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请送上我们的最后一件拍品——美人的春宵一夜!”
伴随着拍卖师兴奋的介绍,金碧辉煌夜总会中的拍卖场上,一个半人高的金丝笼被推送至了拍卖台上。
顾清漪跪坐在一个金丝笼中,精致而冷艳的脸上,没有半分的表情。绚丽的灯光下,白皙的肌肤闪烁着莹光。
她的身上只披着一件几近透明的薄纱,若隐若现,带着一种勾人心魂的妖艳。
“哇哦!”
台下顿时爆发出热烈的尖叫声和口哨声,那热切程度,几乎要将整个夜总会掀翻。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顾清漪的身上。
顾清漪视若罔闻,一双漆黑的眼眸仿佛失去了焦距般的,毫无神采。
拍卖场二楼的贵宾席中,宫凛沉静的眼眸,在看清顾清漪那张脸时,翻腾起了剧烈的海浪。
本就冷峻的脸,此刻更是冷若寒霜。
顾清漪!
宫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手,早已经紧握成拳。
“起拍价,一元!!”
在喧嚣的拍卖场中,拍卖师再次兴奋而高亢的喊道。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价声。
“一千!”
“一万!”
“五万!”
“……”
顾清漪听着,仍旧是一脸的麻木。
一元起拍?
呵,夏婉儿不就是想羞辱她吗?
她连自己的尊严都不在乎了,她又何必在乎起拍价是多少!
“有点儿意思啊!这都拍卖起女人来了,还是原装的,啧啧啧,要不要玩玩?那个女人看起来,好像还不错!”陆一航饶有兴致的瞧了拍卖台上的女人一眼后,对着身边的宫凛说道。
他们要的东西已经拍到,留下来,只是想见识一下,最后一件拍品是什么。
却没想,竟是一个女人!
一记冷刀射向他,陆一航只觉得周身一冷,立马噤声。
就在陆一航以为宫凛会一脸厌弃的大步离开时,却听到耳边传来了他冰冷彻骨的声音。
“一千万!”
静。
整个拍卖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满脸的震惊。
陆一航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万年不解风情的宫凛,竟然花一千万拍和一个女人共度一晚的机会?
他没听错吧?
“你玩真的?”陆一航吞了吞口水,有些虚。
宫凛目光沉沉的看着拍卖台上的女人,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再次开口道:“一千万!”
拍卖师猛然回过神来,有些谄媚道:“宫先生出价一千万,还有加价的吗?”
一片静默。
与之前争先恐后的叫价相比,此刻没有人再敢开口。
整个北城,姓宫的,只有那么一家。一个养活了近半北城人的宫家,没有人胆敢在他面前嚣张。
一句“宫先生”,让麻木中的顾清漪猛然抬起头来,失焦的眼眸一点一点的聚拢,在惊慌与不安中,她的目光落到了那道笔挺而清冷的身影上。
四目相接。
隔着半个拍卖场的距离,顾清漪都能感觉到,从宫凛身上散发出的冷意,慑人心寒。
几乎是逃一般的收回目光,她紧咬着唇,身体竟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怎么会是他!
一定是她看错了,姓宫的又不止他一个,一定是她太害怕了,才会将人看错。
可是,她却不敢再抬起头来。
宫凛眸光一凛,唇角扬起了一抹冷意,薄唇紧抿,浑身都透着一股莫名的怒火。
“剩下的交给你!”
说完,也不等陆一航回话,他已经转身离开。
总统套房中。
顾清漪光着脚站在地毯上,浑身轻颤。身体里涌出的炽热温度,让她的双腿有些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热!
顾清漪口干舌燥,脚步虚浮的朝着里边走去。
意识,一点一点的被蚕食,顾清漪像是踩在云端上,眉眼间带着迷离。
“咔嗒”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
宫凛下半身裹着浴巾从里面走出来时,看着出现在视线中的女人,眸光中倏地腾起了一簇怒火。
“顾清漪,你什么意思!”
宫凛面色铁青的走上前,一把钳住她的下颌,逼迫她看向自己。
迷乱中的顾清漪,摸着宫凛冰凉的手,格外的舒服。在他的手松开她的下颌时,她几乎是反射性的,贴了上去。
“顾清漪,你看清楚我是谁!”宫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逼着她看向自己。
顾清漪视线在他的脸上停住,稍稍思索了几秒钟,再一次扑向了他,吟喔道:“宫凛,你是宫凛。”
宫凛喉结再次滚动,他所有的克制,在她面前,化为了灰烬。
“顾清漪,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
……
次日清晨,顾清漪睁开眼睛时,脑子还有些懵。
“醒了?”
还没来得及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清冽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让她一阵颤栗。
顾清漪大惊,猛地侧过头,竟对上了一双凛冽而冷沉的眼眸。
“宫……宫凛?”
顾清漪几乎是颤抖的说出这句话的。
“不然,你以为是谁?”
宫凛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讥诮,对她的反应显得很不满:“若是想不起来,我不介意再帮你回忆回忆,昨天夜里,你是何等的热情。”
嘲弄的语气,让顾清漪脸色蓦地一白。
她不会忘,昨天晚上,是他花了一千万,在众目睽睽之下,拍走了她。
她更加不会忘,自己是为了什么,才会出现在拍卖台上,被人羞辱和践踏。
“不用了。”
顾清漪语气中不带一丝温度。
在宫凛越来越沉冷的目光中,她如若无人的坐了起来,从被子下伸出腿,将散落在床边的衣服捞起来。
莹润而纤瘦的长腿,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了宫凛的视线之中。
看见这一幕,宫凛身下一紧,墨眸越发的暗潮涌动。
顾清漪并不知道宫凛此时的想法,她刚用脚撩起地上的衣服,就感觉到一双强而有力的双臂,从她的身后,将她抱住。
“宫先生,我拍卖的,只是一晚。”
“宫先生?”
宫凛低声反问了一句,忽然在她的耳垂上重重一咬,低冽道:“我没满足,这交易就还没完!”
“嘶!”
顾清漪倒吸一口气,脸色难看至极,猛地转过头来怒瞪着他:“你属狗的吗?”
“所以呢,你要咬回来吗?”宫凛唇角挂着一抹冷笑,一把捏住她的下颌,有些咬牙切齿:“顾清漪,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狠心!”
说完,他狠狠的欺上她的唇,再次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顾清漪趁着宫凛洗澡的间隙,悄悄的从套房中溜走。匆匆换回自己的衣服,她转身去了地下停车场,驱车离开。
宫凛从浴室出来时,套房内哪里还有顾清漪的身影。
床单上那一抹鲜红,无不提醒着昨夜发生了什么。
空气中还残留着顾清漪的气息,与爱糜之气交融,让宫凛的脸一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顾清漪!”
宫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她穿走的,是她昨天那套几乎跟没穿一样的衣服。一想到有人会看到她诱人而完美的躯体,他的心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的,怒火无处发泄。
该死的!
七年了,她终于又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怎么可能再让她跑掉!
抄起床边的手机,宫凛阴沉着脸拨出了一个电话:“马上去查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她的位置!现在!立刻!”
“她?谁呀?”电话那头的陆一航一脸懵逼。
宫凛墨眸闪过了一抹阴翳:“顾-清-漪!”
“顾……昨天晚上你拍下的那个女人?”陆一航恍然大悟,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宫凛语气中带着一种几乎要拆骨入腹的怒火,他一惊,有些小心翼翼道:“该不会是……逃了吧?”
“……”
宫凛的脸更黑了。
陆一航只觉得脊背一凉,求生欲很强的对着电话喊道:“我马上去查!”
逃?
呵,顾清漪,你这辈子都别想再逃!
……
顾园。
顾清漪到的时候,客厅中只有她的继母夏婉儿一个人。
“你让我去金碧辉煌拍卖我自己,我已经做到了。你什么时候兑现你的承诺?”顾清漪一脸冷漠的走到夏婉儿面前,漆黑的眼底,隐藏着浓浓的憎恨和痛苦。
夏婉儿冷笑一声,“啪”的一下放下手里的杂志,抬起头来一脸厌恶的盯着顾清漪,“承诺?什么承诺?我怎么不记得,我和你之间,有什么承诺!”
“你!”
顾清漪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
她压下心底的愤怒和屈辱,看着夏婉儿,一字一句道:“昨天,在这里,你说过,只要我去金碧辉煌拍卖自己,你就让顾知裕去给知沁骨髓配型,你怎么能够说话不算数!”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
夏婉儿摆弄着刚做的手指,勾唇笑道:“就算我真说过,有白纸黑字吗?谁能证明,我承诺过这件事情?”
手,紧握成拳。
昨夜的屈辱再次涌上心头。
在北城最上流的圈子里,她几乎赤身裸体的跪坐在笼子里,如拍卖牲口般的,拍卖自己。她牺牲了自己的清誉,自己的尊严,换来的竟然是夏婉儿言而无信!
可她能怎么办!
顾知沁是她唯一的妹妹,她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顾知沁等死。
“究竟怎样,你才肯让顾知裕给知沁骨髓配型?”顾清漪看着夏婉儿唇角的那么讽刺,就仿佛锋利的匕首般,一刀一刀的割在她的心上。
明明是心中恨之入骨的仇人,可为了知沁,她却不得不去求她。
夏婉儿抬眸瞧了她一眼,毫不掩饰她眼里的讥诮和厌恶:“听说,昨天拍下你的人,是宫凛?宫凛有着怎样的洁癖,你我都很清楚。只要你再去拍卖一次,这条件我还是作数的,白纸黑字,我也给你签,怎么样?当然,这次的人,不能是宫凛。”
夏婉儿的语气看似风轻云淡,但心里却是阴冷至极。
顾清漪这个小贱人,以为勾搭上了宫凛,就能从她这里讨到好处?
只要顾清漪这个小贱人被别的男人睡过,宫凛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她的!
别人她不敢肯定,但对于宫凛,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闻言,顾清漪面色铁青。
话说到这里,她又如何不明白夏婉儿的意思!
她知道,即使昨夜不是宫凛,也会是其他人。她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不是吗?
咬咬牙,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好”。
签完白纸黑字,顾清漪全身的力气几乎被掏空。
陆一航将调查到的资料交到宫凛手里时,还有些唏嘘。
没想到这个顾清漪,竟然是北城顾氏的大小姐。堂堂顾家千金居然沦落到要去金碧辉煌拍卖自己,筹钱来给妹妹治病,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墨眸在资料上一扫而过,宫凛本就冷沉的脸,此刻更黑了!
“顾-清-漪!”
宫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个名字的,捏着资料的手,早已经青筋突起!
他几乎不敢想象,那天他要是没在那里,会是怎样的结果。
会不会被其他的男人……
宫凛闭上眼睛,他不然再往下想。
“还有……凛哥。”陆一航被宫凛周身散发的凛冽气息吓了一条,心下抖了抖,拿出金碧辉煌送来的册子,有些不安道:“今晚,金碧辉煌的最后一件拍品——还是顾清漪。”
猛地睁开眼睛,墨眸中已经是惊涛骇浪。
一把抽走陆一航手里的册子,凛冽的双眸如冰霜般落在册子上。
最下面一行,压轴拍品,赫然写的是——与顾清漪共度良宵!
陆一航莫名的觉得脊背一凉,感觉总裁办公室内的温度,好像一下子降了好几度。而源头,正是坐在他面前的这座活冰山,还在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寒气。
宫凛如冰雕般冷厉的脸上,一双墨眸中,涌起了嗜血的猩红。
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步朝着门外走去:“去金碧辉煌!”
许久没见宫凛露出过这样的神情,陆一航吞了口口水,心中暗骂不好,却还是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
金碧辉煌拍卖厅。
台下的众人已然沸腾了。
“什么?今夜压轴的拍品居然还是那个美人?”
“呵,昨天要不是宫少突然出来搅局,这人早是爷爷我的了。”一个瘦猴似的人,眼睛垂涎欲滴地盯着拍卖台上的美人。
顾清漪跪坐在金丝笼中,身上穿着与金丝笼同色的淡金色纱衣,在灯光下还微微反光,衬得那一身雪骨冰肌更加诱人,白得像是精致的白瓷器。
拍卖师环顾了下面的人,将人群脸上的情绪尽收在眼底,他提高了音量,兴奋地说道:“今天拍卖的最后一件拍品,还是‘美人的春宵一夜’!”
“起拍价,一元!”
人群更加激动,本以为被宫少睡过的女人,今天的起拍价会不一样,却没想到,居然还是一样的价格!
这岂不是说……
台下几个囊中羞涩的人,望着拍卖台上的美人目眦欲裂,大家都有机会!
顾清漪垂着眼眸,人群兴奋的声音,吹口哨的声音,还有那些人脸上的猥琐笑容,都仿佛已经模糊了,什么都没有落在她的眼底。
这样的屈辱,她早已经预料到了,不是吗?
既然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那再来一次,又有何妨?
“五千!”
“一万!”
“十万!”
……
顾清漪听着台下喊价人兴奋的声音,满脸的麻木,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多少钱都好,是谁也无所谓,只要不是宫凛。
谁都可以将她拍走。
只要一晚上,一晚上就好了,这样妹妹就有救了……
顾清漪灰败的双眼,唯独在想起妹妹的时候才有一点波澜。
“一百万!”
猴子得意洋洋地喊出一百万的价格,满意地听着刚刚还热闹非凡的拍卖所安静了下来。
众人有些唏嘘。
不少人发出失望的声音。
本来还以为今天能捡个漏子呢。
拍卖师:“朱先生出价一百万,还有要加价的吗?”
众人安静下来。
虽说和昨天的天价比起来,今天的一百万实在是不算是什么了。
但是这美人再好,终究已经是被别人玩弄过的了。
大家本也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来的,既然已经有人开出了一百万的价格,那他们也没有必要再紧追不舍了。
……
“嘭”的一声巨响。
拍卖厅的大门忽然被踢开。
“宫……宫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里面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些工作人员在打扫现场,拍卖台上只留下了一个空的金丝笼。
宫凛面色阴翳:“去查!是谁拍走了顾清漪,现在人在哪里!”
环顾了一眼场内,陆一航也是心中一跳,万万没想到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来这里,迎接他们的还是这样一副空荡荡的场景。
宫凛握紧了拳头,顾清漪,你好样的。
陆一航觉得此时的宫凛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一样,一刻也不敢多留,连忙去联系了拍卖行的工作人员。
“凛哥,在七楼的套房里。”
……
顾清漪的眼睛上被缠上了一条丝绸质地的眼罩,让她无法视物,此时手脚也已经被捆起来,绑在了床上。
她没有任何反抗地躺在床上。
整个房间里面静悄悄的,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有另一个人存在的气息。
“咕咚。”
是男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顾清漪虽然觉得恶心,但是面上却没有一点表示,会遇到这样的情形,她早就在心中做好了心理准备。
“嘿嘿……美人……”瘦猴一样的男人眼中带着淫邪的光,一双手放在了顾清漪白白嫩嫩的大白腿上,“今晚,你总算还是爷爷我的了……”
这羊脂白玉一样的皮肤,和他黑瘦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可正是这种对比,让他更加兴奋了。
“夜还长,爷会好好宠爱你的。”
这可是他花了一百万拍下来的尤物,今天晚上他要把他能想到的所有招数都用在这个小美人的身上……
他嘿嘿一笑,几乎已经想到了美人在他身下绽放,发出娇媚的吟哦了。
他伸出手,打算解开顾清漪的衣服,可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套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瘦猴一惊,连忙转身:“什么人,没看见爷爷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像是被什么人扼住了喉咙一样,再也发不出声音。
“咚”的一声,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宫凛嫌恶地一脚把人踹开,连多看一眼都不愿。
他的眼神落在被束缚住手脚的顾清漪身上,她虽然故作镇定,但是身体的微微颤抖已经暴露了她此时害怕的心情。
顾清漪被遮住眼睛,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感觉到危险,细腻的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忽然,一只手放在顾清漪的腿上。
冰凉的手,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你是谁?!”
顾清漪一个激灵,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慌。
宫凛没有说话。
顾清漪开始挣扎起来,想要挣脱绳索的束缚,细嫩的肌肤用力挣扎起来,在被绳索捆缚的位置,留下了显眼的红痕。
“现在知道挣扎了?”
一道带着讽意的话从耳畔响起,顾清漪挣扎的动作骤然一顿。
倏然,挡住眼睛的布条被一扯而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在看清楚那张脸的一瞬间,顾清漪的心脏都差一点停止跳动!
是宫凛!
居然又是他!
眼角余光里能看到,房间里面再无其他人。之前拍下她的那个人,已经被宫凛处理掉了。
“你要做什么?”顾清漪怒视着宫凛,忍不住拔高了声调。
刚才的那些强装的镇定,统统都消失了,顾清漪满心的惊慌、失措、恼怒。
她处心积虑,不惜再一次把自己的尊严放在地上,碾进泥里,就是为了拍卖,让夏婉儿无话可说,这样自己的妹妹就有救了!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又要突然出现?
将一切唾手可得的希望,再一次碾碎成渣?
“我要做什么?”宫凛重复了一遍,“倒不如我来问问你,你想做什么!”
陡然间,他倾身而下,那一张俊脸忽然放大了无数倍。
“顾清漪,好样的!”
“就为了一百万?!”
顾清漪偏过头,不想看宫凛,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她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
在她的眼中,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希望之火,又再一次……
熄灭了。
“宫先生,请问我做什么,有必要向你汇报吗?”顾清漪生冷的语气中带着愤怒:“你放开我!”
顾清漪愤怒的神情刺痛了宫凛。
就因为自己打断了她的好事,她就生气了吗?
所以转个眼就再一次去拍卖自己,就是为了那一百万?
他宫凛的女人,什么时候也轮得到这些阿猫阿狗来染指了!
“顾清漪!”宫凛咬牙切齿道。
“一百万,你就值这么点?”宫凛低声,一字一句地说道,话中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顾清漪尽管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被宫凛这样羞辱还是感觉到十分难堪。
“这与你无关!放开我!”顾清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着毫无波动的点上,绝望到极点,她的内心反而无比的平静了下来。
而顾清漪这样无所谓的模样却让宫凛更加愤怒了。
如果顾清漪是愤怒的,是软弱的,是哭泣的,那他至少可以告诉自己说,顾清漪是被逼无奈的。
可是她现在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不就是要钱?”宫凛讽刺道:“我给你。”
顾清漪皱眉,冷声道:“宫先生,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也不需要你的钱。”
“不要我的钱?顾清漪,你就这么的贱吗?”每一个字都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宫凛望着顾清漪的双眼之中仿佛带着森冷寒气。
宫凛的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的,顾清漪实在不想在这个希望破碎的时刻还要接受宫凛的羞辱,她用力地反抗道:“宫凛!你放开我!”
“放开?”
宫凛的声音忽然放低了许多,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是危险。
“放开你是不可能的!别忘了你已经贴上了我宫凛的标签,如果你已经忘了,那我就来帮你回忆一下,昨天的情况!”
宫凛的声音发狠,直接一挥手,顾清漪身上那一层薄薄的纱衣,就直接应声撕裂,碎成了一条一条的布条。
顾清漪惊恐地睁大眼,“宫凛!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宫凛的声音很轻,几乎会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可要是只要用心去听,就能听清,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危险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敬畏,想要远离,但是顾清漪还苦苦坚守着冷静。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她放弃自己的尊严,放弃自己的贞洁,为的就是为了让妹妹重获新生的希望。
今天这一切本来都要成功了……
可是,都是因为宫凛,因为这个男人他突然出现,把这一切搞得一团糟!
顾清漪的双眼中带着浓重的恨意,她一字一顿:“宫凛,我恨你。”
宫凛手上的动作一顿,但是很快又不在意地轻嗤了一声。
“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宫凛这样说道。
恨?那就恨吧,最好是恨入骨髓永生难忘,恨到咬牙切齿,恨到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
宫凛面无表情,只是心中的某一个角却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一点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顾清漪睁着双眼,望着酒店装潢精致的花纹,仿佛要看破这些花纹的走向,数清楚上面有多少朵花。
为什么,要来这里。
为什么要打断她。
宫凛心中一痛,面上却是嘲讽一笑:“怎么,怪我坏了你的好事?”
知道她被别人拍下来了,马不停蹄地来到这里,生怕她受了别人的欺辱。
可是迎接他的,却是她的愤怒与憎恨。
的确,这一切都是顾清漪自愿的。
都是她顾清漪自己的选择。
但是他宫凛,不同意!
次日,天微明。
撑着自己几乎快要散架一样的身体勉强坐起来,顾清漪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骂宫凛是个混蛋。
见宫凛还没醒,顾清漪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离开。
昨天她穿来的那件衣服已经被宫凛撕成了布条,她用脚尖勾起宫凛的衬衫,想趁他还没醒来,悄悄的离开。
衣服刚拿到手,忽然一股温热的气息袭来,宫凛长臂一挥,又将她带回了床上。
宫凛把她圈在自己怀里,眼中没有一点刚刚睡醒的迷茫,反而十分清明:“去哪儿?”
顾清漪暗自咬牙,该死。
“已经结束了,我要回家。”
“回去?回哪里去?然后让我第三次发现,你又在这里拍卖自己?”宫凛嘲讽地说着,圈着她的手越发的紧了。
顾清漪想要掰开他的手臂,可他的力气太大,她根本就掰不动。
“放我走!”
顾清漪不想再跟他废话,她只想在夏婉儿还没有发觉昨晚她睡的人是宫凛之前,先骗过夏婉儿。
“呵,不可能。”宫凛的话,不带一丝的温度。
顾清漪猛然转过身,一脸憎愤的盯着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要什么,你不清楚吗?”宫凛倏地贴近她的脸,深邃的眸子中,是强势的占有和绝对的霸道。
顾清漪脸色一白。
她气的直发抖,一双清亮的眼眸中,充满了怒火和恨意。她拉住宫凛的手臂,一低头,狠狠的咬了下去。
宫凛吃痛的闷哼一声,圈住顾清漪的手,却没有反瞓的松懈。
顾清漪这一口是下了力气的,即使耳边传来了宫凛吃痛的声音,她也没有松口,直到血腥味在她的嘴里蔓延,她才恨恨的松开口。
“咬够了没有?”宫凛蹙了蹙眉,手臂传来的刺痛,并没有让他生气。“咬够了就乖乖躺好。”
“我说了,我要回家!”顾清漪固执道。
“顾清漪,我告诉你,不要在我面前玩小心思。”宫凛冷声警告。
他没办法忘记,昨天她是怎么从他面前逃走,又是怎样在晚上又出现在这里的!
一想到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他就恨不得将那些人的眼珠子全部都挖掉!
这个女人,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走她。
“不就是为了钱吗?”宫凛冷笑,一只手挑起顾清漪的下巴,强迫着对上她的那一双倔强的双眼,“只要你愿意,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我再说一次,我不要你的钱!”
顾清漪近乎愤怒了,她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宫凛的手,这双手就像是铁钳一样,把她牢牢禁锢在了其中。
宫凛眸色艰深,有危险的气息在眼中流动。
顾清漪一次又一次地拒绝让他真的动气了。
她口口声声说着不要钱,不缺钱,可却一次两次的去拍卖自己。
这一次若不是他来得快,后果怎样他都不敢想。
什么时候他宫凛的女人也需要为钱沦落到这种地步?
“不要我的钱,就要其他人的钱了是吗?你这么恨我,嗯?”宫凛抬起她的下巴,手上不觉用上了几分力道,在她白皙的下巴上留下了印子。
尽管说话艰难,但是顾清漪还是坚持着从牙缝里说出了几个字,“是!我恨你!”
宫凛心中怒火大盛,昨夜她也是这么说的。
明明就是七年前她不告而别,明明该恨的人是他才对,她凭什么!
“宫……凛,我告诉你,有的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
尽管整个人都被宫凛半抱在了怀中,但是顾清漪依旧高傲,倔强地盯着宫凛的双眼,一词一句都像是利刃,砸在宫凛的心上。
宫凛捏着她的手腕,纤细得好像一捏就碎。
可尽管这样,尽管她整个人此时都是受制于他的姿势,可是顾清漪却从始至终不愿意低下她的头。
宫凛讽刺一笑:“顾清漪,你真是好样的!”
他猛的松开手,顾清漪忽然失去了借力点,狼狈地趴在床上。
宫凛站起身,慢条斯理的船上衣服,“不管你说什么,不管你有多恨我,今天我都不会放你离开这里。”
顾清漪握紧了拳头。
她的时间不要紧,可顾知沁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等。
看着他笔挺和精硕的背影,顾清漪的脑海中忽然回想起许多年前的场景,她忽然笑出声来。
听到她的笑声,宫凛扣扣子的手一顿,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抹不安。
“呵呵,怎么,宫凛,你觉得这样,就能留住我了?”
她从狼狈不堪地趴在床上的姿势,换成了倚靠在床头的姿势,眼尾上挑,带着一些魅惑和不屑。
“曾经你留不住我,到现在,你依然留不住我。”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满脸的高傲,似乎很看不起宫凛的模样。
宫凛墨眸微眯,七年前的不告而别,七年里他对自己内心的禁锢,就这么被她轻易地谈起。仿佛往日之事已经被她弃之如敝履,不值一提。
宫凛握紧了拳:“顾!清!漪!”
“你叫我的名字,有用吗?”顾清漪嘲讽地看着他,“就算你叫我的名字一千遍一万遍,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你就算把我强留在你身边,又能怎样?这只能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你,当初那些肮脏的往事!宫凛,我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
顾清漪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宫凛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了一抹痛色:“小漪……”
“你别叫我!”
顾清漪锐利的眼神,像刀子般的,一下一下,扎在宫凛的心上。
“七年前,你们已经让我一无所有!七年后,你们还想夺走我最后的念想!”
顾清漪猛然闭上眼睛,不去看他,而是紧咬着唇:“宫凛,你不要逼我!”
宫凛死死的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不是只有你一无所有。顾清漪,没有比你更狠心的人!”
说完,他转身摔门离去。
“嘭”的一声,套房的门关上了。
房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顾清漪刚刚还强撑着的力气,好像一瞬间全部被抽走,她趴在床上,哭的撕心力竭。
过了许久,顾清漪才收敛好情绪。她并没有马上离开金碧辉煌,而是去了总经理的办公室。
“顾小姐,您来的正好。两夜拍卖所得一共是一千一百万,扣除20%的抽成后剩下八百八十万。顾小姐是想要支票,还是直接转账到个人账户?”宋经理一脸微笑的看着顾清漪。
顾清漪闻言一阵错愕,脸色也不由的变得难看起来。
她想要的并不是钱。
她也不缺钱。
“顾小姐?”
见顾清漪不说话,宋经理出声提醒道。
顾清漪抿了抿唇:“我想问一下,昨天晚上……”
“顾小姐放心,朱先生那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宫先生已经向朱先生支付了五倍的价钱。”宋经理仍是笑意吟吟,心中对面前的这位顾小姐也不敢轻慢。
毕竟,这可是宫先生连续睡了两夜的女人。
整个北城谁人不知,宫先生一向冷清,对女人从不多看一眼。多少名媛贵女费尽心思想要讨好他,却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一度让人怀疑,他是不是GAY。
没想到,他竟然对面前的这位顾小姐情有独钟。
“我想请宋经理帮个忙。”顾清漪咬了咬牙,道:“我希望,昨夜宫先生来过的事情,你们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要走漏任何的风声。也希望你们对外的口风,昨夜最后拍下的仍然是那位朱先生。作为报酬,这八百八十万,全归你们!”
宋经理一惊。
八百八十万就这么说送就送?
她有这么魄力送,但他却没这个魄力收啊!
宫先生的钱,不是什么人都敢拿的。
宋经理微微思忖,道:“顾小姐说的哪里话,昨夜一切如常,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既然一切如常,我们也不能收您的钱,这八百八十万,会如数汇到您的个人账户上。”
“如此,多谢了。”
顾清漪一脸感激。
顾清漪走后,宋经理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宫先生那边报备一声,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
顾园。
顾清漪拿着白纸黑字再次站到了这里。
夏婉儿瞧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意,“看来,是卖身成功了?”
“如你所愿。”
顾清漪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现在,是不是可以去给知沁配型了?”
“我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只是很不巧,知裕这几天跟他爸爸一起出国了,并不在北城。想要配型的话,只能等他回来咯。”夏婉儿笑的很讥诮。
顾清漪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顾知裕是顾知沁唯一的机会。
即使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夏婉儿这个继母在故意刁难,她却不得不忍气吞声。
手,攥的紧了紧,她一脸压抑的看着夏婉儿:“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就说不准了。要不,你自己去问问你爸爸?”夏婉儿笑的更欢了。
问顾有明?
呵!
若问顾有明有用,她又可比如此卑贱的被夏婉儿玩弄践踏!
自从顾有明认识夏婉儿之后,就被夏婉儿捏的死死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中了什么邪,只要是夏婉儿说的,他几乎是言听计从!
连自己女儿的命都可以如此的不理不顾,这样的爸爸,她顾清漪宁愿不要!
“我知道了。”
顾清漪点点头,转身就朝外走去。
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呆。这个女人,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夏婉儿见她转身,脸色忽然一冷,语气有些阴测测:“不要让我知道你跟宫凛有什么牵扯,否则,结果你是知道的!”
顾清漪脚步一滞,脊背蓦地一僵。
“我并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牵扯。最好的办法是,让顾知裕早一点给知沁配型,我们就可以早一点离开这里。”
顾清漪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身都没转。
等到夏婉儿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清漪已经走出了顾园。
夏婉儿脸色一沉,忽然觉得顾清漪说的有些道理。只要让她离开北城,宫凛找不到她不就好了吗?
想到这里,她唇角扬了扬。
……
明德医院,北城最顶级的私人医院。
病房中,顾知沁正坐在病床前画画。见顾清漪推门进来,她立马放下手里的画笔,有些希冀道:“姐,怎么样?爸和那个女人是不是同意了?我什么时候能够做手术?”
顾清漪脚下一顿,脸色黯淡下来,有些抱歉道:“知沁,再等等。”
“爸不同意吗?”顾知沁充满希望的双眸,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顾清漪心下一紧,一股挫败和无力感顿时袭上心头,她走上前去将顾知沁抱住,坚定道:“不是的。他们已经答应给你配型了,只是需要再等等。”
“你骗人!他们要是真答应了,为什么还要再等等!”
顾知沁一把推开她,气恼道:“姐,你到底有没有去求爸和那个女人?你没有对不对?你要真去求爸了,爸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知沁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出去!”顾知沁气急败坏的把顾清漪往病房外推,眼底带着憎恨和不甘。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狠狠的摔上。
顾清漪靠在门外,像是被全世界抛弃般的滑了下去,蹲坐在地上,孤独而凄凉。
捂住脸,埋在双臂之中,她想哭,可她却告诉自己,不能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噔噔噔”的皮鞋声由远及近,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顾清漪抬起头,入眼的就是一条笔挺的腿。由下往上,在看到那张冷静而低沉的脸时,她蓦地一惊,有些慌乱的想要站起身来。
许是蹲坐的时间太久,双腿早已经发麻,整个人还未站起来,就感觉到一阵刺痛,重心不稳的朝地面上栽去。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宫凛强而有力的手臂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你放我下来!”
顾清漪有些恐慌,夏婉儿的警告,还历历在目。
她好不容易才让夏婉儿点头,她不能功亏一篑。
宫凛俯身,漆黑的眼眸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微红的眼眸中,那毫不掩饰的惊慌和害怕,让他瞳孔骤的一缩。
“放你下来,然后再让你一声不吭的逃走吗?”
宫凛手臂缩紧,冷然的脸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说完,他抱着顾清漪大步朝外走去。
顾清漪浑身一颤,紧咬着唇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连陌生男人的床都敢上,这世界上,还有你会害怕的事情?”宫凛讥诮一声。
顾清漪小脸刷的一白。
她忽然偏过头来,清亮的眸子中闪烁着恨意和倔强,“对,你说的没错。随便一个男人的床我都敢上,我有什么好怕的?”
“在你心里,我就是随便一个男人?”
宫凛脚步一顿,垂眸看向怀里的女人,眼底闪过一抹危险。
顾清漪连忙别过脸去,她的心直打鼓,只觉得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
见她不说话,宫凛脸色又沉了几分。
想到方才接到的那通电话,这个心狠的女人,竟然想当做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心里的怒火就又忍不住的往上蹭。
感觉到宫凛周身散发出的源源不断的怒火,顾清漪有些紧张道:“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是吗?然后又一不小心的摔倒在地上?”
宫凛毫不留情的讽刺,但说归说,却并没有拒绝,而是躬身将她送回了地面。
被宫凛抱了一会儿的顾清漪,这会儿腿的酥麻感也消失了。
“宫先生,我不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在这里跟我说。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玩。”顾清漪往后退了两步,想要和宫凛拉开距离。
勾了勾唇,宫凛眼底闪过了一抹阴翳:“宫先生?”
“是,宫先生。”
顾清漪扬了扬头,逼迫自己看着他。
“知沁生病,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宫凛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
即使是北城最顶级的私人医院,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很多,大多非富即贵。
对于北城最为翘楚的宫先生,大家并不陌生,以至于不时的有人将目光投向两人。
但,谁都不敢上前搭话。
听着宫凛冷冽中带着无奈的语气,顾清漪怔了一下,随即自嘲一笑:“我们姐妹两和宫先生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去找你?”
“你非得这么说话?”
宫凛这话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
“不然呢?宫先生想要我怎么说话?我顾清漪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登台卖身的女人而已,宫先生可是掌管着整个北城经济命脉的宫家当家。”
顾清漪忘不了七年前,她是如何在一夕之间失去一切的。
她忘不了她是在怎样的绝望与仇恨中,带着知沁一起离开北城的。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要从眼前的这个男人开始说起。
顾清漪的阴阳怪气惹得宫凛的脸色又黑了几分,怒极,他忽然嗤笑了一声:“连登台卖身都做得出来,你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顾清漪,你走了就不应该再回来!”
“宫先生觉得碍眼,大可以不必出现在我面前。”
顾清漪说完,大步往回走去。
知沁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她得回去守着。
手腕,蓦地被紧紧的攥住。
宫凛冷笑一声,用力的钳着她的手,拉着她就朝着外面走去。
“你放开我!你是不是有病!”顾清漪想要挣脱。
“我有没有病跟你有关系吗?”宫凛步伐加快,就连手里的力气,也加重了几分。
“……”
顾清漪被噎了一下,拉扯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停车场。
车门被拉开,宫凛几乎是粗鲁的将她塞进了副驾驶,自己快步绕过车头坐进了车里。
只听得“咔”的一声,车门落了锁。
车子瞬间发动,宫凛紧抿着唇,连看都不看身边的女人一眼,油门一踩,车身疾驰而去。
顾清漪也不挣扎了。
她侧过脸看向窗外,从回到北城后发生的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到了与这个城市的格格不入。
车内,静的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宫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紧绷的脸上散发着莫名的压抑,让他恨不得一拳狠狠的砸在车上。
“吱——”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声音,车身骤然一停。
惯性驱动着顾清漪朝着前方扑去,可还没撞上前挡板,就被拥入到一个冷硬的怀抱中。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顾清漪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觉唇已经被人攫住,狠狠的吮吸。
宫凛急切而粗暴的吻着她。
他有力的双臂紧紧的箍住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七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他终于又等到她了,可她却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她。
他重重的吻着她,攫取着她的气息,仿佛要把这七年所消散的气息全部都补回来一般。
他从没想过,他竟如此的渴望。
顾清漪懵了。
唇舌上的酥麻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的心蓦地抽痛,她想要推开这个人,可整个人仿佛定住了般的,连抬手臂的力量都没有。
“清漪……”
宫凛呢喃着她的名字,轻啄着她的唇舌,一点一点的描摹她的唇形。
哑致而迷离的声音,轻轻的飘进顾清漪的耳中。
“啪!”
顾清漪猛地推开他,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掌心发麻。
精致的脸上,带着泪痕。顾清漪看着被她扇的别过脸去的宫凛,她的眼底满是凄楚。
“闹够了,就请放我下去。我很忙,没时间陪宫先生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顾清漪的声音,有些哑,有些哽咽。
她撩起衣袖擦了擦嘴,唇角勾起了一抹嘲弄。
宫凛抬起头来,白的有些透明的脸上,五个纤细的手指印,格外的明显。他的眸光有些猩红,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顾清漪,像是一头饿极的狼,散发着危险而嗜血的光芒。
四目相接。
宫凛的眼神,莫名的让顾清漪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往后靠。
“呵……无聊的游戏?”
宫凛薄唇忽然勾了勾,眼底宛若万里冰川:“顾清漪,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就像一只被全世界所抛弃流浪猫一样,明明可怜的要死,却还要在意那毫无用处的尊严!哦不,从你被我拍下的那一夜,你就已经没有尊严了。”
“是,我可怜,我可笑,我可悲,那又如何,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宫凛,你凭什么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如果不是认识你,就不会发生七年前的那些事情,我也不会被全世界所抛弃,我更加不会沦落到要去被别人践踏我的尊严!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指责我,唯独你,没资格!”
顾清漪用手指着他,一字一句,都仿佛是从她的灵魂深处呐喊出来的。
她冷笑,她痛斥,她就这么的盯着他,眼里,只有憎恨。
宫凛浑身一僵,双手死死的攥紧,手背早已经是青筋突起。
“你恨我?”
宫凛几乎是颤抖的问出这句话的。
顾清漪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有些凄惨:“是,我恨你!我恨你入骨!”
恨你入骨……
宫凛猛地闭上眼睛,喉结剧烈的滚动。
两人都不再说话,车内,弥散着一股及其压抑的气息。
“咔。”
车锁打开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静。
顾清漪连看都没有看宫凛一眼,推开车门,大步离去。
“砰”的一声,车门被狠狠的摔上。
终于,车内只剩下宫凛一人。
他睁开眼睛,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副驾驶,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在他的周围,轻轻的缭绕。
他伸出手,在半空中僵住,又重重的垂下。
黑色的迈巴赫疾驰而去,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
顾清漪回到医院时,买了顾知沁最喜欢吃的甜点。
“景殊哥哥,你什么时候来呀?我一个人在医院,好害怕!”
刚欲推门,顾清漪就听到顾知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出来。
“我姐?谁知道她去哪里了。回到北城后她把我一个人扔在医院,刚才来看了我一眼之后,又不见了。”隔着门,顾知沁的语气并不太好。
顾清漪握着门把的手,蓦地收紧。
“景殊哥哥,你说我会不会死呀?我姐说让我再等等,她说我爸爸已经答应了,可是这都过了这些天了,我爸爸他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景殊哥哥,我姐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我爸爸根本就不知道,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想救我?”
顾知沁的声音,楚楚可怜。
靠在门边上,顾清漪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如果当年不是她执意要带着知沁离开北城,知沁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苦涩一笑,顾清漪转身,朝着医院外走去。
坐在楼下的长椅上,顾清漪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拨出了顾有明的电话。
“你好!”
电话只响了三声就接通了。
顾清漪手心有些冒汗,顿了顿,在电话那头再次说到“你好”时,她张了张嘴,道:“我是顾清漪。”
“……小漪。”
顾有明的声音,有些不自在。
“听说你带顾知裕出国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回来?”顾清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顾有明迟疑:“……可能需要久一点。”
“多久?只是骨髓配型而已,你是怕抽骨髓对你的宝贝儿子有伤害吗?”顾清漪忍不住的嘲讽。
那是命啊,是顾知沁的命!
顾有明被说中心思,有些恼羞成怒:“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也知沁也是我的孩子!”
“是吗?”
顾清漪讥诮。
“你怎么对我说话呢!我是你爸爸!”顾有明被顾清漪那一声“是吗”闹得一阵心虚,不由的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顾清漪勾了勾唇,满脸的不屑:“真庆幸,你还记得有这层关系。如果你还认知沁这个女儿,那可以麻烦你早日回国吗?你女儿的命,等不起。”
“……”
顾有明没想到七年来,第一次和女儿的通话,竟然这么的不愉快。
他压下心中的气恼,语气却也没和善多少:“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不用你来教我。小漪,你现在连一声爸爸都不会叫了吗?”
“那你做到了一个爸爸应该做的事情吗?”顾清漪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
七年了,从母亲去世,从他娶了夏婉儿那个女人开始,他从未关心过她们。
不,别说关心,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过。
“你!”顾有明气急,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声音,顾清漪真想把手机狠狠的砸在地上!
想到自己回到北城后这些天屈辱的日子,顾清漪开着车直接去了酒吧。
北城长港路,著名的酒吧街,顾清漪下车后随便进了一家酒吧。
九点过后,酒吧中人声鼎沸,灯红酒绿,到处都充斥着荷尔蒙和暧昧的气息。
顾清漪坐在吧台前,一杯一杯的酒直接下肚,不一会儿,面上已经泛起了粉红。
“美女,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不如哥哥陪你喝一杯如何?”轻佻的声音,从顾清漪的旁边响起。
顾清漪眉眼间带着醉意,瞥了男人一眼,吐出了一个字:“滚!”
“你!”
男人脸色一变,正欲发火,忽然心生一计,嘿嘿笑道:“美女,别着急着拒绝我,这里可是我黄有天的场子,哥哥带你去玩玩别的怎么样?”
他搓了搓手,盯着顾清漪美艳绝伦的脸,神色贪婪而淫靡的想要去抱她。
“啪”的一下,顾清漪下意识的反手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
“胆子不小,竟然敢对老子动手!”
黄有天神色瞬间阴翳下来,一把抓住顾清漪的手腕,将她从吧台上拉下来。
吧台的酒保早已经是见怪不怪,喧嚣的酒吧中,这里的事情,并没有引起任何的骚动。
顾清漪整个人晕晕沉沉的,被黄有天拉扯着,竟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
顾清漪大声喊道。
“哼!放开你?放开你刚刚那一巴掌怎么算?”黄有天冷哼一声,瞧着顾清漪精致中带着醉意的脸蛋,一个用力将她抱住,想要往就把外面拖去。
顾清漪想挣扎,可四肢仿佛早已经不是她的般,完全不听使唤,就连意识也开始一点点的涣散。
酒吧门口,一行人正乐呵的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去。
黄有天驮着顾清漪,一不小心撞上了其中的一个年轻男子。
“看着点!”
男子皱眉斥了一声,正欲往里走去,余光忽的瞥见黄有天怀里女人的脸,脚下一顿。
他往后退了两步,直直拦住了黄有天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