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爱迷人:许少爱上小佳人 主角: 岑想, 许沉渊

她是叱咤商场的女强人,聪明睿智,出手果决。整个宜城都知道,她是捍卫林氏集团商界霸主地位的有功者。他是韬光养晦的私生子,八面玲珑,野心勃勃。整个宜城都知道,他是处心积虑想要夺取林氏大权的阴谋家。原本是青梅竹马的深情相许,却变成互相算计的虚情假意。她笑意盈盈的靠近,他从容不迫的应对,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他说:“岑想,我知道你爱我,所以仗着你舍不得,一定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她笑:“许沉渊,我可不曾爱过你,我与你之间,从今往后只有势不两立!
婚爱迷人:许少爱上小佳人 主角: 岑想, 许沉渊
第1章 来啊,互相伤害啊!

精致而豪华的总裁办公室,简约抽象的设计风格,黑白分明的装潢摆设。原本清冷的地方,却传来几声暧昧的娇吟和叹息,听起来缠绵而令人脸红心跳。

一吻结束,男子抬起头,看着被自己压在沙发上的女人,眼神微闪:“岑想,你会后悔的。”

“嗤,我要是真把这份策划的执行权给了你,那才会后悔。”岑想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娇嗔,一颦一笑尽是风情,可那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再说了,许沉渊,你当着林总的面,在他的办公室,非礼他的老婆,你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被笑话的应该是林谙那个傻子才对!岑想,你就真的要为了一个傻子跟我作对?你到底图什么?”许沉渊的语气中压抑着怒气,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那个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

林氏集团的总裁林谙,长相帅气,英俊多金,是整个宜城公认的钻石王老五。

只可惜,他是个脑子有病的傻子,智商低下,言行举止与儿童无异,林氏之所以能在宜城保住商业霸主的地位,全靠总裁夫人岑想。

岑想顺着许沉渊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却见林谙手中拿着变形金刚的玩具,旁若无人地在高级定制的办公桌上划来划去,口中还不时地发出“酷嗤酷嗤”的声音,模仿变形金刚。

办公桌上原本放的整整齐齐的文件已经七零八落,散的满地都是,那一张张记录着林氏集团生意数据的纸上,多了好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那是林谙的杰作。

岑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凉,嘴角也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她扭头看着许沉渊,冷笑:“图什么?他是我的丈夫,你说我图什么?”

“丈夫?”许沉渊笑的有些玩味,“看来是我刚才吻的不够到位,否则你怎么会把这个傻子当成丈夫?”

话音落下,他再次低头,封住了岑想的红唇。

娇嫩的唇瓣在许沉渊的蹂躏下颤抖着,衣襟也被挑开,灰色职业套装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整齐,衬衫也被解开了几颗扣子,许沉渊伸手就要往进探。

大手抚上她胸前柔软的那一刻,岑想立刻僵硬着身子,眼中闪过屈辱:“许沉渊,你要是欲求不满,就去找庄小姐,她会很乐意迎合你!”

“那你呢?我看你也很享受嘛!难不成,那个傻子没办法满足你?”许沉渊棱角分明的脸上已经堆满了怒气,手中的动作也更加用力。

“不劳许副总费心。”岑想强忍着不适,冷声开口,“我劝许副总还是守身如玉的好,风流债太多,也不知道我姐姐醒过来的时候,会不会嫌弃你这具肮脏的身体!”

听了岑想的话,许沉渊脸上的表情顷刻间转化为冰冷,他的眼神就像是万丈高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透着彻骨的寒。

“你不配提你姐姐!”他一字一顿地说着,原本握着柔软的手也拿了出来,慢慢地掐住了岑想的脖子,“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变成植物人,在病床上躺到现在还没醒!”

察觉到脖子上的触感,岑想仰着头,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笑的苍凉:“愤怒吗?生气吗?你用力啊!掐死我,一了百了!”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岑芸因为你而出事,你不但没有一丝愧疚之心,反而越发张扬,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许沉渊的手慢慢地收紧,用力地掐着岑想的脖子。

岑想的脸憋得通红,快要透不过气来,可即便如此,她嘴上却依旧不服输:“许沉渊,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不是一向自诩很了解我吗?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人都是会变的,哪怕昔日感情再深,到如今还不是一样互相算计?”

强撑着说出这么一番话,岑想已然呼吸不畅。她很想求饶,可她面对的是许沉渊,她的骄傲和自尊,不容许她在许沉渊面前脆弱,哪怕只有片刻。

岑想拼尽全身力气,挣扎起身,一口咬在他掐住自己的手上,就像是一条疯狗,咬住就不撒手。眼神中浓烈的恨意顷刻间迸发,似乎有种不死不休的架势。

许沉渊吃痛,一把甩开岑想,让她从沙发上滚落在地上,身子在滚落的瞬间撞在旁边的茶几上,剧烈的疼痛袭来,不用看也知道,她身上肯定青了一大块。

岑想颤抖着起身,在许沉渊的面前站定,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脸上的红晕和柔情也在顷刻间退散,化为若有似无的讥诮。

“你就这么恨我,宁愿自己委屈,也不愿把这个企划案交给我?”许沉渊看着岑想,开口问着,似乎还抱有一线希望。

“我怎么会恨你呢?”岑想眼尾一挑,笑的迷人,“我不仅不会恨你,我还得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许副总当年亲手把我送进监狱,我又怎么会成为今天的岑想,成为林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呢?至于策划案……那是属于林谙的!”

“好!你记住今天说的话,这个案子我志在必得,就算有你帮林谙,他也别想跟我争。”许沉渊说道,“你最好有本事防的滴水不漏,否则它迟早会落在我的手中。”

说完这话,许沉渊转身开门,离开总裁办公室。

临出门前,他似乎还听到岑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副总慢走,记得好好认路,别一头撞死在墙上!”

许沉渊身子一僵,并不理会身后毒舌的女人,让助理孙腾带他回了副总办公室。

完美如许沉渊,是个身份背景与林谙不相上下的男人,虽然顶着私生子的名号,却是林谙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再加上能力出众,手段过人,在林氏集团内部也拥有很高的地位。

只可惜,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不认识路。

哪怕从总裁办公室到副总办公室,只需要转个弯进一道门,他也不知道弯是该向左还是向右。

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可岑想偏偏是知情人之一,所以每次他从她面前离开的时候,都会背负着她充满恨意的诅咒。

咣当一声,总裁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而岑想也在下一秒捂着嘴巴干呕几声,脸色苍白。


第2章 一辈子都是私生子

自从林老爷子把她带到公司,再次见到许沉渊开始,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每次许沉渊跟她亲密接触,她都会觉得难受,止不住的恶心。

她会想到许沉渊那张嘴,不知道吻过多少个女人,其中包括她姐姐岑芸;也会想到许沉渊的身体,不知道曾跟多少个女人欢好。

努力压抑着胃里翻腾的欲望,岑想蹲下身子,将地上的文件全部都捡起来,一张张按顺序整理好,重新放回文件夹里面。

不期然地,她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是林谙。

他眨巴着眼睛,捧着他的变形金刚递到岑想的面前,说道:“媳妇儿媳妇儿,你怎么了?不开心吗?我把变形金刚给你好不好?”

岑想眼睛一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谙的话。

她听林老爷子的安排,跟林谙结了婚,成了夫妻。可林谙却像是个心智不全的小孩子,很难想象他一个二十五岁的大男人,顶着一张成熟的脸,却天天冲着她卖萌撒娇喊媳妇儿。

“不用了,变形金刚是你的东西,我不会拿的。”岑想摇摇头,笑道,“不仅是变形金刚,所有属于你的东西,我都不会让人动一分一毫。”

“什么属于我的东西啊?是许副总要的东西吗?”林谙仰起头问着,那一双清澈的眼眸中,写满了天真。

岑想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林老爷子要把林氏集团这么大的重任,压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身上。可偏偏这傻子,却是岑想最后的温暖。

即便他什么都不懂,可是他却知道将最好的东西给她。每个月让人给她买衣服、首饰、包包和护肤品,从来没有半点舍不得;在她难过伤心的时候,会将自己心爱玩具都送给她。

“许副总要策划案的执行权,他想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安插自己的心腹,一步步架空你的权利。不过,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尽管知道林谙听不懂,可岑想还是耐心地解释着。

林谙一副不解的表情,随后又释然地笑道:“媳妇儿,许副总要什么你就给他好了,只要他不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什么都愿意给他。”

一边说着,林谙还一把抱住岑想,脑袋在她的胸口蹭了蹭,就像小孩子扑在母亲的怀里撒娇一样。

岑想感动地摸了摸林谙的头,深吸一口气,目光中透露着冷然,安抚着怀中的人,轻笑:“你放心,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有我在,许沉渊永远别想得到林氏,他只能顶着私生子的头衔,过一辈子!”

傻子总是充满欢乐的,他没有烦恼,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忘记了刚才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捧着他的变形金刚玩的不亦乐乎。

岑想端坐在电脑面前,开始处理林氏集团的文件。她答应过林老爷子,帮林谙守住林氏,不能让许沉渊夺走,她就一定会做到。

认真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难得不加班,岑想便带着林谙离开公司。

回到两人的新婚别墅,岑想便把林谙交给管家林叔,自己放下包,直接去浴室放水洗澡了。

忍了一整天,许沉渊的气息一直在她的身上挥之不去,她觉得脏!

岑想将自己泡在浴缸里,闭着眼睛,脑海中想象着策划案的事情。

凭着她对许沉渊的了解,她断定许沉渊一定会跟她打价格战,如果许沉渊能以更低的价格敲定M公司的合同,那么林氏的股东自然会支持他,也会在下周一的公司例会上,将这份策划案的执行权交给他。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跟许沉渊比速度,谁能跟M公司抢先签下合同,谁就能占尽先机。

想到这里,岑想睁开眼睛,随手抓起放在浴缸边缘的手机,拨通了电话:“Amy,帮我查查M公司邵总明天和后天的行程,尽快发给我。”

挂了电话,岑想终究还是忍不住干呕着,她拿起搓澡巾,狠狠地将自己的全身全部擦了一遍,一直到白嫩的皮肤都被搓红了,才觉得心里好受些。

曾经最向往的怀抱,最温暖的手掌,如今都变成了她的噩梦,只要一闭眼,她就会想起许沉渊冷漠的眼神,和决绝的背影,不听她任何解释,甚至毫不留情地将她送进了监狱,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生活。

她把许沉渊恨到了骨子里,可她却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

每次被许沉渊强迫触碰,她都觉得自己像个送上门的妓女。不过也亏得她是在黑暗中摸爬滚打之后的人,内心强大,要是换做别的女人,被许沉渊这么羞辱,恐怕自杀好几回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感觉水有些冷了,这才打了个冷颤,从浴缸里起身,拿了浴巾裹在自己身上,站在镜子前卸妆洗脸。

就在这时,浴室门砰的一下被撞开,林谙穿着海绵宝宝图案的睡衣冲了进来,口中嚷嚷着:“媳妇儿媳妇儿,你怎么洗这么久?”

继而,眼珠子转悠,看到浴巾包裹下,岑想那曼妙的身材以及白皙的皮肤,再次开口:“媳妇儿媳妇儿,你真好看,身上真香!”

不得不说,岑想真是个地地道道的美人胚子,那张清澈绝美的脸,比她姐姐岑芸还要胜过三分,眉眼之间顾盼生辉,手如柔夷,肤如凝脂,身材前凸后翘,完全称得上尤物二字。

如果林谙的脑子没病,两个人站在一起,倒也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岑想往手上挤了洗面奶,搓了搓,看见林谙一直盯着自己,虽然她明白林谙是个傻子,不懂男女之事,可还是有些不习惯。

“林谙,你先乖乖去睡觉吧,我一会儿就来了。”像哄小孩子一样,把林谙哄走之后,岑想才洗了脸,贴了张面膜,穿上浴袍朝着书房走去。

因为她在跟林谙说话的时候,听见了手机叮咚的响声,应该是Amy有消息发来了。事关林氏集团的大事,她不能有任何马虎。

走进书房,点开手机,看了一眼Amy发来的消息:“邵总的行程和相关资料已经发到邮箱。”

岑想打开电脑,点开邮箱,开始工作。她必须对邵总有足够的了解,才能在谈判过程中掌握绝对的主动权,也才能够一击必胜。


第3章 像刺猬一样的伪装

M公司的邵总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为人幽默风趣,看起来和蔼可亲,如果对他商场上的手段不太了解,恐怕都要误会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叔罢了。

邵总生平最爱打台球,每个礼拜天上午十点,都会准时出现在宜城最大的台球俱乐部。

这些都是岑想让Amy打听来的消息,而岑想也根据这些消息做了一定的功课,所以才会在礼拜天上午九点五十的时候,站在了台球俱乐部的门口。

今日的岑想分明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着宽松合适的白色运动服,却仍然阻挡不住她曼妙的身材。

浅淡的妆容配上高高梳起的马尾,加上白色的鸭舌帽,看起来就像是正值青春活力的学生,而非国内上市公司的代理总裁。

岑想背着自己的包,走进俱乐部,动作熟练的出示VIP会员卡,在礼仪小姐的欢迎中入内,找了个距离邵总专用球桌最近的桌子,一个人拿着球杆打的很随意。

她也曾是这个俱乐部的会员,只不过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十点,邵总带着助理出现在岑想的视野,她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看邵总作好准备,拿出球杆,瞄准球桌上的白球,一击而出,一气呵成。

紧接着,邵总展现了惊人的球技,接二连三地进球,倒也不辜负他这么多年就这唯一的一个爱好。

“啪,啪,啪——”身后传来鼓掌的声音,邵总转身,看见鼓掌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心中不由得诧异。

“现在的年轻女孩子,很少有懂台球的了。”邵总看到岑想,也不问她是谁,便开口说道,“这位小姐有没有兴趣一起打一局?”

“邵总邀请,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岑想笑着走近邵总,说道,“我是林氏集团的岑想,幸会。”

邵总听到岑想这个名字,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却快的来不及捕捉:“你就是岑想,久仰大名。相请不如偶遇,岑总,来一局?”

“好。”岑想十分爽快干脆,拿起旁边另一支球杆,将邵总剩下的球也全部打进了球洞里。

动作行云流水,宛如一道行走在球桌边的风景线,让邵总赞叹不已。

“没想到岑总球技如此高超。”邵总说道,“不过,岑总好像不怎么来这里,今天碰到,难道是特意来找我的?”

“邵总休闲时间,原本不应该打扰,但是林氏与M公司的合作案已经进入敲定合同的阶段,所以我想,为了保障两家公司的共同利益,还是应该亲自出来跟邵总谈谈,才能显现我们林氏的诚意。”岑想态度恭敬却又不卑不亢地说着,既表达了对邵总的尊敬,也不失林氏集团代理总裁的气度。

邵总听着岑想的话,很明显产生了几分兴趣。从前只听闻林氏的总裁夫人岑想有多厉害,没想到今日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

他的眼神不经意的朝着俱乐部某个角落看去,暗处有一双眼睛落在岑想的身上,宛如鹰隼看到猎物,迸发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岑总是个爽快人,我也不卖关子了。”邵总说道,“林氏提供的策划案我看过,价格方面还算公允,不过昨天林氏的许副总找到了我,以未来五年的让利为条件,让我降价卖给你们原材料。我觉得许副总的方案,似乎比你的更为妥帖。”

听到邵总提起许副总,岑想的心有点慌:果然开始行动了吗?就这么迫不及待?

不过,这只是她心中的想法,并没有表现出来,她说道:“邵总有所不知,这次策划案的执行权不会给许副总的,所以他承诺给你们的让利五年,很可能会是空头支票。林氏素来讲求诚信合作,长远发展,不做这种坑人的事情,所以还请邵总慎重考虑。”

邵总再次朝着暗处看了一眼,笑道:“岑总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岑总再陪我打一局,若是岑总赢了,合同我当场就签,怎么样?”

“此话当真?”岑想惊喜地问着。

“我一个前辈,难道还会欺负你一个年轻人?”邵总笑道,“来,重新开局。”

很快,俱乐部里的服务生就把球桌重新摆好,邵总和岑想分别拿起球杆,全身心的投入到比赛中去。

邵总的球技,岑想刚才已经见识过,不敢轻敌,只能全神贯注。她的目光在球桌上徘徊,算计着进球的角度和距离远近。

岑想打的是单色球,邵总打双色球,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将各自的七个球全部打进球洞,只剩下八号黑色球,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决胜球。

这时候轮到邵总,他笑了笑,说道:“岑总,这可是最后一个球了,我占了先机,如果我进了球,那你就输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邵总请。”岑想笑着开口,可实际上心中很紧张。

虽然这个黑色球的角度很刁钻,但对邵总来说,也不是不能驾驭。她能不能签合同,就在这一球的输赢上面,或者换句话说,她能不能阻止许沉渊的势力在林氏扩张,也全靠这个球了。

砰——

白球撞击黑球,朝着东南角的球洞而去,眼看着就要进入球洞,可黑球的速度却突然慢了下来,滚动了几下,在距离球洞口三寸远的地方停住。

岑想松了口气,举着球杆一击即中,将黑球打进了球洞,然后才转身对邵总说道:“多谢邵总谦让,合同已经准备好了,邵总一言九鼎,想必不会为难我的。”

说话间,岑想从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合同,递给邵总,可下一刻,一只修长的大手伸过来,将合同从她手中夺走。

而那只手上,一个白森森血淋淋的牙印赫然在目,甚至还能看到里面翻出的肉,可见留下这牙印的人,当初有多么用力。

岑想转头,看着站在身边的男人,一手摇晃着红酒杯,一手随意的拿着合同,似乎不以为意,正是许沉渊。

“邵总,我是林氏集团的副总许沉渊,幸会。”许沉渊放下酒杯,伸出手跟邵总握手。

邵总看了许沉渊和岑想一眼,不动神色,说道:“看来林氏集团为了这次的合作案,还真是煞费苦心,代理总裁和副总裁同时出现,还真让人惊讶。”

“你来这里做什么?”岑想防备地看着许沉渊,如临大敌,就像是刺猬一样,顷刻间竖起浑身的刺。


第4章 你这张面目可憎的脸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许沉渊冷笑,“我说过,这个策划案我势在必得。”

“我也说过,你别妄想!”岑想反唇相讥。

岑想和许沉渊相对而立,目光对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眼神中只有彼此。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深情凝望的情侣,可唯有站在两人身边的邵亦涵,将他们眼中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那不是深情,是厌恶,是仇恨,是不可调和的争锋相对。

“岑想,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能赢过我?”良久之后,许沉渊笑了,目光中带着不屑一顾,似乎根本没把岑想看在眼里。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许副总。”岑想毫不认输。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来比一场。”许沉渊提议道,“恰好我也带了合同,我们之间谁赢了,谁就跟邵总签合同。如何?”

“好!”岑想应战,“输了你可别赖账。”

“我不会输,别忘了,你打台球的技术,是我教的。”

许沉渊的声音很轻柔,却如同一记实锤砸在岑想的心上,让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没错,她的台球技术是许沉渊教的,多年前的k大校园里,他们曾是别人眼中最般配的一对,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发展,就被残酷的现实生生打断。

两个人各自拿着球杆,等服务员把球桌摆好,便再次开局。

邵亦涵看着两个年轻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只能摇头叹息,坐在一边观看,凭着他对许沉渊的了解,他知道这两个人,同样固执而倔强,非战不可。

时间仿佛流转回几年前,大学体育室的台球桌每天都被岑想霸占,她拖着许沉渊这个台球高手每天练习,球技日渐精进。从一开始的菜鸟,到能跟许沉渊打成平手,再到后来可以偶尔赢他。

啪嗒一声,球进洞了,撞击的声音格外响亮。

岑想回过神来一看,许沉渊已经将七个单色球全部打进了球洞,接下来,是她的主场。

不能被许沉渊看扁!

揣着这个信念,岑想深吸一口气,也是一次性将七个双色球都打进球洞,最终只剩下决胜球。

岑想心中一喜,想要乘胜追击,便瞄准了黑球,一击而出。

“岑想,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台球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岑想准备打球的时候,许沉渊忽然开口说话了,他的语气变得柔和,就像多年前无数个温柔的下午一样。

“为什么?”岑想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就被带着走了。

“因为我一看到和台球有关的东西,就会想起你。想起你这张面目可憎的脸,想起你是如何害的岑芸生死不明地躺在病床上,想起你做的一切,我觉得恶心。”许沉渊面带微笑,将这番话说出来。

一字一句,就像是刀子,扎在岑想的心口,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原来,她记忆中那些温柔而美好的时光,在他的眼里全部变成了面目可憎,变成了恶心!

岑想心绪不稳,双手颤抖,失去了往日的水准,黑球偏离了预想的轨道,撞在了球桌的边缘,又反弹回来,像是在嘲笑她昔日的自作多情。

许沉渊嗤笑一声,走到桌边,准备打球。

一杆还没撞到白球上,岑想便也开口说话了:“许沉渊,你知道我是怎么把岑芸推下楼梯的吗?她站在边上,我就那么轻轻一推,便看到她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脑袋撞在台阶上,那鲜红的血不停地流出来……你还记得那个画面吗?你……”

咣当!

球再次被打歪,许沉渊的手握着球杆,颤抖不已,双目猩红地盯着岑想:“你终于承认了?”

“我承不承认有关系吗?当初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不也毫不留情地以故意伤人罪把我告上法庭吗?”岑想笑的一脸得意,“再说了,扰乱心绪,干扰打球,我这也是现学现卖,都是你教的!”

许沉渊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的盯着岑想,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生吞活剥。

岑想就是这样的性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哪怕岑芸的事情跟她毫无关系,她却为了能跟许沉渊对抗,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因为她知道,她的软肋是许沉渊,可他的软肋,是岑芸。

果然奏效,不是吗?

岑想淡笑着,再次拿起球杆,稳住心神,一击命中,将那颗黑球完美的打进球洞。

在转身的瞬间,她掩住自己脸上的落寞和忧伤,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许沉渊,那么骄傲,那么不可一世,一如多年前的体育室里,她每次赢他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明媚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许沉渊忽然觉得这笑容有些刺眼,让他没来由的心烦。

“我输了!”他扔下这三个字,便转身将先前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烦闷。

邵总接过岑想递过来的合同,摇头轻笑,脸上似乎一点也不为难的签字盖章,然后和岑想寒暄几句,便把岑想送走了。

看着岑想离开之后,邵亦涵让助理拿了一瓶酒,给自己和许沉渊各自倒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才问道:“手上的伤怎么弄的?”

“疯狗咬的。”许沉渊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可目光却向岑想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邵亦涵到底是比许沉渊年长二十几岁,什么都看的明白,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和那个丫头到底怎么回事?沉渊,凭我们两个的交情,你想用低价来跟我签合同,只需要知会一声就行,何必要跟那个丫头较劲?”

“看不惯她为了那个傻子对我张牙舞爪的样子,就想教训教训她。”许沉渊低语,“更何况,她高价跟您签的合同,挣的钱有我一份,我也不亏。”

“她大概也不知道M公司的真正幕后老板是你,而我只是你的障眼法吧?”邵亦涵听了这话,感叹着。

许沉渊笑而不语,那模样就像是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无论岑想怎么逃,都能被他牢牢地抓在手掌心。

虽然他们彼此太过熟悉,熟悉对方心上的每一寸伤口,将那些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再次撕开,鲜血淋漓,却乐此不疲。


第5章 要她跟他一起痛苦

喝完了酒,邵亦涵说道:“你今天要是没别的事,就在这里陪我打球吧,岑想那丫头技术真不错,激发了我的斗志,你在这陪我练练手。”

“就她那种水平,也能激发您的斗志?”许沉渊反问。

“就她那种水平,不也赢了你吗?”邵亦涵耸肩,“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从来没输过,今儿是第一次。”

许沉渊被这件事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当即告辞:“邵伯伯,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话音落下,许沉渊便转身离开,丝毫没有给邵亦涵多说什么的机会。

“唉,晚上回家里吃个饭吧,你妈很惦记你!”邵亦涵冲着许沉渊的背影喊着,眼神中也透着无奈。

他作为一个过来人,分明看的出来,这个叫岑想的丫头在许沉渊心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可到底是为什么,他们每次说话,都要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呢?

“我妈有您陪着就行了。”许沉渊连头也没回,背对着邵亦涵摆了摆手,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台球俱乐部里不乏年轻貌美的女子,而许沉渊的俊朗外表着实让这些荷尔蒙无处释放的女人十分着迷,随着他的走动,引来一声声尖叫。

孙腾听见尖叫声,自觉的走到许沉渊的面前带路,领着许沉渊离开台球俱乐部之后,便开车把他送回了山顶私人别墅。

回到家里,许沉渊顺着地上贴着的红色箭头标识走到自己的卧房,开门进去,往床上一躺,觉得很是疲惫。

许沉渊是个超级路痴,哪怕是在自己的家里也迷路,由于他的别墅太大,经常会让他失去方向,于是他让人在地上贴满了不同颜色的箭头,就跟地铁站的地下通道一样,表明了目的地。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岑想的那张脸。

她用他教的技能赢了他,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现在肯定很得意吧?

可是她却不知道,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一直在他的手心里攥着,从来没有离开过,从来没有!

他痛苦,就要她也跟着一起痛苦;他受折磨,就要她受比他更多的折磨。哪怕她现在已经是林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可只要他愿意,整个林氏都会是他的,更何况区区一个她?

不过,岑想也得意不了几天了,M公司的事情虽然没有按照他预期的方向发展,但也无伤大雅,不过是推迟夺取林氏的步伐而已。

M公司本来就是许沉渊在暗中的产业,邵亦涵不过是看在他母亲的份上友情客串,担了个总裁的虚名罢了。而让林氏集团与M公司合作,也是许沉渊安排的。

如果岑想纵容他以低价跟M公司签了合同,那这个策划案的执行权势必会落在他手中,公司的股东也会更向着他,有利于他的势力在林氏扩张;可如果岑想阻止他得到执行权,那她自己就会以相对较高的价格与M公司签合同,这样一来,M公司有更多的利润,对他还是有利。

不管怎么样,他都能把岑想压的死死的!

而与此同时,岑想也完成任务回到家里,享受她这个周末最后的悠闲时光,可是一进门,林谙就蹦蹦跳跳的跑出来,凑在她的耳边说道:

“媳妇儿媳妇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岑想配合的问着。

“那个总是板着脸,长的很可怕的老头子又来了!在那个房间等你呢!”林谙说着,手指着书房的方向,一脸惊恐的表情,似乎对来人很是害怕。

岑想一听就知道林谙说的是谁,除了林老爷子,这天底下大概不会有别的老人,被林谙形容成这个样子。

于是她耐心解释道:“林谙,书房里的那个人是你亲爷爷,你以后见到他可不能再这么瞎喊了,要叫他爷爷。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可是他每次见到你都吼你,我不喜欢他。”林谙双手的食指互相戳着,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露出委屈的表情,可怜兮兮的。

岑想知道,林谙这是在为她抱不平,她的心蓦地一软,似乎也只有这个傻乎乎的林谙,才会心疼她。

“我不是在凶你,对不起,我以后不会用这么重的语气跟你说话了。”岑想总把林谙当成个孩子,即便他身形高大,一只手就能将她搂进怀里。

放下包,岑想拿着刚签好的合同就去了书房。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让她进去。

岑想推门而入的瞬间,便感觉到书房里一股低气压盘旋在上空,她咬了咬牙,走进去,反手关上门,来到老爷子的面前,低声唤道:“爷爷。”

“你叫我什么?”老爷子的声音中明显透着不悦。

“林董。”岑想立马改口,“不知道林董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去找邵亦涵了?”林老爷子问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态度。

“是,我找邵总去签合同了。”岑想说着,便将合同递到林老爷子的面前,再次开口,“邵总很爽快,说我们给的价格算是公道,就没多为难。”

林老爷子翻了翻合同,看了看数据,才冷笑道:“他当然爽快,我们给的价格跟市价相差无几,一点便宜也没讨到,他能不爽快吗?小想,我一直很相信你的能力,可是这一次,你太心急了。”

“我是不想被许沉渊捷足先登!”岑想赶紧解释,“我去找邵总的时候,许沉渊也去了,我怕他趁机架空林谙的权利,所以才……”

“除了高价签合同,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林老爷子显然不满意,“小想,我找你来是让你帮林谙的,不是让你把林氏当成你和许沉渊了结私怨的筹码。我不管你们过去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样的恩怨,既然你是我从牢里捞出来的,是我把你培养成现在的样子,你就要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明白吗?”

“是,林董,我知道。”岑想点头。

“你最好记住,否则我既然有办法捞你出来,也有办法把你再送进去。”林老爷子薄凉的声音透着威胁,让岑想不由得手脚冰冷。

不,她不想再回牢里了,不想再过那种绝望的看不到头的日子,不想每天再被人欺负,不想被抢走饭菜,不想被扒光衣服,不想躺在地上被人殴打却无法反抗。

所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6章 别掉下楼梯摔死

礼拜一是林氏集团高层开例会讨论重要策划案的日子,岑想一大早就来到公司,让Amy准备开会用的材料,并且在心中打好了腹稿,一会儿要怎么跟股东们交到M公司的事情。

林谙手中的玩具又换了一个,不再是变形金刚,而是奥特曼。理所当然的,他口中念叨的也不再是变形金刚的声音,而是奥特曼打怪兽的曲调。

没过一会儿,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她接起一听,是Amy:“岑总,开会用的材料都准备好了。”

“拿进来我看一下。”岑想吩咐着,挂了电话,却起身走到办公室角落的柜子里,从里面拿出一个画架,放在办公室比较空旷的位置。

Amy进来,看到画架,不由得叹了口气。

画架上用钉子固定着一块泡沫,泡沫上贴着放大版的许沉渊照片,照片上已经被戳了无数个洞,显然是长期积累的结果。

“岑总,你又要开始会前仪式了?”Amy不由得打趣着,可心中却也为这个年轻的总裁夫人心疼。

会前仪式是Amy专门命名的官方说法,其实就是每周一例会之前,岑想都会在办公室里用飞镖射许沉渊的照片,告诉自己面对许沉渊的时候,绝对不会胆怯,也绝对不会让他有机可乘。

几乎每一次,岑想都是靠这种方式来给自己打气的。

咻的一下,飞镖射中了许沉渊的眼睛,又咻的一下,射中了他的鼻子。

“在他心里,你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既然如此,那就再狠心一些,对你对他都好!”岑想喃喃自语,然后收起飞镖,拿着文件,带着林谙和Amy,朝着会议室走去。

“岑总,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这么长时间以来,都难受成这样了,还能天天面对许副总。”Amy作为略微知情的人之一,也算是岑想的心腹,难得跟岑想说这样推心置腹的话,“如果是我,我可做不到。”

岑想斜斜的看了Amy一眼,听到夸赞,心情显得不错,于是跟Amy开起了玩笑:“所以我是总裁,你是助理。若是连这都做不到,我也不配待在这个位置上了。”

正如她每天提醒自己的一样,她如今已经是林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这份荣耀中,虽然有林老爷子的提携和帮忙,但更多的是她无数个日夜的奋斗。在经历了监狱那黑暗的三个月之后,她觉得所有的苦都不再是苦。

她曾经在旁人看不见的夜晚,拼命读书学习,只为了让自己更有能力与许沉渊一较高下。

她曾为了熟悉林氏的运作和市场环境,不吃不喝亲自跑了无数个卖场,做现场勘查报告。

她曾像男人一样,带着安全帽穿着工作服,顶着炎炎烈日穿梭在灰尘飞扬的施工场地……

不过,那都是曾经。在无数个清冷孤寂的日子里,当许沉渊还在为岑芸的沉睡而责怪她痛恨她的时候,她已经躲在那漆黑的角落,开始一场属于她的人生涅槃。

走到会议室,里面空无一人,因为岑想来的太早。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早到,和林谙两个人坐在主位的两把椅子上,等着其他人来。

Amy将材料摆放在每个参会者的位置上,然后坐在长形会议桌最末端的位置,拿出笔记本,准备做会议记录,这是身为一个助理最基本的要素。

九点,林氏高层纷纷齐聚会议室,坐在属于自己的席位上,开始一周的例会,唯独许沉渊姗姗来迟。

当他进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许沉渊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银灰色西装,如同招摇过市般地在岑想左手边的位置坐下,然后笑道:

“不好意思各位,我来晚了,前几天被一只疯狗咬了一口,今天一早去打狂犬疫苗了。”

说罢,还将他手上的牙印露出来给其他人看了看。

岑想面无表情地在心中腹诽:不就是咬了你一口吗?用得着三翻四次提起这茬?

“既然许副总已经到了,那就开始吧。”岑想不愿跟许沉渊多纠缠,于是说道,“苏副总,麻烦你主持今天的会议。”

被岑想点名的苏总叫做苏博,是林氏集团分管市场部和策划部的副总,一般前期市场调研和后期的合作策划,都由苏博来调度完成。

苏博将上个星期公司完成的几个大企划案简单的阐述了一下,算是做个前情回顾,然后提到与M公司的合作案,便又将话语权交回到岑想的手中。

毕竟岑想才是M公司合作案的主要负责人。

“各位面前都放着M公司合作案的一些相关资料,我们用比市价低三成的价格与M公司达成协议,虽然价格方面对我们来说没有利益最大化,但是却换取了与M公司今后的长足合作,所以我觉得……”

“什么没有利益最大化?当时我要以比市价低五成的价格跟M公司签合同的时候,不是你拼命阻拦的吗?”岑想话还没说完,便被许沉渊打断。

对于这样的行为,岑想早已见怪不怪,从容应对,一连串的话像放炮仗似得丢出来,差点让许沉渊招架不住——

“是啊,许副总要以公司未来五年的让利为代价,才让M公司的邵总答应签那个低五成的合约。看来许副总是不知道林氏集团光在建筑业方面五年的纯利有多少吧?”

“也难怪,许副总平时就不怎么务正业,经常迟到早退,不知道这些数据也是正常的。”

“我建议许副总去公司的档案室调出近五年林氏建筑业的发展趋势,再回会议室跟我们讨论这个问题,免得在各位股东面前闹笑话。”

岑想每说一句话,许沉渊的脸色便黑沉一分,当她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黑的可以滴出墨来。可偏偏一旁的林谙好死不死的为岑想拍手呐喊:

“媳妇儿,说得好!说得妙!说的呱呱叫!”

噗嗤一声,会议室里也不知道谁那么作死地笑出声来,让许沉渊整个人怒气腾腾,就像是稍微一碰就要原地爆炸。

“你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许沉渊扔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将会议室的椅子摔地咣当一声巨响。

“哦,对了,许副总一定要好好认去档案室的路,悠着点儿走,别掉下楼梯摔死!”岑想冲着许沉渊的背影喊着,声音回荡在会议室里,震惊了一大票人。


第7章 下地狱也不愿跟你一起

事实证明,诅咒别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因为这场诅咒很可能应验在自己的身上。

就比如此时的岑想,她没能让许沉渊掉下楼梯摔死,自己却差点死在电梯里。

礼拜一向来是岑想最忙的时候,除了开例会,她还要整理一周的重要文件,让Amy安排本周的行程,看许多个重要的策划案。

虽然Amy觉得岑想事事亲力亲为,这样会很累,但是岑想没有办法。林老爷子逼得很紧,林谙又实在靠不住,面对一个手段高超而又虎视眈眈的许沉渊,她不能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这天傍晚下班后,岑想手中还有没做完的工作,照旧留在公司加班,林谙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肚子饿了,于是叫嚷着:

“媳妇儿媳妇儿,我肚子好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乖,我还有很多文件没看完,有些是他们等着要的,我让Amy带你去吃饭,然后送你回家找林叔好不好?”岑想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温柔可亲的哄着林谙。

“不要不要,没有媳妇儿陪着,我吃不下!”林谙扯着岑想的袖子左右摇晃,撒娇。

岑想最怕林谙这招了,因为她完全招架不住。

林谙和许沉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外貌上也有几分相似,可是两个人却又不同。如果说许沉渊是刀削斧凿棱角分明,那么林谙就是明眸皓齿眉眼清澈,虽然他们同龄,可一个是经历了岁月风霜后的劲竹,另一个是养在温室里的娇花。

所以当林谙对岑想撒娇的时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未经污染的小孩子,那张白面小生一般的脸卖起萌来,杀伤力太大。

“好好好,我陪你去吃饭。”岑想妥协,“不过你要答应我,吃完以后让Amy送你回去,不要留在这里打扰我,好不好?”

“好,那你也要很快回来陪我。”林谙用力的点点头,郑重其事。

岑想无奈的带着林谙和Amy去林氏集团办公大厦附近的茶餐厅,点了三分简餐,照顾林谙吃完之后,她才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些,吩咐Amy务必把林谙送到家,这才放心地回到公司继续工作了。

暮色四合,天边开始黑沉下来。

四月的宜城不冷不热,可天黑的还是有些早,很快太阳就彻底钻进云层中,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边霞光掩映,月移西楼,星辰四散,铺洒在夜空中。

整个城市已经进入夜晚,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可坐在办公室里工作的岑想却恍然不觉。

林氏集团办公大厦的灯,一层层地熄灭,最终只剩下岑想的总裁办公室还亮着。当她处理完所有的文件,抬起头看向墙上挂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半了。

“这么晚还没回去,林谙那个小傻瓜估计着急了。”岑想喃喃自语着,赶紧收拾桌面的东西,拎着包出了办公室的门,走向电梯。

林谙特别依赖她,晚上她不回家睡觉,他也不会提前睡的,所以岑想很是担心。

叮咚一声,电梯上来,岑想走了进去,按下负一楼地下车库,门才刚刚要关闭,却见一只手从两扇门中间伸了进来,活脱脱像是电影里放的恐怖片。

如果不是岑想看见了那只手上清晰地牙印,她恐怕真的要大声尖叫起来。

电梯门一开一合,里面已经多了一个人,正是那只手的主人,许沉渊。

岑想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缩在电梯的一个角落,努力离许沉渊最远距离,但是许沉渊却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偏偏不让她如意。

“你很怕我?”许沉渊黑着脸问道,“早上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这会儿哑巴了?”

“谁怕你了?少自作多情了,我不说话,是怕我恶心的声音污染了你尊贵的耳朵!”岑想自黑起来也是毫不费力,一句话把许沉渊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沉渊靠近岑想,一手撑在她左耳后面的电梯墙壁上,本想来个电梯咚,可也许是他拍电梯的时候用力过度,电梯里面的灯闪了闪,然后灭了。

狭小的空间顿时陷入黑暗,电梯也突然骤停,剧烈晃荡一下,然后悄声无息。

“啊——”岑想来不及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声音就先于她的理智喷涌而出,那尖锐的叫喊声响彻在许沉渊的耳边,震耳欲聋。

“闭嘴!”许沉渊低吼,可他这轻描淡写的声音完全被岑想的尖叫声掩盖,根本听不见。

许沉渊气急:“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矫情了?停电而已,也值得你叫成这样?你不是一向自诩胆大不怕鬼的吗?”

“许……沉渊,你这个时候不说风凉话会死吗?”岑想终于适应了黑暗,停止了尖叫,也听到了许沉渊的话,于是反唇相讥。

可是她的嗓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像是在努力克制和压抑。

许沉渊皱眉,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看着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岑想,嗤笑道:“别装了,你根本不怕的,你又不是岑芸,就算再怎么害怕,也得不到丝毫的怜悯。”

“是啊,她那么柔弱那么无辜,她说害怕就是真的害怕,我害怕就是装的。”岑想自嘲地笑笑,“许沉渊,我就是想看看你对我到底还有没有感情,谁知道你居然这么绝情!”

“别白费心机了,从你做出那些事情起,你在我心里就已经被彻底抹杀。”许沉渊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在这个漆黑的地方,让人遍体生寒,“我对你的厌恶,已经到了连下地狱都不愿跟你一起的地步。哪怕我们在这个电梯里困死,我也会撑着一口气,出去以后再死,因为我不想跟你死在同一个地方!”

岑想听着这些字字诛心的话,强忍着心中的害怕,慢慢地蹲下身子,蜷缩起来,将脑袋埋进双臂中间,然后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衣服,克制着心魔。

黑暗狭小的空间,是她人生中最大的阴影。因为关押她的监狱,也是这样的。

阴冷潮湿,只有一个窗口,还不是朝阳的,只偶尔有微弱的光透进来,让她能分辨是白天黑夜,却不知道几时几分。

长期被关在那个狭小空间里,等着许沉渊良心发现救她出去,等着有人帮她洗刷冤屈,直到一颗心彻底绝望,也没能等到她想的那个人。


第8章 不要了,晦气

那些冰冷而黑暗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朝着她涌来,在她的脑海中不住的闪现,漫长的等待,隐忍的孤独,坚存的希望,都在时间的流逝中刻画成她心底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

岑想闭上眼睛,将自己抱得更紧,就像是一个迷失的孩子,将自己排除在整个世界之外。

许沉渊举着手机,让手电筒的光照在岑想的身上,在电梯这方小小的天地里,成了黑暗中唯一的明亮。

他看着岑想如此脆弱的样子,心中好像被撕扯了一下,仿佛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人踢了一脚,没来由地一窒。

许沉渊不想去深究自己这种情绪出现的原因,他把一切的异常都归结为对岑想的厌恶。

他踢了踢岑想的腿,说道:“别装死。”

“你放心,我这条命可宝贵着,你死了我都不一定死。”岑想没有抬头,声音幽幽的传来,有些模糊不清,可许沉渊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强烈的恨意。

他不由得嗤笑,顿时明白岑想和他是同一种人,他们都有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内心,没把敌人整死之前,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出任何事。

想到这里,许沉渊放了心。

四月的深夜仍旧很冷,岑想坐在地上,任由寒气包围着自己,她颤抖地越来越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怕。

若是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她就不该嫌碍事,把外套丢在办公室里了——她本来打算直接下负一楼开车回家的,车上有暖气,也不会很冷。

就在岑想天马行空转移注意力的时候,一道阴影从头顶上砸下来,紧接着她感觉一暖,却发现是许沉渊的外套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件银灰色的西装外套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就像是一柄灼热的剑,一点点将她伪装的密不透风的心,砍出了一条细密的裂缝。

岑想终于抬起头,看着手电筒昏暗的灯光下,许沉渊那张刀削斧凿的脸,一时间百味杂陈。

“整个公司都知道我们势同水火,我是不想你死在这里,我还得背上故意谋杀的罪名。”许沉渊冷漠的声音一如往昔。

岑想刚要说出口的话,就被这一句无情的解释给堵了回去。

她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不是早就知道许沉渊恨她恨到了骨子里吗?为什么还要无端端抱有期待呢?呵……这世界上除了岑芸,再也不会有人得到许沉渊的温柔以待吧。

也许她曾经是得到过的,只是这一切在岑芸出现以后,就被彻底打碎,消失的无影无踪。

电梯里再次陷入沉默,四周安静地可怕,时间在这里好像不会流逝一般,直到许沉渊手机上的光越来越暗,最后彻底熄灭——手机没电了。

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岑想再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静默地好像电梯里没有她这个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的灯光闪了几下,电梯也一阵剧烈摇晃,随后通电了,一切恢复正常,电梯照常下降。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一楼,再次停下,门自动打开。

外面围站着不少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个穿着工作服、背着斜跨工作包的电工,想来应该是过来修电路的。

再往后,却是林叔带着林谙,一脸焦急地等在那里,旁边还站着许久没出现的“许沉渊绯闻女友”庄静茹,也就是之前岑想口中的庄小姐。

林谙一看到岑想,便不顾林叔的阻拦,一下子冲进电梯:“媳妇儿媳妇儿,你没事吧?等了你好久你都没回来,我就过来找你了。”

一边说着,林谙伸手去扶岑想,让她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身体落入众人的眼中。

“林谙,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岑想的语气温柔地像是要滴出水来,尽管脸色苍白,可脸上的笑容却那么和煦。

这一幕,看在许沉渊眼中,他忽然间想揍人。

还没来得及行动,便听到一道人影窜过来,紧接着庄静茹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阿渊,你没事吧?我刚从外地拍戏回来,想找你,可打你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问了孙腾才知道你还在公司,于是我就找来了……”

岑想听着耳边关切的话语,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曾经她也是能名正言顺地关心许沉渊的,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将他们推到这种互相憎恨、势不两立的地步。可即便如此,那也轮不到庄静茹一个冒牌货在她眼前炫耀。

“呵,庄小姐对许副总还真是情深意重,大半夜找上门,不知情的还以为庄小姐有多欲求不满呢!”岑想开口讽刺。

论毒舌,她并不比许沉渊差,只是她修炼的还不够狠心,没办法肆无忌惮地针对许沉渊。可对别人,她就没这个顾及了。

更何况,庄静茹还是昔日伙同岑芸给她下了无数绊子的人,更是在岑芸昏迷不醒之后,整容成了与岑芸有三分相似的模样。

就凭着她这一张与岑芸有些相似的假脸,她在岑芸昏迷期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许沉渊的身边,不知道刁难羞辱岑想多少次。

“岑想,你嘴巴放干净点。”许沉渊不悦地盯着岑想,忽然觉得她失去血色的脸有些刺眼。

“我还没说什么呢,许副总这就心疼了?你可真是爱屋及乌啊,连个假脸的冒牌货都这么护着,也不知我姐醒了之后,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出了电梯之后的岑想,褪去了刚才的脆弱,又变成了平日那个威风凛凛的战斗者。

庄静茹的目光也因为两人的对话落在岑想的脸上,可下一秒,她原本娇柔的声音却变得尖锐:“岑想,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众人看着岑想身上的衣服,神色变得有些奇怪,岑想自己倒是坦然,一把扯下披在身上的银灰色外套,笑道:“差点忘了这茬了,许副总难得的好心,竟也惹的佳人吃醋。”

“还回来!”庄静茹伸出手。

“不要了,晦气。”许沉渊阻止庄静茹索要外套,然后淡淡的说出了这么五个字,方才电梯中好不容易被灼热劈开裂缝的心,顷刻间又被冻住。

岑想咧嘴一笑,早已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将外套往地上一扔,挑衅地看着庄静茹:“看到了么?你护着的衣服,是他想扔的呢,冒牌货的占有欲,真是廉价的让人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