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威武:夫君请小心 主角: 顾元元, 沈正凌

顾元元穿越了!,穿成父母双亡、被逼着热孝出嫁的农家小姑娘。,原以为娘家极品多,到了夫家才知道,极品更多!亲人都是黑心肠,二房一家无长辈,做牛做马受欺压。,这怎么能忍?,顾元元护家人,怼极品,虐渣渣,顺便发家致富撩夫君。,日子越过越滋润,顾元元忽然发现,这夫君……来头要不要这么大?!
娘子威武:夫君请小心 主角: 顾元元, 沈正凌
第1章 天有不测风云

顾元元脑袋昏沉沉的,喉咙里像有火烧,嗓子干得要冒烟。

眼皮更是沉坠坠的似有千斤,睁也睁不开。

“顾元元你个小贱蹄子,别以为躺在床上挺尸装死,就能赖在家里不出门!”

妇人刻薄的声音刺入耳膜,顾元元的头更痛了。

满含恶意的威胁还在继续:“顾元元我告诉你,只要你还剩一口气,明天就是抬,也要把你抬去沈家!”

到底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大早上喋喋不休扰人清梦?

“……别吵!”顾元元忍无可忍,憋着一口气,顶开沉重的眼皮,一睁眼,就看到晃动的雕花帐顶。

而她以为足够大声的抗议,也只是几不可闻的唧哼声。

顾元元:“!!!”

刻薄的妇人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冷笑:“不装死了?!不装死最好!顾元元你给我记着,要是不想给糟老头子做妾,就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坏了这门亲事!”

糟老头子、做妾、亲事……这几个词像是开关,一下子戳进记忆最深处。

她这是,穿越了?!

顾元元头痛欲裂。

尖锐的疼痛里,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汹涌而来,直入脑海。

原主顾元元,今年十六岁,青山村村民顾河唯一的女儿,从小爹疼娘爱,是个被娇养着长大的姑娘。

顾河是顾老头顾老太的小儿子。

顾老太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小儿子顾河出生的时候,顾老太大出血,好不容易拣回一条命,却损了根本,之后再也不能怀上了。

从此顾老太就把顾河这个儿子当仇人看,当牛做马,各种搓磨。

顾河并不是愚孝之人,当年成了亲之后就坚决要分家,哪怕父母俱在,做儿子的提出分家会背上一个不孝名声,也坚持要分出去单过。

老顾家也做得狠绝,什么都没分给他,让他净身出户。

顾河夫妻两个勤俭持家,这么多年下来,攒下一份体面的家业:一幢五间的青砖大瓦房和六亩上好水田。

眼看着他家日子过得好起来,老顾家就跟吸血的蚂蟥似的,又开始缠上来。

顾老太每次打着让顾河孝顺的名义,找他要银子,要吃的用的,数量不多,顾河也就给了。

可顾老头顾老太的心眼,早已偏到肢胳窝,竟让顾河把家里的青砖大瓦房让出来给大房顾海的长子顾成杰说亲娶媳妇。

顾老太的理由是:反正二房也生不出儿子,都要断子绝孙了,还要留着房产干什么?

老大顾海家的儿子那是顾家的长子嫡孙,顾河把房子让出来给他成亲娶媳妇,天经地义!

顾河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无理的条件?

因此和顾老头、顾老太包括大房顾海一家,彻底闹翻。

好在顾河早就从家里分出来单过,而且当年是净身出户,现在这份家产是顾河自己一手攒下来的,他坚决不同意把房子让出来,老顾家就没有办法,气得顾老太一天三顿的咒骂。

因为有顾河夫妇顶在前头,这些事情自然烦恼不到原主头上。

前年顾老头顾老太双双病故,顾河一家总算从顾老太无尽的谩骂声中熬出头,过上前所未有的清静日子。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半个月前,顾河夫妇因为意外双双身亡。

终于让顾家大房找到霸占顾河家财产的机会。

他们出面给顾河夫妇办了丧事后,飞快把原主许给隔壁村的隔壁村的隔壁村沈家,定好三天之内就把人嫁过去。

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原主好,让她在热孝出嫁,以免她三年孝守下来,成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原主的记忆里,大伯娘张金花的狰狞面目和眼前的刻薄妇人重叠。

张金花说:“你父母双亡,你的婚姻大事,就由我全权做主!”

她冷笑:“别说我现在把你许给隔壁村的隔壁村的隔壁村,年纪相当的村民,就算我把你许给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你也只能嫁过去!”

“也就是我这个做大伯娘的心善,想给你找个好归宿,才费心给你寻摸了这么一户好人家。”

“你要是不识相,拒了这门好亲,就别怪我下回把你送去给镇上的糟老头子做妾!”

原主天真纯善,本就因为父母双亡悲痛欲绝,被顾家大房这么逼迫威胁,又惊又怕又伤心,当即发起高热,一病不起。

原主生病这两天,顾家大房根本没人管她的死活,别说请大夫,就连给她喂口水都没有。

张金花忙着在屋里到处翻找房契地契,找到之后,还得意洋洋拿到原主面前示威了一番,直接把原主激得吐了血。

父母留下的家产被当面掠夺,,婚事更是再无更改,明天出嫁已成定局,原主心灰意冷,终于没熬过这一劫,就这么去了。

若不是这样,原主,其实可以不必死的。

……

屋外传来高亢尖利的叫骂声:“张金花,你怎么这么恶毒!”

“二弟二弟妹尸骨未寒,你就要霸占他们家的财产,把元元嫁到隔壁村的隔壁村的隔壁村。”

顾元元听出来,这是原主姑姑顾玉梅的声音。

此时气势十足,恨不得把村里人全都喊来。

谋财害命这个罪名张金花当然不会认。

她没再管床上顾元元的死活,转身冲到屋外,双手插腰,对着顾玉梅直接“呸”回去:“顾玉梅你个不要脸的泼妇!”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一个外嫁女,还想伸手管娘家的事,你也不嫌臊得慌!”

顾玉梅不甘示弱的骂回去:“外嫁女怎么了?”

“就算我嫁出去了,元元也是我亲侄女,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你们大房欺负她一个孤女?”

她冷笑:“张金花我告诉你,只要我顾玉梅在一天,你想霸占二弟家产恶毒的心思就一天别想得逞!”

张金花不屑道:“我呸!”

“顾玉梅你个又穷又懒的贱妇,到底是谁想霸占二弟家产?”

张金花冷笑:“你自己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就把主意打到二弟家的房产田地上,知道二弟家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就想让你那个病秧子儿子娶她,这样以后这房子和地就都归了你!”

“这么龌龊的心思,你当谁不知道?!”

第2章 谁说我不愿意嫁去沈家?

五间青砖大瓦房和六亩地,确实让人眼热。

顾元元恍然,难怪原主的记忆里,顾玉梅总是想方设法接近原主,更是经常在顾河一家面前说她儿子各种好话,原主还以为是做母亲的向外人炫耀儿子,却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顾玉梅被张金花说破心事,脸上阵青阵红,强辩道:“我是想让元元嫁到我家来怎么了?”

“姑表亲姑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我是元元亲姑姑,元元嫁到我家里来,我肯定拿她当亲闺女对待,总好过她被你这黑心烂肝的大伯娘拿捏搓磨好。”

张金花冷笑:“二弟二弟妹在世的时候,都不同意把闺女嫁到你家去,现在他们过世了,我这个当大伯娘的,难道还会违背他们生前的决定?把元元嫁到你家去吃苦?”

“顾玉梅,你就死了这条心!顾元元绝不可能嫁到你家去!”

顾玉梅打算落空,又急又怒:“你凭什么不许?”

张金花高声道:“就凭我是元元的大伯娘,是她的正经长辈!”

“她父母过世,她的婚姻大事,就由我全权做主!”

……

悲伤和愤怒汹涌而来,是身体残留的情绪。

顾元元闭了闭眼睛,默默道:你放心!我保证你家的房子和地,害你的人,一样也拿不走!

顾元元听到这里,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灌了一壶凉水。

冒烟的嗓子得到缓解,顾元元这才觉得自己真的重新活回来了。

因为从小被娇养着长大,这具身体的底子很好。

原主之所以会故去,是因为她高热生病受刺激,自己萌生死志不想活造成的,并不是身体原因。

顾元元走了出去。

屋外的争吵还在继续。

村子里不少人都被惊动,正三三两两的聚在边上看热闹。

其实顾家的热闹,青山村村民这十几年一直没少看,直到前年顾老头顾老太去了,这才消停。

如今顾河刚死,却又闹将起来了。

看到顾元元从屋里走出来,不知谁喊了声:“元元出来了。”

顾玉梅眼睛亮了,一脸悲凄的扑过来:“元元!”

顾元元不动声色避开顾玉梅的手,喊了声:“姑姑!”

张金花眼皮一跳,转头往顾元元看去,目光诧异且警惕。

诧异是因为顾元元刚才明明病得起不了身,这会儿竟然能走出门了?警惕是因为她怕顾元元当着大家的面闹起来。

顾元元是当事人,她真要当众闹起来,跟顾玉梅这个外人闹起来,是两回事。

顾玉梅已经唱作俱佳的嚎起来:“我可怜的元元,以后你可要怎么活?可怜我那二弟啊,他们夫妇尸骨未寒,唯一的闺女就要被如此作贱,老天爷你开开眼哪……”

“元元,姑姑给你打听过了,张金花让你嫁的那个沈正凌,家中父母双亡,无田无地,底下还有年幼弟妹要养,如今靠祖父祖母和家中叔婶照应,才勉强把日子过下去。”

“你要是嫁过去,这日子可怎么过得下去?”

“姑姑知道你不愿嫁去沈家!”

“元元,只要你开口说一句不愿意,姑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叫你掉进火坑。”

顾元元高声反驳道:“谁说我不愿意嫁去沈家?”

“婚姻大事,自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断没有我自己说话的份。”

“我父母双亡,大伯、大伯娘就是顾家仅剩的长辈,他们愿意为我操持婚事,合情合理合法,更是为我着想。”

顾元元已经想过了,张金花订下的这门婚事,强行拒婚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就算她把这次的婚事闹黄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作为父母双亡的未婚女子,不止是婚事,就连她的身家性命都被拿捏在顾家大房手里。

正如张金花对原主说的,别说让她嫁人,就是把她拉出去卖掉,都是合理合法的。

这个时代,真是对女人一点也不友好。

顾元元想来想去,都觉得嫁去灵湖村沈家,是一件好事。

不但可以顺利摆脱顾家大房,还因为去往一个全新的环境,不怕别人知道她跟原主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而且,热孝出嫁,就仅仅只是出嫁,圆房一事,需要等到三年孝满之后才进行,这对顾元元来说,又是一个福利,有三年的时间,她足以把以后的人生都规划好。

所以这门亲事,对她来说,简直求之不得,怎么可能会反对?

顾玉梅没想到顾元元竟然不排斥这门亲事,不由愕然。

不过很快就继续嚎起来:“是姑姑没用,没能护着你,才叫你父母又亡就被那起子黑了心肝的许出去……”

顾元元再次打断她的话:“姑姑怎么能这么说呢?”

“大伯、大伯娘他们是一片好心。”

“我应该感激他们才是。”

顾玉梅被她说得瞠目结舌,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元元,你……”

张金花的震惊并不顾玉梅少。

要知道就在前两天,顾元元听说这门亲事之后,还要死要活,怎么病了一场,态度就来了个大转变?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可现在并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既然顾元元自己都这么说,那她就要借这个机会,当着村里人的面,把这门亲事砸瓷实了,还省得以后被人拿出来说嘴,说他们大房逼迫孤女。

张金花立即道:“听到没的,顾玉梅你听到没有,这门婚事,元元自己都没意见,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顾玉梅顾不上理会张金花,冲着顾元元尖叫道:“她一片好心?”

“元元,他们是想霸占你爹娘留给你的财产,想霸占你的房子和地!你可不能糊涂啊!”

顾元元严肃道:“姑姑,你千万别这么说。”

“大伯大伯娘是我长辈,成杰堂哥更是读书人,怎么会要霸占我一个隔房孤女的财产?”

张金花大喜,觉得顾元元这是知道她的婚事拿捏在自己手里,只能认清现实,低头妥协。

张金花笑得嘴巴都合不拢,示威般高声道:“对,对对,我们怎么会要元元的家产……”

话音未落,张金花整个人僵住了。

因为,她听见顾元元的下一句话……

第3章 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

顾元元说:“大伯大伯娘,他们只是帮我保管房契地契而已。”

张金花像是忽然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下子不出声了。

众皆哗然。

顾玉梅一下子得了这个把柄,哪里肯放过,当即跳起来道:“好你个张金花,你们把二弟家里的房契地契都拿走了,还敢说没霸占他们家的财产?”

“连隔房孤女的财产都不放过,你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张金花显然从未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慌乱之下,竟顺着顾元元的话往下说:“我们只是暂时帮她保管而已……”她喃喃重复:“对,我们只是暂时帮她保管,只是帮她保管而已。”

顾元元微微一笑。

很好,有张金花这番话,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顾海和顾成杰父子俩,听到张金花的话,止不住脸色大变。

这个蠢货!

这种事当然要否定到底,怎么能承认?

这么一来,岂不是表明他们大房霸占二房家产的事情是真的?

不然二房的房契地契又没长脚,好好的怎么会跑到他们大房来?

村民们窃窃私语,看向顾家大房一家的眼神都不好了。

然而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了,只能想办法找补,把事情圆回来。

顾海忙大声道:“我们也是看元元还小,又是个姑娘家,房契地契放在她那里不安全,这才好心替她保管。”

这话别说顾元元,就连看热闹的村民都听不下去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道:“刚才还说人家年纪不小了,再不出嫁就成了老姑娘,所以急着把她许人,现在又说人家还小。”

“所以顾元元到底是小还是不小?”

众人哄堂大笑。

顾海一家被村民嘲笑,脸色青白,实在难看。

顾玉梅阴阳怪气的说道:“可不是,元元都是要出嫁的人了,难道连张房契地契都看不牢,还需要大哥大嫂帮忙保管?”

反正顾河家的房子和地,她得不到,大房也别想得到!

眼看村民们看向他们一家的眼神都跟带了刀子似的,顾成杰忙道:“姑姑,这就是个误会。”

“当时二叔二婶走得匆忙,家里乱糟糟的,堂妹一个没经过事的姑娘,爹娘怕她忙中出错,疏忽了安全,就多看顾几分。”

“考虑到二叔二婶出殡上山,家里没人,为免宵小趁机入室偷窃,从而造成重大财产损失,所以爹娘才暂时替堂妹保管房契地契。”

“后来,二叔二婶的身后事办完,爹娘本要把房契地契还给堂妹,结果堂妹又因为伤心过度,病得起不来身,这事就这么耽搁下来。”

“要说我们霸占二叔家的财产,那是绝对没有的。”

顾成杰冲着在场的村民团团拱手:“正好现在村子里各位叔伯都在,这会儿还请替我们家做个见证,看着我们把房契地契还给堂妹。”

顾成杰说到这里苦笑:“不然以后,我们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啊。”

听说要把房契地契还给顾元元,张金花非常不乐意。

她当时找得那么辛苦,才把二房的房契地契拿到手,现在还没捂热就要还回去,这让她怎么甘心?

张金花不死心道:“她拿着房契地契有什么用?”

“她嫁出去之后,家里的房子和地还不得我们家帮着照应?”

“既然这样,房契地契也由我们替她保管还更安全,也省得还来还去,还多道手脚。”

末了还问顾元元:“元元,你怎么说?”

顾元元笑了笑,说:“我的事情,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烦大伯大伯娘呢?”

张金花急得差点跳脚,下意识喊道:“哪有什么麻烦……”

顾成杰打断她的话,冲顾元元正色道:“元元堂妹,我娘的意思是说,二叔二婶去得突然,只留下堂妹一个,我们是一家人,多照顾你是应该的,说麻烦什么的,就太生分了。”

他到这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房契和地契,还是堂妹自己收着才好,我们只是在堂妹出嫁之后,帮着照看一下房子和地,让它们不至于荒废了。”

“毕竟堂妹嫁得有点远,要经常回来打理屋子和地不太方便。”

能把这么无耻的事情说得理直气壮,无比动听,不愧是读书人!

顾元元笑了笑:“多谢堂哥替元元着想,元元感激不尽。”

张金花却差点跳起来,叫道:“我不记得房契地契放哪里了。”

顾海一把拉住她往回拖,喝道:“记不起来就回去找!”

“我跟你一起回家找,今天非得把房契地契找出来还给元元。”

张金花挣扎道:“顾海,你干什么,放开我!”

顾海把她拖出人群,这才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的低声骂道:“你蠢啊,就算把房契和地契拿给那死丫头又怎么样?”

“房子和地在这里,她难道还能搬走?”

“你之所以把她许给这么远的人家,不也是抱着她嫁得远,顾不上这里的屋子和地,最后这屋子还是得留给我们住,地还是得留给我们种的打算吗?”

张金花还是不情愿:“我可没想过让她带着房契地契嫁出去。”

“要我说,这房契地契,还是得留在自己手里才踏实。”

顾海骂道:“你以为我不想?我倒是想留,可你看现在的情况,这房契地契是能留下的吗?你想让村里人戳一辈子脊梁骨不成?”

他抱怨:“这会儿倒舍不得那两张房契地契,那你刚才干什么去了?你刚才要是不认账,就什么事都没有!”

张金花不在意道:“骂两句怎么了?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

“说起来,就是你们两个男人太要面子了!非得让我给她找门相当的亲事。”

“要我说,就她那身皮肉,又娇又美,不拘是卖给镇上的有钱老爷,还是卖到花楼里去,都是一笔不少的银子。”

张金花说:“你们要是听我的,把这贱皮子卖出去,哪有今天这档子麻烦事!”

第4章 做人要知恩图报

顾海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打醒她,怒骂道:“无知蠢妇,你就不能替儿子想一想?”

“你是可以不要脸皮,觉得骂两句不会少块肉。”

“可你儿子还要出门读书,还要下场考试!”

“你是想让人知道,你儿子家里欺负隔房孤女,为了霸占对方家财,把对方卖入花楼或卖予人做妾?”

“我就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让你儿子下场考试?”

“你觉得你儿子沾上这样的名声,还有没有机会考功名当官?”

“你觉得是那笔银子重要,还是你儿子当官重要?”

顾海冷笑:“要是你想让儿子在家里种一辈子田,那你要做什么尽管去,我不拦着你。”

事关顾成杰的前途,张金花可不敢开玩笑,当即就是一个机伶,着急忙慌的摆手道:“不不不,我们成杰以后可是要当官的,那点银子,哪有成杰的前程重要。”

顾海:“你知道就好。”

张金花没好气道:“我又不是没脑子,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这不是担心房契地契落到顾元元那死丫头手里,她哪天把这屋子和地卖了,那我们可不是白忙活这么久,到头来一场空?”

顾海眯起眼睛,道:“说你蠢,你还不承认!”

“她拿走房契地契有什么好怕的?”

他冷笑:“顾河两口子过世了,不是还没到衙门消户籍吗?”

“等顾元元出了门,我就去衙门办这件事,给顾河两口子消户籍,顺便再给这屋子和地改户头。”

“我是顾家当家人,是顾河亲大哥,顾河死了,膝下又没个儿子,屋子和地自然归我名下。”

“到时候,顾元元手里捏着的房契地契能顶什么用?还不是废纸一张!”

张金花一听,连顾海骂她蠢都不生气了,眉开眼笑道:“还是当家的有办法!我听当家的。”

顾海恶狠狠道:“顾元元这死丫头,真以为把房契地契拿回去就有用,还想变卖我顾家家产,做梦!”

张金花笑容满面的拿着房契地契过来,一点也没有刚才的不情愿。

她亲切道:“元元哪,这房契地契大伯娘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交还给你,你自己可要好生保管,别教人哄了去。”

她边说着,边把房契地契往顾元元手里塞。

张金花此人,出了名的要进不要出,到了她手里的东西,想再叫她拿出来,那可比登天还难。

现在竟然愿意把房契地契还回来,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顾元元都不相信。

她目光闪了闪,推辞道:“我马上就出嫁了,这房契地契还是劳烦大伯娘替我继续保管。”

张金花有点心动,只是想到顾海的话,这房契地契万万不能留在自己手里,不然会影响顾成杰的前程,这才狠心拒绝。

她把房契地契往顾元元手里塞,高声道:“出嫁才好,正好拿着房契地做嫁妆。”

“这十里八乡,带着房契地契出嫁的姑娘,除了我们顾家的姑娘,再找不出第二个!”

“也让灵湖村村民和沈家人看看我们青山村顾家姑娘的体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金花越是这样,就让顾元元更加怀疑大房的用心。

不过,不管大房有什么打算,注定都是要落空的。

顾元元看了看手里的房契地契,笑道:“多谢大伯大伯娘一家这些日子以来对元元的照顾。”

“大伯大伯娘一家的大恩大德,元元不敢忘记,一定报答。”

这话,听在在场村民的耳中,自然是她知恩图报,然而听在顾海、张金花和顾元元一家人的耳朵里,明明是平常的语气,却教他们无端生出一股压迫。

顾海和张金花眼皮狠狠一跳,顾成杰瞳更是孔猛的一缩。

一家人俱是惊疑不定。

眼前的顾元元,明明还是一样的面容,给他们的感觉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顾海、张金花、顾成杰三人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顾成杰勉强笑了笑,强自镇定道:“元元堂妹何需如此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顾元元笑了笑,说:“成杰堂哥说得对。”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也不知道是顾成杰自己心虚,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他总觉得顾元元所说“不客气”三个字,意有所指。

顾玉梅在旁看到这一幕,气得脸都扭曲了。

五间青砖大瓦房啊,六亩良田啊……要是顾元元嫁进来,可都是她儿子的!现在却便宜了大房一家人。

正当顾玉梅绞尽脑汁在找理由,想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的时候,就听顾元元继续道:“爹娘在世时,常教导我,做人要知恩图报。”

“大伯大伯娘是自家人,不需要我报答。”

“可村里大家的恩情,却不能不报。”

“爹娘当年从家里分出来单过,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是靠村里的叔伯兄弟帮衬接济,东家给把米,西家给块布头,才熬过来,把日子继续过下去。”

顾家大房的人听到这里,俱是皱眉,不知道顾元元好好的,为什么要提当年顾河分家的事。

毕竟当年,老顾家让顾河净身出户,说出来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顾海淡淡道:“元元,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以后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顿了顿又道:“你爹娘在九泉之下,也安心。”

顾元元点头:“我会的,大伯。”

“只是爹娘心里,一直记得乡亲们的情份,还来不及报答大家,就遇到了意外,我身为爹娘的女儿,想在临出嫁前,帮他们完成这个遗愿。”

顾家大房几人面面相觑,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顾成杰眉头狠狠一跳:“元元想怎么做?”

就连周围的村民,都竖起耳朵听。

顾家大房打的好主意,表面上把房契地契交给她,让她拿着做嫁妆,实际上却是料定房子和地搬不走,这五间青砖大瓦房和六亩地,只能留在这里任由大房使用。

这可真是,比租赁还要划算。

毕竟租赁还要交租,而大房霸占顾元元家的房子和地,根本就是白得,什么代价都不用付,还能获得一个忠厚慈和的好名声。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第5章 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顾元元的目光,从四周的村民身上掠过,最后,含笑看向顾家大房的人,说“我决定,把家里的五间青砖大瓦房和六亩田,全部无偿捐给村里。”

所有人都惊呆了,场面猛的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大家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那可是五间青砖大瓦房和六亩地,多少人一辈子都攒不下的家产,顾元元那么轻飘飘一句,说捐就捐了?

肯定是他们听错了!

顾家大房的人最先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反应过来。

张金花尖叫一声,就往顾元元身上扑过去:“顾元元,你个赔钱货,房子和地是我们大房的,你凭什么捐出去?我不许!”

顾元元早就防着她,见她动手立即躲开,道:“屋子和地是我爹娘留给我的!”

“怎么就成了大伯、大伯娘家里的东西?”

顾元元跑的时候,故意绕过一块石头,张金花这会儿理智全失,只要一想到五间青砖大瓦房和六亩地眨眼之间飞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只恨不得把顾元元掐死才好,哪里还会看脚下?

结果就是被石头绊住,一头栽下去……

村里人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现场响起巨大的喧哗声,有人大声道:“快,快去把村正请来。”

“对对对,顾元元要捐房子和地给村里,得要村正出面才行。”

村民现在就怕村正来得太慢,顾元元改变主意不捐。

至于顾家大房,利益面前,谁还管他们怎么想?

张金花摔得鼻血直流,还摔断了两颗牙。

脸上传来一阵剧痛,张金花伸手一抹,看到眼前一片血红,不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顾海此时根本顾不上查看张金花的情况,他冷着一张脸看向顾元元,眼神像淬了毒似的,气急败坏道:“顾元元,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顾元元看着他,微微一笑:“大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要把房子和地,捐给村里。”

顾海阴沉道:“我不同意!”

“房子和地是留给你当嫁妆的,不是让你拿来捐出去的!”

顾元元从容道:“房子和地是我爹娘留给我的,无论是拿来当嫁妆,还是无偿捐给村里,都是我的权利和自由,大伯无权干涉。”

“就好比大伯家里的田产,是种是卖,难道还要经过别人同意?要是别人不同意大伯种地,大伯难道就不种地了?”

顾海被说得无言以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顾成杰铁青着脸,装出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样子,苦口婆心对顾元元道:“元元,你听爹的,房子和地是给你做嫁妆的!不可以捐!”

顾元元笑道:“我说可以就可以。”

顾成杰连表面的平静都维持不住,喝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说完可能觉得语气太凶了,便勉强收敛了些怒气,道:“你把房子和地全捐出去,以后到了婆家,日子要怎么过?”

“女子嫁人,嫁妆就是底气,有嫁妆傍身,才能把日子过好。”

为了装和善,顾成杰装得脸都扭曲了,这可真是难为他了。

顾元元道:“我的东西,我有绝对自主权,成杰堂哥不必再劝,捐房子和地我心意已决。”

“至于堂哥所担心的问题,我觉得并不存在。”

“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

“我相信日子过得好不好,在人,不在嫁妆。”

“我爹我娘当年被净身出户,一穷二白,不也攒下这五间青砖大瓦房和六亩地?”

匆匆赶来的村正听到顾元元的话,也不由夸赞一声:“说得好!”

顾元元笑喊了声:“见过村正爷爷,多谢村正爷爷夸奖。”

“村正!”在场村民出纷纷跟村正打招呼。

有那心急的的,已经喊到:“村正,顾元元说要把她家的房子和地捐给村里。”

村正道:“我正是因为这个来的。”

他看向顾元元,严肃道:“元元,你说的捐屋子和田地的话,可是真的?”

顾元元斩钉截铁道:“千真万确。”

顾海目眦欲裂,厉喝道:“我不同意!”

村正看向顾海,淡淡道:“你不同意?”

“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这是顾河留下的家产,是顾元元的,跟你没有关系。”

顾海大声道:“不错,这是顾家的家产,作为顾家当家人,我有权利决定顾家的家产怎么安排!

“顾河不在了,我身为顾河的大哥,他留下的家产,理所应当由我接手。”

村正道:“当年顾河和你分家的时候,是从老顾家净身出户的。”

“分家的时候已经说得明明白白,顾家的财产,顾河一分不要,同样的,顾河以后的一切都跟你们顾家无关,无论贫穷富贵,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

“当年的分家契书,顾老头、顾老太还有你和顾河,都在上面摁了手印,我这会儿正好带在身上,要不要拿出来让大家伙看看,见证见证?”

顾海:“!!!”

村正听去喊他的村民说顾元元要把家里的房子和地捐给村里,就想到顾家大房不会罢休,所以出门之前,特意去把当年顾河的分家契书找出来带在身上。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吧!

顾元元心里喊叹果然姜是老的辣,一边把刚才张金花手里拿回来的房契地契交给村正,正色道:“村正爷爷,我顾元元,自愿把爹娘留下的五间青砖大瓦房和六亩良田,无偿捐给村里,救济老弱病残,鳏寡孤独,只愿青山村,再无冻死饿死之人!”

虽然生老病死不可避免,可活着的时候,遇到难处的时候,有所依靠,免流连失所,有片瓦遮身,有热汤裹腹,便有了希望。

村正抖着手把房契地契接过来,颤声道:“好,元元有情有义,我替青山村的村民谢谢你。”

顾元元轻轻摇头:“村正爷爷不用客气,元元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私心,有事情需要麻烦村里帮忙。”

村正目光一闪,道:“元元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村里能做到,一定帮你解决。”

第6章 只有心思不正的人,才怕天打雷劈

顾元元垂眸道:“元元父母刚刚亡故,便要远嫁其他村子,以后不方便回村。”

“爹娘膝下就我一个,只要一想到年节时,别家先人有香火供奉,而我连给父母双亲上香烧纸都无法办到,就十分遗憾。”

顾元元抬头起,眼眶微红对村正道:“村正爷爷,元元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麻烦村里,在以后年节时祭祀的时候,顺便给我父母也烧几张纸钱?”

“元元感激不尽。”

她说着,深深一揖。

村正看了顾海和顾成杰一眼,点头答应下来:“好!”

顾河是没有儿子,可顾河是顾家人,又没有跟顾家断绝关系,年节时上香扫墓这些事,顾家大房完全可以做到。

现在顾元元却特意提出来让村里帮忙,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顾家大房的人靠不住!

顾海和顾成杰这会儿完全没心思注意到那上头。

两人心里还在为失去的那五间青砖大瓦房和六亩地心痛。

要是房契地契在顾元元手里,顾海敢去改户头,可现在房契地契在村正手里,房子和地成了村里的财产,就算借顾海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把房契地契改成自己的名字!

该死的顾元元,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张金花悠悠转醒,听说顾元元当真把屋子和地全都捐了出去,当即含糊不清的叫骂道:“顾元元你个小贱蹄子,黑了心肝的赔钱货,你吃着顾家的,用着顾家的,倒把顾家的东西送给不相干的外人!”

她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就扑过来想要打顾元元。

村正喝斥道:“张金花,你干什么?!快,快拦住她!”

村民连忙上前,手忙脚乱的把张金花拦下来,不让她打到顾元元。

顾元元看向张金花:“大伯娘,我吃的是自己家的米,喝的是自己家的水,捐的,也是自己家的屋子和地,大伯娘这么激动干什么?”

“认真说起来,大伯娘也是不相干的外人。”

张金花差点被顾元元气死,指着她大骂:“顾元元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胳膊肘往外拐,你这样吃里扒外,就不怕天打雷劈?!”

顾元元看着张金花摇头,说道:“只有心思不正的人,才怕天打雷劈。”

“我堂堂正正,知恩图报,老天爷就算瞎了眼,都劈不到我头上来。”

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大,语气也是平常,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让顾家大房几人头皮发麻,张金花更是被她那一眼淡漠至极的目光震摄,一下子噤了声。

顾成杰连忙上前,和顾海一起,把张金花半拉半拽弄回去了。

村正嘱咐顾元元几句,让她有困难就告诉村里,村里会为她做主之类的,然后就让大家散了。

村正的话,顾元元并不当真。

如果村里真的愿意为顾元元做主,原主就不会落得被顾家大房逼迫致死的下场,刚才她送出去的房契和地契,村里就更不应该收,那些东西,是顾元元这个孤女,安身立世唯一的倚仗。

可,村民,听说她捐房子捐地时,迫不及待;村正,接收房契地契时,毫不推辞。

所以说,这世上的事,都别太当真,认真你就输了。

好在顾元元并不在意这些。

她借原主的身体重生,把原主家的屋子和地捐出去,换得村里人给原身父母供奉香火,就算了了这桩事。

托张金花的福,她明天就要嫁去隔壁村的隔壁村的隔壁村沈家,顾家大房是死是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要怎么闹,顾元元更是一点不放在心上。

只要顾家大房不来招惹她,那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要是顾家大房不安分,非得招惹到她头上来,她也不介意给顾家大房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顾元元回到原主家,开始收拾“嫁妆”,为明天出嫁做准备。

因为原主对这门婚事十分排斥,所以她的记忆里,除了知道明天要嫁的人,远在三个村子之外,姓沈,其他的,完全一无所知。

但是,以张金花和顾家大房一这的尿性来看,总不会给她挑什么大好人家。

要真有什么上好的夫婿人选,也轮不到她这个隔房孤女头上,张金花早把人选留给亲闺女了。

所以啊,顾元元觉得,至少要带些日常用品过去,不然到了沈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顾河两夫妇一向对原主娇养,村里其他孩子很少有穿过新衣裳的,都是大人的衣裳改小穿,改了又改,补了又补,但是到了原主这里,顾河两口子每年都会给她做新衣裳。

这两年原主年岁渐长,原主的母亲就更是喜欢把闺女打扮得漂漂亮亮,所以不说其他,光是衣裳,顾元元就收拾出来好几套,有两套甚至是全新的,原主都还没上过身,还有原主的小首饰,也有好几样。

这些东西能留下来,还是因为顾河两口子刚刚过世,大房的闺女暂时不敢进屋拿东西,而张金花当时急着搜房契地契,一时没顾到这上面来。

反正顾元元马上就出门了,等她出了门,这屋子,连同屋子里的东西,全是他们大房的,正因为存了这样的想法,所以原主的衣裳、首饰才没有被大房拿走。

也不知道张金花这个时候,是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张金花后不后悔顾元元管不着,但原主家里的东西,顾元元却不想让顾家大房占去一分一毫的便宜。

所以除了衣裳首饰,被褥铺盖什么的,也要带走……

到最后,顾元元想了想,索性把以后能用上的东西,和原主的所有物品全都收拾出来,准备明天全部带到沈家去。

结果这么一收拾,倒摸出两个银锭子来。

顾元元:“!!!”

原主家的银钱,早就被张金花以办丧事的名义搜走了,一文不剩。

看到手里两个五两的银锭子,顾元元都懵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原主的记忆里,原主的母亲曾说过,给原主的压箱银子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给原主说门好亲,让原主风风光光出嫁……

第7章 这口气,村里一定要争!

第二天就是顾元元嫁去灵湖村的日子。

原本早就定好,今早由顾海和顾成杰两人用牛车把顾元元送去沈家的,只不过顾元元昨天把家里的屋子和地捐给村里,昨晚上张金花在家闹了一宿,今天早上顾家大房索性大门紧闭,根本不管顾元元出门的事,让顾元元自己走着去。

灵湖村和青山村中间隔了两个村子,四十多里地,牛车要走一个时辰,走路要花半天,顾元元连路都不认识,怎么走过去?

再说两个村子隔得这么远,这又不是她的前世,交通发达且安全有保障,这路上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顾元元嘴角扯起一丝冷笑,转身去了村正家里:“村正爷爷!元元想请您帮个忙。”

村里昨天才收了顾元元屋子和地,这会儿村正看到顾元元,自然无比热情,呵呵笑道:“元元……”

刚想问顾元元有什么事,忽然想到今天是顾元元出嫁的日子,这个时候,按道理应该已经出发了,怎么还有空跑到他这里来?

想到那五间青砖大瓦房和六亩地,村正心里一紧,急道:“元元,你,你不是今天出嫁吗?怎么还没走,也不怕耽误了吉时。”

顾元元露出一脸委屈的神色,道:“村正爷爷,元元正是因为这个才来找你的。”

“大伯家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今天到这会儿都还没开门,我,我不认识灵湖村。”

顾元元说着,露出一个人羞赧的表情,两只手更是不安的绞着,期期艾艾的对村正道:“听说灵湖村离我们村子很远,所以,我想麻烦村正爷爷,能不能请村子里的哪位大叔,赶牛车送我一趟。”

“我怕自己走去,被人笑话。”顾元元急急道:“牛车我自己家里有,我就是不会赶。”

村正一听,哪里还不知道这是顾家大房对昨天的事情不满意,故意整治顾元元。

可顾海他怎么就没想到,顾家大房这么做,不仅仅是整治顾元元,而且是在狠狠打村里的脸。

哦,顾元元把屋子和地捐村里,你顾家大房就要对付顾元元?这是不把村里当回事啊!

而且,顾元元是青山村嫁出去的姑娘,她要是自己一个人走去灵湖村,被灵湖村和沈家的人看轻,岂不是连累整个青山村的人都丢脸?

到时候,外面还不定传出什么闲话,说青山村的姑娘不值钱,不然怎么会自己上赶着走去婆家?

这口气,村里一定要争!

村正心里怒气勃发,“蹭”一下站起来道,对顾元元道:“顾海一家不给你送嫁,村里来。”

“我这就叫人去帮你赶车,再多安排几个人手去送嫁,村里绝不叫你自己走去灵湖村!”

顾元元乖巧点头:“多谢村正爷爷。”

有村正出面,加上顾元元昨天捐出来的屋子和地,村里响应去送嫁的人非常多。

不过因为牛车一共只有三辆,顾元元满满当当的“嫁妆”一辆牛车都装不完,另一辆牛车还装了大半车才算数,这么一来,就坐不下多少人,所以最后,送嫁的人就只去了十多个人。

村正也跟着一起坐上车,亲自前往灵湖村送嫁!

这个过程,顾家大房的人一直没出现,等三辆牛车驶出村子一会儿,确认顾元元已经走了的时候,顾家大房的大门才打开。

张金花喊上顾海,动作飞快的往顾元元家走去。

她要趁村里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顾元元家里那些东西全都搬走,反正,顾元元只是说把屋子和地捐给村里,又没说屋子里的东西一起捐给村里!

张金花一边想着,一边熟练的进了顾元元家的大门,紧接着,屋里传出一声尖叫……

慢了她一步的顾海连忙冲进去,冲进去之后,顾海也想尖叫,差点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几件搬不走的大型家俱和灶台等物,其他东西,连锅碗瓢盆都收干净了,一块多余的帕子都没给他们留下来。

张金花拍着大腿嚎起来:“不要脸的贱蹄子,拿着顾家的东西去贴补男人……”

顾海被她嚎得心浮气燥,不耐烦喝道:“行了,嚎什么嚎,要不是你蠢,当着众人的面说房契地契在你手里,哪有现在这回事?”

张金花大怒:“你怪我?你现在倒来怪我?是谁说把房契地契还给那个小贱蹄子不要紧的?”

“要不是你死要面子,不肯让我把她卖了,现在怎么会人财两空?”

“你自己蠢,倒有脸来怪我?!”

顾海本来就因为到手的房子和地飞了心情极差,现在还被张金花骂得下不来台,气得直接一巴掌打过去,怒喝道:“我让你给我闭嘴!”

张金花冷不丁挨了一巴掌,脸被打得歪向一边,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反应过来之后,想也不想,当场就一把挠回去。

顾海的脸一下子被她挠出几道鲜红的指印,尖锐的疼,伸手一摸,竟然破皮流血了,当即大怒,一边骂着毒妇,一边打回去。

张金花又不傻,肯定不能站着不动让他打,自然是要还手的。

两人很快打成一团,边打边骂,动静闹得越来越大,惊动了村里人,倒让大家又额外看了一场好戏。

最后,还是顾成杰听说这事,跑来制止,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个人这才停下来。

陇海和张金花两人,一个脸上全是抓痕,一个脸上是高肿的巴掌印,差点让人连本来面目都看不出来,顾成杰看得眼皮直跳,觉得简直丢尽了自己这个读书人的人,强忍着才没当着村里人的面发火,回去后少不得又闹了一场。

顾元元可不知道顾家大房的闹剧。

之所以把用得着的东西全带上,是因为她想过了,如果灵湖村沈家是个好的,仅仅只是穷了点的话,那她带过去的这些东西,完全可以拿出来抵用一阵,改善生活条件,努力发家致富。

如果那个沈家不是什么好人家,那她有这些东西,也完全可以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才是王道。

第8章 灵湖村沈家

灵湖村是个有着一百多户人家的杂姓大村,村正就有两个。

牛车满载着人和物驶进灵湖村,一下子就吸引了灵湖村村民的注意。

村正让人去问沈家的位置,被问到的青年瞅着他们这奇怪的一行人,说道:“沈家是灵湖村的大户,我们村有三分之一的人家都姓沈,你们要找的是哪个沈家?”

青山村众人:“……”

最后,还是村正道:“就是今天家里娶亲的那个沈家。”

这下不止那个青年,就连周围的村民都大吃一惊。

“有沈家人今天娶亲吗?没听说呀。”

“别说沈家,我们整个村子今天也没人娶亲啊。”

青山村众人齐齐变了脸色,村正的心更是一下子直沉到底。

青年道:“你们说沈家今天有人娶亲,你们告诉我,娶亲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才好给你们指路。”

叫什么名字?他们怎么知道叫什么名字?!

要不是昨天顾玉梅去找张金花闹了一通,青山村的人根本不知道张金花已经急着把顾元元许了人,现在顾家大房的人没有跟着一起来,他们连顾元元的结亲对象是谁都不知道!

这下可真是闹出大笑话了。

村正的脸色时青时白,急得差点闭过气去。

最后,是顾元元不慌不忙道:“等我看看他叫什么名字哈。”

她之前坐在后面的牛车上,被村正等人挡着,没人注意到她,此时一开口,声音婉转清冽,有如黄莺,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齐齐往她看去。

只一眼,就被她的容貌惊得失了神。

顾元元的五官本来就长得好,眉眼可以用精致来形容,加上从小被顾河夫妇俩娇养,她的肤色不同于农村姑娘那种带点蜜色的偏暗肤色,而是非常白皙,更没有风吹日晒后的粗糙,非常细腻,连一丝毛孔都看不到。

这么美丽的姑娘,竟然嫁到他们灵湖村来?

也不知道是谁,福气竟然这么好!

顾元元可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她在自己牛车的那一堆东西上一顿翻找,最后找出个小盒子,从里面翻出一张婚书来,这张婚书,是张金花当时威胁原主嫁人的时候丢给原主的。

顾元元看着婚书上的名字,念道:“沈……正凌。”

沈正凌?竟然是沈正凌?!

原本还蠢蠢欲动的灵湖村村民一阵诡异的沉默。

村正等人心里咯噔一下,村民的反应让原本想要问些什么的他们,一下子问不出口了。

顾元元等了半晌,没等到村民们回答,不由再次看了一眼手里的婚书,确定自己没念错,婚书上写的,就是沈正凌!

顾元元看向灵湖村的村民,再次说道:“他叫沈正凌!”她问:“你们村,有没有这个叫沈正凌的人?”

她这一抬眼,眸光流转,不可方物,那青年无意中对上她的目光,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竟不敢再看,连忙移开目光,声音仓促:“有,有的,沈正凌是我们村的人。”

顾元元完全不知道自己那一眼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力,“哦”的一声,把婚书收回盒子里放好,说道:“那麻烦你给我们指个路,沈正凌家里怎么走。”

青年热心道:“沈正凌家里不太好找,我带你们过去好了。”

顾元元对他笑了笑,道谢道:“那就谢谢你了。”

牛车在青年的带领下,继续向前,往沈正凌家里走去,除了青年,年车旁还跟着不少村民。

想到方才灵湖村村民听到沈正凌这个名字诡异的沉默,众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子,生怕顾家大房做事太缺德,给顾元元找的结亲人选有问题。

万一是个糟老头子,那他们村里这么多人大张旗鼓来送嫁,传出去可就让人笑掉大牙。

村正连忙趁机向青年打听沈正凌的情况,心里已经暗暗决定,要是情况不对,就让顾元元自己一个人过去沈家,他马上带着村里人回去,绝不跟那个沈正凌打照面。

到时候外面就算说起来,也好有个托辞,就说他们是怕路上不安全,所以护送顾元元一层,至于男主的情况,他们又不是顾家的长辈,不知道也正常不是?

顾元元安静坐在牛车上,听着灵湖村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把沈家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沈家人口众多。

沈老头沈全福和沈老太刘月娥共生了五个儿子,三个女儿。

三个女儿已经全部出嫁,暂且不提。

五个儿子当中,大房沈长兴,今年四十一岁,娶妻赵水仙,生有三子一女。

大儿子沈正仁,今年二十二岁,已经成亲生子,儿子都三岁了。

二儿子沈正义十九岁,在酒楼学厨。

小儿子沈正礼,十岁,沈长兴和赵水仙闹着老沈家把他送去读书。

闺女沈娇娇,今年十六,沈正义帮着说了一门镇上的亲事,正在备嫁当中。

二房沈长盛,沈长盛三年前去服兵役,一直未归,虽说没收到死信,但去服兵役的人素来九死一生,何况兵役结束已经一年,沈长盛还没回来,众人其实已经默认他死在战场上,其妻在他服兵役的当年去逝。

顾元元要嫁的,就是二房长子沈正凌,今年十八岁,上个月刚刚出孝。

沈正凌底下有一个十三岁的妹妹沈宝儿和一个八岁的弟弟沈正则。

三房沈长富,三十六岁,娶妻郑金枝,生有二子一女,据说肚子里,如今还揣着一个娃。

长子沈正文,今年十七岁,深长富找了门路送他出去学木匠。

小儿子沈正武,今年才十一岁,整天在村子里追鸡撵狗,十分皮实。

闺女沈珍珠,年方十五,三房正卯足了劲想给她张罗一门好亲事,正四处打听人家。

四房沈长贵,今年三十四岁。他算是沈家最老实本份的一个,生性木讷,沉默寡言,只知低头种地,在老沈家存在感极低。

沈长贵娶妻方丽娘,因为一连生了三个闺女,在老沈家根本直不起腰。

三个闺女老大叫沈招儿,十四岁,老二沈盼儿,十一岁,老三沈来儿七岁。

四房的小姑娘跟他们爹娘一样,在老沈家也不受待见,但凡家里的家务活,洗衣服做饭,喂鸡鸭,挖野菜,割猪草,等等等等,基本上都是她们在干,就这样,还成天被沈老太指着鼻子骂吃白食的赔钱货。

五房沈长荣,今年十八岁,是沈老头沈老太的老来子,受尽两个老的宠爱。

从小没让他干过一天活,吃的用的,都把好的先紧着他。

等到了八岁头上,就把他送去读书,一直读到现在,读了十年,连个童生都不是。

就算这样,沈老头沈老太依然还是觉得,沈长荣是读书人,有出息,以后是要考秀才当大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