。”
“哦,那你来。”
话赶话,时归宁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但是时归宁现在认怂可就太丢脸了。
轻咬贝齿,她想了想,然后一把搂住了容嵩的要,贴上去,
用力扯过他的领带,踮起脚尖,贴近他的嘴唇,轻轻扫过。
一吻既成。
正想离开的时候,却被他用力的箍住腰肢,压在床上。
他犹如一团火,把她也瞬间就点燃了。
屋子里的气氛已经开始变得暧昧起来,浓郁得都化不开。
只是,关键的那一秒,时归宁只觉得身下一阵暖流……
……这个感觉,是……
……大姨妈来了。
时归宁的脸瞬间就苍白了,手忙脚乱的容嵩给推开。
“你!”
容嵩皱眉。
他声音沙哑,眼底的火苗已经熊熊燃烧了。
看了时归宁一眼,他眼眸里的光瞬间沉寂。
起身整理衣物要离开。
“今天你也累了,你先这好好休息。”
“不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是,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容嵩,我,我只是……我那个来了……”本来是很隐私的事情,却被她这样大声的说出来。
时归宁现在真的尴尬到想钻地缝。
“我知道今晚是新婚夜我这样很扫兴,要不,我用别的方式帮你?”
听了时归宁的话,容嵩怔了一下。
他反映了几秒才弄明白时归宁说的那个是哪个。
“你,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我换了新地方,睡觉会,会择床。”
时归宁泪眼朦胧的盯着容嵩。
小模样可怜又可爱。
容嵩重新上床,一把搂住了她的身子。
摁下。
“睡觉。”
“但是,那个,家里有面包吗?”她红着脸问道。
“面包?肚子饿了?我让佣人送上来。”
容嵩说着要拿手机。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吃的面包,是……”时归宁脸皮薄,只能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是卫生巾。”
容嵩面色一凝。
时归宁见状,赶紧从床头柜摸出手机。
“我让外卖送过来。”
容嵩一把抢过时归宁的手机。
“你想让别的男人帮你买卫生巾?”
时归宁无语了。
困顿的咬着手指头。
腹诽,难道自己要在外卖上备注,送货员必须女性?
没等她开口,容嵩就起身了。
一边走,一边整理衣服。
看这架势,是要亲自为她服务了。
时归宁感动,赶紧追到门边叮嘱。
“路上小心。”
容嵩的回眸温柔扫了她一眼,点头。
*
一直目送着容嵩开车走远,时归宁才折回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她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
捞起来一看,竟然是时佩的来电。
时归宁微微垂眸,想了想后伸手把电话给挂了,知道时佩还会继续给自己打电话,她干脆把她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对待贱人,永远不用客气。
她今天已经对时佩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果时佩识趣就应该知道离自己远远的,不要再来打扰自己最好。
如果她再作妖,时归宁就不会客气了。
一会儿,就有人敲门了。
时归宁以为是容嵩回来了,还感叹这么快。
结果开门,看到的是王姨。
一打开门,她就看见一脸笑意的王姨。
王姨的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糖水。
“夫人,这是少爷出门的时候吩咐我准备的,您趁热喝吧。”
时归宁想起了上辈子王姨对自己的好。
但是因为上辈子自己不喜欢容嵩,对王姨也是各种不顺眼。
现在想起来,她只觉得后悔,赶紧整理情绪笑着把王姨迎了进来。
王姨絮絮叨叨的。
等时归宁喝了糖水、,还把屋里的暖气温度调高,这样才放心的离开。
很快,容嵩就回来了。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大大的箱子。
时归宁看着那两个大大的箱子,受到了惊吓。
“你这是……”
“不知道你习惯用什么,我全部都挑了。”
时归宁的脑子就被“全部都挑了”这几个字给震得无法思考,脱口而出,“你这是要让我用到绝经吗?”
“我刚看了使用方法,还有保质期,应该不会。”
时归宁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实在是不想跟容嵩纠结大姨妈这个话题,她扭头,看到床头放着的糖水,赶紧转移话题。
“这糖水里有两个红枣,你吃吧。”
容嵩看了一眼。
“那是给你补身体的。”
“在我们老家,结婚都要往床上撒大枣和花生,寓意是早生贵子。”她感觉自己的脸上冒着热气,可依然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吃了糖水里的桂圆,你吃剩下的红枣,早生贵子才顺利。”
她端起碗,用勺子舀出那两颗红枣递到他的嘴边。
容嵩握住她的手,眼神灼灼的盯着她看了片刻后才张嘴。
一口就把枣子给吞了。
缓缓的,在嘴里咀嚼。
时归宁觉得他哪里是在吃枣子,分明就是在吃她。
她眼底闪过一抹调皮的光。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时归宁,你是不是还要闹我?”
容嵩喉头微动,语带沙哑。
眼底变得幽深。
他握住她的手的温度明显升高。
时归宁赶紧抽回自己的手,钻入被子里。
咯咯的笑了起来。
*
翌日。
时归宁醒来的时候是愣了三秒的。
惊觉自己没有重新回到那个悲惨邋遢的房间里,她倏的松了一口气。
感觉到贴在了自己后背的温度。
她勾唇,调皮的把自己往容嵩的怀里缩了缩。
就这样的在男人的怀里腻歪了数秒之后,床头的闹钟响了。
到了要做早饭的时候了。
她赶紧起床。
下一秒,一双大手又把她拉了回去。
“再睡会。”
容嵩把头埋在她的颈部,沙哑的说道。
“我要去做早饭呢。”
容嵩笑了,充满磁性。
“什么时候家里需要你做饭了?有佣人在,用不到你,再睡会。”说完,他又把时归宁紧紧的圈住。
“不行,我今天要起来做饭,这是一个好彩头,寓意着我们以后就能携手把日子过的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时归宁一说完,小兔子似的从容嵩的怀里钻出来跑掉了。
容嵩靠在床头,睨着时归宁离开的身影。
唇角勾起。
因为上一世的经历,时归宁对容家老宅很熟悉。
可是她站在厨房里起码五分钟了,还不知道做什么。
“王姨,容嵩他喜欢吃什么啊?”
她无助的问道。
王姨很高兴。
“少爷喜欢吃珍珠蒜蓉微煎白菜、法式糖心荷包浇意面……”
这一道道高大上的名字,听得时归宁头都大了。
容嵩喜欢吃,她也做不来呀。
至少今早,是不行的。
她想了想,认真的看着王姨。
“王姨,我决定了,我们就做个红薯粥,甜甜蜜蜜的,也是个好兆头,是不是?”
“对对对……”
王姨笑着点头。
可是,时归宁对着王姨找出来的红薯,依然有些无措。
这圆滚滚的红薯,就好像是要跟她作对一样。
横着切,滚。
竖着切,滚。
她拿着菜刀,左右比划,都没找到好的下刀位置。
无意间,她的眼角撇到了一抹身影。
是容嵩。
他已经起床走到厨房门门口了。
此刻他双手交叉抱胸,依靠在门框,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是不是把她的糗样都看了个遍。
时归宁有些糗,赶紧对着容嵩挥手。
“那个,你赶紧出去,一会就能吃了。”
有他在一旁看着,她很紧张。
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会做饭?”容嵩没有动。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她当然不会了。
她从小被爸爸捧在手心里当成一口气一样的宠着,怎么可能会做饭呢?
“我看过美食节目。”时归宁低着头笑了两声,“而且我有手机,可以现学的。”
容嵩轻笑。
走过来,抽过时归宁手中的菜刀。
他的手指很修长,握住菜刀的模样给人感觉他手里握着的好像不是菜刀,而是钢琴。
优雅如斯。
他先把红薯的皮削去。
几刀下去,就把那红薯切成了大小一致的方块了。
看着让自己头疼的红薯,居然在容嵩的手里那么乖巧,时归宁的心中不是滋味。
“你的刀法这么好,是怎么学的?”
“把它当成人体器官,把菜刀当成手术刀就可以了。”
容嵩淡淡。
时归宁:“……”
好吧。
一顿早餐,时归宁没吃多少。
她双手撑着腮帮,一脸傻笑的盯着容嵩吃下了那碗甜甜蜜蜜的红薯粥。
“你这是看我就能饱了吗?”
容嵩挑眉,用纸巾轻轻的擦拭自己的嘴角,话语中带着疑问。
时归宁惊醒了,才察觉自己面前的红薯粥都没怎么动过。
她连忙低头,装着认真吃早饭的样子。
容嵩轻笑着,抬腕看了看时间。
已经不早了。
“我要出门了。”
时归宁听闻,赶紧放下碗,说道:“你等等!”
她想要快步走到容嵩的面前,却因为太着急,脚被椅子给绊了一下。
整个人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与地板亲密接触。
“小心!”
容嵩长手一挥,就捞住了她。
“吓死我了。”
时归宁拍着胸口,惊呼。
“你怎么那么着急?”容嵩不悦的说道。
时归宁眨眨眼睛,就算是开头没有按照她设想的来,可是接下来,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她挣脱开容嵩的手,站定在容嵩的面前,伸出手,就帮着他整理领带。
她的手指白皙,那粉色的指甲,搭衬在他浅色的领带上,显得那么和谐。
两个人贴得很近,他身上那淡淡的柠檬味须后水的味道将她笼罩着。
她的心跳得很快,极快的抬眼看了他一眼。
他的睫毛很长,掩住他眼眸中的厉色,显得特别的柔和。
踮起脚尖,她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道:“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送饭去。”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就好像是羽毛扫过容嵩的耳朵。
容嵩眉毛轻佻,嘴角微扬,学起她的模样,贴在她的耳边说话。
“你只要把你自己送过来就好了。”
他的声音低哑醇厚,犹如一杯香醇的美酒,只闻着香味就让人醉了。
时归宁怎么也没料到,她本来是要撩人的,结果反被撩了。
不行,她要找回场子。
她亲吻在他的脸颊上,就快速的离开,笑盈盈的看着他。
“中午等我。”
容嵩神情微怔,伸出手碰了碰刚才她亲吻的地方。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一手就箍住她的腰肢,引得她一声惊呼。
“啊!”
“你要再叫,王姨可就看过来了。”
趁着时归宁惊惶的想要看清王姨在哪里的时候,他低头,攫住她的红.唇。
他的吻从来都是带着侵占性的,宣布着他对她的主权。
一吻之后,他看着眼神迷离脸蛋红红的她,低语:“我会等着你的。”
说完,他拿起一旁的公文包就离开了。
如果在纠缠下去,他今天就真的走不出这个门了。
时归宁的手指搭在她的唇上回味着刚才的吻,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
直到看着容嵩的车子看不懂踪影了,她才转身上楼。
电话忽然响起来,她首先就想到是不是容嵩找她。
等她喜滋滋的翻出手机,才发现是自己的爸爸。
她的内心一阵激荡,尽管昨天在婚礼上才见过,可是她是经过前一世的人。
前世,每每想起爸爸,她都带着惭愧和悔恨。
婚礼上的匆匆一面,让她有好多好多的心里话都没有来得及对爸爸说。
“喂,爸爸。”
她的声音带着胆怯,也带着喜悦。
“归宁,你是不是跟容嵩闹便扭了?”
时爸爸一开口,口气就不怎么好。
时归宁完全摸不着头脑,问道:“爸爸,你怎么这样想啊?”
她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被人当头淋了一桶冰水一样的。
“时佩都已经跟我说了,你不接她的电话闹失踪。
“归宁,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容嵩虽然是个医生,可是他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做到胸外科主人的位置上了,前途可期啊!
“而且,他可是我精挑细选给你挑选的好老公,你要是不会珍惜,你就回家来!”
时爸爸噼里啪啦的,越说越严厉,越说越气愤。
时归宁听着,并不生气。
经过前一世,才能知道爸爸的用心良苦。
是她活生生的把自己的一手好牌打成烂牌。
而且不管她怎么样任性,爸爸都会是她最后的避风港。
“爸爸,”她的声音哽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和容嵩好好过日子的。”
时爸爸那边听到这个答案,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啊,那、那好吧,你要乖乖的听话。”
“我知道了,爸爸。”
和爸爸挂断电话之后,时归宁平复了下心情,想着爸爸会打电话来的原因,冷笑着。
时佩还真是不死心的搅和,居然还跟爸爸这样来造谣。
她沉思片刻,就把时佩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她倒是要看看,在她知道了时佩的真面目之后,时佩到底要怎么样作妖。
“滴滴滴、滴滴滴……”
这时佩一被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那消息犹如是被轰炸一样,都没有停息过。
时归宁趴在床上,无聊的翻看着。
“时归宁,你为什么要把我反锁在走廊?”
“时归宁,你就是个大骗子,说好的要逃婚呢,怎么放我鸽子了?”
“……”
时归宁看着看着,都气笑了。
时佩真的是个高手,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质问她为什么不逃婚。
能够把做怂恿别人做坏事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的,也是本事了。
她放下手机,望着窗外发呆,前世的自己怎么那么傻,那么轻易就相信时佩了?
她为什么就不能动脑子想一想,到底为什么时佩那么热衷于怂恿她逃婚。
也不想想,为什么爸爸从来对自己都是用心良苦的,怎么会害自己呢。
她真是认人不清啊!
这一辈子,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了。
不想回答时佩,不过,却是可以用别的方式来进行回击。
时佩最想要的不就是做容嵩的新娘嘛,那她就秀秀恩爱,宣布主权。
时归宁拿起手机,以他们的囍字被套为背景,微微伸直手指,露出她的大钻戒。
用朦胧的滤镜,让钻戒闪耀着动人的光芒,那是幸福的光芒。
她很满意,拍下。
发图朋友圈,并配上文字。
“容先生说:嫁给我。
我说:好的。”
这个朋友圈一发出来,才是几秒钟的时间,一群人在下面秒赞。
“太幸福了!”
“我又相信爱情了!”
“这口狗粮我先干为敬!”
“……”
她看着这些评论,脸上的笑怎么都合不拢。
挨个的,她给这些评论回复。
忽然,一个视频弹了出来,等待处理。
是时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