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夭夭以新的身份嫁与初恋男友纪旬则,

楚夭夭以新的身份嫁与初恋男友纪旬则,她以为,是命运的眷顾让她可以找到机会将多年的误会澄清。,可是,新婚当日,她却成为一个笑话。,她等他,盼他,终究是一场空。
楚夭夭以新的身份嫁与初恋男友纪旬则,

第1章 突如其来

你在什么时候想死?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答案,然而,对于楚夭夭来说,她现在就想去死。

陌生的男人压在她身上,带着口臭的嘴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四处游走,不安分的手从她的衣襟中穿过,直接朝着她胸前而去。

“放开我!”被用力钳制住的楚夭夭大声的呼喊着,“救命……”

可是,男人已经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巴,禁止她发出声音。

楚夭夭绝望的挣扎着,她始终不明白,这是在纪家,这里是纪家别墅,为什么一个陌生男人闯进来会没有人发现?为什么她的呼救声会无人理会?

“小美人,你就别喊了,你以为这里会有人救你吗?少浪费力气,等会可有得你叫的。”男人在她的耳边淫笑着,这样的声音,让楚夭夭只觉得一阵作呕。

身上的衣服正在一件一件的被撕扯开,男人将她狠狠的甩在床上,像只野兽一样扑了过来。

趁着这个间隙,楚夭夭眼尖的看到床边她今早刚用过的修眉刀,动作极快的一划,在男人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口子。

“啊!”男人惨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脸,赶忙滚到了一边。

“你不要过来!”楚夭夭将修眉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她向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如果要她今日失身于她和纪旬则的婚床之上,她还不如直接了当的死了为好。

“臭婊子,你以为老子不敢吗?”男人凶神恶煞的瞪着她。

“我不想知道是谁把你放进来的,但是我告诉你,这是纪家,纪家少奶奶要是死在这里,你也别想脱得了责任。”修眉刀紧紧的贴着楚夭夭的皮肤,已经开始有了血痕。

“你!”男人听到这话,眼波流动了一下,身子也跟着迟疑起来。

他是收了别人的钱来办事,但是只说让他来睡一个女人,没说要他把这个女人逼死,要是真的鱼死网破,他确实也无法顺利脱身。

“来啊,要死一起死。”楚夭夭的眼睛里只剩下奋不顾身的决然,被逼到绝路,原本清秀的脸上,带着可怖的神情。

男人愣了几秒,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楚夭夭找到了机会,她快速的跑到了门边,然而,她还没有打开房门,门已经从外面被撞开了,而楚夭夭也被这股力度直接推倒在地上。

婆婆郑凰志和小姑子纪瑶光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屋里的一切。

“妈!你看,我就说大嫂带野男人回家了吧,你还不信。你看他们,真是不知羞耻。”纪瑶光尖锐的嗓子带着趾高气扬的语调,脸上满是嘲讽的表情。

“你!苏昀西,你好大的胆子!”郑凰志看着楚夭夭和那男人衣衫不整的样子,煞有介事的指着楚夭夭的鼻子骂了起来,“你可真是个下贱胚子,偷人竟然偷到家里来了。”

楚夭夭被这两个女人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被撞晕的脑袋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你们在说什么……“楚夭夭扶着额头,尽量让自己清醒。

纪瑶光迅速的与那个男人转换了个眼神,那男人接收到信息,连忙一脸关切的走了过来,伸手将地上的楚夭夭扶了起来。

“昀西,我早说了嘛,到外面开个房不就好了,你非说在纪家刺激,现在可怎么办呀。”

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楚夭夭皱着眉头听着,算是听懂了他们话里的意思。

“我偷人?”楚夭夭觉得好笑,她抬眼看着面前的郑凰志与纪瑶光,“你们刚才没听到我喊救命吗?纪家的保安系统如此严密,这个男人怎么进来的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苏昀西,你自己不要脸,还怪到我们头上来了!”纪瑶光一脸的尖酸刻薄,才20出头的年纪,竟与这40多的郑凰志的嘴脸相差无几。

楚夭夭算是明白了,很明显,这对母女今日就是想将这场偷人的屎盆子硬扣在她的头上了。

她平日里几乎不出门,找不到其他的机会,便只能将男人带进纪家,刚才要不是她抵死不从,估计这“好心”的婆婆与小姑子,看见的,就是她被捉奸在床的场景了。

几个人正在二楼走廊僵持着,而楼下的大厅门却开了,纪旬则站在门口,随之,纪梓存也跟着走了进来。

“大哥二哥,你们回来得正好,你们看我抓住了什么。”纪瑶光撇下了郑凰志,连忙噔噔蹬的跑下楼去。

纪旬则站在玄关处冷冷的看着楼上的场景,楚夭夭衣衫不整的样子被他尽收眼底,他暗自握紧了拳头,没有做声。

“这是怎么了?”纪梓存一向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但是今天他大老早的收到消息说今天必须回来参加家庭宴会,等到了家门口,就碰上了一同回来的纪旬则。

“哥……”感受到纪旬则身边气氛的冰凉,纪瑶光有些怯怯的走近纪梓存的身边,然后将刚才的事情全讲了出来。

看着纪瑶光的表情,楚夭夭就知道,她肯定少不了添油加醋了。

虽然纪瑶光装模作样的压低了声音,可是纪旬则却清清楚楚的将她的话全听进了耳朵里,他冷冷的盯着楚夭夭,仿佛一头临近发怒边缘的狮子。

他会相信自己吗?

楚夭夭与纪旬则的目光碰撞,最后,她垂下了眼眸,稳住自己无力的步伐,慢慢的往楼下走去。

“阿旬,不是我说你,虽说这纪家是与苏家联姻,可是我们堂堂纪家可是海城有门有脸的大户,你的妻子如此失德,真是家门不幸啊。”郑凰志满是痛惜的开口,跟在楚夭夭的身后一起走了下来。

“我不认识这个男人。”站在客厅里,楚夭夭面对着纪家的所有人,她哽咽着,伸手去拉纪旬则的衣袖,“纪旬则,你相信我,我不会傻到将人带到家里来苟且。”

她不过是出门丢了个垃圾的功夫,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回到自己的卧室里,一个男人就从她身后窜了出来,直接就抱住了她。

刚才那么情急之下她都没掉眼泪,可是在靠近纪旬则的那一刻,所有的心有余悸和委屈,都在顷刻之间流露了出来。

“昀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事情败露了,你就把我一脚踢开不管了?”那个陌生的男人跟着走近了楚夭夭的身边,“我知道你在纪家不好过,我们求纪先生开恩,一起远走高飞好不好?”

“你闭嘴!”一旁站在的纪梓存比纪旬则先开了口,他上前几步,愤愤的往男人的身上踹了一脚,“我大嫂岂是你这种人渣可以玷污的!”

“让他继续说。”相比之下,纪旬则反倒是冷静多了,他将衣袖从楚夭夭的手里抽了回来,松了松领带,干脆在沙发上坐下。

“纪先生,我与昀西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她被逼着嫁进纪家,那也是因为家里所迫的无奈之举,但是这三个月来,我们一直都没有停止过联系,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整个海城,谁不知道纪家家大业大,您要什么女人没有,何苦要来拆散我们呢?”

男人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知道,事到如今,他除了按照剧本走下去,已经别无他法。

第2章 纪旬则,你是个傻子

“你看,苏昀西,你的奸夫都已经招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纪瑶光咄咄逼人。

“奸夫?”楚夭夭一阵冷笑,她之前还担心这个男人会想什么办法来拉她下水,现在,她倒是有点期待了。

“这位奸夫,我且问你,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们又是何时相爱,何时私定终身呢?”

楚夭夭问完,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了纪旬则。

“我……我们……”男人紧张了起来,他瞥了瞥一旁的纪瑶光,努力的在脑海里搜索着自己的台词。

“是,是四年前,还是大学的时候……我们……”

“四年前?”楚夭夭彻底的乐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四个月前才回到苏家改名叫苏昀西,而且,也只有纪家的人才会以苏昀西的名字叫我,四年前……那个时候,我是叫楚夭夭的。这位先生,你与我相爱一场,竟然连我从小的乳名都不叫,赶上了潮流,要叫我苏昀西了?”

楚夭夭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位都愣了起来,尤其是纪瑶光,脸上一阵诧异,随后,便紧张的咬住了下唇。

“你说我们私定终身,还已经到了要来纪家追求刺激的地步,那你回答我,我身上的胎记,是在左腰还是右腰?”楚夭夭继续发问,语气容不得这男人丝毫拒绝。

“这,这种私密的问题……”男人吞吞吐吐。

“苏昀西,你够了!”郑凰志咆哮了一声,“真是恬不知耻!”

“一定要说,今天摆明了有人想坏我的名声,我要是就此罢休,日后传到外人的耳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楚夭夭不甘示弱,指着男人大声的说了出来。“你说啊,你要是说不出来,就是证明你说的都是假的。”

男人犹犹豫豫,他想向纪瑶光寻求帮助,可是纪瑶光哪里知道楚夭夭还有这一出,明显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在……在左腰!”男人咬了咬牙,随口说了出来。

楚夭夭要逼他,他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呵。”楚夭夭冷笑了一声,目光落在了纪旬则的身上,随后,她干脆干净利落的将自己身上单薄的t恤脱了下来,穿着内衣的身躯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纪旬则眼眸一紧,面前的女人露出的春光毫不遮掩,丰满之处仿佛要从贴身的衣物中喷薄而出,而纤细的腰肢上,肤若凝脂,像块干净剔透的羊脂玉,哪里有什么胎记。

纪梓存显然愣了,他只凌乱的瞥了一眼,便立马转过了身去,看见那男人不老实的目光,他再次踢了一脚,转移了男人的视线。

“他在撒谎。”楚夭夭一字一句的对纪旬则说道。

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彼此的呼吸声,楚夭夭站在纪旬则的面前,想要看清楚他的神情,“纪旬则,你信不信我?是不是还要去医院做个鉴定,看你的妻子是否还是完璧之身?我们成婚三个月,你回家两次,一次都没有碰过我,这个,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完璧?”纪旬则勾起了嘴角,“苏小姐你也说了,你是四个月前才回到苏家,苏天栋那么想要自己的女儿嫁进纪家,或许,早花了大价钱改造你吧。一个修复手术而已,也没有什么难的。”

“大哥……”纪梓存皱起了眉头,“这可是你的妻子。”

纪梓存不明白,自己的女人,为何他这大哥不护着,反而还当着这么多的面如此羞辱她?

“纪旬则……”楚夭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竟然……她暗自握紧了拳头。

“妻子?”纪旬则不以为意,”是棋子吧,是苏家送进来,想要谋求财富的棋子,苏昀西,你别告诉我,你父亲没有知会你要你想方法拿到纪家的财产。”

楚夭夭哑然。

纪旬则说得对,四个月前,苏天栋找到她的时候,说的,就是让她嫁进纪家,然后逐步的拿到纪家的财产,帮助苏家度过公司融资难关。

也是难为了纪旬则了,明明恨她恨得要死,却不得不遵守这个荒唐的指腹为婚,娶她为妻。

说来可笑。

这场婚姻,主角原本是苏家长女苏暮安和纪家正门嫡出的儿子纪梓存,可谁知道,这苏暮安与人私奔,而纪家,又怎么可能让未来的继承人娶苏家这样小门小户的女儿。

所以,到最后,苏家的私生女苏昀西替嫁,而纪家的私生子纪旬则替娶。

真是造化弄人,三年前一别,楚夭夭以为她此生都不会再与纪旬则相见,没想到,就在她觉得可以全身而退回归安逸生活的时候,命运的转盘,总是要被人强行拨弄。

“苏昀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这可没有一个人相信你。”纪旬则都发了话,纪瑶光就更是有恃无恐了。

楚夭夭沉默了许久,最后,她淡然一笑,重新套上了衣服,“我无话可说。”

她将衣服整理好,擦去了眼泪,“只是,纪旬则,你是知道的,我就算有奸夫,我就算心有所属,也不可能是这个男人。”

当初她拉着黎煜站在纪旬则的眼前说她此生只爱黎煜一个的时候,纪旬则有多恨她楚夭夭没有忘记。

她知道,纪旬则懂的。

果然,在楚夭夭说完之后,纪旬则眼眸中迸发出一股极大的戾气,他死死的盯着楚夭夭,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生吞活剥。

“你再说一遍。”纪旬则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说,纪旬则,你就是个傻子,被你这所谓的家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他们要你娶我你就娶我,她们说我偷人你就相信我偷人。而且,事实就是这样,你的妻子苏昀西不爱你,我就是烂在外面便宜了野狗与老鼠,也不会对你交付一点真心。”

“大嫂?”纪梓存愣住了。

虽说纪旬则的敏感身份大家都知道,但是,父亲早些年将公司业务全都交给他打理,在整个纪氏,没有一个人敢与纪旬则这样说话。

就是在家里,郑凰志再怎么不喜欢他都要忌惮他手中的权力,她这么激怒纪旬则,恐怕只会……

楚夭夭没有停留,她整理好衣服,大步的走向了门口。

她在这里忍气吞声了三个月,不过就是想听纪旬则一个答案。

当天大婚之日,那场空前盛大的婚礼,她以苏昀西的身份作为新娘出席,可是,等到的,却是纪旬则以工作忙为借口将她一个人扔在婚礼上,让她出尽了洋相。

新婚当夜,烂醉的纪旬则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到底是何居心回到他身边,她想解释,可是他发了一通火之后就夺门而出,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她准备了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告诉他,她想告诉他她当年离开的理由,她想告诉他她是身不由己才会答应这场交易,她在这座房子里如保姆一样生活了三个月,就是为了要见他一面。

可是,她算错了。

纪旬则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的狠心,不是她能预测的。

“你站住。”纪旬则站起了身,对着她的背影喊道,“你要是敢走出这扇大门,以后,就再也别想进来。”

楚夭夭的步子稍顿,眼眶中的泪水闪烁,但是她却终究没有让它落下来。

“借你吉言,我希望我可以一辈子都不用回到这里。”

她可是楚夭夭,别人伤她一分,她便要用两分来还,纪旬则不让她好过,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楚夭夭没有回头,拉开了门,坚定的走出了纪家。

第3章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大哥……”纪瑶光有点懵了。

她不知道纪旬则到底有没有相信她导演的这出戏,可是照现在的这个情形,似乎,他相不相信都无所谓了。

她就是看苏昀西这个女人不顺眼,她好好的一个大哥,硬是要因为什么指腹为婚娶一个陌生的女子进门,父亲纪成旭早在几年前已经中风瘫痪了,这场婚约本也可以不作数,可偏偏苏家不按常理出牌,苏天栋事先就在媒体前曝光了这场婚约,让整个海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迫于压力,纪家也就只能应了下来。

不过好在纪旬则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讨厌苏昀西,这三个月以来,她在纪家变着法的折腾苏昀西,今天的事本来也就是冰山一角。

只是没想到,郑凰志刚好举行家庭宴会,这出戏,就落入了纪旬则和纪梓存的眼里。

“大哥,这人,要不你交给我处理吧。”纪瑶光试探性的询问他。

这人是她花了钱找来的,要是不好好善后,被纪旬则查了出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纪旬则漠然的扫了一眼这战战兢兢的男人,最后,一言不发的上了楼。

纪瑶光心下一喜,大哥这是默许了,她给了男人一个眼光,然后刻意的清了清嗓子。

“你擅闯纪家,我绝对饶不了你,你跟我走,我要把你送进警察局。”

男人如遇大赦,连忙低着头跟着纪瑶光往外走,然而,还没到门边,已经被人从后面抓住了衣领子。

“二哥,你干什么?”见纪梓存插了一手,纪瑶光有些慌了。

“梓存,你不要多管闲事。”郑凰志也开了口。

纪梓存冷冷的看着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男人,眼中的神色飘忽不定。

苏昀西会看上这样一个男人?打死他他也不会信的。

“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大嫂再怎么说都已经是我们纪家的人,欺负纪家的人,我第一个就不允许。”说着,纪梓存狠狠的将男人摔在地上。

“王叔!叫保安来,我倒要看看,这是哪来的登徒子。”纪梓存发了话,马上管家就带着一群保安围了过来。

“纪先生,纪先生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是无辜的呀。是苏昀西勾引我的。”男人一见这阵势,立马就怂了。

“闭嘴!”纪梓存重重的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呀?”纪瑶光见纪梓存动了真格,连忙过来制止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吓得眼前的男人全部都招了。

“瑶光,这件事最好是与你无关,不然,我绝饶不了你。”纪梓存语气凌厉的警告她。

纪瑶光吃了憋,虽然纪旬则一向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可是纪梓存发起火来也很恐怖,她畏惧的往后缩了缩,虽然不甘,但是到底还是没敢再追上去。

……

楚夭夭低着头一路行走。

这片别墅区本就在临海的郊区,她出门急,连手机都没带,身无分文,也无处可去。

半年前,外婆因为高血压摔倒重伤,颅内积血,直到现在还住在医院里。

医生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还不筹集手续费开颅动手术,随时都有可能压迫脑神经引起其他的并发症。

最坏的结果,就是脑溢血,要么中风,要么死亡。

她也是没有办法,她大学毕业之后,本来就想着老老实实做份安稳的工作让外婆安享晚年,哪里想到,还容不得她丰满羽翼,现实就已经将她打垮。

她四处筹钱,就差没把自己当成货品卖了出去,而这个时候,已经遗弃她多年的苏天栋找上了门,要她替苏暮安出嫁。

她不恨吗?她也恨啊。

当年母亲重病,十二岁的她跪在苏家门口苦苦祈求苏天栋拿钱出来给母亲治病,苏天栋不但不放在心上,还说他根本不认这个女儿,让母亲最后患抑郁症在精神病院自杀身亡。

时间一晃十三年过去,苏天栋主动找上门,承诺帮她付完外婆所有的医药费。

但凡有一点办法,她都不会再和苏家有一星半点的关系,但凡有一点办法,她都不想出卖自己的人格……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她要嫁的人是纪旬则,是那个她曾经背叛过此生不想再见的纪旬则!

楚夭夭沿着这看不到尽头的海岸线,整个人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已经临近秋天,衣衫单薄的她在风中抱住了自己的肩膀,看着那苍茫的大海,泪眼朦胧。

为了防止她出尔反尔,苏天栋将外婆接到了疗养院,但是具体地址却没有告诉她,外婆不在,楚夭夭仿佛成了一个游魂。

离开纪家,她要去哪,她该去哪……

就在她彷徨茫然的时候,夕阳之下,一辆黑色的车子背着光从她身后驶来,最后,停在了她的身侧。

刺耳的喇叭声将楚夭夭吓了一跳,她回过神来,随着车窗的缓慢落下,她看见了纪旬则黑着的脸。

“上车!”

纪旬则惜字如金。

楚夭夭倔强的偏过头,加快了步伐,直直的往前走。

纪旬则握着方向盘的手加大了力度,指节都开始泛白,很显然,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纪旬则再次开口。

楚夭夭还是不回话,她视若无睹,只顾着走自己的路。

终于,纪旬则抿了抿唇,一踩油门,车子飞快的从她身边掠过,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呵,谁稀罕坐你的车。”看着那越来越小的黑影,楚夭夭忍不住的嘟囔。

自己放的狠话,那就得有个狠样子,她可不是打脸的人。

她还是一步步的往前走,根据印象中的路程计算,她估计要走上一个小时,才能走到市区,现在已经快入夜了,也不知道这条路安不安全。

但是走到市区又能干嘛呢?她没钱,也没地方可去,以前住的地方,连钥匙都没带,总不能破门而入吧。

车子的喇叭声再次响了起来,眼前是刺眼的远光灯,她抬手拦住了眼睛,最后,听见了开车门的声音,高大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将她拦腰扛在肩上。

“你干什么!”看清了是纪旬则的身上那件熟悉的衣服,楚夭夭重重的在他身上捶了一拳,“你放我下来!光天化日的,你是人贩子吗?”

纪旬则不为所动,拉开后车厢的门,将楚夭夭如一个布娃娃一样扔了进去。

“你瞎了吗?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面无表情的说着。

第4章 杀了我,我们一了百了

“我才不要跟你呆在一起,你走开!”楚夭夭张牙舞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反抗着。

刚才在纪家纪旬则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她可还没忘记,她虽没什么本事,可是她脾气大啊,她绝对不会在此时此刻没有骨气的原谅他。

“不要跟我呆在一起?”这句话显然已经触怒了这个本就在气头上的男人,他死死的瞪着楚夭夭,一把就擒住了她的手,力度大到惊人。

“好痛……你放开我。”楚夭夭只觉得手腕都快要粉碎了。

“痛?你也知道痛?”纪旬则红着眼低吼。

三年前的那一天,他所经受的一切他还历历在目,他在雨里等了她整整一天,等到的,却是她拉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残忍无情的告诉他,她不想跟他在一起……

“楚夭夭,我还以为你这颗心这具身体都是铁做的!你竟然也知道痛?”纪旬则咬牙切齿。

他曾经将这个女人视若珍宝,以为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束阳光,让他阴暗的人生得到了一点救赎,可是,也是这个女人,在他初尝到爱情的美好之后就绝情的抽身离去,以至于让他这三年来,每个日夜都活在被人抛弃的梦魇之中。

“纪旬则!”楚夭夭也嘶哑着喉咙喊了出来,“你有本事今天就在这杀了我,我死透了,我们就一了百了了!”

她眼眸猩红,面对着这个男人,她从来就没有示过弱。

空气一下就静止了。

两个人僵持了几秒,最后,纪旬则放开了她,抽身站在了车门外。

楚夭夭正了正身子,正想走出车门。

“不许走!”纪旬则一把将她推到,迅速的关上车门并上锁。

纪旬则回到了驾驶座,车子又开动了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楚夭夭努力的坐稳,开口问道。

“让你死远一点,免得给纪家惹麻烦。”纪旬则的语气显然已经冷静了不少,不再时刻都带着火药味。

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确实有那样的本事,每一次与她对上,她都能有办法将他气到失去理智。

这三年,繁杂沉闷的工作,让纪旬则以为他可能这辈子都会波澜不惊,可偏偏就是那么可笑的让他再次遇见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硬是周而复始的要在他平静的生活中火上浇油。

纪旬则无数次的设想,如果再次相见,他一定要将楚夭夭活活掐死,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也确实有如此可怕的冲动,可是……

在她那么轻而易举的说出那个“死”字后,在她说要跟他一了百了之后,他突然有点慌了……

纪旬则不再说话了,楚夭夭见此,也闭上了嘴巴,环着胸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车内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两个人都似乎在刻意的压低自己的呼吸声,路灯在车窗外呼啸而过,仿佛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消灭年轻人心中躁动不安的邪火。

“楚夭夭。”沉默了许久,纪旬则突然开口。

“干嘛?”楚夭夭应着。

“我给你一个机会向我道歉。”纪旬则没有看她,连后视镜都没有瞄一眼。

“我凭什么给你道歉,我又没有做错,是你要给我道歉,你全家都要给我道歉。”楚夭夭不甘示弱,即便是她现在真的一无所有。

车子一个急刹,楚夭夭猝不及防脑袋撞在前面的椅背上,“喂,纪旬则,你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楚夭夭捂着自己撞疼的额头呛他。

纪旬则从镜子里瞄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嘴角竟然扬起了难得的弧度。

这个女人还是这样,如同三年前一样,总是像一只挥舞着爪子的小猫,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要把靠近她的人抓得遍体鳞伤。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扔进海里,这里没有监控,我完全可以说你是做了亏心事被抓包,自己想不开投海自尽了。”纪旬则带着玩味说道。

楚夭夭眉毛一挑,没有一点畏惧的神色,“随你便,反正我也活得够够的了,死了六根清净。”

“你!”见她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纪旬则实在忍不住,回过头瞪着她,伤人的话语正要开口,却看见她一直望着窗外的眼睛周边红红的,显然就是一副受了委屈强忍着的神色。

“你别招惹我,我可不想让你这么轻而易举就去死。”纪旬则不再说话,继续开动车子。

余生还长,他可要留着她的小命跟她慢慢耗。

夜晚的灯光陆陆续续的在城市里亮了起来,一路霓虹,车子开到一个小区,最后停进了地下车库。

“下来。”纪旬则率先下车,命令式的对楚夭夭说了一句,然后走到电梯口。

楚夭夭也不闹腾,听话的跟在纪旬则的身后,一前一后的进了电梯。

不是太宽敞的空间内,楚夭夭与纪旬则两个人一人站了一个角落,她看着面前墙壁上反射出来他们的倒影,不知不觉又入了神。

纪旬则很高,一米65的她只到他的肩膀处,曾几何时,她也曾那么亲密的靠过他的肩膀,他也曾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都带了刺,仿佛谁先靠近一步,就会让两个人都鲜血淋漓。

“楚夭夭。”纪旬则也看向了墙上的那两个影子,“你要是一直这么听话该多好。”

“嗯?”楚夭夭抬起头,不明白纪旬则的意思。

电梯门开了,纪旬则大步的走了出去,楚夭夭撅了噘嘴,跟上了他的步伐。

两个人停在一扇门前,纪旬则看着面前的密码锁,犹豫了一下,还是输入了数字。

1002……

楚夭夭的眼睛蓦然睁大,在灯光下闪着精芒。

这是她的生日……

纪旬则为什么会用的她的生日做密码?

纪旬则刻意遮拦,却还是被楚夭夭看在了眼里,显然,纪旬则也意识到了,他有些不自在的开了门,伸手推了推她的背。

“以后,你就住这里。”纪旬则说道。

楚夭夭试探性的走进大门,很温馨的一套复式公寓,灰白的色调,果然看起来就像纪旬则的风格。

她倒也很不客气,拉开鞋柜见里面没有女士拖鞋,便直接就近拿了一双换上了。

见她小小的脚穿着自己平时一直穿着的拖鞋,纪旬则眼中的温柔转瞬即逝,他脱下外套,随手挂在了衣帽架上。

第5章 你别妄想我会原谅你

“所以,你是打算包养我?金屋藏娇?”楚夭夭看着纪旬则坐在了沙发上,站在他的不远处问他。

“咳咳……”刚喝了一口水纪旬则被楚夭夭的话呛到了,这个女人,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她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纪家别墅她还住得下去吗?郑凰志不喜欢她,纪瑶光针对她,他等了三个月想等她主动来找他,却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她嘲笑他是个傻子。

“你说我们俩,证又没领证,婚礼吧你又没来,也没有夫妻之实,再说了,是苏昀西嫁给你,又不是我楚夭夭嫁给你……”楚夭夭皱眉理着她跟纪旬则的关系,“我也顶多就算你一个前女友,哎,这么说来,我们俩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连离婚都省了,我就算再找一个都不算二婚……”

“楚夭夭!”见她越说越起劲,好不容易平息怒火的纪旬则又不淡定了,他站起身,一把将楚夭夭拉进了他的怀里。

两个人近距离相触,纪旬则的脸就在她眼前,这张她在梦里想了无数遍念了无数遍的脸,此时此刻近在咫尺,即便是他的眼睛里全是怒火,脸上带着想要活活掐死她的神情,可是她楚夭夭,却全然忽略了。

她凑近了他,几乎是在他丝毫没有意识的时候,两唇相触,她吻住了他。

香软的舌头灵巧的钻进他的唇齿之间,狡猾的想要以柔克刚,纪旬则显然没有想到楚夭夭会来这一招,他还在想着怎么教训她她才会变得老实,可是此时此刻,什么教训,都已经埋葬在温柔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见楚夭夭没完没了的找他索取,甚至手也不老实的探进他的衬衫之内,纪旬则清醒过来,一把将她推开。

“无耻。”他的脸上带着红晕。

楚夭夭擦了擦唇边的口水,撇了撇嘴,将身子蜷缩在沙发一角。

这个男人,真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她无耻,可刚才,他明明就很享受的样子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纪旬则整了整衣襟,“是不是苏天栋那个老狐狸跟你说,要你快点怀上我的孩子,好继承纪家的财产?”

楚夭夭一愣,听着纪旬则这话,倒是完全放松了警惕,“我说纪旬则,你是早在四个月前就在我身上装了监控器了?那老东西跟我说的什么话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简直一字不差呢。”

纪旬则冷哼了一声,离她的距离更远一点,“你趁早打消这个主意,纪家的继承人是纪梓存,不是我,我不过就是替他掌管公司事务,等他能够独当一面,这一切都是要交还给他的。”

“哦。”楚夭夭不以为意,她拨弄着齐肩的头发,却也因此,将脖子上的伤口展露在了纪旬则的眼前。

纪旬则垂了垂眼眸,最终,还是拉开了抽屉,将医药箱放在了茶几上。

“楚夭夭,你别妄想我会原谅你。”纪旬则抿了抿唇,“善意”的提醒她。

“我知道啊。”楚夭夭顺势将医药箱扒拉过来,在里面找了一瓶碘伏,开始给伤口消毒。

“所以。苏天栋算是失策了,他以为让他八竿子打不着的私生女嫁进纪家就算是完成他伟业的一大步,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这纪家长公子竟然是我的前男友,恨我恨得要死,别说是赢得宠爱平步青云了,我能好好活着就已经是大幸了。”

楚夭夭说得云淡风轻,可偏偏纪旬则对“前男友”三个字就是异常敏感。

他一把将楚夭夭手里的碘伏抢了过来,二话不说的扔进了垃圾桶。

楚夭夭张大了嘴无辜的看着莫名其妙的纪旬则,手里的棉签扬了扬,最后也不甘心的落入垃圾桶。

“你干什么?这药水还有好多呢。有钱的人这么奢侈的吗?”

“你!”纪旬则忍住了想要发火的冲动,“谁允许你擅自用我的东西?”

楚夭夭挑了挑眉头,最后,听天由命的往沙发上一躺。

“呐,沙发我也靠过了,你扔了吧。还有你的拖鞋,也丢进垃圾桶吧。哦,对了,这套房子你也赶紧卖了吧,毕竟我都进来踩过了。”楚夭夭不怕死的再触纪旬则的逆鳞,“还有刚才……”她停顿了一下,“我都亲过你了,你也赶紧去垃圾堆里找个舒适的位子吧。”

“楚夭夭!”纪旬则眯着眼睛,显然,他已经临近炸毛的边缘。

楚夭夭直起身子,无奈的耸了耸肩。

纪旬则长吸了口气,最后,硬是将所有的情绪压了下去,抬手指了指楼上的客房。

“你睡在客房里,我警告你,不许碰这房子里任何一样东西,否则,我要你好看。”

说完,纪旬则便转身上了楼,“嘭”的一声,整套房子归于宁静。

……

楚夭夭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这段时间,先是外婆的病情让她辗转反侧,后来到了纪家,每天天还没亮郑凰志和纪瑶光就开始找她麻烦,美其名曰是想吃她做的早餐,实际上就是想折腾她,她每天四点钟就要开始起床准备,什么熬两个小时的鸡丝粥,什么新鲜摘取的鱼子酱,从来就没有让她消停过。

她去洗手间洗漱,客房里也没有别的衣服,只有几件男士衬衫,她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下了楼。

纪旬则看样子已经上班去了。餐桌上摆着还在冒着热气的早餐,楚夭夭搓了搓手,上了桌。

是她最喜欢吃的鱼片粥啊。

她抿了一小口,熟悉的味道席卷而来,瞬间将她拉回了回忆里。

楚夭夭的胃不好,这是从小的毛病,胃疼起来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勾不起她的食欲,直到有一天,纪旬则给她带了碗粥。

那个时候她正巧大二,纪旬则与她同级,年少轻狂的时候,楚夭夭比现在还要没脸没皮,21岁的纪旬则是学校里长的最好看成绩最好的校草级人物,而她楚夭夭,不过是芸芸众生里普通的一员。

可就是她这泼皮赖脸的劲感动了这位男神,让她在他一众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最终,也如愿坐上了他女朋友的宝座。

第6章 这孩子是谁的?

几年前的纪旬则,性子似乎没有这么冷淡吧。

虽然她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世,也知道他在家里步步为营,生性敏感,但是,在她的面前,他一直是贴心的。

她胃不好,他便总是给她带她最爱吃的鱼片粥,以至于后来,她与纪旬则分手之后,四处去找他传说中的店子就是找不到,可是又没好意思给纪旬则打电话问。

楚夭夭将一整碗粥都喝得精光,她有点好奇,难道纪旬则几年前说的店就在这附近?不然哪还能一路维持这样的热度?

她收拾了碗筷进厨房,却发现厨房里的炖锅还插着电,她忍不住好奇的掀开盖子一看,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傻了眼。

锅里装着满满的一锅鱼片粥,香味扑鼻,正是她惦记了许久的味道。

楚夭夭连忙打开了冰箱,冷冻箱里,包装精美的龙利鱼摆放得整整齐齐,小葱,香菜,都是粥里的配料。

“纪旬则,你这个大骗子!”不知道为什么,楚夭夭的情绪在这一刻崩塌,她的眼泪像是决堤般的落了下来。

什么店子,什么他为她买的粥,那都是骗她的!

怪不得她跑遍了整个海城都没有找到这熟悉的味道,是因为这个粥是他纪旬则亲手所做,整个世上都独一无二啊!

楚夭夭抱着膝盖蹲在了地上,整张脸都埋在自己的臂弯。

与纪旬则在一起的过往一件件的侵袭而来,她逃无可逃。

他那么优秀的人,竟然也会为了她洗手做羹汤,可是,为什么当年她却……

楚夭夭擦了一把眼泪,起身去了客厅。

在茶几上,她看见了自己遗落在纪家的手机,眼前一亮,连忙走了过去,也亏他想得周到,还知道帮她把手机带出来。

“纪旬则……”楚夭夭握着手机,暗自的叹了口气。

他觉得她欠他一个解释,她又何尝不是如此觉得他欠她一个解释呢?

楚夭夭重新回了房间,她搜罗了整个客房,都没有找到一件女装,实在无奈,她溜进了纪旬则的卧室,打开了他的衣柜。

整整齐齐的一排衬衫和西裤,她看傻了眼。

“真是无趣。”除了黑白灰就没有其他的颜色,楚夭夭实在搞不懂,这男人天天对着这样的色彩难道不抑郁吗?

她从里面选了一件看起来好像小一点的裤子,手里拿着剪刀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这衣服裤子看起来都价值不菲的样子,纪旬则要是要她赔怎么办?

不管了!

楚夭夭小心翼翼将裤管折叠,然后剪掉了一大截。

她穿上这条改造过的裤子,将衣服扎进裤头里,又“借用”了纪旬则一条皮带,把头发抓出一个凌乱的发型。

还不错啊,今天最流行的新款“男友风”职业套装。

楚夭夭收拾好自己,出了小区就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往盛天大夏而去。

她迫不及待的想去问问纪旬则当年的那件事情,那个他承诺过要迎娶的女人是谁,他们在一起的两年里,他又是否真正的爱过她……

出租车一路狂奔,最后在盛天大厦的楼下停了下来。

楚夭夭试探性的拨打了纪旬则的号码,一阵悦耳的铃声之后,手机里响起了他的声音。

“有事?”一听这语气,楚夭夭就知道他已经猜出是她了,哪怕她这几年已经换了无数个手机号码。

“我想找你谈谈。”楚夭夭的声音带着淡然。

“我没空。”纪旬则话语刚落,那边已经传来了旁人的声音,“纪总,会议要开始了。”

“哦。”楚夭夭顷刻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纪旬则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楚夭夭知道他不会轻易原谅她,也就没有强求。

她悻悻的往回走,却没有想到,一个转身,她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她!

一个衣着淑女大方的女人从红色跑车上走了下来,随后,从后车厢抱出了一个将近两三岁的孩子。

楚夭夭愣在原地,看着那个女人慢慢的走近,很显然,在看清了楚夭夭的脸之后,那个女人也放慢了脚步。

“是你……”方靖如眯着狭长的眼睛,嘴角扯着一抹嘲讽的笑,“我没记错吧,楚夭夭。”

楚夭夭的手指有些颤抖,她抬起眼眸与方靖如对视,最后,也露出了笑容。

“方小姐,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三年前,方靖如找上门来,以她外婆的人身安全为要挟要她离开纪旬则,但是性子尖锐的她根本就没在怕的,可是,当她看见纪旬则跟方靖如抱在一起的照片的时候,当外婆以死相逼让她不要去招惹纪旬则的时候,当她不甘心的跑去找纪旬则却看见他和方靖如站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时候……她认了。

她知道,即便纪旬则是纪家的私生子,也不是她一介市井小民能够配得上的。

“妈妈。”方靖如身边的小男孩扯了扯方靖如的衣角,“妈妈,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元元想爸爸了。”

爸爸……

楚夭夭心中一紧。

“这孩子……是谁的?”楚夭夭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盛天大厦是纪家的,楚夭夭,你说这孩子是谁的?”方靖如脸上的笑容未曾松懈过。

楚夭夭眼神恍惚,看着那个男孩的眉眼,那样的五官,仿佛在她眼前与纪旬则的脸重叠,她重心不稳,往后轻微的踉跄了几步。

她怎么就忘了,她与纪旬则已经分开三年了,这个孩子的年纪那么刚好,简直让她变成了一个笑话。

楚夭夭啊楚夭夭……

难过纪旬则会如此讨厌自己,难怪这场婚事让他如此反感,没想到,是因为他们早已不是彼此的良人。

楚夭夭冷笑了一声,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盛天大厦,烈日之下,她只觉得冰凉刺骨。

她没有再与方靖如搭话,转身便要离开。

“楚夭夭。”方靖如叫住了她,“我不管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你都给我记清楚,三年前你不配站在阿旬身边,现在仍旧不配,我不会让你拆散我们一家三口。”

“我拆散你们?”楚夭夭回过头,宛若听一个笑话,“纪旬则那样的渣男,也就只有你把他当个宝了。”

楚夭夭最擅长嘴硬,她咬着自己的下唇,握紧的手掌,指甲都快陷进掌心里。

看着楚夭夭像是落荒而逃的身影,方靖如放下了怀里的孩子,冷笑了一声,勾起了嘴角。

都三年了,这个女人可真是大胆,竟然还敢来找纪旬则,看样子,她可得斩草除根才是。

一想到这,女人的眼里闪过一抹阴鸷。

第7章 回哪?

回哪?纪家?纪旬则的公寓?苏家?

楚夭夭又一次陷入了这个难题。

纪旬则那张脸她可是一秒钟都不想看到了,可是外婆在苏天栋的手里,她要是不完成与苏天栋的交易,她就交不了差啊。

楚夭夭盘算着,干脆打开了手机购物软件。

苏天栋说了,只要她怀上了纪旬则的孩子,纪老爷子看到孙子的份上也会分出一部分股份出来,到了那个时候,她拿到了纪家的股份,就可以全身而退,就如她昨晚所说,她与纪旬则没有法律上的关系,走得一身轻松。

可是,她要怎么怀上纪旬则的孩子?她昨晚勾引得已经够明显了吧,可是纪旬则就是不吃她那一套啊。

她思考了许久,在搜索界面打下了“催情药”三个字。

“根据相关法律,您搜索的物品无法显示。”手机屏幕上出现一行汉字。

“呸!”楚夭夭恨得牙痒痒,想她年华正盛,25岁,正是一个女人如花般绽放的年纪,没想到,竟然还需要靠这个东西去勾引自己也正值壮年的老公。

最后,想来想去,楚夭夭在通讯录里翻了一番,给好朋友洛梳雨打去了电话。

……

“什么?”不算大的诊所里,一身白大褂的骆梳雨听了楚夭夭的话,差点没把自己的下巴惊下了。

“楚夭夭,你疯啦,这可是犯法的,”骆梳雨的声音极大,将不远处正在打针吊水的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你小声点,”楚妖妖连忙捂住她的嘴巴,“我这不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嘛。”

“喂,不是我说你,你说你长得也不丑,身材也算是极好的,怎么连个男人都搞不定,竟然还要用上麻醉剂了?我可告诉你,这东西可不是随便用的,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你虽然跟你的旧情人已经割袍断义了,但是好歹顾及一下人家的生命安全吧。”骆梳雨压低了自己的嗓门。

楚夭夭垂下了眼眸,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梳雨,形式所迫,纪旬则娶我是被逼无奈,他都不喜欢我,怎么可能对我有性趣啊。”

她不竟想起了今天看到的那个小男孩,抛开一切来讲,那粉雕玉琢的样子,也煞是可爱呀。

他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估计,也从来就没有想过再跟她生一个吧。

楚夭夭眉头紧锁,仅仅只是半天的时间,她的心路历程如同坐云霄飞车一样跌宕起伏。

先是被一顿鱼片粥感动,可是,就在她心里抱有幻想的时候,方靖如和那个孩子的出现,却彻底浇熄了她所有的希望。

纪旬则……你到底想怎么样?

“好了,梳雨。”楚夭夭拉住了她的手,“这个忙你就帮我一次吧。”

洛梳雨虽然还有担心,但是看着楚夭夭为难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做多余的劝解,话锋一转,骆梳雨一边在抽屉里倒腾着药支,一边装作有意无意的问起她,“夭夭,你最近有黎煜的消息吗?自从你上次大婚,他已经有将近三个月没跟我联系了。”

楚夭夭无奈的摇了摇头,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我想,他可能是在生我的气吧。”

他们三个自小一同长大,楚夭夭是最了解黎煜的,敏感如她,她怎么会不知道黎煜对她的感情,从出生开始,他便守护在她的身边,无论她是喜是悲,大起大落,他都一直陪着她,护着她,当初她决定与纪旬则分手,也是毫不犹豫的拉了黎煜做挡箭牌。

这些年,如果没有黎煜的帮忙,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没有无法一边兼顾工作一边照顾外婆,外婆出事,黎煜拿出了全部的积蓄帮她的忙,可是在昂贵的手术费面前,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黎煜想尽了办法为她分忧解难,楚夭夭深知他不会赞同自己用婚姻大事去筹集医药费,所以,回苏家替嫁的事,她一直瞒着黎煜。

可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婚礼当日,当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整个人藏在头纱之后时,黎煜气喘吁吁的赶到化妆室,他想带着她一起逃,可是,却被苏天栋安排的保安架了出去。

自此之后,楚夭夭再也没有见过黎煜。

或许,他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吧。

不过,虽然黎煜不想理她,她却不能因此就断了与他之间的情谊。

从骆梳雨手里拿了那只麻醉剂之后,楚夭夭思考了许久,还是去了黎煜的住处。

他们两家隔得极近,但是自从外婆出事,楚夭夭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竟然也在这短短的半年之间,让她觉得生疏无比。

“黎煜。”楚夭夭拍着黎家的大门,“你在吗?我是夭夭,我来看你了,你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

她在纪家呆了三个月都没有找到机会出来过,一是为了避嫌,二是婚礼上那样一闹,苏天栋已经盯上了黎煜,她那会儿冒然来找他,反倒是给他平添了麻烦。

“哟,这不是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苏家小姐吗?”听到楚夭夭的叫门声,黎煜的母亲赵芳推开了门走了出来。

“怎么,回娘家串门子来了?你要回娘家,也得回你的苏家去,在我们家门外嚷什么,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跟你攀了什么亲戚呢。”

赵芳一向来嘴巴子厉害,可楚夭夭也知道,她也是嘴硬心软的主,她自13岁没有了母亲,外婆在外面忙的时候,她没少跟着黎煜吃过赵芳不少的回锅饭。

“阿姨,黎煜在家吗?我想见见他。”楚夭夭诚恳的开口。

赵芳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开口,“我家黎煜早被你那老不死的爹给打死了,你倒好,都三个月了不见得回来看一次,这么多年了,我们一家尽光惦记了一个白眼狼。”

“妈!”黎煜的声音从二楼传了过来,他的身影出现在栏杆上,俯视着楼下的楚夭夭,“你说什么胡话!”

楚夭夭脸上露出了笑容,也不管赵芳让不让她进了,直接就推开了门冲进了院里,轻车熟路的往楼上跑去。

第8章 比起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我更爱我自己

三个月不见,黎煜清瘦了许多,腮边也长满了胡子,楚夭夭走到他的身边,万千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欲言又止。

“黎煜。”楚夭夭主动开口,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勾他的衣角,“对不起啊。”

黎煜忍不住的咳了一声,无奈叹气,转身往房间走。

一向健硕的人,这会走路却有些一瘸一拐,楚夭夭灵敏的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他身上的药膏味。

“黎煜,你受伤了?”楚夭夭大惊。

“可不是受伤了吗?”楼下的赵芳听见了楚夭夭的话,抱着胸翻了个白眼,“那日可没被苏家的人给打死,这腿上的石膏昨儿个才拆呢。”

楚夭夭皱起了眉头,眼睛中满是心疼,黎煜因为她才会变成这样,可是,这三个月,他硬是生生的自己忍了下来,一句话都没有跟她透露。

“对不起对不起。”楚夭夭连忙扶住了黎煜的肩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她从小没有享受过父爱,比她大三岁的黎煜于她而言,如父如兄,是除了外婆以外,这个世上她最为敬重的人。

可是,她却如此无能,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

“哭什么。”两个人一同走进了房间,黎煜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楚夭夭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脸上的怒气显于形色,“苏天栋那个王八蛋,我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恶气的。”

见她这个样子,黎煜一下笑了出来,伸手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他是王八蛋,那你是什么?小王八蛋?”

楚夭夭还是没有变,从小便是如此,性格冲动,当年楚阿姨可是个出了名温顺的性子,也不知道她是随了谁,这爆炸的脾气在这附近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一想到这,黎煜又不禁有些伤感。

他看着她出生,从她咿呀学语到蹒跚走路,他以为,他可以护她一辈子周全,他包容她,宠爱她,却没想到……

“我不管,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真拆了他苏家的房顶。”楚夭夭想也没想就开了口。

“好了。”黎煜无奈一笑,“夭夭,我们许久不见,你除了抱怨,就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么?”

楚夭夭神色一滞,眼神与黎煜对峙了几秒,最后,迅速的垂了下去。

“怎么了?他果真对你不好?”黎煜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当日在婚礼上,他见纪旬则迟迟没来,楚夭夭一个人落寞的站在台上,他看不过眼想冲上去,被苏天栋亲眼撞见,这才有了身上的这些伤。

当年纪旬则与楚夭夭的事,他目睹了整个过程,他知道楚夭夭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放下过纪旬则,也是因此,在知道她要嫁的人是纪旬则之后,他虽有不甘,却只能带着祝福。

可是,照现在这般模样,想必是那个朝秦暮楚的男人,根本早已经忘了旧情吧。

“没有。”楚夭夭苦笑了一声。

他怎么会对自己不好呢?他根本就不爱她,所以才会三个月都不见她一面。

他早已经和中意的人在一起许久,还有了孩子,是她带着婚约强行插了一脚,他恨她怨她,都情有可原。

“黎煜。”楚夭夭靠在门边,眼睛看向虚无的方向。

“当年我母亲,明知苏天栋有妻有女,却仍旧甘愿背着骂名成为他的情妇,以至于生下我,让我同样生活在阴影中半辈子……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楚夭夭不知道她该抱有何种心态继续那样的生活,如果没有外婆,或许,她早已经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中消亡,“你放心吧,我不是我母亲,她空等了那个无情的男人一世,而我不会,比起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我更爱我自己。”

她回过头,眼睛中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黎煜看着这个眉眼倔强的女人,虽说早已到了可以做母亲的年岁,可在他心中,她却依旧如初,还是那个会为了一块糖去跟人打架的小女生。

楚夭夭陪着黎煜讲了许久的话,不知不觉早已经到了日暮时分,楚夭夭见时候已晚,便起身下楼准备离开。

黎煜与她同行,到了门口的时候,楚夭夭却被赵芳叫住了。

“喂!”赵芳提着一个保温饭盒走了出来,脸色不善,别别扭扭的走到她身边,将饭盒一把塞进了她的怀里,“来都来了,可别说在我这没吃着一顿饭,你看看你,不是说嫁到大户人家过好日子去了么,几个月不见,倒是瘦了这么多,大户人家不给你饭吃咋的了?”

手里的饭盒带着沉甸甸的重量,楚夭夭垂着头两手端着,赵芳没有一句好语气,可是,听到她的耳里却格外的暖人心扉。

“阿姨,谢谢你……”楚夭夭的眼泪极其不争气。

“我可担不了你一句谢,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从小把你放在心窝子里,我这个当妈的还能为了你跟他结仇不成。”赵芳仍旧冷言冷语。

“妈!”黎煜赶紧拉住了赵芳,“你别说了。”

“好,我不说!”赵芳恨铁不成钢的白了黎煜一眼,“也就你这没出息的样,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说。”

赵芳知道自己掺和不了年轻人的事,说完这些,也就转身进了房子,再不肯出来了。

“夭夭。”黎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别放在心上,我妈你也知道,她就是个这样的人。”

楚夭夭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捧着饭盒走出了黎家的大门。

“没事。”她长长的吐着气,“黎煜,我真羡慕你,虽然黎叔叔走得早,但是有阿姨在,我觉得这个家就是完整的。我做梦都想过这样的生活,在工作中忙碌一天,即便是一身疲惫的回到家,但是推开门就有口热饭吃。”

黎煜沉默了。

他是最了解楚夭夭的人,他何尝不了解她的心性,他也一直把这个当成目标,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可是……

“夭夭。”黎煜伸手帮她拂去额前凌乱的头发,“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从你拼命读书考上京华商学院开始,我就知道,你想出人头地,只是现实将你困在这狭小的地方,让你这颗珍珠蒙了尘。”

楚夭夭神情微愣。

是啊,这操蛋的生活已经让她忘记了她是个京华商学院的学生,那个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考进去的学府,也是在那里,她才能遇上那么优秀的纪旬则……

与黎煜道别,楚夭夭提着饭盒从巷弄里出来,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开锁匠把老房子的门开了,一辆黑色的车子已经停在了她的跟前,速度极快,把她吓得直往后面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