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的田园生活 主角: 张绣, 李赢

她一个服装学院的高材生,由于领奖时不慎摔落台,重生到农家的小弃妇。夫家为了钱,娶了未婚先孕的她,前夫软弱,在母亲的逼迫下,便休妻娶了富贵女。她二话不说,头也不回带着孩子重新生活。凭借着绣工知识,带着全村的小姑娘开绣坊,发家致富,还诱拐商家小老板回家当夫君!,奶娃娃:娘亲,你是不是忘了给我找个爹爹了?,李赢:奶娃娃,我是你亲爹!,张绣:你做梦!你休想买一送一!
绣娘的田园生活 主角: 张绣, 李赢
第1章 穿越

“娘亲,你醒啦?”一个奶娃娃的声音在张绣耳边响起。

张绣揉揉眼睛,感觉脖子那里有一阵剧痛,她醒过来,发现自己竟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这个奶娃娃是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女孩子,大概三四岁的样子。声音软酥酥的,顿时让张绣的心一软。

只不过这个奶娃娃脸色蜡黄,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她的头上扎着两个丸子,身上穿着打着布丁的宽大的破旧的衣服。

张绣再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竟在一个破庙里。屋顶到处都是蜘蛛网,上面还有蜘蛛在细线上荡秋千。而自己正躺在稻草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她扶着自己的身子坐起来,想要好好地消化一下。

“娘亲,喝水!”奶娃娃又喊了一声,见她不理自己,便委屈地哭起来,“娘亲,怎么不理圆圆了?”

娘亲?谁是娘亲?

看到奶娃娃哭得可怜巴巴的模样,她连忙哄道:“圆圆,别哭了,娘亲在这里呢!”

圆圆见娘亲理睬自己了,黑亮的眼眸里又有了光彩,脸上又重新绽放了笑容。

“嘶”,张绣突然感觉头一阵眩晕,来自原主的记忆唰地一下进入了自己的脑海。

原主由于去前夫家讨用医药费给圆圆治病,被狠心的江母活活地掐死了。张绣这才穿越到了原主的身体里。

张绣感叹,自己原先只是某高校服装学院的高材生,因为领奖时候不慎摔落高台,便穿越到了这里。这都是什么鬼地方?

望着奶娃娃泪珠滴滴的眼睛,实在是无法忍心破口大骂。

“圆圆,你的病好了吗?”张绣摸摸圆圆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大奶奶来过了,她给我请了大夫,喝了药。娘亲,你都睡了一天了。可是大舅娘说你死了,要把我送人,我不信,就偷偷地跑过来了。”奶娃娃说着就伤心地哭了起来。

张绣的心带着几分酸楚与无奈,这么小的孩子,送给谁,谁会好好对待?况且现在又失去了娘,还不知道要怎么生活呢?

“圆圆,娘亲只是一时太累了所以才昏睡过去了。放心,娘亲不会把你送人了,娘亲养着你。”张绣温柔地说道。

圆圆扑进了她的怀里,这才停止了哭泣,张绣又把她脸上断了线的珠子给轻轻地抹去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圆圆,你在里面吗?”

圆圆听到她的声音,没有拧在了一起,严肃地说道:“娘亲,大奶奶来了,她也要把我送人了。”

圆圆口中的大奶奶,正是张绣的母亲。

张母踏进破庙,看到张绣活了过来,很是惊恐:“我的好女儿,你竟然活了?我没看错吧!”

原主未婚先孕,那个男子的样子,张绣倒是没看清。家中的父亲认为她有辱家门,就想把她不知不觉得给嫁了。于是便把她嫁给了当地的一家农户。农户在结婚的晚上才知道这件事,但为了丰厚的随礼,便把她留下了。

后来,等张绣诞下了孩子,养了三年之后,一户官家看中了江理,便要他做姑爷。江理的母亲便威胁张父,让他给一笔钱,要不然就把张绣未婚先孕的事给抖出去。张父无奈,便给了他钱之后,张绣便被江家一纸休书、带着孩子被扫地出门。而江家出尔反尔,把女主未婚先孕这件事给抖了出去,让女主在村子里无法立足。

原以为娘家会接纳他,但是张父就是固执地不让她进门。所以她就待在这个破庙里,有时候张母会偷偷地来救济她。

张绣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娘,你怎么来了?”

张母见张绣说话了,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她颤颤巍巍地走近张绣,捏了捏她的脸,从手指传来她的温度,她这才喜极而泣,“我的女儿,上天开眼,上天开眼啊!”

“娘,你要把圆圆给送人?”张绣问道。

张母愣了一会,说道:“是你大哥那个刁蛮的媳妇,见你被婆家掐得没气了,以为你死了,便要把圆圆送人,你爹那个老糊涂也不管,我又无能,拦不住她。”

张绣愤愤地说道:“娘,我能把圆圆养大,他们休想要抢我的孩子!”

张母愣了愣,随即说道:“孩子啊,自从被夫家赶出门,在这个破庙里住了这么久,若不是娘救济你,你恐怕饿死了。你瞧瞧你这个孩子,饿得面黄肌瘦,跟着你哪里有好饭吃?”

圆圆一听,大奶这是劝娘把自己给送走啊!她立马拉住娘的衣袖,“娘亲,我不要离开你。吃不上饭,圆圆就不吃了。你别让大奶把我送人啊!”

张绣看着这个孩子哭地身子一抖一抖地,非常地惹人怜惜,连忙说道:“娘,我们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我一定会把圆圆给抚养长大的。”

“你有什么能力抚养圆圆?不是娘非要做恶人,把你的孩子送人。你说说你,为了她,你吃了多少苦?未婚先孕,要你吃落胎药,你也不吃,问你是谁的种,你也不说。这是要浸猪笼的啊,要不是我瞒着,你早就被人发现了,给抓走了。你爹把你嫁给那家农户,也是为了你好。不料,又被人家给赶出来。这孩子生病,你上门去问银子,被江母差点掐死。你说说你,哪一样不是为了这孩子?要你当初听了我的话,吃了落胎药,不就现在啥事都没有了?”

圆圆听到大奶在数落她,一个劲地拽着张绣的袖子,眼泪委屈地吧啦吧啦地流下来。

“娘,别说了。圆圆也是我亲生骨肉,我怎么舍得把她送走呢?何况都已经这样了,这孩子没了我,以后怎么活?娘,你也别劝了!”张绣坚定地说道,在看到这个孩子第一眼的时候,她就不忍心把她送走,算是和她有缘吧!

张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娘,孩子在呢,别吓到她。”张绣轻轻地拍了拍圆圆,这个奶娃娃就顺势乖乖地躺到了她的怀里。

“娘亲,我就陪着你。圆圆吃得少,你别赶我走。”奶娃娃伤心地说道。

“圆圆,娘亲不赶你走,大奶是跟你闹着玩的呢!”

小孩子也懂大人的心思,她把头躲进张绣的怀里,撇着嘴,不看张母,似乎她是自己的仇人一样。

第2章 她还活着

“娘,你在里面吗?”这时,门外又响起一个声音。

张母拍了一下腿,懊恼地说道:“女儿,你嫂子吴翠花来了。”

奶娃娃一听,赶紧往张绣的怀里再缩了缩。张绣轻柔地拍拍她的背,说道:“圆圆别怕,娘亲在呢!”

圆圆这才点点头,“娘亲,我不要去镇上伺候客人!”

“什么伺候客人?”张绣说道。

这时候,吴翠花已经站在了她们几个人的面前,看到张绣醒过来也是一惊,说道:“妹子,你怎么还活着?”

张绣一想到她要抢孩子的嘴脸,便忍不住恶心。

吴翠花见张绣不与她说话,便又问道:“娘,你咋到这里来了?”

张母叹了一口气,“你也别惦记人家的孩子了,她到底是你的妹子。”

吴翠花听到这句话,便知道这个老家伙肯定是把自己想卖孩子的想法给透露了。

镇上有个青楼正好在买一些小孩子,五两银子一个呢!她刚好看到张绣死了,便想把这个孩子给偷偷地卖了。不料,她的话被这个死孩子给听到了,于是就飞快地跑了,这她还没追上呢!

张绣从稻草上站起来,淡淡地说道:“嫂子,你先回去吧!孩子就不劳烦你了!”

吴翠花连忙舔着笑脸,装作好心地说道:“妹子啊,不是嫂子真的觊觎你的孩子。镇上那户人家不会亏待你的孩子,还有吃有喝,以后也前途无量。”

“什么前途无量?”张绣问道。

张母把头撇过去,不敢看她,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接待客人。”

张绣这下倒是听懂了,这是要把她的孩子往青楼里送啊!

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她既然穿越到原主的身上,占了人家的身体,就应该好好地照顾她的孩子。

“嫂子,你怎么不把你家的孩子送过去?”张绣提高了声音,带着几丝愤怒。

吴翠花心里也是被刺得血淋淋,她嫁到张家几年,没有生出一个孩子,也是人尽皆知的事。为此,她也是忍受了不少异样的眼光。如今张绣把这件事提出来,她倒是火得很。

“张绣,给你好路子,你竟然还反咬一口?”

吴翠花听到这里也火了,好心给她的孩子介绍出处,她竟然还一副“死狗要咬人的模样”。

于是便口无遮拦地骂道:“有其母就有其女!都不知道你这怀的是哪家的狗野种!”

奶娃娃听到吴翠花在骂她野种,不禁哇哇大哭起来。

张绣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她一个上前,给了吴翠花一个巴掌。

“总比你生不出孩子的强多了!”张绣毫不客气地顶嘴。

吴翠花自然也没想到平时软软弱弱的张绣,今日竟变得如此强悍,哭闹道:“娘,你管不管你女儿,她竟然打我!”

张母恨恨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偏要卖人家的孩子,谁会惹你?”

张绣感激地看了一眼张母,关键时刻,她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吴翠花不服气,便上前和张绣扭打在一起。

张母拍拍腿,一个是儿媳妇,一个是女儿,哪个都不好帮啊!真是造孽啊!

反倒是圆圆,趁着吴翠花不注意,上去咬了一口,嘴中不禁说道:“谁让你欺负我娘亲。”

吴翠花气不打一处来,又打不过张绣,头发也是乱蓬蓬的,新换的衣服也被撕烂了几块,活脱脱一个村里的泼妇。

她恶狠狠地威胁道:“我这就去告诉爹,说娘老是背着他救济这对不要脸的母女。”

张绣哼了一声笑道:“嫂子,你要是敢说,我不敢保证你的女儿明天会出现在青楼里。”

吴翠花被她的笑,给渗得全身发冷。语气有些减弱,说道:“你敢?”

张绣像猎豹一样凶狠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吴翠花,“那你就试试看!”

吴翠花被吓得腿脚不行,愣是扶着破庙的门出了。

张母便说道:“女儿,我也走了,万一你爹发现我不在家,就不好了。”

“娘,”张绣马上拉住她的手,在这个地方,原主的娘还是心疼她的,“您下去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些刺绣之类的东西吧,我总不能每次都等着您来救济。我想绣点东西卖!”

张母点点头,“娘没本事,不能把你领回家,不过,今日我的女儿终于不再是弱弱让人欺负的模样了。”

“娘,您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受欺负的。”

张母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就是你那个夫家娶亲了,娶的是管家的女儿罗敷。那个天杀的,威胁咱家,说不给钱就把你未婚先孕的事给抖出去。可是给了他家钱后,她依旧说出去了……弄得你在村子里不好做人!”

张绣心里了然,安慰道:“娘,没事的,都会过去的。你赶紧回去吧,要是让爹看到,你也不好过。”

张母把身上仅剩的一些碎银子塞在了张绣的手里,“孩子,你身体刚好,带着圆圆出去吃点热乎乎的东西。”

“谢谢娘。”

圆圆也开心地说道:“谢谢大奶。”

张母摸摸圆圆的头,这么可爱机灵的孩子,她也不忍心卖掉。于是便提提衣裙,回家了。

“娘,大奶对我们真好。”孩子的心永远都是纯真的,别人的一点好,都会记在心上。

张绣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说道:“圆圆饿了吗?娘亲带你出去吃点馄饨。”

奶娃娃开心地拍拍手,说道:“好好好。”接着又愁眉苦脸道,“娘亲,我们这顿把碎银子吃没了,下顿怎么办呢?”

望着这么一个听话的孩子,还时刻操心着下一顿怎么过,她心里真的是难受至极。

张绣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这个不该你操心的,娘亲会给你找吃的。”

圆圆开心地拍拍手,“娘亲,你真厉害!”

一路上,圆圆拉着张绣的手,开心说道她刚刚多么厉害地与吴翠花大家的事。

原主本身就是个软弱的性子,生完孩子,又天天被婆婆欺负。这不被婆家赶出门,名声又坏了。没有寻死就不错了,但是也不敢抛头露面去给人家干活挣钱。大家都嫌她晦气。

自然她们一直住在破庙里,接受着张母的救济,有一顿没一顿的。这个孩子都被原主弄得面黄肌瘦的,脸上没有一点营养。

第3章 抢亲

张绣带着一路上开心地蹦蹦跳跳的女儿,瞧着村子口有一家馄饨店,便带着女儿坐下来,要了两碗馄饨,四个铜板。

小店家看到她,忍不住指指点点,但是生意依旧要做的。便恨恨地给了她两碗馄饨。

“娘亲,那个人瞪着咱们呢!”圆圆吃了几口馄饨,放下勺子,一副大人忧愁的模样说道。

张绣从在村子一路上就看到大家对她指指点点,可是她不是原主,自然不会在意这些闲人的眼神。

她灿烂地笑道:“圆圆啊,咱们又没偷没抢,他们也拿咱们没办法。”

旁边有个同样吃馄饨的村妇打扮的老婆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样的女人是要浸猪笼的!”

坐她对面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说道:“大奶奶,别人家的事,咱们别管了。看她也挺可怜的!”

老婆子像是要上天似的,不仅没有平复愤怒,还大声地说道,“难道现在的人都不在乎老祖宗的礼义廉耻吗?”

她这一嚷嚷,把周围的一些人给吸引过来了。

大家都把张绣和孩子给围起来,指指点点,恨不得上去扒烂她的脸。

圆圆有些害怕,握着勺子的手瑟瑟发抖,“娘亲,我怕。”

张绣安慰道:“圆圆不怕,娘亲在呢,他们不敢欺负咱们!”

这个老婆子本来平时也和她无冤无仇,只是吴翠花想把圆圆这个孩子卖给她,让她带回镇上的青楼。可现在张绣活了,买卖黄了,她的几两银子也得不到了。

这不看到张绣带着孩子有说有笑地在摊子上吃馄饨,气便不打一处来。

老婆子指着张绣说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竟然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这个野种招摇过市?”

张绣本来不想与她计较,但是人家都已经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了,她也不会任人欺负。

她把最后一个馄饨喂进了圆圆的嘴里,端起桌上的汤,就往老婆子脸上泼去。

老婆子被热汤烫得在地上打滚。

张绣从地上操起一条板凳,恶狠狠地看着对她们指指点点的人,说道:“我和孩子从来没有吃过各家的饭,也没有喝过各家的水,也没有用过各家的一片瓦,为什么要这么逼迫我们?”

顿时,人群中没有一丝声音。

“老板,你说,我们吃了你的馄饨,给了你钱吗?”张绣凌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老板也被她的气势给惊呆了,弱弱地说道:“给了,给了。”

张绣笑得让人感觉浑身寒风刺骨,“我虽是个弃妇,也曾未婚先孕,但是我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要是各位再敢来为难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村子原先的风俗就是未婚先孕的妇女,要被浸猪笼。但是当今的皇帝仁德,不愿妇女遭此罪,便取消了村子里的这一风俗。要不然张绣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只不过,风俗虽然取消了,但是村民们的老观念还在。无论张绣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娘,前面有花轿!”她们走到一个桥上,圆圆突然拉着她的手说道,“前面那个人,不是爹爹吗?”

张绣定睛一看,竟然真是!

而骑在马上的江理,也就是原主的前夫,老远就看到张绣和孩子站在他们必经的桥上,很疑惑。她不是被娘掐死了吗?还是娘让他把掐死的张绣给扛回了破庙里。他的检查过的,张绣确实是死了。可是,她现在为何在这里?

难道是张绣的鬼魂来找他索命了?恍惚间,他不禁从马上摔了下来,吹打仪仗队和饺子便都停了下来。

江母看到自己的儿子摔了下来,头上有一块血迹,心疼地跑过去,“我的儿啊,你是怎么了?”

江理不住地指着前面的桥说:“张绣,张绣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带着孩子,站在桥上!”

江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张绣正裂开嘴,朝着她笑呢!

“我的儿啊,那女人怎么来了?”

看热闹的人群,看到这一幕不禁惊呆了。这儿子这样疯癫,这娘怎么也疯癫了啊?

江母本来出来迎亲是不合礼仪的,但是谁让人家姑娘是官家的女儿呢?她想攀龙附凤,自然得手脚勤快点。

江理扶起母亲,安慰道:“娘,肯定是我们看错了。那女人已经死了,不用怕。”

江母也连声应道,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对,儿子说的对,不能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小地插曲大家都没怎么在意,以为新郎官只是由于太过兴奋,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

有好事者在旁边说道:“江理这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运,之前娶了村子里最有钱的女儿,虽然是不知道和哪个鬼男人未婚先孕吧,但这么多年,也算把张家的钱财给捞了一遍。”

另一个好事者连连应道:“可不是么!骗了人家张家的钱,又把人家的姑娘给踢了出去。这不,还散布消息说人家未婚先孕,破坏人家的名声!”

“张家那娘俩据说还住在破庙里呢,食不果腹的。你瞧见没,真的是惨啊!”

“不过,这江理小子有一个心里有算盘的老娘。这不,官家看上了他,又把女人给嫁过来了!”

“那个官家女儿不是有一个青梅竹马?”

两个人不言而喻地笑了起来,不可说,不可说。

轿子走到桥头的时候,张绣牵着女儿站在桥中央,这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毕竟大家都看到了她。

“咦,那不是张绣吗?”有人疑惑地问道。

随后,大家都望着一身凛然之气站在桥中央的张绣,对她的表现,又颇有些期待。又觉得以她那么软弱的性格,注定成不了什么气候。最多就是被江家那个厉害的娘给撕扯一番,再把她羞辱走。这不,好戏又有得看了。

江家娘俩交换了一下眼神,才确定张绣并没有死。不过就算她不死,也没有好日子过。

桥上因为张绣的存在,被堵得围泄不通。江家的花轿被迫停了下来,江理在江母的帮助下,下了马。

但是他却跟在母亲的后面,往桥中央走去。

新娘罗敷也觉得疑惑,又不能掀开红盖头,便问道旁边的丫头,“前头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姑爷那个被休掉的妇人正挡在桥中央,不让咱们过去呢!”小丫头说道。

罗敷倒是毫不在意,“那咱们就好生地等着吧!”

这桩亲事也不是她答应的,她自然不上心。

桥两头,种着一些柳树,一阵风儿吹来,柳树随着风儿随意地舒展着全身的筋骨。那一条条伸向河里的柳条,惬意地汲取着清凉的喝水。一会儿,又正襟危坐,准备好好地观摩这出戏。

张绣望着气冲冲向她狂奔而来的江母,倒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手中握着奶娃娃的手。

江母看到张绣依旧好端端地活着,确定再三,不是死人,这才尖嗓子问道:“你这是要抢亲吗?”

第4章 桥上辩驳

身后的江理像个二愣子一样,一副乡下人的呆愣气。这让张绣觉得这个男人,做人太失败了。

张绣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唇角一勾,笑道:“桥这么大,我带着女儿在这看风景。”

江母心想:这个平时任由她欺负的张绣,今日怎么还反驳她了?要是自己继续凶狠一些,那么她应该就会害怕了。

“难道你不知道我家儿子今日娶亲吗?你是存心要在这添乱,要是错过了良辰吉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绣以退为进,“娘,还在您家前,您就天天这样打骂我。每日不到天亮,我就起床去灶间烧好水,做好饭,等着你们起床。家里的衣服都是我给洗,就是您冬天,我都上街给您买爱吃的果子……您今日为何要如此斥责我?”

只有邻舍才知道这种事。旁人只知这个女人是未婚先孕、不守妇道,才被江家休掉的。人群中不禁发出唏嘘一片。

江母被说得面红耳赤,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学会恶人先告状了。孝敬她这个婆婆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何况她还怀着别人的种,她大度没一开始就把她给赶出去。

“谁让你在这挡我的路?”

“娘,前几日我的孩子生病,来向你索要几个铜板作为医药费,而你不仅打骂我,还差点把我掐死!”张绣为了让事实更加直观一些,便把脖子上的衣服往下挪了挪,让大家看清些。

张绣可能说谎,但是她脖子上的淤痕可不会说谎啊!大家都忍不住凑过头去看,果真如此!

“噢,原来如此啊!”人群中又有人脑补了一出婆媳大战。

“你胡说!”江母说道,“大家可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啊!”

可事实就摆在这里,江母多说也无益。

江母用手揪揪后头的江理,示意他说句话。江理本就是个听娘话的人。此刻的他,正穿着大红的红袍,倒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人模狗样的,但是依旧掩盖不了他身上的农户的气味。

“张绣,你不要污蔑我娘!”江理把江母护在后头,指着张绣的鼻子骂道。

张绣笑道:“我脖子的上的淤痕难道是我自己掐的吗?江理你说话得凭良心。”

江理连忙把张绣拉到一旁,小声地说道:“张绣,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我相信你是不希望我在这个时候让众人戳我脊梁骨吧!”

张绣一向软弱,由于未婚先孕的事,老是在江理面前抬不起头来。江理的祖上是农户,只是到了他这一代的时候,江母让他读了一些书,所以他一直自持清高,认为张绣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应该拉去浸猪笼,打死也不愿意去碰张绣。要不是江母为了张家那点钱,他才不愿意娶这个女人呢!

然而,张绣倒是摇摇头,说道:“你们宣扬我未婚先孕、不守妇道的时候,为何没有考虑到我的名声?”

江母见儿子根本不行,于是把他推开,自己走上前,龇牙咧嘴地说道:“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道轿子里坐的是谁?”

张绣无可置否地点点头,还不就是那个官家小姐罗敷。关于她的一些风流韵事,张绣也是有所耳闻的。他江理,也就只配捡着人家不要的东西。

江母看到她的神情,倒是有些得意,“那你还敢在这胡闹?还不速速退下?若你知趣点,我还能在新儿媳面前,替你说几句话。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叫你一声娘,倒是抬举了你!想当初,您来我们家提亲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大抵人都是会变的吧!”张绣装作一副畅想当年事的模样。

江母看到她这副高傲中带点蔑视的神情,无不想到当时张家人对她的眼神。当时,家徒四壁,儿子当时又患有重病,需要钱治病。当听说村子里富裕一些的张家的女儿正待嫁,媒婆不知为何找上门来了。

她心想这么好的事,怎么会降临到自家的头上?但是去了张家才知道,这个闺女不知道怀了谁的野种。她对这种未婚先孕的女人多有鄙视,但是为了儿子的病,便把她娶了进来。

当时,张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无形中刺痛了江母的心。让她后来产生了畸形的心理,总想着千方百计去虐待这个媳妇。

这是江母最怕提起的事,所以她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想撕烂张绣的嘴。

张绣眼疾手快地跳到了一旁,让江母扑了个空。

“张绣,你竟敢如此对待我娘?”江理见自己的母亲已经摔落在地,哇哇作响,便把这个责任推卸到张绣身上,她就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大家可都看着呢,江理说话可得凭点良心。”张绣大声地说道

奶娃娃连忙握紧了张绣的手,软绵绵的声音,却坚定地说道:“娘亲,圆圆保护你,你别怕!”

江母看到这个孩子,气焰更加嚣张起来,“大家也都看看,这是哪里来的野种?”

奶娃娃听到“野种”这个词,不争气地大哭起来。

张绣连忙哄好她,“圆圆不哭啊,娘亲给你讨回公道。”

“试问江母,您当初知道我有身孕,又千方百计地把我娶回门,这是何意?前阵日子,您去我家,向我那个爹勒索,说是不给你五十两银子,您就把我未婚先孕的事给抖出去。爹爱惜我,自然是心疼我的名声,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我给嫁了。他给了您银子,您也答应了要保守秘密,可是您转身就让您听话的儿子把我给休了。可是这也就算了,您为何要把我未婚先孕的事,给抖出去?是为了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迎娶这一个官家的女儿吗?”

张绣的一连套追问,倒是挑不出毛病。不明事理的人,原先只觉得未婚先孕的张绣可恨,可是没想到这个柔弱的女子竟有这样一番悲惨的经历。

“我自问,做您儿媳的时候,我勤勤恳恳,起早贪黑,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变成了任您使唤的丫鬟,可是您还是不满意。逮到空闲,就对我一顿打骂。这次,您却是要把我掐死!”

张绣想,自己好歹也是个现代人,宫斗剧和婆媳大戏也看了不少,若是作为强势一方咄咄逼人,还不如以退为进,让自己博得这些看众的同情。

自古以来,舆论的力量一直是无限大的。张绣巧妙地掌握着围观群众的心里,自然得好好演好这个弱势角色。

第5章 江母交出五十两

果不其然,大家对于这种婆媳大戏,总有些代入感。特别是看戏的妇女们,想到自己每日为这个家操劳,却换不回丈夫的半点怜惜,还要被婆婆打骂。心中的怒火不禁熊熊燃烧,她们已经把张绣看做了她们自己。

于是江母便看到桥上都是一群和张绣年龄相仿的妇女,对她指指点点,甚至有一个胖胖的妇女,已经撸起了袖子,要准备打人。

而村子里的男人们,认为江理丢他们的人,维持不好娘与媳妇的关系。虽然他们也做不好,但是在外面,他们愿意做个道德制高点上的人。厚着脸皮、昧着良心去指责江理。

而那些好事的婆婆们,整日也是吃着饭没事做,当然免不了被媳妇一阵指责,虽说张绣未婚先孕吧,但人家自从嫁入江家后,以夫为纲,细心伺候婆婆和丈夫。可这个江母竟然这样败坏她们做婆婆在媳妇中的形象,自然也是对她嗤之以鼻。

江母和江理感觉到了整个桥上的人对他们的恶意,江理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无法说出口。

他憋了憋气,不禁说道:“张绣,这三年,我可是没碰你一下,你要是有点尊严,就不要挡在这里不走,妨碍我娶亲!”

江母不敢相信地望着她的儿子,她知道儿子清高,不料竟到这种地步。

可是桥上的人却因为这句话笑起来了。他们可不会认为江理清高什么的,不愿意碰张绣。他们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江理不行。

这连张绣都忍不住笑起来,真是个草包!

奶娃娃不知所以地问道:“娘亲,大家都在笑什么啊?”

张绣捂住嘴说道:“没什么宝贝,咱们待会中午吃好吃的。”

奶娃娃开心地拍拍手。

江理也是一副不明所以地样子,但是等到反应过来,却来不及收回这个话。江母也是一脸无可奈何,她的儿子怎读书读傻了呢?

突然,那个胖胖的妇女,站了出来,“江母,你要是不把那五十两银子拿出来,那么你今日便不要娶亲,我们大家都不答应。”

胖胖的妇女,叫赵莲花,正是刚刚撸起了袖子要打人的那位,她异常同情张绣,便忍不住出来为她伸张正义。

这时候,大家也是一呼百应,纷纷嚷道。仿佛自己就是青天大老爷在世,一定要为这个弱女子主持公道。

江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娘,要不就把那五十两给拿出来,我们不要她的银子!”江理倒是一副洒脱地模样,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贵。

江母自然不会听他这个傻儿子的话。

江理又偷偷地凑过来,张绣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你还要做甚?”

江理的眼神动了动,便说道:“张绣,你先离开,等我娶完亲,我就纳你为妾,你在家好好等着我接你回家。我一定娶你!”

张绣哼了一声,把头撇过去了,“这种话,大家相信吗?”

桥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江母百般无奈,又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受辱,不禁说道:“张绣,你不是要那五十两吗?”

张绣不可置否地点点头,“那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我要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

桥上的乡民们都点点头,指着江家娘俩的脊梁骂。

江母原先就非常地蛮横,但今日是她儿子的大喜之日。眼瞧着就要到晌午了,算命先生说过,若是过了晌午还没拜堂,那就是错过良辰吉日了。

她心里非常地盘算着,若是她今日把这五十两给她其实也没亏,罗家的随礼特别丰盛,一车一车的。罗家看中女儿,以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不,还给她家儿子买了一个小官当当吗?

况且一直在这耗着也不是个办法。若是新娘等急了,不嫁给她家江理,那她可不就亏了。

想着这也是五十两银子!要她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确实是心在滴血。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一定得顾全大局。

于是,江母搜罗全身,把身上的一张银票,认同放进了张绣的手里。“银票给你,你赶紧走,别耽误我们的良辰吉日。”

张绣手握银票,倒是没有表现地异常兴奋。

就是为了这点钱,这个妇人残忍得将原主给掐死了,让圆圆从此孤零零地在这个世上。若是她没有及时穿越过来,那么这个奶娃娃可能就被那个狠心的舅妈给卖到青楼去了。

这些,并不是这五十两能够弥补的。张绣看向江母的眼神中带着杀气,让江母一阵哆嗦。

江理此刻眼神里都是神气,依旧看不起她的模样,“张绣,你钱也拿了,气也撒了。还能不能让开?”

张绣把这张银票小心地叠好,放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的口袋里。确保它安全之后,说道:“这五十两银子本来就是我们张家的,何况这座桥又不是你家的,我想到哪就到哪。”

江母第一次感觉她为何这么无赖,就跟她一样。这以前她柔柔弱弱的性子,任劳任怨的,这下为何变成这样了?

“张绣,你这个未婚先孕的女人,能不能别这么晦气?”江母说道。

“娘,您当年也是未婚先孕生的江理啊!”张绣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这可是江母多年的疼痛啊!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当年江母未婚先孕生下孩子,在原先的那个地方待不下去,便到这里来定居。她为了不让人说闲话,就谎称先夫已故,也总比未婚先孕的要好。

如今张绣如此不给情面地把这件事抖出来,倒是杀得张母一个措手不及。这件事,也是原主无意中在江母上坟的时候,听到她喃喃自语。

当然江理自然也不知道这件事,他对张绣的污蔑嗤之以鼻,“张绣,你嘴巴放干净点,这可是你婆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不守妇道,未婚先孕,都不知道是哪家的狗杂种?”

“狗杂种,骂得好!”张绣拍拍手,“江理,像你这样子的‘妈宝’,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像个男子汉一样?噢,我忘了,‘妈宝’本来就是长不大的巨婴。”

“妈宝”?“巨婴”?是一种怪物吗?

大家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大体知道这是骂人的意思。

江理被怼得无处自容,毕竟他自己标榜是一个读书人,不能和这样的泼妇在街上骂街。

这时,罗敷让丫鬟去问问什么时候走?

丫鬟的话音刚落,

江理就说道:“娘,我们走!”

江母愤愤不平地向张绣吐了一口痰,随即就扭头走了。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江母穿了一件碎花式的夹袄,走起来一扭一扭的,活脱脱一个马戏团的小丑。

奶娃娃拉着张绣说道:“娘亲,他们走了!”

张绣摸摸她的头,“那我们也走。”

在众人的眼光中,张绣开心地拉着一蹦一跳的孩子,走下了桥。但是她的方向却是轿子的方向。

微风浮躁,轿子旁的帘子被风扬起,她看到了里面盖着红盖头的罗敷,突然心里一阵怜悯。

嫁到这样的家庭,不知道她要如何忍受?只不过她瞧了一眼就走了。毕竟这是人家的选择,与她何关?

第6章 开始新生活

轿子刚走,那个叫赵莲花的胖妇女,就紧紧地拉住张绣的手说道:“大妹子,别怕!像那个老妖婆要是以后再敢来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接着,她就把家的地址给说了一遍。

这个地方,虽说是穷乡僻壤的,但是人间的真情依然在啊!张绣感激地跟她再次道谢。

看着她胖胖的背影,离开自己的视线,张绣觉得这是她在这里收获的最大的感动。

无论在哪个时代,总有一群为着女性利益而不断抗争的人。她们只要心连心,互帮互助,就能度过难关。她想到了妇女联盟,若是她在这个地方做出了一片天地的话,她一定要把这些地方的妇女们都给聚集起来,组成一个大联盟。

“少爷,我们是不是该走了?”李小风小心地问了一遍站在桥旁的李赢。

自桥上那场戏开演,他的主子就一直停在那儿饶有兴趣地看女人吵架。他的主子啥时候这么闲了?这不就是一个妇女间的大战吗?天天争吵完,有什么意思?

李赢气定神闲地合上了扇子,说道:“走吧!”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刚刚那个带着奶娃娃的张绣真有趣。口齿伶俐的,还能借助众人的力量把银子从那个恶毒的婆婆嘴里抠出来,也倒是一大人才。

他被她吸引,不仅是她那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的脸庞和神情,还有她说话的语气和逻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谈判家。若是把这份天赋用在商业上,那不知道要为自己的财富增多大的值。

斗完江家人,张绣手头也有了一张银票,但是她对这个时代确实是不太熟悉,于是带着奶娃娃去了一家茶馆,听听别人怎么唠嗑。免得以后出什么纰漏。

奶娃娃正在奋力地剥开一个花生,她脸上的神经绷得很紧,一心在对待和她作对的花生。

张绣笑着接过这个花生,给她剥好,又放到奶娃娃的手上。

奶娃娃娇滴滴地问道:“娘亲,咱们还要回庙里住吗?”

张绣说道:“不回去的话,大奶找不到咱们啊!”

奶娃娃眼睛里有些纠结,又说道:“娘亲,庙里有很多虫子和大大的蜘蛛,圆圆害怕。”

她惊恐的眼神,似乎像是看到了那些东西。确实,她手里已经有了一大笔钱,但是难保那个嫂子不会听到刚才桥上的事,对这个钱起歹心。

张绣刚到这个地方,还没想到养活自己和孩子的办法,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把这个钱给拿出来。况且,这个钱确实是已经给了江母,到时候赛个理由过去搪塞,也没啥啊!

村子里的茶馆到底是简陋,只有一些穿金戴银的乡绅才在这里喝喝茶。而张绣的打扮倒是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路过的人望着张绣,都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

这样的一个年轻妇人,带着孩子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虽然民风较开放,但是他们的思想里还是带着这种观念。

这些乡绅偶尔谈到这个小村子的风俗人情,但大多的都是附庸文雅的东西。

张绣听得差不多,便带着孩子去了集市,听听乡民们的看法。奶娃娃有些走不动路,于是张绣就把奶娃娃抱起来。

奶娃娃有些累了,趴在张绣的肩膀上睡了起来。

张绣走了一天也倒是累了,身上的这张五十两的银票,不能就这样随身带着。前头刚好有一个类似于现代银行的地方,张绣就进去把这笔钱给存了起来。

然后又取了一些碎银子出来用,这平时的开支什么的,都应该顾及到。

她昨天刚约好与娘在这里汇合,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张绣先把奶娃娃放到稻草上,用薄被子盖住她的身子,这个地方确实潮湿、不通风,还有老鼠和不知名的虫子。明日,她一定要去租个房子,离开这个地方。

她自己都受不了这样的环境,更何况是这个奶娃娃。她摸摸奶娃娃的头,心中的母性之爱突然间爆发出来。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与这个奶娃娃有缘,既来之,则安之。她以后一定要扮演好一个母亲的角色。

在现代,她一心忙着学业,忙着家里四大刺绣的传承,确实没有考虑过个人问题。二十几岁,倒还没有个对象,更何况孩子了!

不过原主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呢?她的记忆中竟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不过也好,万一孩子她爹来抢孩子,或者要与她成亲,那就玩大了。所以还是现在安安分分地带着孩子过日子,比较舒服

恍惚间,破庙的门被推开了,张母轻声地唤道:“女儿,娘来了!”

张绣听到张母的声音,心中一喜,马上站起来,“娘,我在这。”

张母寻着一丝火光,走了进来。看到张绣,马上说道:“我是趁着老爷子睡着溜出来的,这个大布包里,都是刺绣用的工具。这个小包都是有些干粮,留着你和圆圆两个人吃。”

“娘,要是爹知道了,那该如何是好?”张绣感恩于张母对她的这份心,“娘,你以后别再来了,我也准备带着圆圆离开这里,再寻一个住处。”

“也好,这里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听闻村子与镇上之间的屋子,倒是便宜,你也许到时候去看看。”张母说道。

“好的,娘,谢谢你。”

“娘俩之间哪还用这么客气?娘就是无能,没让你吃好穿暖,还让你流浪在外的,娘的这颗心痛啊!”说着,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张绣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拂去她脸上的泪水,说道:“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喧闹声。突然庙里的破门被踢开,传来吴翠花尖锐的声音:“爹,娘和那个贱货就在里面!”

张母一惊,说道:“孩子,快带着圆圆跑,你爹他们来了!”

张绣安抚好张母,“娘,没事的,不怕!”

这时,圆圆也被惊醒了,看着屋子里的人,缩了缩,“娘亲~”

张绣这时倒有些后悔,晓得应该住客栈的,这个吴翠花倒是嗅到铜板的臭味来了。

前面背着手站着的颇有威严的,应该就是张父了。

第7章 吴翠花怀孕

张母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老头子,你怎么来了?”

吴翠花倒是先说话了,“娘,你拿家里的东西给这个女人,还需要我们多说吗?”

张母冷哼一声,“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那我呢?”张父威严的声音响起。

吴翠花马上就来了底气,说道:“爹,听说白天张绣在桥上把江家勒索咱家的五十两给问回来了!”

这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她当时就奇怪这个老头子为何要拿这么多钱给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不行,这可是他们张家的财产,可不能落到这个女人的手里。有这么多钱,她又可以天天吃肉,家里的娃又没有孩子的,倒是小生活可以滋润些。

张父问道:“张绣,有这回事吗?”

张绣走上前,款款说道:“爹爹,没这回事。”

吴翠花听到她说谎,气不打一处来,嚷道:“桥上那么多人看到了,你休要抵赖!”

张绣依然大气不出,丝毫不慌乱,“我说没有就没有,难道你在现场看到了?”

吴翠花被怼得没话说,“你……”

“嫂子,你也知道我以前的婆婆吃人不吐骨头,吞进去的银子又怎么会吐出来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

张父咳了一声,对着张母说道:“你赶紧给我回去,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老头子,这可是咱们的女儿啊,你愿意让她在外面流窜吗?”张母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张父上下扫了一周四面的环境,确实比较糟糕,这女儿住在这,还带着一个孩子,确实是不放心。

但是张绣的性子一向倔,当初问她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她打死也咬紧牙关不说。他又是个爱女如命的人,让她喝了堕胎药,给她重新找一个婆家,她也不干。

最后,他只能找一个愿意接纳她的婆家,没想到却弄成了今天这副局面。要是她开口认个错,他保不准会心软。

张绣望着张父布满皱纹的脸上,倒是心中有些戚戚然,按道理说,一般父母都心疼自己的儿女。张父也应该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要是说他不关爱原主,又怎么会一心要给她找个不嫌弃她的婆家,还出了五十两去堵他们的嘴。

也许是原主太过倔强,没有处理好与老父亲的关系。在这个时代,未婚先孕对于家庭和父母来讲,也是一件要命的事。张父没有在她大着肚子的时候,踢她出门,也算是好的了。

“爹爹,您忍心女儿独自带着孩子在外面吗?”张绣低着头,硬是从眼眶里挤出了几滴眼泪,再抬头楚楚可怜地望着张父。

张父当时也是用心去栽培这个女儿的,性子像他,所以异常偏爱。望着她这副模样,他的心又软了。

但是嘴上依旧说道:“要你喝药,你倒是不听,现在好了吧,被婆家赶了出来?名声也毁了吧?现在满意了?”

“大爷爷!”圆圆倒是个能懂大人心思的可人儿,恰到好处地软糯糯地叫道,“大爷爷,要抱抱。”

圆圆一脚一脚地朝着张父跑去。

这么一个小孩子,声音倒是甜丝丝的,听在张父的耳朵里也是心里一阵暖。

圆圆才不管这个大爷爷喜不喜欢自己,她就用两只手抱住了张父的大腿。

张父平时不愿意待见张绣,更别提这个孩子了。今日一见,这个孩子竟长得如此让人怜惜,偏偏还这么惹人爱。只是她的脸上由于长期营养不良,有些蜡黄。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着的,明显就是大人的衣服改制的。

“大爷爷,不要圆圆了吗?”奶娃娃委屈地抽着鼻子,一搭一搭的,黑亮的眼珠子一眨一眨的,泪珠子都在那打转转儿,似乎要马上落下来似的。

张父一大把年纪,想到自己身边竟没有一个娃娃绕着,心中也是凄苦。大儿的媳妇吴翠花嫁到张家这么多年了,肚子愣是没有动静。如今这个奶娃娃倒是满足了自己要当爷爷的心情。

“你叫什么名字?”张父问道。

奶娃娃说道:“大爷爷,我叫圆圆。圆圆的月亮的圆。”

大爷爷倒是低下了身子,抱了抱这孩子,生得倒像是张绣小时候,非常可爱。

吴翠花看到这一幕,心里恨得牙痒痒,“爹,您忘了咱们来的目的吗?”

张父疑惑地说道:“啥目的?”

“爹,张绣她私自拿回了江母的五十两银子,却没拿回家给咱们!”吴翠花都快气哭了,平时张老头子倒是凡事会听她哆嗦几句。就像当初张绣被婆家休了,想要进门,都是她哆嗦了,不让这个女人进门。

吴翠花心里有着一副好算盘。她自己没有生一个孩子,自然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若是张绣进门,这一个唯一的孩子足以占据在老头子心中的地位。

张父本来就不缺这五十两,要不然平时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张母去救济张绣。

吴翠花观望到这里感觉不太对劲,心生一计,“哎哟!”

她望着地上有稻草的地方,顺势跌在了地上。

愣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大哥,看到媳妇这种样子,心知肚明,知道她这副花花肠子又在搞事情。

“我……我肚子疼,好像是怀孕了!”吴翠花痛苦地说道。

张母也是一惊,连忙跑过去,急切地问道:“几个月没来月事了?”

吴翠花状似思考起来,“娘,我记不清了。只是这几日,老是嗜睡,想吐。”

张父也连忙放下圆圆,三步并作两步,“老大,你还杵在这干啥啊?你媳妇都怀孕了!”

老大不情愿地抱起地上的吴翠花,“走,回家去!”

张父连忙说道:“赶紧去请隔壁村的刘大夫来诊断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了?”

吴翠花心里一喜,她早上提着桶子去河里洗衣服的时候,听几个妇女在唠嗑,隔壁村的刘大夫一大早就带着老伴进城了,听说他闺女要生了,他们要一起去看着。

这下,没有了大夫,没人知道她是否真的怀孕了。以她的演技,足够能过关。

吴翠花带着挑衅的眼神望着张绣,似乎在说,就算你在吃几年饭,也不是我的对手。

第8章 挣钱

张绣望着一脸是戏的吴翠花,倒是得把她的谎言给戳破。

可是她一时想不出对策,也只能看着她演戏。

倒是圆圆这个人精,说道:“大舅娘,你是有小宝宝了吗?那等她出生的时候,我能不能带她一起玩?”

张父倒是笑眯眯地说道:“儿孙满堂,儿孙绕膝,隔壁的李老头看着我这么多孙子孙女,肯定是要嫉妒我的。”

张父这句话不就是暗示,要带着张绣一起回家吗?

但是,在这一刻,张绣迟疑了。她毕竟不是原主,与张父的相处方式也肯定不一样。而张父对女儿的秉性是如此的熟悉,自然是能看穿她并不是自己的女儿。

因此,张绣决定先不拆穿吴翠花,也不跟着回家。

“爹爹、娘、大哥,嫂子怀孕了,您们先回去吧!”张绣说道,只要关系能改善,那就是大功一件,住一起确实是没必要。

她可不想这个蛮横的大嫂天天来找自己的茬。况且,若是住家,爹肯定是不乐意她抛头露面去做点事情养活自己。而这样被束缚,并不是张绣要的。

她深知,只有自己手头有了足够的银子,那么自己是有底气说话的。

吴翠花又假装适时地叫起来,“哎哟,疼死我啦!”

“快走,快走!”老大连忙叫起来了。

张母往后回头看了张绣几眼,似乎在召唤她一起回去,但是张绣朝她招了招手,“娘,你们先回去吧!”

张父心里倒是有些气,但是此刻也顾不上生气了。这个儿媳妇竟然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

奶娃娃拉着张绣的手,问道:“娘亲,咱们为啥不跟着大爷爷大奶奶一起回家啊?”

“你想回家吗?”张绣问道。

“我要跟着娘亲,娘亲在哪,哪就是圆圆的家。”奶娃娃软糯糯地说道。

“真乖。”有这么乖巧的女儿作伴,张绣觉得日子未必那么难过,“娘亲明日就去金水镇上找些活干,娘亲一定会养活你的。”

“嗯!”奶娃娃往张绣身边靠了靠,抱着她取暖。

张绣看得一阵心疼,暗暗发誓一定要多赚点钱,带这奶娃娃脱离苦海。

第二日一大早,张绣叫醒圆圆,洗漱干净就往附近的镇走去。

才走了半个时辰,圆圆摸摸干瘪的肚子,可怜巴巴得说:“娘亲,圆圆肚子饿了。”

张绣这才想起,昨晚张母带的粮食都被吴翠花给弄脏了,他们娘俩从昨夜饿到现在。

“乖圆圆,再走一会,到了镇上娘亲给你买面吃。”

“好。”圆圆一听可以吃面,走得更快了。

一进镇里,张绣一脸迷茫,四处张望。一个猥琐得男人迎上来,笑嘻嘻地问张绣:“这位夫人,要不要租房子住啊?”

张绣想了想,“哪里的房子?”

“就在云水街附近,热闹的很。而且很宽敞,租金绝对便宜,一个月这个子儿都不到。”男人比了个二,示意张绣二钱银子都不到。

张绣轻蔑得扯了扯嘴角,吐出两个字:“不租。”拉起圆圆就走。

男人啐了一口,“这么好的房子都不住,还想住皇宫不成。”

等她们走远了,圆圆才奇怪得问:“娘亲,为什么不住啊?咱们不正要租房子吗?刚刚那叔叔说租金很便宜啊。”

张绣正色道:“圆圆,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更要小心这种送上门的好事。这么好的房子他租我们那么便宜,多半是有诈。”

“哦。”圆圆似懂非懂得点头,反正她跟着娘亲就对了。

再往前走,渐渐走近镇子里,张绣找了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小面摊,点了两碗面。

面一上来,张绣特意拿了一个小碗,挑出一碗放凉后再给圆圆吃。

“你这娘亲做得真好,不像我,我们家那小子不吃饭我还得打一顿,可没你这耐心。”面摊老板娘一边擦桌子一边和她搭话。

张绣看了看老板娘,虽然身材肥胖,倒是一脸慈眉善目。

她笑笑,“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当然得对她好。”

不知不觉间,不过几日的相处,她已经把圆圆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了。

圆圆听了这话心里甜甜的,埋头吃面。

张绣边吃边和老板娘聊天,聊的多是金水镇的情况。她突然问道:“老板娘,你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地方招绣娘?”

昨夜她想了一整晚,她做不了力气活,带着圆圆也有诸多不方便,不如找个绣工的活计最好。时间自由,而且可以发挥她的特长。

“绣娘?”老板娘笑的爽朗,“这金水镇以绣品闻名,三步一个大绣坊,哪个绣坊不招绣娘啊?”

对啊!张绣点头,她换股了一周,确实看到了两三家绣房,她三两口把面吃完,擦擦嘴。

“老板娘,您能帮我看一会孩子么?我去去就回。”

“没问题!”老板娘爽快得答应,横竖现在也不是饭点,而且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比家里得混小子可爱多了。

“圆圆,你先吃一会,娘亲很快来接你。”张绣摸摸圆圆的头,等她乖巧得点头后才放心离开。

她直奔最近的一家绣坊去了,店小二一看见她就笑,“夫人,您要买什么?”

张绣也不废话,一开口就问:“你们招不招绣娘?”

店小二翻了个白眼,叫来了管事。管事一看张绣穿的衣服布料粗糙,好像只是几件破衣服缝在一起,心下厌恶:“你是绣娘?”

“我是。”

“那你走吧,一个绣娘自己的衣服都这么难看,我们招了干什么?”管事多看她两眼都带着厌恶。

张绣皱眉,“我是来做绣娘的,与我穿什么衣服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你看穿的什么粗布麻衣,给客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做绣娘看得不是手艺么?什么时候成了看衣服了?你连我的手艺都还没见识过,如此以貌取人以后你们的绣坊怎么做大?”张绣说得振振有词。

管事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了,没想到一个女人也这么有威慑力,好半天才说话:“那你住哪?”

“三里外。”张绣以为有希望了,连忙补充道:“我很快就会搬到镇上来住。”

“家里有人可以给你担保么?”

张绣想了想,张父那种固执又要面子的性格,宁愿她在家受吴翠花的气也不会放她出来找活做,更不会给她做担保了。

“没有。”

管事眉毛一竖,“你走吧,没人担保我怎么雇你,要是你跑了怎么办!”

“我……”张绣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店小二和管事一起上手赶人,她只好先离开。

后来又问了几家大绣坊,都因为同样的原因拒绝雇她。

她沮丧得走回面摊,老板娘一看她这脸色就知道她没找到活干,劝她:“这些大绣坊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不如你去找找看又没有别的活可以干。”

“嗯。”谢过老板娘,张绣带着圆圆慢慢往回走。

“娘亲,你没找到活吗?”圆圆奶声奶气得问。

张绣点点头,“不过娘亲很快就会找到的,绝对不会让圆圆饿肚子。”

回去的路上两边都是卖吃食的小摊子,香气一阵阵地侵袭着母女俩,圆圆吞了吞口水,被张绣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