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他是淡漠城府的燕先生,人后他无休无止,让她为错误买单

人前,他是淡漠城府的燕先生,人后他无休无止,让她为错误买单,用隐婚羁绊她,磨她也宠她,要她丢盔弃甲爱他入骨。,听闻他和心尖上的女人即将订婚,她签下离婚协议,走得干净利落。,可她躺在手术台上,门被男人暴戾的踹开,看到的却只剩残留的鲜血。,再回归,她是达官贵人趋之若鹜的主厨,他用钱砸死一众附庸风雅的男人后,终于将她圈到自己身边,“说过别让我见不到你。”下一句是:“否则生不如死。”,她精致的脸清淡美丽,“北城没有王法么?”,“我欺负自己的女人,这就是王法!”
人前,他是淡漠城府的燕先生,人后他无休无止,让她为错误买单

第1章 隐秘的两年协议婚约

这个深秋的夜,森冷得让苏安浅觉得残酷。

车祸的混乱嘈杂、刺耳的刹车声犹在耳边,苏安浅纤瘦的身体微微发抖,按着刚抽完血的针孔,巴掌大的脸埋进茶色长发。

她撞人了,撞了北城霸主燕西爵的心尖宝贝,柯婉儿。

哥哥三年前入狱,爸爸现在也进去了,妈妈还躺在病床上,老天爷是看苏家在北城称霸太久了么?

“人怎么样了?”耳畔传来一道醇厚沉重的嗓音,在安静的医院走廊莫名慑人。

一行人簇拥着墨色风衣的男子凌然而来。

昂贵的男士皮鞋停在她两步远处,苏安浅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男人正居高垂下视线,正好落在她脸上。

伟岸的男人眉峰戚着,神色紧绷而沉郁,一身纵横捭搁后的城府内敛,慑得她没法对视立刻低了头,心里微悸。

他一定是燕西爵了,她撞了他心尖上的宝贝柯婉儿,他怎么能不来?

一旁的季成上前两步对着男人低声:“肇事者,刚给柯小姐输完血,一会儿警方再行传讯。”

男人薄唇微微抿着,因为那句‘刚给柯小姐输完血’而深眸动了动,竟然和柯婉儿一个血型?目光扫过坐在长椅上的女孩。

大概是输血缘故,肌肤白皙胜雪,脑袋垂得太低,已看不到脸。

也不过两秒的时间,男人很自然挪开视线,神色不再有一丝变化。

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

苏安浅知道她该被警察带走了,可站在她面前的却是燕西爵的司机。

“小姐。”季成站定,声线平稳,“燕先生有请。”

苏安浅愣了愣,不应该是警方找她么?还是他要一怒为红颜,把她打入地狱?

“请吧。”季成再次出声。

她微咬唇,毅然往前,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

黑色迈巴赫,如男人一般沉奢的调子,苏安浅弯腰坐了进去。

车门一关,车厢极度安静,男人沉静的坐在另一端,双腿优雅交叠,深冷而矜贵,心尖上女人危在旦夕,他却欣赏着窗外的浮光掠影,这让苏安浅觉得压抑。

以为他不会说话时,却薄唇轻启,幽然一句:“忘了,苏家还有个女儿。”

是记不清了,很遥远很遥远的记忆里有过一个蝶衣飘飞的小女孩。

苏安浅不知道他这话的深意,只搭了一句:“我一直在国外留学。”

光线昏暗的车厢,苏安浅握紧了手心,坐得笔直,用最后一点优雅驱走狼狈,抬手将长发撩到耳后,精神比上一秒好了很多。

也才敢用婉约、坚定的声音开门见山,“燕先生,我想跟您做个交易。”

交易?

燕西爵终于侧首,黑眸第二次看她。

毕竟是苏家大小姐,曾是北城霸主的苏家养出来的女儿,气质、素养的确出众,如今看来,胆识过人。

燕西爵线条微冷的薄唇轻轻扯出一个弧度,“你的下一站是警局,然后是监狱,苏小姐用什么跟我谈交易?”

淳沉的嗓音,那样的运筹帷幄。

苏安浅手心越紧,冷汗浸湿指尖,却依旧笔直坐着,看着他,“第一,是您请我上车的,所以我身上有您看中的价值。第二,柯小姐血型稀有,正好我跟她一个血型。……不需要第三了吧?”

燕西爵似是扯动唇角笑了一下,又无声无息。

苏安浅见势,继续:“燕先生是北城帝王,聪睿明察,有利可图相信您一定会答应。”

男人忽而慵懒倚回座椅,不咸不淡的两个字:“过奖。”

这个反应,苏安浅知道他想听她的条件。

“苏家面临危机,我请燕先生帮忙保住苏氏。相应的,我随时可以为柯小姐供血,甚至哪天为她捐心、捐肾、给出这条命都可以。除此之外,我愿为燕先生当牛做马,二换一,您很划算。”她说完定定的看着他。

燕西爵淡淡的弯起嘴角,薄唇一碰,“苏氏气数已尽,明智的人都不会去碰。”

她抿了抿唇,反而坦然了,“都说安危相易、福祸相生,上天自不会绝我,所以下了您的车,我再找别人。而燕先生,再也找不到第二苏安浅甘愿成为柯婉儿的备用生命。”

燕西爵第三次看她。

第三次了,有些事便是有了决断。

然而,看着那张惨白又无可挑剔的脸蛋,男人微勾嘴角,“是谁告诉苏小姐,柯婉儿对我很重要?也许我并不打算留她。”

这一次,苏安浅彻底白了脸,一朝押注,全数落空?

怔愣得接不下话,一双纯净乌黑得眼傻傻的看着他,柔眉蹙起一丝无助。

正不知该如何继续,她小小的、白皙的拳头被包进一个厚实、温热的掌心。

低头看去,是他在用修长骨感的指节一根一根掰开她死死握住的手心,拇指微微摸了一下她满手心的汗。

“车里很冷?”他蓦地启唇问。

苏安浅依旧愣着,根本不知道他在走哪一路,何以转变如此之快?

“调高温度。”他醇厚的嗓音,如是吩咐。

终于回神,她急忙把手抽了回去,“不、不用!”然后定了定神,“不冷。”

男人斟酌的目光收回,手腕一转捻了手机。

“告诉他们,人我带走了。”他低低的一句之后就挂断了。

车子缓缓穿过夜色往西郊驶去,那是有钱都不一定住得进去的区域。

过了几分钟,男人终于再次开口,语调平平,听不出情绪,“你说,甘愿当牛做马?”

苏安浅点头,“只要您保住苏氏不破产。”

燕西爵略微点了一下头,再一次欣赏着窗外飞逝而过的夜景。

就在她放松一些时,男人温沉的嗓音在车厢里氤氲开来:“当牛做马不必,做我妻子就可以。”

妻子?

苏安浅惊愕的看了面沉如水的男人,“什、什么?”

燕西爵微挑眉角转过来看她,嗓音醇澈:“一纸婚书,为期两年,我替你保住苏氏,这期间你只要做到两个字:听话。”

苏安浅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知道‘妻子’和‘棋子’是何其相似?

车子回到御景园的时候,已经有人捧着合同书送到了别墅门口。

男人习惯的醒了一杯红酒,捻在指尖漫不经心的摇曳,冲季成颔首,“让她看看。”

苏安浅到现在还犹入云端,看着合同的视线漂漂浮浮,整个看完了,又什么都没往脑子里放,只好撑着最后一线镇静望向男人,“我能……明天再签么?”

燕西爵弯腰放下酒杯,薄唇轻启:“合同有问题?”

她摇了摇头,“不是,我……我现在很累。”

燕西爵在沙发一侧优雅落座,不为所动,“明天的你,不一定比现在轻松。”锐利的视线扫过她紧紧捏着合同的手,温淡的强调:“过了今晚,此事作废。”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争分夺秒,而她没有选择。

签下‘苏安浅’三个字时,她没觉得多轻松,毕竟那人是燕西爵,他能轻易娶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

但也算欣慰,至少苏氏保住了,爸爸大半生的心血还在。

“带她上去换洗。”男人见她放下笔,沉凉的嗓音吩咐。

季成微微欠身,“苏小姐,请。”

苏安浅从沙发站起来,却对着男人苍白的笑了一下,“谢谢燕先生,不过不用了,我还有事。”

她走了两步,身后传来男人毫无起伏又透着生冷的音调:“外边在下雨。”

她一淋雨病起来什么样自己不清楚么?想罢,男人脸色又冷了一分,她那些该死的信息,在不经意间霸占着他。

苏安浅咬了咬唇,依旧坚持:“没关系,我打车就好。”

男人看了一眼她签下的合同,微掀薄唇,喊了她的名字。

“苏安浅?”

嗓音醇厚、悦耳,喊她的名字无端让人觉得缱侬悦耳,导致苏安浅顿住脚,还是转了身。

看到他的脸,她才觉得,那不是缱侬,反而带了几分危险的警告。

男人抬眸看来,凉凉的一句:“我比较喜欢听话的女孩,懂?”

所以,他让她上楼,她必须上楼。

苏安浅生在苏家,以往都是别人对她唯命是从,一夕家变,她倒也不矫情,柔唇轻和:“好。”

季成带着她上楼,进了主卧,送她进浴室。

一系列之后,才恭敬的道:“苏小姐稍等,衣服马上送到。”

她点了一下头,关门。

靠在门边,她才有时间想,他到底为什么忽然加了个‘娶她’的条件?

楼下客厅。

燕西爵悠悠抿了一口红酒,季成已经安排下去,又候在一旁。

“她有未婚夫?”片刻,男人沉声问。

燕西爵阅女无数,不至于吃一个女孩子豆腐,但他的确握了那双手,苏安浅皮肤很白,指根处戒指印记还清晰无比。

季成皱了一下眉,“之前没注意,听闻是叶家公子,不过您也知道,叶少现在的女友是余露。”

燕西爵几不可闻的蹙眉之后恢复淡薄。

季成看了看他,“燕总,真的要保住苏氏?”

这不是自断前路么?

燕西爵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季成就识趣的不再多问。

第2章 你还要不要点脸?

一个小时匆匆而过。

苏安浅洗完换了一套衣服,简单的白裙被她穿得清雅又贵气,就是太疲惫,脸色不太好。

燕西爵让人备了夜宵,一杯牛奶,而他在餐厅窗口长身玉立,偶尔看她一眼,闲庭悠然。

大家闺秀,吃相优雅,坐得笔直,桌下白皙纤细的腿微微并着,燕西爵只是扫了一眼,几不可闻的蹙了眉。

车祸里婉儿伤那么重,这女孩从头到尾就没吭一声,还跟他谈交易,不知道腿伤了么?

燕西爵剑眉狠狠一蹙,他还真没这么趁人之危过。

她吃饭时,季成给她总结了几句话。

“这段时间,您主要是照顾医院里的柯小姐和燕先生的生活起居。”

“虽然这关系是隐秘的,但必要的忠贞您不得遵守,经济方面如有需要随时告诉我就可以……其余听燕总安排。”

她看了窗户边的男人,他哪里需要她照顾?

燕西爵也在看她,看出了她眼底的质疑,却不言语,单手别在裤兜里,优雅的吸着香烟,烟圈弥漫下轻轻眯了一下眼,而后低眉弹掉烟灰。

她的视线不自觉的跟着他走,直到他再次抬眸看来,她才挪开,“哦,我知道了。”

“吃完了就出来。”燕西爵忽然摁灭烟头,依旧拧眉,长吁一口烟圈,率先迈着长腿走出餐厅。

苏安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到了客厅,她率先表示:“我妈还在等我,燕先生,我得先走了。”

来了只想交易,吃完有了精神就想着走,不知为什么,燕西爵一股恼意,在她转身之际将她扯了回去,“我刚说过什么?”

下一秒,她就坐在厚厚的沙发上。

“啊!”腿被捏的一阵生疼。

男人抬眸,凉薄而愠怒,“我当你是痴傻的不知道疼!”

“拿药来!”转头燕西爵对季成道。

季成快步拿了药膏递到男人手里。

药膏抹在她腿,很温柔,很仔细,苏安浅只看得他冷峻低垂的五官,却是无比的专注。

她有些恍惚,那一瞬间,感觉好像她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警方不会再找你。”他醇厚的嗓音忽然开口,“你的一切需求我都会答应,除了你妈医药费。”

提到她母亲,燕西爵手里的药膏紧了紧,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宿深而久远的痛恨。

苏安浅皱着眉,“为什么?”

燕西爵没有回答,放了药膏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声音平坦而温和,“我娶的是你,别人与我无关。”

那一晚,相处时间不算短,但苏安浅的确没摸清这男人的脾性,看起来冷漠城府,又会莫名其妙的体贴。

第二天。

北城黄金地段,‘燕科’拔地而起的两栋集团大厦,“YSK”三个烫金大字十分显眼。

两栋大厦之间一个悬空层是单独的总裁办,低奢流派的装潢此刻显得有些诡异。

薛南昱惊异的盯着那个沉凉如水的男人,“我没听错?你居然要保苏氏?你还跟她什么?婚约?你是当婉儿真没了?”

燕西爵站在落地窗前,对他说话的调调见怪不怪。

沉默许久的明承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指,有不同看法,淡淡的一句:“这算蒋干盗书?”

薛南昱挑了挑眉,“就算她不撞上来,事情马上就能解决,不差她这个蒋干盗书。”

明承衍却看向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男人,语调温尔:“博弈归博弈,别到时候玩真,把自己搭进去,我看苏大小姐不是傻子,也不是花痴。”

一句话,让三个人陷入了寂静。

就是寂静。

落地窗前的燕西爵剑眉微蹙,俯瞰秋雾蒙蒙的北城。

她的确不是傻子,更不是花痴,相反,那双琉璃般的水眸聪慧、镇静,超乎她的年龄,虽然大多是强撑着装出来的,但能在他面前装也是一种本事。

想到那双过分纯净漆黑的眸子,燕西爵眉峰紧了紧,他讨厌那份完美,从小就讨厌。

薛南昱看了明承衍,然后站起身走到燕西爵身旁,看他蹙着眉,才道:“这么为难,怎么不通知本少?我娶她,跟你娶她作用相同,但我就不存在问题……”

两个字刚说出来,燕西爵俯瞰的视线忽然向他射去,从沉思斟酌,变为犀利冰冷。

薛南昱硬生生的止了声,摊了摊手,“OK!我不说了……爷还有约,先走了!”

明承衍深深看了一眼窗边的人,温敛一句:“有把握么?”

燕西爵倚着落地窗,“怎么样算有把握?既然赌,就算玩也得玩得真一些,尊重对方,也不枉费谈情一场,不是么?”

明承衍分不清他这话是玩笑,还是真话,温敛道:“你有分寸就行,我也还有事。”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燕西爵终是抿了薄唇,转过身,长久伫立在窗边。

苏安浅到了医院,推门进了母亲病房。

“对不起,妈。”苏安浅乖巧的坐在床边,“我有点事给耽搁了,不过您放心,公司不会倒闭了。”

“真的。”她在妈妈质疑前笑了笑,“我跟人谈了合作,尽量努力撑住,就算爸爸的案子暂时查不清,两年后哥哥刑期就满了,我们兄妹俩一起给爸爸翻案,苏家会没事的。”

“你确定?”付嫣难以置信,但也知道女儿聪明,才问:“你跟谁谈的合作?”

苏安浅没正面回答,道:“妈,您就放心吧,好好养病,其余的事都交给我就行。”

付嫣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拍了女儿手背,“浅浅,妈对不住你,你刚毕业,家里就这样,委屈你了!”

“看您说的!”苏安浅笑着,“我被呵护了二十年,毕业就出去挣钱不正好么?”

付嫣摸了摸女儿手背,“对了,和叶凌见过了吗?你们俩也好几年了,这个当口能嫁过去也好啊,公司就有多了个援助,你也不用受苦……”

“妈。”苏安浅打断了她,脸色不太好,“我还不想嫁人,现在家里这样,我必须陪您,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我想把别墅卖了,咱母女俩另买套公寓,您看?”苏安浅继续道,岔开了关于叶凌的话题。

付嫣几乎没想就答应下来,这样能节省开支。

那之后,因为苏安浅要顾及燕西爵,所以一般都是下午去医院,先去妈妈那儿,然后去柯婉儿病房,虽然事不多,但她每天必到,晚上再去会所兼职。

转眼小半月,她几乎见不到燕西爵。

这一晚,照旧去会所,要见到可能跟爸爸案件有关的人物,总要做点牺牲,尽可能接触相关人物。

但酒水刚送进去,她已然被一双熟悉的眼锁住。

“浅浅?”叶凌坐在众人当中,做梦一般喊着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醉意下用力的眯着眼看清她。

苏安浅忽然缩回手让他扑了空,匆匆起身退出。

叶凌却不顾醉意站了起来,虚晃两下后疾步追了出去。

“浅浅!”叶凌的声音带着急迫,在安静的走廊十分清晰。

终究抵不过男人修长的步伐,她被叶凌从身后拥着,紧紧按在怀里,用力到几乎让她窒息,不断喊她“浅浅。”

“真的是你?”

他兀自低语,很轻的声音,却满是心疼,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好像才活了过来,轻缓低语,“你终于回来了。”

苏安浅咬唇,心里缠绕许多温热,绕过一幕幕的记忆,又一根根的崩断,忍着心痛,“你先放开。”

“我不放!”叶凌固执着,醉意下忽然将她抵在了昏暗的墙角,“我不会再让你走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很平静的看着他,“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叶凌没出息的不认账,低低的祈求,“浅浅,我们十五岁就约好了的不分开,只当我混账了一回,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闭了闭眼,想从他怀里退出来,他却忽然不管不顾的亲下来。

相触的瞬间,苏安浅大脑一片空白,很多回忆肆意涌来,像烧红了的铸铁,灼得心痛。

用力拿开他黏在身上的手,苏安浅挣扎着从他圈禁的手臂解脱出来,却被余光里一抹伟岸攫住目光。

明明灭灭的烟头夹在指尖,人却安静的立在那儿,不知是灯光昏暗,还是错觉,那张脸,沉郁得几乎滴出水来。

他身上的气势凌人,她明明不觉得犯错,却忽然心悸,怔怔的没了动作。

叶凌被拉开时,苏安浅以为是燕西爵,可下一秒,她脸上就挨了狠狠的一巴掌。

“啪!”一声,余露自己都觉得手心疼。

一手拉了叶凌,冷着脸怒冲冲的对着苏安浅,“苏安浅,你还要不要点脸?苏家倒台就不择手段了吗?会不会写前男友三个字?!”

苏安浅愣愣的看着叶凌,忽然又觉得可笑,冷视余露,“要说不择手段,余小姐才是高手,被老男人抛弃还能套到叶凌,你是赢家!所以好好守着吧,没有几个这么好骗的男人了。”

余露被激得不轻,一把推了半醉的叶凌,扬起了另一手。

“余小姐。”昏暗里,一道沉凉的声音传来。

苏安浅已经被男人拉到身侧,那双幽邃的眼冰冷的看着余露,沉声:“打下去,小心手腕受不住,容易断。”

没有起伏的一句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削过手腕般。

第3章 燕西爵家你也敢去?

余露拧眉,看了苏安浅,又看男人凉薄深邃的五官,“燕先生人尊位贵,找个女人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燕西爵脸色越是冷,薄唇抿成一线,转而却问身侧的女人,“要还手么?”

苏安浅看着叶凌的醉态,最终摇了摇头。

“那就让季成代劳好了。”燕西爵黑眸扫向余露,淡淡的一句,拉着她离开会所。

身后传来巴掌声和余露的惊呼。

会所门口。

刚出去,燕西爵松开了她,依旧黑着脸,转手别进裤兜就往前走,看也没看她。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黑脸,只好亦步亦趋的跟上。

第二次坐进这辆迈巴赫,刚坐稳,男人扔来一次性湿巾,冷声:“擦了。”

苏安浅无声的捡了起来,默默撕开,她明白他的意思,她现在是他的人,却被叶凌碰了。

纸巾一下一下擦在被叶凌碰过的嘴唇上,力道很重,重到嘴唇被擦拭得泛白。

车厢里极度安静,她极度低头掩饰着所有表情。

燕西爵坐在一旁,抿成一线的薄唇终于动了动,“旧情难忘?”

……

她的不作声,让男人莫名有些恼,一手扣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看到她通红的眼,燕西爵微微眯了眼,手心力道微重,“需要我给你重新自己的定位?”

苏安浅努力闭眼,咽下哽咽,费力的摇头。

男人菲薄的嘴唇一碰,“那就收起你廉价的眼泪!”

她本来也没哭,眼泪始终没掉下来,只是这会儿疼得快哭了。

燕西爵沉着脸终是松开了她,满脸的隐忍,一路都没再跟她说话。

到了御景园,燕西爵褪了外套兀自往楼上走,自始至终就没看她,苏安浅安安静静的站在客厅。

十几分钟过去。

燕西爵再次从楼上下来,换了一身睡袍,手里捻了一张卡。

修长的指尖夹着递到她面前,薄唇微抿,一个字都没说。

苏安浅怔了怔,没接,“我自己有钱。”

燕西爵这才扯了一下嘴角,一手捏了她的下巴,“有钱穿成这鬼样?刻意穿给前男友看?”

冷沉的语调里已经几分愠怒。

会所工作服在她身上别有一番韵味,身处安静的客厅还算少了几分惹火。

她动了动嘴巴,没把话说出来。

燕西爵见她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略微深呼吸,都说苏安浅冰雪聪明,可有时候傻的让人冒烟!

抿唇蹙了眉,转手将卡别进她工作服上衣口袋,“你是我燕西爵的人,受了委屈我会心疼,趁我愿意宠你,你就乖乖接着,明白?”

下一句,他又略微轻佻了,迸了一句:“何况,你还算值这个价。”

苏安浅脸一红,迅速拿了出来,也微微皱眉。

还不待她说话,又听男人沉着声音:“去把衣服换了。”

苏安浅:“……”

“聋了?”见她没动静,燕西爵不耐烦的拧了眉,目光锐利的扫过去。

穿成这副样子,简直是对他的考验!

“哦!”苏安浅被他凶的莫名其妙,放下卡片,她终究是上了楼。

燕西爵站在窗边,一手捏着高脚杯,一手刚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视线从她身上滑过,依旧是慵懒而漫不经心,第二眼再看过去却微微眯起了眼。

因为女孩正往他的方向径直走来,直到在他眼前站定,不敢直视他的眼。

燕西爵黑眸微转,薄唇轻碰,“你做什么?”

苏安浅站在原地,小腿绷得紧实,汇集了所有紧张,一张精致的脸终于微微仰起。

“我……来……伺候你!”她声音不大。

燕西爵听完忽然沉了脸,反手将酒杯重重压在柜子上,俯低五官。

英峻的棱角骤然靠近,浓密的男性气息把她笼罩得微微后仰,在她差点后跌到墙上时,燕西爵捏了她的下巴。

“苏安浅”菲薄的嘴唇,每个字都危险的迸出来,“很好,进入角色很快?嗯?!”一双深邃的眸子稳稳的锁住她。

她仰着脸,安静的看着他,能清晰看到他黑色的瞳孔里涌动的愠怒。

“看来余露骂你骂得轻了?”燕西爵冷冷的一句,带了几分讽刺,“苏家倒台,你就只能想到去伺候男人么?”

苏安浅咬了牙,同一个晚上,被两个人骂贱并不好受,她却忍着痛只是盯着他。

那双眼,过于纯净,纯净到让燕西爵觉得他就是在犯罪,撑在她两侧的手紧了紧。

滚烫的指尖碰触她时,苏安浅不自禁的缩起了膝盖,闭了眼睛,几不可闻的颤抖。

燕西爵看着她,深邃的眼沉郁到令人窒息。

“看来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你妈把你调教得自信满满。”他提到那个女人,眼神寒凛慑人。

苏安浅忽然睁开眼,“你可以说我,不准侮辱我妈!”

呵!燕西爵讽刺的眯了眼角,“看来你妈在你眼里很伟大?”

“她这么伟大,怎么也没教你哪怕装也装得矜持!嗯?”一些记忆涌来,他突然有些愠怒。

苏安浅低低的惊呼卡在喉咙里,惊恐的盯着他,一双眼通红几乎哭出来。

燕西爵一手勾了她的下巴,眼里染上戾气,薄唇冰冷,“她教你跟我做交易?教你想方设法靠近我,嗯?”

小半个月过去,苏安浅以为他是绅士的,虽然冷漠,但并不粗鲁。

可这样的戾气渲染下,她才发现,这个男人的可怕远比他的温柔慑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被捏紧下巴,尽力把话说清楚,坦然看向他,泛红的眼微微阖上,又睁开,一片泰然。

燕西爵冷着脸盯着她纯净的眼,掂量着她说谎的可能性。

继而,指尖一弹,狠狠松开了她。

下一瞬,他却忽然凑近了她,“记住了,别给我犯贱,否则我不介意成全你。”

他出去了,时间一点点流过去。

苏安浅安安静静的坐着,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不知二楼书房一双黑眸一直注视着她。

陆晚歌从明承衍那儿偶然得知苏安浅回来,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回来这么多天你竟然不告诉我?”

苏安浅很累,还走在御景园出口处,虚笑着打马虎,“我这不是没顾上么?”

陆晚歌二话不说,就要立刻见到苏安浅。

一小时后,陆晚歌在车里瞪着好友,“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商量!你不知道燕西爵吃人不吐骨头的?你竟然敢去他家!”

陆晚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平时那么聪明的苏安浅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苏安浅笑了笑,“你看我刚从他别墅出来,不也好好的?”

第4章 装!一个德性

陆晚歌扯了扯嘴角,不敢苟同,“君子?装!跟明承衍一个德性。”

苏安浅知道她和明承衍从小八字不合,笑了笑。

而后认真看了她,“晚歌,我们家情况你也知道,我自己有分寸的,你放心吧,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她拍了拍好友的肩,“有需要我肯定会找你帮忙的,肯定不跟你见外!”

陆晚歌抿唇盯着她,“你都沾了燕西爵,还用谁帮忙?”

苏安浅笑着凑过去,“好晚歌,我困得不行了,明天还要去照顾我妈,送我回去呗!”

叹了口气,陆晚歌看了她,“浅浅,钦辰哥回来之前,我必须照顾好你,不然就算他不怪我,我自己也过不去。”

提到哥哥,苏安浅笑得有些勉强,也抱了她的胳膊,“你最好了!我等着哪天改口叫你嫂子!”

陆晚歌略羞涩的笑了笑,又吸了口气,“钦辰哥能早点出来就好。”

另一边,从别墅离开,第二次回到会所的燕西爵破天荒的喝多了。

“商场得意,情场失意么?理解理解!”薛南昱皱着眉看他。

燕西爵只淡淡扫过去一眼,深邃的眼带着迷离,嗓音依旧淳沉、徐缓:“情场失意?要不我现场得意给你看,嗯?”

明承衍靠着沙发蹙眉,温温的总结,“他真的高了。”

“谁知道哪根筋不对。”薛南昱抿了酒,一脸琢磨。

谁知道燕西爵竟然真的站了起来,迈开长腿往门口走。

看着他沉暗的背影,一如既往淡漠的脸,陪同的一个女孩愣了一下,下一秒才急忙笑着贴了上去。

“四少等等我!”女孩心慕四少已久,看着没有被拒绝,捏着昂贵的手包大胆追出来。

季成候在包厢门口,听到了主子沉沉的低声:“把苏安浅叫过来。”

所以季成皱了一下眉,看着径直往前走的燕西爵,怀疑自己幻听了。

但不管幻不幻听,办事就没得错。

苏安浅刚被陆晚歌送回新买的公寓楼,没穿鞋无力的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的被门铃吵得拧眉,“谁啊?”

没有回应。

凑到猫眼看到季成时苏安浅心里‘突’的一下,正低头看身上的睡衣,被再次响起的门铃吓得一个激灵。

抬手开了门。

“太太。”季成收了手,笔直的立着。

“怎么了?”苏安浅揉了揉眼,皱着眉。

季成也不废话,说:“燕先生让我来接您。”末了又加了一句:“时间紧,没空换衣服了。”

一个晚上几乎都在路上奔波,加之今晚的事,苏安浅的心情好不到哪儿去,坐在车上微拧眉看了季成,“能告诉我什么事吗?”

季成看了看后视镜,摇头。

“事真多!”苏安浅转向窗外之际,咕哝一句。

季成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的看了她。

据他的调查,前几年苏家算是第一大家,苏安浅自小受着高贵熏陶,性格温柔,气质雅贵,加上聪明伶俐,不知道多少人求着联姻,可惜了一朝败落,全跑光了。

御景园。

男人终究勾了勾嘴角,为了把苏安浅‘请’回来,他带个女人回来真自作孽。

苏安浅推门进去,听到女人的讨好的声音生生定在门口。

转身想走,季成却像钢板一样拦着她。

“过来。”那头传来男人醇厚的嗓音。

燕西爵从沙发站了起来,英俊的脸没有波澜,目光再次朝她看来,“没听见?”

苏安浅终究是走了过去,脸色惨白,眼底略微彤红。

燕西爵冷脸看着她,弯腰把一张卡捻起来。

那是他给过她的,离开时她没拿。

她不肯要他的钱。

燕西爵转手将卡扔到那个女人身上,薄唇微动,“滚。”

女人拉了拉裙角,娇笑着:“谢谢四少!”

客厅陷入安静。

苏安浅就那么站着,不敢闭眼,眼泪在眼睑里颤巍巍的,她硬生生忍了回去。

“怎么受委屈了?”燕西爵点了一支烟,优雅的吸了两口,低眉看她,那一双纯净得过分的眼,被染湿了。

男人眯了眯眼,薄唇微凉,嗓音低哑,“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

苏安浅捏紧手心,“您想听什么?如果燕先生知道叶凌这样伤害过我,如果您是想刺激我,侮辱我,恭喜你成功了。”

燕西爵沉着脸,定定的看着她,“看什么都能想到你前男友,嗯?……我没告诉你,我喜欢听话的女孩?”

说着话,男人抬起修长的手指就要抚上她的脸。

“啪!”想也没想,她一把打掉了他即将碰到自己的手。

客厅里忽然死一般的寂静。

苏安浅瞪着他,甚至做好了他还给她一巴掌的准备。

可燕西爵绷了脸,五官阴郁,最终没发作,转了身,又一张卡递到她面前,眸色沉凝,“拿着,这一次再不要,我保证你会很惨。”

没见过非要给人钱的,苏安浅皱着眉,接了过来。

燕西爵扯了一下嘴角,女孩,果然不训不乖。

她以为他把她重新叫回来,就是因为没要他的卡而不高兴,现在卡她也要了,所以准备离开。

身后再次传来他低低的嗓音:“我让你走了?”

她才醒悟,之前离开,她以为他不在,所以没打招呼。

苏安浅转过身,抿了抿唇,斟酌着看了倚在沙发上的男人:“燕先生,我能反悔么?”

燕西爵漫不经心,“你可以试着换个称呼,嗯?”

“起初我只是想挽救苏氏,我对你没有感情,我想我也没法满足你太强的控制欲。”她继续道,不卑不亢。

燕西爵扯起嘴角笑了,“合同婚姻,白纸黑字。”

“只要保证苏氏安好,解除其余关系,我会赔偿违约金。”

男人又点了一支烟,声音幽幽,“出了这扇门,你连一分钱也挣不到,两年内,解除关系与否,我说了算。”

既然说到这里,燕西爵也不介意多说两句,“解除关系,我不再过问苏氏,至于婉儿,要逼你就范易如反掌,所以苏安浅,我对你够好了。”

苏安浅明白他说的都是事实,他是燕西爵,没有办不了的事,她能跟他做交易,仅仅因为他愿意而已。

“我想问一个问题。”她不止一次想过的问题,“为什么选我?”

燕西爵弹着烟灰,“相比市井女人,你更有气质,同比豪门千金,你更漂亮,这个回答满意么?”

她站在沙发前,低眉,“如果这么简单,你就不是燕西爵了。”

男人扯了嘴角,“那又何必要问?”语毕,他伸手握了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她整个人就更靠近着他。

微微的慌乱后,“实话,我喜欢你这张脸,身材更没得挑,能得我喜欢的女孩,不多。”

苏安浅谈过恋爱,可她和叶凌极少亲近,唯一一次亲是她疏漏之间。

所以这样近的距离,他有力的心跳就在她掌心出一下一下撞击着,一张棱角锋利的脸,薄唇一动,几乎能碰到她鼻尖。

他呼吸里浓重的酒味一下子惊醒了她,苏安浅急忙站好退到安全的距离。

燕西爵走过她身边,沉声留了一句:“一杯咖啡,送到书房。”

半小时过去,苏安浅走进书房,把东西放在他办公桌上,他正站在窗前吹夜风,也许真的喝多了。

走过来直接伸手端了就喝,下一秒却拧了眉,转头看着安静立着的女孩,“我让你煮什么?”

苏安浅也不回避,“我知道,但酒后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容易引发高血压,我煮的醒酒茶很不错的,我爸……”

提到爸爸,她忽然停了一下,低了低眉,他关心燕西爵干什么?

“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去煮咖啡。”她改了口,转身。

燕西爵近距离看着她的神色变化,不在于忽然被人关心而怪异,但神色的确柔了柔,“不用。”

她转身离开。这一回出去之后没敢离开,但也不知道能睡哪儿,只好去了客厅。

第5章 白衬衫

夜深下来,别墅里一片静谧。

书房的灯变暗时,将近三点,男人骨感的指节习惯的握了杯子,才发现醒酒茶他竟然喝干净了。

倚在靠背上捏了捏眉间,疲惫的起身。

主卧、侧卧都没看到她,锋利的眉峰又微微蹙起,脚步微快下楼,看到窝在沙发上的娇小。

他挺拔的身影在沙发边站了片刻,单手叉腰,低眉凝视。

许久,终究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嗯……”苏安浅不适的嘤咛,微微贴紧过来,却让他的身子僵了僵。

低眉片刻,终是在喉结微微滚动后恢复安然,一步一步往楼上走,步入主卧。

一晚上,苏安浅睡得很沉,转醒时能感觉到早晨的光线略微刺眼。

素白的手遮在额间,眼睛刚眯起来,却忽然吓得蹦起坐直。

男人像个幽魂般定定的坐在床边椅子上。

燕西爵是被她低低的惊呼吵醒的,身子依旧笔直,这会儿才幽幽睁开眼,深邃的眸底带了略微血丝。

“你、”苏安浅镇定下来,又看自己一个人占着大床,“你坐了一晚?”

男人扭了扭脖子,起身之际沉声:“我认床。”

她愣着,因为认床,为了让她睡,他就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

看着他迈着长腿进了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把房间收拾好,自己去客厅洗漱。

燕西爵下楼时,她虽然情绪不高,但必须认清情势,配合他,讨好他,所以她准备了早餐。

然而燕西爵没有评价早餐半句,放下早餐,优雅擦了唇角,问:“在找工作?”

苏安浅本来不想说,还是点了一下头。

燕西爵从桌边起身,“以后来这里和去医院就是你的全部工作。”

意思就是不允许她工作了?

“为什么?”她试图争取。

男人目光微冷的看了过来,“我不喜欢同一句话说两遍。”

“我可以把时间安排过来……”

燕西爵顿了步子,“怎么安排?一天二十四小时当陀螺转,熬坏谁负责?我不需要病怏怏的妻子,不够压榨。”

一句话说得苏安浅愣愣的。

他已经转身上楼,再下来已然穿戴整齐,冷峻的脸温温沉沉,在门口才对她说:“你可以走了。”

苏安浅定定的站了一会儿,咬了咬唇,凭什么他说不能找就不找?只要她不耽误两边照顾的工作,他也挑不出什么刺。

算着时间还有剩余,她跑到客厅开了那台闲置的笔记本,搜寻可能合适的工作。

半小时后。

燕西爵已经在YSK大厦门口,接到医院电话说护工小妹今天还没过来。

男人垂眸,指尖点了车座后的屏幕。

屏幕上俨然是一个女孩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时而皱眉,两条腿在沙发边微微荡着,全然忘了时间。

“知道了。”燕西爵薄唇一碰,挂了电话。

季成看了看屏幕上那位,有些汗颜,苏大小姐在燕先生面前各种镇定、乖巧,背后倒像个顽劣小姑娘,腿都快荡到茶几上了啊。

燕西爵冷然视线扫过去,季成咳了咳,视线从屏幕那双腿上移开,规规矩矩的候着。

下车进公司时,燕西爵没有强制提醒她去医院,却问了句:“她学的什么?”

季成答:“时尚设计。”

男人眉尖微微挑了一下,“让相关企业好好‘照顾’她。”

季成体会了体会那个‘照顾’的意思,好一会儿才点头,“明白。”

一个“明白”之后,季成把这件事也办得十分漂亮,苏安浅连续半个月无论去哪儿,都是碰壁。

再一次捏着简历走进一家公司,HR却在看到她的名字之后干脆放下了简历,她直接走到桌面按住他即将递回来的简历。

“麻烦您明着告诉我,为什么不肯要我?别说名字不吉利这种低智商的借口!”

连着长时间的失败让她来了脾气,从包里拿出一副图铺到桌上,“这是我学生时期的获奖作品,您今天必须给我个拒聘的理由,否则我就不走!”

面试官看了看那副设计稿,明显眼前一亮,但再看她,却是遗憾的摇头,“姑娘,这事我说了也不算,上头就是不能要你。”

上头,上头,又是上头,“谁是上头?我能直接见你们总裁吗?”

男人摇头,“见我们老总也没用……你还是回去吧。”

见老总也没用?苏安浅皱起眉。

燕西爵!说不让她找工作,竟然打点这么周到。

在公交站台,她还是没忍住踢了台子边,一下一下把气撒在上边,脑子里都是燕西爵那张生冷的脸。

“太太?”一双皮鞋停在她身侧。

苏安浅踢着台阶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扫了一眼,并不认识。

林森恭敬的看着她,“燕先生今天回国,嘱咐让您在御景园等,请上车。”

她歪过头,他出差回来了?

正好。她一抿唇转身钻进车里。

林森知道新太太因为求职碰壁而心情不好,一路倒也不说话,只专心开车,把她送到之后就离开。

但苏安浅一直等到夜里十点多都没见到他的人,上楼去侧卧拿了一床被子再下楼躺在沙发上,好第一时间知道他回来。

刚躺下却接到一个电话。

没有备注,她也只“喂?”了一声。

“是我。”男人醇澈的嗓音,夜里通过听筒依旧显得十分蛊惑人。

太有辨识度,她当然听出来了,但是没说话。

燕西爵微蹙眉,接着道:“今晚不回,关好门窗自己睡。”

苏安浅有些意外,但一想被拒聘的事,皱眉,“我有事跟你说。”

燕西爵微微沉默后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必须现在说。”她难得强势。

“四少!”女人娇滴滴的声音,猝不及防。

燕西爵站在走廊,女人从身后忽然凑上来,他蹙了一下眉,沉了脸,第一反应是挂断电话不让她听到。

女人被他转过来时的阴冷吓了一跳,顿时退了一步,“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他没说话,转手收了手机往包厢里走。

而苏安浅还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安睡。

别墅静谧到冷寂,偶尔听得到夜风拂过窗棂发出的呼啸,心里越是堵得慌,想到燕西爵这会儿可能在哪儿寻开心,更烦躁。

大半夜,她忽然坐起,急急的直奔卫生间。

果然,例假来了,再出来看着沙发上的一片暗红,无力的仰天长叹。

接下来一阵忙碌。

极速达送卫生棉过来时,她几经挣扎偷偷拿了燕西爵一件衬衫穿着,探着脑袋签收,忍着腹痛继续收拾一堆烂摊子。

小腹越来越疼,她几乎忘了燕西爵今天会回来的事。

“咔擦!”轻微的门锁声,她刚晾了沙发套从阳台回来,猛的盯着门口呆住了。

燕西爵开门进来的第一眼就是女孩傻愣在那头,光着脚,露着白皙到晃眼的长腿。

蓦地一拧眉,燕西爵想也没想,反手把门砸关上,生怕慢一拍被薛南昱看到这样的她。

“啊!”门口即将一步跨进来的薛南昱惨叫一声,被门板扇得后退,“操,燕西爵你大爷!”

鼻子被撞的眼泪直流,“幸好本少鼻子是原装……开门!你叫我来谈事,有这么待客的吗?”

玄关里的燕西爵没理会,只是拧眉看着依旧傻站着的女孩。

苏安浅在薛南昱砸门时终于一激灵,猛的低头看了自己,再看男人越来越阴的脸,“我、对不起,我明天赔你一件。”

她说完,匆忙转身去阳台,摸到潮湿的裤子,欲哭无泪。

“回卧室待着。”身后,男人低哑的嗓音,命令的口气不容置疑。

她愣着,略微捏着衣角,“不用……我这就走。”

男人冷郁的视线又一次扫过来,“要我抱你上去?”

声线凉薄而强势。

她知道其实是为她好,但这说话的刻薄就是败坏人心情!还是抿了抿唇,小着步子匆匆往上走,生怕卫生棉走光。

燕西爵站在楼下,她上楼的背影,一双长腿不可避免闯进余光里,燥得他抬手扯了扯领带,两秒后才转身去开门。

薛南昱一进门就扫了一圈,破口骂,“你丫是藏了什么啊?差点没把老子扇死。”

燕西爵漫不经心的启唇:“失手。”

然后迈着长腿往楼上书房而去。

薛南昱被他的冷钉子应付得哑口无言,只能跟着上楼,进了书房才算严肃起来。

“苏氏这个劫难过,你也清楚,一定要接?”薛南昱看了他,见他沉默,才皱了皱眉,“别告诉我你真爱上那小妮子了?”

“爱有那么廉价?”燕西爵皮动肉不动。

也是,薛南昱挑眉,才接触几天。

“那就行,我信你,所以你说什么依然会去做,不过苏氏的位子我可不接,烫手。”薛南昱走到窗边。

燕西爵也站在窗户边,没说话,目光悠然。

薛南昱看了他两眼,最终杵了他一下,“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第6章 下刀子也要走

男人这才“嗯”了一句:“再说。”

薛南昱看了他,略微犹豫,最终还是问了:“迪韵这两天到,柯婉儿还在昏迷,不过据说苏大小姐和她一个血型,不准备让苏安浅试药?”

燕西爵扫了他一眼,“听谁说的?”

“季成。”薛南昱没怎么想。

“多嘴。”燕西爵转了视线,从窗户转身。

薛南昱愣了一下,他这是在维护苏安浅么?

燕西爵没给他什么质疑的时间,只给他扔了一份文件让他保持安静。

主卧里。

苏安浅忘了鞋子脱哪儿,衣服又晾在一楼,只好一直呆在卧室里,因为肚子疼,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坐着,什么姿势都换过了。

下午四点半,秋雨毫无预兆的瓢泼而下。

送走薛南昱,燕西爵转身往主卧走,卧室里很安静,扫了一圈没见人,走过去才发现她整个人窝在椅子里,一双好看的眉紧紧皱着。

“苏安浅?”他试着喊她。

刚要把她抱到床上,她却缓缓睁开眼,依旧拧着眉,迷迷糊糊的看着他。

“要睡去床上睡。”燕西爵再次开口,倒没动她。

苏安浅把腿伸到地上,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朋友走了吗?”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站了起来,但长时间蜷在椅子上,腿麻木了,还没站直就忽然往一旁倒。

燕西爵伸手稳稳接住,浓眉微蹙,“爷不喜欢投怀送抱。”然后盯着她细白的双脚,拧眉,“鞋呢?”

她为他的上一句扯了扯嘴角,而后只是仰脸张着眼巴巴的看了他,“鞋,忘了……”

再一次直直的对上那双纯净水漓的眼,燕西爵刚升起来的烦躁忽然就无声的开始消散。

直起身,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去帮她找鞋。

苏安浅呆呆的坐了会儿,一个电话铃声惊到了她,看到来电显示皱了一下眉,还是接了。

“浅浅?”叶凌依旧好听的声音,只有他喊她的名字尤其动人。

苏安浅吸了口气,声音淡然,“有事吗?”

“你先别挂。”叶凌像是知道她会做什么,然后才开始说:“我听说你在找工作,找到了吗?”

“我的事就不劳叶少操心了。”她几乎没什么犹豫就挂了。

一转身,正好看到燕西爵捻着她的鞋往里走,应该是没听见她打电话,峻脸没什么异样,径直走到她面前,把鞋子放下,“穿上。”

苏安浅照做了,也仰脸看了他,直截的问:“我要找工作,这里、工作和医院,我自己能协调好,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男人垂下视线,看着她清眸里的倔强,薄唇微动,“没关你,也没绑着你,怎么就阻拦了?”

她被他的一句堵得哑口无言,愤愤的盯着他看了会儿,“我找给你看!”

转身之际,刚放在椅子上的电话又响了,她不看都知道是叶凌,打算一把抓过来走人。

但燕西爵人高手长,顺势一捻,手机已经在他手里。

屏幕上一个“凌”字。

只是一瞬,他的脸色阴下来,“我说过什么?”低眉睨着她,“这就是你信誓旦旦要找给我看的底气?”

面对他忽然的阴冷,苏安浅心底轻颤,也直直的跟他对视,“我没法控制别人的感情,再说了,燕先生昨晚在外逍遥,要求我一个人恪守忠诚,公平吗?”

昨晚电话里,那一声娇滴滴的‘四少’她听得很清楚,并非介意什么,只是心里堵着气,一并说了。

燕西爵忽而扯了嘴角,“公平?协议签下,帮助你解决那么大的难题,你该庆幸祷告了,跟我要公平?”

所以她现在就是被困死在合同里了,所以他那晚那么坚持她当场签署?

可他堂堂燕西爵什么都不缺,何必这样强制绑住她?

算了,苏家这么惨,她在哪都一样,现在没空想这些,愤愤瞪着的视线收回,扭身离开。

燕西爵黑眸犀利,盯着她的背影,“去哪?”

她根本不搭理,径直下了楼去拿她的衣服换。

燕西爵下去时,她已经换装完毕,朝着他伸手要手机。

男人薄唇紧抿,无动于衷,再一次冷冷的问:“去哪!”

苏安浅撑着骨气,清绝的笑,“四少,就算我挣脱不了,只能做你合同上的妻子,你是不是也管得太多了?”

质问的语调让男人顿时阴了眉,手机却被她夺了过去。

燕西爵手腕一转扣了她纤细的胳膊,隐忍着脾气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在下雨!”

如果没记错,第一天见面,他也是因为下雨,所以不让她走,明明冷漠得要命,却也固执的在这件事上体贴着。

对着他这假惺惺的体贴,苏安浅冲着他来了脾气,“下刀子我也要走!”

门“嘭!”一声被她关上,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咬紧牙直接冲进雨里。

燕西爵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跑得没了影。

“苏安浅!”燕西爵低吼一声,徒劳的看着雨蒙蒙的前院,抬起一脚把门口的花盆踹得稀碎,半点没觉得疼。

跟雕塑一样站在门口,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最终他还是没忍住,转身拿了车钥匙。

苏安浅想跑到别墅园区的保安亭再打车,但没一会儿,黑色迈巴赫呼啸着停在距离她几厘米的地方。

下一秒她被一股大力拽回去摔在车身上,本就腹痛,这一撞,腰部更是差一点摔断,疼得喘不上气。

头顶,他撑起黑伞的同时,暴戾的沉声也砸了下来,“明知道不能淋雨,你想找死吗?!”

苏安浅被他吼得愣愣的,加上腰生疼,一下红了眼,“我死了你不高兴吗?反正苏氏托给你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死了苏家没人了,你不能捞一笔吗?”

燕西爵捏着伞把的骨节正在发白,冷眼盯着她,“好,我是先让人在监狱里弄死你爸,还是先弄死你?嗯?”

过分阴戾的薄唇,一个字一个字的戳在她心上,尤其他说让人弄死爸爸,她瞬间白了脸。

男人却板着刀削的脸,薄唇一碰:“给我上车,我数到三。”

“……三!”

她傻愣愣的,立在那儿,根本没反应过来,数到三,一和二呢?

可眼看着他真的去掏手机打电话,她什么都不顾了,转身钻进车里。

动作够快,燕西爵压着怒意停下动作,顺势往驾驶位走,下一秒,车子甩尾往别墅返回。

停在门口,他一手撑伞,一手像抱玩偶一样把她夹出去,转身两步把她扔回玄关,冷声命令:“换衣服!”

苏安浅却顺势软在了地上,头发湿哒哒的,身上也在滴水,还来着例假,她堂堂苏大小姐,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燕西爵正要发作,她从地上仰起脸。

脸上不知道是水还是泪,双眼汪汪的望着他,“苏家没了,我还不如一纸合同值钱,可我要有自己的工作,我要养我妈妈,你为什么禁止他们聘用我!”

燕西爵避开她深黑纯净的眼,一手扔了车钥匙,一言不发的把她从地上托起来,径直上楼,不管她愿不愿意,剥掉她身上湿哒哒的衣服。

苏安浅打掉他的手,抓过他手里的袍子转身往浴室走。

他的袍子在她身上是完完全全的长裙,脚踝都遮住了,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她从浴室出来时,燕西爵正在打电话,“送衣服过来,立刻,马上。”

“尺码?”他蹙了一下眉,抬眼朝刚走出来的女孩看去。

苏安浅一手理了湿发,刚踏出浴室两步,忽然撞上他的胸膛,刚要拧眉,却整个人被揽在怀里。

男人对着电话的嗓音变得喑哑、沉定:“34C。”

话音刚落,回神的苏安浅扬手便朝他脸上扇去,但中途被男人稳稳扣住手腕,听他泰然对着听筒低低的“嗯”了一句,挂了。

转眸看着她气恼到满脸通红,燕西爵才抿了抿唇,一句:“把头发吹干,不准给我感冒!”

苏安浅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冲着他吼:“燕西爵你混蛋!”

男人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冷声:“现在才知道?……不晚。”

他把吹风机拿了过来,塞进她手里,然后缓步出了卧室。

出门,在门口站了两秒,闭目按了按太阳穴。

苏安浅把电吹风开到最大‘嗡嗡!’。

等到头发吹干,燕西爵又回来了,手里端了一个碗,放在她面前,依旧是命令:“喝了。”

放下吹风机,她终于看向他,清雅的面孔带了几分讥讽,“为什么事对我这么好?”

燕西爵刚要转身,听了这话侧身掀起眼皮睨了她,“看来我真该趁早弄死你,你才觉得正常?”

第7章 那么了解她,稀奇!

她抿了唇,二话不说把碗端了过来。

那是她喝过最难喝的姜汤,不知道放了多少,辣的要死,一双好看的眉几乎打结的看着他。

碗底空了,燕西爵脸色总算好了些,弯腰之际伸手试了她额头的温度。

不烫。

放心下来。

苏安浅全程盯着他一成不变的脸,吼她,不让她淋雨,给她煮姜汤,试她额头的温度,然后看着他放心的步出卧室。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甚至每隔二十来分钟,燕西爵就会过来试她额头的温度,每一次都会略微舒展眉宇。

终于最后一次,她定定的看着他,“你为什么知道我不能感冒?”

从小,她一感冒,全家就像遭了一次灾难,忙里忙外,她的病能持续十几天,还不能吃药,一吃药就是上吐下泻,整个人瘦一大圈,所以家里人决计不会让她淋雨,连冷风都不能吹。

燕西爵刚把手收回去,指尖微微顿了一下,方才淡然看了她,“我要查一个人很难么?”

苏安浅抓了他的手腕,阻止他起身离开,直直的看进那双过分深邃的黑眸,“那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找我结婚?为什么有时候表现得很体贴?”

男人淡漠的视线放在她沁凉白皙的指尖,蹙了一下眉,温热的掌心已经把她的手裹住,却是淡淡的一句:“问题太多,显得很不可爱。”

他总能这样不咸不淡的就把她打发掉。

“雨停了我就走。”看着他转身,苏安浅盯着他,很倔。

果然,燕西爵转过去的身子顿住。

再转回来,脸色阴郁。

走过去,他双手一撑将她禁锢在原地抵着墙,“找叶凌要工作职位?”

她像捏准了什么,略微仰脸,“他是叶家大少,人脉比你差不到哪儿去。”

燕西爵一双眼微微眯起,薄唇抿得冰冷,片刻才轻启薄唇,“再让我看到你跟叶凌有瓜葛,我让他去跟你爷爷作伴!”

凌厉的眸子,低沉的嗓音,没有半点说笑。

苏安浅咽了咽,爷爷早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蹙着眉看他,“你很不喜欢叶凌。”

男人扯了嘴角,“我应该喜欢妻子的前男友?”

但他们的婚姻明明只是一个协议。

可她终究没说,因为她说出来,燕西爵可能把她嚼碎了咽下去。

她看着他,又沁凉无心似的淡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产生幻觉?万一哪天我喜欢上这种感觉……”

燕西爵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一张一翕的柔唇,眼角跳了一下,着了魔似的拉近了距离。

猝不及防的苏安浅瞠目没了声音。

他悠悠然,只见他喉结微动,道:“安安,我允许你喜欢我。”

他喊她安安,不是浅浅。

有那么一秒,苏安浅只觉得四肢忽的麻木,被他身上的青草香慑了魂,满脑子是醇澈的那一句‘安安’。

是谁喊过她?

“笃笃!”房门忽然被敲响。

燕西爵闲适的转了身,不再理会出神的她。

季成候在门口,身后是几个侍者,每人手里都是满满的女士衣服。

燕西爵扫了一眼,颔首让人进去。

几个人鱼贯而入,把她的衣服、鞋子全部规整好,然后又鱼贯而出,简直训练有素。余光都没有瞟一下。

出门时,季成被燕西爵喊住,“让沈姨过来做饭。”

“好的。”然后又皱了一下眉,季成抬头,硬着头皮问:“晚上有应酬,您还去么?”

他的理解是晚餐在家里吃的话,应酬有可能推掉。

燕西爵按了按太阳穴,倒也好脾气的回了一句:“给她做。”

“明白了。”季成这才张了张嘴,请管家过来给清洁钟点工做饭,当然,这个钟点工是燕太太,所以还算正常。

燕西爵和季成是一同离开。

直到夜里十点多,燕西爵才给她拨了一通电话。

“睡了?”他沉着声音问。

苏安浅只觉得嗓子都在冒烟,浑身没力气,眼皮痛得睁不开,只吐了一个字:“嗯。”

燕西爵听出了她精神不佳,以为真的睡了,准备挂电话。

忽然才听到她咳嗽,眉峰立刻蹙了起来,“苏安浅?”

“嗯……”苏安浅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下意识觉得例假会侧漏,一拧眉挣扎着去了卫生间。

电话被遗忘在床上。

燕西爵听不到她的声音,浓眉打了结,转手挂断,进包厢拿过外套就往门口走。

薛南昱突兀的看了他,“干什么去?”

“你自己看着办。”燕西爵低低的一句,已然大步凌然出了门。

薛南昱惊愕的睁着眼,手里的酒杯差点朝他脚后跟砸去,破口:“这么大个单子我能拿下?”

男人已经疾步掠出会所,季成颚愣之后立刻备车。

御景园。

进入冬季,别墅园的夜晚尤其静谧,偶尔只能听到近处丛林树叶‘莎莎’作响,从山脚往上,坐在车里听了一路莎莎声,男人眼底越显几分烦躁。

别墅里连个灯都没开,燕西爵进了门,所到之处‘噼里啪啦’开了灯,但客厅没她,主卧也没有,终于在他几乎不会踏足的侧卧找到蜷在一起的女孩。

“苏安浅?”蹲在床边,燕西爵试着叫醒她。

没回应。

他将她整个翻过来,一摸额头,顿时低咒一声,眼底的焦灼清晰起来。

下午明明好好的,他试了那么多次,结果还是这样了。

“迪韵到底什么时候到!”燕西爵侧身压抑的问了一句。

季成皱着眉,也拿不准个时间,“我这就给迪医生打电话。”

幸好,迪韵刚下飞机,一口水没喝就被季成一个电话给催了过去,“迪医生,您千万快点儿,燕总好久没这么大脾气了。”

迪韵无奈的往御景园走。

一眼看到床上的苏安浅,迪韵皱起眉,因为情况比她想的要严重,出于医者本能,根本顾不上自己有多累。

“有她病例么?”迪韵问。

燕西爵凝眉摇头,只说了一句:“普通感冒药她全部过敏,不用试了。”

这话让迪韵愣了一下,燕西爵好像很了解她?

多稀奇。

不能多问,这是自律,迪韵只能自己给苏安浅检测和用药。

等一切稳当下来,苏安浅已经沉睡,她的皮肤过分细腻,血管几乎找不到,好好一双手,迪韵这么资深的医师硬是戳了几个针孔。

抬头看到燕西爵盯着针眼只拧眉,迪韵也歉意的抿了抿唇,“心疼吧?”

燕西爵没说话,给苏安浅掖了掖被角,直起身往卧室外走。

迪韵又看了看床上那张清新美丽的脸,微挑眉跟了出去。

书房里,迪韵看了他,把一份报告放在他面前,“燕雅换肝三年了,第一次出事,目前病情稳住了,不过新药还没审批。现在柯婉儿也昏迷,她捐肝之后身体一直不错,可也不能这时候冒险试药,所以你是想让这位小姐代为试药?还是把这事往后推?”

燕西爵点了一根烟,却是英眉蹙起,许久才吸一口,“燕雅的事,暂时有婉儿就够了。”

迪韵点了一下头,听明白了,就是不要这女孩和燕雅的病情系在一起。

“你放心吧,我会让燕雅好好的。”她拍了拍燕西爵,他这个当哥的为了留住燕雅也想尽了办法,二十年如一日,还独自撑起YSK。

都说他冷漠无情,恐怕也没人比他重情了。

转身拿了包,迪韵看了他,“我得先走了,饿死了,完了会去看看柯婉儿,你放心……哦对了!这个女孩到明天如果没退烧我再过来。”

“辛苦。”燕西爵微微点头。

别墅里再次陷入沉寂。

燕西爵在床边站着看了她好久,沉邃的眼里淡淡的一层担心被覆盖,半晌才抬手捏了捏眉间,略显疲惫。

第二天薛南昱过去,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守了一夜的燕西爵,吓得眼睛都没眨。

没错,燕西爵又这样坐了一夜。

“你脑子没病吧?”薛南昱五指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燕西爵一伸腰,骨节‘咔擦’直响,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起身往卫生间走,道:“行程推后两天。”

薛南昱顿时竖起眉毛,几步追到卫生间门口,“你是不是中邪了?苏安浅感个冒而已你连行程都改,那万一苏安浅不喜欢我,你是不是把我也踢了?”

略微的揶揄调子,换来燕西爵淡淡的一眼,“有可能。”

薛南昱:靠!

那天,早餐和午餐薛南昱都在御景园吃的,每一次都盯着苏安浅看,跟研究古董似的,就想看出她哪里不一样了。

苏安浅生病,胃口不佳,精神不佳,加上被薛南昱盯着,吃了两口就离开了餐厅。

燕西爵进卧室时,她抱膝坐在床头,仰起苍白的脸看了他,“我想去看我妈,两天看不到我,她会担心。”

“会有人照顾她。”燕西爵淡淡的一句,把一粒药递了过去。

苏安浅看着黄色糖衣直拧眉,怎么都不肯接。

第8章 留点尊严吧

燕西爵微蹙眉放下杯子,“要我喂你?”

她依然定定的坐着,就不吃能怎么着?反正她这次感冒破天荒比上一次好的快太多,不吃药她也不担心遭罪。

更何况,量他不会那么做。

男人目光落在她略微苍白干涩的唇畔,也不过两秒,将药粒扔进嘴里,站在床边俯身弯下腰,一手扣了她的下巴。

强势把药粒推进。

“咽下去!”在她懵神之际,男人板着脸命令,还算好心的给她递了温水。

她干涩的唇总算润几分,男人深邃的眸底却暗了暗,定定的凝着她。

苏安浅往后靠了靠,他总算没有倾身靠近。

这时薛南昱推门进来,他才淡淡的起身,“下午还有一粒。”

“我自己吃!”她连忙开口。

燕西爵几不可闻的勾了一下嘴角,下一秒却对着薛南昱变脸,“进出主人卧室要敲门还要本少教你?”

薛南昱噎了一下,看了看苏安浅,选择闭嘴,只是腹诽:老子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有几根毛都能数出来,跟我讲隐私?

到第二天下午,感冒症状轻了很多,而她再醒来时,别墅里只有她自己。

不做别的,她起身简单收拾后匆匆离开。

新买的公寓在香雪苑,她张罗着叫车把一家人的东西都搬到新房子里,然后把妈妈付嫣从医院接出来。

当晚,付嫣坚持做了一桌好菜,母女俩温温馨馨。

“浅浅。”付嫣抿了抿唇,微蹙眉,“叶凌是不是跟你分手了?”

苏安浅愣住,她本不想跟妈妈说,让她操心。

“分了就分了,苏家帮过叶家多少回,现在如此势利,不要也罢!妈妈给你留意着。”想起在医院看到叶凌和余露,付嫣有些生气。

苏安浅笑了笑,“妈,这些事您别操心了,以后浅浅孝敬您就好了!”

付嫣几不可闻的叹息,“我除了给你做顿饭,什么也做不了,这点操心算什么?”

了解妈妈脾气,苏安浅只得抿了唇不再说。

接下来几天,她越是拼命找工作,总不能让妈妈再操心。

但所谓天不遂人愿,那些天燕西爵又消失了,她充分利用时间,一天跑几场面试,依旧没进展。

更糟糕的是原本就快痊愈的感冒卷土重来,整天有气无力。

等待面试间,燕西爵的电话打进来时,她看也没看就接了。

“在哪?”他沉声问。

这样沉澈干净的嗓音不会再是第二人,可苏安浅无暇顾及,因为听到面试官喊了她。

“你有事吗?”她皱眉问了一句。

燕西爵从机场出来,单手别在裤兜里,神色微沉,听着她那头略微的嘈杂。

片刻,薄唇一动,“一小时之内,我要在御景园看到你。”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苏安浅急急的应付了一句:“对不起,我今天没时间,明天一定过去。”

这句之后,燕西爵怀疑的盯着只剩忙音的手机。

她挂他电话?

出差这么多天,她自得其乐一个电话都没联系就算了,竟然挂他电话。

事实证明,她这个电话挂的值,匆促进入面试,最后主考官笑着跟她握手:“你被聘用了”。

“您是说?”她反而皱起眉,似乎根本没想到会被录用。

主考官神情认真,“明天就能上岗,如果表现不错,你可以留下。”

苏安浅愣了一会儿才笑起来,激动回握,“谢谢您!太谢谢您了,我一定好好表现!”

她离开之后,主考官打了个电话,“叶少,已经照您说的安排了,燕西爵那边……?”

“你放心,你们公司不属于时尚设计领域,不算跟他作对,下周的单子,叶氏也不会跟你抢。”电话里男人清朗的声音,“还有件事,明天晚上替我把苏小姐约到盛世。”

主考官毫不犹豫的应下,“没问题!”

回到家里的苏安浅脸上漾着笑,径直进了厨房,“妈!我找到工作了!”

付嫣也喜得看她,“真的?干什么的?”

“助理。”她已经很满足了,“有很大升职空间的,我也可以在这儿多学本领,也许以后哥出来,能帮着打理苏氏。”

提到儿子,付嫣笑意微微顿了一下,倒也点头,“都好!妈再做两个菜!”

“谢谢妈!我去洗澡!”她乖巧的笑着,步子轻快起来。

站在浴室里,看着左胸下那一道漂亮的纹身,轻抚过去,已经不疼了,只有她知道美丽的纹身下,是三年前的手术疤痕。

为了钱,瞒着所有人,她把器官捐出去,回想起来不知该佩服自己勇气还是愚蠢?

第二天,她顺利上完班,面试经理却找到了她。

“苏助理,你可以留下了,不过咱们过几天有个单子,想让你先和对方接触。”

苏安浅没有拒绝的余地,因为经理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直接被送到酒店包厢。

进门那一刻,僵在了门口,盯着叶凌直拧眉。

“浅浅。”叶凌站了起来,清朗的面容带了几分憔悴,冲着她又温柔淡笑,“饿了吧?快坐,我点了你最喜欢的香爆澳龙。”

在他伸手牵她时,苏安浅没躲,异常熟悉的温热却达不到心底,只是抬眸微凉,“我的工作是你让人安排的?”

叶凌没想到她一下子会猜到。

下一秒还是笑了,“你总是这么聪明。”

苏安浅抿了唇,定定的看着他,“叶凌,我不喜欢纠缠,我也不想讨厌你,所以别再做这些事了……明天我去辞职。”

她说完话,挣开他往外走。

“浅浅!”

在门口,叶凌长臂越过她,一下子将她翻了过来抵在了走廊墙边,神色焦急,“你听我说好吗?”

那一瞬间,他身上熟悉的薰衣草让她心酸,又因为他尽在咫尺的气息而绷紧了神经。

“浅浅,我不否认自己犯了错。”他低眉看着她,“但是我爱你!”

走廊那头一行人正簇拥一人而来。

也许是一种直觉,苏安浅转头只看了一眼,莫名精准的捕捉到了那抹伟岸,心口忽然一颤。

燕西爵静立原地,看着两人,眸色幽冷,冷到滴水不漏。

季成一看他的阴郁,心头都抖了抖,识趣的领着一众人先行。

苏安浅就那么看着燕西爵走过来,想起了她昨天挂过他的电话,不安逐渐放大。

然,燕西爵到了她身侧,深眸低垂,“不是让你乖乖在门口等着,跑进来做什么?”

带了几分难辨真假的深情。

苏安浅不明所以,手已经被他从叶凌那儿接了过去。

叶凌拧眉看着她,松了手也皱了眉,“浅浅?你跟他什么关系?”

燕西爵也看着她,嘴角噙着几不可闻的笑,只是那样的笑透着凛冽。

“我没必要回答你。”她淡淡的一句,转向燕西爵:“我不舒服,能先回去吗?”

男人勾着嘴角,一手揽了她的腰,“当然,我送你。”

叶凌握拳站在原地,第一次看她跟别人走竟感觉她正一步步踩在他心里,曾经,她的一颦一笑全都只属于他。

他真的后悔了。

酒店门口。

“上车。”燕西爵语调沉冷。

她看了看他,“你还有事谈,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让你上车。”他一字一句的重复,棱角微微绷紧,这股愠怒已经是昨晚忍到现在。

等她坐进车里,他也坐了进来。

“昨天也是去见了他?”他沉声问。

苏安浅摇头,但也不能说她在面试,只好保持沉默。

燕西爵扯了扯嘴角,“今天呢?为了前男友,放丈夫鸽子?我若来得再晚一点,是不是只能在酒店卧室撞见?”

苏安浅皱了眉,“我没那么贱没那么不知廉耻。”

男人侧首,黑眸阴郁,薄唇一碰:“你有多高尚?”

她咬了牙,答不上话,加上刚就业又要失业,一肚子委屈,没办法在这样的气氛下跟他相处,转身去开车门。

他长臂一伸砸上门,顺势将她扯了回来。

苏安浅本就没力气,重重撞在椅子上,皱了眉,脾气也被摔出来了,“我说过我不想继续跟你的关系,我不愿!是你逼着我继续,难道我要装出有多爱你的样子,那样就高尚了吗!”

燕西爵五指不自觉的用力,几乎把她捏碎,下颚绷得很紧,“那么你爱谁?叶凌?”

她终究是错开了视线。

就在她试图再次去开车门时,下颚忽然被有力的大掌握住。

对上他犹如深潭般压抑的黑眸,清冽的男性气息掠入她的心肺。

目光掠过之处,却是叶凌僵硬立着的身影,曾经温柔无比的眼神,此刻像锋利的刀刃在凌迟。

脸被燕西爵扳了回去,她甚至能看到男人眼底翻涌的愠怒,那里,也映着叶凌直挺的身影。

没有预兆,他的薄唇忽然压过来,因为她的躲避而擦过脸颊。

燕西爵开口,冷郁而压抑,“再不愿,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燕西爵的妻子!”

薄怒的气息令人窒息,她越是不愿,他越要碰她!但在他又一次靠近时,她依旧微微侧了脸,一双眼无力的闭上。

“燕西爵。”她是第一次喊他全名,轻到飘忽的祈求,“我连男友都留不住,那就在他心里给我留点尊严吧,最后一次。”

睁开眼,她静静的看了他,看着他眼底翻涌的风雨,“可以吗?”

燕西爵终究狠狠松开了她。

“滚!”一个字从他紧绷的牙关迸出,毫无留恋。

苏安浅转身下车,身形狼狈,脚下虚浮强忍着感冒的不适。

燕西爵一直看着她逃出视线,锋利的棱角冷若冰霜。

片刻,他迈了长腿下车,高大的身形从伫立的叶凌身边掠过,下一秒却被叶凌拦了去路。

两个同样长相出众的男人站在一起,一人清朗,一人冷峻,本就是一道风景。

只是燕西爵这样一个各界游刃有余,每个毛孔都透着城府深沉的男人,任何人站在他面前总要被逊色一截,尤其他此刻一双眸子只剩犀利,半点没有偶尔放纵的不羁。

叶凌却直直的看着他,“燕先生,请你别欺负浅浅,她和那些市井不一样。”

燕西爵扯了嘴角,讥讽无比,“欺负?你曾占着她男友的名头,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算不算?”

语毕,燕西爵冷然迈步离开。

一众人终于见他走进来,下意识的纷纷起立等他入座。

谁都看出了燕西爵的情绪,杯盏之间来者不拒,本来以为可以定下来的交易,燕西爵竟一句都不肯多谈。

可众人离开盛世时,唯独一个董事被留了下来。

“燕总?”

房间里,男子一脸震惊,压根不明白别人废了那么多口舌的项目,燕西爵竟然一句话就给了他。

燕西爵骨感指节捻着红酒,漫不经心的摇曳着,“你没听错,但有个条件。”

“您说!甭说一个,十个也答应!”男子忙不迭附和。

燕西爵放下酒杯,“知道最想得到成品的是谁?”

男子想了想,小心答:“叶氏?”

燕西爵勾了勾嘴角,又问:“知道项目后期包给谁合作?”

这回男子皱了眉,不敢妄答。

燕西爵从桌边站了起来,优雅的勾了外套,启唇:“余家。”

余家?男子愣愣站了会儿。直到燕西爵和言三都走了,他豁然回神,一拍手!

这不是逼着叶家去求余家?再想远一点便是促使两家……联姻!

黑色迈巴赫上。

季成不问他为什么促使叶凌和余露在一起,只道:“燕总,这个点不好打车,要不要派人接太太?”

男人峻脸微仰倚在后座上,薄唇抿成一线,根本没有要回应的意思,反而脸色越见冷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