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对你 我一见钟情。

一次乌龙事件,连姝成了聂慎霆心尖上的人,从此各种宠。,她要寻亲,他帮忙;她要杀人,他递刀。她闯了祸,他善后,外加无限量的财力支持。,她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说对你,我一见钟情。
他说对你 我一见钟情。

第1章 乌龙事件

华灯初上,夜色迷离。

连姝一路小跑,刚到酒店门口,就接到了杨小帅的电话:“小梳子你到了没有啊?箭在弦上了,快憋不住了,你能不能快点儿?救急如救火你不知道吗?”

连姝怒:“憋不住就别憋。再哔哔就不给你送了。”

妈的,想她大好一黄花闺女,居然还沦落到给人送套了。有地儿说理去吗?要不是看在杨小帅那死小子是她平日里一起坑蒙拐骗的好基友的份上,她又正好就在附近,距离不过500米,否则才不来干这丢人的事呢。

想到刚才去药店买套的时候,男收银员盯着她那猥琐的眼神,她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的恶心。

那头见她语气不善,立马软了下来:“好小姝,最好的小姝,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露露对酒店提供的套子过敏,不然也不敢麻烦你老人家啊……”

“行了,等着吧,我马上到。”连姝直接切断电话。

抬头一看:盛唐国际。嗯,是这儿,没错了。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啧啧,杨小帅这死小子可以啊,居然把妞带到这么高档的酒店了,要知道他平时都是路边的小宾馆,最厉害的也是七天汉庭之类的连锁酒店,今儿居然鸟枪换炮,换盛唐国际了。

这可是云城最豪华的六星级酒店啊,看来这次丫是下了血本了。

一路腹诽着,就到了3808房。

慢着。总统套房?丫居然还住了总统套房,这次的妞这么大来头?

来不及多想,她叩响了房门。

然后,故意摆出一副性感撩人的姿势,等着给杨小帅一个“惊喜。”

臭小子,害姐姐忙里偷闲的来给你送套子,怎么着也得吓吓他吧?

片刻后,门开了,有人出现在门口。

连姝几乎想也没想,就搔首弄姿的“嗨”了一声,然后,极尽媚态的说道:“帅哥,听说你叫了特别服务?”

可话音刚落,她就噎住了。

面前的男人,根本就不是杨小帅,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杨小帅是瘦高个,五官充其量算是清秀,但眼前这个……

连姝吞了吞口水。

嗯,怎么说呢?这男人长得也太好看了,简直俊美得人神共愤。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还穿着酒店的浴袍,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还有股淡淡的烟草味。此刻手里一块毛巾,一手擦着还在往下滴水的短头发,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周身散发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慵懒的迷人气质。

完美的五官配上颀长挺拔的身材,比杨小帅那麻杆儿简直不知道要帅多少倍。

见不是杨小帅,连姝的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我,我是来找杨小帅的……”

男人盯着她手里那盒超大号的冈本,表情变得深不可测。

连姝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然后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呆了呆,她急急的解释:“这不是我的,我我我,我,我是来给人送这个的……”

大抵是她说得太语无伦次,男人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刚才说,特别服务?”

“没有没有。”连姝满脸通红,“我我我,我开玩笑的……”

男人盯着她,眸光忽然变得深沉。

他一把将她拖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长腿勾上了门。

“哎哎——”连姝尖叫,“我都说了不是,我不是来特别服务的啊……”

她会点拳脚功夫,自然不会乖乖就范,但是,男女力量悬殊,而且男人竟然也是个练家子,身手明显比她更好,交手不过片刻,三两招的功夫,她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男人扔在了大床上。

然后,他精壮健硕的身体就压了上来。

女孩子的身上有一股清雅的幽香,他的神思有片刻的恍惚,眸光也变得异样。

连姝慌了,一把按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哎哎,我告诉你啊,你你你,你要是敢碰我,我就会告你强一暴,让你去坐牢……”

男人压着她不动,一脸深沉的样子:“名字?”

“连,连姝。”她结结巴巴的道。

“姓连?”

“是。”

男人皱起好看的眉,“今年多大?”

“二,二十。”

二十?年龄也不对。男人的神色有些迟疑。

连姝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正想趁着他失神的片刻翻身跃起,这时,门铃忽然响了……

连姝怔了怔,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也怔了怔。

片刻过后,房间的门忽然被人用力撞开,随即,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不许动,警察临检。”

连姝抬头,看到了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卧槽。这什么情况?

为首的民警义正言辞的道:“有人举报3808房卖一淫一嫖一娼,请你们起来,配合我们调查……”

卖一淫一嫖一娼?连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她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一脸铁青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紧紧攥着的冈本,直呼“天要亡我”。

……

派出所,连姝对着一脸严肃加轻蔑的女警,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任谁看到当时那种场景,都会怀疑的吧?

更何况还有人举报卖一淫一嫖一娼!

妈的,谁这么不开眼举报她?她卖哪门子的淫,嫖哪门子的娼啊?

等等,该不会是那个男人吧?是他叫了小姐?

所以,当她报出“特别服务”的名头时,他才急不可耐的一把将她拖了进去,还不听她的解释?要真是这样,马蛋,姐完全是被牵连了。

“民警同志,你听我解释,我我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卖那啥,我是去给我基友送套子的……”

女民警鄙夷的道:“小姐,你觉得这么荒谬的借口,我会相信么?”

一脸的“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连姝瞬间就涨红了脸。

女民警嗤了一下,“再说了,那是什么地方?酒店里会没有套子?还要你送?”

连姝:“……”

她真是觉得浑身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妈的,这回真是被杨小帅那死小子给坑死了。

第2章 迷离夜,美人带刀来

这时,一个男警察从不远处走过来,停在了女民警的身旁,低头耳语了几句,那女警瞪圆了眸子,一脸便秘的表情。

然后她转过头来,神色颇为复杂的看了连姝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连姝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不多时,那女警又回来了,在她对面坐下,神色有些尴尬。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不好意思连小姐,是我们搞错了,抓错了人。你在这儿签个字,然后就可以走了。”

连姝:“……”所以她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憋了一个晚上的气,总算可以吐出来了。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女警,道:“抓错了人,总得给个理由吧?凭什么你们说抓就抓,说放就放?人民警察就是这样为老百姓办案的?”

女警有点恼火,“是举报的人口音太重,接线员把1808听成了3808。”

“呵呵,”连姝冷笑,“那关我什么事?”

女警愣了愣,不得不道歉:“对不起连小姐,我们真诚的向您道歉。”

心下却极为不屑,切,装什么正经?套子都带过去了,还装什么纯!

就算不是卖一淫一嫖一娼,也是男盗女娼,没干什么好事。

不过,一想到刚才梁警官告诉的她套房里那男人的身份,她顿时就蔫了。

公子哥儿玩女人,多正常的事,更何况聂家三少,谁惹得起!

这女人还不知道跟三少什么关系呢,万一她到三少面前告状……

一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立马堆上了满脸的笑容:“连小姐,真的很抱歉,如果您需要什么补偿,我们一定尽量满足。”

“不必了,赶紧送我出去。”连姝冷冷道:“这个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

“是是是,”女警忙不迭的起身,“我这就送您出去。”

连姝从鼻孔里哼了声,抬头挺胸的出了派出所。

刚到门口,就看到跟她一起进来的那男人往一辆黑色的豪车走去。

派出所的所长领着一大群民警跟在后面,恭恭敬敬的相送:“您慢走。”

男人面无表情,抬腿上了车。

车子绝尘而去,局长狠狠的打了一下带头抓人的民警,呵斥道:“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这尊大佛都不认识?竟然还给抓到派出所来了?饭碗还要不要了?”

那民警委屈的道:“我哪知道他是聂家那位三少。他不是常年在国外么?谁知道怎么突然就回国内了。”

局长没好气,对众人道:“回去把云城所有富二代的脸都认清楚了,下次看到了绕着走。”

“是是。”民警们一迭连声。

连姝远远的站在一旁,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看到这架势,也不由咋舌。

乖乖,那位爷到底是什么来头?连局长都出马赔罪了?

看看这些人民公仆一副避之不及不敢得罪的模样,真是让人倒尽胃口。

这世道,有钱就是大爷,有钱就是王道,走到哪里都牛逼哄哄。

正站在那里感慨万千,这时,一辆出租风掣电驰般开来,停在了警局门口。

杨小帅风风火火的从车上下来,看到连姝,嗷的叫了一嗓子:“亲爱的,你没事吧?”

连姝阴测测的:“杨小帅,托你的福,姐生平第一次进派出所。”

还是以卖一淫一嫖一娼的名义。这笔账,得好好的跟他算一算。

杨小帅义正言辞:“这能怪我吗?我让你把套子送到圣堂酒店,你特么跑盛唐国际去干什么?”

他左等右等,等不来套子,欲一火攻身,也不管安全不安全的问题了,直接就把美人扑倒了。没想到做到一半,连姝的电话来了,让他去派出所捞人。

他当场就萎了,连美人都顾不上安抚,直接穿起裤子就走人。

唉,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以后叫他在约一炮一界还怎么混?

连姝:“……”

所以,她也犯了跟110接线员一样的错误,听—岔—了??

真是,卧了个大槽。这口浊气,还特么没法吐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连小姐,你要找的人找到了。”

……

夜深,沿河岸幽暗的小巷内,有步履不稳的醉汉踉跄而行。

一只手攥着啤酒瓶,一只手扶墙,一顿哇啦哇啦的吐。

一只冰凉纤细的手搭上他的后颈,醉汉迟钝的转身。

迎面一道寒光闪现,蒙着面巾的女子手里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腹部上。

“说,白荷在哪里?”

“好汉饶命!”醉汉吓得一个激灵,顿时酒醒了三分。

女子恶狠狠的道:“快说,你把白荷弄到哪里去了?”

醉汉结结巴巴的道:“百合,什么百合?”

女子冷笑一声:“少给我装蒜!张贺,你以为你装傻充愣,就能骗过我?”

隐藏了多年的真名被她揭穿,张贺惊了一惊,酒意又醒了三分。

“你是谁?”他震惊的问。

“我是谁?”少女冷笑,字字如刀:“我是白家的女儿。五年前,被你骗走的白荷的妹妹。”

“不可能。”张贺猛地摇头,“白家只有一个女儿,就是白荷。”

女子冷冷道:“白家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今天你要是不把白荷的下落交代出来,信不信我让你血溅当场?”

说着,手里一用力,匕首刺入了几分。

张贺大惊,“姑娘饶命。我也不知道白荷在哪里。”

“还敢撒谎?”匕首又进了一分。

“不敢不敢。”张贺吓得差点尿裤子,“我是真不知道。五年前,我把她带走,一直养着她,还给她弄了个刘燕的假身份,本想着养个一两年就卖个好价钱,结果这死丫头趁着在酒吧打工的机会,搭上了聂家的孙少爷聂少聪。也不知她跟聂家少爷吹了什么枕头风,聂少爷派人来狠狠的收拾了我一顿,警告我离她远点。你看,我这条腿就是被他们打废的。聂家在云城势大,我哪敢得罪。当年是我得了消息,知道白家仇家要找上门来,一时鬼迷心窍,就把白荷骗出来了。我怕被他们发现,所以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躲在这芳园里,哪里都不敢去,聂家我更惹不起,所以就更加不知道白荷后来怎样了。”

“当真?”

“当真。我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

女子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心里一横,手中匕首狠狠的刺入他的腹中。

张贺闷哼一声,惊恐的瞪大眸子,捂着鲜血汩汩而出的腹部,身体顺着墙根缓缓滑坐了下去。

女子抽出匕首,用毛巾包好,窈窕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浓浓的夜色当中。

似乎笃定那一刀能取他的性命。

粘稠的血液流满一地,张贺脸上的惊惶凝固。

不多时,巷口有两道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两人脸上的颜色都变了变。

元明快步上前,蹲下身子,用手探了探张贺的鼻息,再摸了摸他的大动脉,起身,向聂慎霆摇头:“死了。”

聂慎霆皱起了眉头,看向张贺身后的那扇门。

那是他的家,而他,死在了自己的家门口。

他要从这人手里问点事,没想到,晚了一步。

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有人抢在了他的前头,杀死了张贺。

是寻仇?还是灭口?

他抬眸,空气中除了浓浓的血腥味,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味道。

丝丝缠绕,隐隐袅绕于鼻端。

本来这抹极淡的香气一般人是闻不到的,但是,他从小嗅觉就异于常人,所以他只是稍稍一闻,便闻了出来。

Ivoire。象牙香水。

杀人的,是个女人?

元明问:“三少,要报警吗?”

聂慎霆摇头:“不用了。走吧。”

这一带是贫民窟,人蛇混杂,巷子里也没有监控,他们想抽身,也是容易。

两条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里。

只有地上那一滩粘稠的鲜血,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

第3章 她的秘密,不轻易跟人说

连姝回到家中,颤抖着将门闩上,闭着眼睛,纤细的身影顺着门板跌坐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长这么大,第一次杀人。而她以前,是连只鸡都不敢杀的。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只是被一股仇恨支配着,高高举起了屠刀。

她很紧张。那一鼓作气的劲儿泄了之后,此刻全身都在发抖。

她不停的安慰自己:那人是罪有应得。而且那一带没有监控,夜又已深,没有人看得到自己。就算看到了,她蒙着面巾,也不会有人认出她来。在这样的贫民窟里,住的都是些命如草芥卑微如斯的底层人,没有人会为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醉汉尽心尽力的查案子。

警察向来都只为有钱有势的上层社会的人服务。

更何况,张贺化了名,他没有身份证,没有亲人,死了也没有人来收尸,所以,死了也就死了。

她稍稍松了口气,慢慢的平静下来。

隔壁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小姝,是你回来了吗?”

盲了眼的人,耳朵总是格外的灵敏。

她稳定情绪,扬声道:“是我,奶奶。您快睡吧。”

“哦。”简短的声音过后,恢复一片沉静。

连姝将凶器处理好,塞在枕头底下,她随便洗了洗漱,上床躺下。

16岁之前,她住在燕城,一直以为自己是连家的女儿。

16岁之后,偶然的一个机会,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她是白家的女儿,父母在生意场上得罪过很多人,怕被仇家报复,她从生下来,就被抱到了白家一个姓连的远房亲戚家,托他们把她养大,想等她成年后再接回家。

父亲给她取名连姝,意在希望她能长成一个美丽安静的女子。

而母亲当年产女,很多人都是知道的。所以,他们又悄悄的从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女孩,取名白荷,对外宣布那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父母每年只带着白荷去燕城看望她一次,每次都是以亲戚的身份,所以她并不知道,那其实就是她的生身父母。

5年前。她16岁生日刚过没多久,惨剧发生。

白家被仇家寻上门来,父母惨遭杀害,领养的姐姐白荷失去踪迹,生死不明。

而连家没了白氏夫妇的周济,日子也越发艰难。

三年前,她的养父母双双因病过世,留下了连老太太跟她相依为命。

她带着连老太太,从燕城搬回了云城,回到了这个她出生的地方。

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寻找姐姐白荷的下落。

白荷是代替她存在的,她出了事,她不能不管。

可惜一直杳无音讯。

直到不久前,白氏夫妇的一个心腹终于辗转查到了白荷的消息,说是当年白氏夫妇遇害后,一个叫张贺的小混混,冒充白氏夫妇的手下,带走了白荷。

那天在派出所门口,她接到了私家侦探的电话,才查到了张贺的下落。

可惜,连他也不知道姐姐在哪里。

五年了……

夜色深沉,漆黑得没有一丝亮光。

她就那么躺在床上,黑暗中,睁着一双眼睛,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杨小帅上门。

他来的时候,连姝正坐在门槛上嗑瓜子。

“哟,小梳子,这么悠闲哪。”杨小帅笑眯眯的走过来。

姝跟梳同音,他最开始是叫她姝姝的,后来发现,姝姝跟叔叔同音,实在不宜再叫,所以又改叫她小梳子了。

阳光很好,连姝惬意的眯起了眸子,懒得理他。

杨小帅笑嘻嘻的在她一旁的门槛上坐下来:“哎,听说了没有?昨晚西边胡同里死了人。”

连姝点点头:“嗯,听说了。”

杨小帅道:“你说谁会杀一个醉汉呢?这人又穷得要死。”

连姝懒懒的:“谁知道呢。警察来了吗?”

“来了,”杨小帅点点头,“不过很快就走了。”

连姝淡淡的。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贫民窟这种地方,天天都有人打架斗殴,喝醉了闹事,隔一段时间就要死个人,警察来也只是走走过场,哪里会上心。

今天的阳光真是好啊,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连姝抬起手,微微眯起眸子,金黄色的阳光从她的手指缝隙里洒落下来,照在她那张美丽无暇的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似乎带了圣洁的光芒。

杨小帅看着这样子的她,有些出神。

三年前,连姝搬过来,两人很快成了坑蒙拐骗的狐朋狗友。

尽管如此,他却总觉得这个女孩子不简单。

她似乎背负着什么秘密,却从不轻易跟人说。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了解她,但有时候,又觉得她深不可测。

“想什么呢?”连姝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小帅回神,掩饰的笑笑:“没什么。”

连姝眯起眼:“帮姐姐打听个人呗。”

杨小帅没好气的拍掉她的爪子:“你跟谁姐姐呢?咱俩到底谁大?”

连姝笑嘻嘻:“这个不重要。咱俩谁跟谁呀?一起打过架,一起喝过酒,过命的交情了,你说是不是?”

杨小帅白她一眼,“打听谁?”

“聂少聪。”

张贺说,姐姐跟他有过一段情,那么,他是否知道姐姐的下落?

“谁?”

“聂家那位孙少爷,聂少聪。”

杨小帅狐疑:“你打听他干嘛?”

连姝笑,漫不经心的道:“他有钱啊。我想钓个金龟婿啊。”

“拉倒吧,”杨小帅鄙视她:“人家是什么人?住春来路的有钱人。你是什么人?住芳园里的穷人。人家能看上你?虽然你有几分姿色,但大户人家联姻看的是出身和门第,你就别做春秋大梦了。”

“干嘛?还不许我争取一把啊?”连姝振振有词:“万一我们俩会产生真爱呢?真爱可是能冲破一切束缚和老观念的。”

“还真爱呢,”杨小帅撇嘴,“这年头,还有这玩意儿吗?”

连姝怒:“你就说帮不帮吧?”

“不说拉倒。”杨小帅拍拍屁股起身,“走了。”

连姝坐在门槛上,笑眯眯的道:“记得帮我打听哈。”

杨小帅头也不回:“当是你进派出所的补偿,以后别天天念叨是我害的你。”

连姝笑了。

她慢慢的扬起头,看着天空碧蓝如洗,眼角有微微的湿润。

……

几天后。五味楼。

据说五味楼的大厨祖上是御厨出身,所以云城的显贵们都喜欢到五味楼吃饭。

杨小帅打探到的消息,聂家人喜欢到五味楼早茶。

但不能肯定聂少聪什么时候来,会不会来。

聂家是云城最显贵的家族,普通人轻易碰不到面,所以,她只能来这里守株待兔。

早茶时间,五味楼里生意火爆。

连姝坐在临窗的位置,百无聊奈的用手指在餐桌上画圈圈。

隔壁桌,几位打扮阔气的富家太太正聊得热火朝天。

其中一位白胖的妇人道:“哎,昨儿我可是听说了一件新鲜事……”

其他几位纷纷道:“梁太太,什么新鲜事儿?”

那位梁太太道:“你们知道我有个远房侄女在派出所做事吧?昨儿她跟她妈来我家打秋风,说了件可乐的事儿,可把我给笑坏了……”

众人的胃口被吊得足足的,不停的催促:“哎呀梁太太,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乐事儿啊?”

连姝撇了撇嘴,一听这梁太太说话就是个刻薄的人,亲戚来家,居然被她说成打秋风,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显示她的优越感,这种人,她顿时一点好感都无。她倒要听听,这梁太太嘴里能吐出什么可乐的事儿来。

然后,梁太太说了:“我那远房侄女说,前些天她们派出所抓了对卖一淫一嫖一娼的男女,都证据确凿了,你猜那女的在局子里怎么狡辩的?她居然说,她不是去卖一淫的,而是去给朋友送套子的。你们说,可乐不可乐?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女的去酒店给一个男的送安全套,哈哈哈哈……”

众人:“哈哈哈哈……”

连姝:“……”

她万没料到,这位梁太太聊的,竟是她的八卦。

很好,看来那天晚上的事,已经成为这些长舌妇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她呵呵他们一脸。

隔壁桌笑成一团,梁太太心满意足的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连姝冷冷一笑,也慢慢的放下杯子起身。

洗手间门口,她跟已经解决完了的梁太太擦肩而过。

“哎哟。”梁太太不小心被她撞了一下,顿时一个趔趄,不由轻呼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连姝忙不迭的去扶她,口里不停的道歉。

梁太太站稳身子,没好气的道:“你这人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

连姝一脸真诚的陪着笑,一个劲的道歉。

“下回注意点。”梁太太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扭动着肥硕的身子走了。

连姝微眯着眼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冷了下来。

回到座位的梁太太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咦?我的钱包呢?”

第4章 似曾相识的味道

回到座位的梁太太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咦?我的钱包呢?”

“是落哪儿了吧?再找找……”

前台,连姝结了账,施施然的离开。

杨小帅吊儿郎当的走上前来:“大小姐,吃好了?”

连姝素手一扬,将一个镶钻的钱包扔到了他的手里:“老规矩,三七开。”

真皮的鳄鱼钱包,还是能换几个钱的。更何况那钱包上还镶着不少小钻石。

“好咧,钱换好了我给直接送家去。”杨小帅拿着钱包,吹着口哨走了。

连姝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的上了一辆出租车。

五味楼二楼角落靠窗的位置,聂慎霆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视线似有若无的瞄了一眼那边正在到处找钱包的梁太太她们,他慢慢端起了茶杯,薄而好看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聂慎言坐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弟弟这一副似有所思的模样。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没事。”聂慎霆笑笑,看向她:“二姐,你来了?”

聂慎言给自己倒了杯水,抬抬下巴:“那儿怎么了?怎么那么吵?”

聂慎霆看了看那头还在嚷嚷着要报警的梁太太,若无其事的道:“好像是遇到了小偷,丢了钱包。”

“小偷?”聂慎言颇为意外,“五味楼里居然还有小偷?”

准确的说,这种地方,小偷能混进来?

聂慎霆笑笑:“没准是义贼呢。”

义贼?聂慎言越来越听不懂这个刚从美国回来的弟弟的话了。

“对了老三,”她转移了话题,“爸让我通知你,晚上回大宅一趟。”

“有事吗?”聂慎霆随口问。

聂慎言道:“好像是商讨少聪和陆家二小姐的订婚事宜。”

聂陆两家联姻是早就定好了的事,他回不回去都无所谓。

于是淡淡道:“晚上我就不回去了。我还有事。”

说完,他施施然起身:“单我已经买完了,二姐,你慢用。”

聂慎言懒得抬头,径直挥手:“走吧走吧,就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忙,忙得连陪我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我还是打电话叫璐璐来陪我好了。”

聂慎霆笑了笑,转身离开。

聂家三兄妹,聂慎行,聂慎言,聂慎霆。

聂慎行膝下只有一子聂少聪,今年22岁。聂慎言也嫁了个豪门,生了个女儿璐璐,比聂少聪小几岁。聂慎霆的年纪跟兄姐相差比较大,今年31岁,是聂老爷子的老来子,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国外念书,成人后留在了美国,帮家族打理那边的生意,最近因为兄长聂慎行生病,才回到国内暂时帮忙照看公司。所以云城对聂家的这位三少知之甚少,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

司机将车开了过来,问:“三少,回公司吗?”

“不,去西山墓园。”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聂慎霆靠着椅背,单手放在车窗台上,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

西山墓园。

连姝久久伫立在一座墓碑前,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弧线美好的,尖尖的下巴。

这是她父母的合葬墓,墓碑上只简单的写着夫妇俩的名字。连个照片都没有。

就这块墓地,还是当年他们的手下东凑西凑筹钱买下来的。

血洗了白家之后,仇家就销声匿迹了,这些年,警方到处都在通缉。

可又有什么用呢?一个人若想藏起来,十个人都找不到。

更何况,白家没人了,没有钱疏通关系,警方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哪会真的尽力找人。

连姝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将手中白菊放于墓碑前,她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沿着石阶,她逐级而下。

正好与拾级而上的聂慎霆擦肩而过。

女子身上若有若无的淡香萦绕鼻端,他怔了怔,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似曾相识的味道。清新,隽永。

Ivoire。象牙香水。

等他反应过来时,连姝的身影已去得远了。

她并没有注意到他。可空气中却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袅袅绕绕,丝丝萦绕。

而白氏夫妇的坟前,摆放着一束新鲜的雏菊。

聂慎霆望着连姝离去的方向,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

明都酒店。

整个VIP大厅里铺满了红色地毯、一列列白玉桌,摆满了精致的高脚杯、香槟红酒、市场上少见的奇珍异果、以及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各类美食。

而现场的男士全是西装领带,如新郎般正式;女士各色的小礼服,分外妖娆。大家轻声交谈着,即便是笑,也不会太大声,一切都显示出上层社会人的涵养。

连姝在订婚仪式的前一刻进入大厅。

她找了个位置,安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台上的一双准新人。

此刻,两个人正深情的凝视着,仿佛满场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深深的爱意。

连姝的身边有人在感叹:“男的俊女的俏,这一对看上去真像是天造地设。”

“聂家可真有钱,你看看这布置,这满场的鲜花,听说都是从荷兰空运过来香槟玫瑰,是陆二小姐最喜欢的花……”

“那是,聂家可是云城四大家族的首位,这点钱小菜一碟……”

“陆二小姐可真漂亮,她身上那件礼服是巴黎最顶尖的设计师出的高定吧?”

“艾玛,真羡慕她啊,看看人家,生得好,嫁得好……”

仪式结束后,一对准新人去后台换装。

男更衣室门口,连姝截住了聂少聪。

“聪少爷。”她听大家就这么叫他,“能否借一步说话?”

聂少聪不解看她:“你是谁?”

连姝定定的看着他:“我是刘燕的妹妹。”

她观察着聂少聪的表情,但让她失望的是,听到刘燕这个名字,他无动于衷。

“刘燕是谁?”他反问。

连姝继续提示:“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她曾经跟你好过。”

聂少聪大笑:“跟我好过的女人多了去了?我哪能一个个都记得住?”

真是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啊!连姝默默腹诽。

她叹了口气,又道:“她是在酒吧打工的时候认识你的。你为了她,还打断过她叔叔的腿。还把她从芳园里接了出去,在外面给她置了房子。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聂少聪摇摇头:“我给很多女人都送过房子,抱歉,你说的这位,我真不记得了。不过,”他上下打量一下她:“你提这个做什么?”

在自己的订婚现场,毫不忌讳的跟人讨论自己以前的女人,这位聂少爷还真是无所顾忌。就不怕未婚妻知道吗?

“刘燕不见了。”连姝干脆直接道。

“所以呢?”聂少聪挑眉。

连姝耐着性子:“我想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聂少聪觉得很好笑:“你觉得我会把她金屋藏娇?”

“我只是以为,你或许会知道她的下落。”

聂少聪大笑:“这位小姐,我想你大概还不了解我这个人。我喜欢女人,喜欢各种各样的美女,我也舍得为她们花钱,但我这个人吧,有点花心,就是你们通常说的滥情。我从来不会把目光长久的放在一个人的身上,我对女人的新鲜度,通常只有三个月。所以,有可能你姐姐跟过我,但不可能被我当娇藏起来的。所以你想从我这儿打听你姐姐的下落,我觉得你是找错人了。”

连姝抿着唇,不说话。

聂少聪推门进屋,忽又回过头来,语气轻佻的看她:“姑娘长得有点面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不如留个联系方式,改天花前月下,咱俩好好聊聊?”

“去死。”连姝一脚将门踹上,然后扭头就走。

人渣!竟然在自己的订婚礼上公然撩妹,真是渣到骨子里去了。

真替那位陆二小姐感到可悲,后半辈子要托付在这样一个浪荡公子手里。

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她熟稔的从烟盒抽出一根烟。

不行,太生气了,她得靠支烟降降火。

16岁之前,她是乖乖女,被连家当小公主养着的。

16岁之后,她混迹于贫民窟,抽烟喝酒坑蒙拐骗学了个精。

不知道天国的父母看到如今这个样子的她,会不会失望。

一念至此,不由苦笑了起来。

找遍全身,却没有打火机,大概是遗漏在刚才的桌子上了。

这时,“吧嗒”一声,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忽然在身侧响起。

她怔了怔,抬起纤长的睫毛,看到一张俊美绝伦的脸。

第5章 你看

优雅从容的男子手里举着一个银色的全球限量版的Zipp,似笑非笑的递过来。

居然是他!跟她一起进派出所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还在愣神,他已举着打火机示意了一下。

“谢谢。”迟疑片刻,她还是凑过去,点燃了那根烟。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疑惑的问。

他笑:“那你又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参加聂家孙少爷和陆家二小姐订婚礼的。”

他点头:“巧了,我也是。”

连姝郁闷,她能说冤家路窄么?上次就是因为他进了派出所……

不过也幸好那帮警察来得及时,不然她就要被他欺负了。

一念至此,她对这个男人顿时没了好感。

徒有其表而已。骨子里跟那个聂少聪一样,都不是个好货。

否则,哪有一见人家姑娘面就直接霸王硬上弓的?

她都说了自己只是去送套,不是送那种服务的。他还对她用强……

真是禽兽。不,禽兽不如。她在心里默默的腹诽。

她没有说话,聂慎霆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她。

她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皮肤很好,肤色白皙得可以看到下面细小的血管。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真的是个美人。眉不描而横,唇不点而朱。很小的年纪,却有着近乎完美的身材。该翘的地方翘,该凸的地方凸,明明是最普通的礼服,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说得更通俗一点,她的美不是那种天仙下凡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而是具有侵略性,甚至可以说是艳光逼人的,是那种男人见了忍不住想入非非,女人见了恨不得泼硫酸的美。

尤其是她拿着细长的女士白嘴香烟,朱红的唇徐徐吐出白色的烟圈时,那种勾人的味道,几乎能让每个正常的男人热血沸腾。

聂慎霆为自己心里竟然有这样的念头而感到羞愧。他见过的女人何其之多,妖冶的,清纯的,漂亮的,动人的,妩媚的,优雅的,各种类型,却没有一个能引起他的兴趣,他的那帮朋友们甚至还打趣,说他有GAY的倾向。

可面前的这个女子,准确的说,还是女孩,却轻而易举的勾起了他的占有欲。

“连姝?”他忽然问。

连姝正在沉思,冷不丁听到他叫她的名字,顿时被一口烟呛个正着。

“咳咳。”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她的脸颊涨得通红。

“连姝?”他又重复了一句。

“是,是。”她结结巴巴的,回了这么一个字。

“今年二十岁?”

“是。”连姝愣,酒店那次不是问过了吗?怎么又问一遍?

“云城人氏?”

“嗯。”

听了她的回答,聂慎霆点点头,然后笑了笑,转身走了。

好像他专程来,就是为了再肯定一下她的身份一样。

连姝本来以为他还会说点什么,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就——这——么——走——了。

她愣愣的,手里夹着那根香烟,傻不伶仃的站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直到男人颀长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这才收回视线,将烟头掐灭,扔进了垃圾箱里。

“神经病。”她嘟哝了一句,转身离开。

聂慎霆回到大厅,从侍者手里取过一杯酒,刚和身边的人寒暄了几句,云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秦家的公子爷秦之问就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激动的道:“慎霆你看,尤物啊!”

聂慎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正从楼梯上款款而下的连姝。

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颔首,启唇微微一笑。

明明一张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脸,举手投足之间,却满溢出风情。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勾人味道,像她身上那抹Ivoire的香气,丝丝扣扣的,不知不觉就渗透到了人的四肢百骸里。

只一眼,便酥了半边。

刚才他一直想不出来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她,秦之问的一句话提醒了他。

是的,尤物。

她就是那种女人,明明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能勾引人犯罪。

秦之问在一旁问:“她是哪家的宾客?你们聂家的,还是陆家的?”

聂慎霆不说话,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那边。

秦之问跃跃欲试:“我过去跟她打个招呼。”

然后就真的去了。

聂慎霆晃动着被子里的红色液体,完美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他淡淡的站在那里,神色淡然的看着秦之问走到连姝身边。

不知道他跟她说了什么,她点点头,特认真的说了句什么。

然后,他看到秦之问一脸吃了大便的样子,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怎么样?”他挑了挑修长的剑眉。

秦之问明显受了打击:“出师不利。”

“怎么说?”

“我过去问她,可不可以认识一下,她点点头。于是我向她自我介绍了一番,我以为基于礼貌,最起码她也会礼尚往来一番吧?谁知道她听完了我的介绍,非常正经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妈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我靠,这什么奇葩?”

聂慎霆大笑出声。

秦之问非常郁闷:“老子的魅力值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面镜子,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的不虞。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聂慎霆的心情非常的愉快。

这时今天的准新郎端着杯酒过来打招呼:“三叔。秦少爷。”

秦之问跟他碰杯:“少聪,恭喜。”

聂慎霆也笑着跟道喜,陪他们寒暄着一些话题,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追随连姝。

连姝走到了餐区。

今天的订婚宴采取的是自助餐的方式,中餐西餐都有,可以满足多种人的口味。用餐区各色菜品丰富,让人眼花缭乱食欲大开。

来都来了,不好好吃一顿,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的胃。

她拿盘子取了一盘子的吃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慢慢的享用。

她本想安静的用个餐。但是,未能如愿。

大抵是她吃得太多,又或者她餐盘里取了太多的食物,吓到了人,所以,她的面前很快就出现了一双穿着名牌高跟鞋的脚。

然后,一道疑惑的声音在面前响起:“这位小姐是……”

连姝叹口气,被人打扰用餐,真是不愉快。

第6章 装,谁不会?

她慢慢的抬起头来,神色从容的打招呼:“陆二小姐,恭喜。”

陆明珠审视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长得很漂亮,但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都是些仿货,不像是哪家的贵女。

不由撇了撇嘴。

“谢谢。”她矜持的点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

“连姝。”

陆明珠点头,“你是哪家的亲戚吗?”

今天的订婚仪式,除了聂陆两家,还有云城四大家族的其中两家,以及一些颇有名望的上流人士,名人商贾。

连姝淡淡一笑:“我陪朋友来的。”

“哦,这样啊。”陆明珠似有所思。

难怪这么面生,她就说嘛,云城的千金名媛没有她不认识的,想来,只是哪家的某个上不了台面的亲戚,过来混吃混喝打秋风的吧。

这么想着,她不由得鄙夷的扫了一眼连姝面前那已经被消灭了一半的食物。

不过,作为主人,还是要摆出一副大方的样子的。

于是她非常亲切,非常大度的说道:“来的都是客,不如一起吃东西吧?”

连姝迟疑了一下,“好。”

陆明珠一在这里坐下来,立马便有其他的千金跟了过来。

她们一边吃,一边兴致勃勃的聊着,丝毫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

连姝只好把盘子放下,装出饶有兴致的样子听她们聊天。

她们的话题天马行空,几乎是想到哪里就聊到哪里,国外常春藤名校,渡假圣地,各种名牌包包,衣服,香水,顶级男模……

然后又从谁家千金养了名字很长的名犬,谁家千金养了一匹马驹……之类的动物话题转换到食物话题。

一个涂了血盆大口的女人说:“XX餐厅空运了一些法国松露来,我昨天才去吃过,很不错。”

“真的么?那我明天就让我男朋友带我去吃。”

“我听说YY餐厅的黑鲔鱼也不错。”

“真的么?改天我们一起去吃。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吃神户牛肉。”

许是连姝太过安静,身为主人的陆二小姐便把话题拉到了她的身上:“你叫……?”

“连姝。”连姝很是善解人意的重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对,连小姐。”陆明珠抱歉的笑了笑,“看我这记性。”

然后一副深感兴趣的样子,道:“连小姐平时喜欢吃什么呢?”

连姝笑了笑,“我没有特别喜欢吃的,平时就随便吃。”

“我看连小姐刚才吃了不少东西,想必是对美食很有研究,不要藏私嘛。”陆明珠笑得很温婉。

“这样啊。”连姝摸了摸脖子,有点苦恼,“我觉得统一的老坛酸菜方便面挺好吃的,酸菜味道正宗,其他家都比不上,康师傅的更是不值一提。而且我觉得泡面煮的比泡的好吃,煮的时候下个鸡蛋,最好是两个,一个弄碎了溶在面汤里,一个卧成荷包蛋,快起锅的时候才加调味料,也别加多,一点点提味就好,加点盐巴加点酱油,特别好吃。哦对了,还有臭豆腐。”

她兴奋的道:“湖南长沙的臭豆腐特别有味道,听过那段促销叫卖词吗?好消息,好消息,正宗长沙火宫殿臭豆腐,我们的臭豆腐是从长沙空运而来。伟人亲笔提词的长沙火宫殿臭豆腐,是湖南省人民政府招待外宾的金牌小吃。到长沙不吃长沙臭豆腐等于白来,现在不用到长沙就能吃到正宗的长沙火宫殿臭豆腐,我们的臭豆腐不好吃当场免费,不正宗当场赔现金一万!欢迎前来品尝。”

“……”

死神来了一般的肃静。千金小姐们目瞪口呆。

其中那个刚刚还说去吃了空运来的法国松露的女人,更是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

卡座后面,秦之问一口盐汽水喷了出来。

“这确定是那朵奇葩尤物说出来的?”他震惊的瞪圆了眼睛,有种自插双耳的冲动。

聂慎霆低着头,非常镇定的自用自餐。

卡座前面,千金们费了老鼻子劲,终于缓过来。

陆二小姐捂了捂一颗受到冲击的心,尴尬道:“连小姐好特别的喜好。”

连姝热络道:“臭豆腐很好吃的,改天我买点给陆二小姐你尝尝?”

陆明珠避之不及:“还是不要了。连小姐就留着自己用吧。”

说着,眸中的鄙夷嫌弃不屑之色更加浓烈了起来。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种人怎么也混进来了?

正腹诽间,连姝已放下手里的餐盘,遗憾的叹了口气,道:“可惜,这样的美味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平常轻易吃不到。你们方才说的那些,平日里我吃得还是比较多一点。不过,我若想吃松露会飞法国或者意大利,法国的黑松露不错,意大利的白松露也还可以。黑鲔鱼我不吃的,神户牛肉也只有去日本的时候会勉为其难吃一下,不过我倒是挺喜欢吃鱼子酱的,要最新鲜的鱼子酱,并且要是粒粒饱满无损的,然后不加任何调味料或其他食物,用冰镇过的玻璃碗盛着,然后用象牙勺子一勺一勺地吃,那叫一个人间美味。”

“……”

现场再次死一般的肃静。

卡座后面,秦之问一脸的意外,他甚至怀疑,说这段话的人,跟刚才吆喝着卖长沙臭豆腐的,是同一个人吗?

聂慎霆低着头,依然秉着食不言的用餐原则。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他唇角压抑得很辛苦的笑意,以及双肩微微的耸动。

连姝微微一笑,优雅的用餐巾拭了拭唇角:“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然后,她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的走了。

哼,装一逼,谁不会?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她径直扬长而去,留下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

连姝从酒店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

她打了辆出租车,回芳园里。

芳园里是她住的地方,名字很好听,实际却是个龙蛇混杂的贫民窟。

车子不疾不徐的在马路上奔驰,窗外一掠而过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线,投进车厢里,明明灭灭,有种朦胧的美。

她安静的坐在后座,眸光如一汪埋藏了千年的深潭。

出租车司机不停的从后视镜里看她,这女孩从上车起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这都快四十分钟了,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完美的雕塑娃娃。

终于,到地方了。

连姝付了车资,下车,慢慢的朝巷子里走进去。

她和奶奶租的房子在巷子的尽头,这两天巷子里的路灯坏了,里面嘿睃睃的,胆子小的人还真不敢一个人走。

但是连姝不怕,她已经习惯了。

她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叩击地面的声音。

忽然,一道劲风从后面袭来。

她顿时一惊,本能的一个回肘,对方的身手却比她敏捷了许多。

她的肘击还没碰到对方,身子已一个旋转,被人强行摁着贴在了巷墙上。

淡淡的古龙水味道钻入鼻中,黑暗中,她听到了一道极为熟悉的轻笑。

第7章 小野猫,明晚见

男人温热的呼吸拂在耳际,痒痒的,像是有小虫子在爬啊爬。

“想吃黑松露去法国?想吃白松露去意大利?嗯?”

又是他!该死的男人!连姝咬牙切齿。

男人继续轻笑:“想吃神户牛肉去日本?喜欢吃冰镇的新鲜的鱼子酱。”然后语气停顿了一下,变得无比轻佻:“就你?住芳园里的人?”

她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

她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得了。

他的力气很大,她的两只手被他死死的摁在墙面上,丝毫也动弹不得。

她伸出一条腿去踢他,却被他用膝盖紧紧的顶着,完全施展不开。

耳旁,男人声线清冷:“告诉我,为什么用象牙香水?为什么去西山墓园?为什么去订婚现场?”

他步步紧逼,仿佛在逼问一个天大的秘密。

连姝吃惊:“你跟踪我?”

男人不答,紧紧的盯着她:“回答我的问题。”

连姝扬起下巴,盯着那双在黑夜里闪闪发光的眸子,骄傲的,冷冷的,咬牙切齿的重复:“关—你—什—么—事?”

“不回答吗?”男人轻笑,“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微微低下头,菲薄好看的嘴唇贴着她小巧的耳垂,似乎是不经意的摩擦了一下,又似乎是故意的,然后,他一字一句的,声音清冷如刀:“为什么杀人?”

轰的一声,仿佛有炸弹在耳旁爆炸。

连姝脸上的血色瞬间尽失,身子下意识的紧绷。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她结结巴巴的说着,再也不复方才的傲娇和从容。

聂慎霆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不由再度轻笑一声。

“怎么,不想承认吗?那么,要不要我来帮你回忆一下?”他看着她的眼睛,修长而又冰凉的手指温柔的,缓慢的抚摸着她脸上的轮廓,声音不疾不徐:“黑色的夜,狭窄的小巷,喝醉的男人,蒙面的少女,锋利的匕首。噗,致命的利器插入了醉汉的小腹,粘稠的鲜血流了一地……”

连姝闭了闭眼:“别说了。”

在他的抚摸下,她娇小的身子有轻微的颤抖。

他知道,小姑娘害怕了。

她毕竟是一个才20岁的女孩子,杀人这种事,是不能回忆的。

夜色中,他的眸子亮晶晶的,“怎么?想起来了?”

连姝深吸一口气,“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

她当时蒙着脸,谁能证明那就是她?

聂慎霆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垂死挣扎,不过,这更为有趣,不是吗?

他修长的手指停留在了她柔软而又冰凉的红唇上,沿着那饱满的唇线摩挲,忽然有种想要把这两瓣诱人的朱唇狠狠的含在嘴里的冲动。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菲薄的唇轻轻的掠过她的,他在她的耳边轻笑一声。

“要证据是吗?巧了,我当时身上正好带着手机,遇到这么刺激的一幕,自然是要把它拍下来了。啊,对了,我的手机拍照带有夜光功能,即便是在漆黑的夜里,也能把人拍得美美的。你说,我如果把手机送交警方,警方会不会根据你露出的蛛丝马迹,把怀疑的目光放到你的身上来呢?”

连姝紧绷的身体,忽然间就泄了气。

“你想怎样?”她有气无力的道。

小姑娘这么不禁吓。聂慎霆有些好笑。夜色中,他深邃的眸子宛如捕捉到了肥美的猎物一般闪闪发光。

“我想怎样?”他重复着她的话,修长的手指已经来到了她的后背。

然后,停在了那里,隔着轻薄的礼服,揪住她的内衣带子,轻轻的弹了一下,带着一股子色一情的味道。

连姝痛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卧槽,好想剁掉他的爪子!

灼热的呼吸里,男人的声音磁性而又沙哑:“宝贝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身体,真的很诱人?”

所以呢?连姝忽然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果然,男人慢条斯理的道:“明天晚上八点,盛唐国际,3808房间,我等你。”

然后,他松开了她。

连姝一得到自由,立马一脚踹了过去,诅咒道:“去死!”

聂慎霆早料到她这动作,不由轻笑一声,敏捷的躲开了去。

“小野猫,明晚见。”

说完,他笑眯眯的后退几步,颀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

见你妈个头!连姝气得满脸通红,偏偏又拿他无可奈何。

最后,狠狠的踢了一脚墙,当做发泄心中的怒气。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跟混蛋一般见识!

她努力的说服自己,不停的吸气,再吸气,终于,情绪慢慢的平复。

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她转身,快步朝家里走去。

怕惊醒奶奶,开门进小院的时候,她刻意放慢了脚步。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立马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杨小帅,手头有没有空着的房子?离芳园里远一点的,我要马上搬家。”

电话那头杨小帅有些惊讶:“小梳子,发生什么事了?”

连姝言简意赅:“躲仇家。”

“这样啊,”杨小帅释然,干他们这一行的,搬家是常事。

于是想了想,道,“连夜搬吗?”

“连夜搬。”

“恐怕不行,时间太仓促。最迟也要明天了。”

“行,明天就明天。”

打完电话,连姝将手机丢到一旁,身子倒栽葱一样倒在了床上,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那男人到底是什么路子?他为什么死盯着她?

象牙香水。西山墓园。订婚现场。

她霍地坐起来。他是谁?他为什么会把这些看似毫不关联的细节串到一起?

这一刻,她忽然有种被人窥视的毛骨悚然。

想到有人就躲在暗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等,那个男人的脸,为什么她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头疼得要命。她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这一夜,又在半梦半醒之间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杨小帅来了电话,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房子,在南城,离这儿差着大半个云城的距离。

要的就是越远越好。连姝二话不说,立马就带着连老太太搬家了。

第8章 爷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对于自己住了好几年的房子,老太太依依不舍:“小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家呀?”

连姝安慰她:“奶奶,我已经联系好了专家,给您做白内障的手术,但那医院离咱们这儿很远,来回一趟很不方便,所以我让杨小帅帮我在医院附近找了房子,咱们搬到那儿去住,这样我照顾起您来也方便。”

老太太叹气:“都这把岁数了,还做什么手术啊?看不见就看不见吧,没得连累你,花那么多钱。”

连姝的鼻子酸酸的,奶奶并不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孙女。

“奶奶,钱花完了咱再挣,我现在找了个正经工作,每个月都能拿好几千块钱呢,您别担心钱,只要放宽心把眼睛治好就行了。”

老太太摸索着抚摸上她的脸:“孩子,苦了你了。”

连姝心头发涩,“没事的,奶奶,我不苦。只要奶奶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杨小帅把东西都搬上了卡车,跑了过来道:“奶奶,小梳子,该走了。”

躲仇家嘛,兵贵神速,唠嗑啥时候不行?

“走,奶奶,咱们上车。”

连姝和杨小帅扶着老太太一同上了车,车子很快开走。

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看这个自己住过的地方,眼睛有些许的湿润。

杨小帅问:“小梳子,是不是舍不得?”

连姝喃喃道:“是啊,毕竟住了三年。”

车子绝尘而去,很快将芳园里的一切抛在了后面。

她的新家在南城的桂花巷。

之所以叫桂花巷,是因为这条巷子的出口处种着几棵四季桂,四季开花,一年到头,整条巷子里都花影扶疏,暗香盈袖,连空气都是香香甜甜的,好闻极了。

连姝很快喜欢上了这里。

一顿忙活,终于把新家安置好了。

看着窗明几净的新家,连姝一拍手,松口气:“好了,大功告成。”

杨小帅清秀的脸上几分惆怅:“就是离得远了点,以后想过来看你们一趟还得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要不,小梳子,我也搬过来吧?”

连姝笑笑:“好啊,你搬过来大家也相互有个照应。”

她私心的想:以后她要出去办自己的事,他也可以帮着她照顾一下老太太。

杨小帅听她同意,顿时高兴不已:“那好,我明天就搬过来。”

他反正是一个人,也没什么东西,好搬得很。

连老太太也很高兴,她一直把杨小帅当做亲孙子看待来着。

“小帅啊,今天辛苦你了,这都饭点了,留下来一起吃中午饭吧。让小姝做几个菜。”

她做菜?连姝僵了僵。

“还是外卖吧,”她尴尬的道:“我今天有点累了,懒得做饭。”

“也是哦,”杨小帅窃笑:“再说你那手艺也拿不出手。”

“滚。”连姝一脚踹了过去。

吃完中饭,杨小帅回了自己家。

连姝扶老太太上床午睡,自己又把家里该洗的洗,该刷的刷了一遍,然后有点累了,就躺床上休息去了。

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她还在迷迷糊糊。

随手抄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她慵懒道:“喂?”

电话那头是一把磁性好听的声音:“到哪儿了?”

真是如雷贯耳。连姝倏地翻身而起,睡意瞬间全无。

这混蛋是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的?她记得自己并没有告诉过他啊?

再抬眼望向窗外,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居然,这么快就到晚上了吗?

脑子飞快的思考,然后,她握着手机,一本正经的道:“对不起,你打错了。”

说完,毫不迟疑的划了红色键。

被挂了电话的某人,倒也不恼,只是唇角一弯,抿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

小丫头,装傻充愣是吗?爷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他低低的轻笑一声,修长灵活的手指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

发送完短信,他将手机撂到一边,起身走到酒柜前,取了瓶红酒,启开木塞,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他端着那杯红色的液体,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从三十八楼的高处俯瞰着远处的万家灯火,俊美无双的面容上隐隐浮现出一抹笑意来。

不可否认,此刻他的心情万分的愉悦。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心理,从昨晚离开芳园里的之后,他就已经在期待着今晚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心神不宁的等待着某一刻的到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他的小姑娘,会让他失望吗?

连姝挂了电话后,心想,他若再打来,她就关机。

结果,他并没有继续纠缠,这倒让她颇为意外。

刚松了口气,手机滴滴两声,提示短信息进来。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查看。

来自刚才的那个号码,只有短短的五个字:月黑风高夜。

卧槽!竟然这么赤果果的威胁她!连姝气懵,瞬间暴走。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啊啊啊啊啊。这个混蛋。该死的老流氓!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今晚这一去,一定就是羊入虎口,准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可是那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疙瘩啊?怎么就给她死扛上了?

在屋子里暴走了一圈,她终于平静下来,开始化妆,换衣服。

给连老太太叫了外卖,然后,她挎着包,出了门。

走出巷子的那一刻,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中浮动的桂花巷,破釜沉舟一般的,拦出租车。

盛唐国际酒店,3808号总统套房。

连姝到的时候,时针不早不晚,刚好到晚上8点。

直到下了车,她才发现,原来盛唐国际离她住的地方这么近。

妈的,搬家搬到枪口上来了。

盛唐国际,3808,又是这个鬼地方。

她站在门口犹豫着,直到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打算在门口蘑菇多久?”

连姝惊讶地抬起头,去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门口的侧上方有一个摄像头,摄像头边上有一个小小的扬声器。

所以他是从摄像头里面看到了她?她下意识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