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倾情:爱妻太强势:朱美, 汪桢小说阅读

因为一场车祸,导致朱美的梦想也随之破裂,但在汪桢的鼓励下,她重拾信心,走出阴霾。,但朱美所面临的打击,是自己辛苦创作的画却被人抄袭,而且还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抄袭,面对众人的一片谩骂,朱美始终坚信公道自在人心!,朱美:“汪先生,快过来尝尝我新做的菜!”,汪总裁表情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还叫汪先生?”,……,看打不死的小强如何收获自己童话般的爱情!
一诺倾情:爱妻太强势:朱美, 汪桢小说阅读
车祸

七月的傍晚,天还没完全黑下去,天空中就亮起了点点繁星,街道两旁的路灯早早的就亮了起来,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大多都是晚饭过后出来散步的。

朱美从美然工作室出来,画了一天的画,她一边活动着右手,一边翻看着手机上有关绘画的内容。

只有四个月约翰摩尔国际绘画比赛就要开始了,朱美为了这次比赛,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自己的参赛作品《母亲》也就快进入收尾工作了。

一想到《母亲》,朱美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正是因为母亲的伟大形象,才让朱美激发起了创作的灵感。

朱美的母亲陈兰在两年前,自己驾车在高架上发生意外,因抢救不及时去世了,这件事也是朱美心中最不能触碰的伤疤,她也从未在任何人面前主动说起过这件事。

因为,朱美一直认为,是自己间接地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想着想着,朱美不禁湿了眼眶,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把眼泪给憋回去,但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赶忙擦去,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朱美穿过人群,朝着回家的必经道路走去,相比起那条城市的主街道来说,这条路上的行人就少了许多。

朱美穿过街道,走在斑马线上的时候,突然一辆车辆飞快的朝着她的方向驶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朱美在这一刻没有慌张,反而思维清晰,只有一两米就过了人行道,为了避让开那辆车子,朱美直接大步跑了起来。

就在朱美快要踏上人行道的时候,那辆车子突然转弯,朝着人行道朱美所站的方向冲了过去,还不等朱美反应过来,那辆车子直接就撞了上来。

砰的一声巨晌,朱美直接撞飞出去,最后摔在了人行道边上人工种植的矮灌木中,直接当场昏死过去,白色的衣服上也染上了血迹。

车子撞在了路边的一颗大树上才停了下来,此时车子已经不成样子,引擎盖直接弹了起来,发动机的部位一直往外冒着白烟。

司机在安全气囊的保护下,索性没有多大的伤害,他精神有些恍惚,本来想打开车门下来的,但因为车门被撞得变形,他才踉跄着从窗口的位置爬了出来,刚躺到地上,眼珠子一翻,就直接昏死了过去。

这时,几辆车从街道上行驶过来,看到这一幕,纷纷报警,同时,也赶紧下车救人。

才几分钟的时间,原本没有几个人的街道上,这时却围满了人,救护车也随之赶到,把朱美跟司机二人同时送往医院救治……

汪桢接到电话鲁野电话时,原本正在开会的他,得知了朱美出车祸的消息,汪桢直接从从会议室出来,他现在顾不上其他,心里想的都只有朱美!

汪桢到达医院的时直接朝着急救室奔去,而宋舟已经在急救室的门口外等着了!

汪桢看到宋舟的时候愣了一下,本来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赶到朱美身边的,没想到竟然又是他!

但现在汪桢也顾不上什么恩怨情仇了,最要紧的是朱美的情况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汪桢气喘吁吁地朝着宋舟问道,眼睛却一直盯着急救室的门口。

“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身上有几处伤,最严重的还是右手……”

说着,宋舟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似乎不想再提到这件事。

这也令汪桢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右手……右手怎么样了!”

“右手小臂最先受到强烈的撞击,大面积出现粉碎性骨折,医生说了,抢救回来,这右手恐怕也已经废了……”

说到这,宋舟低下了头,他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似乎是不像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一听到宋舟说起朱美的右手恐怕已经废了的时候,宋舟犹如晴天霹雳,朱美可是一名画家啊,靠右手吃饭,现在却连画笔都拿不起来,那朱美知道后才怎样面对!

同样难过的还有宋舟,他一直在责怪自己,都是没有把朱美照顾好,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能自己代替朱美受罪,哪怕是付出生命,宋舟在这一刻也在所不惜。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刚赶过来的鲁野,看到他俩人垂足懊恼的样子,显然是情况不太乐观的样子,满脸着急的问道。

宋舟的心情刚平复下来,他不想再提一次,就没有理会鲁野说得话。

鲁野又看向汪桢,只见汪桢黑着一张脸,看起来有些可怕,像是处在爆发的边缘,鲁野见他俩都不说话,想着干脆直接去问医生好了!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三人不约而同的凑到医生面前:“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不紧不慢的摘下口罩,才开口道:“病人情况现在是稳定了,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幸好病人在被撞飞出去之后,是摔在了花草中,没有受到二次伤害,最严重的还是右手,粉碎性骨折,伤口太大,缝了十几针,这右手以后恢复过来,恐怕也很难再做什么画画之类的工作了。”

医生说完,便离开了,三人愣在原地,最不愿意发生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随后,护士便打开了急救室的门,把还在昏迷状态的朱美推了出来,只见她脸上没有一血色,身上的几处伤都已经处理好了,右手被纱布裹着,看不见真正的样子。

宋舟上去刚要从护士手中接过推床,汪桢见状,直接抢先宋舟一步,连看都不看宋舟一眼,转头看向护士开口道:“直接给病人转VIP病房!”

宋舟没多想,直接给汪桢腾了位子,站在床边,满眼心疼的看着朱美,对于他来说,不管是谁,只要对朱美好就行!

小护士愣了一下,看汪桢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请跟我去办理住院手续,这边马上为您安排VIP病房!”

汪桢看了一眼鲁野,示意鲁野来推着推床,鲁野连忙接过,随后,汪桢就跟着护士去办理手续,鲁野他们则是在另一名护士的带领下,去往了VIP病房。

这时,顾衡也及时赶到了,对于他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来说,这一路过来还真是不容易,显然不是他的体力能够跟得上的,所幸的是,他还是赶上了!


暗中较量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顾衡看着病床上的朱美大喘气的问道,苍老的脸上有些涨红。

“顾伯,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了,您别担心,你先坐下休息休息喘口气!”

鲁野忙上前把顾衡扶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看着顾衡额头上冒出的汗水,她不禁有些心疼,大晚上的出了这种事情,顾伯不顾一切的赶来,可见他真是把朱美当做了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看待。

“那你先陪顾伯歇息一下,我先推着朱美去病房了。”宋舟道。

“不用,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就行!”

还不等鲁野开口说话,顾衡立马起身拒绝道,本来想咳嗽两声的,直接强行憋了回去,脸色更加涨红起来。

拗不过顾衡,他们就只好顺从他的意思。

VIP病房里,除了顾衡在旁边的陪床上睡着以外,另外都三人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护着朱美。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鲁野熬不住,就直接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就剩汪桢跟宋舟两人,还一直睁着眼睛看着朱美,更像是在暗中较量一样,谁先倒下谁就输了……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来守着,等朱美醒来的时候,我告诉你一声。”见汪桢的黑眼圈都熬了出来,宋舟好心的说道。

本来汪桢还有些困意的,一听宋舟这话,立马清醒过来,一副不领情的样子,道:“不用,要是你熬不住了可以先走!”

宋舟见他这副样子,自然就没在多说什么,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既然汪桢愿意守在这里,他也就放心多了。

“那好,等朱美醒来,你告诉我一声。”

说着,宋舟满含深情的看了一眼正处于昏迷状态的朱美,便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静静的走出病房门。

汪桢在宋舟离开之后,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拉起朱美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朱美……

握着朱美的手突然动了一下,这让熟睡过去的汪桢一下子惊醒过来,他揉着朦胧的睡眼,看着朱美眼睛动了一下,接着,她微皱着眉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朱美双眼有些模糊,只看见一个人影的轮廓,半天,她才看清,眼前一直守护着她的人的汪桢。

“汪先生!”

朱美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声音都有些虚弱,,汪桢赶紧让朱美停止再开口说话,以她现在的体力来说,那可真是一件废劲的事。

朱美嘴角微微上扬,静静的看着汪桢,当她想活动一下手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右手竟使不上劲,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反应。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汪桢,弱弱的问道:“右手怎么没知觉了?”

汪桢脸上的表情都僵了一下,忙解释道:“右手被缝了几针,应该是麻醉的药效还没有散去。”

汪桢之所以这么说,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能让朱美得知自己的右手残废的消息,不然她一时激动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那可是汪桢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朱美想开口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了回去,汪桢见状,显然是朱美相信了自己说的话,这么一想,汪桢更加难过了,这种事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啊!

朱美转过头,看见了旁边陪护床上的顾衡,有些皱眉的看着汪桢,她心想:怎么顾伯也在这?

“顾伯他坚持要留在这儿,说是要等着你醒来,我们也是拗不过他,才让他留在这儿的。”汪桢解释道。

听了汪桢的话,朱美的眉头在渐渐地舒展开来,心里也为之一暖。

汪桢知道朱美的身体还在是虚弱状态,就没引着她说话,没过多久,朱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汪桢轻轻地为朱美盖好被子,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五点了。

此时的他一点困意也没有,满脑子想的都是朱美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会怎么想?!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早上七点,汪桢站起身来,扭了扭自己的腰,就这么坐着床上趴了一晚上,这么一扭,浑身都是一股酸麻的感觉。

他汪桢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三人,没忍心打扰,便蹑手蹑脚的出了病房门,打算出去买点早点回来。

汪桢出了医院门口,随便在一家早点铺上买了稀饭粥之类的东西,便转回医院。

等回到病房的时候,顾衡已经醒了,坐在上朱美的床边,静静的看着朱美,床头处壁灯里昏暗的灯光,照射在顾衡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更深了,顾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顾伯,您这是怎么了?”

放好东西,汪桢才小声的开口问道,在他眼里,顾伯就像是朱美的爷爷一样!

“看着孩子遭罪,我这心里难受啊!”顾伯小声地回答,声音都苍老了许多,眼里也闪着泪花,但汪桢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汪桢还想开口说着什么,看了一眼到病床上的朱美和沙发上熟睡的鲁野,他便轻轻地走到顾衡身边,拍了拍顾衡的肩膀,又指了指门外,示意顾衡到外面再说。

顾衡见汪桢有话对自己说,便慢慢的站起身,擦了眼中的泪珠,才跟着汪桢走出病房。

出了病房关上门,汪桢才开口道:“顾伯,美美半夜的时候醒过来了,我看情况还是很好,还特意问起了你,美美要是看到你这样子,她又该自责了,等吃了早点,我先送您回去休息,等美美醒过来了,您想什么时候来我都来接您!”

顾衡本想着拒绝的,但转念一想,这人都在医院守着朱美,那店就没人看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点头答应了。

“那美美有什么情况你都要通知我一声!”

“放心吧顾伯,你年纪大了,照顾好自己就行!”

听了汪桢的话,顾衡才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汪桢刚要开门进去,门却一下子开了,鲁野打了哈欠站在门口,一脸没睡够的样子。

“正好,你醒了就先替我照顾好美美,我先去趟警察局,问问那场事故究竟是怎么回事!”汪桢双手掐腰,盯着个黑眼圈,一脸惆怅的样子。

“是啊,这件事可得搞搞清楚了,你放心去吧,朱美这儿我守着就行!”鲁野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一只手朝着汪桢摆摆手,示意他放心走就是了。


看护

汪桢没走几步,就遇上了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员,同时,那两名警察也注意到了汪桢。

汪桢心想:本来自己还打算去找他们的,没想到他们竟主动找了过来,正好省了他不少时间。

“两位警官,请问你们是找朱美女士的么?”汪桢主动上前问道。

两位警官对视一眼,便直接衣服口袋里拿出证件给汪桢看了一眼,问道:“你好,我们是市区交警部门的,对于昨晚发生车祸事故来做调查。”

原本他们昨晚就已经来了,可惜两位事故当事人都处于昏迷状态,他们就只好去了事故现场,调取了附近的几处监控视频,他们现在过来,就是来调解双方的赔偿情况。

汪桢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就直接带着他们进了病房里,鲁野见汪桢又折了回来,刚要开口问道,就见后面跟着两名警察,就把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而朱美也在汪桢离开之后就醒了,见汪桢带着两名警察进来,也没有多大的意外。

“美美醒了,正好这两位警察有些话想跟你说。”汪桢直接开口说道,看着朱美的表情有些痛苦,他不禁有些心疼。

两名警察站在病床边上,公文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跟一只录音笔,对于这次谈话的内容,他们肯定是要记录下来。

其中一名警察开口说道:“朱美女士,对于这场车祸事故,我们已经做了调查,是罗翔驾驶的车辆因刹车失灵,是导致车祸发生的主要原因,本来应该交由保险公司负责,但罗先生表示,愿意补偿你所有的损失。”

朱美无神的看着窗外,听到警察说的话之后,才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人,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该他负责都要负责,不该他补偿的我一分也不要。”

听到朱美说的话,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两位警察更是觉得这朱美的脑子是不是撞坏了,之前所发生的交通事故里,被害人当然是能多要一点是一点,像现在这种,当事人愿意多些补偿,居然还有不要的人,这种情况他们倒是很少见。

“朱美你想好了?”鲁野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朱美慢慢的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就没在说话,几人相识了一眼,两名警察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朱小姐的意思,我们会转达给罗先生。”

说完,两名警察就各自收起东西,转身离开。

鲁野看着汪桢,汪桢看的出来她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可能是当着朱美的面,她不好开口直接说,汪桢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朱美,便走了出去,鲁野也跟着走出病房。

两人走远了,鲁野才开口问道:“关于朱美右手的事,她醒来之后也问我了,看她现在的样子,我没敢把实情说出来,怕刺激到她。”

听到鲁野说的话,汪桢才松了一口气,至少在关于朱美右手的事情上,他们的想法还是一致的。

“嗯,我也没有说,不过这点你要提前跟宋舟和顾伯打声招呼,我怕他们说漏嘴!”汪桢道。

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这件事,能瞒住一天是一天,至少现在不能让朱美知道!

“嗯,你放心,我会提前跟他们说的!”鲁野说着,就拿出手机给宋舟跟顾衡发去消息。

汪桢点了点头,便转身要回病房,鲁野原本还想说关于罗翔补偿一事的时候,见汪桢已经走远了,她便没在说话,仔细一想,有汪桢汪大总裁在朱美身边,既是朱美因为右手画不了画,那汪桢也养得起朱美不是!

等护士给朱美打完点滴,见朱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汪桢一看时间也不早了,新睿那边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来催了,因为昨晚汪桢的离开,导致会议中途停止,现在所有人员都在等汪桢。

汪桢抽不开身,没办法,只好嘱咐好鲁野照顾好朱美,他才离开。

就在汪桢离开不久,宋舟便带着营养粥来病房看望朱美,他把今天的事情都给推了,就算是有人在看护着朱美,他还是觉得要亲自照顾朱美。

宋舟在受到鲁野消息的时候,他有些不愿意把这件事瞒着朱美,毕竟这件事迟早都要被朱美知道的,但既然鲁野他们已经开口说了,宋舟自己也不好再揭穿鲁野他们,只好答应了。

“行了,既然你没有事,你就先替我守着朱美,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鲁野吃完宋舟给带的早点,才注意到自己的形象问题。

宋舟应了一声,鲁野便离开了。

一时间,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宋舟,他静静地坐在朱美病床边,看着熟睡的朱美,心里不是滋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星期的时间便过去了,朱美的身体也恢复了差不多,这一个星期以来,都是汪桢、宋舟和鲁野三人轮流看护着朱美。

今天轮到汪桢看护着朱美,两人刚吃完饭,看着窗外的天气不错,朱美说到:“汪先生,我想我可以出院了,顺便可以问问医生我这右手的情况。”

一听到朱美要求出院,还要问清右手的情况,汪桢的心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但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样子,道:“我看你还没有痊愈,你就安心的住着吧,等你的伤好了再说!”

汪桢这么说,是因为还没有想到如何跟朱美解释,他也没写想到,朱美这么快就要求出院了。

“要不,我带你出去转转,省的你带在医院闷得慌!”见朱美不说话,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汪桢又接着说道。

“那好吧!”朱美勉强答应道。

她想出院,就是因为待在医院里太枯燥了,她整个人都要被憋坏了,但现在汪桢却答应了自己带自己出去散散心,朱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等着朱美换好衣服,汪桢才扶着朱美小心翼翼的往外走着,两人在电梯门口等电梯的时候,朱美的主治医生也刚好过来。

“你俩要出去散步啊,正巧我也要跟你们说个事呢,朱美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想应该不在需要留院观察了,等下午过来找我,我给你换完纱布,你们可以出院了。”


动弹不得

朱美听到医生这么说,心里高兴的不得了,而汪桢却有些怨恨的看着医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医生,您说的是真的吗!我可以出院了?”朱美大张着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医生笑道:“随时都可以!”

“大夫,您确定不用再住院观察观察?”

汪桢瞪着医生,语气充满了威胁的意思,医生本来还想说不用观察的,但看到汪桢的样子,一股无形的压力铺面而来,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时,电梯的门也刚好开了,医生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有些歉意的看着朱美二人道:“我东西落在办公室了,你们先走!”

说着,医生就转身离开了,在汪桢眼里,这更像是仓皇而逃的背影。

汪桢见电梯门都已经开了,开口道:“走吧,电梯来了!”

“汪先生,你这是干嘛!”

朱美注意到刚才汪桢看医生的眼神,本来还想有许多话要问医生的,现在好了,人都被汪桢给赶跑了,朱美自然有些不开心。

“那医生瞎说,我看你都还没有完全好,他居然就说你可以出院了!”汪桢看着医生离开的方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那你是医生还是他是医生!”朱美质问道。

汪桢被朱美逼得无话可说……

“不去了,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出院吧,我想我再待下去,没病的都快捂出病了!”朱美说着,就朝着病房的位置走去,她现在可没有心思跟着汪桢出去散心!

汪桢见朱美执意要出院,自己也没有办法,看来“那件事”已经瞒不住了,趁着朱美自己在病房收拾东西的时候,汪桢来到了医生办公室找到朱美的主治医生。

把关于朱美右手的事跟医生说了,并要求医生这件事不能毫无保留的把实情说出来,医生自然明白汪桢的用心,便只好答应了。

见医生答应自己,汪桢这才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回到病房的时候,朱美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就是鲁野给她带来的几件换洗的衣物之类的东西。

“走吧,陪我去见医生!”朱美见汪桢回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医院。

汪桢没有多说什么,现在跟医院交代好,他也放心了不少,便跟着朱美去了办公室。

在拆换纱布的时候,朱美的左手一直死死地捏着自己的裤腿,疼的冷汗直冒。

汪桢见状,主动伸出手拉着朱美的左手,朱美看了一眼汪桢,他轻轻地拍了拍朱美的后背,示意朱美不要害怕,这也让朱美瞬间鼓起了勇气,直面着自己被纱布包裹住的右手。

随着医生一圈一圈的拆开,白色的纱布也渐渐有了血迹,而且越来越多,朱美死死地捏着汪桢的手,汪桢也有些吃痛起来,他自己看了那被血染红的纱布,都不禁揪心起来。

等纱布完全拆去,右手的全貌已经露了出来,手背顺着小臂往上,缝了十几针,道现在那针线都还在清晰可见,就像一条十几厘米长的大蜈蚣爬在朱美手臂上,看着令人胆战心惊。

朱美不禁有些难过,这是自己用来画画的手,将来在作画的过程中,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伤疤,怎么也会影响到自己!

就在医生准备再次消毒裹上纱布的时候,朱美尝试性的动了动手臂,发现还能动,但想活动活动手指的时候,却意外的发觉动不了了!

朱美没多想,以为是长时间裹着纱布的原因,手指变得有些僵硬了,她便努力的做出第二次尝试,但丝毫没有一点反应。

这时,汪桢看穿了朱美内心的想法,连忙阻止了朱美的举动。

“现在右手还不能活动,你不要太心急,等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咋们在活动也不迟!”

“可……可手臂能动怎么手指却不能动呢?”朱美眼里含着泪水,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很害怕的样子!

汪桢刚要开口安慰朱美,医生便拿着纱布之类的东西走了进来,朱美红着眼睛看着医生,带着哭腔的问道:“医生,我手指怎么动不了了?”

医生听到这话,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汪桢,嘴角抽了抽,似乎是还没有想好怎样回答朱美整个问题。

而这一幕正好被朱美看在眼里,内心敏感的她,已经猜想到了一些内容。

“右手还没完全恢复……”

“你们骗人!我右手是不是不能动了?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再拿起画笔了?”

还不等医生把话说完,朱美站起身,红着眼睛大吼着,接二连三的问出问题,一脸狰狞的样子!

汪桢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医生也被朱美的样子吓到了,直接说不出来话来,门外走道上的人听见办公室里传来这么大的动静,纷纷伸进头来观看,汪桢朝着医生使了一个眼神,医生便匆匆离开了,顺便也把门关上。

“美美,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好不好?”汪桢双手放在朱美的肩膀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直瞒着我?”朱美平静的问道,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汪桢看着朱美这幅样子,心里又是内疚又是心疼的。

见汪桢不说话,朱美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流,此时,朱美右手的疼,哪里还比的上心里的疼!

汪桢轻轻地把朱美搂入怀中,任由泪水打湿自己肩边的衣服……

半天,朱美才从汪桢肩膀上抬起头,眼睛水汪汪有些肿,见朱美冷静了不少,汪桢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去,这才人叫医生进来重新给朱美包扎。

医生没敢走远,一直在门外等着,听见汪桢喊自己,他才蹑手蹑脚的开门进去。

“朱小姐,这酒精消毒的时候可能有些疼,你忍一下!”医生看着朱美,似乎还心有余悸的样子。

朱美目光呆滞的看着前面,像是没有听见医生的话,汪桢紧紧地拉着朱美的手,示意医生行进消毒动作。

看着酒精擦在朱美右手上,她脸上竟然一丝疼痛的表情,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倒是汪桢,显得比朱美还更加紧张。

重新包扎好,医生跟汪桢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他便带着朱美出了办公室。


改用左手

两人从医院回到朱美家,期间朱美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回到家里,趁着汪桢搬东西的时间,朱美就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任凭汪桢在门外怎么喊,门内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汪桢万分心急的情况下,直接打电话找了鲁野过来,而自己却跑着去找了一个开锁匠。

半个小时之后,画室的门终于开了,当汪桢着急的冲进去的时候,才看见朱美静静地坐在自窗子边,身旁放着那副《母亲》的画,令汪桢意想不到的是,朱美居然左手拿着画笔,在另一张白纸上动作有些僵硬的画着画。

鲁野也赶紧走了进来,见到朱美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难过……

朱美像是与世隔绝一般,开门的动静跟两人的身影,她仿佛没听见没看见似得,一直沉浸在画画的世界里!

“美美,我们都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可以发泄出来,不要憋着心里像现在这样,我们看着也难受!”鲁野看着朱美说道,鼻子也忍不住一酸。

终于,在鲁野说完话之后,朱美手中的画笔才停了下来,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鲁野二人,开口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了,我自己也想通了,右手不行,我还能用左手画,虽然现在画的不好,我想时间久了总会有进步的!”

朱美看似轻描淡写的说着,但内心早已痛苦的不行,她自己用右手画了十几年的画,现在突然改用左手,那又是何年何月才能达到之前的水平,岂不是以前的辛苦都白费了!

但鲁野跟汪桢两人,都以为朱美是真正的走出来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七月底。

这天,朱美正在美然工作室里给《母亲》坐着最后的收尾工作,没想到朱嘉琛却出现在了这里。

“你来这干嘛?”朱美看着朱嘉琛的样子,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听说你出车祸了,爸爸特意让我来看看你!”朱嘉琛笑道。

朱美听到朱嘉琛说爸爸两个字的时候,心里也为之一颤,那个爸爸,就只是跟她有血缘关系名义上的爸爸,朱美何曾感受道一个真正爸爸的父爱,她宁愿没有这个爸爸!

原来,朱美跟朱嘉琛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朱景荣从来不承认陈兰跟朱美是朱家人,因此,朱美也下定决心没有这个父亲!

朱美真想赶朱嘉琛走的时候,没想到手机却想着,是汪桢打来的,朱美便走着出去接电话。

而朱嘉琛此时也注意到了那幅画,看着朱美上了楼,她直接拿出手机对着《母亲》拍了几张照片,等朱美打完电话下来的时候,朱嘉琛已经离开了。

朱美冷笑,这还挺有自知之明,没让自己赶就提前走了。

而朱美殊不知,因为这一举动,导致后面自己沦为众人唾弃的对象!

关于朱家的事,朱美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这件事过去,朱美也就忘记了……

一眨眼,已经进入了十月份,离约翰摩尔国际绘画比赛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里,朱美也一直练习着用左手绘画,绘画能力虽然远远不及右手,但也有一定的进步!

这天晚上,正在用左手写字的朱美,接到了宋舟的电话,她想都没有想,就接了起来。

说了几句话,朱美就匆匆挂了电话,忙跑下楼去开门,一个月前还听闻宋舟在意大利,朱美没想到宋舟这么快就回来了。

把宋舟带回家,朱美才得知宋舟是刚从意大利回来就直奔自己这里,也让朱美有些感动。

朱美看着宋舟脸有些泛红,而且整个人都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朱美下意识的摸了摸宋舟的额头,简直烫的不行。

“宋舟你发烧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快,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朱美就急急忙忙的穿着外套,要拉着宋舟往外走,没想到却被宋舟拒绝了。

“我身体并无大碍,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美美你还记得我送给你的‘我心在焉’么?”

宋舟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朱美,朱美一听宋舟说的那串挂件,她连忙跑回自己的房间找了起来,没过一会,就拿着走了出来,递给宋舟。

宋舟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接了过来,放在手心看了起来,而坐在一旁的朱美却没有这闲情雅致,她担心的不行,一直催促着宋舟跟自己去医院。

“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宋舟说着,就把“我心在焉”还给了朱美,朱美一下子急了:“发着高烧,你一人在家我不放心,不然你就得去医院!”

宋舟死活不愿意去医院,执意要自己一个人回家,朱美因为不放心宋舟一个人在家,就直接把宋舟留了下来。

宋舟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朱美忙前忙后的,又是找药又是那湿毛巾敷在宋舟额头,所有物理降温的办法,她都试了一遍。

等朱美忙活完了,摸了摸宋舟的额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烫了,她才放下心来,拿过手机一看,汪桢居然打了个电话过来,因为朱美刚才还在忙着找药,就没来得及接,现在都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想着汪桢也早已睡了,朱美就没有回电话过去。

等到凌晨五六点的时候,天空中起了雷电,巨大的轰隆声直接把朱美从睡梦中惊醒,朱美想到了客厅里沙发上的宋舟,她起身披了一件外套,就出了房门。

她轻轻的走到宋舟身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宋舟的额头,已经不烫了,朱美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给宋舟拉了被子重新盖好,便起身正要回房。

“美美,我想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宋舟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把朱美吓了一跳,她皱着眉头看着宋舟,原来他早就醒了!

打开客厅里灯,朱美回房间抱了一块毯子坐在沙发上,道:“说吧,你有什么事?”

宋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要走了,以后都不回来了,我想我们应该不要联系了,各自保重!”

听了宋舟的话,朱美先是一惊,后又恢复到平常的样子,笑道:“嗯!”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直默默看着对方,窗外的雨哗啦啦的下着。


实话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宋舟想着也该是时候离开了,便直接起身跟朱美道别,便直接走了。

汪桢今天难得休息,他便想着来看看朱美,车进入小区的时候,汪桢还看见了宋舟,他没多想,就直接开车进去了。

汪桢停车的地方离朱美住的那栋楼有些距离,而他又刚好忘记了带伞,不想麻烦朱美下来接他,他便只好淋着雨的跑过去,等到了朱美家,汪桢浑身都湿透了。

一进门,就少不了被朱美一顿骂,在朱美的强烈要求下,汪桢这才打电话让自己的助理宋宏瑞送衣服过来,而朱美也煮了一碗姜汤给汪桢去去寒。

没一会儿,宋宏瑞就拎着塑料纸兜过来了。

送走宋宏瑞,朱美往纸兜里看了一眼,是简简单单的t恤和长裤,并不像平时那么正式严肃。

朱美转身去找汪桢,发现他正好将姜汤一饮而尽,做吞咽动作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那个样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魅力,性感极了。

朱美不自觉地就红了脸颊。

汪桢将碗放下,看见朱美拽着袋子僵立在那,忍不住轻笑:“傻站着干什么?过来。”

朱美像是被蛊惑了,她呆呆走过去,像是着魔了一样盯着汪桢的脸。

见朱美走到自己面前,汪桢也不去接袋子,伸手把朱美揽过来,道:“不然,我们把刚才没做完的事继续做下去?”

朱美想了想,迅速在汪桢嘴唇上啄了一下,然后撤身,蜻蜓点水的那一下让汪桢都没反应过来。

汪桢眸色暗了几分,他哑声道:“美美,过来。”

朱美却是跑远了,道:“不要,我讨厌姜。”

汪桢:“……”

汪桢换上了衣服,朱美在厨房里不知道在忙着什么,他悄悄凑过去,正看见朱美的右手不方便,僵硬地在身侧垂着,而她的左手则在缓慢地做着一些事,有些滞涩迟缓。

汪桢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他知道,朱美这是在锻炼她的左手。

汪桢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他若是过去帮忙,朱美恐怕这辈子都适应不了左手。

他忽然道:“美美,刚才我在楼下看见了宋舟。”

朱美的手动作猛停。

汪桢无奈道:“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朱美道:“他发烧了。”

紧接着,汪桢问起了他最该问,而朱美最怕他问的问题:“他怎么会在你这?”

朱美眨了眨眼,她不善说谎,而光是她这拙劣的说谎技巧,汪桢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想了想,决定说实话。

“宋舟他发烧,昨晚在我这过的夜,我照顾着他。”

朱美这话说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每个字都说到了点上。

可现在若是听这话的人不是汪桢,许是要会错了意。

大晚上,孤男寡女,说是照顾生病的宋舟,可是这“照顾”是照顾到了哪?

而且宋舟对朱美本来就有意思,谁知道生病是不是个借口?更何况,生病不去医院,来朱美这干什么?

汪桢没什么表情,他道:“昨晚你不接电话,就是因为这个?”

朱美本以为汪桢会质问她,可她着实没有想到汪桢在意的竟只是她有没有按时接他的电话。

朱美一怔:“昨晚我给他量体温,找退烧药,有点没顾上。”

汪桢神色微凉:“你这么说,就不怕我生气?”

朱美手中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汪……汪先生。”

她眼中最开始那抹轻松的光芒开始一点一点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慌与不知所措。

“不是的,他生病,而且我们两个没发生什么,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朱美话刚说完,就看向汪桢。

汪桢静静看着朱美,他觉得,朱美这个人是神奇的。

一开始明明还气焰嚣张地指责他为什么不带雨伞就在雨中淋着,后来又这么软软糯糯地让他不要生气。

这么下来,每一个她都严严实实地戳中他的心。

汪桢恨不得把人在手心里捧着,哪舍得真生气。

朱美看着汪桢来回变幻的脸,心里越发没底。

良久,汪桢无奈叹了口气,露出手心里一直攥着的东西,摊开在朱美面前:“我没生气的,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人?”

朱美略有些诧异。

汪桢手掌上的是“我心在焉”的“心”,她没有想到汪桢竟会把这个东西捡起来。

汪桢道:“以后不管你说的是不是事实,都要把话说得不要那么引人乱想,好吗,刚才听你说话的人若不是我,若不是我捡到了这个东西,你该怎么澄清?”

汪桢早就对世界上这仅此一条的“我心在焉”有所耳闻。设计者是宋舟,“我心在焉”,我心在“美”,这一点,汪桢不会看不出来。

可现在,这个珍贵无匹的东西坏了,而这颗“心”刚才差一点就被他踩在脚下……

汪桢当然知道宋舟把他的执念寄托在这上面,可现在,寄托载体坏了,这也就证明,宋舟下了决心,心死了。

汪桢忽然觉得朱美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狠心的。

他有所耳闻宋舟追求朱美也是追求了十年多,可朱美竟是从未松口。

想到这,汪桢忽然忍不住想抱抱她。

朱美的狠心,从来不是对他。

朱美神色黯淡:“汪先生,你会一直相信我吗?”

汪桢将“心”放在她手心里,柔声道:“只要你不对我说谎,我会一直相信你。”

朱美抿唇,道:“汪先生,其实,宋舟……他再也不会回来找我了。”

汪桢神色一顿。

朱美神色稍显颓然:“我最难的时候,都是宋舟在陪着我,他甚至比鲁野做的还多,那时候他在意大利,似乎我们两个之间根本就没有时差……只要我跟他说话,他就会马上回复……”

汪桢很少听朱美提起她的过去,现在是朱美对他敞开心扉的时候,他安安静静地听。

汪桢抚着朱美的后背,轻声道:“还有我呢,他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他给不了你的,我也能给你,只要有我,你就不用担心。”

朱美轻轻闭上眼:“汪先生,你是在可怜我吗?”

汪桢将朱美搂得紧了一些:“不要胡思乱想,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朱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汪桢打断:“你不用急着回复我,以前你错过的,我会给你补回来。”

朱美闭着眼,整个人都蜷进了汪桢怀里。

她朱美,何德何能。


料理怪才

汪桢总算把人给哄好了,眼看着就到了吃饭的点。

汪桢惋惜道:“可惜了,黄老的画展没去成。”

朱美摇摇头:“画展什么时候都可以去。”

汪桢笑了笑,知道她是担心他。

不知是汪桢常年锻炼体质好,还是朱美的那碗姜汤真的发挥了作用,汪桢的精神一直很好。

朱美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的时候他还过去给打下手。

可惜汪大总裁实在没有下厨的天分,故而就被黑暗料理界的领军人物给赶了出来。

汪桢纵容地笑笑,回到客厅,拿起手机刷起新闻来。

没等多久,朱美就将菜和汤端上了桌,她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丝毫看不出来她刚才的伤心模样。

可是那汤和菜的卖相……汪桢看见的时候,手微微一抖。

汪桢勉强不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奇怪,他指着汤问道:“这是什么汤?”

朱美道:“冬瓜汤。”

汪桢定了定神,明白汤上面飘着的那黑乎乎的一层是冬瓜。

朱美将筷子放在桌上,第一次让汪桢尝自己的手艺,她心里还有些忐忑。

“我平时不总做饭,可能不太好吃……”

汪桢视死如归:“没关系,我很开心。”

朱美现在左手已经能用筷子了,她坐在汪桢对面,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如果能被心上人肯定自己的厨艺,朱美定是能一连开心半年。

桌上一共三盘菜,一个汤,可怜给锦衣玉食的汪总裁吃这些,也是委屈了他。

汪桢夹了一块花花绿绿的甜椒炒肉,这盘菜看起来是最正常的。

汪桢放将菜放进嘴里,刚嚼一下,险些就闪了他那金贵的舌头。

汪桢不动声色,艰难地将那口菜咽了下去,撂了筷子:“美美,鲁野吃过你做的菜吗。”

朱美想了想,才道:“她很少让我做菜,她有空就她做,她没空就订外卖。”

汪桢挑眉:“挺好吃的。”

朱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担心你吃不习惯……”

汪桢淡笑一声,没说话,不声不响地吃着。

朱美见汪桢吃得不少,她的心情明朗许多。

她其实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黑暗料理界怪才,可她自己觉得味道还不错,并没有鲁野和宋舟说的那么夸张,现在正好有汪桢赏她的脸,这给她增强了不少信心。

雨一直都未停,这种连绵不断的雨,直接就浇懒了人的筋骨。

汪桢看着认真用左手描线条的朱美,目光柔和。

他就想这么跟朱美一直呆下去。

朱美察觉到汪桢的目光,疑惑道:“汪先生……你不回新睿吗?”

汪桢微微皱眉,关于她对他的称呼,他给朱美矫正过多次,可朱美屡教不改,也就刚说完的时候那句话有用,接下来就没什么效果。

汪桢心累,索性不再提。

汪桢淡淡道:“今天陪你。”

朱美左手一顿,再也没了画画的心思。

汪桢道:“累了?”

朱美摇头。

这时候,多多不知从哪跑来,它看见汪桢也不认生,耷拉着一条大舌头绕着汪桢转圈。

汪桢微微拧眉,他不喜欢狗这种动物,或者说,他不喜欢动物。

朱美放下画笔,想把多多关去阳台。

汪桢问道:“它每天睡在哪?”

朱美摸着多多的大脑袋:“阳台上有一个它的窝,但是它不喜欢在那睡,每天它跟我睡一张床。”

汪桢当即一个冰冷眼神就朝多多送了过去。

多多吓得一缩脑袋,直往朱美腿上扒,嘴里还“嗷呜嗷呜”的,像是吓着了。

汪大总裁真是可以,连一条狗的醋都吃。

多多现在立起来差点就跟她一样高,朱美也抱不动它了,只能拍着它毛茸茸的脖颈,顺毛。

“多多很听话的,还会按时叫我起床。”

汪桢淡笑了声:“那是它饿了。”

朱美不解道:“汪先生,你不喜欢小动物吗?”

汪桢斩钉截铁:“不喜欢。”

朱美一脸惋惜:“小动物们很可爱的。”

汪桢目光淡薄地望向多多,多多又往朱美身后躲了躲。

汪桢冷然道:“天生喜欢不起来。”

朱美:“……”

接下来相安无事,朱美又画了一会画,汪桢就安安静静地在一旁浏览新闻。

明明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可他们两个都未觉尴尬,这种相处模式极为自然正常,忙着忙着,抬起头来,看着对方还在,那是一种从心底而发出的满足感。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临近傍晚,汪桢看见外面已经放晴的天空,有些惋惜。

没有赖在朱美家过夜的理由了。

朱美向汪桢建议吃过晚饭再走,汪桢推托道:“我得回趟新睿看看,晚饭在那边吃。”

朱美点头,叮嘱汪桢路上开车小心。

十月的天还不算太凉,朱美怕腿受寒,已经穿上了绒裤。

美然工作室还在正常接单,只不过接的都是一些立绘和平面图那种比较简单的,毕竟魏哲刚来,与鲁野还有许多的不和意见。

接稿得到的那些报酬朱美一分没收,她养伤这么多日子,没帮上什么忙,自然不肯要报酬。

鲁野为难许久,最终还是收下了朱美的好意顺路请朱美吃了一顿大餐。

当她得知宋舟彻底与朱美决裂之后,她也没什么特殊反应。

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么个结果。

按着朱美那种性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凑合,也不委屈谁。宋舟若是真的能把朱美追到手,那鲁野才该惊讶。

日子飞速流逝,转眼间就进了十一月。

约翰摩尔绘画奖参赛报名的那天,鲁野豁出去了一天的时间,不错眼珠地盯着朱美,生怕她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来。

朱美就坐在自己那幅半成品画前,一声不吭。

鲁野看她那副样子,不忍,将遮画布盖了上去,道:“美美。”

还没等鲁野开始长篇大论,朱美就朝她笑了笑:“我没事。”

鲁野的千言万语就被那么一个笑给堵了回去。

朱美笑的时候,眼里有光,看来是真的没把这个事放在心上。

鲁野着实松了一大口气。

这一个月汪桢在忙旗舰智能机型的事,但即使是忙,也会每天晚上临睡前给朱美打个电话。

尤其在报名那天,汪桢拉着朱美煲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粥,挂电话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他甚至连锻炼都没锻炼,牛奶都没热。

不过幸好,朱美已经彻底走了出来。


入围作品

接下来的日子,漫长而平静,平静得总是有些不真实。宋舟果然彻底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她每次都忍不住想给宋舟打个电话询问一下他的近况,可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若是根本给不了结果,何必又一次一次给他希望。

转眼间,日子迈进十二月初。

四号这天,是入围作品公布的日子。

朱美早早地就坐在了电脑前边打开成绩公布网页,准备看一看今年这一届的实力,若是自己能参赛的话,算个什么样的水平。

可是,当她在一众作品中看到一幅极为熟悉的画时,愣住。

不,不应该说是熟悉,而是完全了解。

她只是匆匆扫一眼这幅作品,甚至大脑还没来得及将画烙进脑海里,她就能说出细节处理,画面构图,色彩调配等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这幅画,就是她画的那幅!

朱美看了一眼那幅画的名字,《我的妈妈》,作者是朱厉。

画的背景是大幅大幅的蓝与墨青交织,边角是浓烈的墨黑,黑得让人喘不过气。

而画面正中央,是暖黄与明亮的橘橙,可见一神态温和,笑容恬淡的女人在那片温暖与安宁之中。

朱美的手开始猛烈颤抖起来。

这是她的画,这是她的画,这是她的画!

这幅画被安排在了比较靠前的位置,底下的评委评价也非常高,说什么妈妈是黑暗与绝望之中的光明,是什么指引前进的灯塔。

底下投票的人数也非常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幅画至少要获二等奖。

朱美扭曲而畸形的右手勉强可以看出是一个握拳的形状。而绷带上隐隐现出了斑斑血迹。

鲁野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个画面。

朱美面目狰狞,双眼就像是淬毒的双刀,如果她前面有人,那人恐怕要被她的眼刀凌迟而死。

鲁野心猛地就沉了下去,她一把拉过朱美的手,道:“美美,你在干什么?”

朱美好像彻底与外界隔离了,她狠狠盯着电脑屏幕,荧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显得诡异又恐怖。

鲁野顺着朱美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妈妈》。

那一瞬间,鲁野似乎理解了一点朱美的心情。

朱美画这幅画,画了两年,然而人祸找上了她,让她与这次比赛无缘,明明只差最后一点,明明就差一个收尾,就与现在是另外一个结果。

朱美好不容易渡过这场难关,可这幅画,被有心人“盗”走,加上自己的姓名,为世间众人传扬歌颂。

到这种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无比。那天朱嘉琛来席殊,就已经看见了她的画。朱嘉琛就是食人骨血的虫,令人防不胜防。

这之后发生的一切,原来全都为这件事而服务!

那天若是朱美没有在一楼画画,若是颜料没有了她让画材店那边的人给送回来,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又都会不一样。

可惜,人生没有彩排。

鲁野一颗心急剧跳动,她攥着朱美的右手,不让朱美自残,艰难道:“美美,你听我说,朱厉是抄袭,我们可以走法.律手段,你懂吗?”

朱美冷笑:“法.律?法.律从来都是约束人的,而不是惩罚人的。”

鲁野一滞:“朱美,你这是什么话?”

朱美出奇地冷静,双眼漆黑如无底深渊:“世事本就如此,我去说他是抄袭,就会有无数人来说我想火想疯了,心里头酸,嫉妒,心黑,会有无数人来骂我,骂我恬不知耻,不要脸……”

“朱美,你够了!”

朱美冷笑,看着鲁野。

鲁野道:“朱美,你说这些话你对得起谁?”

“你试过了吗?你试过澄清了吗?现在虽有人是非不分,但只要你无愧你心,你把事情说清楚,就会有明理的人相信你。可是你连试都没试!”

朱美眼里漆黑一片:“我试过了会怎样?我说朱厉是抄袭我的构图?我说他姐姐看了一眼我的画就抄袭了我的创意,他们姐弟两个恬不知耻,谁知道我是谁啊?”

鲁野攥住朱美的手:“朱美,你别这样说好吗?”

“你忘了你是怎么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你难道还想回去?还有,你忘了汪桢了?”

朱美抬头,眸光黯淡:“鲁野,你说,我怎么就这么难?”

鲁野叹息:“美美,你别退缩行吗?你的路还长,朱厉他的这件事只要一暴露,他就肯定混不下去,他在他导师那里肯定是身败名裂,我们现在就是要把它的这件事尽力捅出去,知道吗?”

朱美眼中的光彻底散尽,刚才那种凌厉而吓人的气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到极致的绝望。

“鲁野,活着好难。”

鲁野揉了揉朱美的头,小心翼翼地给她拆绷带,看见上面翻起的皮肉和血迹,倒吸了一口气:“谁活着容易啊。”

这条博文里面满是朱厉的喜悦与兴奋之情,而评论区全是清一色的鼓励,说他有才,说他是中国的西方油画的希望,全都是夸赞和赞美。

甚至有人挖出了他的学校是国家美术学院这种一等一的美术院校,就差把他捧上天了。

朱美死死盯着朱厉的微博,咬牙,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她的微博只有几千粉丝,微博影响力很小,她就算想澄清,也无力……

鲁野很快上来,手里提着医药箱。

她看见朱美一直在刷朱厉的微博,她轻咳一声,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从里面掏出绷带和伤药,道:“美美,我先给你包扎。”

朱美听话地将手机放下,僵硬地把手伸过去。

朱美的右手极为恐怖。她的手原来很漂亮,手指纤长细白,骨架很小,可这次车祸,让她的右手变得狰狞又丑陋,指骨几乎都看不出原来的形状,而皮肉也都是极不正常的红色,还有些泛着黑。

鲁野叹息,擦干净上面的血迹,用酒精消过毒之后,给朱美上药包扎。

鲁野状似不经意地道:“美美,想好怎么办了吗?”

朱美抿唇,道:“我要先给主办方打电话举报。”

鲁野点头。

“然后在微博发博文引发舆论关注。”

鲁野轻笑:“然后再把这件事捅到朱厉的导师那去。”

朱美道:“对。”

说到这,朱美轻轻笑了:“我要让朱嘉琛和朱厉都后悔。”

鲁野犹豫一会:“美美,接下来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朱美转头认真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