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幸穿越,代姐出嫁,还要养着一个小包子。

她不幸穿越,代姐出嫁,照顾瘫痪的男人不说,还要养着一个小包子。,他沉默寡言,想要给她自由,却不想她不离不弃的陪在他身边。那时,他便想,她就是他的全部,世间对错全都不管,唯娘子命是从。
她不幸穿越,代姐出嫁,还要养着一个小包子。

第1章 代嫁

破旧的泥土和石头累成的院墙,不过三尺高,风一吹,墙头上的几棵野草随风摇曳。

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来,给这阴暗的屋子添了几分鲜活。

耳边忽近忽远的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嘈杂声,林如诗觉得头痛欲裂。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

“让开,没了大的,小的嫁过去也是一样!”

“我不能让你带走我的女儿,不能!”

林如诗觉得自己被紧紧的抱住,湿热的液体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脸上。

“不要带走我姐,不要!”

周围的吵闹声哭声更大了。

有男人的,有女人的,还有小孩的。

锣鼓声冲天。

那么多的声音,吵得林谷雨头疼。

四肢被肆意的拉扯着,好像要被分尸的感觉,林如诗疼的眉头紧皱。

忽然间好像被人抱起来了,身上的疼痛感渐渐的消失,整个人好像在半空中。

男人快速抱着女孩,走到一旁的房间,招呼着一旁的人,“还不赶紧给她换衣服!”

这声音很响,林如诗的耳膜似乎要被那声音穿破。

身体被翻来覆去的摸着,好像有很多双手,林如诗的眉头皱的更紧。

她最讨厌别人碰她了。

没过多久,就周围安静下来了。

林如诗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缓缓的睁开双眼。

一双没有焦距的眸子怔怔的望着黑黢黢的满是蜘蛛网的蚊帐,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微微张唇,舌、头轻轻的舔着干渴嘴唇,腥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她这是在哪里?

忽然间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枚红色衣服的女人,胖的要命,两腮涂的格外的红,头上顶着一朵鲜红的花,就像是在唱戏的一样。

媒婆看到林如诗醒来了,扭头朝着外面的人大喊,“新娘子醒了,你们还不赶紧过来。”

新娘子?

说谁?

她吗?

林谷雨诧异的望着面前的媒婆,缓缓的坐起身子,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红色的喜服,大脑还处于死机状态。

靠,这是什么情况,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是学医的学生,本来和舍友一起去海边游泳,后来觉得腿抽筋了,沉了下去,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或许是在做梦?

睡着的话,再醒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媒婆细眯着眼,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凑到林如诗的面前,谄媚道,“新娘子,醒了?”

林如诗强装镇定的望着面前的媒婆,心里云涌翻滚。

“你也真是的,嫁到池家,不管怎么说,吃穿不愁,你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媒婆说着,上前将林如诗额前的碎发撩起。

看着额头红了一大块,眉头紧蹙,媒婆啧啧两声,“真是的,老老实实的嫁过去,也就没那么多的事了。”

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忽然间一瞬间涌上来。

事情的起因还是要从林谷雨的姐姐林立夏说起。

林谷雨的姐姐林立夏是这村子里最勤劳好看的姑娘,照理说,这样的姑娘是男人都想娶回家当媳妇的。

但是林家实在是太穷了。

赵氏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林立夏,林谷雨还有一个最小的林小寒。

原本林家的家境也是不错的,五年前林谷雨的爹林山应征从军,林谷雨的奶奶眼看着林谷雨家里那么多口人,却只有一个能干活的,大闹了一场,逼着林谷雨她们一家分出去。

两年前,林立夏及笄了,即使村子里将近一半的男人喜欢林立夏,但是却没一个人人上门提亲。

在这里,男人娶媳妇也会看中女方的嫁妆。

女方嫁妆多一点的话,嫁到男方那边也是极有面子的,但是嫁妆少的话,就没有多少人家愿意了,毕竟谁也不想凭白的再多养一张嘴了。

两个月前,隔壁村的池家五郎就来求亲,求得正是林谷雨的姐姐林立夏。

听说池家的五郎性子好,原先和媳妇义绝,不是因为旁的,就是那媳妇生完孩子之后,对她的婆婆百般不满,直接动起手打了婆婆。

那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一闹,闹得众人皆知。

池家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恶媳在家。

是以池五郎在众人的劝说下就休了他的恶媳。

池家是个比较富裕的家族,但池家五郎原先成过一次亲,还带着一个孩子,想要再娶黄花闺女的话,这聘礼什么的女方狮子大张口。

若是娶一个已经被休过的女子,又觉得那样的女人多多少少有问题。

池五郎的娘周氏想了许久,就托人去邻村打听。

这不,就看中了林立夏。

品行好,人长得也不错,就是年纪稍微大了点。

周氏也打听清楚了,林立夏迟迟没有出嫁,不过就是因为家里穷。

周氏这么一合计,按照普通闺女家的聘礼来娶林立夏,林家肯定乐得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那样她林家有脸,她儿子也有脸。

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下了。

林立夏见过几次五郎,对五郎甚是满意。

订了亲之后,五郎偶尔也会带些肉给她们家,全当给林家打打牙祭。

本是一个美好的姻缘,可就在一个月前,五郎上山打猎,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的被人抬回来。

郎中去看了,说是人快不行了,即便是活下来,这辈子也只能在床上过活了。

林立夏一听这事,哭着喊着不愿意嫁过去。

试想想,谁愿意一辈子守着瘫痪的男人,还要给那个男人养孩子?

但是这聘礼什么的都收了,就等日子一到嫁过去。

林谷雨的娘赵氏也不愿自己的闺女嫁过去就守活寡,就去了邻村和周家的人商量,想要将这门亲事退了。

没想到原本好说话的亲家,一下子就变样了。

周氏哭着指着赵氏的鼻子骂骂咧咧的一些话,最后还下了狠话。

想退亲,可以,聘礼双倍还回来!

赵氏也很生气,就找了池家的长辈,想要好好的商量,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周氏像是豁出去似的,泼妇骂街似的坐在地上哭诉,以死相逼。

当初周氏送过去的聘礼八两银子,赵氏就算是将他们林家房屋卖掉,也没那么多的银子。

想要卖地,可地契却在婆婆的手中,无奈,赵氏只得怏怏得回家,哭着叮嘱林立夏,赶紧做嫁衣,下个月嫁过去。

当天,林立夏哭的两眼通红,死活不愿意。

可是谁曾想,林立夏第二天就悄无声息的逃走了。

眼见着还有十天就要成亲了,新娘子却不见了,万般无奈的之下,赵氏只得央求亲戚帮忙找,这种事情还不能说出去,要是被池家的人知道了,那就完了。

找了这么多天,却依旧没有见到林立夏的身影,赵氏急得团团转,厚着脸皮央求村里的人帮着一起寻。

婚期渐渐的逼近,新娘子仍旧不见踪影,这事渐渐的传到了池家的耳朵里面。

池家的人提前一天到了林家,果然如传言中那样,林立夏已经不见了。

来之前,周氏已经想好了,立夏不在的话,就让林谷雨嫁过去,不然就没人能帮她儿子冲喜。

周氏也没有和赵氏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赵氏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算了,没想到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完。

天还没亮,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那个破旧的房屋走去,领头的那男人长得凶神恶煞的,一脚将破烂的门板给踹开了。

林谷雨睡得迷迷糊糊的,抬眸就看到一个男人冲了进来。

“娘!”林谷雨惊慌失措的叫着,伸手将被子拉起来。

赵氏看着那些人冲进林谷雨的房间,蓬头垢面的鞋也没穿的就朝着林谷雨的房间跑去。

林谷雨慌乱的坐在床上,看着那男人凶神恶煞的走过来,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让媒婆进去吧,你出来吧。”周氏站在一侧,淡淡的说道。

那男人刚刚走出去,林谷雨连忙从床上下来,朝着外面跑去,想要躲在赵氏的身边。

慌乱之下,她没有注意到门槛,直接栽倒了地上,额头磕在了地上的石头上,昏迷不醒。

额头传来疼痛感,林如诗这才回了神。

“新娘子就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样才好看。”媒婆的嘴里絮絮叨叨着,将手里的粉之类的东西全都擦到林如诗的脸上。

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很多人,一点空隙都没有。

她这是魂穿?

意识到这一点,林如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变小了,很明显不是她原本的身体。

林如诗,不现在应该叫她林谷雨了。

“行了。”媒婆说着,一把将一旁的喜帕直接盖到林谷雨的头上。

喜帕不是很薄,隐约的还能看到面前的东西。

林谷雨现在就是想要逃走都无处可逃。

院子里面不知道站着多少人,屋里还有人一直看着她,只得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地。

“时辰到了,新娘子该上轿啦!”

媒婆尖细的声音忽然间想起来,就听到门“吱嘎”一声的响起来,林谷雨隐约的看到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被那两个人扶着走了出去。

“谷雨……”赵氏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谷雨本来不想说话的,但是想想赵氏也是一个可怜人,哑着嗓子说道,“我没事的。”

在乡下,一般很有钱的是用轿子将新娘子抬回家,家境一般的用驴车,更穷的,就是直接走过去了。

林谷雨还没反应过来,驴车就开始动了,慌乱之下,林谷雨慌乱的抓紧木板间的空隙。

垂头往下看,破落的车板,缝隙很大,林谷雨的手正好可以抓住。

车子走的很不稳,一颠一颠的,屁、股疼的要命,林谷雨在想,还不如她自己直接走着过去。

外面的喇叭吹个不停,很喜庆的调子。

驴车两旁走路人说话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也是个命苦的,本来没她的事,结果她姐姐跑了,她只能顶上来了!”

“别说了,这两姑娘都是命苦的,原本那男人不去山上打猎,也就不会没了半条命。”

“我听说,他身上的长了一大片的水疱,郎中去看过了,说是没几天好活。”

……

守寡!

林谷雨脑海中倏地就出现了这几个字。

第2章 专业带孩一百年

池家五郎有个孩子,听说今年才一岁多,那她就是免费的保姆,专业带孩一百年?

即使只是坐在驴车上,林谷雨还是觉得身上开始出汗了。

天渐渐的亮了,也越来越热。

晃晃荡荡的,估摸着有一个时辰了,驴车才停了下来。

被一群人簇拥着从驴车上下来,林谷雨的腿都有些软了,低头望着身上的衣服,都有些脏了。

成亲,这可比干活辛苦多了。

被人扶着进去,林谷雨低着头,小心的看着脚底的东西,战战兢兢地跨过火盆,还没走两步,脚底前被洒了些水。

也不知道这都是什么习俗,林谷雨现在就像是一个傀儡一样,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一堆繁琐的事情,林谷雨这才被人扶到了屋里。

面前的男人很高,林谷雨感觉她还不到他的肩膀。

她的身高用现代的话来说也不过就是一米五,面前的男人估计有一米八多。

拜天地。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林谷雨也不得不依着那些人。

即使她想反抗,那也只是有心无力。

身边的一个婆子,那双手格外的有力,使劲的往下按着林谷雨的身子。

等这些都做完了,林谷雨满身大汗地就被带走了。

“你坐在这里等着。”一个婆子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我就在门口守着你!”

不就是变相的监视吗!

听着门关上的声音,林谷雨一把将头上的喜帕接下来放到一旁,翻了一个白眼。

房间很整齐,虽然不大,但是比起林家的房屋可是好多了。

一旁的窗户就开了一丁点缝,林谷雨透过缝看过去,就看到面前一片绿幽幽的地。

将腿上的尘土打了打,林谷雨四处看着。

这间屋子坐北朝南,看起来并不是很大,床扑在最东边,窗户在西边,窗户下面是一张四方桌,桌子上还有一个蜡烛,茶壶的旁边几个小杯子。

林谷雨走过去,摸了摸杯子,竟然是完整的,没有缺口,真稀奇,林家没有一个完好的杯子或者碗,这么看来,池家还算是小有资产。

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林谷雨回头望去,就看到一个大箱子放在地上。

这个好像是林家给她陪送的嫁妆,还是赵氏的嫁妆,现在变成了她的嫁妆。

在往西边走,就看到很多粮食堆在那里。

难道原本是个仓库?

忽然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林谷雨连忙走到床边,伸手将喜帕盖在头上。

她可不想被别人说三道四的。

刚坐下没多久,只觉得面前一黑。

忽然间头上的喜帕就没了。

眼前一片红,就看到一个身穿红色衣衫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

她在现代的时候还没有谈过恋爱,现在就开始结婚了,想到这件事情,林谷雨总觉得有些别扭。

起身站在一旁,林谷雨就看到那男人被人扶着坐在了床边。

林谷雨偷偷的抬眸,就看到男人脸色皮肤发黄,眼神黯淡无光,久病卧床的样子。

不过就是坐下来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而且还是别人扶着他,他已疼得满头大汗了。

果然是真的病了,但是还没有到病入膏肓那么严重的地步。

林谷雨一抬眸,就看到扶着他的两个人,面上都蒙着布,手上也包着布,全副武装的。

等那两个人将新郎官扶着躺下的时候,这才直起身。

“弟妹,出来一下,我跟你说说,怎么照顾老三!”个头比较矮的那个男人,伸手将脸上的面巾拿下来,冲着林谷雨一笑,轻声说道。

跟着那两个人走出去,林谷雨听到他们自我介绍,才知道个头比较矮的稍微胖一点的,就是池树,也就是池航的三哥。

个头稍微高一点的,瘦的和猴子一样的男人,是池航的四哥池涛。

这排行是整个池家家族的排行,但是在这个家里面,池树是老大,老二池涛,池航排行老三,听说还有一个念书小弟,叫池业,排行老四。

“弟妹,三郎原本是在山上打猎,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从上面摔下来了,郎中说,怕是以后这辈子就只能躺床上,”池树唏嘘不已道,“本想着这样也没事,我们兄弟几个轮流伺候他,只是……”

额。

林谷雨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听池树的意思,好像是摔到哪了,所以才不能动弹。

“老三的身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起了很多疙瘩,郎中说了,会传给旁人,你以后照顾他的时候,不要用手碰到他,知道吗?”二郎池涛毫不在意地吊儿郎当的说道。

“你们两个忙完了还不过来,这边忙死了,没有点眼力劲,有什么好说的!”

正当林谷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大嗓门从远处传来。

东北角开了一个门,好像是通往主院的。

就看到一个头上叉着木簪子很胖的女人双手叉腰的喊着。

“那是你大嫂,她平日里就是嗓门大了点。”大郎池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朝着那边走去。

“大嫂好!”林谷雨站在原地,很礼貌的唤道。

听着林谷雨这么说话,宋氏脸上的表情微微一顿,僵硬的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她有这么可怕吗?宋氏都吓走了。

林谷雨看了一眼那扇门,回眸再看看这里的墙,那么高,她就是想要翻出去,也难得很。

山上摔下来,难道是骨折了?

林谷雨原本学医,听到大哥这么说,心里算计着。

本能的走到床边,抬手就要去掀池航的衣服。

手刚刚伸出去,怔怔的停在了半空中。

视线对上那人疲惫半睁的双眸。

“别碰我。”他的声音低沉,带有独特的磁性,“会传给你。”

林谷雨微微张唇,很自然的坐在男人的床边,低头问道,“你是怎么摔伤的?”

身上疼的要命,望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瘦弱的样子,干瘪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小丫头。

她的姐姐都跑了,为什么她还在这里?

男人扭头看向里面,不愿意在搭理林谷雨。

林谷雨的眉头不悦的皱起,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耐着性子重复道,“你到底是怎么摔伤的?”

等了好久,屋里还是一片寂静。

林谷雨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来,这么一上午,一点东西都没吃,起身拿起桌上的点心。

刚刚将点心放到嘴边,林谷雨就听到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离我远一点,你还能活得长一点!”

林谷雨起身的动作一顿,缓缓的坐回原地,望着男人倔强的侧脸,这才意识到,这男人只是不想将病传染给她,所以才不让她靠近的。

将一个点心吃完,林谷雨这才走到一旁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件自己破旧的衣服,随后外面包着自己的手,走到床边。

伸手就要去解男人的腰带。

“不,不行!”男人费力的抬手,伸手捂着自己的腰带,费力的说着,脸色涨得通红,眉心微微拧着,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林谷雨的有些诧异的望着男人,忽然间意识到这里是古代,已经不是她那个时代。

“我只是想要看看你身上的疙瘩是什么样的。”林谷雨镇定自若的说道,“你不用想太多。”

“没救的。”男人哑着嗓子说道,“郎中都已经说了。”

林谷雨伸手将男人的手拍开,坐在床边,毫不犹豫的将他的衣带解开。

许是天热,男人穿的并不多,他的费力反抗在林谷雨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上衣被林谷雨解开了。

男人的身上很白,和脸上发黄的皮肤并不完全一样。

正要问话的时候,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林谷雨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年约四十岁的女人站在门口。

是周氏,林谷雨昨天的时候见过她。

周氏目瞪口呆的望着林谷雨,和林谷雨对上视线之后,呆木的将门带上,木然的离开了。

林谷雨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回头看了一眼池航。

“是我娘。”

池航的脸忍不住的红了起来,他先前咳嗽的脸都红了,这一次害羞的红,林谷雨并没有注意到。

“我知道。”林谷雨应道,没有太多的反应,接着进行手下的动作。

池航怔怔的望着林谷雨,被林谷雨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在的动了一下身子。

他的伤牵一发而动全身,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疼出声。

颈部,上身很多,胳膊上也出现水肿性红斑,中间还有常见虫咬的瘀点。

林谷雨伸手将池航的袖子往上卷了一下,认真细心的问道,“是不是一开始在胳膊、脖子那些露出来的地方起的?”

池航眸中闪过一丝的诧异,犹豫的点点头,“恩。”

林谷雨没有说话,现在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听大哥说,你是从山上摔下来的,摔得很严重吗?”林谷雨眉头紧锁的望着池航,认真的问道。

“腰。”池航眼圈泛红的望着林谷雨,他一点都不想和林谷雨说话,因为那样会扯动他的伤,却又不忍心不搭理她,“不能动了!”

林谷雨伸手将池航上身的衣服拉开的更大。

“能翻身吗?”林谷雨试探性的问道。

池航即使再瘦,也比的林谷雨众多了,她一个人帮着池墨翻身,还是很累的。

池墨摇摇头,失落的垂首,眸中的悲伤在明显不过了,“不要折腾了,我有点累。”

“我帮你,忍着疼。”林谷雨说着,站起身,帮着池航翻身,“注意,翻身的时候,头,脖子,还有你的身体都要不变,侧着身子就好。”

听着林谷雨这么说,池航无奈的皱了皱眉,这话倒是和郎中说得一般无二。

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对池航来说,倒是难上加难,在忍受痛苦的时候,还要努力的转身。

林谷雨努力的推动者池航,毫不犹豫的伸手将池航半开的全都褪下来。

望着池航后背上满满的全都是水疱,林谷雨的眉头皱的更紧。

池航侧躺在床上,心中忐忑不安。

林谷雨伸出手指,轻轻的将手放在池航的脖颈处。

他狰狞的后背裸露在空气中,原本有些发烧,在感觉到林谷雨的触碰,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哆嗦。

第3章 迫不及待被分家

林谷雨收回自己的手,担忧的问道,“疼吗?”

“没。”池航小声的说道。

“要是我碰到你疼的地方,你就说一声。”

林谷雨说完,修长白皙的食指自上而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划过。

她的动作很轻,池航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心里痒痒的,如同一根羽毛划过他的心上一般。

贪恋着她手指上面的温柔。

他变成这个样子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碰他,一个个都将他当做洪水猛兽。

林谷雨的手指碰到淤青那里的时候,池墨说了一声“疼”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情况了。

林谷雨总算是了解池航现在的身体情况。

因为从山上摔下来,伤到了脊椎。

齿状突骨折是枢椎最常见的损伤,看着池航的情况,情况还是乐观的,如果采用保守的治疗方法,林谷雨有八成的把握,池航的身体可以恢复的和以前一样。

不过在这里,医术不发达的古代,怪不得那些人都说他这辈子只能呆在床上。

林谷雨小心翼翼的扶着池航平躺着。

池航在看到林谷雨手上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脸色瞬变,“你会被我传上病的。”

林谷雨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也没有回答池航的话,开口问道,“胸闷?”

池航怔怔的望着林谷雨,一声不吭。

“发热?”不用池航说话,林谷雨伸手放在池航的额头上,随即确定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

“恩。”池航肚子里面一些问题,只是却没有问出来。

“你是被虫子咬成这样的,主要是你周围的环境实在是,”林谷雨扫了一眼四周,斟酌了一下用词,“太不干净了。”

过了好一会,池航缓缓的开口。

“你不用管我。”

林谷雨帮着池航系衣服的动作一顿,疑惑的望着池航。

“我的身体我清楚。”池航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的遗憾,“我是个废人了,我会跟娘好好说的,让你离开。”

林谷雨系带子的手一顿,随即接着进行手上的动作。

林谷雨忙完这一些,转身出去。

脸上也不知道被擦了什么,难受的要命,林谷雨看着屋门口的大缸还有水,拿着舀子舀出水倒在木盆里面,这才洗洗脸。

洗完脸只觉得脸上的毛孔都张开了,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面前是绿油油的菜地,他们房间的左边就是一堆子的柴火。

找了几个合适的,林谷雨抱着进屋了,随后将破衣服拿出来绑在木头上,这样不会蹭伤池航。

顺手将一块全湿的脸帕拧干水放在池航的额头上,用来降温。

等着林谷雨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池航已经昏睡过去了。

林谷雨走到他的身边,也没有叫他,直接将他的上身固定住。

幸好她大学的时候学的是中医,也知道怎么针灸,在针灸的同时,将那些淤血清除干净之后,按摩,固定腰部,吃一些含有维生素D的食物,就能好的快一些。

至于他身上的那些水疱,应该是周围的环境太脏了,那些昆虫就更喜欢叮咬他。

也不知道郎中是怎么诊断的,明明还有救的,竟然说已经不行了,真的是祸害人。

做完这一切,林谷雨看着他依旧没有醒来,也知道他身体不舒服,默默的翻出将所有的床单被罩,准备拿出去洗。

菜园子旁边有一口大缸,林谷雨将手里的东西塞到木盆里面,正要开始动手洗的时候,就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

周氏刚进来的时候,看着林谷雨在洗东西。

林谷雨听到动静,犹豫的起身,站在一旁。

“谷雨,不着急洗衣服,你还是过来吃饭吧。”周氏端着饭菜朝着屋里走去,放在窗户旁边的桌子上。

林谷雨低着头跟着周氏走了进去。

周氏的眸光落在床上的池航的身上,看到他身上绑的那些,有些诧异的望着林谷雨。

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跟着林谷雨一起坐在桌子旁边。

“我是航儿的娘,你也是知道的,”周氏双眼通红的坐在林谷雨的身边,生怕吵到了池航,低声说道,“不用拘束,吃吧。”

“谢谢婆婆。”林谷雨低声叫道,随后拿过碗,默默的吃饭。

她现在不知道这个家的人都是什么性子,以静制动。

默默的吃着碗里的面条,有些感慨,在林家的时候,每天都是喝汤,有的时候还会放几粒大米,不过有米的碗大都是林小寒的。

周氏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林谷雨,眉头皱着,眼中的不满在明显不过了。

林谷雨比起林立夏真的是差多了。

没有林立夏长得好看不说,身子瘦瘪,这个样子好生养吗?

周氏忙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现在他儿子这个样子,根本就是没办法行房事。

林谷雨细嚼慢咽的吃完饭,坐在原地,垂首坐在桌边,礼貌的说道,“谢谢婆婆。”

周氏起身,想要将碗端出去,看到一旁的东西,回头对着一旁的林谷雨说道,“跟着我过来。”

林谷雨跟在周氏的身后,朝着前面走去。

放杂物那边,周氏打开一个小橱子,指着里面满是药罐子还有碗盘子筷子之类的东西,道,“这个是航儿的东西,平时吃饭就要你喂。”

“知道了。”林谷雨现在算是明白了,周氏要将照顾池航的所有的任务移交给她。

周氏视线看着屋里的那个木箱,“那里面都是你从林家带过来,我们就没有动。”

“恩。”林谷雨淡淡的应了一声。

周氏指着碗橱方便的箱子,也没有打开,“这里面的全都是航儿的衣服,还有你们要用被褥,冬天冷,就不用担心会冻着。”

“是。”林谷雨就像是很乖巧的跟在周氏的身后,完全没有一点的反驳。

屋门后面,靠西边有一个帘子,当周氏将帘子拉开的时候,林谷雨才看到这是一个锅灶,还有菜刀面板。

“以后你们三个人吃饭的话,你们就自己做,我们就不送饭过来了。”周氏缓缓的说道。

林谷雨没有吭声,抬眸静静地望向周氏。

周氏对上林谷雨的双眸,逃避似的看向一旁,“跟我出来,有些事情还要说清楚。”

林谷雨跟着周氏从屋里走出去的时候,床上的男人痛苦的睁眼双眼。

“婆婆。”林谷雨只低头站在周氏的面前,面上一片冷漠。

“已经和族里说好了,让你们这一家分出去单过。”周氏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只要专心照顾航儿和孩子就好。”

林谷雨的眉头皱的更紧。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池航的娘竟然会这样说。

这样当娘,林谷雨也真的是醉了。

池航生病的时候,周氏这个当娘的,竟然谈和她说分家的事情。

“这件事情,”林谷雨犹豫的抬眸望向周氏,微微眯眼,装作担心的样子问道,“不跟池航哥说吗?”

“跟你说一样!”周氏冷着脸说道,“航儿的孩子一会我给你送过来,再给分你们十两银子,两百斤的米,一百斤的面,还有五十个鸡蛋,这院子里面的菜全都是你们的了。”

“等到明年开春,咱们家拢共也就十亩地,给你们一亩地,你们人少,你也干不了太多的活。”

林谷雨站在原地,脑子转的格外的快。

十两银子,正常人无病无灾的时候能花好久的,但是池航这个样子,势必要花很多的银子来买药。

想到这,林谷雨的眉头轻轻的拧到一起。

“锅碗瓢盆,这些东西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周氏冷着脸说道,“这两年,就算是你什么都不做,也还是有饭吃的?”

林谷雨紧咬着下嘴唇,嘴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

“娘!”忽然间屋门口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周氏匆忙走了过去,想要去扶他,微微一顿,却又将手收了回来,淡然的站在一侧。

池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心微微拧着,侧脸看起来异常的美好,样子却有点孤零零的可怜。

林谷雨走到池航的面前,伸手扶住了他。

“分家这样的事情,”池航嘴唇发白,干裂的已经出血,一张嘴,腥甜的味在口中蔓延开来,“您应该跟我说的。”

周氏将手里的分家的纸拿出来,递到池航的面前,低声说道,“早就想分家了,给你媳妇这么多的东西,你媳妇一定能照顾好你的。”

池航的双手死死的抓着门框,纸被林谷雨接了过来。

他的双眼颤·抖着,视线落在林谷雨手中的纸上,眼眶红的难受。

周氏不忍看到池航这个样子,指着西北的角落说道,“明个你大哥就过来帮你打通西北的门,回头就把这东北的门给关上……以后不开了。”

周氏的声音有些哽咽,嘴唇微微颤·抖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对着一旁的林谷雨说道,“谷雨,你最好不用动别的心思,不然,你就想想你娘还有你那个十岁的弟弟!”

周氏说完,看也不看那两个人,漠然的转身离开了。

周氏在威胁她?林谷雨不悦的盯着周氏的后背。

感觉到身边的人在颤·抖,他抬眸望去,他眼眶发红,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忧伤。

“进去躺着,我去洗被子。”林谷雨想了想,开口说道。

“呵,”池航低头望向一旁的林谷雨,声音落寞,“这样也好,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自由了。”

林谷雨的双眸猛然一亮,抬眸望向池航。

他的眼中满满的全都是悲伤,望着他的眸子,林谷雨似乎被传染了,那窒息的痛苦,被亲人抛弃的伤痛,她……感同身受。

他还生着病,郎中早已断言,没几日好活。

婆婆刚刚过来,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直接将池航这个累赘毫不犹豫的踢出去。

现在林谷雨总算是明白,即使姐姐不在了,周氏哭着闹着也要让她嫁过来。

原来,他们一家人是早就打定了主意,放弃池航了。

如果这件事情放在她的身上,林谷雨觉得,她真的接受不了。

被亲人抛弃的滋味,她永远都不想尝道。

第4章 职业病

“不了。”林谷雨虽然真的很想要获得自由,但是这个时候,她要是离开了池航,他一个人怎么过?

打定主意,林谷雨低声说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

她要是也离开了池航,池航和他的儿子就真的没有人照顾了。

再说,这个村子里的人根本就没有人治得好池航,等她将池航治好了,再离开也不迟。

“好。”池航声音颤·抖的说道,“等到你想离开的时候,咱们和离。”

在这个时代,义绝指夫妻间或夫妻双方亲属间或夫妻一方对他方亲属若有殴、骂、杀、伤、奸等行为,就视为夫妻恩断义绝,不论双方是否同意,均由官府审断,强制离异。

和离指按照以和为贵的原则,夫妻双方和议后离婚,而不单纯是丈夫的一纸休妻。

“恩。”林谷雨淡淡的应了一声,扶着池航到了床上。

固定了池航的上半身,池航的行动方便了一些,至少不会动一下就疼的要命。

“饿吗?”林谷雨扶着池航躺下去之后,担心的望着池航。

林谷雨不问还好,现在听到林谷雨的话,池航才感觉到饿,点点头,别过脸看向里面。

“我去给你煮饭。”林谷雨说着,直接走到锅灶那边。

池航的眼角有些湿润,他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

林谷雨以前没有用过这种锅灶,,弄得满脸都是灰。

不过后来总算是烧着了。

现在房间里面除了一点米就没有别的了。

林谷雨的眉头微微一皱,每天吃这些,池航的身体怎么可能会好起来?

不过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别的吃的。

正煮着饭,就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站在门口一直盯着自己。

林谷雨疑惑的偏头望去,就看到一个小孩露出一个小脑袋,怯弱弱的站在外面,小手抓着门框,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

林谷雨看着米已经下锅了,起身,将手在身上的蔽膝上擦了擦,抬眸望着那个小孩。

“过来。”林谷雨温柔的笑着望着那个孩子,朝着他招招手。

小孩子紧张害羞的朝着往外面一躲,就留一双眼睛怯弱弱地望着林谷雨。

林谷雨看着院子没有人,心里知道池家的人就是打定主意让她照顾池航和这个小孩。

林谷雨缓缓的走到门口,蹲下身子,笑着望着面前的小孩,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豆,豆沙。”小孩子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就那张小脸还算干净,忽闪忽闪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林谷雨,怯声怯气,“娘?”

轰~

林谷雨有种自己被五雷轰顶的感觉,胸口莫名的中了一箭,忍不住的心疼她自己。

林谷雨今年十四岁,在现代,这小孩子应该叫她姐姐才对。

不过辈分在那里,林谷雨满头黑线,古代人真是的,生孩子这么早做什么!

见林谷雨没有搭腔,豆沙的嘴角一撇,黑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盯着林谷雨,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乖。”林谷雨内心崩溃的伸手摸了摸豆沙的头。

将豆沙拉到屋里,让他做在一旁的小兀子上。

“奶奶,”豆沙偏头嘟着嘴望着林谷雨,奶声奶气道,“娘!”

无意间一抬眸,林谷雨就看到周氏在东北门口躲藏的身影。

对于周氏,林谷雨没有一点的好感。

“是,以后我照顾你。”林谷雨伸手摸了摸豆沙的头,轻声说的道,“乖。”

周氏竟然这么狠心,林谷雨的眉头皱的更紧。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林谷雨轻叹了一口气。

饭很快就好了,林谷雨盛了一碗放在桌子上凉着,随后又盛了一碗,端到池航的床前。

池航躺在床上,本来他想要自己吃饭,但是林谷却不让。

一勺一勺的喂着池航吃饭,等着一碗见底了,林谷雨这才开口,“再吃一碗?”  

心渐渐的暖了起来,似乎整个人也好多了。

池航缓缓的点头。

喂完了池航,林谷雨这才将桌子上那碗已经凉了一些的碗端起来,将豆沙唤过来,一勺一勺的仔细的喂着他吃饭。

豆沙很乖,乖得让林谷雨很心疼。

一岁的小孩子不应该很闹吗,但是豆沙一直都是乖乖的跟在她的身边,不哭不闹的,就像是只乖巧的小猫咪。

照顾完了那两个人,林谷雨接着去洗衣服,豆沙坐在一旁的小兀子上,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那些蚂蚁。

下午的时候,林谷雨刚刚将洗好的床单被褥全都晒在竹竿上,院子里面就像是下雨似的。

做完这些,林谷雨又将他们三个人的衣服拿出来几身洗干净了晒上。

夏天的太阳格外的毒,火·辣辣的烤着大地。

傍晚的时候,林谷雨烧了点面疙瘩汤,就地将院子里面的菜拔出来一点炒了。

伺候他们两个人吃完饭,林谷雨这才自己吃饭,飞快的吃完,林谷雨洗好碗筷,这才将外面的褥子抱进来放在小兀子上。

林谷雨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对着池航说道,“起来,我扶你起来,给你换个新褥子。”

房间不大,也就只有一张床。

池航配合着林谷雨的动作,挣扎着起身。

被林谷雨扶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池航疼的眉头都蹙成了一团。

林谷雨伸手将床上的被褥拖到了地上,铺好,扶着池航躺下去,这才开始铺床褥。

池航躺在床上,豆沙蹲在池航的身边,伸出小手戳了一下池航的脸。

想要对着豆沙弄出一个笑脸,但是他却痛的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林谷雨收拾好床之后,这才转过身,看着豆沙和池航两个人身上脏兮兮的,走到池航的面前蹲下。

伸手去碰池航的额头。

那只有些发凉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池航觉得身上的不适渐渐的驱散,发烫的身子渐渐的凉了下来。

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

只不过一瞬间的事情,头上的那只手就没有了。

林谷雨的眉头皱的更紧,连忙将脸帕拿下来,重新洗了洗,拧干了,这才重新放在池航的身上。

池航呆呆的望着林谷雨朝着外面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失落感。

砍柴烧水。

林谷雨觉得这一天真的是累的要命。

她就是当医生的职业病,才会累死累活的在这里照顾池航。

坐在炉子旁边,忽然间袖子被拉了一下。

“娘。”

“恩?”林谷雨伸手摸了摸豆沙的脸,小孩子的皮肤就是好,舒服滑腻,就像是牛奶一样,忍不住的多摸了两下。

舒服是舒服,只是这小孩子实在是有些太瘦了,需要多吃点补补身子。

幸好这孩子已经一岁多了,也能吃饭了,不然林谷雨可没有办法喂他喝奶。

“困困。”豆沙抬起小手,使劲的揉揉眼睛,含糊不清嘟囔着。

林谷雨连忙将外面的被褥衣服全都拿进来,放在干净的小兀子上,箱子里面的其他东西,明天再拿出去晒晒。

“好,等你洗刷完了,就可以睡觉觉了。”林谷雨笑着耐心的哄道,走到外面拿了木盆进来,这才将一个洗干净的汗巾放到盆里。

水热了,到了一些水,林谷雨伸手将豆沙身上的衣服脱掉,随后在锅灶的旁边,帮着豆沙将全身都擦了一个遍,最后给他包上一层床单。

让豆沙漱了漱口,这才将小豆沙打横抱起,直接抱到了床上。

“睡吧!”林谷雨手轻轻的拍在了豆沙的肚子上,洗澡那会,豆沙都已经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听着林谷雨的话,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看着豆沙已经睡着了,林谷雨这才起身,换了一盆干净的水端了进来,蹲在池航的身边。

池航现在没有太多的力气说话,只是半睁着眼睛望着林谷雨。

煤油灯下的林谷雨的脸看的并不真切,却有种朦胧的美,让他怎么都不愿意移开视线。

林谷雨伸手将池航身上固定的板子拿下来,一边动手一边说道,“你这段时间都要绑着这些东西,这样会好的快一些。”

他还能好起来吗?池航对他能康复的事情,不抱任何的希望。

林谷雨小心翼翼的帮着池航木板拆下来,伸手就要去解池航的衣服。

池航有些不自在的移过头,虽然白天的时候她已经见过了,但是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没有了衣服,池航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

“冷?”林谷雨低声问道。

“没有。”池航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谷雨点点头,这才拿着巾帕小心翼翼的在池航的身上擦,视线移到他的小腹上,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有八块腹肌。

纹理清晰,曲线分明,面部刚毅。

漂亮的人鱼线一直向下延伸。

身材很不错,林谷雨心里想着,如果这一次不是遇见她的话,估计他这辈子真的完了。

上身擦完了,林谷雨毫不犹豫的伸手去碰池航的裤子。

池航也顾不得疼了,条件反射地慌乱间伸手按住自己的裤子,他的大手包裹着林谷雨的手。

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池航忍不住的握住她的手。

两个人的手同时放在了腰间的裤子上面。

池航至少有半个月没有洗澡了,现在还是夏天,他身上散发着难闻刺鼻的味道。

一开始他还没有察觉,刚刚林谷雨给他擦洗,木盆就在他的脸旁,那个味道,他闻得清清楚楚,他就再也不愿意再闻了。

“怎么了?”林谷雨纳闷的望着池航。

“我……”池航期期艾艾的,半天没有将一个完整的话说出来。

林谷雨纳闷的看着池航,忽然间脑中一闪,他该不会是在害羞吧。

不过也是,一般人对于这件事情都是比较害羞的,当初在学医的时候,她一开始也是不好意思。

那个时候,老师说过,在医生的眼里,病人是没有男女之分的。

以前去当体检医师的时候,她也见过那些人扭捏的样子,不过最后一个个还是主动纠结的将衣服裤子脱下来了。

她在他的面前也是一个医生。

但是,林谷雨心里明白,他是古代人,当然不懂医生面前没有性别之分。

“不用擦了。”过了好一会,池航犹豫的说道,声音很小,要不是林谷雨在他身边蹲着,可能就听不到了。

第5章 病情加重

她要是在说服池航淡定下来的话,一定会花不少的口舌。

这么想着的,林谷雨什么也没有说,伸手毫不犹豫地将池航的手拿开,果断地将池航的裤子脱下来。

她都没有觉得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洗巾帕的时候,就看到池航满脸通红。

帮着池航将身上全都擦干净,林谷雨连忙将洗干净的衣服给池航换上。

顺手将木板上面的布换成新洗的,绑好之后,将池航的身体固定好。

“我扶你起来上·床去睡。”林谷雨一脸平静的说道。

“我,我睡下面就好。”池航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脸渐渐的变得通红,“怕,传染给你们。”

“不会传染,”林谷雨很有耐心的说道,“你在地上睡的话,那些虫子再过来咬你,你身上的这病什么时候能好?”

他的病还有救吗?

池航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林谷雨许久,才回答,“你不用骗我了。”

林谷雨现在也懒得解释那么多,不过他身上的那些病并不是什么传染病,不会传染给他们的,冷着脸,“起来上·床!”

池航黯然低下头,“不想去。”

林谷抬眸看了一眼在床上熟睡的豆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怎么都没有想到池航这么固执。

估计是怕将病传染给他们两个。

林谷雨看了一眼她的大箱子,将她的大箱子旁边收拾了一下,将不远处池航的大箱子挪过来。

幸好里面的东西不多,不然林谷雨还弄不懂。

两个箱子并排放在一起,长度差不多有两米,宽度一米。

林谷雨将另外一床洗干净的被褥铺在上面,走到豆沙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将豆沙抱起来。

豆沙似乎睡得并不好,被林谷雨抱起来的时候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

等收拾好这一切的时候,林谷雨蹲在池航的面前,很有耐心的说道,“你去床上睡,我和豆沙两个人睡在箱子上。”

……

费力的将池航背到床上,林谷雨这才站直身子,累的满头大汗。

帮着他盖好了床单,林谷雨轻声说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说一声,明天早上我去给你抓药。”

池航漆黑的眸子默默的望着林谷雨,勉强稳定他的声音开口问,“我,我的病,真的能,能好吗?”

林谷雨的脸色微微一顿,从善如流的说道,“我不知道是谁跟你说你活不长了,在我看来,你不过的病没没什么大问题,很快就能好起来,但是想要恢复的和以前一样,估计也要半年多。”

坐在池航的边上,林谷雨伸手将池航的被子往上一拉,轻声说道,“身上被虫子咬的地方,本来十几天就能好的,但是……”

“放心,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的腰也没事的。”林谷雨浅浅一笑,温柔地望向池航。

笑颜如花,池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心也跟着的飞起来。

内心充满了希望,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池航呆木的望着林谷雨的脸,有些不愿有些移不开视线。

“晚上不舒服的时候叫我。”林谷雨不放心的说道。

“恩。”池航低声应了一下。

林谷雨走到外屋,将外屋和里屋两个房间的帘子放下来,隔离成两个空间。

林谷雨飞快的脱下衣服,兑好水,蹲在小木盆面前,仔细的洗澡。

外面传来水声,池航顺着声音偏头望去,隐约的能看到一个身影打在帘子上。

隐隐的能看到她的动作,却看不清她的身材,风一吹,帘子的下面,露出一双白皙的脚。

池航连忙扭头看向墙里面。

身上感觉更热了。

等着林谷雨洗完澡的时候,林谷雨熄了炉灶的火,打开帘子朝着里面走去。

池航听到林谷雨的动静,连忙闭上双眼。

走到池航的床边,林谷雨伸手摸了一下池航的额头,好像烧没有退下去。

眉头紧皱着,打了一盆凉水,在池航裸露的地方轻轻的擦了擦,觉得池航的头没有那么热了。

凑到蜡烛旁边,林谷雨弯腰将灯熄灭,这才走到木箱旁边。

伸手将豆沙身上的床单盖好,林谷雨这才跟着躺下去。

可能是因为前一天做了太多的活,林谷雨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豆沙坐在里面,手里拉着床单玩。

“娘。”看到林谷雨醒来了,豆沙怯弱弱地拉着床单羞答答地捂着嘴,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林谷雨。

“早。”林谷雨还有些迷迷糊糊,腰酸背痛的。

一定是昨天累的,半睡半醒的撑起身子,看着一旁的豆沙,凑到小孩子的额头上,轻轻的印下一吻,“饿了吗?”

小孩子的心里还是很敏·感的,谁对他好,他就和谁亲近。

丢下手中的床单,豆沙抱着林谷雨的胳膊,小声的说道,“娘,饿了。”

“恩,我这就起来做饭。”林谷雨笑眯眯的摸着豆沙的小脸,软软的皮肤,手感格外的好。

从床上下来,林谷雨走到窗边,打开窗,看着的天灰蒙蒙的,起风了,淅淅沥沥的还下着小雨。

林谷雨觉得用现代的时间来说,差不多有八点了。

下了面汤,林谷雨的喂完了豆沙,这才走到窗边。

可能是真的很不舒服,池航在睡觉的时候,眉头都蹙成了一团,难受的哼哼。

他身上的伤不是一下子就能治好的,幸好周氏分家的时候还给了她们一点银子和钱,他们这段时间可以直接花钱了。

叫醒池航,林谷雨将烧的面汤喂给池航。

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精神也没有昨天好了。

等喂完池航,林谷雨大口喝汤,喝完之后,将手里的碗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东北角的门还没有关上,林谷雨走到前院,院子里静悄悄的。

四处看了一下,就看到周氏坐在堂屋的门口,手里在编着竹筐子,就没有其他人了。

看到林谷雨来了,周氏将手里的活放到一旁,手在身前的蔽膝上擦了擦,起身看向林谷雨,“你怎么来这边了?”

“婆婆。”林谷雨低声叫道,头垂得很低,轻声说道,“池航哥有些发烧了,我想去镇上请大夫!”

周氏的眉头皱的更紧,脸色有些难看。

林谷雨抬眸静静的望着周氏,“您不是答应了给我们十两银子吗,我不要别的,您现在就把这些钱给我!”

周氏的双眸审视般的眯了眯,危险的说道,“你想做什么?”

林谷雨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目光直直的望着周氏,犹豫的问道,“难道你没打算把银子给我们?”

周氏没有说话,转身进屋了。

从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钱袋,之后放到林谷雨的手中。

等着林谷雨回到房间的时候,外面已经的雨已经渐渐的大了起来。

伸手摸了摸池航的额头,很烫。

林谷雨冒着雨跑到大院子里面,慌乱的说道,“婆婆,您有酒吗?”

“你要酒做什么?”周氏冷着脸望向林谷雨,不过还是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林谷雨现在也没时间解释那么多,接过周氏手里的酒坛子,慌乱的朝着她自己的院子跑去。

身上已经湿了。

林谷雨将盆拿出来,到处一些酒,将巾帕放进去,这才给池航擦身。

“三嫂,”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您这是在做什么?”

林谷雨听到动静,一回头,就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站在身后。

“你是?”林谷雨只是看了一眼那个人,就移过头,忙着手里的活,哈不犹豫的解开池航的上衣,拿着巾帕擦着他的巾帕。

“池业。”池业站在她的身后,看着林谷雨熟稔手里的动作,眸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等着擦完一遍,林谷雨这才停下来。

林谷雨起身看向身后的男人,微微垂首,礼貌的说道,“四弟。”

三哥生病了,池业是一直知道的,他昨个上午才从学堂回来的,每十天休两天。

他们家里的人照顾三哥的时候,全都是的将手包裹上,这样才敢碰三哥的。

但是三嫂却什么都不包,直接用手。

“四弟,我麻烦你一件事情,能帮我给你三哥擦擦身吗?”林谷雨轻声说道,“这酒的挥发性比较强,降温很快。”

池业听着林谷雨的话,很是惊讶。

“我现在就要去买药了,本来想着今天中午去买药,但是现在看来,他的病情反复,耽误不得了。”林谷雨一脸严肃的望着池业,“你若是不愿意帮忙的话,帮我看着豆沙就好了。”

林谷雨这个样子,俨然已经将她当做他的三嫂,池业点点头,轻声应道,“我知道了。”

外面忽然间响起一个雷声,豆沙吓得抱住林谷雨的大·腿,小脸皱成了一团。

池航辗转不安的睁开双眼,视线望着林谷雨,又看见一旁的池业,眉头轻皱。

“豆沙,乖,跟着你四叔玩,爹爹生病了,娘出去买药。”林谷雨蹲下身子,抱着豆沙,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娘…….”豆沙委屈的望着林谷雨。

林谷雨凑到豆沙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吻,这才温柔的说道,“豆沙乖,听你四叔的话。”

豆沙委屈的望着林谷雨。

池业伸手抱起豆沙。

外面的雷声更响了。

林谷雨已经想好了,到时候随便拿着东西盖在头上就好了。

正犹豫着该怎么样出去,池业走到林谷雨的面前,将斗笠蓑衣塞到林谷雨的手中。

林谷雨微微一愣,低头说了一声,“谢谢。”

“别去!”池航沙哑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努力的伸手想要去抓林谷雨,到最后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能够看到的只有她离开的身影。

林谷雨目光在池航的脸上停留了一下,穿戴好,直接跑出去了。

周氏坐在院子里本来正在做活,看着有个人穿着蓑衣斗笠出去,仔细看的时候,发现那人是林谷雨。

要是林谷雨跑了怎么办?周氏连忙去了旁边的房间,伸手将老大池树喊出来。

池树带着斗笠穿着蓑衣,偷偷的尾随着林谷雨。

第6章 陆子煜

林谷雨不知道路,跑到村口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树下,忙跑过去问了下路。

顺着路人指的路,林谷雨飞快的朝着前面跑去。

这个年代,没有车子,代步工具也不是每个人家都能买得起的。

听那个人说,来回将近一个时辰。

想到这,林谷雨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池航躺在床上,粗喘着气。

他好累,好难受。

“三哥。”池业将豆沙抱到一旁的小木箱上面的床上,担心的望着池航。

抬手放在池航的额头上,池业只觉得他的头热的要命,想到林谷雨说的,连忙用沾着酒精的巾帕擦着池航的头和身子。

“四弟。”池航难受的望着一旁的池业,低声叫道。

“恩?”池业并没有停下动作,认真的做着手中的动作。

“和离,”池航大喘气,声音虚弱不堪,“我要和……咳咳,和她和离。”

池业手下的动作一顿,怔怔的望着池航,疑惑的问道,“三哥,你说什么呢?”

“谷雨……我不能拖累她。”池航想起那张巴掌大的脸,双眼通红的望着池业,轻声说道,“我不能害她。”

池业惊讶的望着池航,惊呼道,“三哥!”

他能有钱去教束脩,全都是三哥打猎赚钱给他交的。

在三哥生病的时候,他本来想要伺候三哥,却被三哥逼着去了学堂。

“她……很照顾我,”池航头一次遇见这么温柔的女人,她没有一句抱怨,仔细的照顾她,就连豆沙也照顾的很好,“我不能拖累她,我,咳咳,我说过的,要给她自由。”

真的想像她说的那样,他有那么一天,身体能够完全的好起来,他一定会……

那些不现实的事情,就算了,他是熬不过这个雨天了,早点走的话,也能让他们都得到自由。

“快去!”池航看着池业坐在原地不动,脸色难看的要命,声音沙哑的歇斯底里的喊道。

池业点点头,冒着雨跑回自己的房间,顺手将房间另外一个破斗笠拿过来,拿着纸笔,仓促的回到池航的房间。

池航躺在床上,他迷迷糊糊的,眼前好像出现林谷雨那张脸。

好希望,原地第一次遇见的人就是她,那样他能保护她,而不是让她一直保护着他。

池业按照池航的要求,将休书递到池航的面前,犹豫的说道,“三哥,万一,三嫂她……不回来怎么办?”

池航看着面前的休书,那些字好像都在飞,努力了许久,才能看清楚上面是什么。

“她……”池航挣扎着看着纸上的字。

许久没有声音,正当池业以为池航不会说话的时候,耳边传来池航很轻很轻的声音,却又绝对的肯定,“会回来的!”

池业有些纳闷,他不明白,为什么三哥会这么肯定。

池业连忙将印泥拿过来,帮着池航盖好印章,将纸放到床头边。

林谷雨跑的气喘吁吁的,虽然带着斗笠,也穿着蓑衣,但是身上还是湿了不少。

鞋子已经完全湿透了,那种感觉非常的不好。

地上坑坑洼洼,林谷雨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地上,幸好现在是白天,避开了所有的坑,飞快的朝着前面跑去。

跑到药店门口的时候,药店的门已经关上了。

林谷雨抬手用力地敲门,手下的动作更加的用力。

“谁!”里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林谷雨站直身子,忙应道,“您好,我想买药!”

“吱嘎”一声,门开了。

面前的男人身上传来阵阵的药草香味,林谷雨眉头紧锁,顺着男人身白色的衣衫望去。

那人不过十五六的样子,白发如墨般的散落在白衣裳,头发以竹簪束起,清新俊逸。

“我想买药。”林谷雨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开口说道。

买药?

陆子煜的眉头微微一蹙,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站在药柜面前,陆子煜转身望向林谷雨,将芦苇纸皮平铺在桌子上,分成三份。

他的速度很快,看样子就是练过许久的样子。

“先要退烧的,”林谷雨想着以前遇到的方子,侃侃而言,“广藿香五钱,紫苏叶五钱,陈皮十四钱…….”

林谷雨说的很慢,陆子煜有足够的时间将这些药全都抓好,分成三份放在面前的三个包里。

“再要一份,金银花三钱,野菊花一钱,蒲公英一钱…….”将去丘疹性荨麻疹的药说完之后,林谷雨想到他的腰,既然这一次来了,那就顺便将所有的药全都买了。

陆子煜帮着林谷雨抓药,回头的时候,诧异的望向林谷雨。

她没有拿着单子,她说药名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

而且她还将药材的用量都说的一清二楚。

很奇怪的女人。

等他将所有的药抓完了之后,陆子煜快速地全都包起来。

林谷雨看他的包裹的动作太慢了,毫不犹豫的将伸手将面前的药包起来系上。

她的动作很快,等陆子煜包完两个,她都已经包完了五个。

陆子煜有些好奇,她是懂医?

她包药的动作那么的流畅,而且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谢谢,多少钱?”林谷雨将钱袋拿出来,看着面前的那人,开口问道。

“一两银子。”陆子煜开口说道。

林谷雨毫不犹豫的将银子拿出来,放到桌上,拎着这些药就要回去。

外面下的雨格外的大。

不停的打雷,声音很响。

陆子煜站在林谷雨的身后,看着她将蓑衣全都包住药,轻声开口,“我用马车送你回去?”

“恩?”林谷雨一脸纳闷的望着身后的陆子煜。

陆子煜看了一眼外面豆大的雨点,轻声说道,“你这样回去的话,药也会湿了。”

“我没有多余的钱给你。”林谷雨低着头,犹豫的说道。

“不要钱。”陆子煜镇定自若的说道。

“那就真的是太麻烦你了,谢谢。”林谷雨毫不客气的说道,脸上的担忧在明显不过了。

陆子煜带着林谷雨朝着后院走去。

他从来都不喜欢阴雨天,这样的天气让人觉得烦躁。

坐在马车里面,陆子煜抬眸看了一眼低头坐在对面的女人身上。

“你们家谁生病了?”陆子煜优雅从容的整理了一下袖子,淡淡的问道。

“是我相公。”林谷雨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什么病?”陆子煜目光在林谷雨的身上打了一个转,便偏头看向外面。

“腰部骨折,”林谷雨顿了顿,“荨麻疹。”

陆子煜眉头微微一皱,有些诧异的看向林谷雨,想到林谷雨还会包药材,缓缓的开口,“你懂医?”

“略懂。”林谷雨抬头看向陆子煜,视线落在一旁的药箱上,犹豫的问道,“我能买一套银针吗?”

陆子煜点点头,从箱子里面拿出一套,递到林谷雨的面前,“算是买药送给你的。”

这么殷勤?

林谷雨没有伸手接,定定的看向陆子煜,一脸戒备的说道,“这样不好吧。”

车子摇摇晃晃的,林谷雨一个没注意,身子重重的撞上了车厢的一旁。

林谷雨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坐在一旁,轻声说道,“你还是便宜的卖给我。”

“五十文。”陆子煜开口说道。

林谷雨将钱袋拿出来,看着零散的五十文,直接递给陆子煜。

林谷雨接过银针,很开心的说道,“谢谢。”

陆子煜没有说话,他只是好奇,这个女子竟然会医。

林谷雨说的药方,很复杂,但是配在一起,用来治疗她说的病,似乎很合适。

他是一个医痴。

陆子煜能够看出来,林谷雨对他很戒备,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她还是需要药材的,以后还是会去他的药店买药的。

晃晃悠悠的,等到了村口的时候,林谷雨忙打开帘子,给车夫指路。

还有一段路就到了,林谷雨回头看向车厢里面的陆子煜,礼貌的说道,“谢谢大夫,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就跟你一起去看看病人。”陆子煜拿起一旁的雨伞,优雅从容的从马车上走下去。

一袭白衣,撑着一把纸伞,悠然的站在雨地中,回眸看向林谷雨,“既然已经到这了,顺便给他看诊。”

林谷雨的眉头微微一皱。

陆子煜像是明白林谷雨想什么似的说道,“不收出诊费。”

既然他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林谷雨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让陆子煜进去给池航看病的话,俨然就是她不对了。

“那就有劳大夫了。”林谷雨带着斗笠,走在前面。

她走的很快,也不知道池航现在是什么样子。

陆子煜跟在林谷雨的身后,进了主院,目光看向那一群人,漠然的转头跟着林谷雨朝着角门走去。

到了院子,林谷雨忍不住的跑起来。

屋里有些黑,池业抱着豆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林谷雨在进屋的那一瞬间,眼睛就看向床上的那人。

将手里的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伸手将身上的蓑衣解下放到一旁,走到床边,伸手摸了一下池航的额头。

“他怎么样了?”林谷雨看向一旁的池业,开口问道。

“三哥清醒了一会,又昏睡过去了。”池业将豆沙放在一旁的小兀子上,走到林谷雨的面前,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张纸。

“这是什么?”林谷雨的眉头微皱,看着池业手中的纸,不解的问道。

陆子煜打量着这间屋子,脏兮兮的,什么都有。

“是三哥准备好的和离书。”池业掩饰掉眸中的惊讶,三嫂竟然真的回来了。

陆子煜望着池业手中那张纸,在看了一眼一旁的林谷雨,没有说话,缓步朝着床边走去。

“他要是想给我的话,等他亲手给我。”林谷雨一脸平静的说道,仿佛那件事情跟她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池业站在一旁,手里拿着那张纸,觉得莫名的烫手沉重。

坐在床边,林谷雨伸手摸了摸池航的额头,还是很烫,果然需要降温。

旁边还有酒,林谷雨将所有的酒全都倒进盆里,拿着巾帕放进去,随后用着沾着酒精巾帕给池航擦身。

陆子煜目光落在一旁的木盆上,鼻尖传来淡淡的酒味。

她是用酒给他擦身子?

第7章 累赘

陆子煜看着林谷雨熟稔的动作,似乎她一直都是这样做。

陆子煜伸手放在池航的额头上,随后抓起池航的胳膊,将手指放在池航的脉搏处。

“他发烧了!”陆子煜把完脉之后,将池航的手放回原地,看向一旁的林谷雨。

手里的巾帕已经干了,林谷雨走到木盆旁边,在里面洗了一下,重新沾满酒,走到床边,接着原来的动作,一脸平静的说道,“是,因为…..”

因为丘疹性荨麻疹。

她要是说这个病名的话,陆子煜肯定听不懂,林谷雨顿了顿,“身上的伤口引起来的发烧。”

林谷雨简单的又擦了一遍,抬眸看了一眼陆子煜,缓缓的说道,“大夫,我,我夫君的病,还有救吗?”

多一个人想办法,池航好起来的可能性就更大,痊愈的时间也会变短。

夫君?

陆子煜面色平静的看向林谷雨,视线落在池航迷糊的苍白的脸上,缓声说道,“有救是有救,不过很麻烦。”

林谷雨一脸惊喜的望着陆子煜,将手里的巾帕丢到了盆里,起身走到陆子煜的面前。

两个人之间仅仅有一步之遥。

不知道怎么回事,林谷雨忽然间有些看不清陆子煜的脸,使劲的眨了眨眼。

陆子煜的脸渐渐的出现在了眼前,林谷雨高兴的说道,“你打算怎么医治?”

林谷雨靠的这么近,陆子煜身子不自在的朝着后面退了一步,仓促间腰正好撞在了桌子上。

“针灸。”陆子煜说着,转身将银针拿出来。

林谷雨看着陆子煜朝着床边走去,连忙让出空来,紧张不安的站在陆子煜的身边。

陆子煜在池航的身上扎了不知道多少针,不过每当陆子煜下针的时候,林谷雨都很激动。

等着施针结束了,陆子煜缓缓的将那些银针拔出来。

林谷雨看着陆子煜漂亮的收手,这才走了过去。

“吃了你买的那些药,身上的病应该会好的。刚刚我施针的方位,每两天一次就好,”陆子煜面色从容的望着池航,“若他遇见的不是你,想来命早就没了。”

林谷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床边,看着池航即使在睡梦中也是眉头紧皱的样子,莫名的有些心疼。

池业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林谷雨和陆子煜,直到最后听陆子煜那样说,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的三嫂救了三哥。

林谷雨将陆子煜送到了门口,感激的说道,“大夫,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陆子煜想到床上那男人还要给林谷雨休书,眼中闪过一丝的恼怒。

这男人也是个没人性的,竟然要休了这么好的妻子,实在是笨得无可救药,若不是当时看道林谷雨那么紧张他的样子,他才不会出手。

“不过还是应该谢谢你,”林谷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客气道,“如果您不嫌我做饭晚的话,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好。”

对于陆子煜肯定的回答,林谷雨笑着点点头。

他们家里除了她做饭,就没有人做饭了,更何况现在还没有开始做饭。

家里出了米面之外,就没有别的了,林谷雨让陆子煜坐在椅子上等着,随即将池业拉到一旁。

池业不自在站在一侧,他不喜欢别人对他动手动脚。

“四弟,”林谷雨眉头拧成一团,着急的说道,“大夫救了你三哥,也没有给人家诊费,我想着留他吃饭,你去帮我买点猪肉,都要瘦肉。”

“三嫂。”池业小声的说道,“肥肉好吃。”

“我要瘦肉。”林谷雨随即将腰上的钱袋拿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二十文,直接放到池业的手中,“你买个一斤多点回来就好了。”

林谷雨记得肥肉是十五文一斤,瘦肉是十三文一斤。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喜欢吃肥肉而不喜欢吃瘦肉,她可是从来都不吃肥肉的。

池业心里想着或许三嫂觉得瘦肉便宜吧,也是,当初娘只给的三嫂那么一点钱,想来三嫂的钱不多了。

等着池业走了,林谷雨连忙走到炉灶旁边开始忙活了。

看着林谷雨忙上忙下的,陆子煜看了几眼,视线就落在不远处的小包子的身上。

豆沙一双圆溜溜黑葡萄似的眼睛在陆子煜的脸上打转。

陆子煜微微歪头,眉头轻皱,那妇人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大,这么早就有孩子了?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被陆子煜这么看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陆子煜,小胳膊小腿从椅子上滑下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豆沙的眼睛一直望着陆子煜,默默的扶着椅子起身,飞快的迈着小腿跑到林谷雨的身边,伸手直接抱住了林谷雨的大腿。

刚煮上面,林谷雨正在往里面加盐,身子被东西一撞,差点没站稳。

将盐加进去之后,林谷雨看着身边的豆沙,垂眸笑着望着豆沙,哄道,“豆沙乖,去那边等着。”

“娘。”

软软绵绵的声音,她听着心柔·软下来了,伸手摸了摸豆沙的头,“肚子饿不饿?”

小孩子虽然说不了很长的一句话,但是还是能听明白大人说的话。

“饿。”奶声奶气的,豆沙的脸轻轻的蹭了蹭林谷雨的大·腿。

“一会饭就好了。”林谷雨说着,想要哄着豆沙去一边坐着,也不知道原来好说话的豆沙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粘人了。

林谷雨走一步就拖着豆沙走一步。

大锅用来煮面条,林谷雨下面就放了一点的柴火,想等着菜全好的时候,在将面煮出来。

旁边的小锅,林谷雨连忙炒菜。

家里的院子种了些豆角,林谷雨想炒点豆角,在炒一个青椒肉丝,两个菜,一素一荤,也能拿得出手。

池业很快就把肉买回来了。

池业将肉递给林谷雨之后就要走了。

“四弟,你走什么啊?”林谷雨拉着池业的手,笑着说道,“一会留在这边吃饭吧。”

池业想着三嫂的钱不多了,他们这里的粮食也就这么一丁点,他要是留在这里吃饭的话,三嫂他们以后要是没吃的了话,那怎么办?

“三嫂,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娘一定叫我了。”池业说完,直接朝着外面跑去。

林谷雨就是想拦都拦不住,更何况还有一个一直抱她大·腿的小包子。

做好饭之后,林谷雨笑着将面条端到了桌子上,也给了外面的车夫一碗面条,里面加了点菜。

坐在桌子旁边,林谷雨伸手将一直缠着她的小包子抱起来,笑着说道,“大夫,您不要客气,随意。”

林谷雨先端起碗喂豆沙。

豆沙很听话,吃饭的时候,就安静的坐在林谷雨的腿上,林谷雨递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

陆子煜看着豆沙这么乖的样子,淡淡的开口,“孩子多大了?”

“好像是一岁?”林谷雨不确定的说道,嫁过来之前听别人这么说的。

“一岁的孩子都能自己吃饭了。”陆子煜偏头瞥了一眼豆沙。

豆沙原本垂眸,被陆子煜那么一看,双手抓着林谷雨的袖子,怯生生的望着陆子煜。

“是吗?”林谷雨原来只是个大学生,没有谈过恋爱,跟别说养孩子了,“我回头找人给他做个小铁碗,顺便弄个小勺子,让他自己吃饭。”

林谷雨说着,温柔地摸了摸豆沙的头。

喂完了豆沙,这才开始吃饭。

平时都好说话的豆沙,这回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缠着林谷雨,就连林谷雨吃饭的时候,他也要坐在林谷雨的身边。

陆子煜从来不知道瘦肉会这么好吃,吃完之后,想着回去要让人这样做饭。

要送陆子煜出去,林谷雨就将豆沙放在屋里,戴着斗笠跟着陆子煜出去了。

“慢走。”看着陆子煜快要上马车,林谷雨笑着说道。

陆子煜漆黑的双眸定定的望了一眼林谷雨,那个男人都不要她了,还留在那个家做什么,想被拖死?

不过陆子煜还是没有说出口,看着那张明媚的笑脸,点点头,转身直接上了马车。

送走了陆子煜,林谷雨刚刚转身,就看到周氏紧绷着脸从屋里出来。

“我跟你说,没有钱没有吃的时候,你别过来求我们!”周氏恨铁不成钢望着林谷雨,见她还是很迷茫的样子,咬牙切齿道,“你就不知道省着点过日子,一斤肉,你知道能买多少米和面吗,早知道你这么败家,我就不该给你一分钱!”

林谷雨低着头,转身朝着角门那边走去。

周氏看着林谷雨这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的那些儿媳妇,哪一个刚刚进门的时候,不是乖乖听话,任由她拿捏的吗?

周氏是做惯农活的人,快步走到林谷雨的身边,一把抓住林谷雨的胳膊,大嗓门的吼道,“怎么了,还不能说你几句了?”

林谷雨有些厌烦的偏头看向周氏,微微抿唇,有些不耐烦。

“别以为你分家了,就不用听我的话了,我告诉你,这池家还是我说的算!”周氏最喜欢敲打儿媳妇了,等到她老的时候,这些儿媳妇才能乖乖的在她的床边伺候她。

“娘,女人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林谷雨声音平静,就像是再说一件和她无关的事情一样,“既然我们已经分家了,媳妇应该唯夫君命是从。”

第8章 三朝要回门

周氏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伸手指着林谷雨的脸。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林谷雨这小丫头片子竟然这么伶牙俐齿,粗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周氏才想到要骂什么,“你娘怎么教你的,难道嫁了人之后就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婆婆,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崽子!”

“原来婆婆的娘是这样教婆婆的,媳妇受教了。”林谷雨平静的看着周氏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心中满满的都是不悦。

如果说周氏非要给他快要死的儿子娶媳妇冲喜的话,林谷雨可以接受,毕竟哪有母亲不疼爱自己儿子的。

但是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周氏不由分说的直接和他们分家,试想,周氏真的在乎她那个儿子的话,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周氏气的扬手就要给林谷雨一巴掌,林谷雨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周氏的手。

反正等池航的身体一好,她是要离开这里的,没必要让周氏这样的人欺负她。

更何况,在现代的时候,林谷雨也从来都没有人敢欺负她。

被林谷雨抓着的手怎么都不能落下,周氏使劲的挣扎了几下,总算是甩开了林谷雨的手。

周氏收回自己的手,手腕通红,有些忌惮的望着林谷雨。

林谷雨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色衣衫,双手很自然的放在身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周氏觉得在林谷雨的面前,她好像就像是一个下人一样。

扭头朝着屋里走去,周氏懒得和林谷雨这样的人在说下去,她看的出来,林谷雨根本就不怕她,万一林谷雨反手打她的话……

恶媳,恶媳,真的是家门不幸。

三郎的第一个妻子就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没想到第二个看着不像是能吵架的人,手上的力气怪不小。

林谷雨现在只希望池航能早点的好起来,她才可以回家。

三朝回门。

新媳妇出嫁后的第三天是要回娘家的。

一早。

林谷雨的迷迷糊糊抬起头,伸手摸了摸床上睡着的那人的额头,已经不烫了,看来昨天的难关算是度过了,就等着池航醒过来就好了。

真的是累。

林谷雨站起身子,昨个一宿没睡,先是为了他吃药,然后帮他降温,最后不放心的守在池航床边,担心他半夜有什么需要。

在林谷雨碰到他额头的时候,池航沉重的睁开眼皮。

“好点了吗?”看着池航醒来,林谷雨连忙凑了上去。

“是你一直在照顾我?”池航脸色苍白,声音沙哑,气若游丝的开口。

林谷雨伸手将池航身上的被罩往上拉了拉,淡淡的说道,“昨天那么困难的时候你都熬过来了,以后也不会有问题的。”

池航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苍白的薄唇微微一抿,眉头轻皱着,“昨天,我让四弟,给你休书……”

“难道我是嫁给你四弟吗?”林谷雨毫不在意的反问道,“不然他给我休书做什么,你要是想给我休书,等你好起来,你再亲手给我休书。”

池航偏头看向床里面,闷声道,“我这个样子能好起来?”

昨日,浑身烧的难受,周围一片漆黑,他怎么都醒不过来,那个时候,他明白,他是活不下去了。

“我说了你能好就是能好,有什么好置疑的?”林谷雨说着,起身朝着炉灶那边走去,一边往里面添柴火,一边毫不在意的说道,“那么凶险的时候你都渡过去了,还怕什么?”

池航从来都不怕死,他唯一怕的就是孩子,豆沙现在才一岁多,他死了谁来照顾豆沙?

林谷雨烧了点热水,直接下了米汤,等汤好了的时候,林谷雨这才将豆沙叫起来。

伺候完豆沙梳洗,林谷雨接着伺候池航。

真的是伺候完小的伺候大的。

她是最后一个洗漱的。

喂完他们两个人吃饭,林谷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碗筷,随后直接走到池航的床边,脱下鞋子直接上·床。

“你,你做什么?”池航看了一眼在地上拿着木头在地上随便乱画的豆沙,声音颤颤巍巍的。

“能做什么?”林谷雨一脸平静的望着池航,顺着池航的视线望去,“翻过身。”

池航别别扭扭的望着林谷雨,双手抓着自己的衣服,“孩子还在。”

“他在怎么了?”林谷雨上下下的打量着池航,不明白池航在说什么,跪在床边,伸手直接将池航翻了一个身。

池航趴在床上,屁·股上忽然间传来了重量。

林谷雨的手放在池航腰部错位的地方,轻轻的揉了一下。

呲。

池航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气,很疼。

“如果疼的话,你就忍着点,”林谷雨觉得坐在池航上面不方便,直接蹲到了床里面,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半分,“你的腰多按摩一下,会好的。”

池航不像说什么,对于林谷雨做的事情,他虽然不是和明白,但是他很相信她。

就像昨天那么危险的时候,他也相信着她还会回来。

渐渐的,或许是习惯了林谷雨手下的力道,池航竟然感觉不到疼了,反而觉得很舒服。

等着帮池航按摩完,林谷雨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

从床上下来,林谷雨弯腰穿着鞋子,“池航哥,我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什么事?”池航偏头望向林谷雨,能看到的只是林谷雨的屁·股。

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还真没见过这么,这么随意的姑娘,不都说姑娘家都是很矜持的吗?

林谷雨起身转身看向池航,犹豫的说道,“今天本来是三朝回门的,我想回家看看。”

对,三朝回门。

以前他也曾经跟着他媳妇回去,他那个时候抓了两只鸡送给了岳母家。

他现在就是想要给林家送点东西都没法送。

“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一起了。”池航脸色苍白,心疼的难受。

林谷雨帮着池航将身子翻过来,镇定的说道,“我知道你没有办法跟我一起回去,我自己回去就好,我来这边,我娘肯定也着急。”

“是。”池航点点头,他知道这些礼数的,只是自己现在却没有办法满足林谷雨,“应该的,家里有什么东西,你就送什么回去。”

“想好了,拿十个鸡蛋回去,”林谷雨说着走到鸡蛋的旁边,弯腰将鸡蛋放到新的筐子里面,“就这些,不需要别的了。”

“太少了。”池航说着,挣扎着要起身。

“你别随便乱动啊,”林谷雨快步走到池航的面前,连忙将池航按了回去,有些担心的说道,“你的伤还没好,别乱动。”

“本来我应该和你一起回去的。”池航说道这,愧疚的更是不敢望着林谷雨的脸。

林谷雨很淡然的说道,“我娘知道你这个样子,肯定也不会让我将你带回去的,不用担心了,我自己回去没事的。”

林谷雨一转身,就看到豆沙手里拿着木棍站在一旁,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林谷雨。

“娘!”豆沙迈着小短腿,踉踉跄跄的跑到林谷雨的身边,丢下木棍双手环抱住林谷雨的大·腿。

林谷雨望着豆沙这个样子,笑眯眯的一把将豆沙抱起来,很自然的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偏头望着池航,“我能带着豆沙一起回去吗?”

“恩。”池航有些诧异的望着林谷雨。

如果是别的女人,肯定不愿意带着豆沙!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豆沙竟然这么粘着林谷雨。

林谷雨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也不会什么复杂的方式,只是头发简单的盘起来,小脸干净,一双眼睛格外的有神,给人一种干净利落清秀的感觉。

“我去和四弟说一声,中午没回来的话,让他给你做饭吃。”林谷雨只是给池航交代一声,便抱着豆沙朝着外面走去。

本来周氏说的西北开个角门,昨个下雨了,估计那边的人来不及忙活。

地上湿漉漉的,走上去粘粘的,很不舒服。

突然间特别想念现代的柏油马路,走起来也不会这么费事。

林谷雨刚出了东北的角门,就看到周氏坐在门口正补着衣服。

周氏听到脚步声,顺着声音的视线望去,就看到林谷雨抱着豆沙出来。

“呸!”周氏冲着林谷雨的方向吐了一口痰,黑着脸望向一旁。

“婆婆,”林谷雨即使再怎么愿意搭理周氏,但是回门怎么都要和周氏说一声,“今天第三天,是媳妇回门的时候!”

周氏依旧忙着手里的活,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林谷雨一样!

林谷雨偷偷的凑到豆沙的耳边!

豆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一眼林谷雨,随后望向周氏,从林谷雨的身上挣扎下来!

“奶!”

奶声奶气的声音,听着让人的心都软了下来!

周氏冷冰着脸也渐渐的软了下来,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抱起豆沙,不管怎么说,豆沙都是她的孙子!

“婆婆!”林谷雨一脸平淡的望着周氏,声音冷漠,“我只是给你通知一声!”

林谷雨想起还要去找池业,转身朝着池业的院子走去。

“你这样的恶媳,我这就休……”

“休了我吗?”林谷雨笑颜盈盈的转身望向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