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血族王子:与沈问筠, 元风有关的小说

保姆?暖床?还兼私人助理?好吧,为了还债,我忍!可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自己的王子,竟然是个吸血鬼……吸血王子发出爱的邀请,接受还是该拒绝?!
嫁给血族王子:与沈问筠, 元风有关的小说
第1章 偶遇

冬日里天黑的特别早,昏暗的路灯下街道很是冷清。

我裹紧了羽绒服,加快步伐往家里赶。

远处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

这是片老式的主宅区,晚上似乎不那么安宁,我此刻只想快点回家,脚步声已经在自己的身后,接着我的手臂受到一股强大的拉力,被迫被拉进旁边一条阴暗的小巷,然后被结结实实地摔在墙上,还没有出声抗议,唇上已经传来一个陌生的触感。

柔软的,还有一些凉……

被吓了一跳的我马上反映过来自己好象是被吻了,刚想开口反抗却让对方更加深的将舌伸了进来。

“不要说话,配合我。”贴着自己的唇,表达出这个意思。

“……”我想抗拒都不行,这个人……这个人实在是……

吻技也太高超了……

入侵者激烈地卷着自己的舌,任我左躲右闪也躲不开,强迫着自己与之共舞。

“呜呜……”手里的东西已经掉在地上,我双手抵住对方的肩,似乎是企图将他推开,但力量太悬殊,自己的抵抗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我从未与人接过吻,这还是第一次,就被对方吻得死去活来。

我拼命地睁开眼睛想看清对方是谁,但他背着光,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他比自己高得多,有一双厚实有力的手。

“人呢??怎么跑了??”似乎是后面的追兵赶到了。

“大哥,是不是这里??”另一个对着他们拥吻的巷子探探头。

我马上感觉到吻着自己的男人将手往腰部挪去。

“算了,大概是哪个男人出来打野味,我们到其他地方去找找。”

听到这句话,吻着我的人显然松了一口起,待人走远后,他放开了我。

混合着香草香的处。子气息,隐约的飘了过来,他垂眸,勾魂一笑,百媚纵生,红色的瞳仁闪过血般的红。既然这么好心,那就留下来做他的晚餐吧。

嫩滑白皙的皮肤下隐着一条条细微搏动的青脉,只要他凑上前,就能喝到香甜可口的鲜血。

我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一道银光一闪而过,我感觉颈间一阵刺痛,他竟然咬住了我的脖子,尖锐的牙齿刺入我的颈侧。

未知的恐惧瞬间袭遍全身,我惊恐的睁大双眼,感觉体内的气力仿佛都随着血液被抽尽了一般。

“放开我。”我尖叫,该死的家伙,居然敢咬我。

意识渐渐模糊,揪住仅剩的一丝残念,我做猛虎扑食状,扑向那个恩将仇报的家伙,狠狠的抱着他的脖子,有样学样的一口咬下。

敢咬我!简直是活腻了!

他修长的身躯微微僵住,冰冷的双眸也成呆滞状,一脸不敢相信。显然他不敢相信我居然敢咬他。

哼,我是小强遇强则强的小强!绝对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咬了我,我自然要咬回作为补偿。

“松口。”他恢复了冷静。

“不成!你刚刚咬了我……万一我得了狂犬病找谁去!”

黑线……沉默。

“放心,死人是不会得狂犬病的。”他冷冷的看着我。

“死人?”我眨眨眼睛,终于松了口。

“多谢招待……”对方贴近自己的耳朵,戏谑地舔了以下,“你的味道很不错……”

剧烈的痛楚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口中还残留着腥咸的液体,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混蛋,居然敢逃!”一道刺目的银色光芒在我眼前闪了闪,我微微一愣,看向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银环。

是他留下的?

这算什么?留给我抵押的医药费?

还算他有点良知。

本想拔下来仔细看看,却发现那个银环仿佛长在我手上一样,怎么也拔不下来,随便他带着好了,仔细看看,还挺好看的。

直到现在,我想起两天前的晚上依旧是怒火冲天。

自己的初吻耶!!竟然还是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男人!!什么叫“多谢招待”!!什么叫“你的味道很不错”!!当我是什么美味佳肴吗!!

“沈问筠,夏魏找你!”室友用力拍我的房门。

“俞小可,你想拆房子吗?”听到夏魏两字,我的脸张扬了起来,小跑着下了楼。

俞小可笑骂道:“这丫头,心里就只装了她夏大哥。”

不管是事还是人,只要我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这车真漂亮。”看着夏魏开来的车,我心里痒痒,要求道,“借我开开吗!”

“怕了你了,上车吧,小丫头。”夏魏坐在副驾驶上,余光瞥到我的侧脸,眼神深了几分。

放任视线游走在那靓丽的脸颊之上,沿着挺直的鼻梁下移,最后停留在绯色的唇边。

无名指上,一枚银色的戒指闪着亮光。

“我记得你不带戒指的。”

“这个吗?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很好看不是吗?”我一边说一边转头,结果与近在咫尺的夏魏碰了个正着,四唇相接,我如遇电击。

“小心!”

砰──

巨响之后是汽车防盗系统刺耳的尖叫。

不敢去看夏魏的眼睛,我说了声“下去看看”,然后逃似的跳下车。

满脑子都是嗡嗡的杂音,心跳快到可以让我随时晕厥的地步,我拼命甩头,想忘记自己刚刚干了些什么,可是如影随行的恐惧感却让之前的场景越发清晰。

“啊!”

身体被突如其来的外力卡住,眼前罩下一片黑影,我失控地叫喊起来。

“闭嘴!”

一个低沉的声音镇住了我的歇斯底里,我慢慢睁开眼,看见一条黑色的领带。领带的主人正用双手掐着我的双臂,强大的力量让我不至于因为腿软而跌倒。

抬头看见一双凛冽的眼眸,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看来你就是肇事者了。”他的视线若有若无的集中在我的左手上,此时我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左手正按在男人的胸前。

等等!肇事者是什么意思?

我瞪大眼睛,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看前方。

车子蹭上了前面的车,车头上醒目的BMW标志,正无声地知会所有人,它的维修费用势必不菲。

手臂被松开了,我转过头,看见他拿出钥匙,中止了汽车尖锐的叫嚣,显然他就是车主。

夏魏开的是公司的车,以前经常开很顺手,根本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主任也默许了他偶尔借用,今天却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一撞就直接撞上一辆宝马。

他现在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只是蹭了一小块,但那是宝马啊!他工作三十年也未必买得起。夏魏看着两车相蹭的地方,默默的低头。

如果他承认自己才是罪魁祸首,那就意味着他要扛下赔偿的责任,以他的家境哪怕只有几百块都是个沉重的负担。

“需要我们怎么赔偿。”没有任何停顿,我就把责任扛了下来。

夏魏惊讶地看着我,就像吞了一大把干辣椒,脸色由红变白再转成满脸通红。

我冲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垂下头,任刘海掩去表情。

“我相信这只是个意外,”宝马的主人突然走近我,拿出一张卡片递到我的面前,“这是我的名片,打电话给我。”

黑底银字的名片,“元风”两个大字分外刺眼。我伸出手,张开又握拳,反复几次之后,终于将它接了下来。

“别担心,引擎没坏,修好那个凹痕花不了几个钱。”

四目相接,我难堪地低下头,紧紧捏住了手中的名片。

“你的名字?”元风抬高了我的下巴,漫不经心的问着我,彻底无视夏魏的存在。

不,不对,应该说在他红色的瞳孔里,除了我跳动的血脉,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我不想报出自己的真名。

无奈我不说,却控制不了别人,只听到夏魏大喊着:“你快点放问筠!”

我控制住想要按额头的冲突,元风的目光太强势,强势到让我想要离去。

不过他并没有给我逃离的机会,擒着我下巴的手仍然没有放开,更加不允许我的眼从他脸上移开:“我是元风,记住这个名字。”

低沉的声音想在耳边,我只觉得心脏一阵麻,不自觉得颤了一下。

这个名字我没有任何印象,但是这个男人的架势……我在哪里见过?

“你……弄疼我了。”我说得有些辛苦,对于这点小痛我是可以忍受的,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让他放手而已。

我挣扎躲开他的手,呈九十度鞠了一躬,口里说:“对不起!”然后大步离开。

元风看着离去的背影又气又笑,当是给死人鞠躬追悼呢!

这一回我没敢再碰方向盘。

无神,迷茫,还有脆弱。

那一瞬间,夏魏觉得心像是揪住的疼。

“没事了。过去了,都过去了。”

我转身,猛地抱住夏魏,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手指无力的攀住他的衬衣,仿佛溺水求生。

柔软的头发抵住下巴,浅浅的清香弥漫上来。夏魏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

“我该怎么办?”我问。

路灯闪烁,映照车壁,窗棱外一幕幕夜景倒映。这个问题,夏魏也无法回答。

高耸的建筑,巨大的广告牌,无数狭小的店面都笼罩在黑暗中,不辨轮廓。

“都是我的错,我撞了你的车,你应该也会很麻烦……”

“问筠,你是在担心我么?”

“我……”

一瞬间,那样的距离似乎从车内狭窄的空间里无限延伸开来。

第2章 十万赔偿金

撑着额头,我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突然觉得累。

脑子里的可怕影像再度浮现。

我记得自己的头上罩着件硕大的衣服,衣服的一角突然烧着了,我惊叫起来,但一张嘴就有股浓烟呛到喉咙里。

我开始剧烈的咳嗽,母亲捂住我的嘴,在我耳边低声警告:“别出声!再出声,坏人就要来了!”

母亲的手又大又凉,几乎遮住我的大半个脸。我战战兢兢的透过母亲的手掌向外望,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火海,到处是浓烟滚滚。

我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身子又热又轻,好像正在变成一块烧焦的炭,我怕极了,当时,小小年纪的我,第一次想到了死。

我觉得自己是走不出去了

我睁开眼,看着灯光映衬下夏魏的侧脸,“至少我们现在都很好,不是么?”

车一个大拐弯,开往巷弄。已经可以看见公寓的窗台,车慢慢靠在路边,我低头准备下车。

黯淡的灯光洒落,柔和的面颊镀上浅晕,半明半暗,唇角的弧度被勾勒,薄而冷淡。

突然间,像是疏离了,为什么不能再近一点?

念头一起,无法抑制。

玄关处有女生的帆布鞋,一只正着一只翻着,我俯下身把两双鞋一起收进鞋柜里。却被迎面突然冒出来的一张煞白的脸吓得头皮发麻。

“诶?我煮了方便面,欺吗?”因为敷着面膜已经快干了,张不开嘴,俞小可话说得含糊不清。

我恢复镇定的速度够快,毕竟已经差不多习惯。“我的妈啊,你能不能买一双走路能发出声音的拖鞋?”

我的妈不是称呼而是尴尬。

“不要。会刮花地板的。”

我知道她还是固执,提出建议时原本就没抱什么期望,淡定地去吃面了。

这倒是不意外,俞小可的想法总是很多,但就怕很离奇。

“问筠,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人吗?我发现你身上有妖气。”一进屋,俞小可就开始围着我转圈。

“俞小可,你就不能换个话题吗?”我已经习惯了她喜欢把事情妖魔化的性格。

“好吧,我后天去杭州,大概一周左右能回来,你要照顾好自己,宝贝。”

“为什么去杭州?”我问。

“我本来是想去百慕大采访一下外星人或者去尼斯湖采访一下水怪的,主编说经费不够,我就只能去杭州感受一下人鬼情未了了。”俞小可极其振奋,好像胸前闪烁起电池殆尽信号灯的奥特曼,抱着身负重任的英雄情怀。

我长吁一口气,转身,离开,丢下一句:“我的意思是,你去了就不是囧死人而是囧得世界都要毁灭的大事故了。”

俞小可愣了两秒,动了怒:“问筠!你怎么也不相信我呢,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的。”

妖怪吗?或许吧,现在对我来说钱比较重要。

转眼过了一周,夏魏终于在公寓门口堵到了我。

“我有话跟你说。”

看着夏魏那张紧绷的脸孔,我犹豫再三,终是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上次那个汽车的事,怎么样了?”

“我会去找他,看看要赔多少钱。”

“咳!”夏魏清了清嗓子,不知道如何往下说。

我转过身背对他,黯然地垂下眼帘,说:“我要去面试了。”

“等等!”夏魏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挡住我离去的步伐。

“如果不是我家太穷了,我会承认是我撞了车子,你知道的,我爸刚失业,家里连吃饭都成问题”说着说着,夏魏放开我,懊恼地蹲在地上,拼命揉搓自己的头发,“我真混!”

“车子本来就是我撞的,不怪你。”

“可是不知道那车要修多少钱,你家里会不会怪你呀!”

“没关系的,应该不会有多少钱吧,只是一个小坑而已。”回想那个“小坑”的尺寸,我狠狠地甩了甩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那我陪你去找那个人。”被我的乐观态度感染了,夏魏终于露出了微笑。

“嗯。”

像以前一样环住我的肩膀,夏魏感慨地说:“你一直躲着我,我还以为你打算这辈子都不理我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以前真不知道你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胡说!”

走出树林的阴影,先前的不快烟消云散,如同过去的每一天。

按着名片上的地址,我与夏魏找到了元风所在的公司。

“对不起,如果没有预约的话,元先生不能见你们。”精明能干的前台小姐公事化地拒绝了我们的要求。

我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元风只让我一个人进去。

“你的车修好了吗?”我只关心这个。

“车?没有这么快,少说还得一个星期吧。”

“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我问。

元风笑道:“那车要全部重新上漆,半个月算短的了。”

“全部上漆?为什么要全部上?”我大为吃惊。

“小朋友,局部上漆会有色差的。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不可能忍受那样的瑕疵。”元风把视线定在我身上,直到把我盯得鸡皮疙瘩爬满手背时,终于说了句:“大概十万吧。”

“十万?!这也太贵了,怎么可能赔得起啊!”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帐单出来以后,我一定会它交给你的。”

“或者,你可以先还一点利息。”

“例如?”我不禁好奇,还会有其它方式吗? 

“例如……” 

元风笑着凑到我的颈窝,暖暖的鼻息扑到我的脖颈间,接着一团温热映到了我的颈子上,软软的,痒痒的,他好像是在抿我的脖子似的……我正觉得这种感觉有点难受时,忽然他的嘴巴一张,紧接着我的一声惨叫响彻宫廷! 

“你居然敢咬我!!!” 

元风直起身子,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不冷不热的说:“下次就没这么轻松了。” 

什么~~???还想有下次!!!

看着元风扬长而去的背景,我忽然觉得阴风嗖嗖,他是个危险人物,绝、对、是! 

洗手间里,我对着镜子照啊照,脖子那边的牙印已经没有了,恐惧也烟消云散

“怎么样?那笔钱”

“到时候再说,我现在没心情。”我单手撑着额角,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难受得厉害。

“大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讲心情呀?”夏魏完全不会察颜观色。

我有些烦了,敷衍道:“过几天吧。”

夏魏完全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还在接着说:“不要拖了,要敢快想办法。那个元风,看起来好可怕”

“你又不能帮我还,在这里罗嗦什么?”

没料到我会语带嫌恶,夏魏足足愣了半分钟才缓过劲来,犹豫了一下之后扭头跑开了。

看着夏魏的背影,我张口想叫住他,最终也没能发出声音。

“一切都会好的,对吗?”我有些茫然,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

南郊帝景名居。

未曾想过去刻意营造什么,一切倒是梦幻得理所当然。

浅橘色的灯光越过精致简约的流苏淡淡洒下来,细碎灯影如溪水一般在米色抱枕上轻晃缓流,似情人之手抚上巨幅婚纱照,万千缱绻。

那晚的月状似弯弓,惨红如血。月光在天空昏暗的底色上铺染出大片暗朱色的墨迹。

明明晴夜无云,一道惨白的闪电却诡谲地划破天际。

元风等了许久,都未能听到本应随之而来的轰鸣雷声,警觉地抬起头,看了看恢复阴沉暗哑的天幕,接着回头看向自己的书桌。

桌的正中,原本在黑暗中安静卧伏的一只掌心大小的仓鼠,蓦地发出了尖锐的叽叽叫声,圆溜溜眼睛闪烁出赤红色的光芒……

书桌前,已经不见了元风的身影。

窗外渐渐升起的黑雾,正在逐渐形体化,淌着腥臭的口水。

他一抬手,几乎像是有了感应般。啪嚓!落地窗有了细小的裂纹。

“滚。”他的语调是惯有的不平不淡,却让窗外不知名的东西神色剧变,仓皇而逃。

无风,他的头发却猛然间飘扬了起来,瞳仁变成了如血般的妖红。

平日的他似乎将吸血鬼的特征都隐了下去,只有在召唤使者时才会显露出他嗜血的本性。

几乎只是眨眼般,幽暗之中,凭空多出来的一团黑雾里,缓缓地散开,闪现出来了一张苍白

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以及那代表着邪恶和罪恶的一双血红双眸:“主人。”

元风狭长而妖异的眼眸中流过的淡淡的光彩,宛若浮光掠影:“去查查外面的幽灵是从哪里来的。”

“是。”女郎垂眸,语调就像是死人般,丝毫没有起伏。

她的主人,永远那么高贵。

连残杀人类都不屑的他竟会留一个人类在身边。

元风一手慵懒的撑着下巴,一手轻轻的贴在我的脸上:“小东西,幽灵应该是跟着你来的。”

每隔一百年都会降临一个,其鲜血甜美至极,惹来各路妖魔,难道会是她?

元风沉沉的笑了,舌尖轻轻的划过我的唇瓣,然后微微眯上了眼,脸上出现陶醉的神情,似乎是在享受血餐的盛宴。

“果然很甜。”有些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整夜的噩梦,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汗湿了大半张床单。

第3章 英雄救美

又一个阴天,和平常的每一天没有太大区别。

“叮铃铃……叮铃铃……”

床头的QQ闹钟尽责地响不停,无休的铃声使我霍然醒转,忽然发现俞小可不在,只剩自己一个的宿舍让人心里很不安稳,连带这睡眠质量也变差了。

闹钟还在响,我按下开关,推推手伸了一个懒腰后,一把严重休息不足的小骨头利索地爬出被褥,翻身下床。

喝!整一个两眼无神外带披头散发的贞子重现。

梳洗后立于全身镜前……只得四个字送自己:“惨不忍睹”。疲倦的脸外带惺忪的眼就是有力证据。这副尊容自己都看不下去,如何见人?

去了几个面试单位,回公寓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灯光线干净明亮,白惨惨的路上不见一个人影。

高教区才开发了没几年,除了几所搬入的高校、一些小范围的居民聚集区、一些公司大楼之外,都是还在建设中的工地,很有些荒芜。

路上要经过几个建设工地,和一段湖堤。

沿岸芦苇丛生,散布着零星的美人蕉,蔚蓝湖水向远处铺展蔓延至地平线,白日金波璀璨,夜里月色撩人。

不过现在我的心正被来自生活的重担践踏着,无心伤情。只垂着头苦恼地盘算,租房吃饭穿衣,样样要钱,更何况我现在还有一笔不菲的外债。  

我惆怅于未来的生活,突然脚下一歪!

踉跄着向前扑了几步,竭尽全力地避免自己摔成青蛙般不雅的造型,回过身,皱眉往向来路。只看见一个粉红色的女式挎包,被我这么一踩,打开的拉链露出里面的钱包和手机。

我警觉起来,四下一看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湖边,这一段路的路灯都是观景式,状若白兰花,光线较前一段路暗许多,昏黄的光线下,空荡荡的路面,只有我和这只女式挎包。

这个包里的钱包手机都没掉,没劫财就肯定是劫色。

我走过去仔细看看那只女包,发现包的四周零星散落着几滴血一般的东西。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

我背脊登时发了毛,立马遵循了正常人类最正常的行为模式,摸手机摁了110。

报警之后,我在紧张的等待中,四下不安地观察,发现路边还有更大的一滩血,血迹的去向穿过路边的栈道,直直通往湖边。

我看看路的两头,没听到任何疑似警车的动静,不知还要等多久才来。一咬牙,干脆循着血迹先找了过去。

越往前的栈道越是血痕累累,都是喷溅的痕迹。我在路边找了根粗大的木棒握在手里,猫着腰向前潜行着,走到栈道的尽头就是湖边的芦苇丛。

走了没几步,芦苇丛向内延展出一个大大的凹陷,我手一抖,差点叫出声来。

月色下,黑黄的芦苇向内扑倒,衬托出中间一块黑黑的人影,呈大字型仰面躺倒在正中。她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只看见对方从破开肚皮里流出来的、黑乎乎一团的内脏。

“呕……”

捂着嘴连滚带爬地逃出几步,却听见芦苇丛那边哗哗的声音。

像有人拨开芦苇往前走。

手脚发软,我跌撞着抓起木棒就近找了棵树躲在后头,偷偷往外张望。拨芦苇的声音越来越远,混杂了哗哗的踩水声,很容易地就越过不高的芦苇丛,看见远处水面上的人影——

突然感觉到下面一个冰凉的东西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脚!

哇咧!!不会是真的吧?!水鬼啊!!电影里才有水鬼啊啊啊啊!!!我心中狂喊。

俞小可,你不在这里可惜了。

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深墨色躯体,享受般地嗅着空气中余留的甜美气息!

有一种生物,下定了决心,就绝不会罢手。那尝过一次的美味,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就等着入了夜之后的那一口、两口、三口……

那东西力气极大,抓着我就迅速地往下拖,接连呛了好几口水,视野里一片黑暗,耳边咕噜噜气泡的声音。

我才二十一!怎么可以这么冤枉地就死了!!

突然间,我的左手发出一阵刺眼的光,那光祥和温暖,渐渐汇聚成一朵流光白莲,黑雾就像脆弱的蜘蛛网一般,被白光毫不留情的全部吞灭!

恶灵脸色一变,黑雾是他分离出来的,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黑雾遭到了毁灭,就像他的身体被人切下来一块一样,对他的伤害,是很大的!

“该死?!”

恶灵低咒,凶狠地瞪视那出异样光芒的白莲!

是哪个混蛋在捣乱!恶灵愤愤然地伸手,要用自己那又长又尖、锋利地像刀的指甲把金莲摧毁。

可是,就在恶灵的指甲尖碰到金莲的时候。

恶灵大惊失色地收回了手,瞪大了的眸子,看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指尖,生生地碎了一大截!

这不可能,人间的武器根本就伤不到他!

电光闪过,月光下惨白的水花四下喷溅!而后逐渐归于平静,只余轻微的波纹荡漾。

几秒以后,“哗啦!”

元风抱着我破水而出。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愈来愈近……

车以极慢的速度前行着,雨刷左右扫动,却只是徒劳,每一格的清晰视野很快又被雨水湮没了。

湿漉漉的衣服紧箍在身上,冰冷而粘滞,这让我很不舒服,还好我身上的裙子质地比较厚和硬,不然那惹火的身材非得看得旁人鼻血直流。

元风见我抖得厉害和喷嚏不停,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给我披上,“我带你找个地方洗洗吧。”

“那个……谢谢你救我。”

“嗯。”他淡淡道。

惊魂未定,勉强镇定了一下我才开口:“你上次开的不是这辆……”

“这辆闲的久了,偶尔溜一下。”

听上去像是遛狗……我听完默默。

“你很勇敢,但是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可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情。”

这算是表扬吗?但是听上去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我不会勉强女人的,你不用害怕。”

周围的景物开始向后退去,不对,不是景物向后退,而是他们在前进。

我本来还想问他我们要去哪里的,但听着他播放的音乐,居然是那种很容易让人沉浸在其中的古典乐曲,原来这个男人有这个癖好?

于是,我慢慢停止了对外界认知的思索,只留下耳朵在倾听那绵长的乐声。

元风开着车,我也不敢问目的地在哪里。

车子直接开进了酒店,订好房间,元风不知道想起什么,又打了个电话。

“送一套女装去406号房。”

我洗了澡,门口响来敲门声,是服务员,手中提着一条暂新的裙子。

“元先生吩咐送来的。”

我凌乱一番后,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衣服。

款式一般,不过质量不错,我看了一眼牌子,不觉咋舌,土豪就是土豪,这个牌子的衣服随便一件都是上万。

我突然怂了有点不敢穿。

穿坏了找自己赔怎么破?

算了,还是等自己衣服来吧。

等了一会,客服给我打来电话,很抱歉的对我说衣服送过去洗的时候就发现有点损坏,问还需要给我送过去吗?

损坏?怎么会损坏?

“你们还是送过来我看看吧。”

“好的,那您稍等,我们马上派人给您送过去。”

这次衣服送过来的倒是挺快,确实烂了,那是件纱材料的裙子,特别容易勾丝。

上面多处就被勾了丝,完全没法穿。

不管了,我也不能再去买一条,既然是他送的,不穿白不穿。

我换上元风的裙子,能更凸显出我姣好的身材,显得小清新很多。我便出房觅食,现在我饿的,感觉一头牛都能吃下。

下楼来到自助餐的地方,上面摆的食物很精致,看着特别有食欲。

前胸贴后背的我现在也不想管什么形象,拿了满满一盘东西就开吃。

很快吃完一盘又去拿了一盘,我不觉感叹世上竟然有如此好吃的东西。

“胃口挺好的啊,这么快就生龙活虎了?”头顶响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

我满嘴油腻的抬眼,便见一脸玩味的元风正盯着我,我赶紧用舌头舔了舔嘴边的油,讨好的笑道,“你来了啊,快坐快坐。”接着我起身。

“多吃点!”元风将另一盘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受宠若惊,“您也吃。”

“我不需要。”

什么叫不需要,是人都需要吃东西的?难道是有钱人的怪癖,害怕外面的食物不卫生?

他火辣辣的注视令我心惊。很难说这其中所蕴含的复杂情绪,如果真的只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欲望倒也能理解,可偏偏不全是。那个眼神,像是在……看盘子里的美味佳肴。

我的大脑里突然滑过了这么一句话,不明原因的。

我抬头的时候看到元风对着我的眼神,温柔的,像是护着一件不存在于人间的极品一般。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如果是他兴趣爱好中的艺术品,也一定不是光用“精致”二字就可以描绘出来的。我的头皮不禁有些发麻。

这男人,不会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吧?

他会不会是那种有奇怪嗜好的有钱人?

某些有钱人,或者是有固定对象的金主,他们会有暴虐、甚至s.m的倾向,总之十分变态。有些男人会用鞭子抽打或者猛扇耳光,这还算轻的,最恐怖的是……

第4章 想象力

“你想象力丰富了吧,表情那么惊恐。”原来我无意的想法已经表露在了脸上。

“其实我就是想要有个人陪。我给你机会,而你就陪我。你放心,我是永远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你要把这件事认为是潜规则也好,交易也好,反正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我一时之间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等元风说完只感到他紧握着自己有些冰冷的手。身后的眼光和声音都是饱含指点意味的,无非是在断断续续地诉说他们这对:男人很帅,女人很靓。

“能不能,送我回家?”我承认,自己是胆怯了。

车内是一片沉默,谁都没有说话。我觉得身子一阵接一阵的发冷,头有些晕眩。然而,我却不敢闭上眼睛,眸光始终戒备的逡巡。

美味的晚餐,元风甚至能闻到我身上香甜的味道,那么干净,那么熟悉。

到了目的地,元风随手解开安全带,接着熟练地俯身压倒我,趁我还来不及反应,两片嘴唇紧紧贴下,并毫不迟疑的托住后脑霸道深吻。

靠,起开!我在心里大骂,却被禁锢着脱不开身,只有逮住他的舌头狠狠咬下去。

“啊!”

“哈哈哈哈哈!”

这叫什么世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行又遇打头风。倒霉人喝口凉水都塞牙。我捂着嘴“嘶嘶”的吸气,瞪着对面笑得全无形象的家伙,恨得牙痒痒的。

你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元风笑完了,终于想起我可怜的舌头:“乖,张嘴让我看看!”

我张开嘴让他看。“不严重。消消毒,睡一觉就没问题了。”

闷哼一声,血腥味从嘴唇间蔓延开,牙关一松,元风乘虚而入,舌头纠缠住我的。

动作是强势的,然而吻却是温柔的。

轻柔的吮吸舔咬,舌尖刷过齿列,情人般缠,绵。

轻微的喘息声在安静的车厢里萦绕,盘旋。

楼道灯不知何时亮了,透过窗户,投射在车前的地面,橘光暖暖。

元风收回身,撑着方向盘舔唇笑:“我还没试过混着血接吻,感觉竟然不错。”

我低头握紧拳又放手。

深吸口气,我推门下车:“元先生,很感谢你救了我。可是,抱歉,我不习惯这种玩笑。”

元风的声音遥遥传来,深夜里分外清晰:

“……还有,如果认为是玩笑能更让你接受的话,那你就当是玩笑好了。”

擦,又被吃豆腐了!

元风驱车离去,过了会,电话那头才传出略不自然的声音:“阿风,又找到什么猎物了?”

元风敛声,突然语气认真地说:“Dick,我今天强吻了一个人。”

“强吻?你没搞错?当然这其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请,听我说完。”

“……好吧,你说。”

“我本来并没有那种打算的,可我还是做了。我一向喜欢你情我愿,你知道的,但我做完却一点也不后悔。”

“Dick,我觉得我是认真的。”

“……元风,你没发烧吧。”

“我已经三百年没有生病过了,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你觉得我什么时候糊涂过?”

叹了口气。“阿风,是谁?”

薛寻想了想:“一个女人。”

“人?!——你是指人类吗?阿风,我看你是真的发烧了,我只当你是喜欢了一道甜品。”声音了满满是不可思议。

“不早了,Dick你睡觉吧,我挂了。”

“等等,你如果再给我……”

“嘟嘟嘟……”

拔下耳机,把车停进车库,元风对着后视镜舔了舔嘴唇,偷笑。

站在一旁的夏魏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元风道貌岸然的样子是出于某种伪装。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所以他无法阻止元风接近我。事实上,他也没有立场阻止我做任何事,他只是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没用的家伙而已。

“你回去吧,我没事。”

“不行,今晚我住你家好了。”

“为什么?呃!”听到夏魏要住我家,我有些手足无措。

夏魏帮我拍拍背,理所当所然地说:“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

虽然夏魏说的是事实,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个让他留下的好理由。“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我没可怜你,就是怕你晚上一个人会觉得闷。”夏魏急了,紧紧抓住我的手腕。他是那么急切地想做点什么,却又总是不得其门而入,如果连最简单的陪伴都轮不到他的话,他会难受死的。

感受着手腕上的力道,我知道自己该拒绝。与夏魏单独相处不是件明智的事情,我不愿失去那双温暖的手,不能再失去这个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见我不说话,夏魏继续说服她,“让陪着你好不好?我只是想陪着你。”

回家的路好像有走向世界尽头那么远,树叶在路旁狂乱地摇晃,风似乎也比平日要清寒许多。我慢慢地拖着步子走,身上一阵寒一阵热,脑袋里象有大锤用力敲砸,痛得她连呼吸都滚烫滚烫。

终于走进大楼。

我靠在楼门的玻璃上,喘气,咳嗽,最后一份力气也消失了。她眼前发黑,双腿软得朝地面慢慢滑去,好难受啊。

一双温暖的手扶住她,手背关切地放到她额头。

“你发烧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蓦地就像开了闸,泪水哗哗淌落她的面颊。

每次我身子不舒服,夏魏总是会非常非常担忧,哄我吃药,哄我去医院,趴在我床边陪我睡觉。呵,他怎么会舍得扔下我呢?泪水迷蒙中,我紧紧抓住那只手的主人!这次,我死也不会再放他走了!

“家里有退烧药吗?”

泪水怔怔地风干在面颊,我的眼睛微微红肿,苦笑着努力站稳身体:“我没事。”

夏魏一直扶着我送上四楼,推开门,轻轻让我躺到床上,帮我盖上被子。坐到床边,又拭下我的额头。

发烧好像挺厉害的。“我去把体温计拿过来。”

我的心里一阵热流,这些天接连发生的事情让我难过极了。虽然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事情总会过去的。

然而小可不在,我一个人好孤独啊,都没有人可以讲话,好像生活在一个冰冷冷的铁盒子里。

夏魏……

眼泪凝聚在我眼中。

“想吃点什么?今天你就不要下床了,想吃什么我帮你到食堂去买。”夏魏微笑着问。

“不想吃。”

我吸吸鼻子,不晓得为什么,夏魏越是温柔,我越是想哭。

“我做碗蛋花给你喝吧。”他把拧干的毛巾敷在我的额头。

喝不下去……胃里好堵。

“蛋花里多放一点糖,甜甜的,香香的,好不好?”夏魏轻声哄她,眼底满是温柔。

好熟悉的一句话……

我的心骤然被揪得剧痛!

蛋花香喷喷地散出热气。

夏魏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用勺子喂我喝。

我靠着枕头半躺,表情尴尬:“不用了,谢谢你啊,我可以自己喝的。”这样多不好意思啊,我又不是生了什么很严重的病。

夏魏闪过我欲夺勺子的手,房间里又陷入古怪的沉默,我挠挠头,不知该怎么打破僵局,夏魏只是一勺一勺喂我喝蛋花。

时间慢慢流走。

“问筠,让我来照顾你吧。”

看着夏魏诚恳的眼神,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意志那么薄弱,“我”

最近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了,我不能再给自己找麻烦。我不停用这话催眠自己,我已经承受不了任何变化了,够了!

“不用了,我一个人没问题。”

“可是”

“我想一个人待着。”我强硬起来,不想与夏魏再争下去,我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热脸贴了冷屁股,夏魏知道自己再说也没用,便不再出声。只是默默地关上房门,然后垂头离去。我捏紧拳手,费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想要叫住他的冲动。

电话响了起来。

我按下通话键,那边已经传来了欢快有活力的声音:“问筠,有没有想我,我俞小可又回来了。”

“听到你的声音真好,这几天怎么了,电话也不通?”

“回去讲给你听,这些天精彩极了,对了,你还好吗?找我还有别的事情吗?”俞小可听到我的声音有些低落。

“我很好啊,等你回来。”

“好,挂了,你要好好的。”

火车飞快地前进着,耳边传来沈闷的铁轨磨擦声。

俞小可背靠着车厢,随意地站着,感觉有些无聊,于是便透过薄薄的镜片观察着周围的人。

俞小可身边有两个女生,正在小声地说着话,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怪异的笑声。

觉得好奇,俞小可便留意起我们的对话来。

那两个女生一人一句正在说在俞小可听来有些冷的鬼故事。

A说:有一块面包在大街上散步,肚子饿了,就把自己吃了。

B说:有一瓶矿泉水在沙漠上旅行,实在渴得不行,就把自己喝了。

A说:有一只吸血鬼在墓穴里睡觉,又饿又渴,就把自己的血挤出来,喝了。

B说:有改错带吗?你看,他们给我送的花圈的名字弄错了。

A说:我出身很显赫的,你读读我的族谱就知道了,就是这本──《聊斋志异》。

B说:听说这间屋子闹鬼?别听人瞎说,我喜欢安静,从来不闹。

A说:瞧你这满头大汗,快把脑袋摘下来,让我帮你洗洗。

第5章 面试

听着听着,俞小可觉得有趣起来,翻出笔记本,把我觉得有用的句子抄了下来。

抄完,刚好到站,俞小可把笔记本夹在腋下,出站。

背后,那两个女生又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看到没有,我把我们的话抄起来了,要是知道我们是什么东西保准吓死我。”

“你这个笨蛋,我听得见我们的对话,那你说我知不知道我们是鬼。”

……

俞小可微笑,回头朝那两个鬼小姐挥了挥手。

出站通道在地下五六米深,没有阳光照射,阴凉得很,也难怪鬼魂如此喜欢在里面长住。

出了站,阳光火辣辣的,晒得人脸颊生疼。

俞小可眯了眯眼睛,在背包里翻翻找找,翻出一把迷你伞,撑开,往目的地走去。

走在路上,热浪袭人,空气里飘荡着一种极淡的焦味。

俞小可加快脚步,这种天气,待在太阳底下多一刻都是受罪。

“问筠,我不在你竟然让自己生病,要是没有我照顾你该怎么办?”俞小可抱着一个快递盒子费力的进门。

“好像是我一直在照顾你吧。”我可不指望一个黑白颠倒的宅女会照顾人,要是没有我,说不定什么这丫头饿死了都没人知道。

“那你就快点好起来,继续照顾我吧。”俞小可将快递拆开,里面是一个药箱,竟然还有一张清单,写着哪种病该吃些什么药,一天几次,一次几粒……

“哇塞,还真够详细的!”俞小可仔细的研究着,“呵,连如何预防感冒的都有!看来我也得吃上几颗!”

“去,去,去!”我推推我,“让你看火熬粥,怎么又出来晃荡?快给我回去!”

俞小可歪着嘴,不愿回到我为我安排的‘工作岗位’。

拿着‘药方’,按照上面所写,给我配了药!

我迟疑了:“喂,你是医生吗?乱给我喂药,想把我害死啊?唉,算了,还是带我去医院——”

“这个包裹是元风寄的,元风是哪位?”俞小可扬了扬手中龙飞凤舞的纸条,“够张扬的。”

它,是元风写的!

药,是元风送来的!

怎么为我送药都成了他的专利?

急促的门铃声将我思绪打断,还没来得及上前,手里拿着勺子的俞小可便抢先出现,嘴里念叨着:“来了,来了,又不是聋子,别按了,门铃也是有寿命的!”

打开门一看,是夏魏,进门就问:“问筠呢?”

愣愣的俞小可用勺子指指房间的方向!“哎呀,粥,我的粥啊……”

静,我不再出任何声音,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而夏魏又想说些什么?

我沉默着,等待着!

夏魏开了口,“所以在我的意识里,认为每个幸福的婚姻之前,都该有段恋爱的过程,我渴望过,尝试过,希望自己也有一次完整的,真正的爱情之旅,即使它没有别人的浪漫,没有那种触动心魂的感动,就算平淡无味,毫无波澜,那也是一种点点滴滴,渐渐沉积起来的爱情!”

“你,为什么这样说?”我问。

“你的心事从来不会对我说。”

“我说过,我的事我会自己处理的!”

“可是现在——”

“没有可是!我要睡了!”

“我陪你。”

“算了,我怕你把感冒传染给我!”

夏魏走后,俞小可端着小半碗粥走进来:“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俞小可的问题,让我顿时察觉到,其实我也身处迷茫期:“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个来了?”我想回避。

“我也没对你讲过什么道理,不过这次,听我一句,既想得到全部的爱,那就得面对一切该有的承受!就像你说的,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身上还是没有力气,我必须起床,然后完成今天的工作,不然,下一顿饭在哪里我还不知道。

“你的病不是没好吗?”

“小感冒而已,不是问题!”

这天晚上,我梦见了元风。

梦见我被困在一片树林里,而元风从不同的方位出现又消失再出现再消失。让我感到惊恐的是他的那双眼睛,黑洞一样,仿佛具有强大的磁力,企图把我吞没。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似乎把什么东西绑在了我的手腕上,再然后,合着一声低低的叹息,那只手轻轻的抚上了我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地沿着我鼻梁眉毛滑动,像在摩挲天底下至尊至爱的珍宝。

心跳得越来越快,我一动也不也动,记忆里,不记得什么时候自己有过这么珍惜的时刻了,怕还是在襁褓之间吧。

我惊醒了,看见元风就站在我的床的对面,直直得盯着我看。

我一个骨碌坐起来,而屋子里除了我没有别人。果然是幻觉。 

“恶梦总会结束的。再说,那也只是梦。”

疲惫不堪的我,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了……

“这个怎么样?”

“太胖,吃了会长肉的。”

“那个呢?”

“太瘦,硌牙。”

“不胖不瘦那个?”

“太丑,不吃。”

“你已经挑了三个钟头了,难道满街上的人类没有一个能吃的吗?”实在难以理解这种对食物的挑剔。

“难得吃一次,怎么能吃看起来就不好吃的东西。”

一双黑影对着街对着过往的人群挑挑拣拣。

“我要吃她。”

黑影眼神里闪过一抹明了,发悄悄跟上猎物。一只手伸了出来,眼看就要抓住她的猎物,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

最近高教区发生的怪事不止这一件,附近小区无人的屋子和各高校里无人的宿舍接连起火,两个学生上晚自习神秘失踪,有人在浴室里失血而亡……总之怪相横生。

等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响的时候,半开的窗帘,把冬日里蜜色的阳光洒进来,厨房里传来生煎饺子的香味。

一切都是召示,生活其实很美好。

等我接完了电话,俞小可端着一盘金黄喷香的饺子的进来了,见我以无比迅速的动作穿好衣裤,其间还不忘了忙里偷闲地拈了一只饺子赛进嘴里,因为烫,吸溜吸溜地直吸气。

“你这么着急去哪里?”元风双手插在裤兜里,靠在路灯柱上,帅的一塌糊涂。

“我要赚钱还给你。”

“我有急着让你还吗?”

“那你来做什么?”

“我送你。”

我本想拒绝,可当他看到那台连累自己背了一身债务的BMW,我改变了主意。钱都出了,为什么不坐?

两人坐进车里,元风没有动,只是扭头看着我。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于是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半晌,像是厌倦了与我玩这种公鸡斗眼的游戏,元风一倾身靠近了我。

我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伸手推他。“干什么?”

低头看了一眼撑在自己的胸前的双手,元风不禁有些好笑。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直直地对着那双惊恐的眼睛,元风抬手一抽,将安全带扣在我身上。

我的脸瞬间变成了一个大蕃茄,随即低下头,差点没把脸埋进肚脐里。元风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

“小丫头,祝你面试成功!”  

夏魏不知道自己在我宿舍门外站了多久,只知道当他看见我时双腿已经全部麻痹了。

“我们坐会儿好不好?”

在我转身想跑之前抓着她的手,夏魏用力拖着我并肩坐在楼梯口。

“找我有事?”低头看着牢牢抓住自己的五指,我的鼻尖有点酸。

“你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学校了。”

“家里有点事”

将我的手贴在胸前,夏魏脸上是难得严肃,“是不是还是还钱的事?你也不说一声,不是存心让我担心吗?”

手背上的温度高得烫人,我挣扎了一下,硬是将手抽了回来。

“告诉你也不能解决问题。”

这是事实,不过夏魏还是被这事实煽红了脸。“如果我知道,起码、起码你还可以有个说话的地方,不用把事都憋在心里。”

“我没有。”我还在嘴硬,可泛红的眼睛已经出卖了我的无助。

夏魏不由双肩一垮,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我刚刚去求我爸帮忙,可他”

“没关系。”他家并不宽裕,自然不会轻易点头。我明白。

“对不起。”

“你给小可打电话了吗?她或许有办法。”夏魏说。

“她去了外地,手机提示不在服务区。”

夏魏事无巨细地打听着,就像存心要帮我把所有烦心的事统统复习一遍。好在我并不介意,此刻就算夏魏想学麻雀在我耳边唱歌,我也会尽量把它当成天籁。

夏魏是异常体贴的人。天气一天天变冷,寒流来袭,他一早会来短信提醒我:“记着穿厚一点去上班。”

下班的时候,他只要有时间尽可能的来接我。

他总会握着我的手抄进大衣口袋里,嘴里不停的念:“暖和了没?”

刚开始夏魏总爱带我去一些好一点的酒楼。我便认真的说:“夏魏,这样很浪费的。”

他就笑了:“问筠,别人追女朋友常哭没钱花。约会一次花掉两三百块受不了,我真有福气。不过,你别为省,我好歹比你早工作几年,我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第6章 关于我和夏魏的回忆

但是我还是觉得每次去酒楼吃饭挺奢侈的。就点两菜一汤加上喝茶看电影车费,一个月少说也要花掉两三千元。拖着他常去一些很普通很平常的馆子吃饭。有时简单一点就吃两碗面。

夏魏便叹气:“问筠,省下的钱做什么好呢?我们去逛商场好吗?冬天来了,正好给你买几件衣服。”

我心里很甜,还是拒绝。

夏魏有些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问筠,给女友买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非要和我分这么清楚吗?”

我尴尬极了,只得说:“别买太贵的。”

夏魏带我去的地方让我大吃一惊。这是城里最贵的百货店,都是名牌。随便一件就几千块。

我望着他有些无奈的说:“夏魏,你把钱存着买车买房都好啊,一件衣服几千块,又不能穿一辈子,划不来。”

夏魏想了想说:“没车是不太方便,这样吧,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好不好?外面逛街太冷了。”

我卟的笑出来。于是牵着夏魏的手以买衣服为名,在百货店里公然享受暖气。

我们一家家看,就是不买。

我咋舌的翻看衣服的价码牌发出一声声惊叹。夏魏插着手看我笑,无视名店漂亮小姐的白眼,没有半点尴尬。

我很喜欢他这种气度。买不起与内心的高贵没有关系。

正走到一处,我的目光在这家以黑白色设计闻名的服饰名牌店多停留了会儿。

夏魏低声问:“喜欢?”

喜欢,可是买不起,看看就算了。我对夏魏笑:“不是所有喜欢的都要买的。”

他笑了笑,拉着我的手进了店,指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说:“问筠,我看你穿这件肯定好看。你适合黑色。”

我翻了下价码牌,手一抖。这件大衣两万多!马上放下摇头对夏魏说:“太贵,我不要!”

夏魏坚持要我试,“你试试看,不买,只试试。”

“问筠,黑色衬你的气质,你虽然瘦,但是身材比例很协调。”夏魏赞了我一句,很开心的笑。

镜子里的自己因为这身黑色意外有些冷艳的感觉。我从来没穿过黑色,因为瘦,怕穿出去显得更瘦小。但是这件大衣的大翻领恰好增宽了我的肩,我的细腰避开了冬天衣服多,腰间显得臃肿的情况,大衣腰带勾勒出完美的腰线。不得不承认夏魏很有眼光。

“等我有钱了,我们经常来这里买衣服。”夏魏将下巴放在我的肩头,“这一天不会很远了。”

坐在办公桌前,手上翻阅着新任特助的履历,李部长的眉心皱成川字形。

文学学士学位,主修中文,无相关工作经验……搞什么,怎么会给她招来这样一位“人才”吧。

“张曼曼,进来一下。”她拨了内线电话。

将手头的履历往桌上一扔,李部长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有没有搞错状况?”

“部长,这次面试很严格,主考官们对她都很满意,包括董事长。”张曼曼一样觉得奇怪,照说以大学本科学历,即使要当个小职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人竟然可以得到总裁特助的职位。

“董事长也很满意吗?那么,她几时过来上班。”

“应该是今天。”张曼曼看了看时间,八点二十五分,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

“第一天就迟到吗?”冷冷地瞥了履历一眼。

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的确很准时,墙上挂钟正不偏不倚地指向八点三十分。

“你好,我是沈问筠,我来报道。”

“既然你顺利地通过了面试并得到这个职位,我希望我们可以共事愉快。所以一些工作要点和注意事项我还是先告诉你,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再讨论……”李部长一边说着早已拟好的工作要求,一边打量着我。

“我明白了。”静静的听她说完,我总算知道为何总裁特助能有如此高薪了。工作不但繁重,而且难度极大,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几乎已经是种苛求。但我依然只是笑笑,表示自己可以胜任。

李部长点点头,“既然明白了,这些企划你今天三点之前看完,并将那些风险较大、盈利性较弱的专案给过滤掉。”

接过十份厚重的企划书,我站起来。“好的。”

在和了几大杯咖啡揪掉无数跟头发之后,终于到了下班时间。

“今天我请你吃饭。”元风在电话里说。

“啊,为什么?”我有些意外。

“你已经找到工作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警惕的看向四周,确定自己没有被跟踪。

“这不是重点。”元风可以想象电话那头女孩小心翼翼的模样,“修车的发票出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赔偿的问题,还是你想要赖账!”

“我才不会赖账呢!”竟然敢怀疑我的人品,“你说在哪里谈。”

此人是魔鬼,诱人犯罪沉沦,在金钱物质的欲望里万劫不复。

来到约定的地点,元风放下酒杯冲我一笑,“坐下来喝一杯怎么样?”

他今天穿的是正装,只是领带半扯,西装扔在一边,袖口的扣子全部散开来,显得放荡不羁。

元风替我倒酒,说:“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用逞强。”

修长的手指、红色的美酒、高脚的酒杯,眼前的一幕构得成一副精致的画面,也才使得我更为深刻的认识到,这个男人做任何动作的举止都是那么的优雅自如,仿佛那些天生的贵族。

“想什么呢?怎么不喝?”元风的头凑到了我的脖颈处,呼着热气,那气息很是撩人。

那种感觉对我来说就好像潜伏在背后的吸血鬼,随时准备咬断我的脖子,让我感觉毛骨悚然。

元风盯着我的脖子看了好一会,最终惋惜的轻叹。

我想起了《暮光之城》中的一个场景,男主角是身为吸血鬼的爱德华,而女主角却是身为人类的贝拉,两人在背负着一段禁忌之恋的情况下,依旧经常这样深情地凝望,化作了永恒的爱情传说。

我一口气将红酒全喝了,将酒杯放下,稍稍平复了下因为红酒入腹而略微紊乱的气息,回头静静地回望着他。

是不是脸红了?

我自己却看不见。

“你耳根红红的样子很可爱。”

我简直要羞愤欲死了。不过……

终于,女人对男人本能的恐惧占了上风,那份自尊的心情不容许,“请放开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还清欠你的钱的。”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他居然没有发怒,也没有生气,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神情倒是有些严肃。

望着我慌乱的举动,他又笑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这次是他真正的笑容,而第一次见面和刚才前面所有的笑容,都是男人那种惯常的、伪装的、逢场作戏的笑,并不出自真心。

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元风也不阻止,轻轻啜饮杯中的美酒。看来这位佳人是一朵香艳的玫瑰,身上的刺还不少。

自然有身姿妖娆的女人上来和元风搭讪,并不是元风此刻喜欢的,于是也起身离开。

我出了酒店就往前跑,好像生怕元风在后面追我似的。

“你跑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元风笑谑一句,却见我往路口走,像是要拦出租车。

元风沉着脸向我走过去,正好这时有辆出租车快要开过来,我紧着往前跑了两步,却不小心踩到下水道井盖,高跟鞋的细跟卡在井盖的凹槽里,我忍住脚腕的剧痛用力一抬脚,结果把鞋跟给拉断了,差一点摔倒。元风看到我跳脚的样子,忍不住嘿嘿一笑。

我尴尬的脸上直发烧,拾起鞋跟一瘸一拐的走着上前招手拦出租车,出租车刚开过来,还没来得及上车,就被元风一把抱起来。该出手时就出出手,他深谙此道。

“唉,你干嘛,快放我下去……我的鞋!”我看着一只鞋掉在地上,忍不住挥动胳膊。元风笑了一声:“鞋跟都断了,不如扔进垃圾箱。”他抱着我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我拍了他一下:“这是双新鞋,两百多块呢。”

元风更加失笑:“二百多块就算好鞋啊,你穿过好鞋吗?”

我眉头一紧,绷着脸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穿什么鞋关你什么事,就算不值钱也是我拿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要不是你,鞋跟怎么会断了。”

“我赔你一双好了。”元风笑道。

“我才不稀罕呢。”我没好气的说。

真轻,轻飘飘的,身体却绷紧了,可见心里忐忑不安。他有意低头靠近我的脸,我紧张的脸都红了,不知所措的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和他有更多的身体接触。

元风将人塞进出租车,然后报了一个地名。

“我们不走了,”元风递了一张钞票给司机,一脸诚实的微笑,“有劳,你先回去吧。”

不走了?我更莫名其妙。

司机显然也很意外,他看看四周荒野,又看着两个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要回去?你们反正已经给过了钱,就顺便捎你们回去好了,这荒天野地的……”

元风摇头笑道:“不妨,你还是快些走吧。”

司机更奇怪了。有车不坐,天这么晚了,这两个年轻人居然偏要留在这荒郊野外!“你们若果真有事,我等一等也使得。”

见他执意不肯走,元风叹了口气,忽然伸手指着前面:“并非不走,实在是我二人已经到家了,不信你看。”

第7章 体贴的礼物

司机果然疑惑地扭过头,瞬间,脸上神色一变,他居然再也不说话,“啪”的一声关上车门,绝尘而去,片刻功夫就已消失在暮色中。

这是怎么了?

我呆了呆,立刻也随他刚才指的方向望去.

秋风萧瑟,杂草齐腰。在昏暗天色的掩映下,河畔,乱石杂草间,一座孤零零的荒坟赫然卧于小土坡上!.

他家?

我正瞧得头皮发麻,忽然“哇哇”两声,一道黑影倏地从石堆间掠起。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只黑老鸹。

哭笑不得。

难怪司机会被吓走,这气氛也太到位了。我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只不过他无缘无故丢自己的鞋子,又把司机吓走,难道要在这荒郊野外过夜不成?他脑子发热?

江湖险恶啊,这个色,狼故意吓走司机,这里又荒无人烟,难道他……想到这,我立刻也望望周围,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我警惕地瞧着他,倒退着跳了几步:“你……你想干什么?”

“我?”元风一愣。

渐渐,那俊逸的脸上露出有趣之色,他居然真的朝我走过来.

“你别乱来啊!”我更吓了一跳,一只脚跳着连连后退,“你干什么?”

夜色将垂,远处已有星星点点的灯火亮起,并且越来越密集。

躺在温暖的怀抱里,我只觉得平稳而舒适,比坐车还强。抱自己的人可是个帅哥耶,不过,这帅哥是个花花公子……想到这,我立刻从陶醉中醒来,果然发现了麻烦。

“菊花香里青竹筠,半掩闲门。”当元风刚刚吟完这两句话,我抬头就看到了一副令我永生难忘的画面。

碧浪重叠,上面飘着朵朵浪花,金黄、大红、绛紫、雪白……

一阵醇郁的、带有独特药味的清香扑面而来,无数菊花铺满山坳,方圆竟有两三百米左右!奇怪的是,这些菊花明明颜色各异,排列也十分随意毫无规律,但看上去却并不杂乱碍眼。

微风吹动,花影层叠,掀起一重浪涛。

远远望去,诺大的花海中央,竟有一片小小的青翠的竹林,地势略高,如同海中仙岛一般,既浪漫又神秘。

这气势,配着四周天然的环境,实在妙极!

只是——“我们要怎么回家?”

元风半蹲在我的面前,“上来我背你。”

“还是算了吧,我很沉。”

“你是打算让我背你回去还是你一只脚蹦回去?自己选”元风坏坏的问。

两相衡量之下,我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前者,我要蹦跶回去恐怕明天也到不了,脚废了是其次,关键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有了。

我不得不感叹元风的体力太好一点,背着一百多斤的人,走了两个小时都不带气喘的。

到了商场门外停下,元风竟然拿走了我另一只鞋子。“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我知道他是怕我趁着他不在,偷偷溜了,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元风再次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鞋盒。“穿上试试。”他打开鞋盒,把鞋取出来。我刚要接过去,元风手往后一扬,坏笑道:“把脚伸过来,我替你穿。”

我不依,从鞋盒里拿了另一只鞋往脚上套。元风见我倔得很,低头看我的脚,两人的头无意中碰到一起,咕咚一声。

我下意识的摸摸头,元风已经抬起我的脚。我的脚很秀气,又白净,和很多年轻女孩儿一样,脚趾甲上涂了玫瑰红色的指甲油。元风赞道:“脚长的挺好看。刚才扭了一下,疼不疼?我替你揉揉。”

“不用了。”我忙道。

元风在手上使了点力,我疼的一激灵。看我排斥的把腿往里缩了缩,元风故意把我的脚放到他膝上。

“脚有什么好看的?”我忍不住抗议。

“那你想让我看哪里?”元风的脑子转的倒快,随时随地在语言上占我便宜。我听他调侃自己,哼了一声。

我的腿修长而光滑,非常匀称、毫无瑕疵。元风克制住冲动,不去碰我的腿,缓缓地替我穿好另一只鞋。我见他慢悠悠的,有些奇怪,想把腿缩回来,他却不肯放,只得转移话题:“这鞋多少钱,我给你钱。”

“二百五,你给我二百就行。你不是喜欢穿二百多的鞋吗?”元风抬起头莞尔一笑。我翻白眼:“德行样儿,你才二百五呢。”我打开包包取出二百块钱递给他,他也没客气,随手把钱放进口袋里。

“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双好鞋,这双好鞋能带你去最美的地方,遇到你最爱的人。”元风看着我脚上的鞋,说了一句。我瞅着他,不信的反问:“呦,这是你说的,还挺有哲理。”

“我送你回家吧。”

车开到胡同口,我下车前,元风道:“明天晚上跟我一起吃饭吧。”

我瞥了他一眼:“明天我还加班。”我说完就推门下车去了。元风耸耸肩,借着车灯的光看我的脚,确信我的脚没事才离开。

第二天,我八点半准时到公司。

张曼曼无意中看到我脚上的鞋,忍不住尖叫一声:“这鞋……Fendi今年夏天的最新款,在商场里看到过N回,惦记好久一直没狠下心买。”

我见我盯着自己的鞋两眼放光,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鞋确实很好看,可也没这么夸张吧。我不像张曼曼她们,整天研究各种名牌,我对所谓的名牌,也就知道兰蔻、LV、爱马仕等等那么几个。

“昨天还没看你穿,你在哪儿买的?不会是在秀水街买的A货吧。”张曼曼怀疑的看了我一眼,脑子转的极快,由羡慕到嫉妒到冷嘲热讽,几秒钟之内迅速搞定。

张曼曼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去年在巴黎买过一双这个牌子的鞋,九百多呢……”看我有点愣,我笑着又加了一句:“美元。”

“我还以为是欧元呢,原来是九百刀啊。”我不客气的回敬一句。张曼曼讨了个没趣,扭着水蛇腰的走开了。

“小林,来了啊,快进来。”

“部……长……”之所以我的声音有些迟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到眼前的场面有些出人意料。

李部长正用一脸灿烂的微笑看着我,那个灿烂的程度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至少在我的面前,从来没有如此“和蔼可亲”的对我笑过。

“大只要你有什么问题,随时都还可以来问我。”这话听着总感觉带有客套的官腔,李部长对我露出了一个意犹未尽的笑容,看着让人心里忍不住要发毛:“小林啊,这么长时间的栽培,将来有机会别忘了在你那位面前给我美言几句啊。”

我不禁发怔:“你说‘哪位’?”

“我懂,我懂,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

所以,趁着李部长还沉浸在一厢情愿的想象当中,我只对他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我现在要做的是理清思路。

设计简洁现代的办公室内,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埋头看着什么,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直到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么神秘说!有什么阴谋?”

元风侧身看着他,面无表情。

Dick见惯了他的扑克脸,所以完全不受影响,干脆一屁股坐到他的办公桌上,神情暧昧地问道:“心动了?”

“你知道,她很重要。”

“重要到需要您亲自去了解她吗?”Dick可不是会被轻易绕晕的人。

“知己知彼而已,我已经等了十年,不能再等下去了。”

——看,她在那里。

——真是可口的食物。

“抓小偷,抓小偷。”

“站住,别跑!”我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那个小偷看见后面有人追,就玩了命的跑。

我也死命地追,追了好几天街,距离越来越近,就是差一点抓不着。到最后两个人都没力气了。

小偷停下来喘着大粗气说:“你也太能追了,都追我好几条街了。小姑娘,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就放了我呗,大不了这钱包里的钱我跟你四六分账。”

我说:“你以为天下乌鸦都跟你一样黑啊,快把钱包给我。”

小偷一听这调解不成,又撒丫子跑了。我哀嚎一声,也追了上去。

他们跑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小偷冲了出去,我没多想,紧跟着追了上去。

我被汽车的鸣笛声惊吓到,抬头的瞬间,一辆货车已经逼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给不了身体任何指示,像个木头人一样呆站在原地。

完了。  

这两个字闪过我脑海的时候,我几乎想象到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看见这一幕惨烈的情景。 

突然,一道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我面前,伴随着巨大刺耳的刹车声,我被推开了与货车相隔半米的距离。

是……元风?!

他一只手从她身上松开,另一只手刚刚从货车上离开。

她的心跳依然强烈,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恐中解脱,但是理智犹存。

“你让它停下了?” 我看到了货车上的手掌印。

“它自己停下的,如果不停,该违反交通规则了。”他面无表情的对我说,然后指了指已经变绿的信号灯。 

第8章 奇怪的车祸

不,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  

我拍了拍身上由于刚刚被推倒时沾到的灰尘,环顾四周,看到了周围目击者唏嘘的表情。  

货车司机跑了过来,连连问:“怎么样怎么样,小姑娘,没事吧?”

这是个好心的司机,我应该庆幸。其实责任在于我,假使他气急败坏的骂一句:“X,你没长眼睛啊?”我也不会抱怨。

“没事,叔叔,对不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司机大叔嘴里念叨的同时,我发现元风已经不见了。

“叔叔我先走了。”我去搜寻元风的影子,却一无所获。 

司机叔叔追上我,坚持要送我去医院检查,嘴里一直说着即使没有撞到也有可能因为过渡惊吓造成神经上的问题还是检查一下比较保险。事发时彼此离得那样近,他无法相信我真的毫发无伤。  

我想,他也许没有注意到元风。

他行动得太快了,以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在我身边出现又恰好赶上交通意外我都一无所感。

我向司机大叔极力展示我的健康与活力,又是甩手又是踢腿,就差没有现场做一遍中学生广播体操了。司机大叔看拗不过我,于是让步。

和司机大叔告别的时候,他依旧不停向我嘱咐这嘱咐那,还塞给我一张名片说有任何问题一定要联系他。我当时只想告诉他,现在有问题的,是他的车子。

但毫无疑问的是,没有元风,我已经投向死神的怀抱了。

高大挺拔的身躯,严肃的黑色西服,一丝不苟的发型,虽不及他身旁的红发男人显眼,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就像察觉了我的视线,元风突然将脸转到她的方向,我赶紧低下头,疾走离去。

“怎么看到你跑得比兔子还快?”Dick压低声音,侧身对元风耳语。

元风没有回应Dick的调侃,视线追随着我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让人无法察觉的微笑。

一脸茫然地张望着,那小小的、无助的样子莫不让人怜惜。但元风知道,她并不如看上去那么脆弱。她是一个随时戴着透明盾甲的孩子,她柔弱的样子只是天生的假象,她会与自己遭遇的困难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周身的保护全部碎裂。他早就知道她是个漂亮的孩子,不是那种光芒四射的漂亮,而是沉静的带着魔力的吸引。他喜欢这种吸引。

心动了吗?元风嗤鼻。这只是寻常的狩猎,男人们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据为已有。

开到一半,元风不受控制的拐弯,错过几条街道,开向那栋破旧的民居。

安静的树荫下,路灯昏黄,元风摇下车窗半靠车边,她家的窗台暗着。

树影婆娑,朦胧月光流泻一地。

他想起了那个吻。

那个实在不怎么光明的强吻。

当时只是一时冲动,现在想来分明想做那件事很久了。

元风发动车准备离开。

车灯刚一亮,对面走过来一个熟悉的人影,拿着电话,似乎在说什么。

元风停车,打开车门。

“……好好睡吧,晚安。”我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借着路灯,薛文看见我嘴角残留着的温柔笑容。

那么的,刺目。

“你有什么事情么?”挂断电话我才看见元风,微微皱起眉。

“有事,当然有事。”

“什么事?”

元风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我……”

却没想我竟然先开口打断了:“元先生,我可以问你件事吗?”

元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还是下意识点头。

“你是不是对我有兴趣?”

我的态度那样自然,仿佛陈述事实般的冷静,甚至连被元风拽在手里的手臂也没有想要挣脱。

“ 不是。”元风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我不只是对你有兴趣……”

“……沈问筠,我想追求你。”

拽着我的手松开,元风的表情很认真。

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语气温和,没有起伏:“元先生,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我有男朋友了。”

“你拿这个当挡箭牌,我的确无话可说。”

我闻言,绕过元风正要走。

他却又一次拦住了我。

“可是,你问问自己,真的是因为这个理由么?我是真的喜欢你,很认真,我发誓这样的话我漫长的一生也不会说几回。”

“……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你至少也该给我个机会。”

我顿住:“我不会……很迟了,我回去了。”

元风突然想起刚才听见我在电话里同别人告别的声音。

“……好好睡吧,晚安。”

温柔而耐心的模样。

而几分钟前他们的道别。

“……很迟了,我回去了。”

冷淡而生硬。

元风按下倒退键,路灯的微光一闪,车已驶出巷弄。

我站在窗前,原本没想和元风说的这么不客气,太过尖锐不但容易惹怒人,更容易挑起某种被称作征服欲的东西,可是当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态度,想控制自己真的不那么容易。

水流温柔的冲刷,流淌。

照他一贯的性格,对方如此作为,干脆放弃了事,可是,竟然会舍不得。

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想要接近,想要了解,想要保护的情绪从没有那么强烈过。

第二天一早,夏魏就在宿舍楼下等着我,看,他是多了解我。

“对了,车祸是怎么回事?”夏魏问。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但是怕他有所怀疑,于是接着说:“什么事没有,虚惊一场。”

“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也知道不严重。你好好休息,看起来你很累,别担心,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的。”夏魏伸手抱了一下我,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的僵硬,还是不行吗?他快等的没有信心了。

“谢谢。”突然的对视,竟有种恍惚的错觉。

恍惚还在剧中,两个即使再接近也无法了解的人。

瞬间的情绪让夏魏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光滑的触感,那么真实。

我回过神,挣了一下没挣开,低低道:“请放开。”

夏魏放开,扭过头,没解释也没说话。

“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俞小可一阵旋风似的从房间里飘出来。

“你回来啦!”

“我先走了。”

我看了一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俞小可,又看看她手里的袋子,“你又乱买东西?”

“什么乱买东西?”俞小可不满,“衣食住行是人的基本需要,你看,衣还是放在首位哩!”

看着我不以为然的神色,俞小可自然知道自己好友在心里想些什么,她挑剔地看了一眼衣着随意的我,“问筠,不是我说你,你改变一下你的衣着品味吧,天天牛仔裤加T恤,简直就是单调乏味之极。你知道么,天天看着你,真是污染我的眼睛!”

我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穿有什么问题。

俞小可挑我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脸蛋这么漂亮,可是却被老土的眼镜、残旧的衣着掩盖了美丽,暴敛天物!”

我翻了翻白眼,拍开俞小可的狼手,“吃饭没?”

“没,外面的猪食怎比得上问筠的手艺!”俞小可立刻谄媚地道。“快点快点,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出去。”

天上没有星星,月亮孤单的俯视着大地。

淡淡的花香随着夜风四处流荡,深吸一口气,醉人的花香似乎随之渗入人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将人薰醉。

陌生的环境,凄美的月色似乎特别容易让人迷失,而梦幻的事情发生的机率,在这种环境中仿佛特别高。

面色寒冷的青年一手撑在槐树上,旁人远远看去,像在那里倚站休息。然而在他风衣和身体遮掩之下,他的另一手却压着一柄剑刃黝黑、柄缠红绳的长剑,与他极具现代感的穿着形成强烈对比。

俞小可看到了一张帅气冷酷的脸,一双紫色的眸子让她印象深刻,这个“人”的身上,会有怎样的故事呢?

夜里起了大风,我那屋正对风口上,窗外塑料搭的雨檐被吹得砰砰作响。我迷迷糊糊爬起来去关窗,手探出去接了一下,感觉似乎在下小雨,估计一会儿要下大了。

光着脚丫摸黑出去上厕所,顺便把厕所和厨房的窗也给关了。正打着哈欠穿过客厅往自己屋里摸,突然听到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

天空一道惊雷闪,映亮了客厅墙上的挂钟。深夜两点。

我死死瞪着门,一时间僵硬不敢动弹。

门缓慢地打开,吱呀声拖得很长。俞小可湿漉漉地走进来,摇晃了两步,扶住墙。抬头看见我,愣了一下。

蹭到对方的衣服,湿意和寒意顺着衣服染过来。

俞小可抱怨了一句“出师不利”,打着哈欠回了自己屋。

我开始进入梦乡,丝毫意识不到自己散发出一种异香。

不是花香,不是叶香,也不是香水香。说淡,却在夜风吹拂下久久不散,说浓,飘入鼻端,却是那般的飘渺,不像是人间能够出现的香味,无法捉摸,极为诱人。

晨光出现的那瞬间,身上的异香骤然敛没,再也闻不到丝毫,那些恐怖的身影,也不知何时离去。

元风看着沉睡中的人儿,终于不再惊慌,嘘了口气,想要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床上的人儿,依然睡的香甜。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去上班,大概是昨天回来晚了,小可还在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