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我心向君归:君心我心。

君心我心。
昭昭我心向君归:君心我心。

第1章 一夜春宵无清欢

秋雨暴虐的打在门前的芭蕉叶上,屋内春光无限。明天便是乐霜儿出嫁的日子。

乐霜儿泪眼怜人,她强撑着被甩在床上的剧痛,努力不让眼泪落下。双唇咬的毫无血色,连同她的脸色一样苍白。

“阿言,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朝误会千言解释,乐霜儿空口无凭。圣旨还在桌子上放着,比她喊破喉咙都好使。

新布置的婚房红彤彤一片,处处洋溢着喜庆。可光亮的烛光勾勒出床前高大身影,却衬着阵阵雨声甚是无情。

慕枫言浑身酒气,冷眼睥睨床上的人儿,血红的眼尽是痛苦。

“乐霜儿,你费尽心机爬上父皇的床,天下人都在看本王的笑话!”他几乎要被眼前的女人逼疯。

班师回朝,迎接慕枫言的不是浩荡依仗,而是心爱之人嫁人的噩耗,嫁的人还是自己父皇!

“阿言,我没有…..”

说到最后,乐霜儿已经没了气力。她解释过千遍是皇上相中自己,圣恩难却,让她如何拒绝?此刻她心碎万片,被圣旨威逼的走投无路,面对慕枫言的误会,痛的她喘不过气。

本以为见面还有解释的机会。可如今状况,慕枫言看到那道圣旨,再多的话也是白说。。她心里锥疼,话到嘴边却冷冷清清,“阿言,你不信,就罢了。”

“罢了?说的好轻巧!”慕枫言眼中闪过伤痛,继而勾唇冷笑,“本王偏偏不遂你的愿!既然你想高攀,本王便成全你。”

话音刚落,一阵威严之势便压到乐霜儿面前,慕枫言怒意带着醉意,悉数施加到床上的人儿之上。

乐霜儿心头一沉,附上来的身子动作冷硬无情,不见半分怜惜。什么时候她令他如此生厌。

她双手在男人后背留下深深红痕,双腿死命想把男人踹下,但都是徒劳。

揣到慕枫言痛处,他大手一挥,乐霜儿嘴角渗出血,脑袋歪向一边。他顶着心中痛悔捏紧乐霜儿下巴,令她正视自己。熟悉的眸子更使他怒火中烧。

“少跟本王装纯洁,你不配。”刺啦一声,玉肩外露,乐霜儿只觉得刺骨的冷。

“阿言,你会后悔的。”

泪水滑下,乐霜儿又觉得烫的人无所适从。她的羞耻随着破碎的雨声在雨夜中碎掉。

迎面而来一阵酒气,慕枫言今晚喝了酒,往常他滴酒不沾。

视线所及是装饰精美的床顶,乐霜儿望着床顶一阵眩晕,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嘴里破碎的喊出几个字,“不,不要。”

她不要!

“乐霜儿,你真能装。”

慕枫言已经红了眼,他明明对乐霜儿已经恨透了,此时心里竟生出不忍。他动作更加猛烈,想将这念头也跟着压下去。

“乐霜儿,你不是想走吗?等过了今晚,本王便让你走!”

慕枫言醉笑道,贞洁不保,她便是想留在宫中也是不能。当下便是一下挺身,乐霜儿痛苦的闭上眼睛。

撕裂的痛苦乐霜儿硬生生挺过来,委屈涌上心头,酸的她想哭却哭不出来,痛苦都往肚子里咽。

“怎么不说话,你很享受?”

乐霜儿咬紧双唇,回应她的是更猛烈的撞击。她如暴风雨中的小帆,沉浮不能由命。

沉默如一把刀插在慕枫言心头,这算默认了?他顾不上多想,只是一波强过一波,将心中的愤怒全部发泄在她身上。

一夜春宵稍纵即逝。

残缺的芭蕉叶冷清清宣告昨晚秋雨的暴虐。

微光透进屋子,慕枫言迷迷糊糊醒来,望着身旁眉头紧蹙的人儿,厌恶的翻身下床。

忽而他动作停住,染红的一角冷冰冰扎进眼中,乐霜儿竟然还是……

床上的人儿还在昏睡,慕枫言内心复杂,他后悔了。

时辰还早,后母崔娘便着急忙慌的带着人闯进来。乐霜儿还是昏睡,被这突然的动静惊醒。

她的意识还停留在昨晚,立即护住前胸,惊慌的看着崔娘一行人,“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崔娘倒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上前一步笑说:“霜儿你忘了,今儿可是你大好的日子。”说着,房里的大丫鬟柳婷捧着圣旨站乐霜儿床前。周围人都朝着行了遍礼。

崔娘起身继续说:“从今往后你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整个乐家要跟你一起步步高升。”

乐霜儿眼神转移到四下,最后停在自己的袖子上。不知道何时,她已经穿好了整齐的里衣。屋里也收拾妥当没有暴露一丝昨晚的痕迹。难道是慕枫言,是他帮自己收拾的?

乐霜儿又惊又喜,神情也活络起来。

崔娘见了立即招呼丫鬟婆子伺候乐霜儿更衣。

崔娘是因为生了儿子,才被没了夫人的乐尚书扶正。眼见自己儿子也大了,越来越容不下乐霜儿。唯恐那天乐霜儿记起来自己气死她亲娘的事情找她算账。等乐霜儿一过出嫁的年纪便四处结亲家。只是乐尚书舍不得女儿,一直没有合适的。

正巧元宵灯会这天,微服私访的皇上看上乐霜儿。一道圣旨召进宫做贵妇。乐尚书再不舍也得尊君命。这可喜坏了崔娘,当晚便给菩萨上了两炷香。

乐霜儿还沉浸在慕枫言帮自己收拾残局的喜悦之中,如一个傀儡任人摆布。

被圣上选中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让她带着心上人对自己最后的好嫁入那座禁城。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停在乐家。皇家仪仗,十里红妆。乐霜儿受封贵人,心上人见了也得叫她一声母亲。旁人言她好命,其中苦涩只有自己知道。

站在暗处的慕枫言望着远去的依仗,一旁的槐树上留下五个深深的坑痕。

第2章 遇刺

洞房花烛夜,乐霜儿守了一夜的空房。内心却很庆幸。

卸下黄金头面,镜里人儿三分凄楚七分冷艳,心门紧锁于深宫终老也未尝不可。只是乐霜儿想的太简单。

敬事房的公公来传,今儿个也要乐霜儿侍寝。

直到晚霞西落,乐霜儿还将人关在门外,急的柳翠直拍门,“娘娘、娘娘,你开开门。再不梳洗就迟了。”

其他宫女也着急,皇上怪下来遭罪的可是整个千禧宫。

“小姐,就是你再不情愿,也要为家里的老爷太太着想。”柳翠红了眼,小姐出嫁府中上下都是庆贺的,只有她自己哭地像个泪人。小姐早已和三王爷约好:旌旗归来之日便是迎娶之时。如今一切都变了,乐霜儿的痛,她比谁都懂。

“嘎吱——”

房门应声打开,乐霜儿寒眉冷面,冷冰冰的样子让所有人都退避三分,“都进来吧。”说罢,如临上战场一般站在一旁让人侍奉。

柳翠明显感到今日的乐霜儿与平日不同。或许是小姐准备认命吧。她不敢多想,手脚利落的上前梳妆。

小太监掌灯,屋里一时大亮。乐霜儿面目含春,眉间的清疏给人脱尘之感。宫女们纷纷惊叹,难怪皇上一眼相中,这是颗流落在凡间的明珠。

不待他们多加感叹,载着鸾车已经远去。柳翠担忧地望着乐霜儿离开的方向,乞求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皇上的寝宫燃着安神香。身在龙塌上的乐霜儿双手紧紧握着一枚簪子,香汗湿透里衣。

没错,她今晚是来自首的。禀告皇上自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若皇上发怒,她就用这簪子自尽谢罪。

自得知侍寝的消息她便一直在脑海中策演画面,如今还是紧张。

“皇上驾到——”

乐霜儿的心跳到嗓子眼,她迅速将簪子藏与袖中,跪在床前行礼。

“霜儿免礼。”

浑厚的嗓音与慕枫言有几分相似,乐霜儿恍惚以为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老年的慕枫言。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他是慕枫言的父皇——高友帝慕淮。

“在想什么?”

浑厚的嗓音将乐霜儿惊醒,她这才想起还跪着,连忙起身谢礼,拘谨地站在一边。

慕淮上下打量着乐霜儿,不由感叹,“像,真像!”若不是乐霜儿长像自己原配元荣夫人,他也不会果断地将她带进宫。

乐霜儿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些,她脑海里还在参演自己策划的那幕自首戏码,“皇,皇上!”

乐霜儿忽而跪在高友帝面前,“臣妾有一事相报。”说着,她双手举过头顶将簪子献上,“皇上,其实臣妾已经不是……”

灯台忽灭,屋里霎时一片漆黑,随着一声闷响,宫女的尖叫声穿破整个皇宫。

皇上遇刺驾崩,刺客便是尚书之女乐霜儿。

地牢湿冷,况已深秋。

乐霜儿蜷缩在角落里,潮湿的干草不能避寒。她脸上是不健康的红润,除了发抖的身子,嘴里还念叨着:“阿言,我冷,我冷。”

高大的身影遮住她半张脸,慕赖天停住脚步,寒声问责狱卒,“这女人夜袭圣上,居心叵测,你们好好审过没有?”

死寂的牢狱回荡着慕籁天的声音,潮湿的味道使他厌恶的皱起眉头。

“她不开口,你们不会用刑吗?养一群废物是吃饭的,连个贱俾都对付不了!”

慕籁天的话字字传入乐霜儿耳中,她自昏睡中惊醒。面前的男人熟悉又陌生。乐霜儿动了动手指,费劲力气抬起头对上慕籁天的视线。干裂的嘴唇发出沙哑的声音,“阿言,求你救救我。”

“阿言?”慕籁天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个女人死到临头想的竟然还是三弟,她就一点没有想过自己吗?如果不是他这个皇上下令,乐霜儿早跟着乐家人一块死了。

“乐霜儿,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

下巴的痛疼让乐霜儿变的清醒,面前的人和慕籁天很像,但他是慕籁天的大哥,慕籁天。

“太,太子殿下?”乐霜儿惊讶,他怎么会来这里。

慕籁天厌恶地甩开她,一旁的公公惊恐的跪下责备乐霜儿,“贱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称呼万岁爷。来人,掌嘴。”

乐霜儿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便被掌了好几耳光。

见她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慕籁天只举得胸口有一股怒火没有发泄出来。

“乐霜儿,你别想再戏弄朕!”慕赖天命人打开牢门,走过去一只手擒住她的玉颈,“你知不知道,皇上已经驾崩了。”

乐霜儿无力的摇摇头,即使如今天塌下来她也跑不出两步。皇帝驾崩的大事在她身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这无疑是踩到了慕籁天的底线,他手上再用力,乐霜儿便会一命呜呼。

“是不是你计划好的,你要报复朕,便害死父王泄愤!”慕籁天眼中燃起怒火,所有的过错都是因为她。

“不,我没有…”

破碎的音节令慕籁天想起往日的温情。他和慕枫言都钟情乐霜儿这一个女人。可为什么好事都被慕枫言占去,乐霜儿留给自己的只有无情和拒绝。

慕籁天送开手,白玉般的脖颈出现勒痕。

重获新生的乐霜儿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嘴唇因动作过大干烈出血,她狼狈地倒在干草上,眼神绝望。

看到面前的女人,慕籁天心脏发颤,他故作镇定地扫了女人一眼,留给她一个无情的背影。

“乐霜儿,有些事不要等本王亲自揭穿。你招了便是。”

“我没做,如何招!”

慕籁天的话字字诛心,乐霜儿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的便从干草上站起来,刚说完喉咙便如废掉一般,不自主的发出奇怪的声音,眼前也是天旋地转,双腿无力。

还以为会摔在地上,却倒在一个熟悉的怀里。

慕籁天眼中现出曾经的担忧,乐霜儿又出现了幻觉,如抓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露出惊喜的神情,“阿言,你还爱我,对不对?”

鲜血顺着她唇上裂开的口子流出来,一点都不美观。可乐霜儿不在乎,只要慕枫言对她还有一丝喜欢,就算把血流干了她也愿意。

乐霜儿的期待惹的慕籁天发笑,想不到乐霜儿对自己的三弟如此痴情,他忍不住冷笑出声,“你还真是天真,你与本王有杀父之仇。本王倒喜欢你下地狱!”

霎时,笑容僵在她脸上。乐霜儿不相信这是真的。

随后又听他说道:“你放心,本王还不会让你死。本王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乐霜儿被扔到干草上。慕籁天掏出绢帕擦擦手扔在一边,寒声吩咐狱卒:“好生伺候着,别让她死了。本王还要请她参加本王的大婚盛典!”

他要娶别的女人给乐霜儿看。就算他得不到乐霜儿的爱,他也能得到全天下的女人的爱。因为他是这天下的王。

乐霜儿脑袋混沌了,她分不清面前的是慕籁天还是慕枫言,只听到要娶亲,那会是慕枫言娶亲吗?慕枫言娶亲的话,娶的人是自己?她记得阿言临走时握着自己的说:“等我班师回朝,必八抬大轿迎卿入门。”

眼睛已经流不出泪水,乐霜儿昏倒之前只听到一件事,小太监尖着嗓子传,“娘娘身怀龙胎,皇上特赦您迁入冷宫。”

第3章 他人的嫁衣

乐霜儿在冷宫已待了七日。这七日她弄明白了事情的首尾。

两个月前她因长相与先皇故人相似嫁入宫中,侍寝当晚本想以死了结,没想到被奸人利用,栽赃行刺先皇,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乐氏一族。行刺皇上是大罪,五族内满门抄斩,出了五族全部流放。

乐霜儿能活到今天全是因为慕籁天继承皇位。当今皇上不甘心她痴心一人。可是事情闹的这么大,乐霜儿痴心的人又在那里呢?

摸着小腹的乐霜儿不由苦笑,大概他还不知道自己有身孕吧。

愁容多日的乐霜儿终于露出灿然笑容,被万人误会也无妨,她还有孩子,是上天赐给自己最后的宝贝。她一定珍惜。

推门而进两个丫鬟,一边嫌弃屋里的尘土一边将药碗随意放在桌上,碗里的药溅出大半。

“皇上开恩,娘娘怀有先皇遗子,封为太妃。以后您便是冷宫的主人。”

宫女的话好不嘲讽,乐霜儿不在意,端起碗将汤药一口气喝下。汤药再苦,也苦不过人生。

所作一切只为证明自己清白,给慕籁天守的身子才错成大祸。她做决定时又岂能想到越描越黑,最终落个被千人唾骂的下场?

她收起肚里的委屈,可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的慌张。药碗掉到地上又引来宫女一阵责骂。

“先皇驾崩,太妃怀个龙种便捡回一条命,也太巧合了吧。”娇媚的女声自门外传来。

沈若蝶华服耀眼,头上步摇颤颤,施施然走进来。柳眉杏眼,容貌清丽,开口却是个刻薄的主儿。

“本宫还以为是新婚大典特赦了太妃,没想到是因为娘娘肚子里有了龙子!不过说来也对。本宫奉太后之意与陛下成婚,本来举国欢庆……”

话没说完,沈若蝶顿了顿,杏眼扫向乐霜儿。吓的乐霜儿不自主的捂上小腹。

沈若蝶露出不屑的表情,继续道:“那知太妃是奇女子,竟在新婚夜刺杀先皇。太子登基一切从简,本宫的大婚也失了气派,自然不能将太妃娘娘从狱中大赦出来。”

听到沈若蝶指桑骂槐的话,乐霜儿了然。她便是慕赖天新婚妻子。

也好,希望今日两人玉璧相成,总归是自己亏欠慕籁天。

见乐霜儿脸上露出笑容,沈若蝶便胸口发闷,她可不是来看乐霜儿笑的。她单手挑起乐霜儿下巴,低声道:“太妃娘娘可知先皇的死……”

听此,乐霜儿双眼圆瞪,不可思议的盯着沈若蝶,“难道是你?”

沈若水薄唇露笑,伏下身在她身边轻声说道:“是不是本宫不知道,但是太子登基,本宫封后,顺理成章,是应该的。”

此言如晴天霹雳,乐霜儿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中。原来她用自己的一份真情,给他人做了嫁衣!

料定乐霜儿反应如此,沈若蝶食指轻点她的下颌,目光阴冷,“本宫奉劝太妃一句,想要活命便离陛下远远的,否则一尸两命,本宫可不敢保证。”

赤裸裸地警告不给乐霜儿任何生还的余地。

乐霜儿甩给沈若蝶的手,目光如炬,口气决绝道:“劳烦皇后费心,我自有分寸!”

沈若蝶只以为她在垂死挣扎,失笑道:“太妃好气节。”随即语气便寒下来,“不过太妃娘娘,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弄清楚所处的境地。否则得不偿失可不要后悔!”

乐霜儿还想反驳,抬眸间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察觉到乐霜儿的异像,沈若蝶瞬时塌下气势,梨花带雨地往后倒去,嘴里念叨着:“臣妾不知因何事冲撞太妃娘娘惹的娘娘动手,臣妾只是……”

话没说完,沈若蝶便倒在慕籁天怀中,可怜兮兮地与他对视。

慕籁天侧眸逼视乐霜儿,眼神充满戾气,言语更是寒彻如冰,“乐霜儿,你害死先皇还想害当真皇后吗?”

乐霜儿垂眼摇头,她是无辜的。

沈若蝶哭着说:“陛下息怒,是臣妾的错,臣妾这就给太妃娘娘赔礼道歉。”

慕籁天怜惜地扶起沈若水,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皇后辛苦,不关皇后的事,朕自会给皇后讨一个公道。”

心酸漫上来,乐霜儿只有咬牙强忍。

在慕籁天那里,自己是先皇的女人。沈若蝶,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自然信的是沈若蝶。

乐霜儿指尖扣衣,一点点地将心疼压下去,不觉红了眼眶,耳畔却传来凌厉的斥责声。

“朕最后警告你,不准再伤害朕的亲人!”慕籁天眼光灼灼,乐霜儿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烧死在他眼中。

“朕说话算话。”

乐霜儿一时胸闷气短,两眼发晕倒在地上。

待醒来时,熟悉的身影坐在床前,乐霜儿以为自己又在做梦,“阿言?”

慕枫言将手探在她头上试试温度,柔声道:“你受了风寒,太医让你卧床休息。”

“那皇上和皇后呢?”

乐霜儿忽然惊起,慕枫言将她抱着怀里安抚,“他们已经走了。对不起霜儿,是我来晚了。”

心酸一下子涌上鼻头,被误会行刺皇上她没有哭;被沈若蝶羞辱她没有哭,如今因为慕枫言一句对不起,所有的委屈如山洪爆发将她整个人打散。乐霜儿刚还忍着眼泪,现已在慕枫言怀里嚎啕大哭。

“你混蛋!这些天你去哪儿!”

从入宫那天乐霜儿便打定主意做无悲无喜之人,两个月的悲喜在今日再也忍不住。

慕枫言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乐霜儿哭的他心颤。可慕籁天敌视自己,先皇驾崩后让他去守灵安魂,这还是他偷偷跑出来。

乐霜儿哭了一阵,忽然想起什么,抱着慕枫言的脖子道:“阿言,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

慕枫言摇头,慕籁天卸了自己的帅印,乐家衰落旁人避之不及。若带乐霜儿走,又能到哪里去。天下之大,却没有二人立锥之地。

背后的手忽然停住,乐霜儿察觉到慕枫言的犹豫,从他怀里坐起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阿言,你。”

慕枫言将乐霜儿放回床上,自始至终眼神不敢再多看她一眼,乐霜儿的心咯噔一下。便听慕枫言对柳翠说:“看好你家主子,让她在后宫好生养胎。”

决然的背影没有一丝留恋,乐霜儿感觉自己就这么被抛下来了,连同肚子里的孩子,被慕枫言无情抛弃。

“小姐,小姐。”

柳翠见乐霜儿失了神,两只手不该如何是好,仿佛自己稍用点力气,乐霜儿脆弱的会灰飞烟灭。

半晌,乐霜儿才回神,惨白起皮的嘴唇跟稳重的神情半点不搭,“柳翠,以后喊我贵人。乐府的小姐已经死了。”从今日起后宫只有乐贵人而无乐霜儿,往后余生,尽人事听天命,不会再对任何人有奢望。

俗话说物极必反,所谓无悲无喜之人不过是经历了太多大喜大悲。

第4章 一场鸿门宴

一场秋雨后,乐霜儿病倒了。御医请了一道又一道。慕籁天说是担心腹中龙子,其实还是放不下养胎的这个人。

众人心里跟明镜似的,除了几个仗着皇后好乘凉的宫人。

新来的安儿之前是沈若蝶宫中的掌灯侍女,听说乐霜儿病了,沈若蝶便拨来伺候,说是太妃身子重,多个人方便。

柳翠端着汤药正要进去,被门口的安儿拦住,“瞧你这笨手笨脚的,怎么伺候太妃,放下我来。”不由分说地夺去药碗,将柳翠关在门外。

正在小憩的乐霜儿听到吵闹,没做话语,仍平躺在床上休养生息。自从怀孕,她明显感觉身子重了,精力也不跟上,难怪会有人说孩子是母亲用命换来的。

安儿端着汤药一路走来不知洒了多少,也不管汤药烫凉,回了声“太妃喝药,”便一勺接一勺的给她喂下去。

“太妃娘娘,这可是皇上御赐的安胎药,可不能浪费了。”

安儿嘴上说着,丝毫不管大半的药都洒在乐霜儿身上。乐霜儿也是好忍性,任由她糟践。早在门口等候柳翠见安儿一出来,便端着水盆进去,一边给乐霜儿擦洗一边抱怨,“娘娘你真是好脾气,她再嚣张也是个丫鬟,怎么不踹她两脚,看她还敢不敢再造次。”

冷霜儿听柳翠抱怨,不答话。审时度势的眼光她是有的。现在自己是一介冷妃,慕籁天对自己再中意自己也不会明面宣告。况且她还怀着孩子。最好的办法便是忍,忍到天明见花开,到时候自有沈若蝶的苦头吃。

不久安儿进来传话,“太妃娘娘,皇后有喜了,特传您去庆祝。”

正在为冷霜儿擦洗的柳翠再也忍不住,摔脸子给安儿看,“没看到太妃娘娘病着呢,不去不去不去。”

安儿根本不把柳翠当人看,朝身后的侍卫使眼色,乐霜儿便被架到芳华宫。

芳华宫歌舞升平,各宫人均已到齐。乐霜儿的突然出现,众人都停下动作看着她。

乐霜儿甩开侍卫,高冷冷地走进去,也不叩头,只向沈若蝶道了声好。

沈若蝶也不恼,她身着凤袍,高贵又张扬。柳眉细挑,眉间绽开一抹醉笑,“来人,给太妃赐坐。”

她笑的灿然,倒是出乎乐霜儿的意料,又听沈若蝶道:“太妃身怀龙子,身份不同常人,行礼便也免了。”

众人听了都知沈若蝶是在埋汰乐霜儿,乐霜儿怎又不懂,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缓缓跪下,“多谢皇后娘娘。不过臣妾人小职微,也没有像样的贺礼。见到娘娘安康也就是了,臣妾身子不舒服,先行告退。”

沈若蝶对她恨之入骨,摆明是场鸿门宴。乐霜儿不想多待下去。

“太妃且慢。”

沈若蝶牵着慕籁天的手,缓缓走到乐霜儿面前,笑靥如花问慕籁天,“陛下,方才您讲宴会都由本宫安排,此话还算数?”

“自然算数。”慕籁天看沈若蝶的眼中尽是宠溺,深深扎疼了一旁的乐霜儿。

沈若蝶对乐霜儿的表情甚是满意,她娇嗔道:“太妃娘娘可听到了,今日本宫大喜,你可要陪本宫好好喝上一杯。”

感受到慕籁天眼里的凌厉,乐霜儿点点头,坐在准备好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一曲将尽满座皆喜,只有乐霜儿所在的地方与一切热闹隔绝,冷寂如常,

沈若蝶献舞一支玩的好不尽兴,慕籁天一边喊她小心,一边拿眼神偷偷瞄乐霜儿的所在。

她最喜欢的世间荣华都加持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慕籁天不信她内心也毫无波澜。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离开乐霜儿,他爱上了饮酒,畅快淋漓。

此时沈若蝶刚好舞到乐霜儿身前,身子轻飘飘地倒下去。

众人哗然,乐霜儿行刺皇后!

匕首吧嗒落在地上,乐霜儿呆呆地看着倒在脚下的沈若蝶,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乐霜儿一身。

慕籁天第一个冲上去抱住沈若蝶,急传太医。

再看乐霜儿,他双目通红,“来人,将这狠毒的恶妇打入天牢!”

慕籁天话声一落地,便有侍卫应声而来,一把拽起乐霜儿,拖死狗一般拖出去。

乐霜儿被拽的生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听到声音的慕籁天回过头,不满的眼神生了层冰,“把这个疯女人赶紧拖走,她多停留在这一刻,朕就多恶心几分!”

想不到慕籁天这话如此绝情。像藏着一把刀一样,把乐霜儿的心刺的生疼。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到!”慕籁天吼着,就差一脚踢在乐霜儿身上泄愤,竟敢行刺他的皇后,当真是不要命了!

听着慕籁天的话,乐霜儿痛的喘不过气,当初说出好听情话的嘴,现如今变得这么刻薄,一分柔情都不给。

闭上眼,心疼到麻木的乐霜儿已不介意要被带何处。、

心已凉透,所事无谓。

传来的太医颤颤的为沈若蝶把脉,皇上宠妃不能儿戏,到嘴的话几次欲言又止。

话说是逢场作戏,沈若蝶对自己也下了狠手。

看太医紧锁眉头,慕籁天皱着眉头发问,“娘娘伤势如何,但说无妨。”

“回皇上,娘娘失血过多,怕是要静养一段时日。”

慕籁天听完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太医头上扔过去!

“把皇后照顾好了,要是有什么差池,仔细你们的脑袋!”

惨白的小脸,瘦弱的人儿,躺在床上,是个人看了都会心疼,慕籁天又怎么能逃的过。

“皇上,不要走,臣妾害怕,都是臣妾的不好,不该……”沈若蝶有气无力的说着,话还没说完便再次昏了过去,手却紧紧的抓着慕籁天的衣袖,犹如一把锥子扎进心里。

乐霜儿,你让朕难过,朕也不让你好过!

第5章 油盐不进

“你个贱女人如此不识好歹,竟敢去刺皇后娘娘,再给你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的!”侍卫们把乐霜儿狠狠的扔在地上,锁链错响,手上脚上都被锁上重铐。

屋漏偏逢连夜雨,慕籁天待她绝情,连侍卫都不给骄傲脸色。乐霜儿倒在潮湿的稻草上,表情却是十分倔强。

侍卫见了不由冷笑,“都到这份上还装什么清高?好好享受阳光吧,没准明天你就见不到太阳了!”

她冷笑,什么叫享受阳光,在天牢暗无天日,比冰湖还要冷上几分。后宫险恶说不如此,她不去招惹旁人,旁人也会让她死。

“哐”重锁落下。

乐霜儿的心里也再添一把锁。

忽然眼帘应入一袭白衣,乐霜儿看花了眼,眼睛里忽然飞出柔情,但看清来人又隐藏在深不见底的黑谭中。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那人紧锁眉头,不言不语。

乐霜儿冷哼一声,背后身去不再看他。

“霜儿,我听说你…..”

熟悉的声音听来如绵针扎耳,慕籁天,既然当初你决定抛弃我们母子二人,也不必现在再来假惺惺。

“不必三王爷同情,清者自清,臣妾没有行刺皇后。”

乐霜儿干脆的语气令慕籁天错愕,他弄错了乐霜儿的性子。原以为让她在宫中安分守己,日后他或许有机会救她出来。可他忘了萧墙争斗,实际是将乐霜儿推入火坑。

“霜儿,我来救你出去。”或许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救我?如何救,你就不怕被你皇兄治罪吗?”乐霜儿仿佛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难道慕枫言是忘了当初抛弃自己的冷菊绝吗?她求过他不要走,结果呢?

时到今日,乐霜儿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不怕!”慕籁天一脸坚定,“我菜里放屏息丸,你吃了后跟死人无异。我会买通狱卒将你送出去,到时候想去哪里都随你。”

“哼,慕籁天是傻瓜吗?你不怕死,我怕!”乐霜儿受够了慕枫言的骚扰,既然走就不要再回来,她一个人也能生存下去。如此犹豫不定,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慕枫言猛的抓过乐霜儿胳膊将她带到门前,“霜儿,你是真害怕是舍不得皇上?”

看到慕枫言紧张的神情,乐霜儿朱唇上扬,好看的眼睛带着惊讶和不可思议,“慕枫言,难道你怀疑我爱上了皇上?哈哈哈”

这就是她准备殉情的人呀,在囹圄中竟怀疑自己爱上另一个男人。她该说慕家人多情种还是自己魅力无边?一个国君,一个王爷。要是让史官们得知,是不是再给自己加个祸国殃民的名头。

她止住笑,没有表情的面容宛如陌生人,“我的事,不用你管。”

“乐霜儿,你可真是好本事!”

慕籁天站在二人不远处,看到本该为先皇守灵的慕枫言出现在此地,心态崩坏。

“臣弟参见皇上。”

慕籁天没理他,直奔乐霜儿。

牢头打开牢门,慕籁天走进去一把捏住乐霜儿的下巴,“不错啊,你先害死先皇,又加害皇后,现在又勾引王爷,朕可真是小看你了。”

乐霜儿提着身子勉强够上慕籁天的高度,一股倔强从颤抖单薄的身子迸发出来。

“回皇上,臣妾没有。”

一个响亮的耳光就在乐霜儿脸上炸开,顺声而来的那句“贱人”带着九五之尊的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皇上不要为了一区区贱人动怒龙颜。臣听闻她胆大包天,竟然行刺皇后娘娘,今日特来治罪,请皇上下旨,让臣弟惩罚这个罪妇。”慕籁天跪在一旁请示道。

“哦?惩罚?”慕籁天玩味看看两人,“朕还以为这个荡妇不甘心,所有勾引三王爷救她。”

“臣惶恐,臣不敢!”慕籁天赶紧表态,生怕慕籁天大手一挥要了乐霜儿的命。

被甩到地上的乐霜儿内心已血流成河,她自己很不得自己将自己心挖出来,在慕籁天面前捅个稀烂再踩上两脚,告诉他之前是自己瞎了眼。

慕籁天瞥了一眼地上的乐霜儿,报复的快感充斥着他的内心,“既然这女人的手不老实,那就治治她这个手,三王爷觉得如何?”

“上夹刑!”慕籁天这话就给乐霜儿定了刑,慕籁天怎敢不从。

狱卒将乐霜儿拽起来,血迹斑斑的夹棍让人看了便心惊。

乐霜儿朝着慕籁天望去,四目相对,慕籁天忽然心中一紧,却又冷哼一声,宽大的袖袍一甩别过头去。

乐霜儿不再挣扎,面对慕籁天的冷眼旁观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慕籁天一脸愁容,担心慕籁天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又心疼乐霜儿要受苦。

十指痛归心,一个男人都无法承受的折磨,更何况一个柔弱女子。

“啊。”乐霜儿一声惨叫,慕籁天连动都没动,眼睁睁看她受刑。

狱卒把绳子越拉越紧,乐霜儿痛的残叫连连,如玉一般的手指,已经充血变紫。

乐霜儿不只是手痛,心也痛。

痛慕籁天不信她,不听她的解释:也痛自己的委曲求全,不做反抗。

没过一会乐霜儿就痛的昏过去,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

除掉心头怒气的慕籁天却没有丝毫开心,他见乐霜儿晕倒,头也不回的离开大牢。一声转身便走了,留下慕籁天和乐霜儿二人在这阴暗潮湿的牢里。

“恭送皇上。”

看着躺在地上的乐霜儿,慕籁天十分揪心,立马差人请大夫,自己撕了衣服给她包扎。

“啊!”

乐霜儿惊恐万分的醒来,见不到慕籁天的身影,明明该庆幸这魔头终于走了,她却落下泪来。

“请了大夫给你看看手,你忍着点痛。”慕籁天在她身边抚慰,朝大夫使个眼神给乐霜儿医治。

手指血肉模糊看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大夫上药的时候也是不忍。

“要是施邢的人力气再大一些骨头怕是要折了,这金疮药要日日更换,不出十日便会痊愈。”

大夫走后,乐霜儿仍痴痴的望着那双被缠成粽子般的手,突然大笑起来。

慕枫言见此心中不忍,“霜儿,你莫要怪我,我若不这么说,还不知道皇兄对如何处罚你。”

乐霜儿不回答,望着双手仍是笑。

慕籁天又说,“现如今你手重伤,到时候借题发挥,说你双手溃烂高烧不治而亡。皇兄也追究不得。”

乐霜儿依旧不说话,像没有魂魄的木偶。慕籁天急了,口不择言道:“霜儿,皇兄的态度有什么值得可留恋的,想着明日里他在来换着花样的惩罚你吗?还是你想等皇后醒了来折磨你!”

乐霜儿摇摇头,神情如故道:“我不走。”

她若是走了,那自己受的凌辱和伤痛谁来偿还?不管是百口莫辩的苦痛还是被心爱人背叛的绝望,她要十倍万倍的还给他们!

第6章 苦肉计

“臣妾要见皇上!”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日日喊冤声不绝,唯有乐霜儿的冤屈传到了慕籁天那儿。

慕枫言跪在堂下,“皇上,太妃日日在大牢喊冤,若是再这样喊下去……”

“怎么,三弟心疼了?”

慕籁天将奏折放在桌上,眼神炯炯的看着他。

慕枫言改口道:“回皇上,臣弟不是担心太妃,是担心太妃肚子里的孩子。”

慕籁天眼神暗了下去,他翻了两本奏折回答,“让人送太妃回千禧宫。”

皇上乃是九五至尊,话自然也金贵。不消片刻便有小太监来了天牢,带着慕籁天让乐霜儿回千禧宫的令,

“开门。”小太监细腻的嗓音横冲直撞的闯进了乐霜儿的耳中,她要的目地达到了。

“传皇上口谕。”小太监不着痕迹的看了依旧躺在那里的乐霜儿。

乐霜儿自然是扑捉到了小太监的眼神,她想出去,自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不然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起身,跪下,一套动作下毫无感情,犹如木偶一般,被小太监尽收眼底。

“太妃有孕在身,不宜在狱中度日,今日起回千禧宫。”

小太监话一出,乐霜儿笑了。这一笑却让小太监看的心中一颤,笑的瘆人,过于阴森。

“谢皇上圣恩。”叩首谢恩。

出了大牢的乐霜儿心情依旧沉重,出狱只是自己要走的大路上的一小步而已,自己受过什么屈辱,这一切可不敢忘记。

前脚乐霜儿刚到,沈若蝶后脚就紧跟而来,倒是有几分恶犬寻着肉味来的意思。

“太妃最近可好啊,许久不见太妃,本宫心里挂念。”沈若蝶假情假意的说,骄纵的姿态今后眼底。

“托皇后的福,一切安好,”乐霜儿盈盈行礼,弱不禁风的样子恍若动作再大些便要出事。

沈若蝶厌恶的扫了她一眼,这还没有见到皇上便装的楚楚可怜,要是见到了还不一定出什么幺蛾子,她冷冷回道:“太妃不好好在天牢待着,勾引三王爷向皇上求情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穿堂风过,飒飒的冷风直刺乐霜儿周身,看来皇后是不想她好过。。

“皇后说笑,臣妾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没有?”沈若蝶挑眉。

乐霜儿猛的跪倒在她身下,“想必皇上是担忧臣妾腹中胎儿,若是皇后不信,臣妾愿此后青莲佛灯,为皇上皇后祈福。”

羽翼未满,不敢以卵击石。乐霜儿虔诚的样子还真令沈若蝶相信几分。眼神拂过乐霜儿一头青丝,沈若蝶计上心头。

“既然太妃有意事佛,本宫自会成人之美,来人!”

不好的预感涌上乐霜儿心头,她伏在地上的双手微微颤抖,沈若蝶莫要欺人太甚。

沈若蝶吃准今日让乐霜儿吃些苦头,她向唤进来的宫女使眼色,“太妃一心向佛,你们还不快行剃发礼仪,莫耽误太妃为皇上祈福!”

宫女听令,一边一个将乐霜儿架起来。手拿剪刀的宫女将她的发髻解开,青丝如瀑布泄下。

乐霜儿急了,“皇后娘娘,削发不是小事,要请宫外的大师亲自剃发才显心诚。”

沈若蝶置若罔闻,见宫女不动手,呵斥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不,不要!”乐霜儿没想到沈若蝶会这么狠,说剃发就剃发。

随着她一声哀嚎,半缕青丝被剪下。乐霜儿像是被在身上捅了一刀,死命挣扎。宫女一时没了下手的机会。

“皇后娘娘,不,不要!”乐霜儿苦苦哀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说剪就剪?

沈若蝶勾起唇角,狰狞的表情应上脸庞,“都手脚麻利点,耽误太妃礼佛……”

“皇上到——”

小太监传过一声,慕籁天走进殿内,见到狼狈的场面皱眉问,“皇后,发生何事?”

沈若蝶立即回答,“回皇上,太妃想不开要剃发,臣妾正在阻止。”

“剃发?”慕籁天接着便看到地上那缕残发,龙颜大怒,“乐霜儿,本朝非国丧不得剃发,你是咒皇后死还是朕死?”

天子发怒,整个千禧宫的人都跪下去。乐霜儿一时间百口莫辩。

她膝行至慕籁天脚边,“皇上息怒,是皇后娘娘要给臣妾剃发,让臣妾此后侍奉佛祖。”

“皇上你别听她的!”沈若蝶信誓旦旦地说:“出家为尼由专门的大师剃发,否则便是对佛祖的不敬。就算借臣妾十个胆子也不敢呀。太妃诅咒皇室、满口胡言,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

说着沈若蝶也跪下请罪,梨花带雨的哭诉比她的话更加让人相信。

那缕断发在慕籁天眼中愈发扎眼,他严声呵斥,“乐霜儿,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第7章 有惊无险

乐霜儿被甩到地上,眼皮没有精神的耷拉着,“皇上,臣妾所说句句实话……”

“够了!朕不想再听你狡辩。”慕籁天厌恶的转过身去道。

沈若蝶见此,柔声道:“皇上莫要气坏身子,若是皇上信任臣妾,臣妾愿处理此事。”

乐霜儿一听,整个心都凉了。落在沈若蝶手里还会有个好?她抓着慕籁天的衣服连连摇头,“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现在还怀着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诅咒皇上?这分明是皇后她栽赃臣妾啊,皇上。”

乐霜儿岂容她再说,向左右宫女使个眼色,厉声道:“太妃,自从你被打入冷宫便便一直记恨皇上,这就是你诅咒的理由!”

不等乐霜儿辩解,沈若蝶又露出一副宽容的神情,“不过太妃怀着龙子,肯定算准皇上不敢重罚太妃。依臣妾看就罚太妃在这跪上十二个时辰,好好反省。”

罚跪听起来轻松,可是跪上十二个时辰也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慕籁天不含柔情地看了乐霜儿一眼,“好,就依皇后所言!来人,给我看着太妃,不到十二个时辰不能让她起来。”

沈若蝶继续说:“皇上,这后宫之事不让皇上费心了,臣妾会让人看着她。皇上,臣妾已经备好茶点,请皇上移步!”

沈若蝶说着给身边两个宫女使了个眼神,带着,慕籁天离开。

对上沈若蝶临走时南那抹恶毒的笑容,乐霜儿条件反射的捂住小腹,她是冲着自己的命来的,若是自己出了意外,那便是一尸两命。

乐霜儿紧紧抓住衣服,手上青筋暴起,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不会让沈若蝶这个坏女人得逞!

两人刚走,沈若蝶留下的一大一小两位宫女便开始作威作福。

“太妃,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你到院子里罚跪才有诚意。”姑姑怪里怪气的将乐霜儿请到院子里。

天气转暖,但毕竟不是夏天。地上还是十分冰冷。乐霜儿跪了小半会儿身子便摇摇欲坠,从膝盖处传来的刺骨疼痛让她把手指都掐出血。

姑姑“好意”扶正乐霜儿,但乐霜儿知道,刚刚姑姑碰过的胳膊一定是被她掐青了。另一个宫女咧着嘴道:“太妃,这才刚刚开始呢,这就受不了了?还请太妃跪好,不要让我们为难!”

乐霜儿倚言跪了片刻,身子忽然左右摇晃,小宫女去扶,乐霜儿像被抽去骨头一样倒在她怀里,连着去扶她的工农兵也被带到地上。

此时乐霜儿脸色苍白,与死人无异,这可吓坏小宫女。

“哎呀,你快看看太妃她,她是不是死了!”

小宫女的声音很大,话被说完就被年长一点的掌了嘴。

“胡说什么呢!”

小宫女被吓的捂住嘴巴,连滚带爬的爬起来,乐霜儿顺势便躺在了地上。

姑姑用脚踢踢乐霜儿,吓唬她说:“太妃娘娘,你装死也是没有用的。皇后娘娘下旨让你跪满十二个时辰,少半个我们这些人都是要被砍头的。您行行好,快起来接着跪吧。”

“大胆,你个狗奴才在干什么?太妃是你们能动的吗?”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两个宫女见到来人,连忙跪下,惶恐道:“王……王爷赎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

慕籁天连忙走到乐霜儿身边,看到乐霜儿身体有血流出,一脚将姑姑踹了出去,怒道:“还不快滚去请御医,如果太妃有个什么好歹,你们两个就给太妃陪葬吧!”

那个宫女连滚带爬地起来,哆嗦道:“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慕枫言看着那个宫女离开,厉声吩咐另一个宫女,“你快去通知皇上,就说太妃动了胎气,快去!”

慕籁天虽说多恨乐霜儿,但看到地上一大滩血也慌了。

跟在身后的小太监立即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儿清理了,别污到万岁爷的眼!”

宫女们领命打扫,慕赖天却站在阶前滋味万分。乐霜儿背叛自己的感情,他公报私仇以为会畅快淋漓。毕竟是乐霜儿伤害在先,可是现在他后悔了。伤在她心,痛在自心。

门口有御医跑进来准备行礼,慕籁天一反常态的踢在御医身上,“事到如今还行什么礼,快去救人啊!”

御医战战兢兢的跑进大殿,慕籁天却没了进去的勇气。

不多时慕枫言走出来,双手抱拳道:“皇兄息怒,太妃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慕籁天不搭话,绷着的脸庞与急躁的内心成了鲜明的对比。乐霜儿,要是你有什么万一,朕真的会恨你一辈子!

可是纵然心中多么担忧,他是国君,不能喜哀于色。

在大殿内的沈若蝶见慕籁天久久没有进来,带着人出门问候,故作诧异道:“听闻皇上来了,臣妾在里面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皇上进去,原来皇上在这儿呀。”

愈是靠近慕籁天,沈若蝶便感到他身上的寒气愈重,这种感觉除了当时先皇驾崩,她还未曾见过。如今发生在小小贱人身上,沈若蝶嫉妒心起。

“三王爷也在呀。”沈若蝶瞥了慕籁天一眼继续说,“不过三王爷怎么会出现在千禧宫呢,这里是可是冷宫,宫里最不待见人的地方。难道三王爷是心有所向?”

沈若蝶一句话便改变了周围的气氛,对上慕籁天审示的目光,慕枫言朗声答:“皇后多虑了,臣弟只是偶然路过,听到宫女叫喊才进来一探究竟。”

沈若蝶听了掩口轻笑,“都说三王爷才智过人,这编瞎话的本事真是一流。”说完,沈若蝶拉拉慕籁天的袖子,“皇上,宫中禁止朝臣和后宫勾结,可是臣妾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太妃和三王爷的旧情,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看皇室的笑话。”

她说的头头是道,全然是为了慕籁天的好,其实是把慕籁天当靶子使,慕籁天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沉声问慕枫言,“三弟,你可听说此事?”

慕枫言点头,“皇兄,臣弟确实听说此事。但臣弟和太妃是不是清白的,皇兄自然最清楚。切忌被造谣人迷惑,掉进他们的圈套。”

说话间慕籁天和沈若蝶四目相对,对方得逞戏谑的眼神空有假情假意,慕枫言接着说:“若是皇后不相信尽管去查,可若查不出个所以然,别怪臣弟翻脸不认人,污蔑皇室可是大罪。”

“够了,朕不想再听你们吵。”

慕枫言是不是故意来看乐霜儿,慕籁天毫不在意,毕竟人还在自己手中,他现在关心的是乐霜儿的伤势。他看了两人一眼,“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吧。”

“皇上……”沈若蝶不想走,但看到慕籁天的神情,最后还是跟慕枫言走出去。

亭中只有慕籁天和小太监,慕籁天长叹口气,望着紧闭的殿门思绪万千。

第8章 实情

乐霜儿晃晃悠悠的睁开眼睛,她醒来的以后除了头昏还是头昏,似乎灵魂挣扎着要离开这具疲惫的躯壳。她想动一动,全身却像是散了架一样,酸痛非常。

“水….水..”

她唇间呢喃出二字,立即有清水喂进嘴里。她贪婪的喝了两口眼前才恢复清明。待记起来人是谁时,她立马露出惊恐的神情,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跪下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妾真的没有诅咒皇上,请皇上相信臣妾。皇上饶命……”

端着清水的慕籁天见状,心头蓦然堵的慌,不知不觉间,他竟然给乐霜儿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简直畜生不如。

慕籁天不说话,乐霜儿便一直求饶命;慕籁天赦他无罪,她想被赐死一样,求饶的更厉害。

“霜儿!”

无奈,慕籁天只好强行将她抱在怀里,制止她的行为。乐霜儿全身发抖的吓人,“皇上,皇上饶命。”

慕籁天此刻只有悔恨,他抵住乐霜儿的额头问:“霜儿,朕在你眼中就如此可怕吗?”

乐霜儿想点头,但又不敢。畏怯的样子令慕籁天无可奈何。他抱着乐霜儿的手紧了几分,“霜儿,朕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真的?”乐霜儿满是不相信的表情。

慕籁天郑重的点点头。乐霜儿面上胆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她向目标又前进一步。单凭慕籁天这句话,沈若蝶再动自己也很难。

但她脸上仍不能有任何喜色,她任由慕籁天抱着,默不作声。

时间一丝一豪的渐渐流过,两人就像曾未出现过间隙一般相拥,岁月静好,直到忽然有婢女捧着汤药进来。

“回皇上,太妃的汤药好了。”

慕籁天接过汤药亲自喂乐霜儿,普天之下有谁会有此种荣幸。但慕籁天的手却停在药碗边上,他拿眼神问宫女,“这小瓷瓶里是什么?”

宫女抬了抬眼,面有喜色道:“瓷瓶是三王爷给太妃擦淤青的。三王爷说太妃跪了三个时辰,膝盖肯定跪青了……”

“嘭!”

药碗被重重放在桌上,慕籁天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三王爷三王爷,到哪里都是三王爷,他这个皇上是摆设吗?

乐霜儿刚刚平静的心又沉到谷底,慕籁天不会做如此张扬的事,就算他给自己伤药也会偷偷的。故意将此事摆在台面上,除了沈若蝶,还会有谁?

眼角瞥到慕籁天的愤怒,乐霜儿嘴巴闭的紧紧的。

宫女早已吓破了胆,连小太监也听到跑进来问何事。

慕籁天沉着脸色让他们下去,对乐霜儿道:“你没有解释的话吗?”

乐霜儿又是那副怯怯的神情,“臣妾不敢说,皇上从未给臣妾半分信任,臣妾又怎能说的。”

慕籁天被气昏了头,那还顾的乐霜儿楚楚可怜,口出怒言,“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和八弟的情谊。当初八弟还向朕讨过你做妻子!上次在牢狱说什么替朕惩罚你,还不知道背着朕在出什么鬼主意。他对你,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瓷瓶被摔到乐霜儿身上,乐霜儿低着头,将瓷瓶摆好在面前继续听慕籁天训斥。

慕籁天对自己一见钟情是她的错,先皇对自己一见钟情是她的错,被慕籁天羞辱怀上孩子还是她的错。她乐霜儿是十恶不赦的狐狸精转世,祸国妖民为人不齿,反正,都是她错了。

慕籁天说够了,见她一直没有说话心中扥怒火又涌上来,捏着乐霜儿的下巴强行命她抬起头来,但看到乐霜儿的脸时,慕籁天愣住。

绯红的脸颊早已比泪水打湿,眼睛红的像兔子。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嘴唇都咬破了。慕籁天的心被揪的生疼。

乐霜儿眼帘低垂,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皇上……你不信臣妾……臣妾又何必解释。若皇上坚持不信,臣妾愿以死谢罪…可是臣妾现在是一人两命……不想造孽。恳请皇上等臣妾生下孩子,赐死臣妾以证清白。”

“你!”

慕籁天无话可说,事到如今,他倒成了恶人。他气愤的站起身拂袖而去。临走还不忘下令,“好生照看太妃,若太妃有什么差池,朕让你偿命!”

伏在床上的乐霜儿听后,脸上香泪未干神情却已大变。冷漠的神情跟之前判若两人,她摸上小腹露出凄凉的笑容。她说过,她要那些羞辱的她的人,个个血债血还。

膝盖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在此期间慕籁天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自己,好像已经她忘了。乐霜儿巴不得他永远都不要来。

如今的千禧宫有御前侍卫把守,里里外外严实的跟铁桶一样,待着这里是最安全的。

想到这儿乐霜儿无情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她的计划也一步步铺开,开弓没有回头箭,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

柳翠从外面进来见乐霜儿又站在海棠前发呆,拿了大麾给她披上。“太妃,御医说让您卧床休息,您怎么又起来了?”

柳翠是慕籁天新调来的丫鬟,聪明伶俐,很会看人脸色。

乐霜儿不答话,坐到床上嘴边勾起一抹苦笑,这可急怀了柳翠,“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腹中不适。”说着就要招呼着传太医。

乐霜儿叹口气,满脸愁容,“胎儿无碍,只是这天气凉了,心里也越发的紧,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平安出世。”

自打上次罚跪,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皇后是太妃的死对头。要不是太妃身怀龙胎,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柳翠转转眼珠,安慰她道:“太妃莫担心,这一切皇上早就想好了,您安心养胎便是。”、

乐霜儿有了笑容,“还是你这丫头会说话,去跟小厨房说一声,今天给你多加个荤菜。”

柳翠高兴应下,转身走了出去,刚出门便撞见沈若蝶,赶紧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屋里的乐霜儿听到声音,笑容收起来,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坐在床上。

“太妃,休息的可好。”沈若蝶气势汹汹,头上的金步摇都一摆三晃。

乐霜儿料的没错,沈若蝶是个静不下来的主,静不下来就生是非。现如今对于乐霜儿来说是非越多越好,计划就越稳妥。

“休息的怎么会好呢,我这肚子也不安生,没想到孩子这么小就要跟着我受苦。”乐霜儿双手扶上小腹,话里行间满是委屈。

沈若蝶听见却是变了种味道,“瞧瞧太妃你这话说的,宫里还能有人给你下绊子不成,”沈若蝶拿着帕子掩面嬉笑,眼中尽是嘲讽意。

“谁知道呢。”乐霜儿刚说完便紧紧捂着肚子,面上甚是痛苦。

“太妃娘娘,怎么了,快传太医。”柳翠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让传太医,毕竟皇上走的时候发了话,太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一群奴才的贱命可抵不过。

“不用了,现在好多了,许是刚才动气了。”乐霜儿这话说的在明白不过。

你皇后一来,我就不舒服,这能怪谁呢。

这一招不是沈若蝶曾经用来对付乐霜儿的吗?没想到今天被她摆了一道,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太妃真是耍的好手段,竟然能让皇上痴情到如此地步,你先有愧于皇上,如今又揪着皇上不放手,这功夫不简单。”果然沈若蝶一挨着皇上,就变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样,口不择言。毫无半点皇后威仪,倒是与那市井泼妇无二。

说话间她便朝乐霜儿的床榻过来:“这楚楚可怜的样子,谁看到了都会心疼。”

乐霜儿轻笑,“皇后谬赞了。”

见她酸醋横飞的样子,乐霜儿就知道慕籁天肯定没有给沈若蝶好脸色,沈若蝶在皇上那又碰了灰,自然要来找自己撒气,谁知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皇后,抓住皇上的心说简单也简单,您的肚子再争点气,也生个太子出来不就行了?”乐霜儿苦口婆心的样子让人甚是感动,却气的沈若蝶七窍生烟。

“乐霜儿,你肚子里的孽种还不知道是谁的呢,你别太得意!”手中的帕子几乎被沈若蝶拽拦了。

乐霜儿轻笑,“皇后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说皇上被戴了绿帽?这要是被皇上听到,还不知以后会不会往皇后那里去呢。”

沈若蝶被气得无话可说,将怒气发在随行的姑姑身上,“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没听到要是太妃有什么万一我们也脱不了干系嘛?!”

乐霜儿倒是不恼,“臣妾身子不适,不能恭送娘娘,娘娘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