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穿越,竟沦为异世家族弃子

一朝穿越,竟沦为异世家族弃子丑颜废柴女,一局死棋却因为孟长卿的这场穿越而出现转机。,丑颜非丑颜,废柴非废柴。,一朝逆袭,展露风华,步步封神,走上人生巅峰。
一朝穿越,竟沦为异世家族弃子

第1章 魂穿了

洒珠银线海棠花的罗帐内,六尺宽的沉香木床榻之上,面色微微发白的孟长卿目光呆滞的望着帐顶,一股无力感一层又一层的涌上来。

她居然好死不死的······魂穿了。

本是因为学医压力大去参加极限运动想要放松放松,没想到居然半途绳索断了,她直接掉了下去!

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儿了。

孟长卿抿了抿嘴角,伸手在大腿上掐了一把。

“嘶——”她当即疼的快要掉出眼泪。

还没等她缓过劲来,一道尖锐的女声从外面传进来,“大胆!本小姐可是府上贵客,你们这帮狗奴才也敢拦我?”

孟长卿拧了拧眉,有些不悦。

叽叽喳喳,成何体统?

刚从床榻上撑起身子,一阵脚步声急冲冲的进来,丫鬟婆子根本拦不住,在后面又是气氛又是彷徨。

隔着纱质罗帐,孟长卿眨了眨眼。

身量倒是纤细苗条,走起路来也是环佩叮当。

“听闻妹妹被梁柱砸晕了,我特意过来看看望看望。”白沅捏着嗓子,脸上带着止不住的得意之笑。

颇为熟悉的声音入耳,孟长卿冷冷勾唇。

看望?

若是原主的记忆没错,那抄手游廊中的一截短梁分明是这白沅让人故意放的,还特意命人以原主心上人的名义引诱过去,原主心心念念的等待之际,那梁柱倏地就朝着脑袋砸落下来。

毫无疑问,原主当场去世。

若非她机缘巧合之下魂穿过来,恐怕就要让这女人得逞了。

这白沅不过也才十几岁的年纪,怎的心肠如此歹毒?

孟长卿心中替原主憋着一口气,纤纤细手将罗帐一掀,径直下榻。

看着白沅身后好几个丫鬟婆子,她嗤笑一声,装作不明所以道:“白姐姐怎么带着这么多人过来,知道的是白姐姐好心过来看望我,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姐姐是东道主呢!”

这话虽说的轻飘飘的,可听在白沅耳里就像一根刺。

她脸色微变,掐了掐掌心复又笑着道:“妹妹说什么呢?姐姐只是个客人罢了。”

孟长卿瞧着她,不动声色弯了弯唇,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自顾自走到沉檀木桌边坐下,顺手倒了杯茶,饮了一口后微微抬头看着她,“姐姐也知道自己是客人啊,这么大架子可把我这个主人给吓坏了呢。”

闻言,白沅面色黑上一分。

孟长卿起身看了眼她头上的碧玉玲珑簪,唇角微弯,“我瞧姐姐也是个知礼数的,你既在我孟府享受荣华,便要守好规矩,下次若再有断截梁柱砸我头上,我可就不像今日这般客气了。”

说着,她伸手拍了拍白沅的肩膀。

白沅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嘴里却仍旧狡辩,“妹妹是不是被梁柱砸昏头了?我听下人们说妹妹是为了去赴顾公子的约方才不慎遇上梁柱塌陷,如今怎的怪到我头上?我这一番好心你不领情便罢了,还要如此冤枉我,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她眼角四周迅速泛起红意,双眉微蹙,眼里尽是委屈,肩膀轻颤,将楚楚可怜演绎的淋漓尽致。

孟长卿一双桃花眼微微勾起,眼底迸发出冷意,不过几句话就将她塑造成蛮不讲理、目中无人的样子。

难怪能将如今孟府的当家主母哄得喜笑颜开,也难怪原主遇上她就只有受罚的份儿。

可眼下不同了,原主在她这儿受过多少气儿,她今儿都要一点一点讨回来!

她唇角一勾,径直逼近,下一刻,响亮的巴掌狠狠甩在白沅脸上,顿时浮出淡淡的红印。

白沅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一手捂着疼痛麻木的脸颊,双眸里尽是愤怒不甘。

“你敢打我?你疯了么?”遇上这样的事,她也无法在保持清醒,恶狠狠的嘶吼道,眼珠都红了。

孟长卿拿过锦帕擦了擦手,好整以暇道:“我为何不敢动手?我可是府上的嫡长女,你不过是个旁支庶女,光这身份只差就已然奠定了你卑贱的事实,你若不服气尽管打回来。我今日正得空呢,正好有功夫陪你玩一玩。”

白沅气的胸口起起伏伏,浑身颤抖,“倘若二表姑知道你仗势欺人,定不会······”

“拿二伯母压我?”孟长卿没有丝毫怜悯,紧张打断她的话,霸气十足的捏住她下颚,字字珠玑一般锋利,“姐姐可是真以为我好欺负?你不过是个客,我若让你何时滚你便何时就得裹着包袱滚,在我这儿装可怜是没有用的,姐姐莫不是忘了我小叔极为护短,是非不分呢?”

白沅被她这一番话与气势惊得面色苍白。

这小贱人明明一直懦弱不堪,何时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白沅扯开她的手,咬紧牙关瞪着她,“孟长卿,你是大小姐又如何,就凭你这丑陋废柴还嚣张的样子,也迟早有人收拾你!”

“哦?”孟长卿没有半点惧意,“那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寄生虫?”

“你、你说什么!”白沅气的双手颤抖,一双眸子里尽是怒意,面色铁青。

孟长卿忽的伸手拔下她头上的碧玉玲珑簪,随手松开,“啪”的一声,支离破碎。

“吃我孟家的,喝我孟家的,谁给你的胆子设计我?”一瞬间,她气势如虹,眸光阴冷如寒潭。

白沅又惊又惧,盯着她最终愤愤不平的甩下一句“咱们走着瞧”便甩袖离去。

孟长卿冷眸微敛,看着地上破碎的玉簪,随口道:“收拾了吧。”

结果半晌都没听到动静。

她回眸看去,只见丫鬟小枝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怎么了?”

半晌小枝才回过神来,眼里含了泪,哽咽地差点说不出话来。

“小、小姐,您终于恢复曾经的样子了!奴婢太高兴了,有点、有点缓不过神来。”小丫鬟边说边擦眼泪,激动不已。

孟长卿一愣,眉眼微弯,“好了好了,以后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我了,你先把这玉簪收掉,然后再给我那一面镜子来。”

第2章 寻药

小枝吸了吸鼻子,顶着红彤彤的眼睛连连点头。

她坐回床上,往后一躺。

方才跟那小白莲吵架真是耗费了她不少精力,尤其她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看着帐顶,孟长卿叹了口气。

原主小时候可不是这种任人欺凌的模样,作为孟家嫡长女,在出生的时候就被寄予厚望。

在这个崇尚武气值的玄临大陆之上,她孟家只是三足鼎立国其中之一的渊国土地上的一个小家族。

但这个小家族在巴陵县却是声名赫赫,无外乎就是孟家培养出了许多拥有武气值的人才,而她小叔则是整个巴陵县乃至玄临大陆为数不多的封神之人。

这片大陆以土级木级水级火级天级为练气等级,而每个等级又细细划分成三个级别,分别为青级白级紫级。

一个普通人能够成功练气已经是不容易,且大多数人都停留在木紫级,很难突破,能上火级已经是天才,像她小叔那样封神修仙的更是神才。

记忆里,原主原本也是练气的神童,只可惜十岁那年出了意外。

正想着,小枝已经拿着菱镜走了进来。

孟长卿双手撑塌而起,伸手过去,然而小枝却颇有些犹豫。

“嗯?怎么了?”她不解的看着小枝。

“小姐真的···真的要看么?”小丫头摇了摇唇瓣。

她可还记得曾经小姐照了镜子以后,闹了一大通脾气,不但将镜子砸了,还将屋里的东西也砸了个遍,更是因为容貌的不堪入目将自己生生饿晕过去。

这么多年来,再也不曾照过镜子。

孟长卿一见她这副模样,心里顿时了然,落落大方的弯唇,“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快拿来。”

见她坚持,小枝抿了抿唇角,最终还是将菱镜递了过去。

垂眸看到镜中人的那一刻,孟长卿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小枝一颗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兮兮的望着她。

光滑的菱镜中,少女的左半边脸印着一大块深红的印记,犹如血色妖花,有几分恐怖,且右边脸上有好几处指甲盖大小的黑斑,甚至还有疙疙瘩瘩的地方,难看至极。

一股恶心猛然从心底窜上来,孟长卿险些将昨天吃的都吐出来。

这这这···这也太丑了吧?

难怪原主自从十岁以后就不愿意照镜子了,也因此变得十分自卑,总是在人前低着头。

换做她,她也不愿意天天看到这么丑的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后,孟长卿抬手抚上脸颊上的黑斑与红印记,双眉微蹙,这些印记是在原主十岁那年突然就冒出来的,且越来越多。

都说是吃了相克的熟食才这样,然而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若非当家主母沈玥溪的手笔,谁还敢对她这么个孟府嫡女下手。

父亲母亲在她五岁那年就不知去向,孟府自此就被沈玥溪掌了内院权,若无她授意,她会是现在这般丑陋?

再者,以她学医多年的经验,这印记斑点绝无可能是一顿相克的熟食就吃出来的,沈氏恐怕早早就给她下了慢性毒药。

亏得以前原主对沈氏那般信任,有些心事就会去还早沈氏诉说,眼下想来真是可憎!

孟长卿抬眸瞧了一眼寝屋里奢华的陈设,眼底露出一丝冷意,沈氏不是个笨的,至少表面功夫做的很好,倘若她就这么去揭发告状质问,不但不会将沈氏怎样,恐怕还会给自己安下一个不敬不孝的罪名。

果然不愧是主中馈的女人,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

见她一直发呆,小枝只以为她是在崩溃发怒的边缘,于是哆哆嗦嗦的出声,“小、小姐,你你你···你别难过,奴、奴婢······”

闻言她抬起头,打断小枝的话,“我为什么要难过?”

小枝一愣,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这又不是治不好,我不难过。”她可是中西皆通的医生,这点毛病还难不倒她。

小枝惊讶,不由自主睁大了双眼看着她,“真、真的么?”

孟长卿唇角微勾,“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说着将手里的菱镜递给她。

这张脸虽然看上去可怖又恶心,但胜在骨相还不错,三庭五眼的比例很标准,倘若能用药去掉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不说亮瞎眼,也得是个标志的美人。

“小枝,你去外面药铺给我抓点药材来,柴胡、红花、桃仁、土元、苍术各二钱,生地四钱······暂时就这些。”

闻言,小枝颇为惊讶的看着她,“小姐,您何时会的医术,奴婢怎的从未知晓?”

孟长卿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打着哈哈道:“这些都是书上看来的,我也就是拿来试试。”

小枝似懂非懂的点头,“那奴婢这就去。”

等人走了,她方才舒了口气,刚刚一直想着该怎么祛除脸上的斑痕,都忘了原主并不会医术,看来得遮掩遮掩了。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也渐渐黑下来,孟长卿将人打发走以后,鬼头鬼脑的朝外面忘了一圈,确定没人才悄悄出了寝屋。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这孟府不但气派奢豪,附近更是有一片树林,里头有不少好的药材,府里的药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采摘一番。

白日里叫小枝抓的那些药都是辅以作用的药材,要根治体内的毒素还得去找黄杂和长茯两味主药材。

青石小径上,淡淡的月光撒了一地,孟长卿慎之又慎的往前走,脚步极轻极轻,生怕守门人察觉。

她提着嗓子趁他们交接的时候从后门迅速的溜了出去。

出了孟府,她狠狠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穿了一身男装。

小身板窜入洒了月光的小树林,孟长卿看着眼前的草木,心中不由感慨,哪怕她如今只是土紫级,也已经能够夜视的一清二楚,倘若她能再往上,那岂不是要拥有更多的超能力?

仅是想想,孟长卿就已经十分兴奋。

她往里走去,在草丛里扒扒找找,不放过一寸土地,约莫快有两盏茶的功夫,她才堪堪找到一株长茯,至于黄杂,她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为了以防万一,硬是找了一株白苗代替。

第3章 救个美男

孟长卿垂眸看着手中的两株药材,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就是盛名的青林么?药材倒是不少,可是好一点的基本看不见影子。

到底是她的运气不好还是药材都被府中药师采完了?

唉声叹气间,她刚抬眸就看到不远处有些隐匿的闪动,当即灵机一动。

踏着步子走过去,孟长卿刚要抬脚进去,一柄阴森森的长剑突如其来,剑锋直指她的鼻尖。

她倏地睁大眼睛,心脏顿时一紧。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孟长卿咽了咽嗓子,浑身僵硬,惊惧的目光顺着银刃看过去,却只看到束紧袖子的手,一眼就能看出是男人的手。至于脸孔,却是一丝丝也没有瞧见。

她不动,剑柄也纹丝不动,仿佛要跟她耗下去似的。

片刻后,孟长卿压住心底的害怕,抖着胆子问道:“敢问少侠,你这是做什么?”

她寻思着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吧?何必一见面就跟仇敌一样,差点给她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你手里拿着是什么?”

颇为冰冷的声音传来,孟长卿立即垂眸一看,“药材,如果少侠喜欢,尽管拿去。”虽然这药材珍贵,但怎么说还是小命重要。

“你会医术?”那人嗓音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怀疑。

孟长卿眉头微拧,却还是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下一刻,那柄剑被收了回去,方才还冰冷的声音顿时就恭敬起来,“还请姑娘进洞救救人,刚才是我失礼了,姑娘万勿放在心上。”

闻言,孟长卿微微一愣,有人受伤了?

还不等她脑子完全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行一步进了洞窟。

崎岖不平的洞壁上,一个少年靠在上面,面色苍白,阖着眼眸。

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哪怕受了伤也是气度逼人。

孟长卿走过去,方才看清他的模样。

斜飞入鬓的剑眉冷冽而不失沉稳,鼻梁高挺,轮廓棱角分明,金相玉质。

有一瞬间,她看的呆住。

“姑娘,公子被野兽袭击了,眼下情况很不好,不知姑娘能否治好?”

方才拿剑威胁的少年此刻眉眼里都是急切。

孟长卿回过神来,面色沉稳道:“你先别急,容我先把把脉。”

抬起他的手,拂开袖子,她凝神诊脉。

脉搏跳动紊乱,忽快忽慢,完全没有章法,看来是中毒颇深。

收回手,她严肃着脸站起来,对着背后那少年道:“我去采些药材,我手里这些不太够。”

少年却没有说话,只是挡在她身前。

孟长卿顿时就明白他的意思,恳恳解释道:“我是真的去采药材,作为医···大夫,我是不会见死不救的,你若实在不放心就跟着我,你家公子中了毒,耽搁的越久越危险!”

见她眉眼里一片凝肃,少年越过她看向后面脸色难看的主子,犹疑了一瞬就让了道:“姑娘是个好人,希望姑娘早去早回。”

孟长卿同他点头后就径直出了洞窟。

那少年身体里的毒不平凡,她硬是找了十几种药材,连跑带奔的朝着洞窟过去,正要进去就听到里面清脆的女声:“江筏喻,那可是恭喜唯一的希望,你怎么这么轻易就将人放走了?我若是你绝不会让人跑了,说不定那人现在都已经离开青林了!”

孟长卿拿着药材的手一顿。

她忽然想到,要是自己将那中毒的男子救好了,会不会不但收不到感谢还被压制起来?

想到这个可能,孟长卿后背忽然一阵寒意。

照这姑娘的意思,很有可能就会······咦,她猛然摇了摇头,本就是好心而已,她可不想把自己葬送在这儿。

想到这儿,孟长卿顿时转身就走。

几乎是一瞬间,一阵猛烈地咳嗽传来,叫人听着就觉得难受,忽的止住了她的步伐。

“公子!”

洞窟中焦急的声音紧接其后。

孟长卿咬了咬牙,犹疑了片刻以后,心下一横,转头就跑了进去。

那叫做江筏喻的少年闻声立即回眸,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惊喜,随后连忙让开焦急请求,“姑娘,你快帮公子看看!”

“你最好好好看,若是看不好公子,我便取你狗命!”女子一身干练之气,双眸紧紧的盯着她。

“连翘,不得无礼。”一直阖眼沉默的男子此刻缓缓睁眼,幽黑的瞳眸在内勾外翘的丹凤眼中显得越发深邃。

看进她眼里,孟长卿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安安静静的时候本就已经清逸隽美,这双眸子便犹如画龙点睛,当真如天上谪仙人。

“有劳姑娘了。”她的嗓音低沉中又带着一丝喑哑。

孟长卿也不扭捏,撕下一块衣摆,将草药用石头捣烂。

由于他换了个姿势,这一回,她看到他胸口的血迹,“得罪了。”

说着,孟长卿就径直扯开他的衣裳,连翘见了顿时大吼一声,“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白了那少女一眼,“当然是治病,不然还能贪图美色?”

连翘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她不可言说的脸庞,讪讪闭了嘴。

“去取些水来,越快越好!”看着他胸口血肉模糊的伤口,孟长卿一阵头皮发麻。

等江筏喻取来水,她又扯下一块衣摆,浸湿了以后给他擦拭。

触碰到伤口的那一刹那,男人面色越发苍白,疼痛叫他额头逐渐布满细细密密的冷汗。

孟长卿拧眉看着他平静的脸,心中不由有些佩服。

伤成这样都不喊一声疼,是个厉害的人物。

敛起心思,孟长卿专心致志的将血渍清洗干净以后,拿上先前捣烂的药草敷上去。

男人也只是微微拧眉,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又是换药又是擦拭敷药,前前后后忙碌了整整一个时辰方才将他的毒素清除的差不多。

孟长卿擦了擦额头的汗,喘了口气,“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体内也许还有些余毒未清,只能靠后期去喝药排毒了,至于药方可以知道普通大夫开,再加上一味血株为药引即可,不出半月,就能痊愈。”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不知姑娘名讳几何?也好来日相报。”男人声音微弱,气息却已然匀畅。

第4章 其貌不扬

孟长卿淡淡一笑,“行走江湖,义字当头,路遇难者,出手相助是应该的,没什么好谢的。”

连翘见公子已好,脸上拂过一丝尴尬之色,十分变扭道:“方才是我误会你了,还以为你对公子有什么不轨之心,是我错怪你了,你虽其貌不扬,但心地是好的。”

闻言,她头上飞过一群黑乌鸦,这是在夸她呢还是在骂她呢。

“既然治疗已经结束,那就后会有期,告辞。”孟长卿学着电视剧里的男子作揖的样子拜了个告别礼。

转身欲走之时,江筏喻却突然拦住她。

孟长卿眼眸一跳,掌心一紧,眸中顿时就多了几分警惕。

正想着要如何避开这人,从本就不大的洞窟口窜出去时,江筏喻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塞给她,“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这是一点心意,还请姑娘收下。”

孟长卿神经顿时一松。

沉甸甸的银子落在掌心,她弯了弯唇,“那就多谢了。”

等看不见人影了以后,连翘蹙眉看向公子,“真的就这么放她走了么?她医术不错,若是能让能留下来······”

靠在洞壁上的男人微不可察的动了动眸子,“我们本就是逃生之人,不能强人所难,若日后有缘,说不准还能见到。”

连翘抿了抿嘴角,想起什么,有些愤怒道:“若非南境那些人心肠歹毒,放了族兽,公子又怎会受伤,倘若有一天我们回去,定扒了那些人的皮!”

男人轻轻勾唇,眸光阴冷深沉,嗓音淡淡,“此事急不得,他们手段低劣,我心中有定数。”

······

眼瞅着天色就要亮了,孟长卿迅速在青林里采摘了一圈,胡乱塞进怀里留从后门偷偷溜回去了。

将草药藏好,她跑到床上躺下,本来不困的身子一沾到床榻顿时眼睛都睁不开了。

孟长卿索性掀过被褥将脑袋闷上,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等天色大亮之际,门外传来老妪的叫喊声,一声接着一声,睡得昏昏沉沉的孟长卿有些烦躁的将被子闷的更紧。

“小姐,这都什么时辰了,该起来了!”小枝在门外帮着一起喊,若非那道门推不开,恐怕是要冲进来将人从床上拉起来。

门外两个人敲得甚是激烈。

孟长卿又气又委屈的从床上艰难爬起,盯着黑眼圈,眯着眼睛踉踉跄跄的过去开门,“大清早就不能让我睡会儿?”

小枝有些怂,没敢出声。

一旁的云姨顿时拉住她,“小姐,你怎的睡得这般沉?这都过了用早膳的时辰了。”

孟长卿勉强睁开眼,看见满脸褶皱的老妪,缓了一会儿才从记忆里知道,这位云姨和小枝一样,一直是贴身照顾她的。

至于她为什么刚穿过来的时候没见到呢,是因为这位云姨因为家中有事而回去了几天。

对于原主来说,云姨和小枝都是她的亲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清醒看到云姨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云姨,我就是昨晚看了些话本子,睡得有些晚,今天贪床了。”

云姨叹了口气,“小姐,你没事还是少看些话本子,虽说是嫡长女,可若是一直不增进,谁都能来欺负一脚,老奴心里难受。”

说着眼圈逐渐泛红。

孟长卿此刻是完完全全清醒了,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叹惋一声,也许是自己的第六感错了,不过有些事还是得谨慎一些。

譬如昨夜她根本没在屋里。

原主将这两人视为亲人一般,那是因为原主单纯且无人疼爱,收紧磨难,心性敏感又自卑,她却并不会这般信任。

至少脸上的斑斑点点索要追寻的疑迹就很多,在事情还没有真相大白的时候,她是不会妄自相信任何人的。

“好啦,我知道啦。”

云姨擦了擦眼泪,吩咐小枝,“快去将药和早膳都端过来。”随即又对孟长卿道:“小姐,老奴给你更衣梳发。”

等小枝将药和早膳都端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梳洗打扮好了。

看着黑乎乎的药,孟长卿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回想原主以前每日几乎都要喝药,她总觉得脸上的斑斑点点和这药有关,哪怕二伯母请来的大夫给的理由给的是她经脉紊乱,内调不和,又因吃了相克的熟食才导致于此。

云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将那碗冒着热气的药端到她嘴边,“小姐,快趁热将药喝了。”

孟长卿没有拒绝,接过却并未开口,倒是先微不可察的闻了一通。

因懂得药理,所以光是闻着这气味她就觉得不对劲,里头至少有麝香和兰草,仅是这两味可就不是什么治愈的良药。

“云姨,这药太烫了,我还是先用早膳吧。”说着她就将碗放下。

“也好。”

“对了云姨,我一会儿要喝药得吃些蜜饯,否则喝不下去,你去帮我拿些吧。”

闻言,云姨当即看向一旁的小枝,“你去拿些过来,我在这儿伺候的能更周到些。”

话音落下,孟长卿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原本还只是有些怀疑,眼下却基本能确定谁是内贼了。

她抬起头,拉住云姨,一片单纯道:“云姨,你去嘛,小枝分不清我喜欢吃的,云姨你去我更放心呐。”

一番纠缠以后,云姨不得不应下。

等人走了,孟长卿将小枝也支走,然后将那碗药倒得只剩下渣子。

她竖起耳朵,听到稳稳的脚步声后,连忙将晚拿起来,作一口闷的样子,在云姨进来的一刹那,苦着脸放下碗,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蜜饯,呼囫囵吃了几个。

“呼——”孟长卿深深喘了口气,眉头紧紧拧着,眼里都有些泪花,“可太苦了,云姨,你要是晚来一会儿,我怕是要被苦死!”

见状云姨连忙安慰,“这都是对身体好的,良药虽苦口却是实实在在利于病的。”

孟长卿仿佛受教似的点点头。

第5章 神玉

“云姨,午膳我想吃些清淡的,你叫厨房给我做些,亲自看护着可好?”不等云姨回答又道:“我想叫小枝陪我出去买些话本子,我昨夜看的那本竟是个没有完本的,勾的我心尖痒痒儿。”

云姨望着她,有些犹豫,“小姐,要不老奴陪你去吧,小枝不懂事,若是······”

“哎呀云姨,你信不过小枝难道还信不过我么?我都这么大人了,不会将自己弄丢,更不会出什么乱子,你大可放心。”

孟长卿不断地磨磋她,最后终于算是成功带着小枝出门了。

她要去买的可不是什么话本子,如今无法练气,武气值不够,她不是原主,又对那些东西不是很懂,因此,最急迫的便是买本关于练气的书来研究研究。

车马很快在比书斋门口停下。

孟长卿叫小枝在马车里等着,自个儿带了层面纱进去。

踏入比书斋的那一刻,入目便是各式各样的书,层层排排,琳琅满目。

啧啧,不愧是这儿最大的书斋,看样子,她算是来对地方了。

看她一身绸缎衣裳便知价格不菲,店家连忙迎上来,满脸热情,像是看到金子似的,“这位小姐,您想买哪种书?咱们比书斋可是什么都有!”

孟长卿扫了一眼,声色淡淡:“给我拿一本关于练气的书籍,我想回去研究研究。”

店家当即笑容满面,“练气的书就数咱们比书斋的最好最齐全,您可真是有眼光!”说着将她引到一旁桌子坐下,“您在这儿稍等片刻,我马上就给您找一本过来!”

孟长卿也不急,目光晃晃悠悠的在书斋里转悠,忽然就被一位长相清秀的男子吸引住。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余味不足。

她正打量间,那位小公子已经拿着一本书朝着掌柜走过去。

“掌柜的,这本书多少银钱?”

掌柜看了一眼,笑吟吟道:“不贵,也就三两银子。”

“三、三两?”小公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掌柜,“不过是一本诗集,怎值得三两?你们这是黑心店么?”

掌柜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顿时没了,眼底付出几分不耐烦,垂眸打量他的衣裳,随后轻嗤一声,“我们这可是比书斋,每天来往生意多如牛毛,且你手上的可不是什么闲杂诗集,是前朝大师所遗留的孤本,我只卖你三两,当是我更吃亏。”

小公子垂眸看了一眼崭新的诗集,咬了咬牙,“掌柜,我、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银子,一两可行?待我写出诗来,定免费赠与比书斋。”

掌柜顿时就不乐意了,皱眉不满的看着他,“呸!没钱你还来做什么?别说一两,凡是却一钱我都不卖,你一个寂寂无名的诗谁要?你爱拿哪儿去拿哪儿去,别脏了我们铺子。你没钱就赶紧走,耽误我做生意!”说着一把抢走他手上的诗集。

“诶!”小公子的眼睛紧紧跟随那本被拿走的诗集,面色又是急切又是发白,“掌柜的,你行行好,我先给你一两银子,过两日定将剩下的送过来,求您行行好,我过不多久就要考取功名了,真的非常非常需要这本诗集!”

掌柜更是嚣张,很是不耐的瞪了他一眼,“你考不考取功名关我什么事?叫你滚你就滚,别在这儿碍事,以后买不起东西别来我们比书斋,我们可不收留穷人!滚滚滚,赶紧走!”掌柜的十分嫌弃厌恶的挥手。

小公子咬牙,面色很是难看,心里气闷却又无处发泄。

坐在桌旁的孟长卿看的很清楚,那小公子分明对那本诗集渴望极了,趁着店家还没将有关练气的书招来,她起身走过去,径直放下三两银子,“这本书我买了!”

掷地有声的嗓音将掌柜有些愣住,看着案上的银子,他立即谄媚的笑起来,“这本诗集我替您装好。”

小公子见这不速之客,心中很是难受。

从掌柜手中接过这本书,孟长卿递给他,“萍水相逢就是缘,这本书我就送给你了,愿你前程似锦,功成名就!”

小公子顿时愣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随后脸上浮起一丝羞赫,“不不不,我怎能平白无故收人东西?姑娘还是赶紧收回去吧。”

见着诗集被推回来,孟长卿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唇,一面望着他,一面故意叹息道:“既然你不要,那我就算是花钱买了个寂寞,我看不懂这些诗词歌赋,也只好带回去做柴火烧饭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姑娘且慢!”小公子纠结了半天,终究是抵不住诱惑叫住了她,“既、既然姑娘不爱这书,不如给我吧,我拿东西换。”

话音落下,小公子就将手中仅有的一两银子和手腕上的一只破旧的玉镯塞进她怀里,“这些就是我全部的家当了,等我来日考取功名,定会报答姑娘!”

孟长卿见他耳根赤红,忍俊不禁,江诗集和一两银子全部塞了回去,“我只要这只玉镯,这银子你做盘缠用。”

虽说这玉镯成色不好,像是蒙尘似的,可她不忍心叫人拿出全部家当,反正她如今是不缺银子的,有缘也就帮了。

小公子喊谁呢是感动,眼眶红了一圈,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多谢姑娘,我必当铭记于心。”

这时候,店家正好将她所需要的练气进阶书拿了来,她翻了两页,觉得甚是不错,又叫店家随意拿了本话本就径直出了比书斋。

回到孟府,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内屋里。

坐在绒绒的地毯上,孟长卿看着被装册好的书,拔下头上钗环,却是一个不慎伤到了手指。

她拧了拧眉,正要拿起锦帕擦拭,目光却忽然落在皓腕的玉镯上。

她在现代也经常看修炼这一类的书,主角总是能获得戒指一类的东西,再以血激活,虽说她不信自己有这个本事,但反正手指已经破了,姑且一试好了。

想到这里,孟长卿当即将血迹抹在玉镯上。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玉镯也没有什么反应。

“唉。”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命,算了算了,她还是好好琢磨练气进阶书吧,估计这才是最好的法子。

又叹了口气,孟长卿将手指的血擦拭止住,一手用钗环划开书封,刚翻开,这镯子忽然发出一道刺目的绿光。

孟长卿顿时一愣,目光定定的落在玉镯上。

原本蒙尘似的玉镯此刻一点一点的绽放属于它的光色,色泽莹润,这玉镯顿时质地上乘起来。

孟长卿忽然生出一丝愧疚感,若是那小公子知道这玉镯价值连城,会是就此怨恨她吧······

“那呆子不会知道的。”一道清脆又软绵绵的小奶音忽然溜出来。

“???”孟长卿顿时睁大眼,迅速扭头在四周看了一圈。

没人。

那到底是谁在说话?

“是我,你往哪儿看呢?唉······”小奶音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句。

循着声音的来源,孟长卿有些不敢确定的看着书上的玉镯,“是,是你?”玉镯竟会说话?

“对啊,我可是神玉,会说话一点都不稀奇好么?没想到你这么笨的人竟然会是我的主人。”

听到这话,孟长卿简直想揍人,“我可是双上都在线的好不好,什么叫做我这么笨的人?你才是榆木。”

神玉叹了口气,“跟着你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惨,我原来可是风光无两的。”

这话她没再否定,毕竟以她目前的处境也确实不知道跟着她是好还是坏。

“你以前怎么个风光无两?”她转移话题问道。

“我以前可是神祇道光上神的法器,只不过后来他湮灭了······唉,往事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小奶音说着这样的话倒有几分可爱,“我方才运用气流在你体内探查了一下,”说着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似的,“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什么?”她不解的问道。

“我在你体内发现了活的密令草,长不大却也枯不死,但却能阻碍丹田之内的灵气通往五脏六腑的神经脉络,也就是说,你明明可以练气,却因为这个而无法获得养育的灵气,致使一直停留在土紫级的原因。”

闻言,孟长卿惊讶不已,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所以,是不是说如果除了这棵密令草,我就可以重新练气?”

“理论上的确是这样。”小奶音顿了顿又道:“这密令草恐怕还与你脸上那些斑斑点点有关,倘若祛除了,说不定你的脸也能好起来。”

话音落下,孟长卿一下子就有了动力,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那我势必要去掉这碍事的东西!”

与润玺聊了很久以后,她顿时身心通畅,抬眸间天色不知什么时候早已黑了下来。

云姨端着晚膳进来时,冷风从门外灌进来,她忍不住哆嗦了一番。

“屋里没炭火么?”孟长卿下意识问道。

云姨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原本是有的,只是府里那些个姑娘公子都嚷嚷着自己冷,所以······”

“所以就从我这里剥削?”她顿时来了火气,当下晚膳也不吃了,拽过披风就径直走了出去。

云姨见状连忙跟上。

出了游廊她就看见一片漆黑中亮着的烛光,正是原主的哥哥所住的屋子。

她都尚且被这么欺负,原主哥哥会不会也······

可想到这位哥哥根本与原主不亲,跟个陌生人似的,孟长卿顿时就歇了心里头的想法,转身就走。

“妹妹怎的这么晚还出来?是有什么事么?”一道温沉的男声忽的从身后传来。

第6章 哥哥

镂空轻纱木窗开了半扇,青色长衫的少年生的朗眉星目,唇红齿白,只是身子略有些单薄,手中还捧着一本翻页的书。

一阵瑟瑟轻风掠过,孟长卿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衫:“没什么事,就是路过,看见哥哥这里的灯还没灭就来看看。”

“既来了,就进来说话吧,外面冷。”孟辰放下书本,亲自开了门。

身为孟家嫡长子,孟辰这里炭火竟是供的十足,一进屋便被一股融融暖意包围,周身寒气尽消。

孟长卿把手伸到炭盆上方烤火,四处环顾一圈,感叹道:“哥哥这里真是好,炭火给的如此足,像春日一般。”

孟辰眉头微拧,目带不解:“怎么,你那里没有炭火吗?”

孟长卿还未搭话,云姨便插了嘴:“回大少爷的话,主母这些日子一直说要缩减用度,所以各院给的炭火就少了些,小姐前些日子又落了水,格外畏寒,炭火烧的多了些,如今便紧缺了。”

落水之时用的多,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她竟不知道?

孟长卿微微眯起眼眸,不动声色的看着云姨。

孟辰一惊,拉着孟长卿过来,上下打量一遍:“你落水了,什么时候的事?我这个做哥哥的竟然不知道!”

没想到,在孟家这样处处陷阱,步步虚情假意的地方竟还有这样的真心。

孟长卿心头一暖,摇了摇头:“早就已经好了,哥哥不必担心。”

孟辰抓紧了她的手,满眼自责:“父母不在,我作为你唯一的亲人,竟如此失职,妹妹,是哥哥对不住你。”

孟长卿眨了眨眼,眼眸清莹灵动:“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孟辰却是笑容一缓,牢牢盯着她的面颊:“妹妹,你的脸……”

他伸出手,在她面颊上那丑陋的痤疮上摸了摸,指尖只觉微润。

“云姨,你出去帮我拿块镜子来。”孟长卿突然命令道。

云姨只以为她要照镜子,应了声便下去了。

她并未注意到,孟长卿方才被孟辰抚摸过的地方竟如同被擦拭过一样,露出下方白嫩的肌肤。

孟辰震惊的瞪大了眼眸,指尖上沾染的暗红色显眼至极,他忙问道:“妹妹,你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长卿沉吟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道:“很惊讶吧?因为,我的脸本来不该是那样丑陋,是有人给我下了毒才会这样。只是,我如今不知到底是何人下毒,未免人打草惊蛇,才在痊愈之后暂时用药汁子抹上,以免打草惊蛇。”

孟辰眼眸睁得更大了,良久,才将这消息完全消化,俊逸温润的面颊登时一变,满脸森寒愤怒:“我早知孟家之人各个居心叵测,没想到,他们竟对你下这样的手,你已经无法修炼了,他们竟还要毁掉你的容貌!”

孟长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你别这么激动,身在孟家,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

“妹妹,你放心,哥会为你找出幕后黑手的,我绝不放过那些人。”孟辰攥紧了拳头,重重在桌上捶了一下,茶盏中的茶水都被震的溢洒出来少许。

孟长卿眼眶一热,忙仰头逼退泪意,拿出一个瓷瓶塞到他手中:“哥,我现在不确定身边的人到底有几个是真心的,云姨马上就回来了,咱们长话短说,这个你拿着,晚些悄悄服用了,我先走了。”

孟辰一愣,还来不及问是什么,孟长卿就已经起身出去了。

将瓷瓶在手中转了一圈,侧面瓶身上写着简短的几字:炼魂丹。

孟长卿望着迟迟回来的云姨,迈步就走:“让你拿个铜镜为何如此慢?”

云姨扁了扁嘴,委屈道:“奴婢也不想,可是……”

夜色深深,孟长卿生怕云姨看出自己脸上的异样,未在多说,在前面走的飞快。

前脚到了蘅芜苑,后脚便有两个小厮各自抱了一箩筐的煤炭过来。

其中一人道:“小姐,这是少爷交代要带给您的。”

“帮我谢谢哥哥。”孟长卿心情大好,待两个小厮走后便让云姨兰姨生了炭盆,又用热水烫了脚,一夜无梦。

翌日晨起,天色方才破晓,趁着云姨兰姨等人未起,她换了衣衫便去了石林之中。

石林寂静,最是适合修炼之处。

孟长卿盘腿坐下,按照先前修炼的方法,静心凝气,引导着周围的站气进入丹田之中。

这是她解决了丹田内鼎炉的问题之后第一次修炼。

先前丹田入体,她只能感觉到丹田当中空荡荡的,并没任何变化,此时却暖烘烘的,像是有个暖炉在丹田当中炙烤。

她能清晰的看到,先前在戒指当中取出来的鼎炉在丹田之中散发出一抹淡淡的白光,战气似乎受到了某种指引,尽数向着那鼎炉当中涌入。

丹田转瞬又空了下来,可那鼎炉竟像是不知足一般,光芒大增,鼎身似重新修整包浆,盈盈发亮,宛若新生,便在此时,丹田一角隐隐绰绰现出一个极小的青铜鹿鼎,颜色逐渐由浅淡转浓。

出来了!

竟在此时出来了!

一直沉寂修养的润玺亦在识海当中发出一声惊叹。

孟长卿一喜,陡然睁开了眼眸,不曾想气息一动,那鼎炉也似察觉到了什么,瞬间隐没,不见踪迹。

“笨蛋!”润玺奶里奶气,却带着大人一般恨铁不成钢的嗓音响起。

孟长卿:“……”

她也不想啊,谁知道这东西这么狡猾。

“凡事不可急于一时。”孟长卿理了理裙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润玺沉默了一会,才道:“罢了,你竟能如此快就将那东西引出来已算不错了。”

这小家伙先前跟着红莲上神那样的超级天才,孟长卿知道他的眼光高,也懒得同他争辩,天色差不多了,她踩着云姨兰姨来叫的时辰回去。

“小姐,白家大小姐来了,说是来看望您。”兰姨推门进来,轻声细语的禀告。

孟长卿在床上翻了个身,秀美轻挑:“只她一人还是同白沅一起?”

兰姨如实道:“只有白大小姐,还带了好些东西,说是要送给小姐温补。”

孟长卿将被子拉过头顶,嗓音从被子内闷闷的传来:“说我病着,不能见外人。”

“白大小姐一番好心,小姐怎好这般?”兰姨轻轻扯了扯被角。

孟长卿将被角掖进来,压到身子下方:“云姨,你出去回。兰姨,我身子不好,实在不想见外人,你就别逼我了。”

云姨拍了兰姨一下,用眼神示意,兰姨反应过来,跟着云姨一同出去回了白笙。

回来的时候,兰姨手上多了一个铜盆:“小姐,快晌午了,起来擦擦脸,吃个午膳吧。”

屋内没有任何的回应,兰姨掀开被子一角,悄悄看了看,孟长卿双目紧闭,呼吸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云姨凑过来看了一眼,悄声道:“小姐用了早膳就一直躺着,跟从前的习惯不大一样呢,兰姨,我总觉得,小姐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别胡说。”兰姨将铜盆放到一旁,压低了嗓音道:“我问你,昨个大少爷为何要送来如此多炭火?”

云姨瞥了瞥嘴,同样懒散的坐下:“大少爷不是回来了嘛,小姐同少爷那说咱们这没炭火,可吓死我了。”

兰姨看了一眼床上的孟长卿,埋怨道:“还不是你,院里就那么些炭火,你年年都拿了到自己屋里偷偷点,若不然,小姐这些年又怎会动辄伤寒高热?你年纪小畏寒我知道,可也不该不管小姐。”

云姨心虚的眼神乱看:“我只拿了一点点而已,你也不是不知道,小姐的月例比不得旁人,我不动也没多少。”

床上本该熟睡的人突然动了一下,云姨和兰姨都是一惊。

孟长卿不过翻了个身,之后就没了动静。

“快些出去吧,莫吵到小姐休息。”兰姨忙拉着云姨出去,殊不知,本该熟睡的孟长卿蓦然睁开了眼眸,身子未动,眸内一片冰寒。

来此处不过几天,便有人露了马脚,想来,原主曾中毒的事便与身边最亲近之人脱不了关系。

午后阳光和煦,石林当中绿荫遮蔽,轻风鸟语。

孟长卿席地而坐,正盘腿修炼,豆大的汗珠坠在下颌,被迂回在经络当中的战气蒸发之后,又很快再次冒出,如此蒸发反复。

润玺所说会吸收她战气的鼎炉自上一次之后,便再也不肯出现,她所修炼起的战气也被润玺放进去的鼎炉暂且吸收,如今她的丹田还是空荡荡的,修为并无提升。

玄级,地级,天级,宗师,如此多的级别,她到底何时才能真正的修炼,成为一个强者?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孟长卿摸着肚子叹气。

润玺的声音在空间当中响了起来:“修炼不行,毛病倒是极多。”

孟长卿努了努嘴,反驳道:“你以为我想,孟家的顿顿饭菜都被人下了慢性毒药,我日日要出去吃,为了不被发现,平日都是吃干粮过日的,干巴巴也不好吃,吃的少了就容易饿了。”

空间当中静默了一会,接着,便见一五六岁孩童模样的男童凭空出现。

男童生玉雪可爱,眼眸却是异于常人的碧绿色,剔透的犹如宝石一般。

孟长卿有些诧异的上下打量一番:“你是润玺?”

第7章 地级修为

润玺板着嫩生生的小脸,扔了一个东西过来:“这个是红莲上神留下的,便宜你了,你先垫垫吧。”

那东西生的像灵芝又不像灵芝,足有两个巴掌大,腹背为青绿色,看着……颇为瘆人。

孟长卿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有些怀疑的拧起眉头:“这样的颜色,该不会是什么毒物吧?要不然就是放得太久,变质了。”

毕竟红莲上神已陨落不知多少年了。

润玺带有婴儿肥的小脸一黑:“这可是上品灵药,天一青,常人吃了最起码可以涨一个小境界。”

“真的?!”孟长卿一双杏眸顿时放出光来。

修炼艰难,除却玄级地级之分,每一级还分四个小境界,分别为初境,中境,高境,临境,一个天赋普通之人,哪怕是突破一个小境界都要数月甚至数年之功。

润玺点点头,淡淡的补充:“不过,你现在仅能聚气,这个东西于你来说,只能充饥而已。”

孟长卿:“……”

那你还说个屁。

她忍着想把润玺踢回去的劲头,恨恨的咬了一口,没想到这看着干巴巴的东西,一口咬下去竟汁水浓郁,回味甘甜,口感有些类似现代的火龙果。

嗯,感觉好多了。

……

“小姐,您慢点。”云姨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目中略有不耐。

孟长卿停下了脚步,回首随口吩咐一声:“大好的日头,这样岂非浪费?这样吧,我先去婶娘那里了,你稍后去寻我吧。”

吩咐过后,她便一拐弯,钻入了假山从当中,并未依言去沈玥溪处。

孟辰正打坐修炼,突听外面脚步声渐近,收了气息出门,便见孟长卿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他:“哥哥。”

“我正有事找你。”他闪身让出门口,等孟长卿进来便关紧了门,拿出昨日那个瓷瓶:“这炼魂丹价值百两,你在府内不受重视,如何会有?”

炼魂丹有洗髓伐经之效,修炼之人吃了更进一层,非修炼之人也有排毒之效,其价值可想而知。

孟长卿眼眸轻闪:“旁人送的。”

孟辰剑眉几乎拧成一团,明显不信。

孟长卿生怕他继续追问,连忙正了面色,肃然道:“哥哥,我给你这个,是给你预防万一的,你应当也知道,咱们这府内危机重重,你又是府内的嫡长子,大房遗孤,我一个废物都遭了暗算,何况是你?”

孟辰面色凝重的颔首:“昨日你来时,我便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今后,我对衣食住行都会格外小心,不过,我如今最担心的还是你,你可查出是何人在暗算你了?”

孟长卿摊了摊手:“还没有。”

孟辰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目中满是自责:“我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只想着婶娘和二长老会照顾好你,没想到你还是被算计了。妹妹,哥哥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

“我也会保护好哥哥。”孟长卿眨了眨眼,慧黠一笑:“不过,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

孟辰不比孟长卿,他天赋异禀,自小便被云游至此的一位天级高人看中,带走一同修炼,一走便是十余年,期间消息总是不定,原主一度以为孟辰已经死了。

“回来有半月了,被婶娘叫过去说了很久的话,回来又有许多是没处理,这才一时没顾及到你。”孟辰牵唇笑了笑,笑容温和,当真是雅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身为嫡长子,回到府内自然应酬良多,一时顾不上也属正常,落水之事府内知道的人原也不多,他事情繁多,不知道就更正常了。

孟长卿并不怪罪,“啧”了一声,撑着下巴叹道:“哥如今应当有地级修为了吧?又生的如此俊秀,家世又好,怪不得白笙痴心不改,十几年来,即使你杳无音讯也不肯退婚另嫁。”

“妹妹快别提了。”孟辰揉了揉额角,很是头疼的样子。

从前他不回来就罢了,如今他回来了,年纪上不多不少,已十八岁,白笙也有十七了,这婚事必定是要赶着来了。

说到此处,孟长卿眸光倏而一亮:“哥哥,白笙今日可是来府里了,怎么,她没来见你吗?”

孟辰顿时眉头紧锁:“她来做什么?”

“没事,大约是来找婶娘的。”孟长卿嘴上说着无事,面上却微微垂下眼睫,一副若有所思之态。

孟辰还想问,孟长卿却不愿说,寻了个由头便先走了。

孟长卿原本是没打算来沈玥溪这里的,此时突然改了主意。

她来时,云姨正同沈玥溪的大丫鬟秋伶凑在一处,不知说些什么,见她来了忙迎了过来,口中抱怨道:“小姐,您去哪儿了,让奴婢好等。”

“走错路了。”孟长卿敷衍了一句,看向秋伶:“婶娘在里面吗?”

秋伶向她行了一礼,笑道:“夫人同白大小姐说话呢,奴婢去帮小姐回禀。”

不消片刻,她便出来了,迎了孟长卿进去。

沈玥溪一见到孟长卿就满面笑意,亲热拉着她的手:“你怎么来了,近来天凉,小心着凉。”

“卿妹妹,你来了。”白笙站了起来,举止端庄,面含笑意:“早上还听说妹妹病的下不来床,如今起色就这般好了,定是请了神医,妹妹改日可要引荐给我才是。”

孟长卿不动声色的打量白笙一番,笑容不变:“还不都是白沅的功劳。”

沈玥溪白笙笑容皆是一缓。

沈玥溪余光扫了白笙一眼,面色微沉:“卿儿,你放心,我已经写了信,告知白家此事,要他们请白沅务必配合彻查你落水一事。”

白笙描画精致的柳眉轻轻蹙起:“卿妹妹,实不相瞒,今日上午我了找你,就是为了此事的,我家里……”

“白姐姐难道不是来看哥哥的吗?”孟长卿歪了歪头,眼眸若琉璃般剔透莹润,不见丝毫杂质。

白笙笑容明显僵了一瞬:“慕大哥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孟长卿拉住她的手,眼角眉梢都飞跃着笑意:“早就回来了啊,我还以为姐姐早就知道了呢,白姐姐,我哥哥回来,想必你比谁都高兴吧?你是不是很快就做我大嫂了?”

沈玥溪不轻不重的呵了一声:“卿儿,别胡说。”

白笙垂下头,长睫遮住眸内所有情绪,可于外人看来,便是谈及婚姻夫婿而羞怯的小女儿姿态。

沈玥溪嗔怪的看了孟长卿一眼:“瞧你,说的笙儿都不敢抬头了,云姨,你先带卿儿回去吧,我还有话同白小姐说。”

孟长卿吐了吐舌头,转身步伐轻越的离开,直至出了院子,她的步伐才渐渐慢了下来。

白笙果然对这桩婚事并无期待,甚至还不是很想孟辰回来。

可若如此,她这十几年来常来白家暂住,同沈玥溪处处交好,不取缔婚约又是为了什么?

更奇怪的是,沈玥溪竟也没提过吗,为何她一副刚刚知道的样子?

孟长卿边走边想,实在想不透便索性不想了,回蘅芜苑后就紧锁房门,继续修炼。

如今她有润玺在,白日只需躲在戒指当中修炼就可,虽总无进展,但她还是极有耐心,一呆就是几个时辰。

云姨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兰姨见了,不禁出言道:“云姨,你在那干什么?”

“小姐近日常常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关就是几日,用膳时也仅是动了几口就不吃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怪得很。”云姨想了想,索性对兰姨和盘托出。

兰姨沉默了片刻,推着她过去:“谁知道呢,你也别管那么多,小姐心思单纯,折腾不出什么的。”

云姨见她不愿多说,扁了扁嘴,转身走了。

兰姨见她走后,走到房门前,将耳朵贴在纱窗上听了听,而后踱步回房,拿起纸笔快速的书写着。

一纸书信完成,信封之上所授之人仍是二长老。

云姨趁着孟长卿在房中不出,悄然离了蘅芜院。

“见过冷夫人。”云姨恭恭敬敬的给沈玥溪行礼。

沈玥溪挥了挥手,眼都为未抬:“有日子没来回话了。”

云姨低眉顺眼的答话:“奴婢一直按照吩咐,仔仔细细的看着小姐的一举一动,可是奴婢近日却发现小姐有些不对劲。”

她不敢隐瞒,将自己连日所见尽数说出。

沈玥溪的表情也随之层层变化,坐直了身子,道:“你所说当真?”

两人的交谈尽数传到了此时正在门外的白笙耳内,她原是来请安的,闻听此言,亦是面色微变。

白沅同她说孟长卿变了她还不信,昨日相见也没看出什么异常,难道是这个蠢货突然有了脑子,知道隐藏了?

不行,她一定要再见孟长卿一面。

想到这里,她直接推门而入,不等沈玥溪开口,便道:“姨母,笙儿想去看看卿妹妹。”

她母亲原是沈玥溪母家表妹,沈玥溪对她自是不同旁人,闻言只让云姨先下去,轻声问道:“昨日不是见过了?”

白笙嗓音轻缓,说话亦是有理有据:“沅妹妹做错了事,我自是想为妹妹弥补,昨日没来得及说,故此,想要再去赔个罪,只是……”

顿了顿,她面上微含苦恼:“卿妹妹从前极喜与我亲近,近日不与我亲近了不说,昨日上午我去找她,她也称病不见,怕是我今日去了也见不到人。”

第8章 假惺惺

沈玥溪拍了拍白笙的手,以示安慰:“想是因你妹妹的缘故,卿儿这些年被我宠坏了,性子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这样吧,我让秋伶陪你一同去,有秋伶在,她不会不见你的。”

白笙顿时转忧为喜,起身盈盈一拜:“多谢姨母。”

沈玥溪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对了,你与孟辰的婚事一事,先前是我担忧烨儿刚刚回来,不知何时又要走,便一直没提起,如今烨儿已经决定长居,如此一来,你们的婚事我便该操心着了。”

白笙垂下头,两手不自觉的微微收紧:“姨母,笙儿还小,还想多侍奉家中长辈几年。”

“好,好,此事日后再说。”沈玥溪未再多问,端的是温柔识体。

……

孟长卿沉浸在修炼当中,润玺突然开口提醒:“有人来了。”

她眉头一拧,不得不中止了修炼,从空间当中出来。

云姨已在门外叩了不止一次门:“小姐,白大小姐这次是和秋伶姐姐一起来的,说是冷夫人吩咐的。”

兰姨也在旁苦口婆心:“是啊小姐,冷夫人都吩咐下来了,您可不能再继续任性下去了。”

原来是白笙那朵白莲花。

孟长卿暗暗腹诽一通,手脚也没停,换了身上被汗水濡湿的衣裙,随后开了门。

兰姨已经先将人请到了蘅芜苑的正堂之中,孟长卿一迈入门内,白笙就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面上笑意涟涟:“卿妹妹好。”

白笙亦生的不俗,螓首蛾眉,双瞳剪水,美貌更胜白沅一筹,行走间,身上的精绣薄纱外衫随着软烟石榴裙轻轻摆动,袅娜又不失端庄。

孟长卿敛了心中各类思绪,顶着一双纯真无害的眼眸走过去:“昨天才刚见过白姐姐,怎么白姐姐今日又来了?”

白笙收了笑意,眉宇间拢起几分自愧:“是我无用,昨日只顾着同妹妹说话了,竟忘了正经事。”

她美目轻转,看了一眼旁侧的秋伶。

秋伶会意,端端正正的上前行了个礼:“白大小姐是为了白二小姐的事情来的,夫人说,此事关乎两个小姐的名声,若真的大张旗鼓的调查,对小姐的名声也不好,若小姐愿意谅解,夫人也会理解。”

表面上的意思是还会替她撑腰,实则不就是在告诫她,闹出去对谁都不好吗?

那日还一副不能让孟家之人被欺辱了的样子,今日自己的表外甥女来了,就立刻改了主意,当真是比她这个亲生的外甥女更为亲近呢。

孟长卿心中冷笑不已。

白笙端着嫡姐的做派,拉住她的手:“你落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在这里代二妹妹向你赔不是。但二妹妹年岁小,到如今都是孩子心性,姨母的信还没发出去,可等真的到我母亲手中,二妹妹可就真的完了,卿妹妹,你就原谅她吧。”

孟长卿抽出自己的手,似笑非笑的抬眼看着她:“白沅似乎是和我同岁吧,十六岁虽不算小你,可在旁人家,可是都已嫁人生子得年纪了,难道日后等她做了娘亲,犯了错也要说是孩子心性吗?”

白笙一愣,诧异于孟长卿的反驳。

从前的孟长卿就是一个废柴,不仅脑子不好用,性子也木讷单纯,如何懂得反驳他人?如今,竟当中顶撞她。

云姨所言果然不错,她真的变了。

到底不同于白沅,白笙很快压下了心头百转思绪,柔声道:“卿妹妹,我知道是二妹妹不好,可我们家里的规矩极严,若是姨母真的将此事告知父母,儿妹妹定然没有好日过,算我求你,饶过儿妹妹这一次吧,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

“善良?善良能当饭吃吗?”孟长卿扯了扯嘴角,目中透出几分嘲讽:“难道在白姐姐的眼中,被人欺负了也要继续善良?白笙,麻烦你搞清此事,我差点被白沅害死,你身为她的长姐,不但不管教好她,反而来同我指手画脚,天下竟还有这样的道理?”

有条有理,掷地有声,白笙万分不甘的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丝毫反驳之词,登时满脸通红。

一为被当众指责的尴尬,二则是满腔怒火,却因要维持自己的形象而不得不隐忍的气恼。

“卿妹妹,是我思虑不周,你莫要气恼,对不住,我不提就是。”她眼中含泪,嗓音当中带着十足的哭腔,丢下这一句便掩面而泣。

秋伶一面诧异,一面不得不追了出去。

屋内清静下来,孟长卿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的朝屋寝室内走。

兰姨忧心忡忡的拦住了她的去路:“小姐,您,您前几日才同白二小姐起了争执,如今又和白大小姐如此说话,秋伶回去定是要告诉夫人的。”

云姨在旁点头如捣蒜:“是啊小姐,您这样接连的得罪人,夫人知道了定然也会不高兴的,二长老又不在,到时候您的日子怕就不好过了。”

孟长卿满不在意的绕开两人继续走:“姨娘一贯对我最好了,不会为难我的。”

至少,表面上不会。

她是慕嫡长女,又是长房遗孤,只要冷夫人还要脸面,就决不能再表面上太过刻薄。

兰姨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苦口婆心的轻声劝哄:“小姐,可夫人的耐心也总有用完的时候……”

孟长卿回过头,扁着嘴一脸委屈:“兰姨,我差点就没命了,你要我怎么心平气和?”

兰姨见状,心头一软,亲昵的上前抱了抱她。

罢了,小姐这几日的变化,定然是因为险些濒死,受了刺激所致,之前定是她多想了。

不单单是兰姨,便连云姨,也是同样的想法,也不敢在多说,只跟着上前一同安慰。

母亲虽没参与过宅斗,但小聪明还是有些的,她这一番作为自然不仅于此。

当日晚上,兰姨和云姨担忧了许久,生怕沈玥溪来怪责,唯有孟长卿一直不动声色,甚至反过来安慰兰姨。

一切都不出所料,沈玥溪那边的确派了人来,但不是来怪责,而是安抚,诸多礼品堆满了一圆桌,随行的还有沈玥溪的自小的乳娘陈妈,耐心的开解了孟长卿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