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重生,她由冷宫废后变成尚书府的庶女!

一朝重生,她由冷宫废后变成尚书府的庶女!,渣男,他敢抛妻杀子,她就敢让他国破家亡。,贱女,她敢夺夫夺位,欺她辱她,那么必百倍还之。,再世为人,前世的悲剧绝不会重演。,她步步为营精于算计,未曾想到惹到惊才绝艳的他·············
一朝重生,她由冷宫废后变成尚书府的庶女!

第1章 冷宫废后

初元三年,冬,太清宫内。

周围雪意浓浓,顾清鸢一席单薄的青衣颓然坐在大殿里,殿门已经破败不堪,丝丝冷意不断袭来,这凛冽的风和刺骨的雪让她瑟瑟发抖,满园的杂草披上一层莹白色的雪意。

太清宫如冷宫一般已经好些年了。

“娘娘,选一个吧。”太监手里捧着木盘,木盘上一条白绫,一杯白酒,语气中数不尽的叹息:“咱家还等着给陛下复命呢。”

顾清鸢沉默半晌,最终凄然一笑:“我不相信皇上……这般无情。”

没等太监说话,便听得外头一阵刺耳的笑声,一女子款款而入,一袭正红色的宫装,绣有九只金凤,华丽无比。

“好一个温良淑德的顾清鸢,好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元晴雪缓缓得走到顾清鸢的身边,居高临下地说道:“可是,现在怎的这般狼狈?真叫人心疼啊!”元晴雪顿了顿,笑得妩媚,甚是得意,“只是赐死你……可是皇上的意思呢。”

“为什么?”顾清鸢抬起头,心隐隐作痛,“元晴雪,别忘了,当年你进宫的时候本宫如何待你?!本宫当你是姐妹,才给了你机会,若不是本宫,你元晴雪不过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罢了!”

“啪!”

顾清鸢话还没说完,便挨了狠狠一个巴掌。唇角一阵血腥味,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顾清鸢,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只是废后!本宫,才是皇后。”元晴雪俯视着地上的顾清鸢,笑:“皇上厌恶你,本宫能有什么办法?!”

王洪福轻叹一声,“这酒是皇上亲赐的好酒,娘娘便领了皇上的恩典吧。”

顾清鸢又何尝不知,这位王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只是她还是不甘心,仍然咬牙道:“我要见皇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渐渐步出。

顾清鸢抬眸,仰视着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是天下明君,是天子,是她举案齐眉五年的丈夫,爱了七年的男人。

她以为是希望,等到的却是一句:“朕,念昔日情分,留你全尸。”

她仰天狂笑,一字一顿地说道:“为什么?我尽心尽力地辅佐你,为了你不惜将整个顾家与你绑在一块!现在……为什么?”

“先帝三十一年,是我,代你喝下了先太子递过来的毒酒,几度命悬一线!”

“先帝三十三年,我父亲,带兵北域,惨死在战场,尸骨无存!

“先帝三十四年,春,我兄长。带兵支援西地,头颅被挂在敌国城头,风吹日晒!”

“溧阳大旱,颗粒无收!是,我为你出谋划策!调配水源!”

她咬牙切齿,死死地盯着夏侯宇漠然的眸子:“先帝三十四年,你说你会娶我,会立我为后,待我母仪天下!”

“可是,你后来却爱上了元晴雪,不但想要立她为后,还要杀了我!夏侯宇,你对得起我?对得起顾家吗?”

夏侯宇漠然地看着地上狼狈的女人,良久,笑了:“废后顾清鸢,仍记得朕的名讳,朕,何其荣幸!”

“这七年,我为你险些送命的事还做得少吗?难不成……也比不上元晴雪那个贱人?!”顾清鸢怒目瞪着元晴雪,言词铿锵:“元晴雪,你以为你杀了我,就可以做皇后了吗?你妄想!这满朝的王公大臣可都看着呢,我当年就不该救你,你和夏侯宇一样,都是狼心狗肺!”

“狼心狗肺?”元晴雪向前一步,绣鞋踩在顾清鸢的纤手上,咬牙狠狠地踩着:“是你自作多情,皇上一开始就根本就不爱你!”

夏侯宇眉心一动,眸光抹过一丝暗怒,齿缝间挤出一声:“找死!”便是一脚。

顾清鸢猛然一口血喷出。

郁结愤恨积压吐血,她为他得到皇位,为他巩固朝政,父亲为他卖命,哥哥为他战死,换来的只是一座冷落了数年的太清宫和一脚。

“顾清鸢,你且先去,本宫……会让你和你的孩子团聚!”元晴雪笑魇如花,摸着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一字一定地说道:“本宫的孩子,会成为太子,注定享受这万千荣华!”

顾清鸢霍然抬头,眸中去烈火燃烧:“我的孩子……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娘娘。”

一嬷嬷推门而入,怀里抱着顾清鸢三岁的孩子。

“母后。”

幼子无知,看到自己的母亲狼狈跌倒在地上,挣扎着哭闹要母亲。

顾清鸢死死地盯着嬷嬷怀里自己的孩子,目光中含着无尽的痛意。她猛地扑了过去,却扑了个空。

元晴雪嘲笑道:“顾清鸢……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斩草要除根?”

顾清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双膝跪倒在元晴雪面前,不停磕头:“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我什么都答应你。”

元晴雪畅快地仰头大笑:“顾清鸢,你还当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么?你什么都没有了,你的命我都不稀罕,因为那是皇上要的。而我,要的只是你孩子的命!顾清鸢,你做了皇后五年,也该将这个位子让给我了!”元晴雪冷言道,深色的瞳子里,是得意的笑,“桂嬷嬷,将这孩子扔去外头的莲花池里,便是祭了这莲花,来年能开得更盛些!”

顾清鸢大叫,“不要!”她挣扎着爬到夏侯宇的面前,使劲扯着他的龙袍,膝盖磨破了皮,泪眼交错,“皇上不要,求求您快阻止她啊,她要杀的,可是我们的孩子!”

“求求你,我求求你,我死,我愿意去死,我只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顾清鸢额头一次次磕在地上,血水融化了堆积的雪。

夏侯宇挑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们的孩子?朕可不想养一个孽种!”他一脚踢开顾清鸢。

转身走出太清宫,留下一道她看了五年的背影,只剩荒凉,还有末了的一句,“全部赐死!”

孽种!哈哈哈!他竟然说他的孩子是孽种,他竟然说全部赐死!

“忘了告诉姐姐,顾家上下,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满门抄斩,凌迟处死,暴尸荒野!”元晴雪轻嗤一声,扬起头,大步走出了寝殿。

害了她的孩子!害了她顾家满门!

顾清鸢癫笑不止,自己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顾家,哈哈哈!夏侯宇,元晴雪,你们待我真好!

王公公叹息一声,指示身边的两个太监。说道:“白绫赐死吧!”

窒息感蔓延,五尺白绫勒住脖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活活淹死在莲花池,从开始的哭泣慢慢没了动静。

顾清鸢双眼猩红,睚呲欲裂。

夏侯宇!

元晴雪!

若有来生,我必将你们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哪怕成鬼,也要日日夜夜、不死不休地缠着你们!

“鸢儿,你真好看!”

“鸢儿,你做我的世子妃可好?”

“鸢儿,你看……”

“鸢儿……”

今生是她爱错了人,错把鱼目当珍珠。

夏谨煜,所有来生,我定不负你

第2章 复生

脑仁剧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

凄凉的冷宫,在莲花池中挣扎溺毙的幼子……

恨!怨!席卷而来。

长长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好痛,却不及心上万一。

突然,

一阵小声说话声传入她耳内:

“小姐怎的还没醒来?”

“秋黎,小姐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大夫说,小姐要是今夜还不能醒来,恐怕……”

“惊蛰,休要胡说!小姐大富大贵之命,怎么可能醒不来呢?”

……

外间。

秋黎叹了一口气,眉心紧紧蹙在一起,她捏着手里的绣帕,贝齿紧咬:“谁料大小姐竟然是这般无情,我刚刚出去大院找大夫,却被大小姐的丫鬟梳眉拦住了。”

红木圆桌旁一中年妇人正嗑着瓜子,她听到丫头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两个人啊,就不要异想天开了,这都三天了,一点儿起色都没有,我看这三小姐,怕是没得治咯。”

说完,又捏起一颗瓜子,扔到嘴里。

惊蛰一下子站了起来,两三步便走到这妇人的面前,气冲冲地说道:“桂嬷嬷,你可是小姐的奶妈子,现在小姐这样了,你竟还坐在这里说风凉话!小姐要是出了事,你能得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

哼!

桂嬷嬷冷笑一声,她不紧不慢地吐出嘴里的瓜子壳,拍了拍手,目露凶光地看向惊蛰:“惊蛰,你还记得我是小姐的奶妈子?还记得我才是这院子里头的管事嬷嬷?反了天了你个小贱婢,敢这样对我说话!“

……

谁?谁在吵?

她不是死了么?

顾清鸢的眉心狠狠拧在一起,她想说话,却只觉得喉咙火烧一样疼痛。费了好大劲,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不是死了吗?被那对忘恩负义的贱人,用一尺白绫了结了性命。甚至,连同她的孩子都葬在冰冷的荷花池里!

可是,

眼前这陌生又熟悉的床帏,粉色的帐顶……

她心里头一紧!这绝对不是冷宫,更不是地狱!这里,竟然是女子的闺房。

她压下心内的震惊,继续打量。

屋内两边是红木架子,上面还有些珍玩玉器。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听在耳朵里却是沙哑的呓语一般。

“小姐醒了!”

外间秋黎欣喜地叫了一声,将屏帐撩起来。

惊蛰忙跑到元清婉的床边,她喜极而泣:“小姐,您终于醒了……”

小姐?

顾清鸢静默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丫头,忽然意识到,

这里,竟是……尚书府?!

顾清鸢轻抚额头,方才一直在她脑中闪现的片段,一下子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卷入。

元家,元清婉?!

顾清鸢再难掩惊骇。她,竟然死而复生了!复生在了元晴雪那个惨死的庶妹——元清婉的身上。

何其讽刺!

她还记得,上世的元清婉死的如何凄惨。

凌迟!活生生被凌迟了一千多刀,才血尽而亡!

元清婉是元家的庶女,起初与定王世子订婚,后来,却莫名又被退了婚。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她顾清鸢却是一清二楚,那是因为元晴雪!哼,在元晴雪的心里,她的这位庶妹不过是一个垫脚石罢了。

没想到,咱们俩倒是有同样的仇人!她微微眯起眼眸,既如此,那么今日起,我便是元清婉!元清婉便是我!

前世仇恨今生报,不死不休!

我,顾清鸢,以此为誓!

“惊蛰,秋黎。”

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元清婉缓缓坐起身来,唤道。

突然,“啪”地一声脆响传来。

元清婉循声望去,不由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屏帐已经撩起,她看了一眼坐在红木桌旁的桂嬷嬷,又瞟了一眼地上碎裂的茶杯。

“桂嬷嬷,怎的你见我醒来了,竟是这般惊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元清婉心底不住冷笑,面上却带着笑意,一派和善。

桂嬷嬷心里“咯噔”一下,大小姐不是说三小姐永远都不会醒来了吗?

不过,还没等桂嬷嬷反应过来,倒是惊蛰咬牙先开口道:“小姐,您是不知道,桂嬷嬷这几天整日都在嗑瓜子,她……”

惊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元清婉扬手打断。

她带了几分责备的语气,甚至有些严厉呵斥丫头:“惊蛰,嬷嬷好歹也是照顾我这么长时间的人,不过嗑个瓜子而已。”

元清婉横扫了一眼圆木桌上的瓜子,还有一旁精致的点心,不动声色。

原主生前就被虐待,吃不好穿不暖,可是一个下人竟然比主子吃得好。

自己醒来那么久,桂嬷嬷竟一直是坐在锦凳上未曾有起身之意,如同她才是这软香阁的主子。

桂嬷嬷一时间脸色瞬间煞白,嘴角抽搐,她想要跪下请罪,但是心内却有些不情愿。她想着,从今以后自己就是大小姐的人了,又何必惧怕一个庶女呢!

“桂嬷嬷,我渴了。”

元清婉笑眯眯地看着桂嬷嬷,吩咐道:“您帮我倒杯茶来吧”。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那是元清婉一直以来她最信任的人,可到后来却还是背叛了她,同元晴雪一起陷害她,使得她被凌迟处死。

苍天有眼。

今生!便是她来送那些人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元清婉端着桂嬷嬷奉上来的茶杯清呷了一小口,她抿了抿嘴,忽地眉头紧蹙,怒道:“桂嬷嬷,你放肆!给我跪下。”

桂嬷嬷大惊。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三小姐这次醒来,总让人感觉她不一样了。眼神,神情……桂嬷嬷本不想跪,抬头却见元清婉一双冷冽嗜血的眸子,一下子就怯弱地伏身跪了下去。

“你是软香阁的管事嬷嬷,怎的,就拿出这样的茶来给我喝?”

看着地下的人,元清婉厉声道。

桂嬷嬷心中颤了一下,连连辩解:“小姐,这是夫人送来的茶叶,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说,夫人故意送了陈茶给我喝是吗?”元清婉挑眉:“嬷嬷的意思是,母亲这个当家主母做得不对?和你无关?”

桂嬷嬷被这话吓了一跳,赶紧摇头。要是被夫人知道了,恐怕自己不能活命了。

一时之间却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嚎哭起来:“三小姐啊,您是软香阁的主子,就算奴婢打小照顾小姐,为了小姐鞠躬尽瘁,可我老婆子终究只是奴婢,三小姐让我老婆子去死,我也只得从命,反抗不得啊!”

这话说的巧妙,你自小便是我伺候着,现在长大了,却要杀了我,当真是忘恩负义!

元清婉冷哼一声,这个桂嬷嬷,倒是伶牙俐齿。

这番话要是传出去,对她的名声确实有影响。

桂嬷嬷偷偷瞄了一眼元清婉,哭道:“三小姐让奴婢去死,也得让婢子明白,婢子到底做错了何事?””

“哦?”

元清婉突然笑了,旋即,她收起笑冷声呵道:“好啊,既然桂嬷嬷如此不服气,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元清婉顿了顿,正要再说话,外面的丫头突然打帘子进来禀报:“三小姐,大小姐来看你了。”

第3章 惩治刁奴

元晴雪?

想到这三个字,元清婉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眸子里是熊熊的烈火,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话音刚落,只见一女子从外头走来。着一袭红色罗凤银丝上衣,下面是一袭粉色绣百花争艳的衣裙,一个华丽的凌云髻,两旁是镶满珍珠镂花步摇,条条金流苏垂至耳际,衬得她娇美明丽。

这就是元府嫡长女的魅力,这就是京城第一大美女。

元府的嫡长女,自然要富丽高贵,再低下头看看自己,元清婉全身上下恐怕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那些绸缎,是元晴雪挑剩下的,那些首饰,是元晴雪不要的。

可悲!想起前世小小的轩儿,他,刚刚学会喊母妃,她还未曾好好抱抱她的轩儿,便入了冷宫,惨死。轩儿不过是个无辜的孩子,却被元晴雪活活淹死!

齿间隐隐作响,眸子又冷了几分,唇微微发白,指甲嵌入手心,阵阵疼痛,才让元清婉冷静下来。

肌肤如雪,身段窈窕,朱唇微启,笑眯眯地看着元清婉:“三妹妹,你可算是醒了,这样就省得我和母亲为你操心了。”

说罢,元晴雪就要上前拉元清婉的手。

“姐姐。”元清婉从容地退了两步,看不出一丝破绽,“当日妹妹落水,可是姐姐拉了我一把,我今日能够醒来,全是仰仗姐姐了,这样的大恩大德妹妹此生都不会忘记。”

元晴雪的手落了一个空,自然有些生气,可面上依旧是菩萨般的笑容,“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都是姐妹,看到你落水,自然要去拉一把的。”

元清婉眸底闪过一丝冷笑,在将茶杯递给元晴雪之时,眸底的冷笑尽数被敛起,只余下漠然。

这元晴雪还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当日元晴雪告诉元清婉会有贵宾来访,来的贵宾中有那闻名于世的宣王殿下,元清婉便鬼使神差跟着去了,没想到宣王殿下没有出现,却见到了定王世子。

而元晴雪却在这时将元清婉推下水,之后便传言这元府三小姐钟爱残病的定王世子,让元清婉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话。

“桂嬷嬷跪在这里干什么?”元晴雪像是刚看到一样,露出惊讶的神情,“刚刚就听到有人说要死个明白,只是元府向来以醇厚温善治家,怎会有心肠如此歹毒让人死的?妹妹刚醒来,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还不快起来!”

语毕,也不看不元清婉,纤手一挥,便准备让自己的人将桂嬷嬷扶起来。

桂嬷嬷见元晴雪来了,便壮了胆子,正欲起身,却听到元清婉一声厉斥:“我让你起来了?”

元晴雪神色一僵,却不说话。

“是大小姐让我起来的,莫非三小姐耳聋没有听见?”桂嬷嬷伸长脖子看了看元晴雪,抬高了声音,声音竟有些哽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大小姐,老奴自打三小姐生下来就照顾她,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大小姐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元晴雪缓缓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桂嬷嬷,微微摇头,“桂嬷嬷,你怎么能和三妹这样说话?”

原本还趾高气扬的桂嬷嬷此刻就软了下来,赶紧磕头认错,“大小姐,是老奴的错,从一开始,老奴就不应该照顾三小姐,以至于到了现在竟然落得如此下场……”那布满横肉和皱纹的脸上,满是悔恨的神情。

老泪纵横,要是以前的元清婉看了,恐怕又要不忍心,赶紧给桂嬷嬷认错,对元晴雪感恩戴德了。

多么愚蠢的过去啊!

元清婉虽不及元晴雪生得好看,却也眉目清秀,有一种纯然的自然清新,樱桃小唇更显几分亲切,温暖的笑意中却有一丝漠然,墨玉般的眸子是深邃不见底,是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着和冷静。

“你是软香阁的管事嬷嬷,怎的出了事却去求大姐?”元清婉面色一沉,语气更是冷了几分,“还是说我的院子,我都做不了主了?”

桂嬷嬷语气硬了硬,“大小姐是元府的嫡女,自然有这个权力,三小姐这话,莫非是嫉妒大小姐的身份或者是不服大小姐的决策?”

元清婉静静地看着桂嬷嬷,像是看一个小丑一样,面色不为所动。

“这么说来,桂嬷嬷的主子是大姐姐,而不是我这个庶出的三小姐?”元清婉眯眼,掩去唇边的讥笑,面上一派温和。

“是啊,大小姐是嫡出,自然有管家治家的权力,别说是老奴,就连三小姐,也应该将大小姐看做主子的。”

元晴雪许久都不说话,却显然对桂嬷嬷的话很是受用,笑容和煦地正欲开口。

元清婉一双清亮的眸子眨了眨,很是委屈地说道:“可是,许久之前,夫人就说这软香阁我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自己做主的,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原主的记忆中,元晴雪可永远都是貌美贤淑,品性矜贵,京城第一大美女,怎么可能会记错。

正当元晴雪点头的时候。

元清婉微微一笑,靠近了桂嬷嬷几步,孤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么,桂嬷嬷的意思,是大姐姐将馊饭霉汤陈茶以及生锈的首饰送给我的?”

说罢,元清婉转身看着元晴雪无辜的眼睛,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缩了缩脖子,“大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枉我平日里那你做我最好的姐姐,没想到……”

元晴雪一下子就怒了,柳眉倒竖,“三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桂嬷嬷给我吃的都是馊饭霉汤,刚刚给我沏的茶都是往年极坏的茶叶……”元清婉看着元晴雪想要干呕却要极力忍住的模样,心底冷笑一声,抬头盯着元晴雪的美眸阴阳怪气地道:“刚刚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将惩治桂嬷嬷的,妹妹觉得桂嬷嬷只是一个奴才,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一定是有人指使她,可是,桂嬷嬷刚刚自己也说了,自己的主子是大姐姐……”

“难道不是大姐姐指使的吗?”

元晴雪总觉得元清婉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眼神,神情,对自己的态度,还有气质。

好像大病初愈之后,元清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可是,元晴雪哪里知道,现在的元清婉早就不是之前的元清婉了,而是那个经历了争宠,陷害,丧子,灭族的元清婉!

是曾宠冠后宫,六宫之主的初元皇后元清婉。

“桂嬷嬷,你胡说什么!”元晴雪脸色极坏,委实有些慌了,这件事要是传到老夫人那里,恐怕就不是这么容易了,“桂嬷嬷,你是软香阁的奴婢,你的主子当然是三妹,尚书府向来不会做什么虐待庶女的事情,三妹妹惩治奴才的权力还是有的。”

知道自己落入了元清婉的言语陷阱之中,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桂嬷嬷,这可是自己培养了多年的棋子……不过,今日要是救了桂嬷嬷,自己不仅名声不保,若是惊动了老夫人,恐怕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里,元晴雪心下一横,藏在袖中的手,关节都在隐隐发白,却看着元清婉,笑容和煦,“妹妹,母亲是说过,这软香阁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做主的。”

第4章 刀枪舌战

“桂嬷嬷身为奴婢,竟私下贪了主子的例菜,东窗事发,还陷害大姐,更是罪加一等!”元清婉眉头一挑,几乎是从齿间迸出的两个字,“来人!”

默然闭眼,她盯着桂嬷嬷惊恐的眼睛,看着她身子不住地哆嗦,一字一句地说道:“将她拖下去,杖责五十,罚一年月钱,赶出软香阁!”

桂嬷嬷一听,惊呼一声,翻了一个白眼,晕了过去,可还是被人拖了下去。

桂嬷嬷年事已高,五十……怕是会要了她的性命,桂嬷嬷曾经也为自己鞠躬尽瘁的,想到这里,元晴雪便要为桂嬷嬷求情,刚要开口,便听到元清婉柔柔的声音,“大姐,这下您放心了,这样的刁奴要是任由她肆意妄为,怕是整个元府都要翻天了。”

末了,她抬起眸子,墨玉般的眼睛一眨一眨,“大姐,您说是不是?”

元晴雪一时语塞,恨恨地撕扯着手里的绣帕,却面不改色,“三妹,你可真会说话。不过,既然你已经没事,那我也该回去了,母亲那边怕是等急了。”

元清婉微笑:“恭送大姐。”

看着元晴雪离开时身子微微发抖,元清婉这才满意地回头。

“秋黎,拿件素净的衣服于我。”元清婉吩咐道:“惊蛰,你为我梳妆打扮,不可过于华丽。”

秋黎和惊蛰对视一眼,总觉得这三小姐从落水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却也不再多言。

主仆三人,穿过不少走廊,走廊上边挂着许多鸟笼子,有百灵,画眉,太平鸟。经过修剪又精致无比的花园,才走到荷景院的门口。

“三小姐来了。”老夫人身旁的善善说道。

元清婉盈盈入了屋子。

少女乌黑的长发高高绾起,梳了一个简单的偏头髻,两边带朴素的木簪,一身月白色罗绸吉雁装,一看材质就很是不好,不知洗了多少次,衣服皱巴巴的。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掩不住元清婉玲珑有致的身材。

屋里其乐融融的画面,人都到齐了,果然如自己所料,元清婉唇角微微扬起,清澈的眸子打量了众人一番。

大夫人沈如云和三姨娘陈荟瑶坐在老夫人的下首,元晴雪端着盘点心和元佑怡分别坐在老夫人的左右,另一边坐着元家二夫人和她的女儿元婧瑶,她们有说有笑,老夫人被元晴雪逗得笑得是前俯后仰。

好像没有一个人看到元清婉进来,直到元佑怡脸色一变,随即笑着说道:“三姐怎么现在才来,大姐带来的点心老夫人都要吃完了。”

看来自己猜得不错,元晴雪出了软香阁就来了老夫人这里,若是自己再晚点,怕是老夫人又要恼了,说自己没规矩。

元晴雪神情更是一僵,似乎没有想到元清婉会来得这么快。

元清婉微微一笑,“刚醒来不久,伤寒还未全好,走两步路就出汗,所以走得慢了些,便比你们都迟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不由得抬起眼睛看了元清婉一眼,身子没好完全,就来给自己请安,这个孩子还真是孝顺有规矩。

元佑怡说她不敬,病好了也要来得这么晚。她倒是不怕旁人说她不孝敬,毕竟她身子未好,这才刚刚醒来便想着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丫头,快点坐吧,身子都没好,就别折腾了。”老夫人听着元清婉这样说,心里不由得开心了些,面上一派慈祥。

元清婉清楚得很,老夫人虽不是什么十足十的好人,但是为了元旭的仕途,也不会做出苛责自己的事情,当然也不会允许别人做出对元旭不利,影响元府名声的事情。

“可是,我却听说妹妹大病未好,就将照顾自己多年的桂嬷嬷给赶出自己的院子了。”元晴雪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可是看妹妹大病初愈的样子,怕是哪个多嘴的又胡说了。”

老夫人面上的笑容和关切慢慢收起,甚至有些生气。带了几分探寻的眼光看着元清婉,难道,这身子未好全然是装出来的?

“大姐,你说什么呢?今日早晨惩治桂嬷嬷,可是你的意思呀!”她微微颔首,露出委屈的神情,泪光闪闪地看着老夫人,“桂嬷嬷陷害大姐克扣我的例菜,将陈茶呈于我喝,还将母亲送来的绸缎藏在自己的屋子,还说什么这些都是大姐指使她干的。”

元晴雪睁大了眼睛,就连向来看都不看一眼元清婉的沈如云此时都死死盯着元清婉的眼睛,那双眸子,很是深邃,让人看不见底。

这,不像是元清婉。

“三妹!”元晴雪呵斥道:“这些事情,我已经跟母亲说了,她会补偿你的,老夫人年纪大了,说这些事老夫人免不了会心烦,你是病傻了吗?这么没规矩!”

沈如云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元晴雪一眼,这不是活生生地给自己挖坑是干什么?

沈如云赶紧低头,恭敬地说道:“老夫人,晴雪说得这些我会去查的,对于桂嬷嬷这样的刁奴,我是不会姑息的。”

“母亲说得是。”元清婉唇角一扬,从容不迫地点了点头,“大姐姐今天亲眼看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若是母亲不明白,大可以回去之后问大姐。”

“你就是这样持家的吗?”老夫人面色冷凝,“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整个京城的人都要说我元府苛刻庶女,不仅如此,旭儿也会被弹劾,你怎的这么糊涂?”

沈如云本以为自己私下里做的这些事,不会被老夫人发现,哪知这元清婉一醒来,就闹到了老夫人这里。

元清婉冷笑一声,平静地看了一眼元晴雪,带着胜利者的笑容。

蓦地,元清婉敛了神色,很是乖巧的样子,腼腆地说道:“这事,也不能怪母亲和大姐,桂嬷嬷身为奴婢,竟然一手遮天,这样的奴才,就是要好好惩治,绝对不能姑息。”

老夫人神色又是一震,一个奴婢竟有这样的胆子?老夫人深深地看了沈如云一眼,转而看到元清婉嘴唇微微发白,额头上颗颗汗珠,还有那洗得皱巴巴的衣服和干瘦的身子,不由得眼睛有些酸涩,于心不忍,自己这些年还是疏忽了。

看着元晴雪惶恐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老夫人看着沈如云,气呼呼地道:“将你那里所有上好的绸缎都给清婉送过去,例菜,份钱和晴雪的要一样,不能传出去,说我们元家苛责庶女!”

沈如云的身子都在晃悠,这岂不是将元清婉看得和嫡女一样的身份?

不过,就算心里再不快,还是得忍着,看着老夫人盛怒的眼神,她明白过来,点了点头,“是,儿媳知道了。”

至始至终,二夫人,三姨娘等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走出荷景院,元晴雪美丽的眸子里露出一抹阴狠的利光,一字一句咬牙道:“三妹,你的手段可真是高明,不知不觉间,就让老夫人站在了你这边!”

“大姐说什么呢?”元清婉微笑,“妹妹说得不是事实吗?大姐这是在埋怨老夫人?”

“你……!”元晴雪被气个半死。

沈如云走了过来,“晴雪,走吧。”

第5章 我们又见面了

“小姐,老夫人那边来人了,说是明天要府里的姑娘们都进宫,参加贵妃娘娘举办的赏花宴。”惊蛰几乎是跑着进来的,很是激动满脸欣喜地说道:“老夫人还差善善带了许多首饰和衣服过来呢。”她见元清婉的神情顿住,便继续说道:“奴婢还听说,这次宴会虽名为赏花宴,实际上,是贵妃娘娘为三皇子选妃呢。”

“哪个三皇子?”

“就是那个品性极佳的睿王殿下啊,小姐莫不是糊涂了。”

元清婉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咔嚓”一声,花枝便被剪断,朱唇微启,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夏侯宇,我们又见面了。”

……

翌日一大早,元清婉就起床梳妆打扮了,看着老夫人送来的那些金银首饰,衣服质地都是上等的。

元清婉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老夫人也是为了安慰自己,为了元家的颜面。

“三姐,你还真是好大的架子,让我们等了你这么长时间。”元佑怡和元晴雪同为庶女,自然坐同一辆马车,只是元清婉刚一上来,元佑怡便愣住了,她的这身打扮和以前的元清婉截然不同,元佑怡觉得元清婉自从落水之后变得同以前很是不一样,这样的元清婉,甚至,让元佑怡有些嫉妒。

元清婉看都不看一眼元佑怡,元佑怡气结,却也不再言语,想起元晴雪跟自己说的话,心里不住冷笑。

“小姐,到了。”

皇宫么……

元清婉冷不丁心上一紧,看着这座熟悉的皇宫,到处飞檐卷尺,金瓦琉璃,她有些恍神,便将视线收回。

元清婉随着元晴雪的后面,转瞬间,抬头便看到了“昭明宫”三个大字。也看到了富丽堂皇的宫殿,金顶行门,就连一旁的石头上都雕有张牙舞爪的腾龙,万里无云,可她依旧觉得这里只有刺骨的寒风和冰冷的雪。

深深浅浅的粉色花架下,立于先前的女子身穿湖绿的罗裙,长长的后摆拖地,上面还有点点的绣花,交织成各种各样的图案,头发盘于脑后,梳最流行的凌云髻,也是大富大贵的象征,鬓前一只赤金点翠镶宝石簪,一对鎏金珐琅扇形耳坠,都让元晴雪整个人流光溢彩,气度不凡。

众人惊呼,这就是传闻中的京城第一美女,真是活生生将人的魂给勾了去。

只是转而,众人的视线就落在了元晴雪身后的元清婉身上。

元清婉今日一身月白色的罗纱雪鲧坠地长裙,腰间系玉色腰带,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头发高高绾起,乌黑的秀发梳成简单的如意髻,只插一个花枝石榴长簪,长长的流苏垂至耳后,画一个简单的一字眉,眉心一点朱砂,唇上是浅浅的口红,不像元晴雪那般妩媚,也不似元佑怡那般幼稚,整个人反而散发一种清新脱俗的韵味。

这是谁呀!

淡雅婉约,貌美不输元晴雪,竟今日才露面。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惹得元晴雪一阵嫉妒,她面带微笑,时刻保持自己大家闺秀,端庄贤淑的模样,只是心里却是恨极了元清婉抢了自己的风头。

男眷席上几乎失声,在座的都是官场中人,一眼便看得出来这些少女的不同之处,不仅是外貌,还有气度,那种荣辱不惊,不骄不躁的沉着,唇角漾着一丝傲然,还有那种面对众人的不屑。

“清婉,你终于来了。”

昌伯侯府的女儿裴文君喜笑颜开,上前去拉元清婉的手。

“元清婉?”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怔了一下,瞬间失声。

不过,惊讶归惊讶,贵女们想要巴结的还是元晴雪,她,才是元家嫡女!

元晴雪被贵女们拉过去的时候,心底冷笑一声,高高扬起头,白了元清婉一眼。

“这模样虽生得不错,只可惜是个庶女,还是个草包。”内阁大学士的嫡子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回过神来,他早些时候就仰慕元晴雪的眉美貌,没想到今日元清婉竟然抢了元晴雪的风头,不由冷哼一声。

“草包?”玄衣男子远远地看着元清婉,突而笑了笑,“我看未必,苏弟,你怎么看?”

苏子墨微微一笑,打趣道:“我倒是觉得这位元姑娘很有意思,之前便听闻无才无德,长相更是不堪入目,今日一见,却让人惊艳。”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玄衣男子勾唇一笑,轻声呢喃,“或许,今天会有好戏看。”

“好戏?”苏子墨不以为然,从鼻腔发出阴阳怪气地“嗷”了一声,“上次,这位元姑娘因为倾慕王爷的美貌,躲在自家后花园偷看,竟因为出神落了水,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呢。这件事,可是沸沸扬扬的。”他调侃道:“夏小王爷,你说,她真的对你有意思么?”

夏谨煜轻咳一声,“我这残病身子,还是不要祸害别家姑娘得好。”说着,又是一阵咳嗽声,大步流星朝着宴席走去。

而这边,元清婉看着众人簇拥着元晴雪,面色沉静如水,落落大方,这样的她,落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随着裴文君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对于这个好友,元清婉还是有印象的,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昌伯侯将裴文君最后嫁给了宣王殿下,最后遭宣王妃的毒害惨死,想到这里,元清婉不由得鼻子一酸,上一世,对自己好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三小姐似乎变了不少呢。”蒋夫人与沈如云笑着说道:“以前见着就是个乡下野丫头,没教养的,现在似乎也变成大姑娘了,生生将些许姑娘比了下去呢。”蒋夫人不好直接说元晴雪,只好婉言提醒沈如云。

沈如云也是个精明的,怎会不知道,从一开始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元清婉,甚至,就连元晴雪都要略逊一筹。

可是,元清婉依旧荣辱不惊,平静如水,这与从前一见生人就紧张得语无伦次的她,一点儿也不像!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般想着,便听到一阵声音。

“宣王殿下和睿王殿下来了。”

正在喝茶的元清婉动作一顿,一时间,风起,撩过了月白色裙摆,忽而泛起的恨意让裴文君震了一下。

抬头,对上一双如夜般深邃的眸子。

只是一瞬,元清婉微微一笑,起身,施礼,“臣女见过宣王殿下,睿王殿下。”

彼时,拜倒了一片花红柳绿。

“你是……”夏侯宇开口,“本王好像从未见过你。”

我是你的皇后啊夏侯宇,你,不记得了吗?

元清婉颔首盯着那抹淡黄色的衣角,清眸中闪过一丝恨意,遂掩起,然后恭敬道:“臣女是元家三姑娘名唤元清婉,为父乃元尚书。”

夏侯宇,你可要……记清楚了。

第6章 比试

不过一个庶女罢了,夏侯宇听到这里,眸光里多了几分暗淡,唇角漾起冷冷的笑容。

“这位元家三小姐倒是有趣,一出场便碾压了所有人。”气度雍容的柳贵妃站在高台上,眼里亮起深色的光,微笑道:“时辰到了,怕是这些人都等急了,我们进去。”

“贵妃娘娘到——”

正说着话,外头的太监一阵长宣。

柳贵妃走了进来,元清婉立即起身,当年元晴雪败坏后宫规矩,自己挺着肚子去找柳“太后”,只是,柳贵妃却闭门不见,自己站在寒风中数个小时,差点流产,柳贵妃只是一句:自己无用,怪不得旁人。

昭明宫,柳贵妃……思及此,元清婉深吸一口气。

柳贵妃的父亲是当今丞相,权倾朝野,宠冠后宫。她一身水红色宫装,艳丽无比,长长的裙摆迤逦地拖在身后,上面绣九只凤凰,头发高高绾起,一支长绵赤金石榴花金簪,簪前是淡紫色的花。

凤凰,乃六宫之主。石榴,多子的象征。这是在嘲讽皇后;不受宠。

柳贵妃,还是这么嚣张。

直到柳贵妃入座之后,众人才抬起头来。

柳贵妃嫣然一笑,“瞧瞧本宫,宴会就要开始了,只是后宫的事情太多,现在才抽出身来。”

元清婉冷笑,柳贵妃就是为了昭告所有人,真正的后宫之主,是自己。

柳贵妃和身旁的嫔妃聊了两句,便有人提议,今日来得可都是京城的名媛,要是能够一睹她们的风采,不如让她们作诗比试,那便不是白来一趟。

“棋嫔有这样的想法很是不错,既然如此,你们想要参与的就上那边的高台。”柳贵妃笑眯眯道,嘴上说这是棋嫔的主意,只是场地已经准备好了。

贵女们蠢蠢欲动,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得,很明显,柳贵妃是给三殿下挑皇妃,她们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元清婉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恬淡一笑,一个人坐在角落。

元晴雪侧身,朝着元清婉招了招手,亲昵道:“三妹,你也过来,三妹向来才华横溢,喜好吟诗作画,想来三妹定能够夺得魁首!”

眸子微眯,淡淡一笑,元清婉啊元清婉,你刚刚有多出风头,待会,我就要让你摔得更惨!

“三妹才疏学浅,大姐谬赞了,这样的场合妹妹实在不敢献丑。”元清婉微微低头,态度很是谦卑,“大姐才是京城第一才女,我们都比不得大姐。”

话落,各位贵女脸色沉了沉,嫉妒地看了看元晴雪。

这话分明就是给自己树更多的敌人,元晴雪咬了咬唇,只是一瞬,就笑得如同夏花:“三妹,你就别谦虚了,在府里的时候,你就说今天一定要出出风头,现在不是有机会了吗?”元晴雪拉着元清婉就坐了下来,笑眯眯地向众人介绍元清婉。

贵女们向元清婉投来鄙夷的目光,一个庶女还想出风头?草包而已,不丢脸,算是尚书府的荣幸了。

元清婉道了一句:“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便坐在了桌前,端庄美丽又不失大气,一排排的贵女们,元清婉散发着独特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

“这……元家三小姐不是个草包吗?怎的今日看起来倒是有些不同。”一旁的云箬抿嘴道:“看起来,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还算是像那么一回事。”

只是,今日却有些不同。

亭台广阔,元清婉端坐在桌前,持笔端正,一丝一毫都像是受了严苛的训练。春风吹来,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元清婉微微颔首,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像极了她发上的虞美人,绽放出最耀眼夺目的光辉。

李夫人白了一眼,鄙夷道:“三小姐便是长成大姑娘了,倒是生生将别人比了下去。”

沈如云微微一笑,手里的帕子紧了紧,眸光一凌,狠狠瞥向元清婉。

贵女面前摆着一盆海棠花,红得刺眼。元清婉尤记得生前自己最喜海棠,夏侯宇便在自己的宫殿前种植了一片海棠,以至于自己轩儿死的那天,看不清那是妖艳的海棠还是鲜红的血液。

犹如元晴雪的美貌一样,只是剧毒。

元清婉执笔如有神,只轻轻一瞥,便行云流水,在宣纸上写下几行诗。

柳贵妃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那个……元清婉正襟危坐的模样,像是当年的自己,自信,不屑。心里突然有种无名火,护甲划过酒杯,是一抹深深的痕迹。

不学无术,愚笨粗野,懦弱不堪?夏谨煜指腹划过酒杯,冷笑一声,怕是……不尽然。

“真是怪了。”苏子墨戳了夏谨煜一下,惊奇道:“小王爷,你说,草包三小姐这是在做样子么?”

夏谨煜收回目光,冷笑一声,“大抵是装模作样罢了,一个庶女,怕是上不了台面。”捂嘴轻咳几声,像是身子受不住这么久,眉眼间的笑竟有些奇怪。

“时间到——”

侍从将贵女们的画都递了上去,棋嫔在一旁随着柳贵妃一起看。

只是,在等待的时间,柳贵妃看着手里的诗,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和棋嫔低声耳语几句,柳贵妃的脸色转瞬就沉了下来,震怒道:“来人,将元清婉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元清婉心里一震,却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鸦雀无声。

棋嫔提高了声音,也是愤怒不已,“元清婉,你才疏学浅大可以不必参与这个环节,为何要盗你大姐的诗?丢了尚书府的颜面,污了贵妃娘娘的赏花宴!”

元晴雪的诗?她抬眸,元晴雪美丽的脸正朝着自己笑,甚至,比那海棠都要刺眼。

原来如此!

才华横溢的女子多了去了,只是能作好诗的怕是没多少。

元清婉之前让惊蛰差人砍了院里的海棠时,看着海棠即兴而起,便作了一首诗,却觉得实在刺眼,就揉成纸团便随手扔了,没想到竟然被元晴雪捡了去。

此情此景,正好适合,自己就这样落入了她的陷阱,掩去眸底的杀意,她依旧气定丹田,缓缓站了出来,纤细的身影,面色波澜不惊,“贵妃娘娘何出此言?为何一口咬定是臣女盗了大姐的诗,而不是大姐盗了臣女的诗呢?”

前有仰慕定王残病世子美貌掉入湖中,后有盗诗只为出头,若是不澄清,只怕日后,自己就会成为京整个上京城的笑话。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元清婉莫非是疯了,京城第一才女会盗一个草包的诗?

夏谨煜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没有规矩,大抵,敢跟柳贵妃这么说话的,除了皇帝,就只有元清婉了。

“放肆!”柳贵妃气结,“你竟敢质疑本宫?元清婉,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和谁说话!”转而对侍从说道:“拖下去!”

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元清婉闭了眼,今生,自己便命丧于此了么,不甘心啊,不甘……

“贵妃娘娘。”绝望间,一声柔柔的声音响起,却有几分孱弱。

元清婉睁眼,侧身间,一男子踱步而出,棱角分明的脸庞,星目剑眉,眸子深邃如暗夜。一身玄色长袍,只是穿得太厚,看起来很是臃肿,时不时地轻咳几声,大抵是身子不太好。

他傲然前行,风亦不敢阻挡他的步伐。

薄唇轻启,声线微弱,却又盛气凌人,“贵妃娘娘乃六宫之主,做事向来公正分明,为何不愿给元三姑娘一个解释的机会呢?”

第7章 元清婉盗诗邀宠

元清婉身子顿时一颤,夏谨煜……

柳贵妃挑眉,冷笑一声,话语里皆是讽刺,“世子有这个闲心思管别人,倒不如管管自己,若是回府后病倒了,定王怕是要来找本宫兴师问罪了。”

这是……

元清婉心中满是复杂,漆黑的眸中此刻也是不由得浮现了丝丝水雾。

众人哄笑,残病世子和草包,当真是一对。

元清婉低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地上的青石砖,将心中的情绪压下,却没有要下跪认错的意思。

此刻,整座寂静,只怕是微风拂过,裙摆的婆娑声都可以听见。

“娘娘。”元晴雪施施然站了出来,直直地跪了下去,叩首,举止得仪,“三妹固然有错,但还请娘娘看在妹妹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饶了她吧。三妹盗诗邀宠,臣女身为大姐也有责任,若是娘娘一定要责罚,那就罚晴雪吧。”

潸然泪下,话落,元晴雪扯了扯元清婉的衣角,用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三妹,你快求娘娘饶了你啊。”

好一个姐妹情深!

众人纷纷向元晴雪投来赞赏的目光,这才是尚书府嫡女,真正的大家闺秀。

“你们当真是姐妹情深。”柳贵妃倒是挺喜欢元晴雪的,尚书府嫡女,京城第一才女,若是宇儿娶了她,想必皇位也是唾手可得,思及此,柳贵妃才露出一丝笑容,“不过晴雪,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在本宫眼里,你可是好孩子,切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引火上身。”

言外之意,你若是执意,那么本宫也就不客气了!

元清婉眉头紧蹙,却依旧临危不惧,面色平静如水,十分平静地地站在那里,浑身都散发一种独特的气质。她知道,柳贵妃从踏进大殿时就不喜欢自己,而她,重活一次,揣度人心的本事还是有的。

“不知贵妃娘娘可否让臣看看两位姑娘写的诗?”夏谨煜抬眸,对上柳贵妃的凤眼,“或许,臣可以为贵妃娘娘解惑。”

柳贵妃不以为然,只是夏谨煜是定王世子,定王对皇帝当年可是有救命之恩。出于无奈,只好差人将两张宣纸递给夏谨煜。

夏谨煜边看,边念了出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末了,他拍手叫好,“好诗好诗啊!这首诗,本王云游天下的时候,倒是有听过一些传说,元大小姐能够作出如此好诗,实在难得!”

众人惊呼,纷纷向元晴雪投去艳羡的目光。

“贵妃娘娘。”夏谨煜提高了声音,“可否给臣一些时间,问元大小姐几个问题?”

柳贵妃打量了一眼元清婉,自始至终都置身事外,像个旁观者一样,她始终不能够明白一个弱质纤纤的孩子竟然能够如此镇静自若,心里不由多了几分无名火。

元晴雪眼波流转,在日光下更加美丽动人,微微一笑,道:“不知世子要问什么?”

那笑,极为妩媚,只怕是要倾倒了世间所有的男子。

“元姑娘这首诗,不禁让本王想起自己云游天下时听到的一则传说。很久之前,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喜欢上一位容貌倾城的女子,倾尽所有,给她所有她想要的。只是这位女子心机太深沉,最后却利用了这男子,登上了后位。封后前夕,为她将他以莫须有的罪名打入大牢,活活刮了七七四十九刀,血流尽而死。只因他知道她所有的事情,生怕自己以前的丑事被揭穿,男子最终含冤而死。”夏谨煜说得头头是道,却也微微叹息,就好像这件事是真真切切发生过一样,话落,他直直地看着元晴雪,道:“元大小姐可是听了这样的传说,深有所感,才作出的这首诗吧?这样的才情,着实让本王佩服。”

柳贵妃看着夏谨煜的眸光更深了。

元晴雪巧笑倩兮,点了点头,道:“回世子,的确如此,臣女也是听母亲说得这则传说,当日就做了这首诗。或许,是母亲跟我讲的时候,被妹妹听到了,所以我们两个人才作出同样的诗来。”

话里的意思已然很是明显。

“元三小姐,你还不认罪?”夏谨煜勾着的唇角突然沉下,声音霍然变得狠厉,“难道,非要将你赶出大殿,你方可满意?”

元清婉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直直地盯着夏谨煜深邃的眸子,“世子,可是我从未听过这个故事,也从未偷听过大姐和母亲的谈话,何来盗诗一说?”

放在前世她相信夏谨煜不会害她,只是如今……

自己终究还是要输给元晴雪么?她便是这般倾国倾城,妖言惑众,让所有的人都为她出头。

沈如云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元清婉,一字一句道:“清婉,休得放肆,怎能同世子这般说话?”

“元三小姐没有听过,是正确的。”夏谨煜突然转了话锋,深潭般的眸子里是嘲讽的光,“因为,这个故事原本就是我刚刚编造的。”夏谨煜突而看着柳贵妃,正色道:“本王身虚体弱,又何来云游天下一说?本王不明白,元大小姐又不是本王肚子里的蛔虫,为何知晓本王待会要编造这样一个故事?”

咳咳……

说话间,夏谨煜又咳嗽了起来。

元清婉看了一眼宴席上的众人,最后落在夏谨煜身上,唇畔勾起一抹笑,夏谨煜还是夏谨煜,旋即她缓缓仰起头,道:“北方有位美丽姑娘,犹如此海棠花一般,妖艳而独立世俗之外。她对守城的将士瞧一眼,墙垣失守,她对君临天下的皇帝瞧一眼,皇帝倾心,国家败亡!可是世人独爱海棠,尽管它会刺伤人。貌美的女子常常带来“倾城、倾国”的灾难,如同万千荣华,常常使人迷了心智。英雄难过美人关,世人难过世俗关,即便是这样,也不愿失去得到美人的好机会!”

柳贵妃柳眉倒竖,脸色越发地青了,元清婉的诗,真有深度,好一个草包元清婉,好一个元家三小姐!

元晴雪脸色突变,摇了摇头,尖叫道:“这不可能!分明就是元清婉盗用……”

夏谨煜邪魅一笑,冷冷打断元晴雪的话,“你的意思是,本世子在诬陷你?”

第8章 只为你的锦绣前程

元晴雪现在是百口莫辩,夏谨煜是定王世子,自己刚刚已经露馅……她没想到夏谨煜竟然会站出来替元清婉说话,更没想到从一开始夏谨煜就挖了坑让自己跳。

她梨花带雨地看了看夏侯宇,希望他能够替自己 解围,只是,夏侯宇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眸看自己一眼。元晴雪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沈如云。

沈如云脸色惨白,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直直地跪了下去,“贵妃娘娘,元清婉分明在撒谎啊娘娘,晴雪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晴雪才是京城第一才女,元清婉这样的草包……”

元清婉冷冷一笑,看着沈如云,很是心痛地说道:“母亲,我也是您的女儿啊,您怎么可以这样说。这首诗,确实是女儿一时兴起作的。难道母亲在怀疑世子和贵妃娘娘在偏袒女儿?”

“贵妃娘娘,您不能听……”

“够了!”柳贵妃拍案而起,胸口一起一伏,理智让柳贵妃自己镇静下来,她竭力深吸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只是孩子们之间的比试而已,不必这么认真。既然事情已经清楚,那么晴雪赶紧给你三妹道歉吧!”

元晴雪错愕地看着柳贵妃,自己可是名扬天下的京城第一大美女,尚书府的嫡女,怎么可能给元清婉那个小贱人去道歉!

“元清婉,你这个贱……”

元清婉定定地看着元晴雪,眼里是滔滔的恨意,骂出来!骂呀。

话还未说出口,就听着沈如云厉声呵斥!

“晴雪!”沈如云拧了元晴雪一下,“赶紧给清婉道歉,贵妃娘娘的话你也不听么?”

元晴雪感到胳膊上一阵疼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如云,泪水盈盈欲坠,这是奇耻大辱!

只是,这不是在元府,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元晴雪紧握拳头,小脸涨得通红:“三妹,是大姐的不是,还请妹妹不要介怀。”

元清婉微微一笑,显得落落大方:“娘娘也说了,不过比试而已,大姐不必放在心上,我不会怪你。”

狠狠地噎了元晴雪一口,简单的比试用不着作弊,即使作弊自己也会大度原谅。

柳贵妃柳眉倒竖,本以为,这个未来的睿王妃元晴雪会在宴会上大放光彩,没想到却出了如此大的丑事!

压制住心里的怒火,柳贵妃浅浅一笑,“快起来吧,这样才是好姐妹,都就坐吧。”

说罢,元清婉便入了自己的位置,看着元晴雪此刻咬唇泫然欲泣,是那样地美。

即便是知道了那首诗是元晴雪抄袭的,那些男子的眼睛也从未挪开一下,所有人都被元晴雪的美丽所折服。

是,我不怪你,我恨不得将你们图戳殆尽。

她长叹一声,眸底早就是杀气腾腾。

“元三小姐为何总是一个人?”夏谨煜笑着说道,“可否陪本王喝几杯?本王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元清婉回过神来,看着夏谨煜,双眸中,愧疚、怜惜、后悔交织。

咳咳……夏谨煜捂嘴轻咳。

侍从赶紧扶着夏谨煜坐了下来,元清婉心中顿时一紧。

“臣女谢世子的救命之恩。”元清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只是看世子这身子,不宜喝酒。”转而给夏谨煜倒了一杯茶,笑得狡黠无比,“世子还是请喝茶吧。”

“你看不起本王?”夏瑾煜挑眉,似乎有些不悦,“你别忘了刚刚是谁救了你?”

“臣女不敢。”元清婉微微颔首,倒也不慌不忙,“改日臣女一定会登门道谢。”

“登门道谢?一个区区庶女,能有什么拿得出的礼?本王倒也不稀罕。”夏瑾煜一脸不屑,悠悠地说道。

“那世子怕是找错了人,也来错了地方,臣女只是庶女,卑贱至极,怕是污了世子的眼。”元清婉自嘲道。

然而只是一瞬,便又回神,有些悔意。

“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夏谨煜俊眉微挑,定定地看着元清婉。

元清婉不答,只是默然喝酒,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上的青石砖。

然而思绪已经飘远,曾几何时,她好似也听过这话。

夏瑾煜有了几分兴趣,“你似乎同其他女子不同,你身上有她们没有的气质和胆量,就连刚刚贵妃娘娘要杖责你,你都可以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你就不怕死么?”

死?

元清婉凛冽一笑,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抬眼,对上夏谨煜深邃的眸子,元清婉浅笑!

“怕。”元清婉喃喃道:“怕又能怎么样,没有人会帮我,我能靠的就只有我自己。”

她的眸子里闪着耀眼的光芒,看得夏谨煜有些挪不开眼睛。

“本王会帮你。”脱口而出地,毫无预兆。

闻言,元清婉笑了,“世子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旋即起身,“宴席已毕,天色已晚,臣女告退。”

看着元清婉离开的身影,扬眉,她好像在逃避着什么……

“元清婉,你竟然敢陷害我!”回到元府,元晴雪就恶狠狠地看着元清婉,眼里能滴出血来。

“大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元清婉柔柔一笑,“什么叫我陷害你?这件事大姐心里是最为清楚的不是吗?况且贵妃娘娘和定王世子已经查清楚了,难道大姐在质疑她们?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从未想过元清婉竟然这般伶牙俐齿,不偏不倚说到自己的痛处。是,若是自己执意,那么明天这话传到贵妃的耳朵里,恐怕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够了!”沈如云一脸铁青,没想到好好的赏花宴会,就这样砸了,本以为元晴雪会成为宴会上最为璀璨夺目的那颗星,却成了笑话,“还嫌丢脸丢得不够是吗!回屋!”

“你给我跪下!”刚进屋,沈如云便让李嬷嬷关了门,厉声呵斥道:“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元晴雪惊愕地看着沈如云,怔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在元晴雪的印象里,沈如云从未呵斥过自己,直到冬雪提醒自己,她才缓缓跪了下去,“母亲,明明就是元清婉那个贱人的错,您为什么要同我这般生气?”

沈如云被这样的元晴雪气得有些发抖,一旁的李嬷嬷赶紧上前来抚了抚沈如云的胸口。

沈如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还真是执迷不悟!这么多年来,为了培养你,我花费了多少的心血!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有一个锦绣前程?”

元晴雪还是不明白,孤傲的她始终觉得今日给元清婉道歉,便是将自己的尊严狠狠地踩在了地上,自己再也抬不起头来,都怪元清婉那个贱人!

“娘,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