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店。
“凭什么VIP客户都是那瞎子接?”
“还能凭什么?凭她那张脸呗!以前是做包房公主的,勾引人的手段你比得上吗?”
“呸!鸡就是鸡,什么包房公主!”
“……”
白子衿拄着导盲杖出现时,周围传来肆无忌惮的冷嘲热讽。
她的确是瞎子,但她耳朵不聋。
自从来这里上班,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就没停过,从一开始的背后议论,到如今毫不避讳的当面嘲讽。
如往常一样,白子衿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摸索着上了楼。
走廊里,正急得团团转的经理见她上来,冲过来压低声音斥责,“怎么这么慢?还想不想干了?这是个大客户,给老子好好伺候着!”
说完,粗爆地将她推搡进了包房。
白子衿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她连忙站稳,转身朝按摩床方向换上标准的微笑,“尊贵的客人,您好。我是17号技师青青,今天由我来为您服务。”
客人并没有回应,她将手中折叠好的导盲杖挂在门后,摸索着向按摩床走去。
“先生,您是第一次来我们会所吗?我先给您介绍一下我们这里的项目,我们这里有肠胃保养,脊柱保养,十二经络平衡术……”
一声轻笑打断了她,“呵。”
尽管只有一个音节,那充满着浓烈嘲讽的声音却冷得让房间里温度骤降!
白子衿背脊猛地一僵,伸在空中摸索的手顿住。
她那双看似依然清澈干净的眸子里有一瞬的怔忡,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先生,您如果对我不满意,可以随时更换技师,我们会所……”
“不用,就你。”
清冷中透着慵懒的声音传来,让白子衿悄悄吐口气。
她继续摸索着向前两步,在按摩床边站定,“好的,先生。请问需要哪种项目?”
“随便。”
“好。那我先给您按摩放松,顺便给您详细介绍我们的套餐。”
白子衿说着,双手落到了男人的背上。
温热的触感从手心瞬间传递到了四肢百骸,她浑身像是有电流通过一般,手触电般拿开后,又轻轻落回到男人那宽厚结实的背脊上。
一点点,一寸寸,按摩开来。
她清澈却无光的眸子里无波无澜,可身下男人那双如寒潭般的眸子里已然一片浓烈的戾气!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突然,男人一个转身,大手攥住了白子衿的手腕,“怎么,摸了我这么久,还没摸出来我是谁?”
白子衿慌了一下,却很快恢复了镇静,嘴角微微上扬,“您真会开玩笑,我每天要接待几十名客人,哪有一摸就认出人的本事……不过,您这个身体,摸起来还真是有点陌生呢!”
尽管面上平静笑靥如花,胸腔内的那颗心,却咚咚咚狂跳不止!
怎么可能认不出他是谁?
从他厉青成开口的那第一个字开始,她就知道是他。
“哦?”厉青成轻笑一声,攥着她的手腕坐起来,猛地将她拉到面前,半眯着的眸子里一片渗人的寒意,“是睡过的人太多,记不住了?”
男人嘴里温热的气息悉数喷在白子衿脸上,熟悉的气息瞬间席卷了她。
白子衿背脊挺起,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笑得妩媚,“先生,特殊的服务我们这里也有套餐的哦!不过,您得先交钱。”
瞧着女人脸上那放肆的笑,厉青成咬了咬牙,一把按住白子衿的肩膀,“我今天非要看看不交钱能不能享受到特殊的服务!”
言落,一个旋身,便把她死死压在了按摩床上。
白子衿终于忍不住了,拼命死死按住厉青成的手,呵斥道,“厉青成!”
厉青成居高临下瞧着身下再也伪装不下去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讥诮的弧度,“怎么,白小姐记忆恢复了?还是怕了?”
“呵!”
白子衿的愠怒只是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俏媚的笑,“我是想好心提醒厉少,我马上就是你大嫂了,确定要乱来?”
厉青成甩开白子衿的手,大手伸进她宽松的工作服里,“谁不知道你虽然眼瞎但yu望强烈?你说,要是被人知道你这个准大嫂勾引小叔子,会怎么样?”
他的手在她身上滑过,白子衿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心中涌起一丝艰涩的疼痛,扬起脸时,却笑得引以为傲,“惭愧,这都被你知道了。既然如此,看在熟人的份上,我觉得有必要向你展示下,我这几年从别的男人身上学到的功夫!”
说话间,白子衿伸出手臂,勾住厉青成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
厉青成深眸骤然一凛,他被眼前这双眼睛迷惑了!
在某一瞬,他看到了白子衿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似乎曾经那双能装下星辰的眼眸又回来了!
但很快,又恢复成一片雾霾般的灰矇。
回过神来的他,猛地推开白子衿,像是躲避瘟疫般起身,站在床尾,眼里一片盛怒。
白子衿皱眉,无辜地仰头问,“厉少不喜欢这种?那你想要哪种风格,我全都可以配合,保证让厉少满意。”
当真就这么饥ke难耐?!
怒意,再次在心底涌动。
厉青成上前一步,钳住白子衿手腕,怒眸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你平时就是这么服务客人的?恩?”
白子衿不躲不闪,“套餐很多,全凭客人喜好。”
厉青成手上暗暗用力,似乎要捏碎白子衿的手腕。
白子衿痛得眼泪都快要溢出来,却不仅不反抗,依然挣扎着要去吻他,“我记得厉少以前挺喜欢法式热吻,不如我们就……”
话还没说完,突然“刺啦”一声,厉青成撕碎了她身上的衣服。
“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她被毫不留情的拽下床,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白子衿!你果然够脏!”
厉青成咬牙一字一顿地吐出几个字后,狠狠地摔门而去。
白子衿跌坐在地板上,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握紧拳头。
但同时,她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勉强站起来。
身上的衣服被撕坏,她伸出一只手护住重点部,另一只手摸索到门边,找到了自己导盲杖。
刚推开门走出去,会所经理怒气冲冲赶来,伸手就给了白子衿一巴掌。
啪——
“我怎么遇到你这个瘟神?!你到底怎么得罪厉少了?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厉少没把你放在心上,否则不止你遭殃,整个会所也会跟着完蛋!”
侧脸火辣辣的疼,但她还是弯腰道了歉,“对不起!”
围观过来的几个技师不嫌事大,幸灾乐祸地打量着白子衿,“得罪了厉少,我看你也不用活了!”
“她还以为她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家大小姐呢!装什么清高?谁不知道白家大小姐yin乱成性,这才败光了白家。”
“我要是生了这种女儿,早就把她溺死在护城河里了!”
最后几句戳到了白子衿痛处。
她垂着头,脸上是化不开的阴郁。
是啊,她毁了白家。
她是千古罪人!她应该以死谢罪!
但是,她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厉家。
白子衿进了主宅客厅,手中的导盲杖还没放下,厉高俊一脸温润笑意迎了过来,“子衿,正好你回来了,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正式跟你介绍一下。”
说着,他接过她的导盲杖,亲昵地扶着她的腰,来到客厅中间。
沙发上,厉青成一边抿茶,一边眯眸看向走过来的白子衿。
“青成,这就是我的未婚妻白子衿。子衿,你面前这位是我弟弟青成,一直生活在国外,得知我们的婚礼将近,特意赶回来的。”
白子衿有些不自在。
厉高俊从来没有这么亲密地碰过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虽然有些别扭,但也只能配合地打招呼,“你好。”
厉青成看了一眼白子衿衣服上那足浴按摩会所的logo,嘴角衔起一丝讥笑,“大嫂还真是爱岗敬业,工作服都穿到家里来了。”
白子衿腰上的那只大手缓缓移动着,这种抚摸让她紧张不已,整个身体都紧绷着。
厉高俊宠溺地轻笑道,“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子衿打发时间的爱好,她眼睛看不见,我虽然心疼她,但不能剥夺她的兴趣。你说对吗,子衿?”
“是。”白子衿配合地点头。
“还真是与众不同的爱好。”厉青成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的味道。
“子衿的手法特别专业,要不找时间给你按摩下?”
厉高俊话还没说完,白子衿径直打断,“高俊!”
“嗯?”
白子衿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岔开话题,“我……我有点累了,可以先回房间吗?”
厉高俊体贴地道,“既然累了,那我就送你回房休息下吧。”
“嗯。”
看着俩人离开,厉青成清俊的脸上浮起一股烦躁。
特别是白子衿腰上那只手手,异常刺眼!
回到房间,白子衿的精神刚放松下来,脖子突然被钳住,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子衿,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开心?哦不,你不应该高兴得太早,你心里的那个人虽然回来了,但是他带着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
白子衿心脏漏了一拍。
但同时,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挣扎着去推他,低声求饶,“高俊,放开我……你,你知道的,我跟他早就结束了。”
厉高俊满眸阴鸷,卡在白子衿脖子上的手逐渐收紧,“结束?你们今天不是还在会所再续前缘,你以为我不知道?!”
满身杀气的他,与方才在厉青成面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完全两个模样!
“我……真的,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白子衿因缺氧满脸涨红,声音断断续续。
“呵!”厉高俊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我当然相信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所以才给你们又制造了独处的机会!我这个做丈夫的是不是特别的善解人意?嗯?!”
白子衿的脸上浮现出恐怖的酱紫色,耳朵开始嗡鸣,挣扎中的四肢也越来越沉,死神似乎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死……
不可以死!
她还有重要的事没完成,不可以就这样卑微地死去。
白子衿敛了一口气,不再挣扎,嘴角扬起微笑。
那抹笑,刺激得情绪激动的厉高俊骤然松了手,失去支撑的白子衿瘫倒在地。
厉高俊咬了咬牙,粗爆地把她拉进怀里,脸上的阴鸷一点点变成了温柔,“子衿,你是看不到你现在的样子,真丑!以后别再惹我生气了,嗯?”
突然的温文尔雅,仿佛之前那个想置她于死地的男人并不存在。
白子衿缩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全身不停地颤抖着。
果然,对付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她只能用反的方法。
“刚刚是我不对,我……只是太生气了。厉青成连厉家都没回就去找你,我真的很生气。乖乖的,抽空去补好你那张膜,结婚后我会让你幸福的!”
白子衿牙齿打着颤,面上一片凄然。
就是因为她曾经是厉青成的女人,厉高俊嫌弃她脏,让她结婚前必须去补膜。
厉家院子里的水井旁。
白子衿坐在冰凉的石凳上,正低头手洗着一件男士衬衣。
尽管看不见,但厉高俊所有手工定制的衣服,仍由她亲自手洗。
深秋初冬,水凉刺骨,她的双手已经冻得通红一片,可仿佛没有知觉一般,耐心地搓着。
佣人走过来,把手里拎着的西装扔到她脚边,“大少奶奶,大少爷说了,这件衣服他明天要穿,让你赶今晚洗干净烘干烫好。”
说完,抱起双臂冷哼一声离开。
白子衿伸手摸索着拿到那件西装,放进旁边的水里,一点点浸湿。
因为冷,她红肿的双手放在嘴上哈了一口气,又咬着牙伸进了盆里。
厉青成和苏思琪经过院子的时候,俩人同时看到了在水井边洗衣的白子衿。
尽管看不见,她的动作却很仔细,通红的双手抚过衣服的每一寸地方,仿佛能摸出哪里该揉哪里该搓。
一阵风吹过,白子衿鬓边的长发随风而起,给她那张本就精致的小脸平添几分柔媚,和单薄。
厉青成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成拳头。
她对厉高俊可真是真爱啊!
这么冷的天,亲自在这里洗衣服,当厉家的佣人都死绝了?
为了秀恩爱给他看,还真是不遗余力!
感受到身边男人那眸子里的怒意,苏思琪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挑眉看向白子衿,红唇一点点勾起,“白小姐,瞧你的手冻的,怎么不让佣人洗啊?”
闻言,白子衿洗衣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答道,“佣人们手上的力道没个轻重,会洗坏高俊的衣服。”
她知道,有苏思琪在的地方,厉青成肯定也在。
苏思琪挽住厉青成的胳膊,“青成啊,你看白小姐对大哥真好!以后我们结婚了,你的衣服我也要亲自给你洗!”
果然,他真的在。
白子衿抿了抿唇,继续搓洗衣服。
“不用!衣服洗坏了扔掉就行,你的手不是用来干这些粗活的。”厉青成对苏思琪说话时语气低柔,那双寒眸却死死盯着白子衿那双浸泡在凉水里的通红双手。
苏思琪娇羞一笑,“你对我真好!”
厉青成抽出自己的手,“在这等我,我去取车。”
“好的!”
男人的脚步渐行渐远,白子衿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身边,却骤然飘来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苏思琪在她身边蹲下来,一边把她已经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扔到了地上,一边恶毒地笑,“不好意思啊,把你这洗好的衣服又弄脏了!你别忘了再洗一遍哦,否则大哥会不开心的!”
白子衿面向苏思琪微笑,“这种肮脏小事苏小姐还亲自动手,也不怕冻坏了手。”
“你!”
看到白子衿那双异常清澈的眸子,苏思琪怒从中来,伸手就要向白子衿打去。
手在空中又拿了回来,她怒消反笑,“算了,我一个正常人,跟个可怜的瞎子计较什么!”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只透明的小玻璃瓶,把里面的无色无味的液体倒进了旁边的水盆里。
之后,得意地笑了笑,踩着高跟鞋愉快地离开了。
白子衿拿着衣服的手逐渐用了用力。
是啊,她不过是个可怜的瞎子。
白子衿的手受伤了,医生上药包扎后说是泡在冷水里太久,被冻伤。
但白子衿有基础的医学知识,她清楚,当时那种表层皮肤被撕裂,被啃噬般的痛,不是冻伤,而更像是——被腐蚀!
现在,她双手缠着厚厚的纱布,会所是去不了了,只能在家呆着。
饭桌上,厉高俊端着小巧的骨瓷碗,正一口一口的喂着白子衿。
白子衿有些紧张,因为厉高俊每次对她好,接下来都会有惩罚。
“高俊,我可以自己来。”
“这怎么行!你手受伤了,作为未婚夫,我理所应当要照顾你。”
“我真的没事,基本的生活自理是完全可以的。”
白子衿说话间,抬起手想要将碗接过来,却听得“哐当”一声,骨瓷碗掉落在了饭桌上,汤汁贱了厉高俊一身。
她有些无措,慌乱地摸索着将碗放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还没说完,下颚便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紧接着汤被灌进了嘴里。
“唔……”
白子衿艰难地咽下,因为岔气,有些汤汁进了气道,呛得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厉高俊视若无睹,一手钳着白子衿,一手拿着仆人盛来的汤,还要继续灌。
白子衿刚抬起手,厉高俊便阴恻恻开口,“怎么,眼睛瞎了还学不乖,非得要手也残废了,才听话?!”
最后一句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
白子衿呼吸一滞,无力地垂下手,眼泪顺势掉落下来,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
厉高俊冷笑一声,还要接着灌汤时,厉青成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哥大嫂好兴致,这是在玩角色扮演?”
厉高俊看着走过来的厉青成,阴森地笑,“青成,你不懂,子衿喜欢我用这种方式对她,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乐趣。”
“看来是我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厉青成嘴里这么说着,却径自在餐桌边坐下来,开始优雅地吃东西。
他这种感觉让厉高俊非常不爽,他松开捏着白子衿脸颊的手,继而抓着她的头发,用力一扯,让她抬起脸面对着厉青成。
“呵,子衿喜欢受虐,是因为她心里装着自己的白月光。是吧?子衿。”
白子衿嘴唇颤抖,“对,我喜欢受虐,但我心里没别人。”
厉高俊冷笑,看着厉青成挑衅道,“是吗?也对,毕竟为了嫁给我,你还狠心地打掉了前任的孩子。这种为爱做出的牺牲,我怎么能忘记呢?”
此话一出,白子衿瞬间脸色惨白。
她下意识望向厉青成的方向,内心祈祷他没有听清楚“孩子”两个字。
但,事与愿违。
厉青成放下筷子,森森寒意的声音响起,“孩子?谁的孩子?”
厉高俊笑意中带着阴毒,“还能是谁的,子衿的前男友!三年前,我记得当时孩子都快八个月了,还真是可惜!”
三年前,除了是他厉青成的孩子,还能是谁的?
厉青成脸色瞬间冰冷,一双犀利的眸子死死盯着白子衿,“大嫂,还有过这种光荣经历?”
厉高俊拍了拍白子衿的脸,“子衿,青成在问你话呢!”
白子衿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感激自己的眼睛看不见。
她望着眼前的黑暗,大声说出那句无数次在心底排练过的话,“我白子衿从来没爱过任何人,更不可能在婚前生下孽种!所以,所有的绊脚石拖油瓶,就算是死,也不会生下来!”
厉青成双拳紧握,明明盛怒到了极点,偏偏轻笑出声,“很好!大嫂对大哥还真是情深不寿!”
厉高俊脸上的笑意也冷了下来,松开了抓住白子衿头发的手。
白子衿像是提线木偶失去了牵引,一下子滑到了地上……
白子衿休息了几天,会所那边开始通知她上班接客了。
她受的是皮外伤,只要带上手套,按摩穴位这些应该不成问题。
白子衿接了客,按到一半,客人就不耐烦起来,“我说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按摩哪有带手套的?我这细皮嫩肉的被你按坏了怎么办?!”
“对不起,我……的手不方便,目前只能戴着手套。”
“不方便?”客人狐疑的看了白子衿的手一眼,“该不会是有什么传染皮肤病什么的吧?!”
“哇!真是恶心,我不按了!而且你还得赔偿我!”
白子衿急忙解释,“不会的!您放心,我这个不是传染病。”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得赔偿我!你要是不赔,我就去找你们经理投诉你!”
客人仗着自己身体结实,起身一边吼着白子衿,一边推攘着她,“别以为你是瞎子,我就要迁就你!我是受消费者协议保护的!”
白子衿被推得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的一堵肉墙上。
熟悉的闻到顷刻间萦绕鼻尖,只是她还没开口,肉墙的主人已经越过她,一拳打在了客人脸上。
紧接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客人的惨叫,回荡在房间里。
白子衿咬了咬嘴唇,出声制止,“厉青成,你够了!”
厉青成这才停下来,让那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厉青成,你还来干什么?”
白子衿用手探着墙壁,后退。
厉青成上前,扼住白子衿的脖子,一身戾气,“白小姐是在明知故问?”
白子衿死死的捏着衣角,她知道厉青成来一定是为了孩子的事。
“孩子已经没了,就算你揪着我不放,也没用!”
厉青成眸子冰冷至极,犀利的视线紧紧锁住白子衿,“为什么要打掉我的孩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毒?”
白子衿笑了笑,失焦的眼睛透着无力,“现在发现也不晚!那孩子是孽种,我绝不会留。就算是要生,我只会为我丈夫生,而且能生几个就生几个,好继承遗产。”
厉青成危险地眯起眼睛,眼底氤氲的浓浓的怒意,手下暗暗用力。
白子衿的声音因压迫,变得喑哑,但她浑然不觉,“没有价值的东西不配活在世上,他一个私生子,继承不了公司,我为什么要生他下来?”
她的每句话都在激怒厉青成。
只有这样,他才会彻底恶心她,再也不会来纠缠!
厉青成果然被她刺激得双眸红透,他狠狠将她摔到床上,大手一扬,撕掉了她身上的衣服,“恶毒的女人!当初眼瞎的应该是我,不是你!居然被你这张脸欺骗了那么久!”
“呵!谁让你是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呢!厉高俊才是厉家根正苗红的继承人!”
“白子衿!”厉青成被彻底激怒,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听说你为了嫁给他,还补了膜!既然如此,你补一次我破一次,让他早晚打死你。”
睚眦欲裂地说完,他直接将她攻破!
犹如被刀刃划开的痛瞬间遍布全身,白子衿死死咬着唇,昏迷前最后一句是,“厉青成,我恨你!”
眼泪,布满脸颊。
白子衿再次醒来的时候,厉青成已经走了,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自嘲地笑了下。
还好,他没把她赤身留在这里。
她忍着下/身的剧痛,下了床,刚打开门,经理就带着会所的技师们围了过来。
“刚刚我们接到顾客投诉,说你传染病,现在我们要看你的手。”
说完,粗爆地扯下了她的手套。
就这样,白子衿那双被腐蚀过的手出现在大家眼前。
由于医生没给白子衿用治腐蚀的药,她的双手现在腐烂的更彻底了,甚至开始发胀灌脓,看起来无比恶心。
“这是什么鬼,看得我快要吐了!”
“该不会真的有传染病吧,快赶出去吧,真是恶心!”
经理嫌恶的将手套丢在白子衿脸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你被辞退了,收拾东西,滚吧!”
白子衿惊慌失措,她摸索着上前,想要拉住经理,“经理,不要辞退我,我需要这份工作的,求求你了!”
她不能失去工作,她需要这份收入。
经理看到她双手在眼前晃,嫌恶地一把推开她,“滚开啊!你不嫌恶心,我还嫌呢!要工作去夜总会!那里的人不会看你的手,只看你腿张得开不开!”
……
孤儿院,看护室。
白子衿坐在小板凳上,她对面的小男孩儿正小心翼翼地给她的手擦药膏。
“念念,你怕不怕白妈妈的这双手?”
白子衿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孤儿院的其他小朋友看到这双手,说她是巫婆,全都躲起来了。
她担心念念也怕,更担心念念小小年纪,就看到了这么恶心的东西。
小家伙轻轻吹着白子衿的伤口,“这有什么好怕的,冬天大家的手都会冻伤的。只不过白妈妈你的比较严重而已,别担心,等春天到了,白妈妈的手就又会恢复到以前的漂亮了。”
念念虽然才三岁,但他已经知道怎么安慰人了。
这种早熟,让白子衿欣慰又内疚,“念念,能不能让白妈妈抱抱?”
念念不喜欢别人靠近,但是喜欢亲近白子衿。
“当然可以。”
念念给白子衿好了药,爬上了小桌子,伸出胖乎乎的手臂,紧紧抱住了白子衿。
“嘿嘿!白妈妈!”小家伙像小猫咪一样,蹭了蹭她的脖颈,“白妈妈,等我长大了,我就能照顾你了,再也不会让你的手冻伤。”
白子衿忍住快要溢出来的眼泪,紧紧抱住儿子
她曾以为自己是被上帝遗忘的人,才会不被任何人喜欢……直到有了儿子,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
她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换取念念的一生平安,包括生命。
就在白子衿和念念相拥在一起时,却被来孤儿院募捐拍照的苏思琪撞个正着。
她疑惑的走到窗户下,在看清念念的那张脸后,大惊失色!
这个孩子是谁?
怎么……怎么和青成长得那么像?
不可能的!
白子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生下厉青成的孩子吧?
苏思琪难掩震惊,转身立刻拨通了一个号码,“我要你帮我做一个亲子鉴定!”
她绝对不允许厉青成有私生子!
更不允许白子衿那个贱人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白子衿回到厉家时,夜幕已经降临。
她拄着盲杖正要上楼,厉高俊怒声喊住了她,“等等,你脖子是怎么回事?”
白子衿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什么?”
厉高俊沉步走过来,将她衣领往下一拉,密密麻麻的青紫吻痕显示在眼前。
男人瞬间怒目圆睁!
啪——
白子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卷携着冷风的耳光狠狠落在了她脸上。
响亮的声音就连后厨的佣人都听见了,她们相视一眼,见怪不怪地继续工作。
“贱人!你说你出去工作,就是为了勾/引男人?这么饥ke?恩?”厉高俊掐住她的下颚,咬牙切齿,眸中的恨意似乎恨不得将她直接捏碎。
白子衿被打得嘴角渗出了血,耳鸣眼花。
她却没有挣扎,只是语气坚决地否认,“我没有!”
“不承认?呵!”厉高俊冷笑一声,吩咐旁边的佣人,“大少奶奶说腿有点僵硬,去把她拉到外面让她跪一晚上,跪到腿和嘴都不硬了为止!”
“是!”
几个佣人上来,粗爆地将白子衿拉了出去。
夜,大雨倾盆。
窗户被雨打湿,模糊的窗户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跪在花园里的那个身影。
厉高俊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怒火,眼睛看不见了还能勾/引人,他是不是应该把她的腿也打断?
这样,她才不会再乱跑,也不会再向别的男人张开腿!
冰冷的雨中,白子衿面色惨白,呼出的气都带着白雾。
但她始终背脊挺得端正,一动也不动地跪着。
似乎老天都要惩罚她,明明是极少雨的初冬,偏偏哗啦啦下了一整夜。
清晨,白子衿仍跪在院子里,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整个人单薄憔悴得像一片树叶,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走。
但是,偏偏在她的脸上和眼睛里看不出一丝狼狈,反倒倔强至极。
厉高俊走过来,看了一眼远远朝这边走过来的厉青成和苏思琪,冷哼一声,“行了,起来先吃早餐。”
白子衿闭了闭眼,刚抬起腿来,因为体力不支整个人跌坐了下去。
她咬了咬牙,艰难地爬起来,摸索着摸到了旁边的盲杖,跌跌撞撞地起来向餐厅方向踱去。
“青成你看,大哥怎么能这样对白小姐啊!真是可怜!”
远处,苏思琪同情地叹了一口气,眼底却全是幸灾乐祸。
厉青成那双一直锁在白子衿身上的视线里,早已一片渗人的寒意。
白子衿,这就是你背叛了全世界,不惜失去双眼,最后选的男人?
呵!
餐桌上,大家正在吃东西,管家递给厉高俊一份快递,“大少爷,说是很重要的急件,让您亲自打开。”
厉高俊打开快递,从里面取出资料时,滑落出来几张照片。
照片上,全都是白子衿和念念的合照,而那份资料,竟是白子衿和念念的亲子鉴定结果!
厉高俊腾地站了起来,将鉴定报告和照片直接摔在了白子衿脸上,“贱人!你不是说你把孩子打了吗?那这是怎么回事?”
白子衿脑子轰得一下,仓皇地摇头,“什么孩子,我不知道什么孩子……”
厉高俊咬着牙上前拽着白子衿头发,捡起地上的照片,凑到白子衿眼前,“你现在还跟我装傻?!孩子的照片都有!亲子鉴定书也有!你还想要骗我?!”
他暴怒不已,甚至忘记了白子衿眼瞎,按着她的头,逼她看地上的亲子鉴定书。
“高俊,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
白子衿无力又着急地解释着,餐桌上的厉青成,几乎要将手里的汤勺折弯!
厉高俊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呵呵,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了?!”
苏思琪恶毒的眸子滴溜溜转了转,捡起照片看了一眼,“诶?这个小孩子的衣服怎么这么熟悉,我好像在哪个孤儿院见过。大哥,你别为难大嫂了,我带你去找好了。”
白子衿大骇,连忙抱住厉高俊的胳膊,“高俊,我求求你了!饶了他吧,孩子是无辜的!”
“贱人!滚开!”
厉高俊一脚狠狠地将她踢开。
白子衿单薄的身子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后,直接撞到了墙上,她“噗”得吐了一口血,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