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白色奥迪,缓缓停在气派的律师事务所大楼下。
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迈出,紧接着,是一个身着西装套群,干练又明艳美丽的女人。
看见她,楼下手捧鲜花、拉着显眼条幅的事务所同事们立即热闹起来:
“欢迎沈女神回来!”
“恭喜沈律师再创辉煌!”
络绎不绝的掌声、欢呼声,沈初七的耳朵都要聋了。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摇头轻笑一声,昂首挺胸的走入大厦。
从事律师行业三年,大大小小打胜过的官司数百,再大的官司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了。
可其他同事们不一样,艰苦奋斗了三年,好容易将IM从一个不知名的小事务所奋斗成S市鼎鼎有名的金牌事务所,对于今天的成绩,他们是很欢喜的。
杨助理快步追到她身后,脸上满是难掩的兴奋:“沈律师,我们给您准备了庆功宴。”
沈初七脚步一顿,淡淡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啊?包厢都订好了,您要是不去……”
杨助理还在斟酌着用词,沈初七抿唇一笑,拍拍她瘦弱的肩膀:“你们好好玩!”
言毕,她迈步走进办公室,那清冷孤傲的背影引得同事们感慨不已。
和穆氏的那场大官司终于告一段落了,可作为本案的最大功臣,为什么沈律师脸上没露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喜悦?
沈初七将包甩在沙发上,走回黑皮座椅上坐下,叹口气,顺手拿起桌上看了一半的文件开始翻看。
以往她的效率是很快的,可今天,不管她怎么逼自己看下去、那些字却始终入不了她心里。
心烦意乱之下,她只好将文件往桌上一丢,闭目眼神片刻,起身离开了事务所。
白色奥迪扬长而去。
百货超市三楼。
导购小姐一看到沈初七,那眼神立即亮了,迅速迎上前:“沈小姐,您上次提起的那套限量版礼服,今早刚到货,我这就给您拿来看看。”
说着,她转身面带微笑的去取衣服。
沈初七经常到这家店来,对于导购的热情早已习以为常。
这是家F国纯手工制造品牌,她对服饰一向比较挑剔,除了私人定制,也只有这样的纯手工制作才能入的了她的法眼了。
导购取回衣服,主动接过包,毕恭毕敬的将礼服递给沈初七。
沈初七拿起裙子正缓缓朝试衣间走去——
“就是那套礼服,亲爱的,我之前在杂志上看见第一眼就想要了呢!”
一道娇嗲的女声突然响起,透着说不出的兴奋。
接着,一个粉红色人影旋风一般冲到沈初七面前,一把抓住了她手中礼服。
沈初七因为女人的鲁莽不悦地蹙起秀眉。
当她看到这女人身后不远处的男人时,眉头,一瞬间蹙的更紧了!
唐季风,他怎么在这里?
男人就站在那粉衣女身后,一身范思哲黑西装,身形俊拔修挺。
黑皮鞋铮亮耀眼,袖口那精致昂贵的黑钻石更是象征着他的无限高贵。
可纵使对衣着再讲究,手上百达翡丽手表却一直是那女人送的那块,三年未变。
沈初七敏锐的注意到这一点,只觉得眼睛一蛰,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优雅得体的微笑,装的一派云淡风轻。
唐季风显然也看到了沈初七,冲她扬唇一笑,黑眸内瞬间射出让人如芒在身的冷芒。
沈初七脸上的伪装瞬间碎裂。
两年了,他一直对她避之不及,为了避开她甚至主动要求负责唐氏集团的外交工作,整日出门应酬。
S市赫赫有名的唐少,为了躲避她,竟如此大费周章,不惜屈尊降贵,受辱至此,她是不是应该觉得受宠若惊。
沈初七颇为自嘲地想。
“快把这条裙子放下,这是我先看见的!”唐季风身边的女人仗着有他撑腰,很是神气的指着沈初七大叫。
沈初七冷冷的瞥她一眼,这么聒噪的女人,唐季风不知怎么看上的。
“没想到,唐总的品味变了?现在竟喜欢这样的女人,啧啧。”她轻轻勾了勾唇角,转眸,顾盼流转的望着唐季风,语带讽刺。
一旁的导购也不清楚他们的关系,只好战战兢兢道:“对不起,沈小姐,我也没想到今天会碰到总裁亲自上门,我……”
既不能得罪老顾客,更不能得罪总裁,她真的很为难啊。
沈初七笑着摆摆手,示意理解。
清冷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男人。
要不是他身边站着那位超级碍眼的不上档次的女人,她还以为他是来视察工作的呢。
他倒是先开口发问了,幽深的眸光看着她,那目光像是一把利刃,满是阴戾和仇恨:“你怎么在这儿?”
沈初七很是无辜的耸耸肩:“唐总,我可是经常来光顾你家生意呢。”
唐季风阴沉着脸,清冷的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看着面前女子,长发垂至腰际,只在发尾微微卷起,修长匀称的玉腿,精致的脸孔和艳丽的妆容。
依旧是那副干练却又妩媚入骨的样子,却又让他厌恶到极点。
而她,却依旧似乎是一无所知般的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两人目光在空中对视,仇恨的火花噼里啪啦直响,
一旁的女人不甘心被忽视,开口欲拉回唐季风的注意力:“亲爱的,这是你朋友吗?要是你朋友……,那这裙子就算了……”
沈初七看她撅着嘴不情不愿的说着,双手却紧攥着裙子的样子,轻眯起美眸,笑得勾魂摄魄。
这女人欲擒故纵的把戏也未免太低级了。
她轻柔开口,“小姐,别想太多,我跟他,还算不上朋友。”眼眸深处迅速闪过一抹哀伤。
和唐季风隐婚两年,几乎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
粉衣女立即笑靥如花,瞥一眼唐季风:“是吗?那这裙子……”
唐季风点点头:“去试一下吧。”
女人得到首肯,立即欢天喜地的跑去试衣服。临走时还暧昧的吻了唐季风一口,瞥眼沈初七,一脸胜利者的姿态。
沈初七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唐季风一直热衷于与她做对,这么久她早习惯了。
下一秒,唐季风微沉下俊颜,掏出一块Burberry手帕嫌恶的擦了擦嘴,一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的模样。
这一细节落在沈初七眼里,优美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瞧瞧,为和自己作对招惹个这么个低级货色,自己也不好受吧,活该。
唐季风狠狠瞪她一眼:“沈初七,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低沉磁性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他一贯的冷漠疏远。
沈初七美眸一眯:“唐总,你说话得讲道理不是。我好端端的在你店里买衣服,你突然带着那女人出现,抢了我的衣服不说,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她知道他一直不待见她,就算千方百计跟他扯上关系,他心里住着的始终是另一个女人。
所以,无论她做什么,在他眼中都是不择手段、卑劣不堪。
男人深邃的眸光一沉,眸底暗潮狂涌:“你最好收起你的小聪明,否则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那语气,透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沈初七却突然笑了,笑容美艳如花,语气却微微透着嘲讽:“唐总,你难道连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唐季风最讨厌看见她这样的笑容,好像每次她笑得这么灿烂都是要算计他一样。
他俊眉一皱,不耐烦道:“你也有资格说这话?”
沈初七颇为认同的点点头,慵懒的一撩长发,讽刺道:“那依唐总高见,里面那位穿高仿的是最有资格说这话咯?”
她扯唇,嘴角悄然漫上一抹冷笑。
她自小在上流社会长大,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穿的是真品还是仿品。
那种冒牌的Chanel短裙,实在是瞒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还是说,唐总喜欢做慈善家,就是喜欢以将那种不入流的女人们装扮成上流社会的名媛为终生目标?”
唐季风抿唇看着她,眸底蕴藏着风雨欲来的愠怒。
眼前这女人伶牙俐齿的样子,让人真恨不得一把掐死!
沈初七闭上眼不去看他,纵使嘴上再占尽上风,也无法躲避心里那无处可避的痛楚。
这两年来,她见过他身边各式各样的女人,从一线明星到刚出道嫩模、从上流名媛到机车女郎,清纯或妩媚的,应有尽有。
可是,只要那个女人不出现,她正妻的地位就不可动摇。
但是,如果哪一天那女人回来了呢?那她该怎么办呢?
只是想到这里,她的黛眉就忍不住蹙起,漂亮的脸上浮起说不出的忧愁。
这个问题她想了无数次,但决定权从来都不在她手中。
两人正僵持间,试衣间的门突然打开。
粉衣女一脸难堪的走出来,衣服紧的几乎连路都走不成了。
一向遵守职业道德的导购见状都忍不住了,刚上前扶她就捂住嘴,差点笑出声来。
她忘了提醒对方,这礼服是根据沈初七的尺寸定制的。
像沈初七那样苗条又有致的身材真是太少了,尤其是眼前这女人,和沈初七的差别也太大了:
该撑起的胸前撑不起来,该瘦的腰间又一团鼓胀胀的,尽显肥肉。
最可笑的是她还拼命吸着气,刚才都不知道是怎么硬把自己塞进去的。
沈初七毫不掩饰的轻笑出声。
唐季风闻言,脸色愈发沉的厉害。
导购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小姐,我忘了提醒您,这礼服是根据沈小姐的身材定制的,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的。”
导购这番话虽说的客气有礼,但无疑是在打唐季风的脸。
女人委屈的看向唐季风,撒娇道:“季风,你觉得……?”
却在触到唐季风无比冷厉的目光时更加委屈的跺了跺脚,狼狈的钻回试衣间。
沈初七优雅的对唐季风道:“唐总,好好享受。”
说罢,俏皮的冲唐季风眨眨眼转身就想离开。
好戏都看过了,是时候离开了。
唐季风皱眉,还想说什么,沈初七的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
听到那一头的声音,沈初七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与刚才的清冷嘲讽判若两人:“嗯,好的。我马上过去,抱歉,需要你稍微等一下的。”
唐季风靠着椅背冷冷的看着她,鼻中不自觉就发出一声不屑冷哼。
哼,惺惺作态的女人,对着他是一副样子,对着别人又是一副样子,真是虚伪至极。
沈初七感受到那道冰冷又充满压迫的视线,身子微微一颤,似乎能看到唐季风深邃的眸子正紧紧的锁着自己。
下一秒,她开口,巧笑嫣然:“唐总,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没事我就走了啊。”
唐季风冷漠的睨她一眼,毫无耐性的撇开眸。
沈初七立即识趣的迈开长腿离开,白色的Prada高跟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嗒嗒声。
但无论她表面上表现的多么优雅高傲,心里依旧是落荒而逃。
认识时间那么久,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肯相信他会屈尊降贵到陪一个那样的女人逛街……
实在太令她心寒了。
……
电视上,又在报导着唐季风的绯闻。
“昨夜凌晨,记着拍到唐氏总裁唐季风与一长发美女现身某酒店门口,两人十指相扣,疑似相恋……”
沈初七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里那个长发美女的身影。
呵,果然还是有点像那个女人。
这两年来,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每个人身上,总有那么点地方和那女人相似。
连挑选逢场作戏的女伴都要带上那个人的影子吗,还真是爱的深……
她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悲凉。
正思绪万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关了电视,从宽大的沙发上起身,趿拉着拖鞋来到桌边,顺手拿起手机。
纵使吊带背心、短裤的家居装,也被她穿出一种慵懒惬意的味道,尤其是那两条纤细修长的双腿,尤为的诱人。
电话那头传来温柔好听的男声:“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来餐厅给我庆祝一下吧?”
几乎没给沈初七拒绝的机会,他又道:“我等你。”然后便啪的挂了电话。
沈初七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还真得差点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换上衣服,沈初七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淡妆,开车赶往餐厅。
还顺路到店里买了件礼物。
一进门就看见坐在窗边、穿着银色西装的男子,夕阳余晖照耀下,他斯文柔和的面庞竟有种熠熠生辉的灿烂。
她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把礼物放到他面前:“久等了。”
江源看着桌上礼物,苦笑一声:“你还真是客气,我只是想跟你吃顿饭而已,不必带什么礼物的……”
沈初七却不置可否,优雅的拉开椅子坐下。
江源将菜单递给她,目光柔和的望着她,“喜欢什么,自己点吧。”
沈初七接过菜单,清澈的眸子微微一眯,就是这个抬头的一瞬间,猛然倒吸一口凉气。
不远处的门口,迈进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不是唐季风又是谁。
这两天她好像跟唐季风特别有缘,到哪儿都能碰上他。
她赶紧垂下眸,低头想要避开他。
江源看出她的异样,关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沈初七摇摇头,用手点着菜单,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脏却怦怦直跳。
但唐季风是何等的眼力,一进门就看见她了。
略略思索几秒,他迈着修长的腿朝她走去,脑子中浮起四个字:冤家路窄。
余光中瞧见他朝自己走来,那冷冽的眸光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沈初七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慌乱一下子席卷全身。
他走到江源身后,突然停下脚步。
就在沈初七担心他会说出什么冷嘲热讽的话,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时,他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先生,好久不见。”
那声音沉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江源是商场之人,但在商场奋斗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强大背影,成绩也很一般。
不像唐季风,本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再加上手腕过人,智商超群,接手唐氏后很快又将这国际大集团带到更高一层。
唐季风这个名字,在商场上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也难怪江源见他主动过来打招呼时,惊得差点回不过来神。
好容易恢复镇定,他立即起身,在他冷傲强势的气场下,不由自主的弯下腰,紧张道:“唐总?”
唐季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瞥眼一旁浑身紧张的沈初七,邪魅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江先生这是在相亲?”
江源尴尬的笑笑,却没有立即否认。
他喜欢沈初七很久了,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不,为了追求她他可谓费尽苦心,事务所刚开张时,不知帮了沈初七多少忙。
沈初七却不悦的敛下眉目,贝齿暗咬: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安好心。
可是,隐婚两年,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对她唯恐避之不及,这时候凑上来,啧啧……
这么好的羞辱她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果然,不过几秒,唐季风忽地轻笑一声,“看来江先生对这位女士还真是很痴情呢,不过……”
他故意顿了一下,朝沈初七的方向瞥了一眼,提唇,幽眸潋滟:“据我所知,沈律师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这凉薄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在几人中间炸响。
江源眼皮一跳,惊诧不已。
而沈初七终于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抬起白皙的小脸,冷傲的看着他。
他们隐婚两年,他从来不屑于对外界提起。再加上,两年内他们几乎从未在其他人面前一起出现过,几乎没人知道两人已结婚的事实。
今天,为了让她难堪,他居然开口提起了,真是相当不容易。
沈初七红唇一抿,轻轻一笑:“唐总,您多心了。我和江先生不过是在谈公事,关于案子的事涉及客户的隐私,还望唐总能回避一下。”
这是明显的逐客令了。
江源瞬间有些慌神,虽然他暗恋沈初七很久,但是、能和唐季风这样的大人物套近乎、可是他这种普通商人梦寐以求的。
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立马打起了哈哈:“七七,别这样嘛。难得唐总心情好,我们就陪他多些话、聊聊天嘛。”
他本是个斯文儒雅的人,这么一套好却显得有些卑微。
那一句故作亲密的“七七”更是在无意间惹怒了唐季风,冷傲如他,怎允许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这么称呼。
唐季风冷笑一声。
“七七,你和唐总认识?怎么也没跟我说过?”
江源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唐季风刚才称沈初七为沈律师,有点惊讶的看向沈初七。
何止认识,这人就是自己的丈夫!
沈初七悲哀的想着,无奈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定定的看着眼前男人。
唐季风修长的手拿起桌上包装精细的礼品盒,垂眸轻抚着,慢条斯理道:“不仅认识,关系还不一般。”
沈初七身子一僵,绝望的望着他。
唐季风,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怎么可以对自己如此残忍。
刚结婚时,她进过多少努力想得到他的真心,可是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不屑于给她一个眼神、甚至连关心感动都不曾有过一次。
他现在这么一出又算是什么,还嫌伤她伤的不够吗?
“原来如此,我说七七怎么做什么都这么顺利成功,原来是有唐总做靠山……”江源怔愣了几秒,这才回过神来,尽情拍马。
这一连串的意外,真是让他脑子都晕掉了。
唐季风素来听不惯谄媚,立即抬手,不耐烦的打断他:“我现在想和沈律师单独谈谈,江先生能否避一下。”
冷冽的眼神,眉宇间尽是摄人心魄的魄力。
江源哪敢有半分犹豫,当下就躬身点头,灰溜溜的转身就走,连桌上沈初七送的礼物都忘了拿。
沈初七有点无可奈何,咬牙不悦的看着面前男人:“唐季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她缠着他时,他对她避如蛇蝎。现在她好不容易对他死心,不打算再招惹他,他却又来招惹她,真是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唐季风不慌不忙,从容的在她对面坐下,将她的慌张恼怒、一一尽收眼底。
他冷笑:“沈初七,别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虽然我们知道这婚姻究竟是什么样子,但也拜托你不要当着我的面出轨!”
他死死的盯着桌上的礼品盒,不留余地的冷嘲热讽。
沈初七无语了,理直气壮道:“这不过是朋友间的生日礼物,不是你想的那么不堪。”
但她扬着精致下巴,一脸倨傲的样子在他眼中就成了不知悔改的模样,让他愈发的恼怒。
唐季风俊眉一挑,索性将盒子打开,推到她面前,“呵,给普通男性朋友送高级定制皮带,沈律师还真是有情~趣!”
他神情冷漠的看着她,眼神幽深的不像话。
沈初七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会让唐季风相信。
她是在参加一场宴会时认识的江源,觉得他性格温和儒雅,人品不错这才渐渐成了朋友。
和穆氏打的那场持久官司,江源没少在中间周旋,所以她这次送他礼物,一方面是为他庆生,另一方面也表示感激。
可这说出来唐季风又怎么会相信!
“沈初七,别再装了,你的迟疑已经给出我答案了!”
唐季风冷锐阴戾的视线剜向她,薄唇微勾,漆黑的眸中却一派清冷。
像沈初七这样的女人他怎么不了解,如果不是心中有愧,又怎会有一丝半毫的迟疑。
她可是半点委屈都受不得。
沈初七不解的看着他:“唐季风,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
“对,我承认我很无聊。”
他顿了顿,阴阳怪气道:“很抱歉,耽误了沈小姐勾~引男人。”
那两个羞辱的字眼好像一把利刃戳在沈初七胸口,她瞬间贝齿紧咬,小脸惨白的看着他:“唐总,如果你拿不出证据,就请不要信口胡言。”
“呵,信口胡言?”唐季风眯起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沈初七,你的意思是我在诋毁你了?”
真是太好笑了。她这么有手段的女人,也会有被诋毁的时候吗?
沈初七纤细的身子一颤,红唇几乎咬出血来:“唐季风,如果你来仅仅是为了羞辱我,那么请你离开!”
“怎么,被揭露出真面目,恼羞成怒了?沈初七,当初你千方百计设计我、爬上我的床时就应该料到有今天。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霍然起身,阴鸷的目光陡然落在她身上,几乎将她盯穿:“你敢说你不知道送男人皮带是为了栓出他的心的道理?”
说完,他转身离开。
望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沈初七只觉得浑身无力。
每次见他,他总能将她的自尊彻底撕碎、狠狠踩在脚下。
怔愣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身去了洗手间,转身那瞬才发现,泪水不知何时已打湿脸庞。
她素来坚强,很少流泪。
嘲讽的是,上一次落泪是在什么时候,她竟然已经记不清了。
唯一肯定的是,还是与他有关……
这两年来,她与唐季风的交集少之又少,偶尔在公众场合碰面,也都互相陌生的像是不认识一样。
甚至连初次见面的人都不如。
有时弟弟沈小宇都看不下去了,问她何必要苦苦维持着这一场名存实亡的婚姻?
她只能苦涩的笑笑,抿唇不语。
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维护他这个弟弟。奶奶曾经叮嘱过她,誓死也要为沈小宇守护他们沈家的产业。
她是那么用心遵守这个诺言,以至于两年前与唐氏那场几乎毫无胜算率的官司,竟然在她的力挽狂澜下,大获全胜。
官司刚开场,她就出其不意的放出沈心悦拿着沈小宇生命安全威胁她的语音,瞬间博得了法官的同情。
接着,她又趁热打铁,放出更多的恶毒音频,这样一来,想让法官不倾向于她都难。
唐季风始终觉得这中间肯定是她在捣鬼,甚至觉得这是她制造出来的伪证、对她鄙夷至极。
只有她最清楚,那个漆黑阴森的夜晚,当父亲和沈心悦将沈小宇绑架时,她是如何狠心向自己承诺,不彻底铲除对方誓不罢休。
于是就有了之后的事:她设计爬上唐季风的床,让沈心悦误以为她和唐季风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迫使两人陷入无尽的争吵,乃至分手。
她精心设计的目的,就是让沈心悦亲手毁掉唐季风这座大靠山。
她成功了,唐季风却因此对她深恶痛觉。
“呵,又是你?”
卫生间内,沈初七刚洗把脸,一道尖细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她抬起头来,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说陌生吧,又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眯起美眸,礼貌的点点头:“你好。”
语气客气疏离,并没有想继续交流下去的意思。
可那女人在看到她精致迷人面庞那刻,眸内竟迅速闪过一丝愤恨。
上次没看仔细,没想到细看之下,她竟然这般美丽!那精巧妩媚的五官,让她一个女人都看的差点着了迷。
想到上次在百货商场受到的委屈,她瞬间握紧了拳头,不由得对眼前人愤恨不已。
“我,陶彩。上次和唐总在百货商场遇到过你,没想到这么快又看见你了。”
原来是她,难怪她觉得有点眼熟。
沈初七眯了眯眸,淡淡道:“嗯,很高兴再见到你。唐总还在等着你吧,你快回去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说不出的可悲。
这世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么宽容的女人,整日放任自己丈夫和其他女人出双入对了吧。
说完,沈初七转身就走,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那女人突然扯住她的手臂,用力之猛,让她脚下一崴,一下子摔在地上,狼狈不已!
“高兴?”那叫陶彩的女人红着眼看着她,脸色难看至极:“可我怎么觉得认识你真是倒霉透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在季风面前那么丢人!说,你跟季风、到底是什么关系!”
本来一直以来就是她死死缠着唐季风,想要借着他的权势炒作自己。唐季风则一直对她时冷时热,让她琢磨不定。
但之前,每次见面他起码还会对她客套几句,自从商场事件后,对她态度简直是急转直下,甚至连说话都懒得敷衍几句了。
沈初七轻嘶一声,看着她狰狞的样子,眸中浮出不加掩饰的鄙夷。
从第一眼见到陶彩,她就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女人了,也清楚她究竟怀着怎样的虚荣心思。
可惜某男人却似乎毫不知情,呵呵……
“你以为靠着这一身冒牌货就可以钓到富豪了?”
沈初七看着她,不急不慢的反问。即使是跌坐在地上,也透着一股子旁人难及的高贵气质。
这是自小的优越环境带给她的,不是那些靠穿冒牌货、脂粉堆砌的女人随便就能模仿的。
“你!”陶彩咬牙怒瞪她一眼,正要破口大骂,突然有服务员走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她立即变了脸色,赶紧转身离开。
临走前还狠狠瞪了沈初七一眼。
她走后,沈初七独自一人无助的坐在地上,脚踝处已经肿了,轻轻一动就传来一股难以忽视的酸痛。
她穿的还是8cm的高跟鞋,奔波了一天本就疲惫不堪,这会儿又受了伤,行动就更加困难了。
她本想打电话给沈小宇,拿起手机才突然发现手机早已没电。
她只能咬咬牙,爬起来,提着鞋子,光着脚艰难的一步一步往外走。
可她很快就体会到了祸不单行这四个字。
之前刚进来时,餐厅里还有好几桌人在用餐。
这会儿,偌大的餐厅竟只剩唐风月和陶彩两个客人,整个餐厅的服务员整齐的站成一排,只为他们两人服务。
一位小提琴手更是在他们面前无比优雅的演奏着曲目。
沈初七愣了几秒,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就想跑。
可她还没来得及跑掉,一位服务员就毕恭毕敬的走到她跟前,躬身道:“抱歉,小姐。今天我们整个餐厅都被唐总包下了,麻烦您……”
他声音清晰,再加上唐季风和陶彩一直静静吃饭,保持沉默,这话竟一字不差的落入唐季风耳中。
他立即转头,冰冷锐利的目光射向她。
那目光,染着说不出的嫌恶,仿佛在嫌她丢了他的脸。
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沈初七故作镇定的笑了笑,“谢谢,我脚上受了点伤,可能行动不大方便。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尽快出去。”
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娇躯却在忍不住的轻颤。
她能感觉到,那道紧盯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逼人了,逼得她头皮都开始发麻了,转身焦虑的往外挪去——
一道冷酷如冰的男声却突然自身后响起。
“站住!”
沈初七心下一慌,下意识就想逃离这里,没想到,手忙脚乱之下,扯痛了伤处,再一次重重摔倒于地!
鲜红的血渍顺着白皙的脚踝蜿蜒而下,她已经痛的小脸都白了,却仍强撑着想起身离开这里。
她的挣扎落在唐季风眼里,眸内森冷又深了几分。
陶彩得意的看着她,正想嘲弄她几句,却敏感的发现身边男人竟沉了脸,起身朝她走去。
她立刻紧张起来。
“沈初七,再敢给我乱动一下,小心我让沈小宇哭着来见你。”
那冷漠、充满威胁的嗓音,让沈初七鼻头瞬间一酸,再不敢动弹。
拿沈小宇威胁她,唐季风算是找对了方法。
现在,除了老太太外,沈小宇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看待这个弟弟甚至比看待自己更重要,怎能容许别人伤害他。
“唐季风,你究竟想怎么样?”
她仰头看着他,即使这样狼狈的处境,依旧维持着一贯的冷傲。
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两天怎么这么倒霉。明明只是为给朋友庆生吃顿饭而已,怎么就会遇上他、还搞出这么多事来。
她已经狼狈至此,他却为何还不肯放过自己!
“该死的!”
他低咒一句,大步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怒道。
“你就打算就这样出去吗,沈初七,你不要脸就算了,可别在外面丢我的脸!”
沈初七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很好笑:“唐季风,我在外面丢你的脸?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要不说,谁会知道我们的关系!既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又何来我丢你的脸一说?”
太好笑了,如果不是他开口叫住她,估计都没人知道他们竟认识。
“你……”唐季风被堵得哑口无言,咬牙愠怒的瞪着她。
他实在是讨厌她伶牙俐齿的模样,偏偏这女人大部分时间都这么伶牙俐齿。
他索性不回她的话,直接俯身将她抱起,径直往外走去。
身子突然悬空,沈初七本能的搂住了他的脖子,回过神来,脸却腾地红了。
咬牙,又羞又怒的看着他:“唐季风,你到底想怎样?”
唐季风睨她一眼,瞥见她两腮红霞,俊眉邪肆的一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沈律师也有脸红的一天。”
“……”
沈初七窘迫的说不出话来,却悄悄松开他的脖子,只敢轻轻揪着他的衬衣。
唉,怎么又不小心惹到了他。
似乎是察觉到她细微的小动作,唐季风玩味的掀了掀薄唇,“你以为我真想管你?只不过刚好借你甩掉个包袱而已。”
他冷着脸漠然道,似乎除了利用,不想跟她扯上任何关系。
沈初七一怔,瞬间明白了他的真实想法,心中一痛,却习惯性的用骄傲嘲讽掩饰自己的痛楚:“是吗,原来唐总的眼睛还没瞎,还能看得出那女人一身的冒牌货呢。”
冒牌货?
唐季风眸光一震,脸色瞬间铁青下来。
那女人一身的冒牌货他确实是没看出来,不过,刚才看到她跌倒在地时,他竟然生出一股想上前帮她一把的冲动。
这冲动来得太突然,而且毫无道理,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只能解释为最近突然同情心泛滥吧。
连那种女人都想帮……
打开车门,唐季风直接将沈初七丢入车里,不顾沈初七反驳的吩咐手下把她的奥迪开回别墅。
正准备钻入车门的时,陶彩突然慌慌张张的追了过来,眼里噙着泪。
“季风,你这是做什么?”
唐季风停下脚步,神情冷漠的看着她。
陶彩咬咬唇:“你要带着这女人走?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告诉我好不好?”
她咬唇委屈的看着他,一脸的无辜样。
唐季风突然就笑了,笑容邪气,说不出的勾魂,只是语声却是淡淡的:“你去洗手间那阵,都做了什么?”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却硬生生让人听出里面的寒意。
陶彩忍不住打个寒颤,白着脸,心虚道:“没、没什么,就是遇见沈律师,她……”
惊觉他是要把自己往坑里带,她猛然间刹住了。
她总不可能为了告状就承认自己一身的冒牌货吧。
“最后一次,以后别再让我知道。”
唐季风不耐烦的转过身,不再看她。
冷漠的眼底看不出一丝的感情。
陶彩看的心凉,还想辩解:“我没有……”
唐季风俊目一敛,一点也不想再听她说下去,索性抛出一枚爆炸性消息:“比起你的话,我更愿意相信我老婆的话。”
言毕,也不管陶彩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径直弯腰钻入车内。
凯迪拉克豪车内,林情怜已靠着椅背睡着,她似乎睡得很香,白皙俏丽的小脸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唐季风愣了一下,心头浮上一抹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