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来,把上一世的恩怨情仇作个了断。

三载深情,赌上丞相府助他登基,却终究是为她人作嫁衣裳!重生回来,她要把上一世的恩怨情仇全部作个了断。
重生回来,把上一世的恩怨情仇作个了断。

第1章 背叛

齐国皇宫威严的金銮殿里,朱墙黛瓦,金玉琉璃,一名衣衫凌乱的女子匍匐在冰凉的地上,奄奄一息。

新登基不久的齐国皇帝萧赫在雕刻着蟠龙的金色宽大龙椅上正襟危坐,阴冷的目光落在地上女子的身上,如刀一般锋利,划破她的肌体。

“皇上,罪妇宋槿与人私通,证据确凿,请皇上将其处死,以正后宫!”在九级台阶下,一位身穿华丽服饰的女人浓妆艳抹,看向地上女子的眼神阴鸷毒辣。

萧赫直直地盯着那女子,薄唇轻吐,便判定了她的命运:“皇贵妃宋槿,与侍卫暗通款曲,秽乱宫闱,今夺其封号,择日处斩!”

闻言,地上的女子忽然冷笑起来,惨白的脸上笑容张扬,却又带着说不尽的绝望。

三载深情,赌上丞相府助他登基,却终究是为她人作嫁衣裳!

发丝遮住了眼前的一切,她却好似看到了那一对狗男女阴险奸诈的面目,嘴角溢出嗤笑:“宋嫣!你以为我死了,你就是皇贵妃了吗?宫里一年一选秀,半年一晋升,你以为你会是唯一吗?我是他的正妻,尚且沦落至此,你怎知你会不会沦为第二个宋槿?哈哈哈……”

凄厉的笑声响彻金銮殿,回荡不尽,如魔音灌耳一般在宋嫣的耳边萦绕着。

看到宋嫣脸上的愣怔,宋槿笑得更加猖狂。

伤痕累累的胳膊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盯着萧赫,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苦涩的笑容多了几分得意。

她又怎么会不了解萧赫,他城府极深,可惜她竟然相信了他的柔情蜜意,相信他是真的爱自己。

这三年来,他演戏演的也真是辛苦了啊!

“萧赫,你可知,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金銮殿上只有他们三人,宋槿索性直呼其名,讽刺一笑。

萧赫脸色突变,目光也阴沉下来,冷冷道:“大胆宋槿!竟敢直呼朕的名讳……”

“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宋槿粗鲁地打断他,阴狠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我最后悔的就是,三年前被你设计的那晚,没有一刀要了你的狗命!”

三年前的那晚,是她这一生的噩梦的开始!

听完这番话,萧赫拍案而起,大喝道:“来人!给朕将这毒妇押入天牢,明日午时处斩!”

说完萧赫从龙椅上走下来,径直走到宋嫣的面前,将她揽进怀里,低声安慰道:“嫣儿,你放心,朕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他是皇帝,一言九鼎!怎会食言?宋嫣娇羞地躲进他的怀里,乖巧地任由他抱着自己,满脸地幸福。

天牢里,暗无天日,阴冷潮湿,天牢深处还有犯人凄惨的嚎叫。

宋槿知道萧赫将她关在这里就是为了折磨她,可惜明日午时就是她的死期了,萧赫应该早点将她关进来的,她或许还会害怕一番。

冷笑得累了,宋槿又面无表情地发着呆,她已经听到了天牢的甬道里的脚步声。

脚步声音轻巧是个女人,这个时候回来这里的女人,除了宋嫣不作他想,应该是来看她的笑话的吧。

“妹妹,这天牢住的可还舒服啊?”宋嫣高昂的发冠上满是珠钗,仿佛是高傲的孔雀,藐视一切。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哼,原本娇柔的脸上立刻换上了怨毒的神色,宋嫣也顾不得锦衣华服的宝贵,两步走到宋槿的面前,狠狠地甩了两巴掌。

随后拍了拍手再次问道:“大胆宋槿!见到玉仁皇贵妃竟然不行礼,本宫赏你两巴掌,算是教训了!”

玉仁皇贵妃?萧赫果真对宋嫣已经厌烦了,竟然给了她一个死人的封号,真是讽刺至极!

宋槿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凉凉道:“姐姐你可知道,已故去的皇后娘娘还是皇贵妃时,用的就是这玉仁二字?”

果然宋嫣闻言,脸上渐渐失去了笑容。

她没有嫁入皇家,自然不会知道这个封号意味着什么,按照规矩,封号怎可以冲撞先人?何况还是先皇后用过的?

萧赫这是什么意思?

宋槿脸上刚刚被她打过的地方如今火辣辣得疼,想必已经肿可,这宋嫣果真恨透了她,才会下的这么大的狠手。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宋嫣却并不计较萧赫此举,反倒是将矛头转向了她:“本宫的事情就不劳你担心了,倒是你,你可知爹爹已经将你从宋府的族谱上除去名字了?”

这个消息着实让宋槿一愣,随即他又释然了。

宋槿她爹宋安从来就爬高踩低,即便是自己的女儿也是利用得透彻,又怎能指望他会做出什么好事来?

“不只是你,就连你那个命比纸薄的娘亲,也被爹爹从族谱里除了名,而今以至往后宋家都不会再有你们两母女的名字!怎么样?这个结果满意吗?”

接下来的话却犹如阵阵惊雷打在宋槿的心上,不可置信地望向宋嫣,直到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嘲讽与得意,宋槿才发了疯似的揪住她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道:“你说什么?宋安他怎么能……”

说到一半却又说不下去,她被宋嫣陷害已经有了污点,宋家怎么可能还留着她?

原来宋嫣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她,她知道自己最在乎的就是娘亲,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宋安把娘亲从族谱上除名!

“宋嫣!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宋槿咆哮着向宋嫣扑了过去,却被她带来的两个壮汉轻松抓住,狼狈地被按回到了地上。

看着她这般落魄,宋嫣满意地挑眉轻笑:“听着倒是很害怕,不过你放心,若是你真的缠着本宫不放,本宫就将你那个薄命的娘亲挖出来鞭尸!也让她知道,她死后也不得安生究竟是因为什么!那些敢挡在本宫面前的人,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到最后,宋嫣两眼眼神恐怖,隐隐有癫狂的迹象。

宋槿依旧努力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不能从那两个大汉的手中挣脱出来。

那两束憎恨的目光仿佛两根针,直直地扎在了宋嫣的心上。

宋嫣摆摆手冲着两个大汉道:“这个女人就赏给你们了,小心别闹出人命来,明日午时还要行刑呢。”

视线中的宋槿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宋嫣不禁心情大好,蹲在她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眼中的张狂嘚瑟还带有几分狰狞:“好妹妹,你临行前姐姐可是给你备了一份大礼,你一定会喜欢的!”

宋槿绝望地加大了挣扎的力度,却还是被大汉压在身下,男人猥琐的笑声伴随着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在暗黑无光的天牢里传开。

还没有走到门口,宋嫣忽然感到身后一阵阴冷,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听到了宋槿撕破黑暗的吼声。

“宋嫣!我宋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捏着手里柔软的帕子,宋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只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过了明天她就是死人了,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回宫。”

夜深人静,皇宫里一片死寂,安阳宫里除了萧赫批阅奏折的莎莎声,便再无别的声音。

忽然之间,安阳宫外出现了一个步履匆匆的身影,向安阳宫小跑过去,手中的拂尘随着步伐的加快在胳膊处摇晃着。

“启禀皇上,天牢里的皇贵妃……天牢里的犯人,自尽了!”掌管天牢的公公意识到口误,慌忙改变了称呼。

方才听到禀报,他去看了一眼,那景象实在是惨不忍睹!

先前玉仁皇贵妃去过,再后来便是如此了,这样一推心里也有了底,但这话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的。

“找个地方埋了吧。”

“可是……”公公还想着替宋槿再说两句,张了张嘴,触及萧赫冰冷的眼神,还是没有说出来。

宫里新人进,旧人哭,如今玉仁皇贵妃大势正盛,宋槿也好,张槿也好,终归都是一抔黄土,该散了。

第2章 重生三年前

痛……脑袋快要炸裂一般的痛!

宋槿记得自己是咬舌自尽,为何现在却好似脑袋要炸开一样疼痛不已?

窒息的感觉犹如洪水涌上脑中,她用力地扑腾了一番,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落水的声音。

趁着还可以呼吸的时候,她对着岸上叫到:“救……救命!救我!”

每每这么叫着,口中都要灌上好大一片水,渐渐地快要失去意识。

忽然腰身被一双手揽住,带着她向某个方向游过去,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抱住那人的胳膊,过了许久终于到了岸上。

下一刻耳边多出了许多嘈杂的声音,她却清楚地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对着她道:“姑娘,快醒醒!”

她还没有来得及分辨这个声音究竟是谁,就听到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另一个声音:“快让开!妹妹,你没事儿吧?你快要吓死姐姐了!”

胸口一阵疼痛过后,她勉强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那张厌恶的脸。

这是哪儿?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她怎么会落水?

难道是自己重生了,难道是上天也知道自己的冤情不让自己轻易死去,宋槿心里不禁想到。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她却没有时间思索,就被宋嫣的声音吸引了:“妹妹!你怎么如此不小心?我早就告诉过你,那张家公子已经有了婚约,你又何必为他寻死觅活,如今落水叫人将你身子看了去……”

张家公子?呵!她扯谎的技术比如低劣,当初她怎么没有发现呢?

宋嫣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周遭衣着华丽的小姐们便以扇遮面,议论纷纷,生怕她瞧见她们的脸。

她嗤笑一声,想败坏她的名声?宋嫣这点计量,还不够!她盯着宋嫣冷冷道:“姐姐此话何意?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认识所谓的张家公子?虽说姐姐是庶出,却也是我丞相府的小姐,难道姐姐想落了丞相府的面子?”

在场的公子小姐非富即贵,对于她们来说家族才是一切,像宋嫣这般不顾家族颜面的人才是最叫人厌恶的。

宋嫣没想到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宋槿会突然严肃起来,还当众提及她的庶出身份,害她出丑,当下便气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她撕碎了扔进河里去。

正想要发作时,丞相府的护卫才姗姗来迟,为首的年轻男子见到浑身湿漉漉的宋槿,移开目光请罪道:“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小姐,请小姐责罚!”

这些护卫理应跟在自家小姐的身后,怎么会这么久才来?若真是他们的原因的确该罚,可若是有人故意拖住了他们那就另当别论了。

宋槿状似无意地看向宋嫣,捕捉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心下了然,随口将此事压下:“待本小姐回府查清事情之后再责罚不迟。”

若是她急于苛责宋嫣也好借此发难,但现在她这般宽容,宋嫣也只能就此作罢。

想到了宋槿方才的问题,宋嫣忙不迭地解释道:“之前我见着妹妹看向张家公子,想着前几日妹妹心神不宁,还以为妹妹是中意……”

“姐姐平日里还是少出府为好,丞相府不算大却也待得下一个姐姐,莫要坏了自己的名声。”宋槿任由婢女将她扶起,替她系上遮挡的披风,冷眼打断了宋嫣的话。

周遭的这些人又将目光放在了宋嫣的身上,虽然努力掩饰,却还是能看出他们眼中的鄙夷。

宋嫣是庶出,最在意的便是别人瞧不起她,如今宋槿一句话便将她推到了众人的目光之中,她又怎能不记恨?

可当着众人的面,她再生气也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喏喏地应了下来。

见到了自己想要的场景,宋槿便不再与她多费口舌,略带威严道:“姐姐还不回府?是想在这儿等谁吗?”

这话虽是她无心所说,却看到宋嫣下意识转头望向不远处的画舫。

宋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眼便认出来那艘画舫是萧赫的所有物。

他竟然也在?宋槿眼眸微横,视线掠过宋嫣落在了画舫上,画舫前面站了三个人,年纪皆不算太大,其中一个与她一样披着披风,披风上还绣着一只展翅的仙鹤。

这人应该就是方才救了她的人吧!

仙鹤……宋槿似乎想到了什么,没记错的话,齐国上下只有国师孟景淮有一件御赐的仙鹤展翅苏绣披风。

可是想起前世,孟景淮是太子萧徵的人,怎么会和萧赫同在一条画舫上?

再定睛细看,宋槿才发现在孟景淮的身侧,站着的那位高大威严之人,便是当朝太子萧徵。

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皇帝最疼爱的皇子当朝太子,以及齐国国师大人竟然一同出游?

感受到萧赫看向自己的目光,宋槿迅速地转过身收起眼中的憎恨抿唇不语,在婢女的搀扶下离开了人群。

这一世,她不会再重蹈覆辙!若是可以,她还要顺水推舟成全那对狗男女才好!

坐进马车,宋槿瞥了一眼身边的婢女随口问道:“今天倒是隆重,连太子殿下也出来了,你们可玩儿了什么?”

那婢女似乎是平日里欺负她惯了,斜了她一眼道:“还能玩儿什么?今儿是千秋节,民间那些个能玩儿的都玩儿腻了,我倒是瞧见郑家的小姐送了您一盒口脂,小姐您也用不着,就让奴婢替您代劳吧!”

说着更是作势要到她的怀里抢似的,欺身上来在她身上翻找。

宋槿心下一动,装着样子反抗了一下,便轻巧地让她将口脂夺了过去,眼中流转的神色深不可测。

那婢女见轻而易举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也并未察觉不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肆意张狂。

无暇理会她,宋槿低头思索着眼下的境况。

先皇……不,皇上因着不想劳民伤财,因此这齐国的千秋节每五年才一次,瞧着宋嫣与自己的年岁,应该是萧赫登基的三年前了!

而今,太子萧徵还没有与萧赫撕破脸面,孟景淮也没有死,宋嫣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在她低下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抹沉重——前世,自己利用宋家帮着萧赫登上了皇位,却被宋嫣与萧赫合谋害死!

而那父亲宋安也枉顾父女之情,更辜负了娘亲对他的一片深情,为了保存颜面,将娘亲与自己从族谱上除名!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宋槿捏着帕子,在那婢女看不到的角落握紧了拳头,修剪干净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凹陷。

她咬牙沉默,眼中早已是漆黑如墨,没有半点温情。

前世是她看错了人,性格软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信了那萧赫的胡话,才给了那对奸夫淫妇可乘之机。

老天有眼!老天爷给了她重新再来机会,这一世就算赔上一切,她也要报了这血海深仇!

第3章 撞见

沿着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行了一路,马车在宋槿最熟悉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姐,您小心。”方才还气势汹汹地与她抢口脂的婢女,此刻却温顺得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低眉顺眼地将宋槿扶下马车。

宋槿没有拆穿她,只是轻扶着她的手,踩着车夫放置在脚下的木桩,悠然地走下来,全然没有曾经落水的狼狈。

这厢还未站稳,便听到了身后的马车姗姗来迟的声音,随着车夫的一声训斥,马车登时便停了下来。

在婢女的搀扶下,宋嫣也施施然走了下来,脸上还挂着温婉的笑容,一副身为长姐的端庄模样。

下车后宋嫣没有停留,瞥了一眼站在原地等她的宋槿,却向着她身边的婢女道:“小桃,你可将妹妹扶好了,莫要让她有半点闪失。”

这话里的闪失二字,宋槿却并未听懂,但心下也有了提防。

倒是小桃,嘴角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微微福身道:“是,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看来是当着她的面给她下绊子了,宋槿转身对上宋嫣的目光,随后又移开到别处。

只可惜她的目的注定不会达到!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当年任人宰割,不愿惹是生非的宋槿了!

没有看到想象中宋槿惊慌失措的模样,宋嫣不免多看了她一眼,心里也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落水被救上来开始,这宋槿就有些不对劲,若是放在从前,这番话也得叫她变了脸色,今日……着实不对劲!

将这种变化收入眼底,宋嫣微微昂起头,挑衅似的从她的面前走过,先一步进了府中。

宋嫣莲步轻移向大堂走去,柳眉下眼眸含春,朱唇弯起的弧度带着说不出的娇媚,但凭她在众人面前如此驳自己的面子,她就不应该再回到府上!

跟在她的身后,宋槿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前世的记忆里并没有落水这一事,只怕因为她的重生,有些事情会暗中改变。纵然有前世的一些记忆为依托,却也万万要小心。

她才转过影壁,还未踏入大堂的门槛儿,就听到了尖锐的女人声音,没记错的话,这个声音就是宋嫣的亲生娘亲,张氏。

宋槿忽然感到脚下一阵加快,才发觉小桃扶着她的步伐快了许多。

既然这母女、主仆一个个都是情深似海,忠心耿耿的,她也不能让这些个人白白浪费一片感情吧!

跟着小桃的步伐,宋槿小跑着进了大堂,目光掠过大堂,只看见了张氏和宋嫣二人。

倒不知道,这次宋嫣给她安下来的罪名,又会是什么。

宋槿眼角的讥诮一闪而过,宋嫣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并未放在心上。

她也相信宋槿无论如何,也没有到敢讽刺她的地步,否则自己也不会压着她这么多年了。

“宋槿,为娘心疼你落水受苦,你却为何要回你姐姐冷嘲热讽?”张氏满脸的心痛与委屈,若不是眼中的精光太过凌厉,宋槿差点也就相信了,只是张氏现在果真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就凭她也敢称做是她的娘?

这一次她没有掩饰脸上的不屑,鄙夷地看着眼前这个藏青色华服的中年女人,虽然保养得当,却也无法掩盖眼角的皱纹一点点爬上她的脸。

不过是靠着宋安的宠爱爬上姨娘之位的伶人,竟没有半点的自知之明!着实可笑!

“为娘?”宋槿讽刺地一笑,直勾勾地盯着她,“张氏,我且问你,父亲是几时昭告天下,说你张氏是这丞相府夫人的?”

才说了一句话,张氏便气的脸色煞白,指向宋槿的手也抖动得厉害。

见状宋嫣急忙上前扶住娘亲,张氏正欲发作又被宋槿抢了先,“张姨娘这么做,就不怕父亲背上宠妾灭妻的骂名吗?堂堂齐国丞相竟然如此忘恩负义,抛弃糟糠,宠妾灭妻,传出去的话,朝堂上父亲的脸面往哪儿放?”

张氏最忌讳别人叫他张姨娘,可偏偏这个人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而相爷也并未说要将她扶正,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宋嫣看着娘亲的脸色一阵一阵的,心下也难受的紧,想也没想抬手便给了宋槿一个重重的巴掌。

“……国师大人差人送过来便是,这样劳烦大人,真是折煞老夫了……”

这一巴掌才刚刚抬起来,影壁后面便传来了一阵对话的声音,听见国师二字,宋嫣脸色一变,手却已经落在了宋槿的脸上。

挨了一巴掌的宋槿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眼前漆黑一片,她甚至能感受到左边的脸颊正在一点点地肿起来。

脑袋晕眩万分,若不是小桃扶着她,这一巴掌下来她非得倒在地上不可。

方才她也已经听到了一些些脚步声,此刻又听到了宋安的声音,便将全部重量都压在了小桃的身上,虚弱地踉跄了几步,才将将站稳。

小桃也听到了宋安的声音,又听见了国师二字,心里知道这一劫是躲不过了,届时主子的事情必然要推在她的身上。

可若是替主子担了罪责,万一看着追究下来,主子们没事儿,她却不一定能继续在丞相府待下去,这……

“嫣儿,你在做什么!”宋安正见到宝贝女儿的巴掌落在宋槿的脸上,正要质问,碍于有外人在场才压下了怒火。

虽然他宠爱张氏,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坏了这嫡庶尊卑,她虽为长姐,却也是庶出,怎么能出手伤害宋槿?

没想到才刚刚进丞相府就见到了这一幕,孟景淮扫视了一圈儿,最终将目光放在了正由婢女搀扶着,虚弱不堪的宋槿身上。

虽说她努力地扮演着一副虚弱的模样,可在孟景淮看来,脚步稳健,手指有力,并不像她看上去这般虚弱。

孟景淮的眼中忽然多了一丝玩味,国师府上大都是男仆,只有三三两两的丫鬟。再加上他总是孤身一人,因此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这丞相府的嫡出小姐,可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无害啊!

宋嫣瞧见孟景淮在盯着宋槿看,心中的怒火更甚,却又不得不收敛起眼中的神色,慌忙踩着碎花步,走到宋安与孟景淮的面前解释:“爹爹,您听女儿解释……”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就被宋槿的声音打断,孟景淮才发现,她的声音犹如山涧泉水,清脆朗润,叫人听着舒服极了。

“父亲,方才是个误会,让国师大人见笑了。”说罢,她稍稍福身行礼道谢,“今日多亏国师大人出手相救,否则宋槿便要命丧湖中了,救命之恩,宋槿无以为报!”

她现在一无所有,即便想要报答,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未曾想,孟景淮指尖虚扶将她扶起,淡淡回道:“这等小事,宋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看向她头顶的目光中,又是一阵复杂的神色。

宋槿……的确有趣!

第4章 宋嫣受罚

国师在未央湖救下宋槿一事,宋安已经听下人说了,见到他们这般你来我往,心里甚是欢喜。

虽说几位皇子中最受宠爱的并非是太子,但皇上既然立了太子,轻易便不会废掉。

孟景淮又是太子一派的人,若能与他们结上关系,那也是好事一桩啊!

“宋小姐,这只耳坠想必是在水中你不小心蹭下来的,如今将它归还原主。”孟景淮伸出手,宽大的手掌里赫然躺着一只翠绿色的耳坠,闪耀着光泽。

宋槿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果然掉了一只,方才回来的急,她也未曾注意到这些小事。

接过耳环,她又是福身行礼,随后轻声道:“国师大人,小女子身体抱恙,便不打扰国师大人与父亲交谈,先行回屋了。”

她也是刚刚回到府上,身上的衣服还是冰凉的,这个时节若是不及时换下来,只怕会感染风寒。

孟景淮没有多说,应了一句“好”,便目送她离开大堂,又跟着宋安去了书房。

一直站在一旁的宋嫣与张氏脸色犹如吃了苦瓜,十分难看,就连平日里伺候在一旁的丫鬟小厮,也都不敢上前。

宋嫣没想到,爹爹居然会从头到尾都无视她,反倒是宋槿,既和国师有了交集,还博得了爹爹的好感!

感受到了一阵的难堪,宋嫣恨不能宋槿溺死在湖中才好!

张氏也察觉到了女儿的阴沉,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嫣儿放心,有娘亲在,一定不会让那个宋槿得逞的!”

她的女儿才是最优秀的,那个宋槿凭什么得到国师大人的青眼?

先是对嫣儿冷嘲热讽,接着又敢讥讽她身份低微,宋槿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她转头望向宋槿离去的方向,眼神狠厉——如果她还是不听话,那自己也不介意彻底毁掉她!

才换上中衣的宋槿只觉得鼻尖一阵酸痒,下一刻便就打了个喷嚏,想来是真的感冒了。

见到她这个模样,小桃赶忙拿着大氅走到她身边,替她披上道:“小姐小心着凉,奴婢先去给你熬点姜茶过来。”

“多放糖,我怕辣,去吧。”无视掉小桃眼中的难以置信,宋槿紧了紧身上的大氅,随口吩咐道。

余光看着她一点点消失在房间里,宋槿才起身站在了窗边,透过窗户看着槿南阁的一草一木,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草木不曾变,此心非彼心。

她曾经幻想过,等到萧赫登基后,他就在回来这槿南阁瞧瞧,却没想到登基是登成了,她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好在老天开眼,给了她第二次的机会,才能再回到这个地方。

绣着红梅的大氅包裹住她纤细的身躯,也仿佛把她和这个世界也隔了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桃端着姜茶回来的时候,她还是这样呆愣楞地站在窗边,目光不知落在了何方。

“小姐,姜茶已经好了。奴婢特意将姜茶凉了一会儿,现在正合适。”小桃献殷勤一般地走到她的身后,看不清她的神色。

殊不知,听到她的声音时,宋槿的嘴角掀起几许讥讽。

她还记得小桃在马车上是如何抢夺她的口脂,现在却装出一副这般关切的模样,倒真是会做戏。

身形定了一会儿,宋槿暂时也无意对付她,没有多加言语,转身便喝了那姜茶。

这厢才让小桃将姜茶送走,宋安屋里的下人就小跑着进了她的槿南阁,通知她前去宋安的书房。

看来孟景淮应该是已经走了,眼下还去处理方才宋嫣与她的事儿了。

没有等小桃回来,宋槿只身一人去了宋安的院子,她也想知道,宋安究竟舍不舍得惩罚他的宝贝女儿。

宋安的正阳院视野开阔,所见之处皆种植着竹子,此刻凉风飒飒,竹叶大多也都已经黄了。

走在这条小径上,宋槿更加觉得讽刺,宋安为了攀附权贵,将女儿当做筹码,又怎么对得起这一片竹林?

当她到了书房的时候宋嫣已经在了,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抹干,眼睛红的仿佛是只兔子。

瞧见这一幕,宋槿不禁心生烦闷,宋嫣这般凄惨,宋安此事必然会作罢,那她的这一巴掌岂不是白挨了吗?

她不甘心!

见到她姗姗来迟,宋安却破天荒地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槿儿身子可还好?”

一声槿儿唤得她浑身难受,自打有记忆里,宋安可就没有唤过她这个称呼,而今怎地变性子了?

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福身回道:“多谢父亲关切,女儿一切都好。”

语气中的疏离毫不遮掩,宋安登时面上难堪,身形也顿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许久没有关心过这个嫡出的女儿,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疏远,甚至不愿意叫他爹爹。

“槿儿,是为父亏欠了你,往后为父一定多陪陪你,槿儿莫要责怪为父了,可好?”宋安用恳切的目光望着女儿,希望能够从她的眼中看见温情。

即便是重生,宋槿也还是比不过宋安这个老狐狸,想起自从娘亲去世以后,他的所作所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原谅他。

若是让他发现自己存了二心,往后在丞相府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为了逼着自己哭出来,宋槿无法,只能回忆起前世被宋嫣陷害,又遭人侮辱,更是害得娘亲死后也不得安宁,一时泪如雨下,眼眸里潋滟波光,视线一片模糊,泣不成声。

宋安没想到宋槿会如此伤心,又了解这个小女儿并非精明强干之人,没做他想,走到她的面前,也是涕泪横流。

从宋槿进门开始就被晾在一旁的宋嫣与张氏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得不看着他们父女情深,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张氏大着胆子上前劝说道:“相爷莫再伤心了,槿儿身子弱,哭伤着了可不好。”俨然一副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的模样。

听到她的声音,宋安才拍了拍宋槿的肩膀,转身拭去眼泪。

瞥见宋嫣神色如常地站在一旁,宋安又想起方才的一幕,心里又爱又恨。

“嫣儿,今日的事情,你给为父解释解释!”

若不是宋槿给了他台阶下,他便要当着孟景淮的面断这家务事了!他这张脸以后往哪儿放?

本以为发妻去世了,让张氏掌管丞相府,虽不能完完全全的一视同仁,但看在槿儿是嫡出的面子上也不敢太过分,却没想到她竟然把嫣儿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宋安怒极,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宋槿的耳朵嗡嗡作响,接着便听见宋安斥责张氏的声音。

“还有你,张氏!我将丞相府放心地交在你的手里,我这般信任你,你看看你把嫣儿宠到什么地步了?若不是槿儿识大体,给了我一个台阶下,我在孟景淮国师面前的面子往哪儿放?”

掌管相府也有十多年了,张氏还从没有见过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吓得立刻跪伏在地上,直呼冤枉。

宋嫣没想到父亲会这般生气,瘫软在地上,红彤彤的眼眶再次湿润:“爹爹!嫣儿的为人爹爹难道还不了解吗?为何爹爹只相信妹妹的片面之词?”

而事实上,她的心里却并非看上去这般痛苦,反而充斥着慌乱。

那一巴掌的确不是一般的重,宋槿的脸至今还肿着。

她心里也很清楚,父亲之所以这么生气,不过是因为她在国师大人面前让他丢了脸面。

可当时的情况,她要怎么解释……

没来得及让她想好对策,宋安又开口教训道:“为父何曾不相信你,可是你呢?当着国师的面,教训丞相府的嫡女,届时传出去,说我宋安宠庶灭嫡,世人如何看我?”

宋嫣猜的没错,可宋安这一次也是铁了心的要追究到底,还未等她解释,宋安再三想着这件事,怒不可遏斥责道:“你既如此桀骜不驯,就罚你紧闭半月,好好反省反省!”说罢更是气的直接拂袖而去。

看着地上哭天抢地的母女二人,宋槿敛唇无声地轻笑几许,她倒是高估了宋安对这二人的宠爱。

他最在乎的人,果然还是他自己!

没有去心上那二人不可思议的嚎啕,她捻着帕子,跟着宋安一同离去。

第5章 高烧

从正阳院出来的时候,宋槿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小桃,正焦躁地在院子外面打转,又不敢进去。

小姐出去,身为丫鬟竟然没有陪在她的身边,让相爷知道了,是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她的。

宋槿没有追究她为什么现在才来,只是叮嘱了一句:“以后莫再如此粗心了。”

先前是让小桃将姜茶收拾下去,这才耽搁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知道小桃心里如何猜想,宋槿忽然一阵晕眩,加上换上的衣服有些宽松,只觉得身体冰凉不已,便带着她匆匆赶了回去。

回到槿南阁,她脱下了外衣,叮嘱着小桃在外面守着,若是有人叫她,只说不舒服睡下了便是。

小桃叠手放在腰间,福身应下,替她关上闺房的门,守在了附近。

宋槿仔细地关上了窗户,从缝隙中瞧见了小桃离开槿南阁的身影,面无表情地关紧窗户,躺到了床上。

这个小桃是宋嫣的人,若是一直留在身边只怕会有二心,等过些日子的时候,找个理由把她打发了去,顺便借此机会狠狠打压一番宋嫣……

躺在床上还没有多久,宋槿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巴掌大的脸颊愈发泛红,呼吸也渐渐加重,俨然是烧着了。

从宋槿的院子里离开后,小桃环顾四周,小心翼翼的去到了宋嫣的院子。

此时宋嫣已经被相爷吩咐禁足了,被关了紧闭的她却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对宋槿更加多了几分恨意。

小桃跟着宋嫣身边的文绣走进她的闺房,见到她正愤懑地扎着手中的小人,知道她这是气极了,识趣儿地站在一旁,等着主子问话。

“她回去了?”宋嫣余光瞥见了小桃的身影,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问道。

见她点点头,手中的针狠狠地扎在了小人的身上,看的一旁的丫鬟心惊胆战。

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这么坦然地睡下?明明她才是应该受罚的那一个啊!

爹爹以往从没有这般惩罚过自己,每每遇到这种事情,就算被爹爹撞见了,宋槿也只会替她说好话,自认倒霉,今天怎么会换了一个人似的?

想到她的不对劲,宋槿漂亮的脸上多了一丝疑虑,转头问道:“你是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对吧?”

小桃确定地点了点头,这下宋嫣更加怀疑。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从前的那个懦弱的宋槿,可一连串的表现又实在是让人怀疑……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桃献宝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盒口脂,谄媚地递到宋嫣的面前,陪笑道:“大小姐,这是奴婢特意给您弄来的口脂,颜色极其鲜艳,且遇水不掉色,想着最适合您,便给您送了过来。”

听到她是弄过来的,宋嫣心里就清楚了这盒口脂的来历,神色悠然地打开看了看,语气也放松了许多:“亏得你还有这份心……”

看到口脂的一刹那,宋嫣也不禁被吸引住了,鲜艳的红色还带着些许的光泽,是京城天宝坊的东西!

没想到娘亲这般克扣宋槿,她还能买得起这么好的口脂!看来对她还是太过仁慈了。

高傲地抬起了脑袋,对着镜子照了照,原本因为禁足而被破坏的好心情再次回到了脸上。

小桃见到主子的心情这般舒畅,心里吊着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

宋槿虽然是个嫡女,可是手段却断断没有宋嫣来的狠毒,她也并不想得罪宋嫣。

是夜,宋安或许是为了弥补对宋槿的亏欠,亲自去了槿南阁叫她吃晚饭,却只得到了小桃的回答。

听到女儿身子不舒服,宋安的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响。

现在她就是丞相府的掌上明珠,不能有半点闪失,若是太子一派赢面更大,到时候也好将她嫁给国师,博一个裙带关系。

宋安面带担心,忧心忡忡地推开了宋槿的房门,亲自点上了蜡烛,翠绿色为主的闺房里瞬间灯火通明。

他走到床边,却看到了宋槿红彤彤的小脸,急忙伸手抚上她的额头,烫的惊人。

“来人!快去叫大夫!”烧的这么厉害,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的未来!

万一因为这个不能嫁给孟景淮,那他不是少了一分筹码?

担忧宋槿发烧会破坏自己的大事,宋安气的将小桃骂了一顿,若不是考虑到宋槿还需要人照顾,他估计是会直接将她逐出丞相府。

连个人都照顾不好,要她何用!

大夫也是第一次见到烧的这么厉害的人,幸好经验丰富,还不至于手忙脚乱,只见他神色不挠,有条不紊地给她把脉开方子,叮嘱小桃用热水给她敷一敷。

好不容易忙完了这一切,大夫才被请到了客房休息下来。

宋安害怕宋槿会醒不过来,更是直接将大夫给留在了府上,大夫无法,也只能被迫留了下来。

要说这高烧,也不是这大夫就能够控制的,偏偏宋安担忧心切不肯放人。

这一切看在不明就里的大夫的眼中,当然是丞相爱女心切,传出去又是一阵夸赞,宋安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

他彻夜守在槿南阁,直到下半夜宋槿醒了过来,他才叫醒小桃,让她去请大夫,又转身红着眼睛关心道:“槿儿可好些了?若是还有哪儿不舒服的,和爹说,千万不要憋住。”

见到这一幕,宋槿本应该感动地哭出来,却被一阵子的口干舌燥打扰得没有别的想法。

喝光宋安递来的一杯温水,她才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茫然地望着宋安,眼中没有半点的感动。

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感动,让宋安有种失落,又有些愤怒。

宋槿看出了他的不悦,攒足了劲儿,打了一个哈欠,憋出了几滴眼泪,却还是不知要说些什么,房间里一时陷入尴尬的境地。

憋着火,又不能发作,宋安只好忍着火气压低了声音,故作关心地望向女儿:“槿儿好好休息,天色已深,为父先去歇着了。”

实在没办法演出一番感动的戏码,宋槿只好微微地点头,低着脑袋不说话。

宋安沉默了半晌,才抬起脚走了出去,空留下一阵厚实的脚步声。

见相爷走了,小桃才端着熬好的药从外面走进来道:“小姐,大夫嘱咐了,这药要趁热喝,奴婢为您准备了蜜果儿,您喝完之后吃上一颗,就能解了口中的苦。”

宋槿微微皱眉没有多说什么,乖乖地将药喝下,又吃了她送过来的蜜果,才又钻进暖和的被窝里,又睡了过去,无暇再去想为何宋安会那么失落地看着她。

第6章 恨意再现

昨日丞相府嫡出小姐宋槿无故落水一事,因为千秋节的缘故,传遍了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宋安一边接受着各方的关切,一边又阵阵焦虑涌上心头。

再怎么说宋槿也是女儿家,就这样被人看见落水,闺誉险些坏了去,日后嫁入别人家,难免遭人冷眼,也是一桩烦心事了。

早朝过后,宋安都要留在宫里与皇上议政,今日更是留到了日上三竿,索性直接传话,不回府用饭了。

宋嫣被禁足,相府上下也只剩下宋槿与张氏,张氏又不想看到宋槿,便直接不再去客厅,吩咐小厨房做了饭,在院子里草草吃了一些。

她这般做法倒也让宋槿欢喜,独自一人在客厅吃的欢腾,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做。

这一世她只想报仇,何况而今她也只是孤身一人,与宋府也再无感情,无牵无挂,孑然一身。

但也因此,想要报仇就更加难上加难。

而今朝堂三皇子萧赫是一派,太子萧徵与国师孟景淮又是一个派系。

虽说萧徵是太子,可是他并不受宠,甚至因为异瞳而被人诟病,不被皇帝喜欢,相反的就是三皇子萧赫,不仅他深得皇帝宠爱,就连他的母妃,当朝贵妃娘娘,也是荣宠在身,无人能比。

萧徵唯一能与萧赫相比的,便只有国师孟景淮。

坊间皆传闻,孟景淮有经天纬地之才,呼风唤雨之能,谁若是能得到他的辅助,必然会荣登大宝,称霸天下。

传闻当然不可信,但孟景淮的确是有能耐的,否则当初萧赫也不会费尽心机地买通他的侍卫,给他下毒。

若是要扳倒萧赫,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与太子一派联手。

但是皇室中人,可信的又有几个?

当初萧赫那般答应自己,许诺一个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美好未来,可最后呢?不害怕背叛收场?

她是不愿意再与任何皇室中人扯上关系了!

“小姐,三皇子嫁到!”正思索时,小桃忽然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通报着。

听到三皇子这三个字,宋槿的脸上浑然没有半点的兴奋,反而好似被蒙上了一层灰一般,怎么也提不起笑容。

就在此时,门口进来一个长袍男子,紫色的长袍勾勒出他的身形,健硕的身体却又十分地纤细,比女人还要惊艳。

这种熟悉的感觉一点点地涌上心头,伴随而来的是决堤的恨意!

萧赫!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张脸!

若不是他费尽心机让自己成为他的皇妃,她又怎么会走上那条路?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叫她怎能不恨?

可是即便如此,她现在也不能表现出半点的不好,还是要忍住心中的恨,笑脸相迎。

“臣女宋槿,拜见三皇子。”萧赫走到她面前的一刹那,宋槿立刻福身向他请安,即便心里再不愿意,也不敢轻易抬头。

她怕眼中的恨意,让萧赫起疑,重生的这一世,不过是老天赏赐她的,她不能粗心大意。

萧赫那日也是见着她落水的,只不过选择了远观,没有上前查看,听闻昨日国师孟景淮之后又折了回来,他今日也是特意过来瞧瞧的。

他走上前扶着宋槿起身,眉眼含笑,狭长的双眸眯起来,活像两条乌篷船。

扶起宋槿后,他才悠悠道:“宋小姐不必多礼,本宫听闻小姐落水,特意前来探望。”

指腹温热的感觉让宋槿觉得厌恶,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视线落在他的鞋子上,不愿与他对视。

萧赫也察觉到了她的疏离,只以为是未出阁的姑娘娇羞不已,不敢直视他,没有多想。

目光从宋槿的脸上划过,昨日他虽然在场,却并没有近前细看,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今日这般看来,也是个标志的美人。

因为她低着头,萧赫看不清她的眉眼,只能看见小巧的鼻尖和樱桃般的朱唇,一抹兴奋从眼中闪过。

他看着宋槿,轻笑道:“宋小姐莫不是怕本王把你吃了?”

原想着她会抬头,自己正好可以一睹芳容,却没想到她只是摇摇头道:“殿下多思了,男女授受不亲,只怕传出去坏了殿下的名声。”

闻言,萧赫更是眉开眼笑,他知道宋槿的意思,只是心里喜好这般听着,便忽略了那话原来的意思。

“宋小姐所言极是,不知小姐身子如何了?本宫特意派人从宫中取来了上好的人参,以供小姐疗养。”他将目光锁在宋槿的身上,从头到尾一直没有离开。

许是被这目光盯得,宋槿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福身道谢,命小桃收了东西,没再说别的话。

这般冷淡的举动,即便萧赫再蠢,也大概知道其中原因了,但他也实在没有想到,为何宋槿会对他这般憎恶。

也因着丞相不在家,宋嫣的禁足令也如同虚设。

从张氏的院子里出来后,身边的丫鬟告诉她三皇子前来探望宋槿的消息,她便神采奕奕地直奔前厅。

急忙赶到前厅时,又担心自己仪容不整,让丫鬟理了理衣衫,又整理了一下发髻,才施施然走进前厅,故作惊讶道:“小女子不知三皇子大驾,仪容不整,请三皇子恕罪。”

这个熟悉的做作的声音让宋槿打了一个激灵,宋嫣对萧赫的心思,似乎并不仅仅是她以为的想要攀高枝那么简单。

对她的出现,萧赫丝毫不惊讶,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深,走上前扶起她道:“大小姐多礼了,本宫不请自来,还望二位小姐见谅。”

听着这二人漂亮的场面话,宋槿只觉得一股恶心的意味从心底涌了上来。

前世种种又在脑海里翻涌,一股愤怒支配着她的心思,凌厉的目光如刀一般投掷在他们的身上。

宋嫣现在还在禁足期,居然能出来,也是不将宋安放在眼里了。

若是此事叫宋安知道了,一向宠爱的女儿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他的命令,不知道宋安会不会气死?

看着这二人的情形,似乎不只是今天才有接触……只可惜身边没什么人能用!

瞥了一眼他二人,宋槿上前道:“既然姐姐来了,那就让姐姐陪着三皇子吧。我身体不适,先退下了。”

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否则只怕会引起更多的事情。

比起宋嫣的得意,萧赫的神情却并没有预料中的高兴。

宋嫣虽然主动,但她只是宋安的庶女,即便是长女,也没什么地位,而宋槿是丞相嫡女,娶了她才是真正地得到了丞相府的势力!

收敛起脸上的不豫,萧赫颔首,看着宋槿一步步离开。

第7章 国师孟景淮

从大厅出来,宋槿却并没有回槿南阁,反而带着小桃去了街上。

一想到丞相府有那对狗男女的存在,她便觉得恶心。

看出了主子神色不豫,小桃试探地问道:“小姐,听闻醉今楼请了燕国的大厨,您可要去尝尝?”

虽说真主是大小姐,但跟了宋槿这么久,她也有了几分了解。

宋槿平日里安静如斯,最爱的却是吃,若是出了门,不吃些东西,都觉得不对劲。

只是夫人总克扣她的月银,宋槿也只能巴望着看看了。

听到小桃的话,宋槿淡然一笑:“不必了,届时传出丞相府二小姐吃霸王餐的事儿,我丞相府的脸面往哪儿放?”

自从宋安斥责了张氏与宋嫣后,张氏对她的态度也有所好转,却也是做足了面上的功夫昨日按例发了月银,却还是克扣了不少。

贪婪成性,让她一时改回来,也是难如登天,不过也好,先放在她那儿存着,总有一日,她会尽数拿回来的。

抛开那这个烦心事儿,她带着小桃去了醉今楼所在的天武区。

齐国京城分设五个区,正四品以上的官员都住在了玄文区,再往下的官员就住在了天枢区。

天权区里住着的是商贩,摇光区是那些外来人氏,但久而久之,也并未分得清楚,都混在了一起,难以区分。

而皇城所在即是天武区,京城的最深处除了皇城,还住着几个皇子的府邸,唯一外姓的便是当今国师,孟景淮。

坐在醉今楼的二楼,宋槿难得放松一下心情,心里盘算着孟景淮的事儿。

前世孟景淮在萧赫登基前两年,身体每况愈下,最后病逝,因此对他,宋槿了解的也并不多。

现在想想,孟景淮的出现本就是一个谜。

他是当今皇帝带回来的人,却并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有人传他是皇上的私生子,但若是如此,皇上大可给他一个皇子的封号,不必再送他去天机山学艺,又封他为国师。

再者,皇上宠爱三皇子,可孟景淮却是与太子萧徵关系甚好,俨然是与皇帝作对的一派。

太子再朝堂的势力与萧赫不相上下,但多为文官,而萧赫则相反。

若是孟景淮不死,这皇位花落谁家还另有说法吧!

“走吧,下去看看。”心里一时焦躁,宋槿瞥见街上的小贩,心里又生了几许兴趣,便结了账带着小桃下去了。

街上熙熙攘攘,小桃一路跟在宋槿的身后,生怕有人冲撞了她。

远远地见了一个卖耳坠的小贩,宋槿不觉驻足,在摊子上挑选起来。

“小姐,您真有眼光!我这摊子上的东西,可是京城独一份儿!别家您都找不着的!”

小贩兴冲冲地介绍自己的东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东西倒是一般,但这小贩的口才却让宋槿觉得有趣,便多停一会儿,仔细选了几个小巧的坠儿。

准备付钱时,转身却不见了小桃,她又四处张望了一番,还是没有搜寻到她的身影,心里隐隐升腾起一股焦虑。

她不在,必然不会有好事。

忽然不远处的人群乱作一团,又被分散开来,宋槿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匹疯马,正直直地朝着她冲过来。

她想要往一边闪躲,却不知被什么人拦住,左右都躲不得,心下便知道,这是有人针对她做的局。

怕是想要她葬身马下,到时候宋安即便怪罪下来,也不得查到那些人的头上。

“快闪开!”高大的马匹后面,一个瘦小的男人追了过来,向着她嘶吼道,“马受惊了!快闪开!”

眼看着马就要冲撞到她的身上,宋槿也只能闭上眼睛,心中存着不甘!

老天爷给她的第二条命,难道就要交代到这儿了吗?

她还没有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得到惩罚,凭什么要这样夺去她的命!

握紧拳头,细嫩的手心被指甲掐出了一道道血痕,她仿佛回到了前世在天牢里的模样!

好不甘心!

恍然间,宋槿被人揽在怀里,下意识地抱紧了那人,耳边风声划过,一阵的飒飒声,让她确信自己并没有死。

感受到了脚下的踏实的木板,宋槿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见到了一张俊美的脸。

又是他!孟景淮!

松开放在她腰上的手,孟景淮拱手道歉:“在下冒犯了,望小姐见谅。”

他的身后却又传来了一阵轻笑,宋槿这才发现,不仅孟景淮在,还有当朝太子萧徵。

宋槿急忙福身请安:“臣女宋槿见过太子殿下、国师大人,大人客气了,救命之恩必当报答!”

第二次被孟景淮救下,即便不是老天爷安排的,她也决定要和这个温和的男子合作了。

何况萧徵也并非庸人,各取所需,有何不可?

萧徵轻笑着抬手,免了她的礼,又询问她可有事,道:“所幸方才景淮看到了宋小姐在街上,否则丞相大人怕是要痛失爱女了。”

他们在二楼看的一清二楚,那匹马是从巷尾窜出来的,如果不是有意为之,谁会把一匹高大的骏马放在巷子里?

更何况,天武区禁骑行,根本不会有这样的马匹出没。

宋槿浅笑,打量着太子今日的打扮,云锦祥云长袍,端坐在桌边,长发束冠,神情自如。

与她一同站在窗边的孟景淮也是玄色长袍,胸前绣着祥云图样。

今年这祥云图样,似乎很是流行,方才在街上,也见到了不少官家少爷穿着绣有祥云的长袍。

“殿下说的是,小女子多谢国师大人!恩德无以为报……”

“宋小姐无需放在心上,景淮身手不凡,不过是举手之劳。”孟景淮还没有说话,萧徵就先开口替他推诿,倒也自然。

三人正有些尴尬时,宋槿听到了路边有人在叫嚷,仔细听去,才发现是小桃的声音。

方才她不知去了哪儿,现在出现得可真及时!

孟景淮也听到了小桃的声音,又发现了宋槿脸色不对,便猜到这是她的婢女,开口问道:“那可是宋小姐的婢女?”

顺着他的目光,宋槿见到了小桃的身影,心中一阵讽刺,为了避免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来,硬生生忍了下去,点头示意。

她不愿意多说什么,孟景淮也不好去问,依旧与她一同站在窗边,看着小桃四处找寻着她的身影。

过了半晌,小桃已经寻到了天武区的深处,再向前就是皇城了。

宋槿这才转过身向萧徵与孟景淮行礼道:“方才叨扰了,还请太子殿下、国师大人恕罪!小女子先行告退。”

得了应允后,她才离开醉今楼。

她走后,孟景淮将门关上,转身便对上了萧徵含笑的神情。

“这丞相府的嫡出小姐,也并不如传闻中那般懦弱无能啊!见到这么寡言少语的国师大人,竟还能谈笑风声,也算是不落俗套了。”

话音刚落,便收到了孟景淮的一记白眼,萧徵讪笑着端起茶杯,挡住了他看向自己的视线。

丞相府这个势力,是断然不能让萧赫抢了过去的,景淮救下了丞相府的嫡出小姐,日后再见,也好有一套说辞。

第8章 宋安发怒

宋槿从醉今楼翩然离开,出现在了小桃的面前,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惊诧之色。

恐怕之前的马匹受惊,小桃也逃不了干系!

“小姐,您没事儿吧?”小桃惊慌地上前检查一番,却没有看到丝毫的伤痕,不觉有些怀疑。

按着先前夫人所说,她已经将小姐一人放在集市上,即便没有受重伤,也不会这般无碍。

难不成,方才那些人讨论的,被救下来的人正是小姐?

想到这个可能,面上不禁露出了几分失落,耳边却听到宋槿轻柔的声音:“怎么?我没受伤,你很失望?”

心里忽然漏了一拍,她急忙摆手解释道:“小姐多思了!奴婢只是……只是……”

被她这般撞见,小桃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吞吞吐吐,一时语塞。

瞧见她这般不语,宋槿在心里冷笑着,不想再与她多言,随口将此事带了过去,面上不动声色地安慰一番带着她回到了府上。

正值下午,霞光漫天,在尘世间洒下一片金粉,宋槿站在丞相府的影壁前,却听到了宋安怒喝的声音。

想必是撞见宋嫣与萧赫了吧!她才出去不久,萧赫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回去的。

不过,既然宋安敢这么大声地训斥宋嫣,萧赫想来也已经离开了丞相府了。

嘴角噙着一抹讥诮的笑意,带着看好戏的心思,悠然地走了进去。

宋嫣得意了这么久,现在也该付出些代价了!

果不其然,刚绕过影壁,就看到一身薄衫的宋嫣跪在地上,不停地抽泣着,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宋安正在训斥她,却见到宋槿回来,又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神色,关切问道:“槿儿回来了,身子可还舒服?”

在宋安的眼里,宋槿俨然就是孟景淮的国师夫人,态度自然不会差,他还怕宋槿对他没有感情,不给丞相府好处呢!

对于这样虚伪的关心,宋槿只觉得厌烦,却还是含着笑意回复他:“槿儿一切都好,谢谢爹爹关心,姐姐这是怎么了?方才我见到三皇子前来府上,与姐姐相谈甚欢,便没有打扰,三皇子已经离府了吗?”

她明知故问,果然看到了宋嫣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心里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事情。

莫非就是宋嫣与萧赫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正巧被回府的宋安撞到了。

先是违背他的禁足令,又与男子卿卿我我,举止放荡,若是传了出去,只怕除了三皇子也没人愿意娶她。

但是她一个庶女,自然不可能做三皇子的正妻,那就只能做妾室,对宋安而言,一个做了妾室的女儿,自然没什么价值。

提到此事,宋安便气不打一出来,恨恨道:“三皇子已经离开了,若是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只怕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情来!是为父教女无方,竟然教出了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儿来!”

看着宋安如此震怒,宋槿也有些惊讶,看来这宋嫣与萧赫,不止是举止轻浮那么简单了。

忍住心里的好奇与兴奋,宋槿上前安慰道:“父亲莫要自责,姐姐许是一时糊涂。槿儿虽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让爹爹这般生气,但姐姐品行端正,是夫人……是张姨娘亲自教出来的,怎么会犯下大错呢?”

忽视掉宋嫣杀人的目光,宋槿故作口误,失口叫了一声夫人,又立刻改了回来。

虽说宋安对娘亲没什么感情,但他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他。

若是叫她赌对了,也趁机教训一下张氏,若是赌错了,就当是早些认清这个人,自己也不用在他的身上寄托多大的希望。

夫人二字仿佛戳中了宋安的逆鳞,他忽然转头,盯着宋槿,沉声道:“你方才叫张氏什么?夫人?”

没有等到宋槿的回答,只是看了她脸上为难的神色,宋安便怒不可遏,吩咐道:“把张氏给我叫过来!”

也是这时宋槿才发现,宋嫣受罚张氏居然没有在,也是稀奇。

没想到宋槿的话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宋嫣在宋安的呵斥声中更加颤抖,低着脑袋不敢说话,却又侧目看了一眼宋槿,眼中的恨意要吃了她似的。

而宋槿依旧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仿佛做错了事似的,垂眸不语,叫人看了心生怜爱。

宋安也不例外,见到她这般心惊,好言安慰道:“槿儿莫怕!没有做错事,为父自然不会怪罪于你。”

他没想到,他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张氏竟然作威作福到这种地步!若不是今日叫他撞见了,只怕还要败坏他丞相府的名声!

再说那张氏,正在睡梦中就被宋安派过去的人叫醒不说,见着那小厮神色灰暗,便知道不是好事,一路又是提着心走了过来。

匆匆赶到大厅,看到宋安沉下来的脸色,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生怕她派人暗害宋槿的人被抓住。

这边见到张氏姗姗来迟,宋安怒斥道:“你倒是睡得安生!再过几日,是不是我在这丞相府里都没有说话的地位了?当着槿儿的面自称夫人,你好大的胆子!”

世人最恨宠妾灭妻之人,更何况他是一朝丞相,若是穿了出去,别说百姓如何评价,万一传入朝堂那些人的耳朵里,只怕连官职都保不住了!”

张氏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件事,心里还长抒了一口气,只要是今天的事情没有败露,她就没什么大事。

敛去心里的算盘,张氏不顾形象,扑倒在宋安的面前,哭诉道:“相爷明查啊!妾身不过是掌管相府,但也还是个姨娘,又怎么敢自称夫人?定然是哪个下人被妾身罚了,才想着办法地诬陷妾身啊!相爷您要替妾身做主啊!”

她原本就是歌姬身段极好,声音也如同莺歌鹂语,哭得梨花带雨,叫人看着心疼。

若是放在从前,莫说让宋安饶过她,就算是赏她些个珠宝都是小事。但眼下恐怕是莫要这般想了。

这妻妾之分本就是天差地别,若是叫下人传出去,可是要威胁到他的官职的!

又想到从前,有什么事儿,她也是用这种办法向自己讨饶糊弄过去,他也信任她,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这女人只怕是背着他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

“明查?好!我今日就在府里查查,究竟你这个‘夫人’是如何被人诬陷的!”

宋安也怒了,张氏仗着自己对她的宠信,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若是还任由她这么作威作福,丞相府怕是要易主了!

听到宋安要彻查,张氏心里又漏了一拍!如果真让他彻查,只怕她以前克扣宋槿月银,暗中给她设绊子的事儿都得捅到相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