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方百计地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她是南江市人人唾弃的毒妇,人都道她心狠手辣,害死自己的姐姐,不择手段,设计了楼司南。,他是南江市最负盛名的太子爷,一手遮天,为了死去的爱妻,他千方百计地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然而有一天,他屈膝跪在她面前,用最深情的口吻对她说:"音音,嫁给我吧,我愿意一生一世守护你。","我是谁啊?"她故意扭过头,佯装生气不看他,眸底却溢出甜蜜来。,"你是小七,我最爱的小七!"
他千方百计地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第1章 惨痛的开端

凄冷的风萧瑟而鸣。

天色灰沉而死寂。

大雨之中的墓园,比地狱还要可怕。

噗通一声,一道沉重疲惫的身影跪倒在崭新的墓碑前,那是一个身材娇小又纤细的女人,她迎着风雨抬头,双手死死地扣进泥土里。

“姐……为什么?你为什么宁肯死都不愿意放过我?”她悲怆的质问刚刚被埋葬在黄土中的人。

单薄的衣衫遮不住她七个月的肚子,她冰冷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墓碑,视线所及之处,是姐姐黎悦浅淡的笑颜。

她们本是孪生姐妹,姐姐黎悦,她是黎音,她们心意相通,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她们曾经是彼此的影子,爱上同一个男人,也因为同一个男人,葬送了二十四年的姐妹情谊。

“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火不是我放的,那些小混混也不是我找来的……”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阴风阵阵而过,她直直的跪在姐姐的墓碑前,眼底是漆黑的冰冷和不屈。

她不是凶手!

她没有杀人!

但是没人愿意相信她!

突然,一道闪电劈开夜幕——

“黎音,这场戏,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一道冰冷无温的声线传来,冰冷刺骨。

周围的气氛突然之间诡异起来,狂风骤雨如同刀割一般凌厉!

黎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她循着声音望过去,呼吸蓦地顿住……

不自觉地后退一步,顷刻之间方寸大乱!

楼司南!

他终究还是不肯放过她!

不远处的青石台上,高大挺拔的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正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电闪雷鸣之间,他深邃笔挺的五官如刀割,漆黑的眼底一片阴霾。

黎音受不了他如此冷漠的眼神,想要逃离,可是路面太过湿滑,她又大腹便便,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大力狠狠地牵制住!

她尖叫一声,心底顷刻之间被绝望笼罩。

“放开我!”她挣扎,嘶哑了声音,想护住自己的肚子,可两个黑衣人却直接上去将她的脸按进泥土里!

一头长发满是泥泞,泪水混合着雨水滚落,身上的黑衣长裤单薄,根本抵挡不住风雨。

“放开你?那谁放了黎悦?”楼司南的身姿隐匿在黑暗里,狂风摇曳,他踱步上前,缓慢的半蹲在黎音面前。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

几乎是瞬间便将她笼罩!

黎音死死的咬住唇,手心被掐出了血,可漆黑的眼底却没有半分妥协。

她拼尽全力嘶吼,“我不是凶手!不管你信不信,姐姐的死跟我没关系!”

姐姐死了,她比谁都难过。可即便如此,她也绝不能任由脏水泼在她身上!

绝不能!

“为了得到盛家少夫人的位置,黎音,这一年真是辛苦你了。”楼司南冰冷的手指温柔的抬起她的下巴,冷笑没有一丝温度,“黎悦死了,你以为你能如愿以偿?”

黎音只觉得他温热的呼吸,肆无忌惮喷洒在她的脸上。

可是她却觉得彻骨的冷和绝望!

他身上好闻的松木香扑面而来,她心中悲哀又酸涩。

她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确实爱他,可她从不敢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纵然这一年他们一次次的抵死缠绵,情到最浓时,她都不敢奢求永远,这个她爱惨了的男人,是她的姐夫啊……

一年前,姐姐如愿嫁入盛家成为他的妻子,黎音真心希望他们幸福。到后来,姐姐查出不能生育,为了巩固自己的婚姻,以死威胁让她帮他们生一个孩子!

从此以后,她成了姐姐黎悦的影子,以黎悦的身份进入盛家备孕,她们长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人怀疑。

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身,她从不敢奢求。

只要孩子生下来,她就要离开盛家,将这所有的一切全部忘掉!

孩子不是她的,楼司南不是她的,盛家少奶奶的身份更不是她的!

可后来,东窗事发,黎悦惨死,这灭顶之灾袭来,她成了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众叛亲离,活着比死更难受!

“做梦吧!”楼司南眼底波涛汹涌,他死死的掐住她纤细的下颌,怒意迸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我会让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无所有!

“痛!”黎音疼的瑟缩,惨白了小脸挣扎!

“痛?你也知道痛?!你在黎悦身上捅了二十八刀,你说她会不会痛?!”

“不是的,你听我说,我……”黎音想要解释,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因为楼司南因为愤怒,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让人将她轮,奸,你说她会不会痛?!”楼司南眼底有火光喷薄!

手上的力道一寸寸收紧!

他永远也忘不了黎悦那血肉模糊的尸体!

如果不是最后他起了疑心,他根本不会知道,这一年跟他恩爱缠绵的妻子根本不是黎悦,而是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黎悦孪生的亲妹妹黎音!

她夺走黎悦的身份,夺走黎悦盛家少奶奶的位置,顶替黎悦的身份嫁给了他!

而他的黎悦,这一年却生不如死的被关在精神病院里!

直到被轮,奸,被糟蹋,被捅的血肉模糊!

而他,竟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被黎音那个贱女人耍的团团转。

他甚至,还让她怀了他的孩子!

一想到孩子,楼司南就看到了她七个月大的肚子,他轻笑了一声,竟缓慢的松开了手。

“咳咳……”黎音剧烈的咳嗽,大口大口的呼吸,眼泪滚滚而落。

心肺都要炸开!

她以为自己今天一定会死在他手里,可他还是放过她了不是吗?

他还是顾及他们这一年朝夕相处的情分不是吗?

“你信我的对不对?”黎音努力的起身,爬到他的面前,卑微的扯住他干净昂贵的西裤裤腿,祈求,“司南……”

疼痛顺着她的肚子攀爬,她强忍着痛意,心口蔓延上无边无际的恐慌……

她从未卑微祈求过。

楼司南慢条斯理的起身,黑衣烈烈,他抬脚,极为厌恶的想要挣脱,“滚开!”

“不要,”黎音疼的额头上直冒冷汗,她感觉自己的下腹正沉沉的往下坠,她痛吟,“疼……我的孩子……司南,我们的孩子……”

兴许是这最后的话将楼司南激怒!

他的脸色黑沉到底,抬脚,狠狠地一脚将缠着他大腿的女人踹出去!

啊!

第2章 是他下的手

黎音被踹出去,她绝望的护住自己的肚子,额头咣当一声撞在青石板上。

疼痛袭来!

咕噜咕噜!

她笨重的身子,直接顺着这泥泞湿滑的石板小路滚下去!

那沉重哀痛的巨响,震彻山谷,如同地狱的悲鸣!

她要死了!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再承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痛!

可她这一生,再也没了清白,她的孩子,还没机会来到这世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

可没有人敢为黎音求情!

楼司南用了十成的力道,恨不得将她撕碎,他高高在上,冷漠望着她滚滚而下的身体,眼底没有半分涟漪,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个女人该死!

死一百次都不惜!

死一百次都抵不上黎悦一次的痛!

寂静空旷的墓园,风云飘摇。

血水顺着蜿蜒的青石板小路顺流而下,混合着雨水,汇成一条红色的小河。

黎音朦朦胧胧看到眼前一片黑色的影子,身穿制服的警察将她包围。

“黎小姐,因你涉嫌故意杀人,教唆她人强,奸,我们现将您逮捕,请跟我们走……”警察公事公办的声音响起。

黎音无力挣扎,意识混乱。

她想求他们救救她的孩子,救救她的孩子。

……

墓园下停车场。

一排低调的黑色豪车静静地蛰伏在傍晚的雨夜里。

灰蒙蒙的天色映衬下,身姿挺拔健硕的楼司南支着下巴,视线穿过重重风雨,看向远处……

远处,警车鸣笛。

救护车紧急装备,警察抬着担架往下走。

场面触目惊心。

坐在前座的助手墨承挂了电话回头,“楼总,抢救吗?”

楼司南眼底的阴霾越来越重。

他攥紧拳心,呼吸紧绷,望着不远处混乱的人群和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所有的自控力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救她?凭什么要救她?!

……

冰冷的手术室。

手链脚链缠着黎音,将她死死的控制在手术台上。

冰冷的器具穿透她的身体,撕心裂肺的疼蔓延,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活生生的剥离她的身体。

她想呼救,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害怕,却没有任何人在乎她的生死。

“别碰我的孩子!”她嘶吼,绝望到歇斯底里!

血水从她的下体流出来。

那是她的孩子在被生生剥离她的身体,那是她和楼司南的孩子啊……

女医生的声音格外刺耳。

“知道是谁想要这孩子的命吗?是楼司南,他说要你血债血偿,他说要我们替他弄死这个小野种!”她冷冷的笑,摘下医用口罩和手套!

“不可能!司南他不会这么做的!”

挣扎之间,铁链发出冰冷的碰撞声。

女医生摇头笑她太傻太天真,“呵,你以为你还是黎家那高高在上的二小姐?你现在是个杀人犯,黎家已经跟你断绝了关系,你就是黎家的耻辱!”

她一边残忍的刺激黎音,一边将那团血水拿给她看,黎音歇斯底里的挣扎,眸中铺天盖地蔓延的恨意要杀人。

“你这辈子就待在监狱里吧……那里可是人间地狱,好好享受吧!”

“别想着一死了之,楼总不想让你死!他要让你生不如死!”女医生笑的冷漠,平静的将那血水扔进垃圾桶。

黎音闻言,心口疼的要窒息,眼泪汹涌而出,大滴大滴的滚落。

不可能的!

楼司南不会那么对她,不会那么残忍,她是无辜的啊……她不是凶手啊……

她相信法律的审判,她相信真相能还她清白,她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可她错了,这世上非黑即白,永远有比黑夜更黑的地狱……

她太天真了。

她太低估了楼司南对她的恨,太低估了楼司南对姐姐的爱。

他是这南江市真正的主人,掌握着无数蝼蚁的生死,他想要她死,她就必须死,他想要她活,她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那未足月的孩子,被生生剥离她的身体,因为不正当的医疗操作,她的子宫被摘除,她从此丧失了做母亲的权利。

随后,她便被扔进了女子监狱的大门内。湿冷的房间,冰冷的地面,根本不是她这刚刚被摧残的身体能承受的……

狱警不冷不热的给她编号,“1728号,组织轮,奸并杀死自己的亲姐姐,性质极其恶劣,被判无期。”

无期?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就要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度过余生了吧?

度过余生又如何,她这幅破败的身子,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黎音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又冷又疼,麻木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无声的哭泣悲痛欲绝。

可她没有罪啊!

她是无辜的啊!

她好后悔,后悔自己爱错了人,后悔自己到现在还奢求楼司南来救她。

一群女囚犯冷冷的将她包围,“呵……她就是那个鼎鼎有名的黎家二小姐?那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千金名媛?”

“贱人!竟然觊觎姐夫杀死姐姐!”

“楼总说了,要我们划伤她的脸,看到她这张单纯无辜的脸就恶心!”

不要!

不要!

“去死吧贱人!!她根本就不配拥有这张和黎悦一模一样的脸!”

黎音挣扎,却被五大三粗的女囚犯们按在床上,一把明晃晃的刀斜刺着划过……

鲜血淋漓!

黎音疼到窒息!

绝望的恨不得去死!可她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再醒来,她那张绝美的小脸已经伤痕斑驳,她成了人人弃之如弊的丑八怪。

在楼司南的特殊关照下,黎音在这暗无天日的女子监狱,整整待了五年。

那漫长难熬的时光,摧毁了她所有的骄傲和自尊,摧毁了她所有的天真和单纯……

她被贴上耻辱的标签,成了一名杀人犯……

从此以后,一无所有。

第3章 重获新生

五年后。

城西女子监狱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黎音沉重疲惫的纤柔身影,慢吞吞的走出来。

烈日炎炎, 她的眼睛因为常年待在阴暗的环境下,畏光严重,她睁不开眼。

可是光影下,她苍白的小脸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却被凸显的越发清晰。

黎音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有机会走出监狱,她更没想过,她的重新竟是建立在好友齐梦的亡魂之上。

行人们纷纷绕道走,生怕沾染上任何的晦气。

这么多年,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千金大小姐,她曾经骄傲的如同白天鹅般的头颅,习惯性的低着,躲避着众人的视线,她怕看到别人那看怪物一般的眼神。

不远处,一辆白色的奥迪早已等候多时,身穿黑色套装的女律师安迪踩着高跟鞋迎上来。

她光鲜亮丽的模样,衬托的黎音越显卑微。

“你好,黎小姐。”安迪毫不避讳,伸手想要跟黎音握手。

黎音垂着眸子,视线落在对方干净纤长的手指上,眼眶酸涩,她匆忙将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双手卑微的上前握住。

“您好,安迪律师。”

安迪将手心里的牛皮纸袋递给黎音,“这是你的新身份,从今天开始,黎音这个名字,将永远消失在这世上。从此以后,请你代替齐梦好好生活,替她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黎音拿着齐梦的身份资料,只觉得手心里仿佛被烈火焚烧一般滚烫。

她咬紧牙关,死死的忍着情绪,她想流泪,可是她一滴泪都流不出,她的眼泪,早就已经流干……

齐梦!齐梦啊……

这五年,唯一一个肯去狱中看她的朋友。

“她是怎么死的?”许久,黎音将齐梦的笑脸握在掌心,终于鼓起勇气抬头……

安迪看到黎音的脸,眼神顿时变了,有一刹那的惊恐和排斥,甚至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你的脸?!怎么回事?!”

“没事……”黎音平静的回答。

像她这种人,早已不在乎容貌如何,如今的她,就是一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丑八怪。

安迪惊叹于黎音的淡然,拧着眉心看她一眼,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风姿卓越的黎家二小姐?早已判若两人!

真不知道这五年的牢狱之灾,她是怎么过来的。

做律师这一行,什么人没见过,安迪很快便稳住心神,“查出血癌以后,没多久便留下遗愿自杀。她说她最后的心愿有两个,一个是把你从监狱里救出来,另一个就是让你代替她,帮她夺回齐家失去的一切。”

黎音扭头看向远方,心里酸涩无比,齐梦这几年的遭遇她多少是知道的,五年前的齐梦跟她一样天真,全都真心错付!

她为了唐墨缘背弃全世界,不惜放弃一切嫁给他!

可她背弃了全世界,众叛亲离又如何?

到头来,就是唐墨缘,一夕之间化成恶魔,将齐梦折磨的生不如死,将整个齐家摧毁,让齐梦从天堂坠入地狱。

是他和齐梦的闺蜜沈菲菲勾结在一起,一起将齐梦逼上了绝路。

那么,既然齐梦留下遗言,她就一定会让唐墨缘和沈菲菲血债血偿!

“齐梦!我绝不会让你失望!”黎音仰头,逼着自己将眼角的湿意退回,她死死捏着拳心,为齐梦不甘,为齐梦不平!

这五年,如果不是齐梦时常去看她,她早就被逼疯,她这苟延残喘的生活,早就没了希望。

她只盼着自己能早点死!

可是现在不同了,齐梦拼尽全力助她脱离苦海,那她就愿意为了齐梦燃烧尽最后一滴热血!

从今以后,她就是齐梦!

黎音这个名字,将永远消失在这世上,她要彻底的埋葬过去,她要洗干净她身上所有的耻辱和肮脏,她要为齐梦而活!

在这之后的三个月里,黎音在安迪的安排下,进行了五次面部整形手术,手术的疼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在整过过程中都表现得十分平淡,没有一丝一毫重获新生的喜悦。

最后一次手术结束。

揭开面纱的那一刻,她望着镜子里自己白皙如凝脂的容颜,死死的咬住了唇。

她的一生,从没有为自己活过。

前半生,活的是黎悦的样子;后半生,又活成了齐梦的影子。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这张同齐梦一模一样的脸,询问身后的安迪,“安迪姐,换一个身份,真的能改变过去吗?”

安迪微怔,长叹一声,抬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胛骨,“忘了吧……只有齐梦这个身份,才能让你彻底忘掉过去!”

换一个身份,她就真的能忘记这五年自己承受的所有伤和痛吗?

她是给自己重新蒙上了一层面具,可面具之下,这惨败不堪的身体,这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她的梦魇,不可能改变!

黎音已经整整五年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她隐隐的担忧,害怕,恐惧,甚至自卑。

她害怕有一天身份败露。

“这是金色大帝会所的地址,齐梦临终之前便是在这家会所做按摩技师的,你也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地方,没有几分姿色是不可能有机会进入包厢的。”安迪其实很担忧如今黎音的状态,她对这个社会的恐惧,很有可能会让她吃尽苦头。

但齐梦的身份,总比一个杀人犯的身份好的多。

黎音木讷的点点头,“我这副身子,如今就是为了齐梦而活,为了她卖命都可以,何况我这张脸还是她给的,如果卖了身子能帮她报仇,我会毫不犹豫。”

她的坚定和决绝,震撼了安迪。

安迪想起这个黎家二小姐曾经的风姿,那时候,黎家这对双生姐妹花,一个淡雅如幽兰,一个烈焰如玫瑰,那是整个南江市最惊才艳艳的名门淑媛。

那时候的黎音,是何等的眼高于顶。

她骄傲的不可一世,耀眼夺目如明珠,可如今,却又活成这幅苟延残喘,下贱卑微的模样。

第4章 纸醉金迷的世界

金色大帝会所是南江市最富盛名的一处娱乐场所,这里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也是齐梦前夫唐墨缘最常光临的销金窟。

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起的,小到清洁工,大到包厢公主,各个都是一水的青春靓丽的女孩子。

而会所之中最有地位的不是这里出卖肉体的包厢公主,而是有姿色有技巧的按摩技师。

按摩技师可以通过一双巧手,将客人从地狱带向天堂。

齐梦在这儿已经干了三个月,短短三个月她的按摩技师就成为了会所的王牌,想要找她按摩的有钱人比比皆是。

可最近一个月无故旷工,却彻底将会所的瑶姐激怒。

瑶姐是会所的副总,主持掌管整个夜总会大大小小的事物。

“齐梦!别以为几个大佬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把会所放在眼里,你知道你说走就走的行为,给会所带来多大的损失吗?!”颜姐抱着双臂怒斥,眼色极为不善,她把这一个月来积攒的怒意全都撒了出来!

如此的嘲笑怒骂,对黎音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规规矩矩的低头,麻木的道歉,“对不起,颜姐,只要您让我继续待在这里工作,您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她不敢抬头,她怕自己的伪装被眼神犀利的颜姐的识破。

在今天来夜总会续职之前,黎音已经将齐梦就给她的资料全都烂熟于心,更何况五年前,她作为南江市的烈焰玫瑰,也没少到这里消遣。

她知道颜姐阅人无数,眼里容不得沙子。

童颜冷哼一声,因她突然温吞的性子拧起了眉心,“对不起有用吗?!你是第一天在这行混?那那些公子哥不高兴了,分分钟就能弄死你!”

黎音咬着唇颤抖,她垂着眸,心里闷闷的喘不上气来。

看她半响憋不出个屁来,童颜烦躁的一把将桌子上的文件扫落,她踩着八寸高跟鞋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黎音面前。

如同刀锋一般凌厉的视线落在黎音身上,“你怎么搞得?一副要死的样子?才几天就瘦了这么多?摸一把全都是骨头,你这幅德行该怎么让金主爽?!”

童颜的手落在她身上,这才感受到她身上从内而外散发的阴气沉沉!

怒意,翻滚!

她的手顺势揪着黎音的头发直接拽着她一股大力甩出去,紧接着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黎音的脸上。

黎音的身子弱的很,根本不是童颜的对手,她的额头磕在墙壁上,却一声不吭好大一会没能爬起来。

冷汗涔涔的往下落。

这点痛不算什么,她早就习惯了,可她的脸才刚刚愈合,根本经不起这种摧残,火辣辣的疼痛感钻进心里去。

这一巴掌轻而易举就将她的脸打肿了。

童颜冷漠至极,“在我金色大帝,犯过错的员工,这辈子都别想爬起来,别忘了,当初我用你的时候,你签过的卖身契!”

她抬脚离去,临走之前轻慢的下达命令,“收拾收拾滚去扫厕所!就你如今这幅德行,给按摩技师提鞋都不配!”

他们这个行业,弱肉强食,都是凭借真本事吃饭,一个机会能够让你飞上枝头,一个懈怠就能让你跌至谷底!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眼高手低,最讨厌不懂珍惜!

这一次齐梦的无故旷工,让她很失望!

黎音过了许久才从地上爬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仍旧麻木疼痛着,红肿不堪。

她如今的体力早已不如从前,行动迟缓,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很是虚弱。

进不去包厢她没有怨言,只要颜姐给她机会让她待在会所继续工作,她就心满意足。

她拿着清扫工具收拾了一遍女厕,工作的时候她戴着手套,口罩,并没有人能认出她来。

清扫完女厕,紧接着便是男厕,她站在男厕门口喊了一声,“请问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她便推门而入。

她将正在清洁的广告牌放在门口,低着头进入一个一个格子间冲洗。

可是随后便有断断续续的暧昧声传入耳内。

隔壁的格子间被撞击的砰砰作响,伴随着男人急不可耐的低吼和女人矜持放荡的声音……

“嗯……啊,唐少,啊……你好棒……是我厉害还是沈菲菲厉害?!”

女人的声音嗲的不像话,黏腻的恨不得把男人的魂给勾走。

“当然你厉害,好紧宝贝,你要把我榨干了……”

黎音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因为沈菲菲三个字,突然停跳了节拍。

沈菲菲?

是不是背叛齐梦的那个沈菲菲?唐少,是唐墨缘吗?!

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很快便印证了她的猜测。

她苍白的脸顷刻之间涌上一层血色,握着拖把的手心里冒出了一层冷汗,她手脚麻利的将格子间清理干净,她的思绪纷飞,想起临死之前齐梦的悲痛欲绝。

想起齐梦的家破人亡!

想起齐梦对这禽兽无怨无悔的爱……

她怒,恨!

全身的力量都凝结在心口处。

她直接端起水桶里的脏水,疯了似的直直朝着那格子间倒下去!

哗啦啦!

“靠!妈的,谁干的!我要杀了你!”

“啊,好恶心,臭死了……”

一连串的低咒声袭来,黎音拿着手里的拖把顶住门,紧接着又是一桶水泼进去!

“妈的!开门!该死的开门!”

黎音冷漠的擦擦手,转身慢吞吞离去,她的行动确实迟缓,可她笃定没有外人的帮助这对奸夫淫,妇出不来!

齐梦!看到了吗?这才只是开始!

这几年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她数不清自己多少次被关在厕所泼冷水,那些在楼司南的暗示下关照她的女囚犯们用的招数比她狠毒一万倍。

这一刻,黎音庆幸这些烙印在自己脑海里的记忆,让她学以致用!

她从这一层的洗手间离去,转身上了二楼。

突然,一道女声将她吼住,“齐梦!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5章 再相见

黎音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她了吧?

她条件反射想要逃跑,但她没多少力气,步伐缓慢的很。她被童颜几步便追上。

看到她呆愣木讷的模样,童颜气急败坏,拽着她就往化妆间里塞。

“赶紧换衣服,跟我去2001包房,包厢里的秦少找了你一个月,你今天不给他个交代,他绝不会罢休的!”

黎音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童颜便嫌弃她跟个木偶似的,火急火燎的帮她捯饬了一番!

她要给黎音换衣服,黎音条件反射挣脱,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身体,“你别碰我我自己来!”

她的情绪格外激烈!

激烈的反抗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她不想让别人碰她,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伤痕累累的身体,那是她的耻辱。

童颜一愣,瞠目结舌!

可是此时没心情跟她闹,忍着脾气警告她,“赶紧收拾好了给我出来,这次要是不能让秦少满意了,整个会所都救不了你!”

说完,她摔门离去!

黎音缓和了情绪,换上齐梦以前的工作装,以前还上学的时候,她和齐梦的身影差不多,可如今她穿着齐梦的工作装,却如同穿着一个布袋。

她的腰身太孱弱纤细,一掐就能断似的。

从化妆室出去,童颜斜睨了她一眼,便催促她赶紧跟上来!

太诡异了!

这个齐梦,怎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瘦的太厉害,像是全身的肉都被抽干。这一副营养不良随时都可能昏倒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一进包厢,强烈的烟草气和热浪扑面而来!

几个豪门阔少正在漆黑的包厢里吞云吐雾,各个左拥右抱着大波妹。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黎音进门以后不敢四处乱看,她亦步亦趋的走到桌前,穿的衣服格外滑稽。

“过来!”

一声低呵,沉重又压抑。

黎音仓促的抬眸看了一眼,没有反驳,便规规矩矩的走到对方面前。

这个阔少她认识,南江市赫赫有名的大少爷,秦家的小儿子,秦淮安,当年齐梦还没嫁给唐墨缘之前,是同这个叫秦淮安的男人有婚约的。

后来齐梦为了唐墨缘同秦家悔婚,导致秦家同齐家反目成仇。

秦淮安双腿搭在桌子上,英俊阴柔的五官在灯光下忽隐忽现,他冷冷睨着站在他眼前的女人,“躲着我?嗯?齐梦你这个贱人不想活了是不是?”

现场,顷刻之间响起了口哨声和欢呼声!

黎音攥紧拳心,咬牙开口,“抱歉,秦少,这个月我的身体不太舒服。”

砰的一声!

“靠!齐梦你找死?你以为一句抱歉我就能原谅你?!”

秦淮安直接将手里的高脚杯摔碎!

玻璃碎裂,震慑了所有人!

“秦少……求您饶了我。”黎音知道秦淮安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她何曾如此卑微过,何曾向谁低过头,她那一身铮铮傲骨,早就被摧毁在监狱高高的围墙里。

“跪下,给爷磕头!”秦淮安眼底喷着火,那火在熊熊燃烧。

黎音蓦地抬头,还未反应,就被人一脚踹的跪在当场,她痛的低呼一声,疼的抬不起头。

秦淮安直接上前,拽住她的头发,狰狞的眸光里有恨意滚过,“贱人,骨头这么软了?那好啊,来,把我的皮带解开!”

黎音忍着疼抬头,冷汗涔涔的往外冒,她摇头,不肯,可此时此刻秦淮安就双腿大开站在她面前,很明显是在羞辱她。

她拒绝的姿态,彻底将秦淮安激怒,秦淮安最近几个月最喜欢到这里来羞辱齐梦,每次看她痛苦,他就觉得亢奋。

可最近一个月,这女人莫名其妙的失踪让他烦躁,他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女人找出来!

她是跑了?

还是躲起来了?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耍着她玩儿……

“解开,我数三声,慢一下,我就找狗来干你!”

这个圈子里玩的有多疯狂,黎音很清楚。

她不想惹怒秦淮安,她知道秦淮安说到做到。

“一!”

“二!”

二这个字音刚落,黎音便视死如归般抬手,她一声不吭的拉开他裤子的拉链!

现场一片叫好声。

黎音脸色苍白,不敢将视线落在不该看的地方……

秦淮安抿唇继续命令,“拿出来,含住……”

“不怕我咬你?!”

“你敢不听话,狗在那儿……”

随着秦淮安的动作,黎音顺势看过去,一只高大威猛的阿里斯加正蛰伏在黑暗里,那只大狗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她狂吠了几声。

绳子都要栓不住!

离她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黎音知道,如果她不从,那只狗被放出来,她会被撕碎!

所有人都用厌恶的目光望着她,她就这么跪在秦淮安的胯下,忍受着漫无边际的屈辱,平静抬头。

她的眼底一潭死水。

没有半分羞耻和涟漪,她的手触到男人内裤的边缘,落在男人雄壮的饱满上。

忍一忍就过去了!

为了齐梦,忍一忍!

秦淮安屏息凝神,此时此刻,血液沸腾!

他紧绷着呼吸,等待!

等着这个贱女人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可该死的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求饶的意思!

她的自尊呢!她的骄傲呢?她的脸皮呢?

都不要了吗?

她何时下贱到这种程度?!

怒火中烧,秦淮安一把扣住她的手,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恨不得将她捏碎,“给唐墨缘含过?嗯?”

黎音死死的盯着他,不肯回答!

“来人!放狗!”她的倔强,彻底激怒了秦淮安!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妈的,童颜你把人给我找出来,不找出来我砸了你场子!”

就在此时,包厢的门被一脚踹开!

怒火中烧,浑身湿透的唐墨缘出现在门口,一看到房间里黎音的姿势,脸色顷刻之间黑沉到底!

“齐梦你个贱人!”

竟然正在秦淮安的胯下!

他说着就要进去把她拽出来,突然,一只庞大的阿拉斯加狂叫着扑来!

所有人都在四处乱窜,场面一度失控,黎音踉跄着逃跑,她不能受伤,不能有事,她要离开这儿……

她的腿脚不利索,被慌乱的众人推来推去,一个不小心,噗通一声,磕倒在地!

再抬头,顷刻之间坠入地狱!

她看到了住在她心里的魔鬼——她看到了楼司南!

第6章 这人怎么这么坏

为什么会是楼司南?

黎音的瞳孔因为恐惧而微微睁大,连身子都不由地打了个颤。

秦淮安看到她这番表现,以为她知道害怕了,讥诮道。

“这就怕了?我还以为你不见棺材不掉泪呢。”

然而,当他顺着黎音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倚着门框站着的男人时,他的脸色却骤然一变,惊呼出声。

“楼司南?!”

是啊,楼司南,南江市最大家族盛家的太子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也是他,把她的孩子打掉、子宫切除,像对待一团垃圾一样,把她一脚踢下山崖……

黎音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的就是楼司南对她做的一切。

哪怕她进监狱之后,楼司南也没有放过她,她在狱中所承蒙的一切“关照”,毁容、右耳失聪、被其他犯人排挤……统统都是拜他所赐!

除了给黎悦当一个尽职尽责的替身,她做错了什么,需要以自己的全部为代价?

黎音的心脏像被数千只蚂蚁啃噬,生疼生疼的。

她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强迫自己从痛苦的回忆中醒过来。

都过去了,黎音,你现在要做的,是复仇,为齐梦复仇,为黎音复仇。

带着两个人的仇恨,好好地活下去!

而首先,她不能让楼司南发现自己。

否则,楼司南会用尽一切残忍的手段,让她生不如死。

黎音不动声色地垂下头,佯装害怕,尽可能让自己缩成一团,不让别人注意到她。

楼司南靠在门边,嘴边勾着笑,却没有人会觉得他真的在笑。

他像上帝一样睨着这场闹剧。

身后一如既往地跟着一群愿意为他冲锋陷阵的拥趸。

不止秦淮安,连唐墨缘也注意到了楼司南。

他胡乱地理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露出一个略显殷切的笑容。

“楼少!”

唐墨缘本身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废物,全靠侵占了齐家的家产,对楼司南这种上位者有着本能的讨好。

面对唐墨缘狗腿的举动,秦淮安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嘁”了一声。

“啧,哈巴狗!”

秦家和楼家不怎么合得来,他不敢随便和楼司南结仇,但拿唐墨缘撒撒气还是可以的。

唐墨缘脸色一变,也顾不得找黎音的麻烦了。

“秦淮安,你说什么?”

也许是楼司南身上的气势太过慑人,从他进了房间之后,那条气势汹汹的阿拉斯加,似乎都对这个男人产生了畏惧,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蹲在了原地。

楼司南没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当然,以他的权势,他也没必要去解释。

他一言不发,眉毛一拧,似是很不耐烦的样子。

楼司南身后的人会意地抄起凳子,一拥而上。

阿拉斯加发出了一声哀嚎。

“你们干什么?”秦淮安气急败坏,“本少爷的狗你们也敢打?”

他转头看向楼司南:“楼……少,你手下的人,不管管?”

“楼少”两个字说的很僵硬。

向楼司南低头,他非常不情愿。

楼司南的唇角很微妙地上扬了一个弧度,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吵。”

这个吵,说的肯定不是他自己的手下,而是秦淮安的那条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被一群人追着在屋里四处逃窜,好几次差点扑到黎音的身上,看得她胆战心惊的。

她倒不是怕阿拉斯加对自己做什么,而是不敢在楼司南面前展现真实的自我。

阿拉斯加挨了一凳子,惨叫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晕了头,竟然朝着楼司南跑了过去。

黎音心里为它点了支蜡烛。

阿拉斯加“哐”地撞上楼司南的腿,嘴里的血“滴答滴答”地流到了楼司南光亮的皮鞋上。

“真脏。”

楼司南蹙起眉,一脚踢在了这只小畜生身上。

阿拉斯加被踹飞了好远,撞在了酒柜上,最后呜咽了几声,没了动静。

楼司南的一个手下跑过去看了看。

“楼少,死了。”

他旁边的人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头。

“呸,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楼少死了?”

那人这才恍然大悟:“楼少,狗死了。”

两人的互动似乎勾起了楼司南的兴趣,他难得微笑了起来。

楼司南有着一副好皮相,笑起来更是让人看着心神荡漾。

黎音却直勾勾地盯着那条狗的尸体,浑身如坠冰窖,连血液都是冷的。

如果不是因为情况不允许,她真的想笑起来。

原来啊,她黎音在楼司南眼里,和一条狗差不多。

“楼少!”秦淮安的脸色涨得通红,“你的人打死了我的狗,怎么说?”

这已经不是一条狗了,这关系着他秦淮安的面子。

以后这事儿传出去,他还怎么在南江市混?

连唐墨缘都有些意外。

楼司南一向独善其身,不是个爱管闲事儿的人,对唐墨缘的示好爱理不理。

而今天,他居然还落了秦淮安的面子,帮了自己!

要知道,那条小畜生刚才可是冲着他去的,如果不是楼司南及时赶到,唐墨缘怕是得被撕地血肉模糊。

楼司南一手插着裤袋,慢慢地走了进来。

“打狗,还得看主人。”

走到秦淮安的身旁,他意味深长地说了这句话。

跪在秦淮安旁边的黎音听到了这句话,离他们不远的唐墨缘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

黎音简直目瞪口呆。

这人……怎么能那么坏?

从唐墨缘到秦淮安,一个都不放在眼里,统统讽刺了一遍。

偏偏这样一个高傲的男人,却把她的姐姐黎悦,放在心尖尖儿里宠了那么多年。

最是绝情,最是深情。

楼司南像个帝王一样,很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了下去,下了逐客令。

“滚出去。”

唐墨缘和秦淮安相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

但也不敢轻易违抗楼司南的命令,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大头儿退场了,自然和黎音这种小虾米就没什么关系了。

黎音揉了揉跪到麻木的膝盖,刚准备不着痕迹地溜出去,却听到楼司南在后面道。

“你,留一下。”

黎音并没有自恋到觉得楼司南是在和自己说话,停都没有停一下。

下一秒,却有人捏着她的肩膀,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了。

“我让你留下,你没听见?”黎音怎么都没想到,那句“你留一下”居然是对她说的。

难道是认出来了她的身份?

第7章 你就是黎音

不可能的,黎音在心里安慰自己,她现在顶着一张齐梦的脸,就算让她爸妈来认,都不一定认得出来,更何况对她没多少了解的楼司南呢?

黎音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瑟瑟发抖地转过身,抬头看了楼司南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楼少,您找我?”

连声音都在发抖,听上去怕地不行。

看到眼前女人这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楼司南立刻就失望了。

他一定是看错了,这样一个胆小怯懦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黎音?

黎音是谁?她可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害死了自己的亲姐姐黎悦。

拿把枪抵在她的太阳穴上,都死活不肯承认罪行的女人。

但是……

楼司南回忆起了刚才。

他今天来金色大帝,是有人邀请他来,想和他这位楼大少套套近乎。

路过这间房的时候,门半掩着,在嘈杂的一片中,他竟然听到了黎音的声音了!

五年了,从把那个女人送进监狱起,他就再没听到过她的消息,没想到今天在这种地方,他竟然……

楼司南想做的事情从来没人敢拦着,他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让他失望的是,他并没有看到黎音。

地上跪着一个女人,长相明显不是黎音。

刚巧碰到了秦淮安和唐墨缘,一个最近很不老实,一个从来都是楼司南看不起的人。

没能找到黎音,楼司南顺势就把火气撒在了他们两个身上。

手下的人去追着阿拉斯加的时候,楼司南百般聊赖,就在一旁观察着那女人。

她和黎音实在是太像了。

除了长相,在某些地方给人的感觉,简直一模一样。

因此,楼司南才会把所有人赶出去,独独留下了“黎音”。

“抬起头来。”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黎音的下巴,强迫她抬起了头,和楼司南对视着。

楼司南仔细地打量了好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眉头慢慢拧了起来。

黎音却觉得十分解恨。

看吧,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楼司南怎么都不会想到,她有这么狠绝,能活生生地去改了自己的容貌。

“黎音,你在监狱真不老实啊。判你的无期徒刑,这就跑出来了?”

楼司南突然叫她,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诈出来她。

黎音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压根没上他的当,反而疑惑懵懂地看着他。

“楼少……”

看着这双好不无辜的眼睛,楼司南心烦意乱了起来。

为什么这不是黎音?

他回到沙发上坐下,一脚踢翻了几张椅子,看得他身旁的手下胆战心惊的。

“楼少这是怎么回事儿?”

“谁知道?可能是嫌那个女人太丑了?”

“但我觉得挺好看啊……”

“闭嘴!”

楼司南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

平时看他们插科打诨很有趣,现在就觉得烦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唇角慢慢地勾了起来。

而注意到他这个笑的时候,手下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完了,老大这是又想出什么坏点子来折腾人了?

“我记得。”楼司南抚着唇,慢条斯理道,“黎音右腰下有个月牙形的胎记,你把衣服脱了。”

话里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

黎音的心里终于掀起了滔天巨浪。

楼司南为什么知道她右腰上有个月牙形的胎记?他怎么会知道……

“怎么?不敢脱?”楼司南讥诮道,“你们做这一行的,脱衣服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在嘲讽她们做皮肉生意了。

黎音垂了垂眼睑,二话不说,开始脱起了衣服。

哪怕是齐梦的这张脸,长相也是非常不错的。

她刚一开始解衣服,楼司南的手下就如饥似渴地盯着她看了起来。

妈呀,老大真不怜香惜玉,这么一个大美人,逼人家光天化日下脱衣服。

哎不过她可真好看啊……

“转过去,闭上眼!”楼司南突然厉声喝道,“谁敢看一下,就把你们的眼睛挖了!”

……得了,这还看个屁,还是自己的眼睛要紧。

几个人很不甘心地转过去面壁思过了。

黎音倒没想到他这么会为自己着想。

不过也好,这副破烂不堪的身体虽然不怎么值钱,但随便被几个陌生人看了,她还是会觉得非常恶心的。

很快,黎音上身就脱得只剩下了内衣,右腰侧都完整地露了出来。

楼司南一直牢牢地盯着她看,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楼司南,别人肯定会觉得是饿了多少辈子没见过女人的痴汉。

他近乎迫切地摸上了黎音的腰。

楼司南的手指明明是冰凉的,但他所碰到的地方,却像被热火灼烧过一样,火辣辣的疼。

黎音觉得分外煎熬。

并没有楼司南想要看到的月牙儿型的胎记,只有密密麻麻的伤痕。

有深有浅,看上去已经有段时间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楼司南沉声问。

黎音猛地一瑟缩,摇了摇头,不肯说话。

楼司南的眼睛半眯了起来,“女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黎音哀求道:“楼少,我真的不想说……”

直到楼司南露出了明显的不悦,黎音才半推半就地说了出来。

“我叫齐梦,就是曾经南江市的那个齐家。唐墨缘是我的前夫……这些伤都是他打出来的……”

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好不可怜。

唐墨缘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做出这种事情是很有可能的。

“穿上衣服出去吧。”

黎音抵着头,没能看到楼司南的表情。

但凭她对楼司南的了解,唐墨缘最近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黎音抽抽鼻子,窸窸窣窣地把衣服穿上,小声地说了句“楼少,我走了”,就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差点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第8章 老板银津

谁知道在门口,却有一个不速之客等着她。

童颜抱着胸,一脸寒意。

看见黎音出来了,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拽到了一旁。

“齐梦啊齐梦,我没想到你真厉害啊!”

童颜不愧是经理,这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黎音的头发被扯得生疼,但依然装傻充愣。

“颜姐,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装,装!还特么给我装呢!”

童颜气得想给黎音一个耳光,但不知道为何,手都要落下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

她恨恨地看着黎音:“要不是老板要见你,我非得好好收拾你一顿。”

老板?

这下黎音终于惊讶了。

金色大帝的老板银津,向来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除了童颜之外,从来没人见过他。他就是一个甩手掌柜,把金色大帝的一切都交给了童颜。

就是这样一个神秘的老板,他要,见自己?

黎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居然在一瞬间成了香饽饽,楼司南要单独留下她,这下连银津都要见她了。

“你跟我过来!一会儿见了老板,你给我老实点!”

三位大少,为了一个小小技师阵风吃醋!

牵扯到楼、唐、秦家,难怪老板都要亲自出马了。

童颜自然觉得出了今天这种事儿,责任都在齐梦的头上。

但谁让她是经理,她还是要担一个办事不力的责任!

她咬咬牙,齐梦,你敢给我找来这么大的麻烦,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到了顶楼办公室,童颜恭敬地敲了敲门。

直到里面一声“进“,童颜才推门走了进去。

她在技师们中间一向是趾高气扬的存在,什么时候看她这么谨小慎微过?

黎音不免燃起了对银津的好奇心。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裁量得体的西装,不像商人,更像一个矜贵的豪门公子。

房间里只有他这一个人,看来他就是银津了。

“老板。”

童颜站在了银津的身后,想要观摩银津怎么亲自处理黎音。

却没想到银津轻轻吐出两个字。

“出去。”

什么?

童颜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银津的表情,确实如此。

“这里没你什么事儿,出去。”

童颜的指甲险些把手心抠破。

她低下头,掩饰着眼中的不甘,退了出去。

黎音身上还穿着暴露的小裙子,挺直身子站在办公室里。

空调的暖气打在身上,皮肤泛起了鸡皮疙瘩。

“你倒厉害,一个人挑起了这几位的争端?真会给我来事儿,嗯?”

银津一开口,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他突然站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近了她,挑起黎音尖细的下巴。

目光不善,落在黎音身上,冷飕飕的。

“啧,是有几分姿色。”

银津半眯起眼睛,他本想直接处理了她,可是回想起楼司南的异样态度——

他突然觉得有更好的办法。

这世上,除了楼司南惨死的未婚妻黎悦,还没有第二个女人能让楼司南这般“另眼相待”。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银津改了主意,退回沙发上坐下,笑眯眯的说到。

“一,滚出金色大帝,今天所有的事情后果自负。那几位爷想怎么弄死你,都和金色大帝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黎音垂着眸,睫毛轻颤。

她知道银津的话还没说完,重头戏在后面。

“二,从今往后,在我手底下做事。”

这就是卖身的意思了。

“我现在难道不是在为您做事吗?”黎音眨眨眼,“您是金色大帝的老板,我是金色大帝的技师。”

她在偷换概念。

明知道银津说的肯定不是当技师那么简单,但她就是要装傻充楞。

笑话,她受人摆布了前半辈子,现在还要委屈自己吗?

她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她自己!

“齐梦,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女人,别装傻。”

银津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你没有别的选择。”

暗暗含着警告,黎音但凡敢拒绝,他就能把她扔给那两个豺狼虎豹一般的大少爷。

唐墨缘、秦淮安,随便哪个拎出来,都是现在的黎音惹不起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银先生总该让我知道要做什么吧?太冒险的事,我能力有限,也是办不到的。”

她没有直接答应,但也变相地妥协了,还给自己留了后路。

银津真的让她去做什么她不乐意的事情,她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唐少、秦少那边……”

黎音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银津。

“他们不会再有机会,至少在金色大帝里面。”

银津爽快地给了承诺。

黎音在心里面盘算着。

她虽然不清楚这位银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但光凭刚才他和三位大少的交锋,就知道他的权势肯定不会低。

就算不如楼司南,也绝对高于唐墨缘和秦淮安。

换个角度想,和他合作也不错。

不怕被人利用,就怕没有价值。

有了银津的后台,至少她在金色大帝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银津也会在一定的范围内,保证她不受唐、秦二人的迫害。

“只要银先生不嫌弃我笨就好。”

成交!

银津的唇角翘了起来。

“你怎么会笨呢?齐梦,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了,我不会看错的……”

到最后,银津也没有说要让黎音干什么,就让她从办公室里出去了。

黎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事儿卖什么关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和楼司南有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楼司南啊楼司南……她今天的求助只是试探,没想到收到了这么多意想之外的结果。

她知道,就凭那个眼神,楼司南肯定会沦陷的!

她给黎悦当了那么多年的替身,模仿起黎悦,绝对没有人能够分得清楚!

就连自称最爱黎悦的楼司南也一样。

亏他有个那么聪明的脑袋,却连自己的爱人都分辨不清。

黎音沿着走廊慢慢朝宿舍走去,全身的伤痛在这个时候一齐袭上来,跪太久了,又被秦淮安又踢又踹,青紫色的膝盖明天一定会肿起来。

这娇弱的体质,经过五年的牢狱生活没得到一点锻炼。

“齐梦,你可真是有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