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阙看上定国候府的云珂了。

京城人都知道,楚天阙看上定国候府的云珂了。,为了将人给哄回家,更是百依百顺带她上战场亲手上交帅印,未来王妃说往东他绝不敢往西。,可偏偏那个外人眼里的可怜虫,前有谪仙师兄作伴,后有亲亲表哥撑腰,中间还有个前世夫君在招摇。,楚天阙每天都想吼上一遍,到底什么时候小姑娘的眼里才能有他?,好不容易将人娶进门,云珂浅笑着将惴惴不安的楚天阙请上座。,“来,王爷,我们来谈谈那片桃花的故事?”,千军万马丝毫不惧的堂堂三王爷,这会子却是心虚地想求抱抱。
楚天阙看上定国候府的云珂了。
第1章 豆蔻年华里的重活一世

阳春三月,从灵山回京城的官道上,一辆小小的青布马车晃悠悠地行驶着。

车厢里一主二仆,相对而坐,中间的小姑娘似豆蔻年华,正合眼休息。小巧精致的脸上,有着这个年龄段所特有的娇嫩,身上价值不菲的云锦更是昭示着她身份的不同寻常。

“小姐,我们已经坐了很久的马车,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吗?”身边着浅蓝色衣裳的丫头,轻轻问道,看向小姑娘的眼神里满是尊敬。

小姑娘听到声音颤悠悠地睁开眼睛,刹那间眼里流露出来的光芒,仿佛那倾世的佛光片刻洒满人间。

只是目光触及到车顶和身边的丫头时,整个人都明显的被惊到了一般,然后拿过马车里的面镜,果然看到一张稚嫩的小脸。

闭上眼睛,云珂脑子里残留的意识停留在,菜市口刽子手的大刀朝自己挥来的那一刻,耳边响彻的是宣旨大监那高亢刺耳的声音:“云家三小姐,勾结容氏一族意图谋反,经多方查证,证据确凿。为保江山社稷,现废除云珂皇后之位,就地处斩……”

而在这之前,外祖容氏一族早就已经被新帝楚亦轩给灭门了。

楚亦轩!

猛的睁开眼睛,耀眼的杏眸里满是痛苦,她记起来了,前世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楚亦轩--她尽心尽力扶持的丈夫。也正是他灭了她外祖一家,更是亲口要了她的性命。

这一切都是她亲自体验过的,可为什么此时她依旧还活着?

见云珂似乎有些出神,寒月很是关切,“小姐你没事吧,我们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巧姨娘和云裳小姐派人送来口信,说是已经收拾好院子,只待小姐你平安到府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了。”

巧姨娘,云裳送信来?

十二岁那年外祖父五十生日前夕,曾送信来灵山说希望能见她一面。她禀明师傅后,便从灵山回了京城,当时在路上接到府里巧姨娘和庶妹云裳的书信。

她当时还颇为感动,认为她们是诚心欢迎她的归来。

可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的好庶妹云裳,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跟楚亦轩勾搭上了。同样身为容家的子嗣,云裳更是背着她将容氏一族卖了个彻底。

楚亦轩数次当着她的面毫无保留的夸赞云裳,更是直言云裳比她更有一国之母的风仪。

不过比起后位被废,容府遭难那天,满天的鲜血直接染红了她的双眼。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依旧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

而这一切都是楚亦轩和云裳造成的,闭上双眼,云珂轻叹一声,老天似乎是想让她重活一世呢。

那这一世,她定不能会让自己和外祖一家再重蹈覆辙,那些得罪过、伤害过她的人,她也一定会亲手向他们讨要回来。

相比于寒月的乐观,姐姐寒秋则是明显多了几分担忧,“小姐,你自小便去了灵山,候府的一切都不太熟悉,此番回府,还是需要谨慎为妙。”

“我知道,我不会再让随意地让人将你们驱离我身边,也不会再任人践踏我们。”云珂眸中含泪,前世寒秋为她挡箭而死,寒月则是被容巧设计失.身,然后被人沉塘而死,都是因为她没能好好保护她们。

这一世,她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小姐,有人拦路。”

听到车夫的声音,寒秋第一时间上前将云珂护在身后,寒月则是严阵以待地守在马车门口,一时间马车里气氛异常地紧张。


第2章 混世魔王楚天阙

“我等奉命追拿钦犯毒蝎子,马车里所坐何人,赶紧出来接受审问。”马车外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有着肆无忌惮的优越感。

寒月性子冲动,见车外之人语气嚣张,咄咄逼人。来不及等云珂命令,就直接冲出去护在马车前,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位官爷,我们小姐是进京探亲的,并不是你们说的什么毒蝎子,还请官爷高抬贵手。”

“是不是毒蝎子,让你家小姐出来证明一下不就是了。”

突然换了个极为慵懒的声音,且话里带着明显的轻挑之意,哪怕是不常在京城走动的寒月,都听出来其中的不妥。

“放肆!我家小姐可是……”

“寒月!”

眼见着寒月气愤之下就要说出自己定国候府嫡三小姐的身份,云珂适时打断她的话。

寒月跟在云珂身边十来年,自是明白她这番意思的。打消了自报家门的念头,但想着自家小姐被这几个没轻没重的人羞辱,依旧是义愤填膺。

“我们小姐可是高门贵女,岂容你们这些人肆意诋毁。”

“嘁,高门贵女又如何,我们爷见的高门贵女还少么。别想转移话题,赶紧叫你家小姐出来,我们忙着呢。”之前那个高亢的声音再起,对寒月暗含警告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

“天童别说的你家爷好像阅尽千女似的,爷没那功夫。”

“是是是,爷,向来都只有女人向你倒贴的。”

车外主仆插科打诨,车内云珂敛眉不语,撩起车帘,打量马车外的拦路虎,只见三人三骑,为首之人一袭深紫色锦袍,整个人懒洋洋地坐在枣红色大马上,眸光里带着明显的桀骜。

一张毫无瑕疵的脸,让女人都自叹不如。

哪怕是隔着远远的距离,可云珂轻易地感受到他身上那无形的压力,怎么会是他?

三王爷楚天阙,京城里有名的混世魔王,行事毫无章法可循。可这样的他却是深受皇宠,皇上对于他的很多做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也正因为有了皇上的态度在,楚天阙在大楚朝简直是横着走的。

也难怪他的随从说话是如此的目中无人了,的确,以楚天阙的身份,见过的高门贵女犹如过江之鲫。

云珂细细地回忆着前世,车外楚天阙的声音又起,“爷的时间有限,再不出来,可就别怪爷不客气了。”

从云珂的角度看去,正好看到楚天阙眼里暗涌翻腾,神情似很是不悦。车外的寒月顶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轻声询问接下来要怎么办。

前世她刚回京就听人说,六皇子楚亦轩因抓获钦犯毒蝎子,所以受到了皇上的赏赐。也是经此一事,楚亦轩在朝中的呼声开始慢慢赶超楚天阙。

那么也就是说,有关毒蝎子的下落,楚亦轩此时肯定也是在寻找的,这样大好的机会,可不能让楚亦轩轻易得到。怎么着也得让楚天阙从中阻拦一番,如果能让楚天阙得了毒蝎子就更好。

云珂笼在云袖里的手指轻轻掐算,脑子飞速地转动着。

见马车里迟迟没有动静,楚天阙等的有些不耐烦,直接下令:“拿下!”

随着楚天阙的一声令下,他身边的天童天卓便飞身朝马车袭来,车夫原本就只是灵山下普通的人家,见此情形早就溜的远远的。

寒月寒秋上前迎战,楚天阙策马奔向云珂所在的马车。


第3章 针尖对麦芒

察觉到楚天阙靠近马车,寒月寒秋心下一急,想回来救主,却被天卓天童给拦截住,四人厮杀在一起。

车帘被撩起一角,楚天阙尚未看清车内坐着的人,便听到一个极为干净纯粹的声音响起:

“毒蝎子生性狡猾善伪装,且喜独来独往。往西十里地的蝴蝶谷,地势易守难攻,鲜有人迹,便于隐藏。如果我是三王爷的话,定会派人前去一探。”

楚天阙的手一愣,随即继续将车帘直接掀开,见到一张娇嫩淡定的小脸。

小姑娘长的很漂亮,五官精致,如今年岁虽小就可见绝色风姿,但却可以预见未来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不过这并不是让楚天阙觉得吃惊的地方,让他诧异的是,小姑娘此时正静静地看着他。

神态中既无忐忑,也无巴结讨好,只是在叙说一个极为简单的事实。简单的几句话既点出了毒蝎子的习性,又表明了自己并非毒蝎子的事实。

楚天阙总觉得自己似乎还忽略了一个事情,略一思索,问道:“你认识我?”

“三王爷美名家喻户晓,小女自有耳闻。”

云珂眼里暗光流过,微低着头,脸上极为凑巧地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前世她见过楚天阙数次,每次他身边都远远地跟着不同风格的少女。

楚天阙嘴角抽抽,他自己什么名声他会不知道?

眼前的小姑娘虽说的娇羞无限,可她刚才低头的刹那,他看到她的眼底清澈无波,怎么都不像是对他爱慕所以才关注他的人。

“刚刚你的丫头说你是高门贵女,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我是哪家姑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六王爷的人马此时正在赶往蝴蝶谷的路上。”

云珂低头,说的云淡风轻,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刚刚楚天阙将她当成了钦犯。不仅如此,她还好心地告诉楚天阙更多的内幕。

“本王为什么要信你的话,如果你只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来吸引本王注意的话,你的确是成功了一半。”

楚天阙邪魅一笑,目光从云珂的胸.前一扫而过,小姑娘看起来年纪尚小,可身体发育倒是极佳。

察觉到他的目光,云珂脸有些发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见对方正挑眉邪笑,并不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过分。

“那王爷要如何才能相信,小女并不是毒蝎子?”云珂咬牙问道,这个男人太过可怕,哪怕嘴角依旧挂着邪笑,可那笑意分明没有到达眼底。

“正因为毒蝎子善伪装,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更是难以捕捉他的行踪,你自称是深闺贵女,若不是跟毒蝎子有来往,那又如何知道他极有可能藏在蝴蝶谷里?”

楚天阙坐在马背上,一手持缰绳,一手看似随意地放在身侧,目光幽深冰冷地看着马车里的云珂。哪怕是两人之间隔着不少的距离,云珂依旧感受到了来自楚天阙的浓浓杀意。

这个男人在警告她,如果她不能替自己刚刚的说法找个合理的解释,便极有可能被他当成毒蝎子的同党处理掉。

云珂惊出一身冷汗来,她刚刚大意了,突然认出他的身份来这本就是让人惊讶的事情了,此时又事关毒蝎子和六皇子楚亦轩。如果她接下来不能替自己辩驳清楚,那么极有可能会被他拿捏在手。

云珂深吸一口气,暗自按下内心的不安,恢复成宠辰不惊地模样,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


第4章 终于安全了

“此处离京城三十公里,三王爷亲自带人来辑拿毒蝎子,那便说明肯定是得了确切消息,确定毒蝎子会在这里出现。我们主仆几人,从灵山方向来,一路上都不曾遇到过可疑人物。往西十里的蝴蝶谷,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附近之人不会轻易进山,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藏匿之处。”

云珂的话轻易地点出楚天阙会来这里,肯定是有确切消息的,她从灵山过来,官道上并不曾见过可疑人物,而楚天阙到现在还没有抓到毒蝎子,便说明他在来的路上也并没有碰上毒蝎子,这么一来,毒蝎子极有可能早就逃往了离此处不远的蝴蝶谷。

这样的说法合情合理,哪怕是楚天阙也没办法否认云珂的分析很合理。看向小姑娘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凝重,眼里风云攒动,神色莫明,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云珂见他沉默不语,便又接着说道:

“世人皆知三王爷深受皇上喜爱,在大楚朝和京城都有着极高的呼声。六王爷是成年皇子中,最有能力与三王爷竞争的人,皇上对毒蝎子势在必得,若能第一时间将其擒拿归案,定是大功一件。如此头等大事,六王爷又岂不全力以赴?”

这便是解释,她为何会知道六王爷楚亦轩也会在赶来的路上了。担心再被楚天阙给捉住把柄,云珂说的理由都是从所周知的事实。

楚天阙静静地看着云珂,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豆蔻年华,可眼里那抹沉静却怎么也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她到底是谁,京城里有哪家的闺女是如此的出众,他怎么不知道?

“既是如此,那你倒是说说,如果本王的人没有在蝴蝶谷找到毒蝎子,要如何惩罚于你呢?”

楚天阙的话让云珂明白,他此番带的人绝不仅仅只有车外的天童天卓,想必蝴蝶谷肯定也在其它人马的搜索之下,这样一来,她很快便可以脱身了。

“王爷为何要惩罚小女?小女只不过是证明自己不是毒蝎子罢了,又不曾向王爷保证,一定会替王爷抓到毒蝎子,王爷这话好生没道理。”

似嗔又怨的语调,有着她这个年纪所特有的轻扬,楚天阙仔细瞧去,极为快速地捕捉到一抹云珂尚未来得及收敛的狡黠。

的确,她只不过是一直在辩驳自己并不是毒蝎子,并没有说要替他找到毒蝎子。

目光扫了一眼,远处被天童天卓逼的连连后退的寒月寒秋,楚天阙脸上多了几分嘲讽,“小姑娘,你很聪明,但聪明而又没有能力自保,可就不太妙了。”

楚天阙冷着脸策马再次靠近马车,逼近云珂,全身的威压如数释放。哪怕是经历过生死的云珂,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楚天阙让人不寒而栗。

收敛好自己的神思,云珂浅浅一笑,状似无意地回道:“王爷谬赞,小女只不过是说了两句心底话而已。”

没有否认自己的聪明,也并没有完全展示自己的实力,云珂依旧浅笑着。

这时天空有鹰叫声传来,楚天阙抬手放时嘴里吹出响亮的哨声,在天空中盘旋片刻的鹰便直接俯冲下来,落在楚天阙的肩膀上。

当着云珂的面,楚天阙从鹰腿上的小铁管里取出一条小纸条来,“西十里处擒获毒蝎子,六王爷插手,请王爷火速支援。”

楚天阙脸色慕地一沉,将纸条化为粉末,然后深深地看了云珂一眼,“小姑娘,你的聪明今天救了你,希望日后也能救得了你自己。”

知道楚天阙这是打算暂时放过她了,云珂心里松了口气,“多谢王爷提醒,小女谨记在心。”

依旧是干脆纯粹,不带任何杂质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楚天阙似乎都能想到此时云珂那精致小脸上是什么样的一种神情。

凤眸一暗,眼波流转,招呼天童天卓策马离开。


第5章 住进锦院

定国候府三房

容巧指挥人收拾西院,玉嬷嬷站在她的身边,故意吊着嗓子说道:“夫人慈爱,还记得三小姐喜爱素净,特意挑了这白玉琉璃瓶摆放,三小姐回来定会喜爱的。”

容巧甩了甩帕子,放缓语调,“姐姐生前对我极好,珂儿又是姐姐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我自是疼她入骨,只是可怜了这孩子自小离家,还不知道在外受了多少委屈呢。如今回来了,自当好生的养养。只希望这孩子不要跟我太生疏才是。”

说着又拿手帕按了按眼角,那神态很是温柔和蔼,屋子里正忙着的丫头,心里都感叹夫人对这离家多年的三小姐,还真是宠爱呢。

玉嬷嬷自然是明白容巧心里所想,当即便接过话继续说道:“三小姐会理解夫人心意的。”

恰在这时,有小厮来报,“夫人,三小姐回府了。”

“呀,珂儿回来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迎接三小姐。”容巧略有些手忙脚忙,招呼着玉嬷嬷前去迎接。却听小厮又断断续续地禀报,“可是三小姐,直接去了锦院……”

“你们可是没有向三小姐说明,夫人给她安排了西院?”玉嬷嬷见容巧面色突然冷了下来,眼神有些不善地看向小厮。

小厮脖子一缩,担心夫人会责怪他办事不利,赶紧替自己申辩,“小的说了,可是三小姐说,她只住得惯锦院。”

这下,容巧的脸再也崩不住了,阴沉地可怕。玉嬷嬷挥手示意小厮退下,然后又向屋子里忙碌的丫头们使了个眼色,丫头们缩着头纷纷离开。

“夫人,三小姐她年少不懂事,我们……”

“哼,没教养的野种就是这样。老爷到哪儿了?”

“老爷应该刚回来。”玉嬷嬷将低眉顺眼的回答,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容巧轻哼一声,眼里的阴冷让人害怕,玉嬷嬷常年跟在她身边,自是明白她这模样代表着什么。但此时也不敢多言,回了三爷云裕的所在后,便也不再说话。

锦院是云珂生母云黛的院子,前世云珂回定国候府后,便听从容巧安排住进了西院。她也曾怀疑过西院的偏僻,但容巧说她喜好清静,西院利于她清修,她看不清容巧的真面目,以为容巧真是为她好。

可事实上,容巧早就打了锦院的主意。

在定国候府,每一房的主母居处都是有一定规格和代表意义的。三房主母早逝,唯一的嫡女又自小前往灵山,所以锦院便一直空着。

她回府后,容巧利用她的好感与信任,以主母之资住进了锦院。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怜她前世却是眼瞎一直没有看清容巧的阴谋。

重来一世,云珂决定不会再给容巧丝毫机会来染指锦院。

“小姐,听说巧姨娘替你收拾好了西院,我们刚回来,这样会不会得罪她?”

寒月说完,便感觉小姐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冰冷,然后便听到小姐问寒秋,“你可是也跟寒月一样的认为?”


第6章 拜见祖母

“小姐身为三房嫡长女,住进嫡夫人的院落,并不过分。奴婢认为,小姐此举并无不妥,相反,此举可以震慑巧姨娘,让她明白您并不是柔弱可欺的。”

寒秋的话,让寒月浑身一抖,是她想差了。只想着不给小姐惹来麻烦,却忘了,世人皆是欺软怕硬。小姐刚回来,如果姿态放的极低,只怕会让人以为太好欺。

“小姐,奴婢错了,请小姐责罚。”

寒月低头虚心请罪,云珂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身背对着寒秋寒月姐妹两个,幽幽地说道:“该来的总会来,哪怕是放低姿态也并不能避开那些算计,何不强势一点,让自己先爽快了。”

“奴婢明白了,”寒月寒秋低头应是。

“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拜见祖母。”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自是不能松懈。

祖母洛氏住在福寿堂,云珂带着寒秋寒月来到福寿堂,见正房外张嬷嬷正吩咐小丫头说着什么。云珂也不着急,等她说完后,再缓步上前。

“云珂来给老夫人请安,还请张嬷嬷代为通传。”

“三小姐回来了?”张嬷嬷虽然早就知道三房长女今日回府,但没想到她会第一时间来给老夫人请安,一时有些惊讶。

“是,张嬷嬷这些年侍候老夫人辛苦了。”

说着朝寒秋示意,寒秋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来,然后上前递给了张嬷嬷。

“侍候老夫人是老奴份内之事,三小姐这份情,老奴不敢当。”张嬷嬷眼神一闪,将寒秋递过来的荷包又推了回去。

“云珂多年不在府里,没能承欢老夫人膝下,很是内疚。好在有张嬷嬷,事世巨细照顾老夫人,即便老夫人知道了,也会道一声这是您该得的。”

好话人人都爱听,张嬷嬷跟在老夫人身边数十年,想要巴结她的人自是数不胜数,但却从来没有人跟她说,她辛苦了,这是她该得的。

她思忖间,抬头看向眼前的三小姐,小小年纪却是冷静自持,眼里并无半分桀骜,哪怕是身边的人都是谦恭有礼,不易让人生厌。

张嬷嬷微微一笑,接过寒秋手里的荷包,然后向云珂道了一声谢。

“老夫人此时应该是在歇息,请三小姐稍候,老奴这就进去通报。”

“有劳嬷嬷了。”

云珂微微一福,对张嬷嬷极尽恭敬。在张嬷嬷进房通报后,她依旧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候着,寒秋跟在她的身后,主仆二人仿佛两棵苍劲的青松一般,让人不容忽视。

屋内,老夫人听到张嬷嬷说三房的长女回来了,先是一愣,随后问道:“这孩子可是刚进府?”

张嬷嬷点点头,将刚刚门口云珂的那些话一一转述,并将云珂示意寒秋给的那个荷包一起拿了出来。

“既然是孩子给的,你就拿着吧。这孩子自小就不在候府长大,也不知道跟她娘亲比起来如何。”

老夫人轻轻呢喃着,张嬷嬷微躬着身子,不多言,并没有因为刚刚收了云珂的荷包就开始帮她说话。老夫人轻轻瞥了一眼张嬷嬷,心头有些思量,示意身边的丫头去将云珂迎进来。


第7章 不同凡响的佛珠

“孙女不孝,未能承欢老夫人膝下,还请老夫人责罚。”

云珂进屋,走到老夫人面前便双膝跪在地上,语辞间满是恭敬和自责。

“快起来,你这孩子,灵山离京城路途遥远,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怎么也不好好地休整休整。”

老夫人示意张嬷嬷将云珂扶起来,然后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云珂。云珂也不着急,任由老夫人细细打量,见她脸上并无不悦,然后从寒秋手里接过一个极为古朴的小木盒来。

“孙女下山时,师傅特意交待,要孙女将这串佛珠转交给老夫人。”

将小木盒递到张嬷嬷的手里,然后目送着张嬷嬷将小木盒递到老夫人的面前。见老夫人缓缓打开木盒,才又开始解说,“这佛珠师祖留给师傅的,师傅极为喜爱,曾特意请了尘大师开光过。师傅说,老夫人福寿双全,佛珠与老夫人定能相得益彰。”

老夫人年轻时出身洛王府,更是被先帝亲封为洛阳郡主,享千户食邑。自是见过好东西的,但眼前的这串佛珠,她一眼就看出绝非凡品,再加上云珂说的这些,她又岂会有不明白的。

“这佛珠只怕是你向你师傅求来的吧,真是难为了你这孩子的一片苦心。”

灵山蓝衣,在大楚朝是一个传奇,她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但她的才情响彻数国。因为容黛在世时,曾救过蓝衣一命,所以死前嘱咐蓝衣,希望她能将孩子带去灵山休养身体。

所以云珂说的师傅,便是指的蓝衣。

老夫人与这蓝衣并没有太多的人情往来,她自是明白蓝衣不可能会送她如此重要的礼物,想来也就只有云珂这孩子为了她这个祖母而向师傅讨要。

“祖母与佛有缘,师傅也是极为欣喜的,孙女讨要时,她一再地叮嘱要好好尽孝老夫人身前。”

云珂扬唇浅笑,既有小女儿家的得意,又有对祖母长辈的孺慕。她这话也等于是向老夫人承认,佛珠的确就是自己向师傅蓝衣讨要来的,为的是向老夫人尽孝。

“蓝衣师傅是我们大楚的传奇,哪怕是皇上都对她礼让三分,能得她这份厚礼,我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珂丫头,你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老夫人脸上满是喜气,很显然对云珂的礼物很满意。

“老夫人喜欢就好,”对于老夫人这份欣喜,云珂并不意外。

她这位祖母年轻时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虽贵为郡主之身,却不爱红装爱武装。年轻时,更是跟老候爷一起,随先帝上战场,可以说这定国候的名头里有她一半的功劳。

也正因为这份荣耀,所以她对府里子孙要求极严。前世云珂自小便离府,不曾接受过她的管束,回府后又受容巧母女两个的挑唆,以为老夫人是故意针对于她,后来对老夫人也是能避则避,丝毫不亲近。

重活一世,云珂早已想明白,整个定国候府里,恐怕也就只有这老夫人才是最明白事理的人了。这世她刚回府,在候府里毫无根基,自然要好好地抱住老夫人的大.腿。

根据前世对老夫人的了解,知道她晚年信佛,便特意从师傅送她的玩意里挑出这串佛光来,现在看来,这步棋果然是极为正确的。

“叫我祖母吧,过来陪祖母一起坐。”

从老夫人到祖母,看似寻常,但云珂知道这对老夫人来说,这是绝无仅有的。因为候府里的所有的后辈,都是称呼她老夫人。

心里虽是千转百绕,但云珂面上却是半分不显,乖巧顺从地坐到老夫人身边坐下。


第8章 养在深山成了野丫头

“孙女在灵山时,常听师傅说,祖母年轻时可厉害了,如今孙女归家来,祖母你可多给我讲讲你年轻时的英勇事迹哦。”

带着小女儿所特有的娇俏,云珂刻意往老夫人身边靠了靠,话中透露着对亲情的渴望。

老夫人自老候爷去世后,便独自住在这福寿堂里,儿孙们虽每日晨昏定省,却也都是敬佩有余亲近不足,像云珂这样娇憨的,倒还真没有过。

见眼前的云珂这颇有几分无赖的模样,老夫人有些哭笑不得,点着她的额头嗔了一句:“你这泼皮性子倒有几分像你娘亲那时候。”

提到那从未谋面的娘亲,云珂脸上有着明显的落寞,“祖母,娘亲是不是很喜欢紫荆花?因为我看锦院此花甚多,漂亮极了。”

“是啊,你娘亲可喜爱紫荆花了,说是紫荆花寓意家合家欢乐。你娘来我们候府的那一年,整个候府也的确是欢乐融洽。紫荆花开的锦院,还真是个处令人欢愉的地方呢,只可惜……”

见老夫人神情似乎有些伤感,云珂将手轻轻地覆在她的手上,柔柔地安慰:“祖母不要伤感,想必娘亲泉下有知,也是不希望您难受的。如今孙女在,一定替娘亲多多陪伴祖母。”

“你是个懂事的,给祖母说说你在灵山的趣事吧。”

云珂从善如流,故意挑了一些蓝衣教她学本事的趣事来说。

祖孙两个气氛融洽之时,却听到屋外传来吵闹声,来不及等屋外的丫头通报,就见三爷地云裕正气愤地大步走来,他的身边容巧正亦步亦驱的跟着,眼眶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刚刚是哭过的。

老夫人脸上的笑意,在见到容巧脸上明显的泪痕时,突然敛了去。

云裕很怕这个母亲,见她此时唬下脸来,本能地就想后退,可是碰触到容巧的身体,退无可退,便只能壮着胆子往前几步。

“娘,云珂这孽畜太过分了,巧儿好歹也是她的长辈,她怎么如此的目无尊长。我云裕怎么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女儿,真真是气煞我也。”

刚回院子,就被容巧拉着痛诉了一通长女的不孝。云裕当即便怒火上头,拉着她直往福寿堂来。

此时看到老夫人的身边正坐着一年少女子,也来不及细看她是谁,直接将怒气发泄。

老夫人原本就因为容巧那哭哭啼啼的小家子气不悦,再听小儿子这没头没脑的一通训斥,当即面色便沉了下来。朝云珂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正低着头,眼角似乎还有些晶莹发光。

老夫人有些心疼,想着那个极对她胃口的三儿媳妇英年早逝,让珂儿从一出生便没了娘亲疼爱不说,如今好不容易回了自己的家,还没来得及见父亲一面,就先被斥责上了。

恰在此时,云珂抬起头来,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有着一闪而逝的委屈,随即则是一个勉强扯现的笑容。

如此一来,老夫人心里更为愧疚,当即便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手边的小几上,大声地斥责道:“胡闹!珂儿是你的嫡女,哪有你这样做人父亲的。”

“娘,她是我的嫡女又如何,这些年养在深山,谁知道会长成什么不懂事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