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蜜糖婚似毒:“敢离开半步,敲折你的腿。”

落魄千金宗念身上有很多标签,其中最响亮的是‘孤僻癌’。,后来,宗念遇到林沅,世人断言:闷葫芦vs奸商?不不,这绝非良配。,旧情人归来:“你终究要退场!我和他相知十载。”,宗念:“……哦。”,林沅:“敢离开半步,敲折你的腿。”
爱如蜜糖婚似毒:“敢离开半步,敲折你的腿。”

第1章 懂得取舍

“你该明白,一个男人在成为一个女人的丈夫前,他首先是他母亲的儿子,这个身份从生到死,它贯穿男人一辈子。”

徐斯明倚在产科病房外的白墙上,指向几米外的一扇门。

“那里面是我爸、我妈和我刚出生几个小时的弟弟,现在我让你走进去,第一:跟我妈道歉——就说你刚刚一声不吭的甩门出去,是你自己情绪不好,是你家近来糟心事儿多,绝不是生她的气。

“第二:你去告诉我妈,说月子期间你来照顾她,照顾我弟弟,跟她保证你一定尽心尽力。”

宗念背光而立,表情隐匿在暗影里。

冗长的沉默着实考验男人耐性。良久,徐斯明长叹一口气。

“小念啊,25岁的年纪不小了,你难道还没学会体谅,还不懂得感恩,还不明白要想真正的融入一个家庭,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心比心?”

他没有给她留回话的空隙,或许是出于习惯,或许是并不期待她的回应,又或许是压根不在乎她的答案。

“我妈刚才的话你没必要在意,你没有见证过没有经历过,所以,你想象不到,一个48岁的高龄产妇,从备孕到怀孕最后到生产,她全程吃了多少苦。”

“你做不到感同身受,所以你刚刚在病房里的质疑和反抗,我不怪你……

“只是小念啊,我心疼我妈,真的心疼她。”

他侧眸,入眼是常见的无波无澜。

深刻的无力感和疲惫感袭来,他有些烦躁——闷葫芦一个,像是在对牛弹琴。

眼不见心不烦,他皱眉转身,面窗而立。

他是刻意把那道倩影排除在视野以外,自然也注意不到她紧握果篮的那双手——那双他夸过‘为画而生’的手,此时已指节青白,筋络凸起。

“我知道你家里现在一团乱,你爸这一走,留下很多烦心事,也凭空冒出来很多牛鬼蛇神……

“但是小念啊,你是不是该懂得取舍?

“这是我妈第二个孩子,也必然是最后一个孩子,你如果想争取到她的认可,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

宗念站的远,男人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你从小娇生惯养肯定不会伺候人,我早都替你打点好了,哪会真让你挨累吃苦?

“总之,等我妈出了院,月子期间我会雇一个钟点工,买菜做饭那些都交给她,你唯一的任务就是伺候我妈和我弟弟,那其实很轻松。

“不过小念我得提醒你,我妈这人心思通透,活了一辈子精明了一辈子,是真情还是假意她分的比谁都清。伺候月子这件事儿上你不能走形式,必须得把他们真正放在心里,时刻把她当作你亲生母亲去照顾,把我弟弟当做我们将来的儿子去呵护。

“你是个细心的,对于我妈的各种需求,我希望你要想到她前面,做到她前面。你要让我妈看到,你是真的尊敬她,爱戴她,爱我,也爱这个家。

“这段期间你要用心表现,让我妈看到你的诚心和决心,说不定我妈一高兴,没准儿就松口同意你进门了呢……”

第2章 孤军奋战

宗念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男人,只极轻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会娶我吗?”

徐斯明转身看着她,不答反问:“小念,你觉得我现在算成功吗?”

成功?

宗念想说算——他努力克服了出身上的短板,他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他对未来有憧憬,对事业有规划,并为之拼搏奋斗。他相貌出众,他温文尔雅,他谈吐不凡,是典型的职场精英……

“不,我还没有成功!在金城,五六十万的年薪我只能保证我父母不愁吃穿,我没办法帮你办画展,保护你的梦想,我支撑不起你原有的精致生活,你跟我生活一定会吃苦。

“可是怎么办,我明知道你跟我过不上好日子,明知我妈不同意这门婚事,我还是舍不得放手,让我接受未来的几十年里没有你,这种念头想想我都难受得不行。

“所以小念啊,我在为我们的未来谋划,也让我看到你的努力,不要让我孤军奋战,嗯?”

宗念看着近在咫尺的清俊脸庞,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里,不知何时已被野心占满。

画展吗?

她该不该告诉这个男人,自己始终在为之努力,她也从未打算把梦想的大帽子强扣在他头上。

他说给不了她精致生活。

殊不知,她想要的从来不复杂,两颗心,一个家。

他说他在孤军奋战……

她不善表达,万语千言汇成一声清浅叹息,宗念闭了闭眼,心脏竟隐秘的刺痛起来。

如果照顾他妈妈是嫁给他的必经过程……

“你回病房吧,你妈妈在叫你了。”

……

“妈?”

“丧门货走了?”徐斯明转头看了一眼门口,“没走,在外面。”

徐父徐宏志坐在床边抱着襁褓,闻言低声劝道:“你小点声,再让人家听见。”

卢广珍音量不减反增,故意较劲一般,“听见什么她都得给我忍着,三棒子揍不出一个屁的闷货,我给她一百个胆子,看看她敢不敢跟我叫板!”

说话劲儿大扯到了刀口,卢广珍上一秒还是疾言厉色,下一秒则按着肚子龇牙咧嘴。

徐宏志可不敢问,也不敢碰,随口嘟哝了一句,抱着小儿子赶紧走远,省着一会儿又要拿他撒气。

卢广珍也懒得看他,唯唯诺诺没有一点男人样子。

大儿子安慰几句比吃药还灵,等疼劲儿过去,卢广珍柔声劝道:“斯明啊,你让她伺候妈月子,妈不反对,可是咱们心里千万得有个章程——现在全金城富人圈子就她宗家最乱,我之所以还给她脸,也就是看她手里还有点臭钱……

“斯明啊,她没有兄弟姐妹,你看她那个样子也不像能撑起一个家的,现在孤儿寡母的,宗家肯定要完蛋,我们家熬了多少年才终于过上几天好日子,咱们可千万不能被她拖累了。”

徐斯明没有反驳,儿子最懂事理,卢广珍拍了拍儿子手背,怎么看怎么喜欢。

“斯明啊,白子衿那姑娘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晚点儿要来看我。”

第3章 跑腿儿打杂

白子衿要过来?

徐斯明皱眉,卢广珍怕他把金鸡往外推,赶紧出声:“其实我跟那丫头聊过几次,都是她主动打给我,前段时间想约我见面,我一来不知道你对她是什么心思,二来那时候身子不方便,就始终没见。

“可是妈觉得那丫头还行,至少比宗念强,嘴甜,爱说话,话里话外对你对我们家也真上心,最主要的,她运势够旺——她爸做买卖年年不少,人家家里三套房子都画了大红的‘拆’字,那将来得是多大一笔钱……

徐斯明不接茬,卢广珍也说不下去,只得总结:“还是我儿子多优秀,多少小姑娘挤破了头想嫁进我们家。”

徐斯明始终不作声,无论家里家外,娘俩研究事儿的时候徐宏志向来不插言,手机闹钟响过两轮,他是等俩人说完了话才开口,“斯明啊,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出发去机场,你大姑、二姑和你大表姐估摸再有一个小时就到。”

听到这几个人徐母脑仁疼的抽抽,“斯明你别去。”

徐父想说她们娘仨第一次出远门,不去接不行,回头人走丢了岂不更费事,刚想谏言便听徐母说:“跟那宗念说,让她去接一趟。”

徐父犹豫几秒才说:“让她去?不是我说,你可真能开方子,她哪认识我大姐二姐,从来都没见过面。”

卢广珍没好眼神儿看他,“不认识人还不认识字儿吗?回头你给她写个牌子,把你大姐电话给她,再不济你把她照片给你大姐二姐发过去……

“我为什么让她去,斯明不都说了嘛,她开的那辆车落地就得三百来万,车买来干什么,不就是拉人载货用的,今儿就让她去了,反正她闲人一个不用白不用,再者也让你家那些个穷鬼看看,整个老徐家,我教出来的儿子最有出息,那千金小姐在我们家也得跑腿儿打杂,老老实实听我使唤。”

机场。

宗念心里忐忑,本身性格慢热,加之生长于亲情极度淡漠的家庭,不知道怎么跟‘亲人’相处。

记得临行前斯明嘱咐她说:“大姑二姑人都很好,有时候也会过分热情,可你别在意,她们即使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也是有口无心,老家那边民风就是如此……”

宗念兀自忐忑,察觉不到路人惊艳目光,自然也没看到十几米外有三个人大包小裹,捅捅咕咕:“妈,妈,你看一眼,是不是那边儿那个女的。”

徐家大姑抻着脖子望,“哪儿呢,哪个?”

“那边儿穿白裙子的,”三人越走越近,表姐撇了撇嘴,怪气道:“金城的有钱人架子真大,我都看见她了她还能看不见我们?木头桩子一样杵着。”

二姑斜了外甥女一眼,“我看小丫头挺好,瞧瞧那眉眼,那模样,电影明星一样,比你可强不少。”

表姐不爱听,满手的东西愣是倒腾到单边,空着的手扯着大姑袖子,“妈——你看我二姨了。”

大姑何尝没有看到低调静立于人群中,却又无比打眼的宗念,心底计较:好看?那也是钱堆出来的好看,几千几万的化妆品要是给女儿胜男抹上,那身衣裳扒下来给胜男穿上,还指不定谁强。

第4章 炫富,躲清净

大姑心里冒酸水,嘴上可一点儿不护短。

“那你二姨说你说错了吗?你成天在家捧个破手机看,连个脸都不洗……外面这么多人你撂脸子给谁看,怎么我说你也不行了?胡胜男你要不乐意去瞧你三舅妈,现在就给我拎包回去!”

表姐脖子一梗,嚷嚷道:“本来我就不乐意瞧三舅妈,要不是三舅求到头上谁爱来?都快五十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媳妇儿生孩子,也不嫌臊得慌!”

旁边有人在看,大姑脸一虎,“丢不丢人!有能耐你上你三舅妈跟前儿说去。”

“妈!”表姐本来还想顶几句,大姑一个眼刀子甩过来,她也不敢迎风上。

话锋一转,表姐硬拗道:“那还不许我替我三舅鸣不平了?三舅家总共两台车呢,用得着她?笨理儿想也知道,肯定是她自个儿主动要求的,一来故意把斯明弟留在医院伺候人,她自个儿跑出来躲清静。二来就是纯粹跟我们面前炫富!”

“你管人家——”

“老二。”二姑的话被大姑轻飘飘打断。

自己女儿自己可以骂,三番两次被别人怼,当妈的不高兴,“她二姨你这胳膊肘可拐偏了啊,你没听三弟妹说啊 ,那丫头她爸刚死,家里现在鸡飞狗跳的,你再捧着她也不可能让你家小慧进她家公司当高管,没权。再说了,你跟我们面前能耐有用吗?她又听不见!”

二姑一惊,“什么鸡飞狗跳?大姐你话说清楚!”

“行了闭嘴吧……哎哟,你就是宗念吧?我是斯明大姑,这是他二姑,这是我女儿,按辈儿你得管她叫胜男姐。”

“大姑、二姑、胜男姐,你们好。”宗念叫人,实际上心跳如故,面上是惯常的清淡。

没有寒暄客套,更没有热络讨好?

“……哎,你也好你也好……拿什么,头一回见面,大姑也没给你备见面礼,要不大姑请你吃个饭吧,我看那边就有个餐厅。”

机场餐厅?

那挺难吃的,可宗念私以为初次见面不该驳了长辈面子,“好,谢谢大姑。”

“……”

全国各地的几场餐厅槽点雷同,大姑看了菜单整个人都不成了,肉疼,心疼,话说出去又不好收回来,关键看宗念没有出钱的意思,大姑忍啊忍,这口气到底撒在了服务员身上。

“你自己看看你们上的这都什么破东西?68一碗的牛肉面才三块肉!138一杯的水连个茶叶都没有!还有,就这么一小片肉,你们敢标300块?!

“告诉你,我们不差钱,但是东西贵就算了你们还做得半生熟的直糊嗓子眼儿,你这是看我们从小地方来的好欺负,故意宰人是不是?!”

大姑平时‘慈祥’惯了,触到底线也是标准悍妇。二姑想帮腔,无奈平时话虽多,关键时刻却总说不到点子,表姐拿着手机照相说要‘存证’,一桌四人唯有宗念这个‘本地人’不动如钟,不言不语,二姑看了恼道:“宗念,你倒是说说话呀!”

宗念眉心紧锁,说什么?

机场餐厅就是这个价位,水准就那样,接受不了早就该安静离开,何必无端为难一个侍应生,又影响全餐厅人用餐。

她想扭头就走,可他们是斯明长辈……“算了,我们走吧。”

……

“林总,要不要换个地方?”助理钟鸣低声询问。

“宗念?”男人手捏着一份文件,低头随意翻了一页,“宗英北女儿?”

钟鸣定睛看了一眼,是资料照片上的样貌,脑袋里飞速回忆文字部分,“是,姓宗单名一个念字,已故杉北木业董事长独女,25岁,12岁出国,一个多月之前才回国,目前还没有到杉北上班,杉北目前两个副总,一个章松,是她舅舅,一个宗炳辉,是她叔叔,前段时间……”

宗明巨细靡遗,林沅听了,一双沉淀了岁月的眸子无波无澜,“太懦弱的性格成不了事,收购案调整方向,直接跟宗炳辉谈。”

第5章 心直口快

出了餐厅,走在前头的二姑还在骂骂咧咧。大姑倒是最快‘释然’的一个。

“这什么世道?一个餐馆里端盘子的,我们还没说她狗眼看人低,她倒是恶人先告状,骂我们胡搅蛮缠……宗念你跟我接触的少可能不清楚大姑性格,你大姑我待人向来和气,但他们要是看人下菜碟,把我当冤大头宰,那肯定不行。”

“……大姑,我车在那边。”

话题被截断,大姑眼神暗了暗,“小宗啊,我知道你这孩子话少,但你从刚才就一声没有,孩子,你该不会是觉得大姑故意闹事儿躲了这顿饭,在跟大姑怄气吧?”

宗念手心一紧,“我没这么想。”

她确实没觉得她们是故意逃单,只觉得她们对餐厅和价位有那么点误……算了,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在这儿等,我去取车。”

车上,大姑摸摸这扳扳那儿,又回归到热情无比的模样。

“小宗,看你文文弱弱的,想不到你还会开车,真能耐。”

大姑嘴上夸,心里嘀咕:车是挺好,但是真正的有钱人哪个出门不配司机?看来老三媳妇没诓她,宗家是真凉了。

该怎么应付这么明显的恭维?宗念想了想,说:“这些年习惯了,技术还可以。”

表姐坐在副驾,眼睛总往宗念身上斜,“诶,宗念。”

“嗯?”

“你这车加手续,全下来要多少钱?”

宗念知道她们赚的不多,往少说了些,“大概二百。”

话音落下,就听两三道倒吸凉气声叠在一起,端的让人尴尬。

就在宗念考虑着要不要说自己记错了,实际才几十万时,只听表姐不敢置信道:“二百多,宗念你疯了开这么贵的车?!你不知道斯明的车才四十几万啊,你不知道我三舅的车才十几万啊,你一个女的开二百多万的,真是……

宗念眉心微拧,消费不考虑把能力和需求,而是按照性别掂量?

她不接话,不想对别人的言行横加干涉。

表姐自顾自道:“诶我可没别的意思啊,我这人心直口快,我就是建议你,要不你先给斯明换一辆,得比你这辆贵的吧,要不然男人出去脸上哪会有光?”

宗念皱眉:“如果有需要,他可以自己换。”

表姐悄悄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三舅家不是刚换了大房子,斯明还背着几百万房贷呢,哪有闲钱换车?”

跟陌生的亲人相处真的难,淡淡的倦怠感袭来,宗念兀自调整。表姐明显还在等她答复,宗念顿了几秒才道:“他那辆车状况很好,我觉得不需要换。”

其余三人听到这个答案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处:对自己男朋友都这般吝啬,对他们这些姑表亲哪可能尽心尽力帮扶?

一时间车里气氛骤冷,表姐面子挂不住,便想敲打敲打宗念,“宗念你多想了吧?哎呀都说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嘴快,心眼儿好想给你支个招儿罢了。

“我毕竟大你几年,你叫我一声姐,有些话我也 不得不提几句:我三舅妈提前一个礼拜就住进医院待产了,可我怎么听说你是等人家生完了才去的?而且去了也不张罗照顾人,还跟她耍脾气?别说孝不孝顺,最起码你就不礼貌吧?

“还有啊,换不换车都在你们,我也开不到一天,你可别以为我说这些是想贪你点儿什么。不过我不怕告诉你一声,这车你不买,有人巴不得去给斯明花钱,有一个叫什么白子衿的,我看她就排在头一个。”

第6章 翻脸,真假参半

宗念无比感谢自己娴熟的驾车技术,即使心乱得像长草,到底是安全的开回了医院。

“斯明,你出来一下。”

她站在门外叫他,徐斯明这边正跟亲戚寒暄,她这人没眼力见儿也不是一天两天,徐斯明没有不快,交代了一句,转身走出病房。

“怎么了?”

宗念不打算绕弯子:“你家里人,她们在路上说——”

自家人什么属性徐斯明清楚的很,宗念又不擅交际,她的不高兴在意料之中。

他顺手拿了瓶水递到她面前,“生气了?是不是我大姑她们说了什么你不爱听?小念,我早说了她们就是这样的性格,而且她们对你口无遮拦,也说明是真的把你当家人。”

“白子衿是谁?”

宗念抬头,对上的便是他陡然晃动的瞳孔。

“斯明,白子衿是谁?”宗念眼睛眨都不眨,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小念你不要太过分!”

宗念一怔,他陡然的情绪转折,是……恼羞成怒?

“我妈住院几天我就陪护几天,小念你不会照顾人我没怪过你,但你不能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给我添堵,事业、家庭还有你,蜡烛几头烧的感受你是不真的没办法感同身受?你不会换位思考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很累!身体上,精神上,真的很疲惫!”

递给她的水她没接,他顺手便甩在窗台上,现实中不大的响声,传到她耳朵里像是雷鸣。

他说他累,说他疲惫……

“白子衿是谁?”

宗念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

“你太任性了!”

偏偏他就是不给。

“我任性?”

他不说话,默认的眼神轻易戳穿她僵硬的躯壳。

情绪内敛惯了,即使嗓子眼发烫,她极力克制着不允许泪意上涌。

“为什么恼羞成怒?我就问你她是谁,是这个人身份一言难尽?那你回答我另一个问题……斯明,你到底会不会娶我?什么时候娶?”

她清澈的眼睛忽然就让人无法直视,徐斯明视线不自觉飘开:“小念你这是怎么了,你以前根本不会这么咄咄逼人……你现在跟着我会吃苦,这话我是不是不止一次去说?

“我不知道你听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对我产生质疑,我现在真的很累,不想解答任何无意义的问题。但是小念你该相信,我始终在为我们的未来拼搏和——”

“你拼搏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徐斯明一时怔住了,印象中这是宗念第一次打断他说话。此刻的她并不似以往印象中温婉温吞的模样,倒是无端显得几分强势。

而他,从不喜欢女人强势。

“你现在情绪不对。”

徐斯明眉心拧紧,“今天暂时不用你进去见我家人照顾我妈,你先开车回家,等你冷静下来再跟我谈。”

他转身就要回病房,宗念拽住了他的衣袖,“我的问题你一个都没有回答。”

如果说刚刚的恼怒是半真半假,先声夺人,那么此刻,面对宗念的咄咄逼人,这愤怒是全然的真实。

“宗念!这里是医院,无理取闹也要分分场合!你今天是不是非要在我妈的病房外跟我吵架?!”

第7章 表白

他的指责像荆棘编织成网,逐寸箍紧她心脏。

原来,有些事不是不懂,只是她不想去懂;有些事不是她明白,只是明白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所以,这世上所有的一叶障目,说到底不过是一种避世手段,是每个懦弱灵魂自欺欺人的愚蠢选择。

“徐斯明——”她轻唤他名字。

如果徐斯明愿意仔细辨认,这三个字承载的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斯明!我说我不在乎跟你吃苦,不在乎你有房贷车贷要还,你娶不娶我?”

“小念啊——”他长叹一声,“回家洗个澡,冷静冷静,去吧,注意安全。”

失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吞噬了宗念眼中最后一抹色彩,她抬起头,徐斯明口袋中铃声响起。

他掏出手机先是皱眉看屏幕,下一秒却本能抬眼看她。

看她?她的脸是屏幕?

脑海里有灵光穿刺而过,宗念一把抢下他手机,接通,按免提。

“斯明,我是子衿——”空旷的的空间,很甜的声音。

“你表姐刚刚从微信联系我,说在我朋友圈翻到了我很早之前挂出来的临街网点,说她很想在金城开间小店,这个大小、地段都很符合她预期,我查了查,告诉她那间早就租出去了,她问我有没有办法把现在的租客赶走……”

也许是女人急于表忠心,也不等徐斯明回应便自顾自柔声道:“斯明你也知道现在什么都看合同,人家的租约还没到期,强行赶人肯定会有麻烦……不过她是你表姐,不看僧面我也要看佛面,我刚才打电话求我爸,他知道是你家亲戚,所以答应尽量安排。

“不过你得告诉表姐,不一定是她看上的那个,我爸说还有一处快到期的,地点也还不错,可以很便宜的价格租给她。

“对了,你表姐还说你的车出了问题……斯明,你有难处怎么不跟我说呢?车坏了就换一辆,难不成还三天两头的跑汽修厂吗,误时误事的?

“再两个月你就要过生日了吧,就当我送你的27岁礼物,你别不好意思,可能你女朋友舍得,可我看不得你奔波受苦,我真的会心疼。

“斯明,我妈刚才问你上次来家里吃饭时带的茶叶和老冰糖是在哪买的,他说要再买一些送给朋友。”

……

夜里十一点半,宗念坐进自己的车里。

打开全部车窗,她晕香体质对气味敏感,接了一趟人,满车厢浓重的粉味和香水味让她胸口窒闷。

“您好,请问多少钱?”宗念轻声问。

岗亭收费员大妈懒懒地抬起一半眼皮,满脸的职业倦怠。

“二十。”

收费员大妈难免多瞧两眼,金城这地界豪车不少见,300来万的不见得能入所有人的眼,倒是开着好车的年轻女孩不多,更何况还长得极漂亮的。

宗念递出早备好的纸钞,“谢谢。”

“不客气。”

闸杆升起,宗念驶离。

开出去不到三分钟她已经频频走神,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肇事,索性在路边寻了个公共车位停进去。

第8章 拒绝

宗念趴在方向盘上,脑中、眼前、耳边皆是回放着刚刚那一幕:

徐斯明丝毫没有‘被捉奸’该有的慌乱,只是如水的眸子深深凝视着,等女人说了一会儿才出声打断:“白小姐,首先我不知道我表姐从哪里得知你的联系方式,如果她说了什么模棱两可的话引得白小姐误会,我在这儿代她跟你道个歉,对不起了。

“我不知道我申明一点,无论我表姐暗示你帮她做什么,我都希望你忘了它,就当做从没听过,更无需开口要求令尊去做什么……即使你不图回报,但我要说的是,你即使做了我也不会领情。

“还有,我的车没问题,未来换不换也不劳白小姐费心,我和我女朋友两个人商量。

“至于我之前送到白小姐家里的茶叶和老冰糖,盒子上纸袋上应该都有品牌店名,店就在市中商圈,如果你实在找不到,我找时间跟我女朋友一起去买一些,看是送到你父亲单位或者羽球馆都行。

“我清楚我女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善良心很软,跟‘狠’字不沾边儿,况且,她对我怎么样并不取决于她能否改善我的生活质量,她也没有义务这样做。”

“最重要的一点,我跟我女朋友感情很稳定,结束两年异地我终于盼到她回国,我们奔着结婚去的,所以这样的电话白小姐下次还是不要打来了,我不想她误会……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先挂了。”

对于白子衿这个人,徐斯明挂断电话后解释了几句:“常去的羽球馆里认识了她爸,做生意的,跟我是同一个陪练,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去过他家吃饭,至于这个白子衿,无关紧要……”

徐斯明的坦然和笃定没能让宗念安心,也许他这一番言辞在任何人看来无可挑剔,但宗念就是觉着堵,心里堵得很。

他让她明天来医院,住院期间晚上不用她陪护,等他妈妈出院了直接搬到他们家去住,理由是方便照顾,也自在一些……

车窗大敞,有人敲了敲车顶,大抵是她低头戳在方向盘上的状态,让人误以为她是犯了什么急病。

“小姐,你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

来自陌生人的关心总是让人心暖,宗念抬头道谢,对方见她看起来没大碍,叮嘱了她几句便驱车离开。

宗念依男人所言将车窗升上来,重新上路。

对向车道有人开了大灯,宗念被晃得皱眉,开出去几十米眼前还看不清东西。

刺目大灯同样晃了医院岗亭大妈的眼睛,大妈揉了揉眼睛嘟哝一句——这年头,开小跑的年轻女孩儿,惹不起。

徐斯明在楼下抽烟,一道强光打在身后,他没在意。

不多时,旁边伸过来一只素白的手,将他的烟夺下,“怎么在楼下站着,等我吗?”

徐斯明没应声,女人绕到他面前,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清隽面孔,女人也不在意,耸耸肩不以为意,径自把夺下的烟重新叼在自己嘴边。

“怎么样,她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