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权少的腹黑妻:冷清被最信任的人抛弃

冷清被最信任的人抛弃,并被要求嫁给一个如同丑鬼的男人。霍权被所有人惧怕,却单单吓不住冷清,她的无畏深深吸引着他,让他将冷清占为己有。而冷清因为背负着冷家继承人的秘密,不得不远离有可能带来威胁的霍权,可霍权偏偏要定了她。在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慢慢升温,而更大的阴谋也终将被揭开……
高冷权少的腹黑妻:冷清被最信任的人抛弃
第1章 你替凌音嫁给霍权

不知道为什么,冷清第一眼看到那只通身漆黑的猫时,心底便莫名产生了恐惧悲伤之感。

恐惧吗?她连人都不怕,又何惧一只猫?

而悲伤么,也许是因为当她一手扶着被猫撞倒的花瓶,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手忙脚乱去抓它的时候,秦征正搂着阮凌音走进来。

她一失神,花瓶碎得很响亮。

冷菲冲过来指着她的鼻子像只下了蛋的母鸡一样咯咯咯叫个不停,以向众人证实她这个外面抱进来的野种是如何粗鄙不堪,不择手段地想毁掉她的成人礼。

冷清恍若未闻,冲秦征微微笑了一下,一周前她还是秦征的女人,现在秦征和阮凌音在一起。

而她,被秦征卖给了这世上最可怕的男人。

他说:“冷清,你代替凌音嫁给霍权吧,她不像你……”

冷清听到这句话之后怔了好一会,手里的饺子皮和肉馅捏成了恶心的一团,淡淡笑道:“你该早点跟我说,我是南方人不会做面食,这饺子皮足足擀了三个小时。”

秦征嘴角轻扬带着几分让人心寒的急切道:“霍权也是南方人,应当不用你如此费心。”

“我若答应你会如何?若不答应你又会如何?”冷清心里一沉抬眼看着他,今日的秦征与往日并无不同,甚至看她的眼神都一样温柔。

可她知道,他是个冷静得可怕的男人,若没有想好万全之策,定不会轻易跟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毕竟她跟阮凌音不同不是吗?她急了,可是会死人的。

“你一向这样聪明。若你答应,我便将你的养父从监狱里救出来,若你不答应,你心底的那个秘密,就会天下尽知。”秦征脸上仍旧挂着清风和煦的笑容,仿佛跟她谈论的只是今晚的饺子该吃韭菜还是白菜馅儿的。

冷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当初她是怀着怎样的爱慕与信任告诉他那个秘密的呢,现在竟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秦家和阮家都是极有权势的人家,阮家似乎比秦家更强大一点,阮凌音父亲那骇人的头衔,冷清从来都记不住。

所以她没有能力拒绝秦征的要求。

“我来帮你吧。”阮凌音上前两步走向那只孤傲立在窗台上的黑猫,微风吹起白色窗帘泄进一束阳光罩在她身上,那画面宛如圣洁无暇的神女正在净化这浑浊的世界。

冷清目光沉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轻声道:“那猫性子野,当心伤着阮小姐。”

“不会的……”阮凌音端着她的圣母微笑回头,那黑猫便浑身炸毛地朝她呼了两声。

她如受惊的小兔般躲进秦征怀里,秦征面不改色甚至目光都未曾朝冷清倾斜半分,只沉声吩咐道:“去帮阮小姐抓住那只猫。”

手下的人立刻便朝黑猫走去。

冷清突然瞳孔微缩,伸手拦住他:“不必麻烦了。”

“冷清你到底想干什么?宴会现场已经被那只该死的野猫搞得一团糟了,还不让人赶紧抓住它!”冷菲脾气火爆地走过来推了冷清一把。

冷清目光一紧连忙抓住想要上前的人抢先道:“我来抓住它!”

那只猫爪子上抓着的正是她从小佩戴的玉佩,肯定是刚才抓它的时候不小心被它勾走了。

这东西万万不能落入别人手里。

“冷清,霍先生马上就要来了,你千万别被那猫伤着。”阮凌音死死拉住了冷清的手。

“多谢阮小姐好意,不过我不像阮小姐皮娇肉嫩,被伤了也无妨。”冷清甩开她的手,可等她跑过去的时候,冷菲正气急败坏地拿着用布浇了汽油裹上的火把把那只猫堵在墙角用火燎烧了一大片皮毛。

黑猫没了刚才睥睨天下的优雅气势,恐惧而愤怒地朝他们嘶叫着。

冷清心里突然酸胀得厉害,她推开冷菲冲过去抓住了猫的脖子把它箍在怀里,可它挣扎时仍在她手臂上抓了好几条血痕。

“哎呀,冷清你快把它丢了,待会抓伤你的脸可怎么办呢?霍权马上就要来了,今天他可是专程来向你提亲的。”阮凌音丢下秦征跑过去,因为忌惮那只猫便在离冷清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冷菲惊讶地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地指着冷清说:“你,你,你要嫁给霍权?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霍权?”

冷清抱着猫回头淡淡扫了她一眼:“你见他杀过人?怎么就知道他杀人不眨眼了?”

“听说他五岁的时候用刀剖开了他妈妈的肚子,十岁的时候把他弟弟按在开水里活活烫死,十五岁的时候杀光了霍家所有人成为霍家老大,你真的要嫁给那个恶魔?”冷菲光是说起那人的名字,就忍不住牙齿打颤。

关于他的传说,很多还被画成了恐怖漫画,她当初看过一本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如果冷清嫁给他,带给冷家的将是无尽的灾难。

冷清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泛着寒潭深渊般的冷意,她笑道:“五岁那年,你我在雪山走丢,我徒手杀了烤给你吃的那只兔子,你还记得吗?十岁那年你被班里男生欺负,我差点把那人打死你又记得吗?十五岁那年……”

“别说了!”冷菲脸色苍白地打断了她,然后捂着嘴奔进卫生间。

冷清脸上仍旧挂着清清淡淡的笑容,手指轻抚着猫毛幽幽转身看着秦征说:“你们看,我跟他,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秦征却低头跟阮凌音细语看都没看她一眼,她突然觉得这场独角戏十分悲凉又可笑。

阮凌音没敢抬头看秦征的表情,因为不用看她也知道,他刻意伪装出来的笑容谁也看不出破绽,只有站在他身边,她才能清楚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意。

他没有看冷清一眼,却在因她而生气。

“冷清,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不愿意,也不会有人勉强你。”阮凌音楚楚可怜地看着她,那眼中的情真意切都快将她感动到了。

“我怎会不愿意?他的一切都是用他自己的双手争来抢来的,这等顶天立地的男人,我倾慕得很,爱惜得很。放眼整个孤城,谁还能有他这般魄力,谁还能像他这般呼风唤雨?”

黑猫在冷清的抚摸下终于安静下来,咕噜咕噜在她怀里发出好听的声音。

至少冷清觉得比这群披着人皮的狼说的冠冕堂皇的屁话好听。

冷菲刚吐完出来就听见她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立刻上前扇了她一巴掌怒道:“我看你是真的疯了!那霍权长得跟鬼似的,还是个瘸腿的丑鬼,你要嫁给他,你……”

冷菲的话未说完被几声沉闷的撞击声打断。

那声音是木头与木头相撞击发出来的,悠远得如同远古法老手中的法杖在祭祀台上震怒发出的声音。

第2章 初见面,舍命相救

冷清循着声音回头,看见一个浑身漆黑的人手持拐杖站在门口,头上戴着连衣帽,容貌隐匿在一片黑暗中。

虽然他背光站着,但是阳光未曾给他增添一丝暖意,他整个人如同从奈何桥底下爬出来的厉鬼,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他头往上微微抬了一点,宾客们纷纷恐惧地捂住眼睛不敢看,但是冷清不怕,她直直看着眼前这个即将成为自己未婚夫的男人,却看见了一边微微上翘的嘴角。

那笑容诡谲得让她头皮发麻。

他就是霍权,那个身在国外却让孤城所有人闻风丧胆的男人,那个即将跟她订婚的男人。

她看见那只白生生的手起起落落,拐杖在地上快速顿了三下,似有些不耐烦。

冷菲恐惧地躲在她身后拽着她的上衣角,隔着衣服冷清都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喵~”怀里的黑猫委屈地叫了一声。

冷清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的动作是在召唤这只猫,这猫是他的,却被冷菲烧坏了……

“过来。”他突然开口,声音粗嘎难听,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夜里前来索命的黑白无常。

“喵~”黑猫又叫了一声,然后从冷清怀里跳下去,顺着霍权的裤脚轻盈地爬上他的肩膀,歪头舔着自己的毛。

“过来。”霍权再次伸出手,这次向着冷清。

所有人都同情地看着她,冷菲甚至在她往前走的时候死死拽住了她的衣服。

她掰开她的手指,大步走到霍权面前,无所畏惧地看着他,这次她看清了他的容貌,他的脸瘦削蜡黄,五官像骷髅一样凹陷着,脸上皮肤不知道因为什么全部溃烂,甚至隐隐还能看到蛆虫在皮肤下翻滚,让人见之作呕,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极清澈明亮的。

霍权淡淡看了她一眼,执起她的手在她被猫抓出的伤痕上涂抹了些药膏,那药膏清凉沁骨,如同他的体温,让冷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疼吗?”他低头朝她伤口上轻吹几口气,那模样竟是珍视极了。

“不疼。”冷清收回手,戒备地看着他。

她可不认为自己刚才那几句言不由衷的表白能打动这个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霍权将手里的青色瓷瓶递给她:“早晚擦一遍,不会留疤。”

“多谢。”冷清略微颤抖地接过瓷瓶,却不设防被他突然拉进怀里。

“跟我走吧。”他语气有些急切。

这样子实在跟传闻中的恶煞太不一样。

冷清鼻尖几乎触到他下巴上的腐肉,听得那声音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僵硬地推开他说:“不。”

她能感觉到他瞬间冰冷下去的目光,能感觉到那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她突然害怕了,她想立刻逃离这个人。

“霍,霍先生,好久不见,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的冷清,您刚才也听到了,她一直很仰慕您……”阮凌音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霍权那张脸的时候,胃里还是忍不住翻江倒海。

冷清余光瞥到她身边的秦征,心里不由得冷笑起来,刚才阮凌音那句话原来不是故意在秦征面前装圣母,而是故意激她说出后面的话给霍权听。

她早就知道霍权来了,恐怕也早就知道那只黑猫是霍权所养。

“你,想做我的女人?”霍权细长冰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冷清定了定心神,幽幽瞥了眼秦征回问:“做你的女人,有什么好处?”

霍权哂笑,那笑里却又隐隐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呼风唤雨够吗?”

冷清暗暗咬牙,刚才的话他果然听了去了。

“我养父被人陷害入狱,你能救他出来吗?”她索性开门见山地问。

“当然。”

“成交。”冷清伸出手,带着视死如归的漠然看着他。

既然眼前的人比秦征更有能力,既然她已经招惹了他,就没有理由不物尽其用,再去受别人要挟。

霍权却突然用手遮住她的眼睛,然后她感觉到唇上冰凉柔软的触感,心里一惊想推开他,奈何他的手紧得如铜墙铁壁,根本无法撼动。

“成交。”他松开手,轻轻吐出两个字。

突然外面传出几声轰炸声,冷清刚扭头去看就被人用力按进怀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原本歌舞升平的宴会厅,忽然陷入枪林弹雨之中。

“你没事吧?”耳边传来粗嘎的询问声。

冷清没有理会,将一切置若罔闻。

是时候了,她被秦征关照了这么多年,也该偿还一下这恩情了吧。

所以,她几乎是在抬头的瞬间就毫不犹豫地将指尖的银针刺进身后人的手臂里,然后推开他的禁锢朝前面跑去。子弹擦着她耳边飞过,她却恍若未觉,冲到秦征身后一把推开他,硕大的水晶吊灯直直朝她砸下来,她看着目瞪口呆的秦征,微微一笑。

我欠你的,终于还清了。

“冷清!”撕裂喉咙般的一声喊叫后,冷清感觉身体被人重重一撞,她跌倒在地回头看到那人帽子从头上滑落,整张腐烂的脸完全暴露出来,右腿被吊灯压住。

接受到她的注视,他低下头吃力地撑着身子把帽子重新戴上,将那幽亮的目光一起隐匿在黑暗中。

冷清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她,只觉得心里某一角狠狠软了一下。

“走!房子快塌了!”就在冷清起身准备朝他走过去的时候,秦征拉住了她。

她这才发现别墅里已经起火,伴随着爆炸声火势很猛,整个别墅摇摇欲坠。

“秦征,从此我们两清了。”她看着他,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然后甩开他的手大步朝霍权走去。

这辈子从未有人替她拼过命,她既招惹了他,就不会丢下他一个人赴死。

秦征想追上去,却被掉下来的房梁挡住了去路。

“你来做什么?走开!”目睹一切的韦平恨恨地瞪着冷清。

冷清这才看到吊灯已经被搬开,但是霍权腿上另被压着一根柱子。

他那条腿,似乎从前就有伤,须靠拐杖才能走路。

“我来帮你。”冷清伸手去抓柱子,却被霍权一脚踹了出去,她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得粗嘎的一声:“滚!”

“二爷,您忍着点,马上就好了。”韦平哭得像个孩子,联合另外两人心疼地一点点将柱子从他腿上移开。

冷清看他们抬起来吃力,生怕柱子再落下,连忙上前搭手。

柱子已经被烧得滚烫,摸上去立刻就灼伤了皮肤,好在最后是把霍权的腿救出来了。

“你走吧,我们爷不要你了!”刚扶着霍权站起来,韦平就用力推了冷清一把。

周围浓烟滚滚,冷清脚下不稳眼看就要跌进火海里,霍权竟就单脚跳着把她拉了回来,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第3章 火海逃生

“二爷,你怎么样?”韦平心急火燎地把霍权拉起来,地板已经被烧得滚烫了。

霍权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韦平欲言又止,终是咬牙忍下了。

可现在他们被困在大厅正中间,周围都是熊熊烈火,不时还有烧坏的木棍砸下来。

“我知道怎么出去!”冷清被浓烟呛得直咳嗽,不等霍权出声,直接拉着他的手就往前走。

霍权盯着那只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好一会,眼神渐渐变得幽深起来。

这条暗道是冷清无意间发现的,也不知道冷家用它来做什么,总之现在是派上用场了。

从暗道出来后,冷清才看到他肩膀处的衣服颜色比其他地方深,像是受了伤。

“你中枪了?”她皱眉问。

“你还好意思说!”韦平愤愤不平地瞪着她。

“韦平!”霍权喝止住他的抱怨。

冷清想到自己刚才推他那一下,心里忽地一沉。

“明天我会让人将你父亲救出来。”霍权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人转身就走。

他救她,她救他,他再救她养父,怎么算她都亏欠了他一次。

冷清最不喜欢亏欠别人东西。

“你脸上的伤,我能治。”冷清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轻声说。

霍权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倒是韦平两眼放光地看着她问:“真的?”

冷清点头。

“不必。”却没想到霍权会拒绝她。

难道他不想拥有一张正常的脸吗?

“二爷……”韦平想劝,被他冷冷一看只得低下了头。

冷清想起他刚才费力给自己戴上帽子遮丑的模样,心里阵阵泛酸,上前拦住他。

“这就不要我,是不是太小气?”冷清大概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悲凉得有些慌乱,便脱口而出了。

霍权眼中褪去那层冰霜,星光闪耀地看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冷清指了指他的腿说:“你是因为我受伤的,等你腿好了……”

“不必!”霍权冷冷打断她,那表情竟是有些委屈。

冷清硬了小半辈子的心肠,竟在这么个丑娃儿面前软得一塌糊涂。

此刻在她眼里,他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霍二爷,只是一个与她一样痛不喊痛,苦不喊苦的可怜人罢了。

“我这人从来冷情冷性,你这次叫我走了,下次天涯海角都别想把我找回来。我管你是什么杀人如麻权势滔天,只要我冷清不愿意,你连尸体都带不回来。”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冷清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霍二爷对她是另眼相看的,甚至是有意要带她走的,所以她才会如此拿乔。

“哼!”霍权冷哼一声,看在冷清眼里倒像个赌气的孩子。

韦平不敢出声,只默默朝她招手。

冷清不由得失笑,刚才还横眉竖眼地骂她呢。

“冷清呢?我刚才看见她去救你了,她人呢?”冷菲眼看着别墅被烈火吞噬,抓着秦征怒吼。

秦征却是一动不动失神地盯着大门出口,幻想着她会突然从那里冲出来,恍然不觉双手乃至整个西装袖口全被烧毁。

冷菲抬手想打他,被阮凌音抓住了手腕。

“秦征你算什么男人!你居然丢下冷清一个人逃命了,你这个人渣!等我爸爸回来,他不会饶过你的!”冷菲不敢得罪阮凌音,只能冲秦征撒气。

阮凌音瞥了秦征一眼,伏在她耳边轻声说:“小菲,这不一直是你的心愿吗?你欺负了她这么多年,如今她终于消失了,你不高兴吗?再说了,你刚才烧了霍权的猫,他要是追究起来,你这小脸蛋可就保不住了。到时候别说你爸爸,就是孤城所有大家族合力,也斗不过一个霍权,现在他们都死了,是皆大欢喜的事啊。”

冷菲听了她的话,脸色立刻惨白起来,她是讨厌冷清,她讨厌她害死妈妈,讨厌她处处比她优秀,可是她没想弄死她。

从小到大只有她能欺负冷清,只有她能!

冷清跟着霍权三人走了五分钟不到,就来了两辆车,上面下来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在霍权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霍权微微点头,然后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还愣着干什么,二爷叫你上车!”韦平推了她一把。

冷清回头淡淡扫了他一眼说:“下次你再敢随便碰我,那只手可就保不住了。”

韦平低头一看手腕上的佛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拿走挂在了旁边树枝上,他竟一点都没察觉。

这女人倒还有几分本事。

上车后,冷清看霍权肩膀还在流血,试探地问:“伤口要不要包扎一下?”

霍权冷冷扫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冷清背脊发凉,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乖乖收回倾斜的身子,正襟危坐。

突然身边传来布帛撕裂声,她扭头一看霍权已经单手将衬衣撕成两半,整个上半身裸露出来。

这皮包骨头的模样,倒怪会惹人心疼。

冷清轻咳,接过司机递来的医药箱,替他清洗伤口。

他身上不止有枪伤还有烧伤。

“你不怕我?”他开口问,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其实你的脸只是有点恶心,并不可怕。”冷清如实回答,然后就感觉他身子一僵,蓬勃的怒气散发了出来。

想到他那些令人胆寒的称谓,冷清心尖颤了颤。

平时她仗着自己有点小本事,除了秦征又无牵无挂,举止便只随心,竟忘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没了秦征,她如今最看重的便是自己这条小命了。

“霍先生,我们从前认识吗?”冷清替他包好最后一个伤口,定定地看着他问。

霍权眼中明灭不定,终究被冰霜覆盖:“就凭你?”

这句话着实气人,冷清在他伤口上使劲按了一下,他却吭也不吭一声,仿佛感觉不到痛。

“你调戏人的手段,很拙劣。”

调戏?他从哪看出她是在调戏他?

冷清无奈地摇摇头,干脆看向窗外不理他了。

可是渐渐的外面越来越荒凉,冷清意识到这不是去医院的路。

“你的伤需要去医院接受治疗。”她回头瞪着他。

霍权只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冷清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见他不肯说便也不多问了。

过了好一会倒是他开口了:“你不问我带你去哪?”

冷清微微皱眉:“生死且由你定,去哪又有什么关系?”

“呵!”良久,他只发出这一个音,之后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第4章 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深义重

到了地方后,他被人搀扶着疾步走在她前面,没再看她一眼,倒像是在跟她置气,冷清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穿过长长的回廊,目光扫过那些雕花窗户。

她从不知道孤城有这样一个古色古香的地方,跟面前的人一样神秘而阴森。

“在这等着。”突然霍权顿住脚步,头也未回地丢下一句话。

冷清往他面前的房间看了一眼,也懒得应声,停下来靠着柱子吹凉风。

她只管将他的伤治好还了今天的人情,若能顺带查出他为什么对她另眼相待自然是好,若查不出也就随它去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感兴趣。

“少夫人,请跟我来。”突然一个类似女佣的人笑吟吟地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冷清对她的称呼有些不悦,跟她一路往前再上阁楼到了一间宽敞的屋子里。

进屋后冷清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只躺在床上的狗形布偶,接着就是梳妆台上还未拆封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这里像是女孩子住过的房间,但是整体色调却又是灰蓝色的。

“这些都是二爷替你准备的,不过我觉得那只娃娃有些丑,可二爷偏不肯换……”这女佣是个健谈的,自来熟地在冷清耳边说了一大堆。

“他早知道我会来?”冷清打断她。

“我看他们出门时带了枪,肯定是能把你抢回来的。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们二爷这个人打定主意的事,天王老子都改不了。”

冷清被她耿直的回答噎得无话可说。

她这分明是进了土匪窝子了。

“已经到午饭时间了,少夫人要不要现在吃?”

“好。”冷清点头只想快点把她打发走。

很快,一个一个菜端进来,冷清的脸色微微变化着,这些菜每一道都是她喜欢吃的。

无意间瞥见床上的布偶,她心里又是一阵异样感觉滑过,她的生肖正是狗。

一个陌生人把她的底细查得这么清,实在让她不寒而栗。

“二爷说了让你今天先在房间里凑合着,等他做完手术再陪你适应环境。你不知道二爷忒小气了点,那张餐桌做成后看都不给我们看一眼,他自己也在卧室里吃了一个星期的饭,我看就等着你来了才揭晓它的真面目呢。”

女佣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冷清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细细回想了一遍,这些年她基本是在作孽,从未做过什么善事,绝无无意间救过霍权的可能。

所以霍权这样事无巨细地讨好她,为的是什么?

要说女人,就算他容貌丑陋,但是凭他的权势,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霍权,他怎么样了?”冷清再次打断她的絮叨。

“二爷刚做完手术,老毛病又犯了,恐怕晚上才能陪您呢。”

听这女佣的语气,怎么好像她是个不懂事争宠的小妾呢?

“老毛病是什么?”冷清摇头甩去脑子里那些光怪陆离的想法。

女佣迟疑了一下说:“我只知道二爷每个月都会犯两天病,病起来整个人又要瘦一圈,走路都能被风吹走似的。”

“你带我去见他。”冷清站起来往外走。

女佣诚惶诚恐地拦住她:“二爷吩咐了在他醒过来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

“你觉得你拦得住我?”冷清面色沉下来,通身透着一股冷冽的气质。

女佣忌惮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是要打我?”

“你敢拦我我就打你。”冷清觉得这话说得跟俩小学生吵架似的。

“好吧,我不拦你。”女佣立刻就妥协了。

冷清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被她带到了刚才的房间外面。

“二爷,少夫人心急火燎要来看你,我拦都拦不住……”

“喂!”冷清打断她的话,她哪有心急火燎想见他,她只是不喜欢被人软禁而已。

“啊!”突然屋里传出凄厉的惨叫声,是霍权的。

门开了,韦平浑身是血地冲她招手:“你快来,二爷撑不住了。”

冷清心里一惊,跟着他进去看到霍权被绑在椅子上,肩膀上的纱布早就被血水湿透,腿上连石膏都摔碎了。

而他整个人失控般惨叫着,绳子勒进肉里了也不觉得疼。

“我把绳子解了,你一定要抱住他。”韦平说完不等她反应,直接解开绳子,再绑下去恐怕会把他手臂都勒断。

霍权没了束缚,立刻就抬手要去抓脸。

“按住他的手不能抓!”韦平大喊。

可冷清的力气哪能按住他多久,眼看他要失控,她直接抬手想把他劈晕,可是他双眼猩红竟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用的,我们试过很多办法,都不能让他晕过去。”韦平帮忙抱住他的胳膊,眼中隐隐泛着泪光。

冷清目光森冷地瞟了眼他腐烂的面容,心里暗叹不知是谁这么狠心,竟然给他下这么狠的毒。

分明是要让他清清楚楚地感受每一分痛苦。

她手起针落,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

韦平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她收回针说:“还不把他放床上去?”

他这才回过神,把霍权扶上床。

冷清又趁机给他把了脉,他体内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要想根除恐怕很难。

“你知道蚀骨?”韦平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

冷清点头:“这种毒药我以为已经失传了,没想到还能亲眼看见。他应该是十多年前就中毒了吧?”

“少夫人,求你救救我们二爷!”韦平扑通跪下来直给她磕头。

冷清连忙退开两步不受他的礼:“他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要想彻底清除,起码要三五年。”

“你的意思是你能帮二爷清除体内的毒?”韦平眼睛一亮抓住重点。

“能是能,但我不可能在他身上耗费三五年。”

“你!我们二爷对你情深义重,你竟然……”

“他对我,何谈情深义重?”冷清凌厉的视线扫向他。

韦平站起来冷哼一声道:“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吧!”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她跟霍权两人,冷清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轻轻叹了口气。

她从来都不是善良的人,他对她的恩,仅能让她治好他的腿。

她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他们言谈中隐匿的故事,她并不想知道。

第5章 我只是来娶你

夜里十二点多,冷清靠着床沿打瞌睡,突然惊醒对上霍权那张脸,吓得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霍权眼中光亮掩去,偏头朝向床内侧冷声道:“谁让你来这的?”

“我自己要来的,我说过我会照顾你的伤痊愈。”冷清把椅子搬离床沿几步,重新坐下。

“呵!”他的声音有些嘲讽。

冷清不以为意:“你今天来冷家找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娶你。”霍权的回答简洁而快速。

以至于冷清一大段说辞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

“你知道我是张先生的学生。”

“知道。”霍权始终背对着她,让她看不到他的神色。

“所以你找我只是想让我替你治伤而已,何必要撒谎?”冷清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可以不治,但是我不能不娶。”霍权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冷清听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为什么?”

“你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他转身看着她,目光清亮如泉。

“可我并不是真心实意喜欢你……”

“我真心实意接受你的表白,就够了。”

“你接受是你的事,我不喜欢是我的事!”

“你是我的,这是我们的事。”霍权嘴角抽动,似乎带了一丝笑意。

冷清被他笑得窝火:“好,我答应给你治伤,你不必用这样蹩脚的理由软禁我。”

“我说过你可以不治,反正整天面对这张脸的是你。”霍权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以为你困得住我?”冷清目光阴冷下来。

“嗯,从现在开始如果我的视线内没有你的影子,你就只能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你要杀了我?”

“你可以试试。”霍权收回目光,似乎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冷清咬牙扫了他一眼,故意从窗户跳出去,脚刚落地两颗子弹堪堪擦过她的耳朵飞过。

她低头看到一个红点瞄准自己心脏的位置,背脊一凉连忙回到房间。

霍权看她惊魂未定的样子,微微抿唇。

“要囚禁我就早说,何必说那么多废话掩耳盗铃?”

“呵。”他轻哼一声不再开口。

也许是因为身体弱,霍权的伤一个月了还没见好,倒是冷清替他解毒有了成效,他溃烂的皮肤竟渐渐好转了。

这一个月里冷清心里堵着一口气未曾开口跟他说一句话。

开始还不见霍权怎样,次次都被刻意忽略后,他脸色总算阴沉下来。

整个宅子里连空气都是紧绷着的。

佣人们个个如履薄冰,每每看向冷清的眼神都充满了哀求。

这天冷清给霍权换药的时候,他眉眼发稍都带着冷意,生硬地开口问:“脸上的疤多久能掉?”

冷清不回答,把自己拟定的康复计划拿给他看,上面写着脸伤痊愈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

“有什么办法加快速度?”

冷清摇头。

霍权突然抓住她敷药的手把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冷清感觉到他的男性特征怒道:“你干什么?”

他微微勾唇低头就吻住了她,他的脸虽然不再溃烂但是布满了黑痂,老皮翻飞,冷清看得十分糟心,伸手去推他。

霍权却得寸进尺抓住她的手,舌尖滑进了她嘴里。

他的吻生涩而莽撞,冷清生气地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之间,但是他的动作丝毫未停顿。

反而因她的挣扎变得更兴奋了。

“记住,每次我跟你说话你不理的时候,我就当你是在向我索吻。”

“无耻!”冷清站起来狠狠抹了一下嘴唇,往地上呸了一口。

霍权目光阴冷地扫了她一眼:“如果你不想结婚证上出现这张脸,就赶紧把它弄好,下周一我们去民政局。”

“我说了我不跟你结婚!”

“由不得你。”霍权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开始若无其事地办公了。

冷清很是郁闷,霍权给了她两条路,要么结婚要么死。

两条路她都不想走,可是这一个月里她逃了十次都没逃出去,反而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他宠她,是真的,他能杀她,也是真的。

“你为什么不肯跟二爷结婚?”韦平今天外出了,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人模狗样地一屁股坐在冷清旁边。

冷清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嫁给二爷多好啊,以后你在孤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走路都能横着走!”

“我又不是螃蟹。”冷清无语。

“你是因为二爷的容貌才不喜欢他的吧?”韦平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你不是说能治好他的脸吗?等治好了你就知道了,我们二爷帅着呢。”

“我像是那么肤浅的人?”冷清心烦意乱地将路边的一株小花掐下来,在手心揉成了一团难看的浆糊。

韦平挑眉,那表情仿佛在疑问:难道不是吗?

冷清再次赏给他一个大白眼。

“你知道我今天出去干嘛了吗?”韦平突然站起来问。

冷清不感兴趣,没应声。

他自顾自说道:“我替二爷给秦家大少爷送礼去了,今天是他跟阮小姐结婚的日子,估摸着这会儿已经洞房了。”

冷清手里的浆糊被她挤出了汁。

“这是他让我带给你和二爷的喜糖,他还问我你跟二爷什么时候结婚,说要来讨杯喜酒喝呢。”

冷清接过那盒喜糖,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巧克力腻得发苦。

“二爷刚回国秦大少爷就送了份大礼,这次他结婚二爷没来得及还上,往后日子还长着,总会还上的不是吗?”韦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冷清站起来丢掉手里的浆糊问:“你说的什么意思?”

“少夫人冰雪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呢?”韦平看她的反应,应当是不知道秦征的阴谋,心下松了口气。

冷清心里却咯噔一下,冷菲成人礼那天的爆炸,跟秦征有关系?

现在霍权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他,而秦征的实力远不够跟他抗衡。

韦平这是要用秦征跟她做交易,逼她嫁给霍权。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保镖!

“少夫人别恨我,你以为二爷那天为什么会亲自去赴约?”

“你难道要说是为了我?”冷清觉得愤怒,又觉得可笑。

她何德何能竟让天魔般的人物为了她以身犯险?

这些强加给她的情深义重,她已经听够了!

“信不信由你,反正那天若不是二爷亲自去了,你可就真的葬身火海了。”

“秦征他没有理由杀我!”

“没有吗?少夫人这些年替他做了这么多事,他如何才能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呢?”韦平嘲讽地笑了两声。

冷清只觉得浑身冰冷,他却还在继续说:“以前少夫人风里雨里吃了不少苦,也得罪了不少人,你仔细想想整个孤城除了二爷还有谁能护得住你?你以为二爷整天闲得发慌派那么多人来看守你?”

第6章 以前少不经事,害你误会了

韦平说完就被裘欢拧着耳朵叫走了,裘欢就是那个健谈的女佣,冷清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他们俩是霍权从大街上捡回来的,从小就陪在霍权身边对他忠心不二。

她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离开的背影,心里像空了一块,难受得很。

她竟现在才知道天大地大已无她的容身之所,从前她给秦征做商业间谍,绑架勒索的事没少干。

那些人苦于没证据又忌惮秦征的权势,没人敢找她麻烦。

如今秦征明媒正娶了阮凌音,她这颗弃子可不就变成了众矢之的?

可笑就可笑在,她竟还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下那个想要杀她的人。

事到如今,她竟还想再救他一次。

当天晚上冷清在药房鼓捣了一晚上,这里虽被她称作药房,其实算得上是一家小型医院,该有的设备都有,她学的是中医,霍权就单在旁边被她收拾了一间屋子,里面满满当当装着各种珍贵药材。

她能解霍权的毒,全仰仗师傅张文清,张老师家世代习医,只可惜他这辈子无儿无女,机缘巧合之下便收了她做徒弟。

她跟着他学了十多年,别的本事没学到,解毒和下毒的本事却学了一身。

尤其是这失传的蚀骨,老师钻研了好多年才得解法,白让她得了便宜。

第二天一大早,冷清捧着一盆黑乎乎的东西进了霍权的房间,这里既是霍权的房间也是她的房间,由于反抗无效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被他当抱枕抱着睡。

“我说过如果我的视线里没有你……”

霍权阴沉沉的话被冷清打断,她手脚麻利地沾了盆里的黑泥往他脸上糊了满脸。

“什么东西?”他恼怒地皱眉,这玩意儿又臭又黏,恶心极了。

冷清看他气急败坏却并未用手抹去药膏,笑道:“你不是想要快速方法?喏,这就是。”

她说完又啪地往他脸上拍了一坨泥。

“冷清!”他真怒了,手掌拍在桌上青筋突起。

冷清不敢再玩,撇撇嘴在他身边坐下说:“这药膏必须24小时敷着,每隔两小时换一次。”

“换一种。”霍权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况且他这个样子要怎么出去谈事?

“没了,就这一种爱用不用,反正我是不急。”冷清耸肩。

“你怎么了?”他深深看着她,敏锐地察觉到她跟往常不太一样。

冷清站起来拍拍手说:“我只是突然想通了,既然逃不掉就好好享受做大佬女人的滋味。你先说说哪些事我不能做,免得犯了你的忌讳。”

“逃走。”

“就这一个?”冷清挑眉。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我要杀人放火也可以?”

“可以。”

“我要杀了你的猫也可以?”

“只要你有那能耐。”

“我还要杀了……”

“你真想杀?”霍权突然打断她的提问。

冷清自嘲道:“不是你说的,都可以?”

霍权突然就伸手抓住了他那只黑猫,手指掐在脖子上,没一会黑猫就翻了白眼。

“你干什么?”冷清觉得腿有些发软。

“你不是要杀它?”霍权冷冷看着她。

冷清掰开他的手指把黑猫从他手里救下来:“你疯了!”

霍权轻笑一声说:“我知道你有能耐,可以后这些打打杀杀的事,都交给我,免得你心里还要难过。”

“难道你不难过吗?”冷清知道他非常宠爱这只猫。

好一会他轻轻吐出三个字:“也许吧。”

如果你从小失去过太多珍视的东西,对难过的感觉就麻木了。

久而久之便不知道什么叫难过了。

霍权的药膏敷了三天,还没看出效果,冷清却突然病了,整日整夜地发烧说胡话。

嘴里喊得最多的就是秦征的名字。

霍权请了好几个医生来看都不见好,只得送她去医院。

“秦征,我后悔了,我要当面问问你,从前说的话都不作数了吗?”冷清紧紧地攥着霍权的手,一时一刻也不愿松开。

直到她病得站不稳了霍权才知道,这一个多月她从来没有放下过跟秦征的感情,只是她从不肯表露出来,压抑在心中太久生生逼成了病。

“把秦征叫来。”他沉思许久,森冷地开口吩咐。

“二爷……”韦平担忧地看着他。

“按我说的做!”霍权阴沉的目光始终落在冷清脸上,不曾移动半分。

到医院后,韦平联系了秦征,不过多了句嘴,让他把阮凌音也带来。

所以冷清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秦征跟阮凌音低头窃窃私语的画面。

她心里一刺想要装死,却被秦征逮了个正着。

“你醒了。”秦征的语气温柔平和。

冷清实在不愿意看他们幸福美满的样子,开口便道:“听说冷菲成年那天,你想杀了我。”

秦征饶是再能装,闻言脸色也白了几分:“你是我的得力助手,我怎么会舍得杀你?”

冷清绝望地闭上了眼,若他没做直接否认便可,何必说这些花言巧语?

“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吧,杀人是犯法的,我跟秦征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阮凌音握住秦征的手,巧笑嫣然道。

冷清觉得疲惫不堪,捏了捏眉心:“你从前说要娶我的。”

阮凌音紧张地看向秦征,空气凝固了许久。

“以前少不经事,害你误会了。”秦征的声音罕见地带了一丝沙哑。

“好一个少不经事!”冷清嗤笑:“你们走吧,我可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冷清翻身背对他们,腰间衣服往上拉了一下,露出大大小小的疤痕,秦征目光一紧,暗暗捏紧了拳头。

接下来她又浑浑噩噩在医院躺了两三天,听韦平说霍权飞去美国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她心里便盘算着要怎么逃离这里。

手机早就被霍权收走了,冷清只能趁上厕所的时候问病友借手机打给辛达安。

辛达安是她的师傅,她一身神偷本事都是从他那学来的。

因为他不过比她大几岁,所以她不愿意叫他师傅。

“好徒儿,失踪这么久终于想起来孝敬你师傅了?”辛达安那边吵闹得厉害,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在酒吧。

他这人此生最爱香车美人,要么在飙车要么就在泡妞。

“我被霍权抓住了……”

“谁?”

“霍权。”

“再见!”

冷清看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他,再删除消息,归还手机。

第7章 杀红了眼

第二天凌晨,韦平临时有事离开,还带走了两个人,就只剩下病房门口两个保镖守着。

她用两根银针放倒了他们,然后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护士服,匆匆下楼。

在辛达安十几辆摩托车的掩护下,她顺利地摆脱了霍权的控制。

“姑奶奶,什么人不好招惹,你非要去招惹霍权?”辛达安的声音随着风吹进她耳朵里。

“师傅,以后我只能靠你了。”冷清突然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

车轮子在马路上打了几个圈,辛达安暗骂了一声:“脸,脸,脸!别把粉底液蹭我衣服上!这可是你大爷的战袍!”

冷清无语地别开脸:“我从医院出来的,没化妆。”

“那也不行,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鼻子跟狗似的灵。”

“辛达安,你正经娶个老婆吧,别整天在外面玩儿,小心得病。”

辛达安听她前半句只是有点不耐烦,听到最后一句直接把车撂路边停下了,他取下头盔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谁他妈害我没媳妇儿的,谁他妈害的?”

“我,我,是我。”冷清理亏地双手合十拜托他赶快走。

她刚认识他的时候,恰好碰上他爷爷要给他包办婚姻,逼他娶个大家闺秀,他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欢喜得很。

毕竟那大家闺秀长得跟天仙儿似的。

可是偏偏那天她被秦征派去他们家偷东西被发现了,她只得演出苦情戏硬说是被辛达安抛弃,肚子里还怀了他的孩子。

大家闺秀恼怒离去。

辛达安从此就揪着她不放了。

“你赔我!你赔我媳妇儿!”辛达安掐着她的脖子,带着些许挣扎和无奈。

“我赔,我把我们家冷菲赔给你好不好?”

“呸!谁要那个母夜叉!”辛达安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刚戴上头盔准备上车,突然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飞过。

“我靠!追来了!奶奶的,大爷要被你害死了!”辛达安一边骂一边开着车飞驰。

冷清回头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摩托车朝他们追上来。

“你的人呢?”她心里一沉。

“我他妈怎么知道?”辛达安一手开车一手打电话叫人,可是刚才跟在他后面那些人,电话全都打不通。

没多久他们就被围困住了。

“手机给我!”冷清抢过辛达安的手机打给霍权,她问过韦平他的私人号码,希望韦平没有骗他。

“你现在叫秦征也没用啊,他能打得过霍权吗?”辛达安用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冷清焦急地咬着牙,快接,快接啊!

“说。”是霍权!

只不过他那边很吵,似乎夹杂着枪击声。

冷清顾不得那么多急切道:“让你的人别伤害我朋友,我跟他们回去。”

“你在哪?”霍权手里拿着枪,面目沉冷。

“署安大道,他们不是你的人?”冷清心里咯噔一下,一群人手里拿着铁棍已经围上来了。

“别说了,跑路!”辛达安拉着她转身往外冲,冷清手上重重挨了一棍,手机掉在地上,通话结束。

这群人下手狠辣,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韦平说得没错,她早已经四面楚歌。

“我操,你大爷!”辛达安看她挨了打,将她护到身后,徒手撂倒一个人抢走他手里的铁棍。

可是他们两个人如何敌得过十几二十个彪形大汉?

另一边,霍权听到冷清的惨叫,拳头捏得咯咯响立刻打电话给韦平:“冷清逃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韦平也是刚得知冷清逃走的消息,但是霍权被围困他自然觉得当务之急是去帮他。

“马上带人去救她,我要你把她活着带回来!”

“可是二爷,你那边……”

“照我说的做!”霍权动怒了,韦平不敢再多问,连忙带着人折返回去。

“师傅!”冷清眼看着辛达安被人一棍子打在头上,血涌如注,心顿时被人撕裂了般疼痛。

是她害了他,是她的愚蠢和任性害了他!

她早该相信韦平的话,早该相信秦征不会放过她。

“师傅……”冷清爬到辛达安身边把他的头抱起来想替他擦掉脸上的血,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辛达安伸出血淋淋的手想摸她的脸,冷清低头把脸贴在他手心里,听他断断续续呢喃着:“冷清,我好疼,好疼啊……”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冷清绝望地哭喊着:“秦征!我要杀了你!”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原本快要闭上眼睛的辛达安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一口血喷在她脸上。

“师傅!师傅!”冷清想推开他,却发现他双手僵直死死把她按在地上。

“辛达安,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啊!还有那么多美女等着你去泡,你不能死啊辛达安!”冷清晃着他的手臂想让他松开。

他却突然裂开嘴笑了:“她,她们没,没你好看。”

然后他重重的身躯压在了她身上,一动不动。

“啊!”冷清悲痛到了极点,什么都说不出来,看那些人还在往他身上打,她推开他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铁棍宛如暗夜里走出的修罗般杀红了眼。

霍权赶来的时候,韦平已经将那些人全部收拾干净,冷清手撑着铁棍浑身是血地跪坐在地上,她面前躺着一个同样伤痕累累的男人。

“跟我回去。”霍权朝她伸出手。

冷清扭头陌生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少夫人已经这样跪了好一会了,谁都不能碰他,一碰就要挨打。”韦平在一旁解释道。

“带走。”霍权目光沉沉地吩咐。

韦平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上前去抬辛达安。

冷清一看他们靠近辛达安就撑着铁棍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要打他们。

霍权强行将她抱进怀里:“你清醒一点!”

“别碰他!谁都别碰他!”冷清推开霍权,扑到辛达安身上,原本被抬起来的辛达安又跌落到地上。

“少夫人,他已经死了,你还是……”韦平看她这样,也有点不忍心。

“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突然担架上传出微弱的声音。

冷清眼睛一亮回头对霍权喜道:“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韦平哭笑不得:“你要是再不让我们送他去医院,他恐怕就活不了多久了。”

他话刚落音,冷清就晕倒在了霍权怀里。

第8章 这就结婚了

急救室外,霍权浑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森冷气息,路过的医生护士都战战兢兢不敢往这边看。

“二爷,已经查清楚了,今晚上有好几拨人都想要少夫人的命,不过其中并没有秦征。”

“解决掉。”霍权扫了眼名单,目光冷如冰霜。

就在韦平领了命令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添了句:“今晚的事,不要告诉少夫人。”

“是。”韦平点头。

冷清醒过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晕倒前的记忆一下子蹿进脑海里,她立刻挣扎着想起来去看辛达安。

“别动!”略带愠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扭头看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面如白玉肤若凝脂,眉似剑锋目含星辰,鼻子英挺薄唇嫣红,当真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不过遗憾的是,面前的人并没笑,反而一脸森冷地瞪着她。

生生把一个清纯佳人变成了冰山美人。

冷清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个妖孽,当即不理会他,掀开被子要下床。

他几步上前把她按了回去:“别动!”

“辛达安怎么样?他还活着吗?”她急切地问。

“活着。”他沉声回答。

冷清松了口气,不过这粗嘎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从她头顶浇下去,她指着他不敢相信地问:“你,你,你是霍权?”

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恶煞霍权,居然长得这样娇俏可人,实在是,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霍权看她被吓到的表情,不悦地皱眉:“有问题?”

“你的那些仇家知道你长这样吗?”冷清哭笑不得。

霍权脸色越发难看了,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像会说话似的看着她。

“你别这样看我,我都要心动了。”

霍权闻言勾起嘴角一只手撑在她身侧,一只手竟然大咧咧地放在了她胸口,微凉的温度却似火一样烫得她浑身一颤。

“你做什么?”冷清推开他拔掉吊针下床往外走。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霍权在她身后淡淡开口。

冷清被保镖拦在门口,回头瞪了他一眼:“我要去看我朋友。”

“他很好。”

“我要去看他。”

“我可以马上让他变得不好。”

“你!”冷清气闷,刚才还赏心悦目的一张脸现在在她眼里也变得面目可憎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乍一看无辜得很,可是里面却像深渊一样看不清摸不透。

“换上衣服。”他丢给她一个袋子。

冷清瞥了一眼,里面是条粉红色的裙子,这么骚气的颜色她才不会穿。

“自己动手,或者我帮你。”霍权挑眉看着她。

“换一件!”

“你还有三分钟时间。”霍权低头看表。

冷清咬牙视死如归地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可是她忘了她右手昨晚被打伤,现在还缠着纱布,而这裙子又是背后拉链式的。

她拽得手快断了也没能把拉链拉上。

倒是霍权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推门进来,愣了一瞬然后帮她把拉链拉上去。

“去哪?”上车后冷清有些不耐烦地问。

她身上的伤疼得厉害,不过以前在秦征身边经常顶着伤做任务,习惯了忍着。

想起秦征,冷清目光冷了几分,昨晚要不是霍权及时赶来,辛达安恐怕性命难保,这个仇她一定会报。

她刀枪剑雨里替他卖了这么年多的命,到头来却落得这样个下场,若他只杀了她便算了,可她偏偏活了下来,偏偏牵连辛达安差点丢了命,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她就只能全数算在秦征头上了。

“我说过打打杀杀的事情,都交个我。”霍权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冷清被秦征如此背叛哪还会再相信他,当即讽刺道:“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代替我?”

“很快,你就知道我是你什么人了。”霍权加快车速。

车子在民政局前停下,冷清这才恍然想起自己之前答应要跟他结婚。

直到领了证出来,冷清脑子还是懵的,眼前这个容貌俊美气质森冷的男人,变成了她的丈夫。

“上车!”他站在车前面色阴沉地瞪着她,十分不满整个领证过程她都在走神,不知道脑子里是在想着秦征还是她那个躺在病床上的朋友。

冷清系好安全带,扭头又看了一眼民政局的招牌,再回头嘴唇堪堪擦过霍权的脸。

他脸上全是新长出来的皮肤,几乎看不到毛孔,鲜白细嫩,触感软滑。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幽深的目光闪了闪,然后低头霸道地吻住她的唇。

舌尖滑进她嘴里予取予求还不够,他竟直接把她压在座椅上,大手伸进了她衣服里。

感觉到胸前一片清凉,冷清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指尖银针刺进他手臂。

他闷哼一声终于离开了她的唇,暧昧地带出一缕银丝。

冷清看他双眸水润,两颊绯红,嘴唇微肿水光泽泽,倒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情不自禁地伸手掐了那脸蛋一下,两人一时间都僵住了。

冷清看他面带寒霜,试探地推了推他:“起来。”

霍权不动,好一会才皱眉咬牙道:“没有下次。”

脸伤刚好的时候,他在韦平强烈要求下第一次照镜子,一看到镜子里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就直接摔了镜子。

“知道了。”冷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刚才真是失心疯了,竟然连他也敢调戏。

她一向很有自知之明,霍权娶她另有目的,从前她不想知道,现在却不得不去把它找出来。

“记住你的身份,要是再敢从我身边逃走去找别的男人,下场不用我说吧?”车子开出去十分钟左右,霍权冷声道。

冷清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辛达安前段时间在欧洲旅游,并不知道秦征结婚的事情, 所以昨天晚上接了她就习惯性地往秦征家里带。

他们出事的地方离秦征家不过十多分钟的车程。

霍权自然就以为是她想去找秦征。

“嗯?”霍权没听见她回应,皱眉瞥了她一眼。

“知道了。”冷清闭上眼,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

迷迷糊糊的,她就靠着椅背睡着了,还断断续续做了好多梦,梦里秦征和阮凌音的脸出现了无数次,最后定格在这样一幕,她躺在草地上笑容面面地凑到秦征耳边说:“秦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突然惊醒,满头冷汗。

旁边霍权像块冰山似的,往外散着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