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王妃要造反

侍卫:爷,王妃说她心情不好,没工夫给您看诊,让您自己个儿疼着去。,某男:反了她了?,侍卫:爷,王妃说她心情还不错,要去给太子爷下毒试试新药的效果。,某男:绑回来!,侍卫:爷,王妃说她心情好,已经入宫找太后扯犊子去了。,某男:……,侍卫:爷,王妃说她心情大好……,某男:她又想做什么?,侍卫:王妃说要给自己放个长假,天明时分已经出城了。,某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淘气王妃要造反
第1章 穿越

叮!

一声轻响,将俞北鸢给吓醒了。

俞北鸢一睁眼,面前还是这个古香古色满是红绸的婚房。

“诶。”

她轻叹一声,如今可真是穿越了。

“诶哟我的准王妃呀,王爷马上就要来了,您再着急也不用现在就出来看呀,好歹您也是官家子女,且矜持着些吧!”一个画着大浓妆的婆子放下手里的酒盏便冲了过来,强行将盖头给她盖上了。

俞北鸢一阵无奈,既然是封建社会,生死嫁娶皆不由己,强来是肯定不行的。

记得下午刚醒的时候,她只觉得扯,穿越这种事情竟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但事实就是如此,她身为一个常年无休的中医骨科主治大夫,好不容易趁着休假重拾爱好,却在攀岩的过程中坠崖死了,随后穿越到与她同名同姓的俞北鸢身上。

俞北鸢,古代社会中一名五品官员的庶长女,如今高嫁王府,成为了王妃,今日,便是她的大婚之日。

而她的夫君,九王霍铭,一位不得圣眷的亲王,由于早年征战沙场留下病根,郁郁寡欢多年。

如今霍铭即将到而立之年,京城内外众说纷纭,他敌不过舆论,只好奉旨成婚……

俞北鸢正视图理清这些思绪,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了,还没到跟前,便闻到一身的酒气。

“王爷!”那婆子满脸笑容地唤了一声,“请王爷掀盖头吧。”

似乎,无人动弹。

那婆子又道:“王爷,吉时到了,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切莫耽搁……”

“滚出去。”

“是!是是……”

又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婆子已然退出去了。

俞北鸢强自镇定,一上来就失身那是无法容忍的,好歹要找个借口圆过去。

但还不等她开口,眼前骤然一亮,盖头已然被他掀了。

俞北鸢一抬眼就对上了霍铭的眼睛,他眉骨处有条疤,格外醒目。

但他生得极其俊美,比女人还美,如今多了那道伤疤,反而恰到好处地凸显出他的男子气概。

浑然天成!

造物主啊,还真是偏心。

俞北鸢定了定神,又清了清嗓子,道:“王爷,我今日……”

“你不是不想嫁给本王么,都服毒了,怎么还没毒死你?”霍铭冷笑不止。

“你怎么知道我服毒了?”俞北鸢瞪大眼睛看着他,“那毒药,是你送到俞府的?”

俞北鸢倾慕六皇子已久,只可惜神女有情襄王无意,又生性软弱不敢反抗婚约,终于在临上花轿的时候,听了贴身丫鬟绿儿的唆使服毒自尽了。

绿儿跟了她多年,将药送来的时候,说是让她干脆解决了自己,也好过跟着阴晴不定、不知哪一日就会被圣上降罪打入大牢的九王!

俞北鸢猛地站起身来,质问道:“你买通我的丫鬟给我送毒药,是为了挑唆我自尽?”

“本王倒是想问问你。”霍铭忽然掐住俞北鸢的喉咙,冷道:“绿儿亲眼看见你服下毒药,为何没死?”

“呃……”俞北鸢的脸色涨得青紫,“松手,快……松手!”

霍铭狠戾地如同地狱杀神,眼看着俞北鸢就要香消玉殒,总算是松了手。

“咳咳咳……”俞北鸢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着,抬眼见到霍铭靠近,忙不迭躲到一边。

这人根本就是个疯子,她才不愿与他多接近!

可九王长臂一捞,便将俞北鸢给拉到怀中,又不顾她的反抗直接扔到了床上。

“你干什么?你走开!走啊!”

“走开?”霍铭强行剥去她的外袍,掀开俞北鸢的裙摆‘刺啦’一声,便将她的裤子给撕了。

“你滚!滚!!”俞北鸢拼了命地踢打,可他自幼练武,在沙场上征战无数,她的这副身子本来就弱,根本无从反抗。

终于……

“啊!”

……

俞北鸢悠悠转醒,只觉得身上如同撕裂一般的疼。

她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在一间堆满了杂物的院子里,这里无比萧条,半点声音也没有,就更不用说人影了。

破到……称之为鬼屋也不为过。

俞北鸢走向院门,却被个什么东西绊倒,低头一看,只见一条倒在地上的长凳,上面布满了灰尘。

她愣了愣,霍铭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还把她给扔到这般破旧的院落里来了?

果真阴晴不定!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娶进来了不想搭理也罢,做出那等事情,她也能当做是出去约了一把,但至于恨她到如此地步,非要弄这么个破地方给她住着吗?

“有人吗?”俞北鸢气急败坏地扯下头上歪歪斜斜的凤冠,又拆下钗环珠翠一应饰物,一路拆一路甩,走到院门口用力拉门——

锁上了。

这什么鬼王爷,小心眼,小气鬼!

搞不好还是个变态。

不仅给她住茅草屋,还软禁她!

可是任由俞北鸢在院中打砸发泄一整个上午,愣是没人过来理会。

砰砰砰!

忽然有人敲门。

俞北鸢长发散乱,身上仍旧披着那间大红嫁衣,坐在房前的门槛上,抬眼看向院门。

铜锁被打开,随后进来两个持剑侍卫守着,后面是青衣小厮,抬着几个大箱子。

又有个侍女过来,将一床被褥扔在地上,扫了一眼被俞北鸢扔得满地都是的凤冠和金簪,冷着脸道:“王妃娘娘,王爷说了,您的嫁妆,还是安置在您的院子里。”

俞北鸢不言不语,冷冰冰地看着。

“院子里有小厨房,劳烦娘娘拾掇拾掇,以后每隔五日,都会有人将您所需的柴火以及米菜送来,您呀,就自求多福吧。”

才说到这儿,就有人拿着一篮子蔬菜以及一担柴火进来了。

俞北鸢怒火中烧,咬牙说道:“我要见他!”

这侍女却只是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王妃娘娘,王爷身子不好,需得静养,请您不要随意喧哗吵闹,若是扰了王爷清净,以下犯上,搞不好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说完这些,侍女得意洋洋地招了招手,送东西的下人们便一溜烟退了出去,而那两个侍卫也再次锁紧院门。

第2章 逃离

居然拿俞家众人来要挟她?

“恶心!”

俞北鸢低咒一声,将一头青丝拨到脑后,奋力将这几个箱子往屋内搬。

她向来是个勇于面对现实的人,前世身为一名医生,生死见得多了,挫折自然不算什么。

只是……

昨夜的事情毕竟不是玩笑,她得想办法做一下事后补救,万一怀了孩子,可就麻烦了。

但是这么些事萦绕在脑袋上,倒是让她笑了。

当今九王的王妃,新婚之夜被强迫,第二天便睡危房,连口热汤都没有,传出去肯定能闹得满城风雨。

将这儿收拾地勉强能住人之后,俞北鸢瞟了一眼篮子里的一颗大白菜和两根白萝卜,长叹一声,起身缓缓走向那几个大箱子。

为了撑门面,俞家多少会给她准备一些私产,庄子宅院,铺面田产。

产业可以等到准备走人的时候再变卖,但细数下来,银票才一千两,现银只有几十两碎银,以及一袋银瓜子,这还是原主千辛万苦攒下来,准备过门之后打赏下人用的。

俞北鸢低头看向满地的黄金首饰,那精致的凤冠和耳环珠钗、手镯项链都是御赐之物,动不得。

她略微思索了一瞬,将一地的黄金首饰全收在箱子里。

霍铭已经把话挑明,若俞北鸢动了什么歪脑筋,他便会把气撒到俞家众人身上。

而俞北鸢再憋屈,也不会拿俞家那么多口人开玩笑,也只好耐心等一等,等到霍铭彻底将她遗忘,到时候装病假死也好,卷款逃跑也好,总是能走的。

“哎呀,咱们那位大姐姐真是好命,居然能嫁给亲王之尊,就是不知道那偌大的王府里,她能不能做主啊?”

俞北鸢微微一愣,这声音好像是俞家老二,且是从院外传来的?

她记得,俞府的位置有些偏,其东面刚好和王府相邻。

只是王府面积硕大,挨着俞府的那一处,恰好是最偏僻的位置,平日里那几个妹妹总是会到东面院墙处企图听墙角,或是看看霍铭俊逸的容颜,只是从未得过逞。

但现在……不会这么巧吧!?

“二姐,你还说呢,昨日在王府喝喜酒,连王爷的面儿都没见到,说不定早就抱在一块快活去了吧!”说话的这个是老四,是个泼辣不怕事的货,“哈哈哈,真是好命啊!”

这两个自然不会真的为了俞北鸢开心,又在此时用这么大的嗓音叫喊,定然是听见方才那侍女的传话,才故意过来用言语奚落她。

“二姐姐,四妹妹,你们声音小点儿吧,大姐姐到底是俞家出去的人,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咱们俞家的名声也是要被连累的!”这是老三,一贯胆小怕事。

俞北鸢冷着脸扯下身上的嫁衣,扔在床上铺开代替床单。

隔墙之外,老二和老四的笑声越发轻狂。

只听老三劝道:“我的好姐妹们,如今大姐姐嫁入王府,咱们几姐妹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切莫将大姐姐不受宠的事情传扬出去,如若不然,咱们可都嫁不了好人家了。”

“我呸!”老四言语刻薄,“要她平日里仗着自己是长女就那般嚣张,还以为她一只癞蛤蟆真能吃上天鹅肉呢,还不是个下堂妇的命!”

“诶呀,走了走了!”

“个下贱胚子……”

听着声音渐小,想是被老四拽走了吧。

俞北鸢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将烦闷的思绪甩到一边,打开箱子找了件略微暗沉的衣裳穿上。

又见天色还早,认命地劈柴生火,好歹做了点吃的出来。

昨日大婚,一整天滴水未进,早已经饿坏了。

然而就在她狼吞虎咽之时,一个黑影自屋顶蹿走,疾行至霍铭的书房内。

彼时的霍铭精神抖擞,正在与一名年轻男子低声筹谋着什么。

“爷,六皇子。”黑影暗卫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

“她如何了?”霍铭瞟了他一眼。

暗卫沉声道:“王妃闹了一阵,后来又安静了,方才劈柴煮饭,似乎已经认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力气劈柴。”霍铭冷笑两声,“下去吧,不必盯着了。”

“是。”

等人走后,六皇子端着茶杯抿了两口,“九叔,您还是在意的。”

“你宽心,本王知道你无辜。不过,既有人存心挑拨,你我多少也该装装样子。”霍铭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皱眉问道:“你父皇如何了,那么多幅药用下去,还是无甚起色?”

六皇子摇摇头,忧心不已。

顿了顿,六皇子叹道:“九叔,您这才大婚,还是不要以身犯险了吧?”

“筹谋这么久,不可就这么放弃,一切照常就是。”

“可是九叔,您……”

“去吧。”

六皇子无奈垂首,他自认是比不过九叔的,不论是谋略,还是才学,都比不过。

但他这位九叔,只比他虚长三岁而已。

……

俞北鸢在院内发呆到深夜,直到听见院外似乎有一阵喧哗,又听到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她眼前一亮,找了根簪子竖起三千烦恼丝,又从裙角撕下一块碎步绑在脑后。

本以为还要等些时日才能寻到时机,如今听这动静,应当是没人盯着她了。

之后,她跑到墙角处,脚下轻轻一蹬便爬了上去。

俞北鸢在前世可是个攀岩老手,就这么一堵院墙,还真拦不住她。

想把她关在这里自生自灭?

门都没有!

落地之后,俞北鸢刚好看见街口有个面具摊,忙不迭挑了一个还算简单的戴上。

这面具是用黑色皮革做出来的,与其说是面具,倒不如说更像是二十一世纪的假面眼罩。

扯下脸上的碎布,俞北鸢长舒一口气,虽说在王府呆得很憋屈,但若是能够经常跑出来散散心,也不错。

俞北鸢闲适地欣赏着这古代夜景,又走到小摊边上要了两块糕点,一边闲逛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路。

她才嫁入王府,短时间之内是走不成的,得过个一年半载,假装自己得了病来个假死,或是等王府中人彻底遗忘了她,才好动身。

第3章 抢救(上)

目前么,攒银子便成了头等大事。

在前世,俞北鸢的主职业是中医骨科大夫,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治病救人了。

她想了想,准备去打一套银针和手术用具,回头在街上摆个小摊试试水,万一哪天捡到个有钱的病人长期诊治,也就不愁钱了。

转了大半个时辰,俞北鸢正打算找个地方吃顿好的,忽然有一群官兵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推到一旁,然后在墙上贴上了皇榜。

俞北鸢瞪了这群官兵一眼,但她也不能怎么着,可不想大批群众蜂拥而上,直接将她挤到了皇榜面前。

“赏银万两找大夫?”俞北鸢看了眼前一亮,兀自嘟囔道:“都贴上了皇榜,想来是皇亲贵胄吧,也不知道我一个骨科大夫能不能治好。”

她想想又放弃了。

虽然是很想挣钱,但还不想和身份太高的人接触,毕竟府里那王爷就是个例子。

即便赏银万两,也得看有没有那个命。

可谁知她的自言自语,被身后一名好事者听进去了,当即指着她高声喊道:“官差大人,这儿有个骨科大夫!”

俞北鸢还没反应过来,身边豁然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而那群凶神恶煞的官兵也在刹那间将她团团围住。

“你是大夫?”为首的一人脸上还有刀疤,说话间便拽住了俞北鸢的胳膊,“跟我走!”

“等等!”俞北鸢大叫一声,“我就是个骨科大夫,你也得看看我能不能治吧!”

连皇榜都贴出来了,不应该是疑难杂症么?

但这群官兵却没有任何停滞,直接拽着她扔上了马车。

不出几分钟,接连又被扔上来好几个,只不过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看他们身上背着的药箱,想来都是大夫。

俞北鸢再迟钝也该知道自己是摊上大事了,这样兴师动众地寻找大夫,患者必然是身份极高的人物,若是没治好的话,说不定还要掉脑袋。

马车忽然加速,车内的几个人被摔得七荤八素,俞北鸢稳住身子,又馋了身旁的老人一把,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可谁知才凑到那儿,一把明晃晃的弯刀便出现在她眼前,吓得她赶紧缩了回来。

俞北鸢强自镇定,深呼吸了好几回,她只希望万一东窗事发,那变态王爷能有点人性捞她一把。

很快,这马车就停下来了。

“下车!速度快点!”这些个官兵几乎是用吼的。

俞北鸢毫不怀疑,若是自己速度慢了些,怕会被他们当场砍死。

这地方像是什么院子里,并不是皇宫。

“大夫到了?”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子小跑过来,见到俞北鸢这几个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急急催促:“快些快些!若是耽误了王爷的病,九个脑袋也不够你们砍的!”

俞北鸢顺从地跟着人流往里面走,只是,王爷?

她抬眼,看到了这府邸里四处挂满的红绸,以及大红灯笼红喜字……

不会吧,又中奖了!?

俞北鸢脑门上青筋直跳,穿越过来的这两天,也算是跌宕起伏高潮迭起了!

很快,他们被带进了一间院落。

里面安静地反常,才一跨进房门,就看见侧间有穿着朝服的一群人正低声商讨着什么,看样子是宫里的太医。

随后跟着拐进内室,还没等看清楚,一个黑兮兮的圆球滚到了俞北鸢脚边。

她定睛一瞧,这居然是被粘稠血液裹满了的人头!!

俞北鸢心底陡然下沉,只觉得呼吸不畅。

她知道自己来到古代社会,必然是会如履薄冰的,可不曾想,生死竟比之命运更无常!

“快些诊治!若是婆婆妈妈地耽搁,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快!”一个大夫见她已然傻眼,忙不迭拉了她一把。

这一下将俞北鸢的神智猛地拉了回来,她浑身打了个冷颤,控制不住地移过视线,却只见到一柄染血的利剑。

她悄悄抬眼,刹时惊了,竟然是原主倾慕已久的六皇子?

虽说又是一个帅哥,却和霍铭一样狠戾!

“快快,我们轮流把脉!”说这话是其中最为年迈的大夫,他应当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还算镇定。

俞北鸢定了定神,此刻不是瞎想的时候,便也跟着凑到了床前。

然而一看到这男人的容貌,她心里就万匹草泥马呼啸奔腾。

居然是霍铭!

霍铭此时胸口中箭,尚未拔出。

但他面色青紫,胸腔起伏时快时慢,呼吸声带着腔鸣却十分无力……

俞北鸢抿紧双唇,心中欣喜异常,本来还想着得等些日子才能见到霍铭倒大霉,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真是老天开眼!

不过转眼,俞北鸢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前世大半辈子都在和死神做对,如今看到一个濒死的人躺在自己面前,若是能救却不去救……

和杀人犯又有什么分别?

被俞北鸢搀过一把的大夫噗通跪地,擦着汗颤抖着道:“这位大人怕是,怕是……”

六皇子双目一沉,抓着剑便要横劈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俞北鸢脱口而出:“胸腔积液还是气管阻塞?快点准备工具,要立刻进行气管切开导气,要不然他就憋死了!”

清丽的嗓音十分突兀,整个卧室都消了音。

俞北鸢咬牙切齿,“快啊!你们不是要救他吗!?”

关于霍铭该不该死,她已经无力去想,因为此时最该做的事情,是和死神赛跑。

“你能救他!?”六皇子一把抓住俞北鸢的胳膊,“说!你是不是能救他!?”

俞北鸢不耐至极,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你再这么耽搁下去,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俞北鸢挣开他的钳制,转头便伸出了手:“酒精!”

众人又是一愣,这女子究竟在说什么?

俞北鸢深吸一口气,她忘了,这里不是设备齐全的手术室。

“烈酒,热水,纱布,刀,棉花,镊子针线!”见众人不动弹,俞北鸢又是一声怒吼:“快去!”

恰在这时,床上的霍铭已然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第4章 抢救(下)

“来不及了!”俞北鸢转身在屋子里疯狂搜寻,随后将视线定在一位太医抓着的毛笔上,夺过来用力将两头折段,随后飞扑到床上找准位置用力刺下——

霍铭的胸腔缓缓下瘪,深紫的脸色也逐渐缓解。

俞北鸢浑身的力气刹时就卸了下去,擦着脑门叹道:“好歹赶上了。”

“你找死!”

生凉的利剑紧贴俞北鸢的脖子。

俞北鸢双目一沉,阴狠无比地瞪了回去:“你再拦着我,他就是你手下的冤魂!”

“你!”

与此同时,那一群太医拨过人群挤了上来,把脉的把脉,探息的探息,随后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好了好了!”

“呼吸已经正常了,可以准备拔箭了。”

听到这话,俞北鸢皱着眉头反驳:“不行,他胸腔积液必须马上抽出,还需要进行缝合,中箭位置靠近心脏,贸然拔箭会导致大出血。”

俞北鸢眉心紧皱,丝毫没留意自己正跨坐霍铭的大腿上,只沉声道:“刚才我所需要的那些赶紧准备,越多越快越好!”

“还有,太医们去准备止血汤药,外敷内用的都需要。”俞北鸢顿了顿,“谁会施针?留在这里辅助我。”

她已经想好手术方案,会最大限度地降低手术风险。

只是古代没有无菌条件,后续护理会十分麻烦。

“这……”以为年迈的太医傻眼叫道:“牙还没长齐的黄毛丫头,还指使起当朝太医来了?好大的谱啊!”

“是吗?”俞北鸢冷笑,双眼如利箭般射向这位太医,“你们有本事,方才他快被憋死的时候怎么还站在那儿商量?”

这话将太医憋得够呛,气得直吹胡子。

六皇子倒还算沉着,他盯着俞北鸢自信坦然的神色,放话道:“一切听从这位医女的吩咐,太医们,劳烦你们了。”

有他发话,这群太医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得乖乖照做。

前世的俞北鸢在手术台上身经百战,这次自然也难不住她。

只是可怜了那一众太医,个个都是身居高位的人物,却被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女娃娃使唤,还得指哪儿打哪儿。

到了后来,俞北鸢这一手娴熟的缝合手法愣是将他们看直了,而且她所吩咐的施针位置以及用药用量,竟比他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太医还要精粹准确。

这也难怪,前世俞北鸢所学习的医术,可是经过了无数岁月和实战的医术精华,自然比起他们要博学一些。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俞北鸢终于缝合完毕,她随手将细针抛进装了烈酒的铜盆里,随后下床舒展筋骨。

六皇子第一个凑了上去,“姑娘,王爷他……”

“放心吧,这么多太医看着呢。”俞北鸢摆摆手,又吩咐道:“热水。”

六皇子只以为俞北鸢还没医治完毕,连忙便冲出房门,亲自接过下人送来的水盆递到她跟前。

俞北鸢面色如常,将两手放进去细细清洗,随口说了一声:“谢谢啊。”

他双眼瞪大,合着这医女要热水就是为了洗手?

还让他端着!?

“你……”那年迈的太医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于心不忍,摇头叹道:“姑娘,你的医术是一等一的,可也太傲了些!”

“我怎么了?”

“这位可是六皇子,你让他端着水盆给你洗手,你有几个脑袋?”

俞北鸢抬头看向六皇子,对于这张脸,她熟悉着呢。

“六皇子殿下?”

“嗯?”这个字,几乎是从六皇子牙缝里挤出来的。

“辛苦你了。”俞北鸢扬着下巴,提出两只爪子抖了抖,“给我递张帕子,擦手。”

众人惊愕,这医女也太胆大了些!

但俞北鸢不怕,她现在是有功之臣,晾这王府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而且,六皇子这么在意霍铭的伤势,明显是一丘之貉,霍铭昨夜对她做出那般龌龊事,她可还没忘!

想到这儿,她垂眸看向地面,那人头和尸体都已经消失,想来是在手术时被清理干净了。

“床上那位是王爷?”俞北鸢故意问道。

“不错,当今圣上的亲兄弟,排行老九的定南王。”六皇子一脸无奈地扔了块帕子过去,“万两黄金已经备好了,不过,你暂时还不能走。”

俞北鸢耸了耸肩,走不走的,患者还没恢复,她身为主治大夫当然不能走。

相当于留院观察吧,只不过,她才是留院的那个。

还有这王爷……

俞北鸢撇撇嘴,帅又怎么样,还不是恶劣小气,要不是人命关天,她才不救呢!

“准备厢房,再来点酒菜,我需要解压。”俞北鸢说着将手里的帕子往脑后一扔,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六皇子看着手里的帕子怔了怔,忽而又笑了。

这医女,有意思。

“张全。”

进来的正是那个将俞北鸢绑来的官兵,他单膝跪地,一脸严肃:“六皇子?”

“那姑娘,从哪儿找来的?”

张全道:“街上碰到的,是不是该去查查底细?”

“不必了。”六皇子邪肆一笑,要是什么都查清楚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张全拱拱手,随即担忧不已地望向床榻,“那咱们爷的身子……”

六皇子拍拍张全的肩膀,叹道:“放心吧,你家主子已经脱离危险,多亏你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否则就悬了。”

张全咧嘴傻笑,他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小,猜着是好了的,但不亲自问一问,就是不放心。

“果然如九叔所料,那人已经按捺不住了。”六皇子眸子稍顿,“只是连累九叔,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张全站起身来,忧心忡忡地看向躺在床上的霍铭,道:“爷也真是,用什么主意不好,非得以身试险……”

“好了,九叔的命好歹保住了,也找着些线索,接下来只等着顺藤摸瓜。”六皇子说着又眯起眼睛,狠戾道:“不过,这背后之人对九叔了如指掌,你务必细细调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是!”

俞北鸢走出房间,才发现这院子精致地堪比画卷。

但越是看着这些,她就越是生气,特别气。

明明就很富裕,为什么非要把她安置在那么破旧的地方,连王府里的下人都比不上?

第5章 女使如月

简直不可理喻!

下人带着俞北鸢走过长长的木廊,停在一个精巧雅致的院落前面。

“神医姑娘,这里是星月阁,在王爷的身子恢复之前,这便是您的院子。”侍女温和地笑着,“晚些时候,奴婢会带两个婢女过来,让她们伺候您的饮食起居。”

“嗯。”俞北鸢点点头,“对了,我的那一万两黄金呢?”

侍女轻笑,“神医姑娘,一万两黄金重的很,晚些时候就会送来了。”

俞北鸢摸摸鼻子,这可是她未来的小金库,不问问不行。

顿了顿,俞北鸢试探道:“瞧这府里张灯结彩的,莫不是办了喜事?”

“是,王爷昨日大婚。”

“那他怎么还受伤了?”

这侍女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才笑道“这些……奴婢们不得过问。”

“哦。”她不愿意多说,俞北鸢也没办法,“那,我怎么没见到王妃?王爷重伤,她不该侍疾么?”

侍女面不改色地将俞北鸢领进屋子,缓缓道:“今日之事将王妃娘娘惊着了,怕是得歇息一段时日,姑娘在这王府自在些便是,咱们娘娘性子好,绝不会多为难您。”

俞北鸢冷笑不止,都软禁起来了,当然为难不了任何人。

倒是这王府,连下人的口风都这般紧,想来是经过霍铭授意的。

只是,昨天霍铭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受了重伤?

胸腔积液,想来是遭受了重击的。

不是说霍铭身手非常么,怎么还能有人伤得了他?

俞北鸢给自己倒了杯茶,心想着,下回要是还有人要刺杀他,最好直接把他的命给拿了,省得她心里过意不去还要浪费力气救人!

“神医姑娘。”又是方才那个侍女,“这位是如青,这位是如红,打今儿起,她们二位便过来伺候您了。”

俞北鸢回首,却见到门外有个熟面孔。

就是晌午时分,去那破院里耍威风的那个侍女,此刻正领着几个小厮站在外面,似乎是送金子过来。

“她叫什么?”俞北鸢心里的气还没发泄完,如今有人送上门了,不抓住机会可不行。

“那是王府里的一等女使如月,平日里掌管着下人们的调度,姑娘住在王府的这些天,也多是由她负责掌管您的吃穿用度。”

俞北鸢轻笑,“就她了,留下来照顾我吧。”

“她?可她自有别的差事……”

“我救了你们王爷,连要个女使都不行?”俞北鸢皱着眉头,“我就喜欢如月姑娘的面相,不可以吗?”

如月眼珠子一转,她平日里忙来忙去的,如今若是跟着这位医女伺候一段时日,说不定能借着机会接近王爷……

“能得神医青睐,是如月的福气,若是如月能将您伺候好,也算尽了本分。”如月福了福身子,当即出去简单将差事交接了,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俞北鸢将如月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打点热水来,我要泡个澡。”经历了昨夜之事,她现在对自己还挺嫌弃,不好好洗洗不行。

“是,我这就去。”

“等等。”俞北鸢好笑地盯着如月,“你不是侍女么,怎么不自称奴婢?”

如月微怔,看着俞北鸢错愕不已,顿了一会才答应道:“是奴婢疏忽了,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无妨,我这个人,好说话的很。”俞北鸢提唇一笑,她岂止是好说话,她还信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

如今这样也挺好,换个身份出来,顶着‘功臣’的名分,在王府怎么着也要作威作福一番,那样也能算是勉强弥补自己。

不多时,如月就回来了。

“姑娘,热水备好了,衣服也备好了。”如月在面对俞北鸢时表现地颇为讨好,“奴婢伺候您入浴吧,您的面具上沾了点血,不如取下来,让奴婢去洗洗?”

合着又打起了这个主意。

俞北鸢嗤笑一声,幽幽道:“你想看我的容颜?”

如月浑身一僵,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顶多打个哈哈就过去了,怎么这位神医这般直接?

“奴婢不敢……”

“我看你敢地很,出去吧,这儿不用你伺候。”俞北鸢起身走到屏风前,拿起衣物摸了摸,质地还不错,“等等,我要的酒菜什么时候送来?”

如月转过身来,小心地赔笑道:“姑娘沐浴完毕就会有人送来了。”

俞北鸢微微颔首,直到人彻底出了门,才缓缓剥下外袍。

如月拉上房门,眼底是无尽的冰凉。

区区一个医女,在王府里摆架子?简直可笑!

不同于她,俞北鸢却是心情大好,出浴之后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瞧了半晌,面容并没有改变多少,只是更年轻更精巧,是个女人见了都会高兴。

才刚刚戴好面具,如月就推门进来了。

俞北鸢眼底微寒,若不是自己快人一步将面具给戴上了,身份不就被戳破了么?

“什么事?”

“王爷醒了,姑娘得去看看。”

俞北鸢冷笑,“所以你连门都不敲?”

“王爷的身子大过天,就算您在出恭,奴婢也是要闯进来将您带过去的。”如月学着俞北鸢的样子轻笑着,“姑娘请吧。”

“过来,帮我系腰带。”俞北鸢抓着烟紫色的布带在腰间比划。

如月心中不屑,心想这神医虽然有点本事,但口舌方面,到底比不上在深宅大院浸淫多年的她。

然而如月才刚刚走近,俞北鸢便咻然转身,猛地将如月推到浴桶旁,随后用腰带将如月的两手绑在背后,又一气呵成地将人扔到了浴桶里。

噗通!

“咳咳咳……你干什么!?”如月一脸的不敢置信。

古代的女人啊,就是轻。

“本姑娘的洗澡水,好喝吗?”俞北鸢拍拍手掌,“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剥地只剩下一件肚兜,淋湿了扔到大街上去。”

“你敢!我可是王府的奴婢!”

俞北鸢双眼微眯,“你也说了,你就是个奴婢,最好老实本分些,不然啊,没人救你。”

说完,俞北鸢拍拍浴桶,转身扬长而去。

她就不信了,跟霍铭的伤势比起来,如月这个婢女能有三分重?

第6章 告状

俞北鸢惩戒如月后心情大好,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大摇大摆地踏出星月阁。

离开星月阁后,没了如月的带路,她着实是对这复杂的定南王府无可奈何,她迅速捕捉到路边路边的一名侍女,俨然是刚刚打过照面的那名带着如红与如青来的侍女。

俞北鸢笑得贼眉鼠眼,侍女与俞北鸢相视,不知为何,她浑身发寒。

俞北鸢朝那侍女笑得灿烂,不怀好意地朝那侍女招招手。

侍女迟疑,有些意外地指了指自己,微微一愣。

俞北鸢笑着点了点头,待侍女走近后,声音变得极其温柔:“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老实交代:“奴婢如清”

“如清啊,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王爷那儿啊?”

如清微微一笑:“这是奴婢该做的。”

俞北鸢有些意外,心中不免大大对这如清好感爆棚。见如清摇曳着身姿,款款步向身后,俞北鸢连忙跟了上去。

二人到达一处气派的院落后,如清委婉告别,俞北鸢笑眯了眼:“谢谢!”

如清微愣,俞北鸢见如清身子一顿,一脸疑惑:“你不走吗?”

如清这才回过神,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俞北鸢别过如清,这才想到里面等着自己的,可是清醒的霍铭,想到不久前才暴力毁自己清白的那张脸,俞北鸢嘴角不禁缓缓勾起。

霍铭,这可是你自己自投罗网的。

俞北鸢微微挑眉,收起思绪,故作昂首挺胸地踏入霍铭房间。

偌大的厢房中点燃着檀香,一入厢房中,浓烈的檀香扑面而来。俞北鸢微微皱眉,望向霍铭躺着的那张木床。

木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又静静平躺了下去,床边的茶桌上六皇子轻抿一口茶水,笑吟吟望着俞北鸢。

俞北鸢瞥了一眼六皇子与他身后的侍卫,眸子冷冽地看向霍铭,紧缩眉头:“如月不是说他醒了过来吗?”

六皇子嘴角上扬,却觉着心情大好:“刚刚确实醒了。”

俞北鸢一听,狠狠咬牙,暗骂那该死的嗜睡王爷。

“姑娘,还请您为九叔看看伤势如何。”

俞北鸢这才深深叹了口气,医者父母心,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职业道德。

当俞北鸢掀起霍铭的里衣时,她的心停了一拍。方才为他做手术时太过急迫,都未注意他的身上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每一条伤疤都如蚯蚓,密密麻麻。

俞北鸢咽了口口水,身后传来六皇子的声音:“怎么了?”

俞北鸢干笑:“没事,王爷包扎伤口的布条需要更换,我这就给王爷换布条。”

六皇子拧眉,眸子紧盯着俞北鸢忙碌的身影,不知何时,她已经包扎完毕,静静杵立在一旁望着他。

六皇子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朗声:“情况如何?”

俞北鸢摸摸鼻子,一本正经:“王爷的伤势并无大碍,近日只需按照我给的方子喝一段时间方可痊愈。”

“只是王爷一定要注意这几日切莫剧烈运动,多补一些身体。饮食清淡一些,不要太过辛辣。”

六皇子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把姑娘的话吩咐下去。”

他身后的侍卫俯身拱手:“是!”

而一旁的俞北鸢却在琢磨着她用霍铭的书桌会不会被拉出去砍了,六皇子看出俞北鸢似是有些心事,道:“怎么了?”

俞北鸢猛地摇了摇头,暗骂自己没骨气。她只是丢下一句:“没怎么。”便直径走向书桌,用自己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下一张药方,写完后俞北鸢不禁红了个脸。

她这辈子都没怎么写过毛笔字,怎么看怎么像是小学生涂鸦。

俞北鸢腆着个泛红的脸,别扭地走到六皇子身后的侍卫身前,纤细修长的手指将药方递了过去。

侍卫微微俯身接过药方,眸子扫过药方后微微一愣,却不动声色的塞入自己的腰间。

六皇子见俞北鸢的眸子死死盯着那张药方,失笑:“姑娘?”

俞北鸢这才回过神,见侍卫如此识时务,又想起那张药方是她特地为那霍铭准备的,心情大好,她嘴角扬起,眼睛笑得月牙弯儿:“嗯?怎么了?”

六皇子微微笑:“姑娘今日也该累着了,不如与本皇子一同享用晚饭?”

俞北鸢眸子猛地放光芒,这皇子吃的饭,应该差不到那去吧?于是俞北鸢故作镇定,淡淡:“那小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六皇子失笑,领着俞北鸢出了这充满浓烈檀香味道的房间,又将身后的侍卫打发去拿药去了。

俞北鸢穿着长裙,还未习惯,走路颇为艰难。而她前方的六皇子步伐也异常缓慢,似是有意等待俞北鸢。

当二人途径星月阁时,正巧碰上浑身湿漉漉颇为狼狈的如月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如月见到俞北鸢,眸子狠狠瞪着俞北鸢,微微福身,几乎是从嘴中蹦出的几个字:“见过六皇子。”

俞北鸢暗中憋笑,只听六皇子紧缩眉头:“你这是?”

如月听闻,眼眸瞬间变得可怜兮兮,颇有几分娇弱女子之势。

“奴婢只是做了奴婢该做的事情,谁知道…”

说着,还一脸无辜望向俞北鸢。俞北鸢微微挑眉,故作轻松:“看我干嘛?”

如月又道:“奴婢做错事情,也该由王爷与六皇子处罚。”

言下之意,俞北鸢还不够格处罚她。

俞北鸢双眼微眯,挑了挑眉:“你此时正伺候着我,本姑娘就算不是个什么王爷皇子的,也是救了王爷的命的,如若被一个小小的婢女轻视,岂不是折了王爷的脸面。殿下,您说呢?”

六皇子眼底尽是满满笑意,嘴角微微上扬:“言之有理。”

如月见此,又猛地大哭起来:“殿下,我没有,我没有啊。”

六皇子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如月:“你去管家那领板子去吧。”

如月一听,全身发软,顿时跌倒在地。她眼神空洞无神,双手却紧紧拽起一大把泥土。

这一插曲很快便过去,俞北鸢见了六皇子的丰盛晚餐后,很快便将如月抛向脑后,眼里只有一道道色香俱全的菜肴。

六皇子见此,心中又对这位奇女子更加好奇。他摸了摸手指上的指板,笑:“不知姑娘家在何处,在哪儿高就啊?”

俞北鸢正在用餐的手微微一顿,只是一瞬,便又若无其事地开始挑着鱼刺,散漫道:“小女四海为家,四处行医。”

六皇子眼眸深邃,又微微一笑:“那依姑娘的医术所看,令师的医术应当是妙手回春了。”

俞北鸢又随意搪塞:“那老头儿不在这个世界里。”

六皇子微微一愣,以为俞北鸢的师傅应当是去世了,也不好再继续询问下去。

不过这医女如此神秘,他倒是对她越发感兴趣了。

而俞北鸢此时又一脸认真望着六皇子,一本正经:“六皇子可否做主将如清派来伺候我?”

六皇子一愣,自然是欣然答应。

第7章 如红

而如月在俞北鸢与六皇子离开后,便对俞北鸢恨之入骨。

一阵凉风吹过,如月猛地打了个喷嚏,她那浑身湿漉的衣物紧贴身躯,让她浑身难受。

如月本想着早些回房泡个热水澡,却不料前方一名婢女趁着黄昏悠悠步来。

在看见如月狼狈的一瞬间,婢女的脸庞也渐渐清晰,赫然是如红。

如红悠闲的步伐一顿,愣在原地。

如月见此,觉着今日因为那医女不仅是丢尽了脸面,还要去管家那领板子。现在还被一个小小的婢女给看到了自己如此丑态,心中更是大怒。

如红本想着当做没看见,小碎步连忙快步想要快点离开。却不料如月瞪大眼睛,厉声:“你给我站住!”

如红的身子一顿,身后又响起如月的严厉声音:“转过来!”

如红身子颤抖,颤颤巍巍着转过身子。黄昏下的如月披着湿漉漉的黑色长发,俨然有着魔鬼既视感。

如月双眼微眯,缓缓步到如红身前。忽然,如月狠狠瞪着如红,扬起了手。

啪——

强劲有力的手狠狠落在如红干净白嫩的脸蛋之上,如红紧闭着双眼,眼眶渐渐泛红,泪水模糊了双眼。

如月还不解气,几乎是歇斯底里大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狼狈!?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凭什么!凭什么!”

如红强忍咬牙,默默忍受。如月骂红了眼,使劲全身力气又扬起右手,如疾风一般狠狠朝着如红脸庞而去。

如红紧闭着双眼,心头一紧,等待着那记耳光如期而来。

耳光没有如期而至,一道冰冷的女声在寂静的后院中响起:“我看你是活腻了!”

如红缓缓睁开双眼,却见今日见的那医女背对着她,她的右手紧紧抓着如月停在半空中的右手。

俞北鸢本吃饱喝足后,拍了拍大肚皮,带着愉悦的心情别过六皇子。正当她悠悠走回星月阁,享受着微风轻轻拂过的舒适感时,却被她撞见这死不悔改的如月又在欺负一位瘦弱无力的婢女。

俞北鸢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着这次定要叫那如月好看。

如月自然是被吓破了胆,不仅如此,眼前这医女的手劲儿也着实是大。她的手腕就像是快要被折断,她还清楚看见被抓住的手腕那处变得通红。

如月壮了壮胆子,有些底气不足地大吼:“我打她关你什么事!?”

俞北鸢挑眉,冷笑,她狠狠将如月的右手甩了出去。几乎是一瞬,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的后院中响起。

接着——

啪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巴掌声,一个接着一个,随之而来。

最后一个巴掌,如月居然被拍倒在地,她呆滞地愣在原地,不敢反抗。本就狼狈不堪的如月,此时更加悲惨。

如红更是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俞北鸢冷冷盯着如月那张布满红掌印的脸蛋,凶巴巴道:“我告诉你,以后你要再敢目中无人,我就将你剥光了扔进太平洋!”

说完,俞北鸢直径穿过如红,朝着星月阁的方向离去。见如红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时,俞北鸢轻微挑眉:“还不跟上?”

如红一愣,小跑跟上俞北鸢。而清冷的后院中,一阵大风刮过,一旁跌倒在地的如月瑟瑟发抖。朝着俞北鸢离去的方向狠狠咬着唇,瞪大了眼,眼珠子似是快要掉了出来。

“你给我等着!!”

俞北鸢回到了星月阁小院,如红静静地紧跟其后。

俞北鸢的脚步突然停止,她抱手拧眉望着身后的如红,无奈:“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只见如红一脸崇拜,双眸发亮:“姑娘。”

俞北鸢无奈揉揉眉头,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如红扑通,双脚跪倒在地。俞北鸢一愣,如红却是憋红了脸,大喊:“姑娘,如红定会为姑娘做牛做马,为姑娘上刀山下火海,出生入死!”

俞北鸢愣住,没想到看似软弱无能的婢女竟有如此爆发力。

空气一阵寂静,如红似乎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半晌,就当如红以为俞北鸢将会拒绝自己的衷心时,头顶却响起一道铃铛般悦耳的女子笑声。

俞北鸢不自觉发出笑声,如红缓缓抬头,那双充满期待的眸子,却让俞北鸢无法拒绝。

俞北鸢轻轻俯身,将如红扶了起来,轻声笑道:“好,我等着你上刀山下火海。”

如红眸中充满兴奋,语气中弥漫着幸福:“如红定不负姑娘所望!”

俞北鸢笑眯了眼,纤细修长骨骼分明的手轻柔抚上如红的头。

深夜,俞北鸢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就如梦境一般不真实。

她翻来覆去,最终她得出一个结论——她,快节奏生活新时代女性俞北鸢,失眠了!

从未失过眠的俞北鸢有些烦躁的走到茶桌旁,咕咚咕咚愣是喝下了几杯茶水。

就当俞北鸢努力平复烦躁心情时,一道美妙绝伦的笛音悠悠传入她的耳中,她躁动的心立马恢复了平静。

她不知不觉中,随着笛音而去。

俞北鸢穿着一袭轻薄的素雅白衣,一阵风吹过,笛音哑然而止,她才渐渐回过神,又是一道大风刮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俞北鸢微微皱眉,拉了拉身上的外衣,缩了缩鼻涕。眼眸却停在一处漆黑一片的草丛之处,那儿的树叶悉悉索索的摇晃。

俞北鸢刚刚似乎听见,那儿传来一道微弱的笑声。

她小心翼翼地逼近草丛,一步一步,当她终于到达目的地时,她猛地拨开草丛,惊得心脏停了一拍。

却见草丛之中,躲着一个活生生的蒙面人!

说那时迟那时快,俞北鸢眼疾手快,迅速将蒙面人的黑面纱给打了下来。

微风将面纱吹落,蒙面人那双明亮的眸子眨巴眨巴地望着俞北鸢。

而俞北鸢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蒙面人的容貌着实是叹为观止。

他剑眉下的眼眸如星辰,映着俞北鸢的脸庞,坚挺的鼻梁下的呼吸几乎停止。他张大了嘴巴,呆滞地望向俞北鸢。

就在这一刻,俞北鸢却眼尖瞥到男子的双手往怀中一缩,她嘴角缓缓勾起。下一瞬,俞北鸢迅速抬起右脚狠狠向男子的脸庞踢去。

男子大吃一惊,连忙往后一退,怀中的一团东西凌乱掉落在地发出一系列东西掉落的响声。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男子缓缓看向俞北鸢。

只见俞北鸢轻微挑眉,一脸质问的表情。只好连忙赔笑:“这个…”

第8章 神秘男子苏逸

正当男子不知该如何收场时,俞北鸢淡然嘴角含笑着望着男子,直径进入正题:“分赃,你一半我一半。不然我就喊人了。”

男子条件反射,迅速做出决定:“成交!”

话音一落,男子顿时有些后悔,只是这些赃物不能白分,于是他又腆着个脸:“我叫苏逸,不知姑娘名唤?”

俞北鸢瞥了一眼苏逸,轻蹲下身子,不紧不慢地将一半的赃物藏入怀中。

苏逸见此,连忙上前将自己的那半份赃物藏入怀中。俞北鸢嘴角含笑刚想转身直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处却传来响动,灯火瞬间通明,眼看侍卫们越逼越近。

而苏逸在俞北鸢转身正一脸狠恶恶瞪着俞北鸢,见这副场景,连忙收起表情,丢下一句话便施展轻功离去。

“告诉他们,我往东逃走了。”

俞北鸢挑眉,确认赃物已经藏好后,又悠悠寻着回星月阁的路。

果然,没过一会儿,侍卫们便打着灯笼寻了过来,俞北鸢眸子一转,故作柔弱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哎哟~”

侍卫们听见声响,立马一大批人马围了过来。为首的侍卫紧锁眉头,严厉询问:“大半夜在后院干嘛!?”

俞北鸢一脸无辜,可怜兮兮:“我失眠出来转转,谁知道迷了路不说,还遇上贼了啊~”

“你有没有看见贼往那边走了?”

俞北鸢连忙指向东边,侍卫们便气势汹汹朝着东边离去。俞北鸢见此,迅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不屑:“这些钢铁直男,就不知道把我送回星月阁了再去找人吗?”

最终俞北鸢顶着单薄的外衣整整转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寻到了星月阁。

翌日,俞北鸢一夜未眠,顶着大大的黑眼圈随意梳洗了一番,戴上面具,便带着医药箱悠悠前往霍铭住所。

许是俞北鸢来的太早,六皇子还未来。又是那道熟悉的檀香香味,俞北鸢眉头微皱,心想定要叫六皇子将这些都给撤了。

俞北鸢轻步迈到霍铭床边,一边仔细打量着霍铭的脸,一边喃喃自语:“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确实,虽那道眉骨上的疤痕格外醒目,但就算这样,霍铭也看上去十分养眼。

如果说苏逸风流倜傥,那霍铭却是巾帼须眉。

俞北鸢微微叹气,此时霍铭的眉毛紧皱,迷迷糊糊之中似在喃喃自语些什么,俞北鸢缓缓靠近。

只见霍铭与那时的冰冷无情不一样,这时的他没有设下的心防,糯糯的声音拨动着俞北鸢的心弦:“母妃…母妃…不要抛下我…”

俞北鸢身子一僵,半晌,她才默默为霍铭盖好棉被。

她有些意外,外表冰冷无情不可一世的定南王也有柔软的一面。

看霍铭这副模样,十有八九是发了高烧。俞北鸢伸出冰凉的纤细的手背,轻轻抚上霍铭的额头。俞北鸢紧锁眉头,霍铭的额头烫得俞北鸢心头一紧。

俞北鸢微微叹气,从医药箱中翻出针灸包,打开来。一排银针,俞北鸢目光迟疑,最终还是将霍铭的衣物褪去。

一根根银针,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熟练地刺入霍铭的皮肤。

施针完毕后,又令人打来一盆温水,开始给霍铭擦拭着身体。

一边擦拭还一边喃喃自语:“等这畜牲醒了,本姑娘定要他加倍奉还!”

一日复一日,不知不觉,已然是第三日了。

这一日的早晨阳光明媚,不知何时,一束光线早已落在俞北鸢的脸庞。一滴晶莹剔透的汗水,顺着她的脸庞流在了霍铭的手指尖上。

俞北鸢的眸子瞥向霍铭的手指,在她的期待下,终于,他的手指轻微动弹。俞北鸢喜出望外,嘴角微微上扬。

一旁的六皇子见俞北鸢施针完毕后,皱着眉头连忙上前。

“姑娘,不知九叔情况如何?”

俞北鸢微微一笑:“殿下放心,王爷只是伤口有些感染,我已为王爷施针退烧,只要勤换衣物和布条,王爷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六皇子听闻,松了一口气,又开始吩咐下人为霍铭换下布条,上药。

俞北鸢见此,十分识相地带着如红如清悠悠离去。

说起来,俞北鸢好歹也是定南王府的王妃,却依旧对定南王府不清不楚。于是俞北鸢拉着如红到处转悠,美名其曰欣赏风景,其实是她再也不想回想那整整迷路一个时辰的夜晚。

二人悠悠逛到后花园,此时熟悉的笛音悠扬,俨然是那夜的笛声。

笛声悲伤而绝望,一阵阵旋律悠悠传入俞北鸢耳中,她紧锁眉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能吹出如此悲伤的笛声?

这时,如清见俞北鸢沉迷于笛声,不禁叹了口气道:“说来红袖小姐也着实是可怜,本是天香楼的花魁,却被王爷收入后院后还没几日,便被罚了禁闭,说是惹得王爷不开心了。”

俞北鸢愤恨:“渣男,即然不喜欢人家,便放了人家,何苦要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忽然,俞北鸢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胡说!”

俞北鸢转过身子,望向黑着脸的六皇子。六皇子急迫地为霍铭正名,一脸认真:“九叔有他的苦衷!”

而俞北鸢却嘴角含笑,轻微挑眉:“不管出于什么缘由,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比得上一个姑娘的青春来得重要?”

六皇子急于反驳:“红袖不过是个风流女子罢了,九叔收她入后院,已然是天大的恩赐。”

俞北鸢眸光微闪,眼底深邃,闪过一丝冰冷。她心底冷笑,看来这六皇子跟霍铭是同流合污,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俞北鸢淡淡瞥了一眼六皇子,语气有些酸“是啊,天下的女子能够攀上王爷与殿下这棵大树,真的是修了几世的福分呢。”

六皇子脸蛋微红,自是知道说错了话。“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俞北鸢见此,微微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古代封建思想影响了他们。她能看得出来,六皇子本性不坏。

俞北鸢只好噗嗤笑出声,以免尴尬:“六皇子这般善良,以后定是个好夫君,好父亲。”

六皇子一愣,憋红了脸,甚至蔓延到了耳朵,他的嘴角却是不自觉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