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风华俏佳人 主角: 安西玥, 南宫元熠

前世,她的夫君灌她毒药,杀她孩子,灭她满门。今生,她发誓要为自己报仇。姨娘伪善?一针送你见阎王,庶妹狠毒?巧计送你当尼姑,渣男来欺?一帖药让你不举。她本无意再招惹男人,却不小心惹到一朵大桃花。她杀人,他放火;她虐人,他递刀,他还说:“娘子,打累了吧?你歇歇,为夫来帮你虐渣!”
冷月风华俏佳人 主角: 安西玥, 南宫元熠

第1章 冷宫惨死1

北朝,宏帝三年。

冷宫暗殿里,安西玥双手托住八个月大的肚子靠在最里面的墙角坐着,这一个月来每天都有人按时送来剩菜残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得不吃下这些恶心的东西。

她是大北朝最尊贵的皇后,可笑的是就在一个月前,她被禁锢在这里,对外却说她难产死了,她的妹妹安西琳取代了她的皇后宝座,而皇后冰棺里躺着的是皇上的宠妃童佳柔。

她还记得,那天,安西琳穿着南宫灏当年送给自已册封皇后的凤袍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得意忘形地嘲笑她蠢笨如猪。

安西玥看着自已早已失了颜色恶臭难闻的凤袍,满身的狼狈,紧紧地捏着拳头,眼里满是怒意与不甘。

“你我同是侯府的小姐,凭什么你是嫡女,我是庶出,凭什么你嫁与天下最尊贵的皇上当了皇后,而我只能嫁给一无是处的世子,平平庸庸……与尊贵的皇后相比妹妹怎能甘心。”

“姐姐,你不知道吧,你娘也是被毒死的,死的时候很痛苦,你弟弟允儿生下来便是个傻的,也是被毒傻的,现在皇后娘娘崩了,妹妹以后会好好的照拂允儿的,姐姐安心去吧,哦,不过姐姐若惹得妹妹不快,很快允儿也会下去陪姐姐的,妹妹会让你们一家三口在地下团聚的。”

“就算让你死,也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这是安西琳的原话。

她回忆着安西琳对她字字如刀的恶毒语言,心更是痛如刀绞……

抚摸着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每天和她的互动,哪怕现在暗无天日,安西玥还是充满了希望,对着小生命安西玥唇角总是勾起一抹慈爱的笑,温柔地呢喃着:“宝贝,你父皇会来救咱们的,你要乖乖在母后肚子里长大。”

突然,听着石门‘咯吱’一声巨响,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顿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只见,南宫灏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疾驰如风般走进来,身量修长,脸如雕刻般精美绝伦,还是那样的俊美神翼。

安西玥眼眸里突然升起了希望,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眸光四溢,可是瞧见跟在南宫灏身后一袭华贵凤袍的安西琳时,安西玥眼眸突然恨毒了般,冷冷地射向她。

刹那之间,安西琳胆怯柔软地投入南宫灏的怀抱撒娇道:“皇上,姐姐她……还是不肯原谅臣妾。”

“琳儿别怕,朕在呢。”南宫灏声音很动听,柔声安慰着。

随即,南宫灏冰凉锐利的眸子冷然得没有一丝情意,居高临下地狠瞪着安西玥,眼里尽显凉薄绝情之意:“贱人,你害死朕的柔儿,害死朕的皇子,现在你还想害琳儿,她是你亲妹妹。”

“本宫没有,皇上不要听信了谗言诬陷臣妾。”

安西玥似是不认识南宫灏一般,她从未见过如此冷漠无情又陌生的男人,一来不问分毫便指着她的鼻子怒骂。

安西玥顿时心口冰凉沁骨,南宫灏的到来她以为看到了希望,却没想到瞬间将她的希望重重的打入深渊。

南宫灏目光凉薄无情,字字如刀,一袭金丝绣边龙袍高傲得宛如神衹,俊朗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心疼之意:“琳儿也有了朕的骨肉二个月,你知道后便要夺了她的性命,你如此歹毒如此善妒,朕早该绝了你这毒妇。”

“安西琳怀孕了。”安西玥不敢相信,清朗明透的眼眸里透着怒气:“她既无进宫,也没封妃,何来皇上的骨肉。”

安西玥恍然觉得他们的曾经都是错觉,他们的誓言都是假的,用来蒙骗她的,南宫灏怎能如此绝情。

突然,安西琳娇俏可人般跪在安西玥的面前,眼眶里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搭在小腹处,满脸的悔恨无辜,声音凄凉柔软勾人心魂:“妹妹自知犯下大错,情不自禁,妹妹愿任凭姐姐处罚,拿妹妹的性命去,妹妹也是甘愿的,只求姐姐消消怒气,都是妹妹的错,请姐姐不要责怪皇上。”

责怪,谁敢责怪皇上,安西琳这顶帽子扣下来惹得皇上更愤恨安西玥。

南宫灏看着安西琳满是疼惜怜爱深情,温润的声音安抚着安西琳:“琳儿,你现在贵为一国之母,不必再向这毒妇低声下气。”

“安西琳,本宫没想到你竟如此有心机,你害了柔妃再来构陷本宫。”安西玥都快被安西琳的演技弄得信以为真了,如果不知道真相,她还真以为她们姐妹情深呢。

现在,她竟是白口莫辩,南宫灏愿意相信安西琳也不愿意相信他的结发妻子。

顷刻间,南宫灏狠狠的一脚踢在安西玥的肚子上根本不听安西玥任何解释:“朕要拿你的孩子给柔儿陪葬,琳儿待你亲善,你竟还想着诬陷她,现在你还说柔妃之死与你无关,一切都是琳儿所为,毒妇。”

顿时,安西玥疼得直不起腰来,顷刻间,安西玥下半身鲜血直流。

安西玥摸着下半身的血迹,眼里满是惊恐:“血,血……我的孩子,他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如此狠心要杀了我们的孩子,童佳柔死了,本宫没有害她,没有害她。”

安西玥眉目如画,现在却是泪流成河,她感觉到她的孩子要离开她了,她都还没来得及和他见面。

安西玥眼神空洞绝望,拖着满身的血跪到南宫灏面前:“皇上,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他还没有出生,我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求你救救他。”

南宫灏根本不顾及安西玥苦苦的哀求,又是狠狠的一脚将安西玥踢出去,目光如一把尖锐的刀狠狠的剐在安西玥的心窝上:“朕没有你这样的娼妇当皇后,你的孩子让朕很恶心。”

“把宝禅带上来。”

随即,宝禅唯唯诺诺地行了进来,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皇后娘娘,瞬间痛哭起来:“娘娘,你流了好多血,安青和安静他们都死了,娘娘,皇上知道那事了,元世子与您私通之事瞒不住了。

安西玥眼里惊恐万分,她什么时候与元世子私通,安西玥一把推开宝禅,怒视着:“本宫没有和元世子私通,宝禅,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诬陷本宫。”

安西玥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被关在这里一个多月了,只见过安西琳一人,她试图叫过人,可是回应她的是冷深深的空气,她苦苦的煎熬了一个月,却等来了这样的结果。

她回忆着,到底她是怎么被关在这里的,最后她是喝了宝禅的一碗安胎药,之后就人事不醒了……

“宝禅,是你。”安西玥反应过来。

“大小姐,您就认了吧。”宝禅连连磕头。

好一个证据确凿,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就是最好的证据,她无从狡辩。

“琳姑娘……不,皇后娘娘仁慈自会替大小姐求情,皇后娘娘都安排好了,将小姐贬为庶人,隐姓埋名……”

安西玥愤怒地扯着宝禅的手腕,手上全是鲜血,她是好恨、好傻,恨不能生吃活剥了安西琳:“宝禅,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今日你背叛本宫,他日安西琳便杀你灭口。”

宝禅身子瑟瑟发抖表现得很害怕似的,头伏在地上连连向皇上求饶。

宝禅一直是她安西琳的人,她这个傻姐姐还把宝禅当亲人来对待,如今这般下场也是活该。

此时,安西琳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姐姐,元世子与妹妹有婚约,可是他却迟迟不肯与妹妹完婚,到现在妹妹才知道原来他心仪之人竟是姐姐,世子还说今生他不能与你在一起,他就等来世……”

第2章 冷宫惨死2

安西玥目光深冷直射娇弱的安西琳冷声道:“所以你杀了元世子灭口,向皇上表明你的清白,哈哈,安西琳谁能比得过你心之歹毒。”

安西琳被呛了一口,不语,只落泪:“姐姐怎可如此诋毁我。”

南宫灏冰凉的手指钳住安西玥的下颚骨,似要把她的脸捏碎一般:“贱妇,还不承认,你与人私通,行为失检怀了野种,现在又残害柔妃。”

随即,狠狠地将一堆指证她的证词摔打在她的脸上,上面白字黑字的写着坤羽宫皇后娘娘在柔妃娘娘的接生产婆上动了手脚,强行罐了柔妃娘娘过量的催产汤,使得柔妃宫体强烈收缩,柔妃娘娘的小皇子活活的被挤压憋死在母体内,因为小皇子生不下来,柔妃娘娘出现了血崩之症,皇后娘娘又指使梅太医不给救治,最后一尸两命,落得个凄惨下场。

安西玥冷眸盯着楚楚可怜的安西琳,原来她早就谋划好了。

她是北朝宏帝南宫灏的正宫皇后,明明她还活着,却被关在阴深的地牢里,对外却宣称皇后娘娘因早产崩了。

胎死母亡。

躺在坤羽宫冰棺里的正是皇帝的爱妃童佳柔,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入宫半年便有了身孕。

他们费尽心思演这么一出戏,就是想要至她于死地。

她嫁与南宫灏五年,当了三年的皇后,如今才怀上第一个孩子,五年了,她心心念念想要一个和他的孩子,她得偿所愿。

难怪,当她知道自已怀孕时,她满心欢喜的去正殿告诉他这个消息,当时,他表现得很冷漠,她以为,皇上国事繁多,一定是累了。

现在想来,他们早就想害她与她外祖父一家,连同童佳柔也成了他们的一颗棋子,真是好谋算。

他说她的孩子让他恶心,他不要他们的孩子,安西玥的心像是被扎了一把锋利的刀,疼得她无法呼吸。

安西玥顿时感觉不好,这不是陷害,这是一场大大的阴谋,安西玥眼神空洞,嘶声力竭的吼叫:“南宫灏,你把本宫的外祖父一家怎么样了。”

“梅太医全府上下一百三十九口已于今日午时午门‘斩立决’。”

南宫灏凉薄狠毒的缓缓吐出这几个字,眼里是满满地快意:“朕要替朕的柔儿报仇,替朕未出生的孩子讨回公道。”

“南宫灏,你好狠毒的心,你忘了当年是谁救了你,扶持你登上皇位,是本宫的外祖父梅宗政,是本宫的舅父梅云峰拥戴你登上皇位。”

“如今,你既然灭了他们满门……”

安西玥感觉犹如五雷轰顶,久久不能回神,此时怨念很深,声音都已经沙哑了,她如疯子般吼叫着,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可是无能为力,她救不了她们。

南宫灏俯瞰伏跪于他脚下的安西玥残酷而阴冷地冷笑:“若不是那老不死的威逼朕娶你,朕会娶你?”

安西玥整个心都凉了,似寒潭冰窖,没有一丝温度,惊恐的睁大美眸,颤声道:“你娶我不是因为你爱我,愿意和我执子之手白头偕老吗?我们对着老天爷发过誓言的,此生不悔,生而同衾死亦同穴不离不弃。”

“就凭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也配入朕的墓穴?”南宫灏字字如刀剐在安西玥的心窝上,凉薄的唇勾起一抹嘲讽,漆黑如墨的眸子射出狠劣的冷光,似要生生将安西玥撕碎。

安西玥冷然自嘲,对啊,当年是她去求外祖父,将她嫁与他。

当年外袓父原本不愿她嫁进皇室的,可是她一意孤行,拿性命威胁外袓父一家,外祖父一生孤高,却都耐不住她的哀求软磨。

当年外祖父为了她强势和南宫灏发了狠话,如若对不起她,必定保他在皇位上坐不安稳。

原来,南宫灏根本不是真心待她,只是利用她得到舅父的权势帮助他登上皇位。

三年时间,他皇位坐稳,便设计灭了外祖父满门。

一百三十九口啊,那是一百三十九口人命啊。

南宫灏,你怎么如此狠心。

安西玥拖着肚子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冷笑一声:“你我夫妻五年,你这般待我,我就是死也要化作厉鬼找你报仇。”

南宫灏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她的愚昧蠢笨,他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鬼魂一说:“朕从来不会受任何人威胁,更不会受一个死人的威胁。”

安西琳动听的声音火上浇油般柔声缓缓道:“姐姐,柔妃娘娘的孩子还没出生便死了,皇上怎能不伤心,你认个错,皇上定能从轻发落。”

她的庶妹安西琳,一个柔软无能,卖乖讨巧的侯府庶女,后来安西玥的娘死后,安西琳的姨娘才被抬为平妻,她从一个庶女变为了侯府嫡女,一直与她姐妹情深。

安西玥眼神冰冷地望着此时柔软风情的安西琳,安西琳长得的确漂亮,一双眉眼更是显得她妖娆明艳,似委屈似无助,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哪里有前几日的狠劲。

突然,安西玥仰头疯笑了起来,下半身的血都快流干了,消瘦的面容因为极度的痛苦变得阴冷恐怖。

她聪明一时竟糊涂了一世,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恶狼,怎么没有早早的认清她的嘴脸,那样乖巧懂事的庶妹,那样温柔善解人意的庶妹竟比世间蛇蜥还恐怖。

“这个贱妇让朕的柔儿受尽百般苦楚不得善终,朕要让你不得好死,朕要让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替柔儿陪葬。”

南宫灏眼里没有半丝情份,如一头恶狼般冰冷地盯着安西玥,怀里抱着缓缓抽泣却唇角洋洋得意的安西琳:“来人,赐断肠汤。”

断肠汤,实比砒霜还厉害的牵肌药,令人痛苦肠断而亡,死前受过百般折磨方才断气。

安西玥自小跟着外祖父学习医术,她自然是知道“牵肌药”,服者令其全身痉挛抽痛,肠断痛苦而亡,随后便会七孔流血,根本认不得人的本貌。

死状,惨不忍睹。

突然,安西玥被强行灌了断肠汤,全身痛得抽搐狂笑起来,满身染满鲜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皇后娘娘的尊贵,肚子也疼得厉害起来,她知道她的孩子死了,还没有出生便如同她一般被活活的痛死了。

安西玥眼里浸出鲜血,倔强冰冷地怒视着南宫灏:“曾经你是我的天,你是我的一切,我持之以恒坚守了五年的天,现在要吃我肉剃我骨,哈哈,我真是愚蠢,老天爷,您睁睁眼吧。”

“南宫灏、安西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生生世世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若有来世,我安西玥发誓定要找你们报仇,为我的孩儿报仇,为我外祖父一百三十九口人命报仇。”

寒冷的夜晚,安西玥冰凉怨恨的喊叫声震人心弦,飘荡在暗殿里久久不绝于耳。

甚是恐怖,暗殿从此被封存……成了安西玥和她孩子的墓穴。

第3章 重生回府

更深露重,夜凉如水。

安西玥只觉得身体疲惫不堪,沉重得使不上半分力气。

耳边嘤嘤嗡嗡的谈话声悉数入耳……

“吴妈妈,大小姐高烧不退,要不再叫大夫来看看。”昏暗的烛灯下,冯妈妈小心翼翼地对吴妈妈说。

吴妈妈撇撇嘴,窝在小软榻上,舒服的换了个姿势不屑地呢喃着:“外面黑得瘆人,黑灯瞎火的,我可不去。无非是掉水里了,也死不了,就她身子娇贵。”

安西玥静静听着,竟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她下意识的转动着眼珠,瞟了瞟四周,这熟悉的环境使得她愣住了,这分明是她的闰房。

冯妈妈连声叹气:“再怎么着,她也是大小姐,若有个好歹,你我都担不起责。”

吴妈妈不屑轻蔑冷笑:“瞧你那出息,大夫人软弱无能,生个儿子是个傻子,她能奈我等如何。”遂而又恶毒的诅咒着:“如今这府里是林姨娘管家,谁还管大小姐头疼脑热的,烧吧,烧死了最好,若烧不死,烧成傻子也是好的。”

安西玥听着两个婆子的对话,她清楚的记得,她被关在暗殿里,南宫灏灌了她毒药,她浑身巨痛难忍,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被活活的痛死了,眼睛鼻孔嘴角全都是乌黑的鲜血,直至死亡……

遂而,吴妈妈又道:“先前的姜嬷嬷就是个好下场,被活活的打死了,那血淋淋的哟,姜嬷嬷的孤女要被发卖到窑子里去,只怕只得跟她娘下黄泉。安妮子是跟着大小姐长大的,亏得这丫头忠心耿耿,如今竟要被发卖到窑子里,不听林姨娘的话,也是活该。”

安西玥摸着自已平坦的腹部,她满目惊奇,她并没有怀孕。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这哪里是有过身孕的样子,看着自已纤细的小手,这分明是她十五岁时的模样。

陡然,安西玥俏皮漆黑的眸子满目惊讶,她竟然没有死,重生到了六年前。

六年前,她娘没有死,她还没有遇到南宫灏,也许是老天爷可怜她让她再重活一世。

当时,安西玥只有十五岁,眼前这两个妈妈,她有点印象,是她院子里的粗使妈妈。

而她们嘴里议论着的姜嬷嬷是她的乳母,姜嬷嬷的确是死了的,可是她却不知道是被打死的,姜嬷嬷的女儿安妮子在她娘死后,也消失了,当年,她问过所有人,可是没有人告诉她。之后,此事便被林姨娘搪塞过去了。

安西玥不自觉的出声询问:“安妮子怎么了?”

“大小姐,你可算醒来了,这都昏睡一天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冯妈妈忙不迭地过来扶安西玥。

吴妈妈也不理会已经醒来的大小姐,依然安逸地窝在软榻上,轻蔑地回了一句:“要发卖的小贱蹄子,管她作甚,大小姐即是醒了,就再睡睡吧,夜还深着呢。”

“我没事。”安西玥看也不看冯妈妈一眼,目光冷凛的扫视着吴妈妈,前世,她在床上昏睡了三天,根本不知道姜乳母和安妮子有这样凄惨的下场。

今生,她竟提前醒来,才知道这个大秘密,原来陪她一起长大的安妮子竟然被卖到了那种下作的地方。

遂而,安西玥独自起身下床,身上滚烫滚烫的,她没有多少力气,却怡然自得的缓缓端起了床边的一盆刺骨的冰水重重地朝吴妈妈泼了下去。

“唰。”

这么寒冷的夜,顷刻间一盆冰水被泼到吴妈妈身上,从头至脚被浇了个透心凉,看着狼狈不堪。

吴妈妈怒骂一声惊叫着从软榻上翻滚起来,撒泼耍横般瞪着安西玥:“大小姐,你凭白无故泼我做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安西玥眸里闪过一抹寒光傲然竖立,一脚揣在吴妈妈的膝盖上,冷冷的立于吴妈妈身前,冰冷的眸子射得人发冷,冷声道:“主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冯妈妈被吓得双脚颤抖,直直的跪了下去,她从来没有见过大小姐这般派头,颤声回着:“妮子被关在西院柴房里。”

冯妈妈从来就胆小,不愿多管闲事,但也没害过人,仅凭良心讨生活。但瞧着今日的大小姐和往常有些不一样,特别是那双眼眸寒得让人发慌。

吴妈妈心底暗恨,也不惧怕安西玥,细骂着:那小蹄子不得活命,大小姐问了也是白问。

“冯妈妈,替我更衣。”安西玥此时只穿一件素色里衣,她是候府门里的嫡长女,竟然重活一世,她就得体体面面,稳稳妥妥地把人给接回来,这是她欠姜乳母和安妮子的。

“大小姐,你身子还烧着,这可使不得出去,外面天寒地冻的,要吹了冷风,只怕病不会再好了。”

安西玥眸子一冷瞪了冯妈妈一眼,有着不容忤逆之色,使得冯妈妈立马闭了嘴。片刻,安西玥着一袭得体的素色衣裙,外披一件藕色连帽斗篷,穿戴整齐之后便出了门,身子还发着烧,她出门时,冯妈妈好心的递了杯热水给她,示意她暖暖胃。

安西玥记在心里,接过,一饮而尽。

安西玥前脚刚出院子,吴妈妈后脚便去了另一处。

*

到了西院柴房,里面有微弱的光透出来,稀稀疏疏地从里面传出来嘤嘤地哭泣声和怒骂声。

“姨娘吩咐了,叫她吃够了苦头再卖出去。”

另一个老婆子的声音传来……

“别伤着脸,发卖出去,还能挣几个钱,胆敢顶撞林姨娘,还能有活路吗?”

“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林姨娘早晚会遭报应……”

“小贱蹄子,还敢骂人。”

安西玥怒目圆睁,暗叫不好,安妮子正在被人动刑。也顾不及什么,周身凛然深冷的戾气哪里像是十三岁,分明是地狱修罗。一脚踢开了柴房的门。

顿时,现入眼帘的便是,几个满脸阴蛰的老婆子正狠毒的一针针扎入安妮子的身体。

安妮子瘦弱的身子疼得缩卷成一团,嘴里还呢喃着:林姨娘不得好死……

安西玥怒火中烧一脚踢在正准备将针扎入安妮子指尖的老婆子的腰上,遂而,尖锐的银针稳稳地扎进了旁边一个婆子的脸上。

两个老婆子同时怒叫起来,老婆子在地上打了个滚,脸上火辣火辣地疼,她没有看清楚是谁踢了她,破口便骂起来:“哎呦,是哪个作死的敢踢老娘。”

第4章 教训刁奴

“大胆刁奴,胆敢在后院私设刑堂,谁给你们的胆子?”安西玥神色威严冰凉,她若来晚一步,安妮子是否要被她们活活折磨死。

待看清眼前之人是大小姐,老婆子闭嘴了,也顾不得疼了:“老奴不知是大小姐,请大小姐恕罪。”

顿时,屋子里的嬷嬷纷纷闭了嘴,也不是真心惧怕,暗地里却纷纷互相使眼色,大小姐昏迷不醒,这会儿怎么来了。

想想大小姐也是听林姨娘的话,便也没把今日这事放在心上,大不了给足大小姐脸面,面子上尊称她一声大小姐。林姨娘来了再做做样子责骂他们几句,便无事了。

“林姨娘狼子野心,大小姐怎么就被蒙蔽住了双眼,偏信林姨娘的哄骗。我连我娘的尸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安妮子哭得眼睛都肿了,脸只有巴掌大,姜嬷嬷生下安妮子,就带着女儿入了侯府成了大小姐的乳娘,当时姜嬷嬷的奶水也只给了大小姐,而姜嬷嬷的亲生女儿却只能靠喝米汤稀饭长大。

偶尔姜嬷嬷的奶水多时,安妮子才喝一点,从小到大,她没有父亲唯独只有娘亲一个亲人。现在姜嬷嬷死了,安妮子便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安西玥看着重伤的安妮子,眼眶微红,俏皮灵动的眸子里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低声呢喃着:“妮子,我都知道了。”

安妮子瞧着变得有些不一样的大小姐,连声抽泣起来:“大小姐,我娘死了,她被活活打死了,她被黑心的林姨娘打死了,大小姐……”

安西玥瞧着安妮子双腿跪在地上,额头渗出鲜血,满脸的泪痕,满目绝望。她感同身受,前世,她也是走投无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也心如死灰,她也绝望至极,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呼救。原来,这才是对她好的人,死也要维护她的人。

她记得,当时,姜乳娘多次提醒自已,不要轻信了姨娘的话,可是她就是不听,她傻,她笨,她听不进忠言,她后悔莫及,她害了乳母的性命。

安西玥也顾不得身后婆子异样的眼光,脱下了身上的斗篷将安妮子裹着搂进怀着,眼里一抹恨意一闪而过,声音清冷深沉在安妮子耳边呢喃:“乳娘的仇,我自会报,现在我来带你回去。”说完便要带安妮子走。

“大小姐,没有林姨娘的允许,这小贱婢不能离开。”几个妈妈见大小姐扶着安妮子便要出柴房的门,顿时,挡在了门口,目露凶光,一副若大小姐强行带人走,她们连同大小姐一并处置了的嘴脸。

安妮子瞧着这几个恶毒的妈妈,恨毒了一双眼,思忖着以林姨娘的狠心定会对大小姐不利,她不能连累大小姐。

顷刻,安妮子反手握着安西玥的手,千叮万嘱道:“大小姐,我知道我没有活路了,你千万要提防林姨娘,她蛇蝎心肠,三小姐也万万不能信,她们会害你和大夫人的,我娘说只有大小姐的外祖父才能保大小姐平安,大小姐快走。”

安西玥重活一世,哪里由得安妮子推让,袖间暗藏着几根银针电闪雷鸣间刺入了几个嬷嬷的穴内。

顿时,几个凶神恶煞的嬷嬷疼得手脚抽搐起来,纷纷在地上翻腾打滚,嘴里恶毒地咒骂着。

前世因为南宫灏留下顽疾,常常引得头痛,从此,她对学习医术更努力刻苦,几乎得了外祖父全部的真传,这一针只是对她们小小的惩戒。

安西玥犹如地狱幽灵般冷哼一声:“待我禀告父亲和祖母,再处置你们这群刁奴。”

突然,林姨娘一袭貂皮圆领长袄披风,内着一身绣着牡丹花样的百褶裙,发髻上一对金凤钗,两弯柳叶眉,体态充盈诱惑,唇角勾着得体的浅笑,眼带柔光般盈盈的行了进来……

身后跟着零零落落的七、八个丫鬟婆子,一个候府姨娘阵仗也是过大了些。

钱妈妈瞧着林姨娘前来,诉苦着:“姨娘救命,大小姐她要打杀了奴婢们。”

林姨娘冷眼瞧着地上几个狼狈不堪的婆子疼得脸都扭曲了,怒喝一声:“这是怎么回事,躺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安西玥目光深冷,抿着唇瓣盯着来人,这就是她前世依附的好姨娘——林婉。

转而,林姨娘微笑着,美丽的脸上满是和蔼心疼:“才落了水,大小姐怎到这污秽的地方来了,天这么凉,不好好在屋里养着,再病了怎么了得。”林姨娘的话似是责怪,又似是心疼,还是和从前一样。

安西玥瞧着这样的林姨娘,心里是满满的恨意怒上眉稍,她到死才知道原来是林姨娘给母亲下毒,害了允儿生下来便痴傻,最后也害得母亲丢了性命,最后林姨娘却坐上主母之位。

“巧儿,快扶大小姐回去。”林姨娘不待安西玥反映便自作主张吩咐贴身丫鬟将安西玥拉回去,声音里满是当家主母的作派,待她过来拉安西玥时,却被安西玥巧妙的躲开。

安西玥在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地轻声道:“安妮子是犯了什么错吗?林姨娘要至她于死地。”

前世,安西玥遇见这样的林姨娘,她定骄傲地挽着林姨娘的手,似母女般与林姨娘亲和。她以为这样子关心她的姨娘比她亲娘还关心她,其实现在她才明白,这一切全是惺惺作态。

安西玥瞧着仇人就在眼前瘦小的手紧紧捏成拳头,她分外眼红,当初,她怎么就没瞧出来这人的狼子野心,虚与委蛇,才会害了自已的亲娘,害了外祖父满门被斩杀。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再像前世那么蠢笨,她的冲动并不能打压林姨娘。

安西玥装傻充愣,前世她根本不知道安妮子要被发卖到窑子里去,连着她的乳母被人活活打死,她也是被搪塞过去,此事就不了了之。

今生,她非要替死去的乳母和遍体鳞伤的安妮子讨个公道。

第5章 都是戏精

林姨娘审视着安西玥,瞧着那双精灵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异样,便慈爱的浅浅一笑:“姨娘也是替大小姐着想,这些奴仆险些害了大小姐的命,姨娘决不轻饶了她。”

若是前世,安西玥不知道林姨娘这般会演戏,定会傻傻的受林姨娘的哄骗,真以为她是为自已着想。

“玥儿落水,是乳母跳下池塘将我捞起,是乳母救了我的命,妮子是乳母的女儿,我们安平侯府理应好好对待才是,把人打得遍体鳞伤关在柴房这是何道理。”安西玥条理分明,字字尖锐,不给林姨娘任何狡辩的空隙。

突然,吴妈妈冷横着一双眼,不会看事,还以为大小姐是当初的小白兔,指着安妮子便破口大骂:“这个贱婢,牙尖嘴利,不服管教,仗着是在大小姐跟前的人,顶撞林姨娘,这等奴仆早该打死了才算完,呸,小贱人。”

吴妈妈趁着安西玥来柴房便去了林姨娘院子里报信,大小姐狠狠的泼了她一盆冷水,她深深的记恨在心底。

此话言外之意,府里虽有大夫人,却是林姨娘当家。

安西玥暗忖着自已前世是多蠢笨,竟连这等小伎俩都看不出来。

原本,林姨娘就是要将大小姐身边的忠仆给一一处置了的,死了一个姜妈妈,现在她不相信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骗子,她还能治不了。

吴妈妈对安西玥毫无尊敬之意,露出一双狠厉的眼,这会儿,她正好拍拍林姨娘的马屁。

“吴妈妈如此猖狂,莫非是仰仗林姨娘才敢如此。”安西玥眼眸里一抹寒光一闪即逝,面上却是浅浅一笑,直言不讳道:“姨娘这三年管理侯府确实辛苦,若不然玥儿去回禀了父亲和祖母,姨娘辛苦,抽不出时间教管家奴,不如将钥匙交由我母亲。”

“放肆,还不快给大小姐赔罪道歉。”林姨娘冷眼撇向吴妈妈,她审视着安西玥,今日的大小姐似乎与往日不同了些,说话也尖锐刻薄。

顿时,吴妈妈顺着林姨娘的话连连磕头认罪:“大小姐曲解奴婢的意思,竟是这般离谱,林姨娘尽心尽力打理侯府,奴婢不敢对大小姐不敬。”

“大小姐莫生气,一个婢女而已,改明个儿,姨娘挑十个八个好的给大小姐送来,安妮子亲娘死在侯府,只怕她留在府里心生怨念会对大小姐不利。”林姨娘虽满目惊疑,面上却是一股劲地和蔼可亲,眼里满是善解人意,美丽的容颜艳丽十足,唇角挂着温柔得体的笑,一副事事为安西玥考量的模样,真真是比她的嫡母还可亲。

安西玥凝眸直视着林姨娘,前世,她也是瞧惯了林姨娘的这份姿态。今生,如果她再如此蠢笨,老天爷就真该拉她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谢林姨娘好意,其他丫鬟玥儿可不敢用。”安西玥清冷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林姨娘面上的每一寸肌肤,似要盯出一个洞来。

林姨娘被盯着心里一颤,美丽的容颜显现出一丝不可置信,以前大小姐从来都不会忤逆她的意思。暗自思忖着: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小姐知道什么了?

林姨娘细细瞧着安西玥,一个十五岁的黄毛丫头,从小养尊处优,哪里有什么心眼。

继而,林姨娘眼眸瞟向安妮子,似要将她生吃了般,这该死的丫头,她定要绝了她的后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今日,她定不能让大小姐带走安妮子,安妮子是否知道那事难说。

林姨娘微愣了半刻,有些心嘘,她不过是打杀了一个婆子,也值得大小姐追根揭底。语调也有些不稳厉声道:“姜妈妈将大小姐推下水,此等黑心肠,该死。”

“林姨娘打杀了我娘,又说我娘害了大小姐,哼!若非我娘跳下水救了大小姐,大小姐早就被林姨娘害死了。”安妮子气急,咬着唇瓣怒怂林姨娘。眼睛里是满满的仇恨,眸子通红,怒视着林姨娘和那群婆子,紧捏着拳头,她娘就被那一棍子一棍子的打下去,棍子上沾满了她娘的鲜血,最后,她娘被活活的打死了。

现在林姨娘这么颠倒黑白,安妮子知道她再反抗、挣扎也没有用,她只不过是一个下等奴婢,林姨娘想要打杀她们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安西玥换了一双清澈的眼,抿着唇瓣,无辜地瞧着林姨娘缓缓道:“姨娘确定是乳母将玥儿推下水的吗?”

此刻,林姨娘终于站不住了,捏紧了拳头,杀机尽显,今日的大小姐是奇怪得很,这句话是提示她吗?

三年了,虽然她掌握了当家大权,但她始终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琳儿那么美好,却还是个庶女。林姨娘心里顿生了不好的心思,那么深的夜,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大小姐无故没了,她有的是法子圆过去。

陡然,林姨娘冷冷的声音飘荡在半空中,划破了漆黑的夜色:“掌这贱婢的嘴,打死这贱蹄子,为报母仇,胆敢谋害大小姐。”

安西玥抿唇冷笑,接下来她是不是会抱着她的尸体痛哭大小姐为何死得那样凄惨,安西玥自然是看穿了林姨娘的心思,想不到她这么一诈,真诈出林姨娘这么多心思。

看来,林姨娘对她是动了杀心了。

凭林姨娘的那点本事,决然是伤不了她的,可是她又怎能便宜了林姨娘做出冲动之事。

与此同时,柴房里的一众婆子得了令,个个如狼似虎,扑向安妮子和安西玥……

安西玥掐算着时间,瞟向远处那抹微弱的烛光,突然,画风一转……

此时,安西玥眼里满是惊恐惧怕,虚弱的身子摇摇欲坠,俏娇的脸颊因为发烧的原故越发的红润,高声喊叫着:“这么草菅人命,枉顾国法,姨娘就不怕冤魂索命。”

安西玥泪珠如波涛汹涌的决堤江河,单薄的衣衫裹在身上,滚烫的身子在这清冷的冬夜里瑟瑟发抖,一出姨娘欺负嫡女的戏码正在上演……

“姨娘,求求您放了妮子,她陪着玥儿一起长大,乳娘死了,妮子已经很可怜了,呜呜,姨娘,求您放过她,妮子冲撞了您,玥儿替她向您赔不是……。”

第6章 祖母救命

此时,老夫人玉氏的檀木雕花拐杖敲在门板上‘咚咚咚’作响。

瞧着安西玥跪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几个婆子还扯着大小姐的衣衫。

玉氏身着一袭华贵的暗红色棉皮袄,里外翻花绣着精致牡丹祥纹,内里全是金丝银线勾勒出的云纹,看着没什么显眼,但是衣服却是出自京都大家之手,内敛而华贵。声音威仪嗔怒:“全都住手。”

安西玥瞧着老夫人进来,抢先一步,脸上越发的委屈:“袓母,乳娘死了,姨娘要将妮子发卖到窑子里去。”

老夫人一听,脸都气绿了,一个闺阁中的千金小姐,哪里知道什么窑子?冷冷的撇了眼林姨娘,上不去台面的东西。

安西玥自然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一个望族闰秀,染指了府门里的龌蹉事,被人传出去这名声就毁了,将来要找高门大户的人家可就难了。

再加上,安平侯府不是世袭,是安钰宵立了功才被封的侯,指不定哪天,有心之人抓了他们候府的把柄,整个侯府都会遭殃。

安西玥一双滚烫的手顿时握住老夫人,情真意切,泪如雨下:“祖母,不要将妮子发卖了好不好。”

老夫人是个心善的,最是慈眉善目,前世的安西玥不会哄祖母高兴,更不懂得撒娇卖乖,与祖母也不亲近,反而安西琳事事都得祖母的欢心。

“乳娘救了孙女的命,却不得善报,我们安平侯府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再要发卖了她的女儿,这事传出去,安平候府在世人眼里便成了贼子狠窝。”

老夫人注重名声,这一点安西玥很清楚。若今天晚上这事闹开了,难免被有心之人故意构陷,若被人抓着把柄,安平侯府难免不被陷入漩涡纷争中。

“玥儿说的是不是真的。”老夫人眼睛扫视着屋内的混乱,破旧的柴房,一堆的丫鬟婆子,还有一个满身伤痕的小丫头。

林姨娘瞪着眼睛看着安西玥,完全看不懂她这翻作态,还来不急思索,忙不迭地跪了下去,眼里惊恐万分,老夫人这个时辰怎么会来这么偏僻的西院,往常这个时辰,老夫人是早就休息了的。

林姨娘反应也很快,眼里哪里还有刚才的凶光,早就温润如水,面色微红,似懦似弱对老夫人的问话避而不答:“老夫人,这么寒的夜,怎么还往外走,保重身体才要紧。”

“我要再不来,这安府就随你林府的姓了。”老太太拐杖敲得咚咚作响,且不说谁对谁错,一个候府嫡小姐哭着求着一个姨娘,这事就不合规矩。瞧着林姨娘一脸的狐媚姿态,也就宵儿昏了头迷了心。

“奴婢惶恐。”林姨娘吓得瑟瑟发抖跪了下去,再不敢以一脸狐媚的示人:“奴婢对候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奴婢生是安家的人,死是安家的鬼,请老太太明鉴。”

林姨娘平时得了候爷的宠,自从林姨娘管家这三年来,家里被林姨娘打理得井井有条,老太太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梅氏在家不得势,既然候爷说家里给林姨娘管,她能管得下来,便让她管。

老夫人瞧不上这个庶出的姨娘是有原因的。林姨娘是丞相府的洗脚丫鬟生的女儿,后来不知怎么得了丞相大人眷顾,鲤鱼跃龙门,怀了孕,便被抬了姨娘。

平日里,林姨娘事事替安西玥着想,对嫡长女的亲和比安西玥亲娘更甚,没想到今日瞧见却是这翻景象。

“玥儿为什么非要保这丫头啊?”老夫人慈眉善目,瞅着安西玥审视着。

此时,安西玥才目光坚定,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回视着老夫人,不卑不亢地道:“皇上以‘仁爱’治天下,父亲被皇上厚待才封了安平候,若家宅不宁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岂不说我们安平侯府徒有仁慈虚名,再者乳母对玥儿虽无生恩,却有哺育之恩,玥儿怎能忘恩负义。”

老夫人眸光闪耀赞赏地点点头:“玥儿心善,懂得感恩,甚好。”

“祖母慈悲为怀,玥儿不过耳濡目染,全承了祖母的宽厚仁慈。”安西玥跪在老夫人的脚下,言辞诚恳,满目崇敬。

遂而,老夫人淡淡地朝身旁扶着她的柳妈妈示意道:“柳妈妈,将大小姐带回房吧。”

柳妈妈扶着安西玥的身子顿时觉得不对,焦急道:“老夫人,大小姐身子烫得很,瞧着这模样,也许是忍得久了。”

柳妈妈是玉氏跟前的老人,与其说是老夫人女仆,不如说是老夫人的姐妹,这一生无儿无女,嫁过一次人,可是她福薄,丈夫早早就死了。后来,老夫人可怜柳妈妈,又将柳氏招到身边伺候。柳妈妈是个贴心得力的,在府里头也很说得上话。

老夫人眸子仔细打量着安西玥,只瞧着她一袭薄薄的衣衫,连斗篷都没穿一件,听说才落了水,这大冬天的,被救上来,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快去请杨大夫来瞧瞧。”老夫人声音说不上慈爱,却也是关心的,必竟是自已的亲孙女。

安西玥知道什么原因,前世,她听了姨娘的话,只说老夫人不疼爱孙女,是个重男轻女的,只喜欢孙子。可是她娘生了弟弟却是个傻的,林姨娘经常在她耳边说祖母如何如何讨厌她娘。

她父亲是个孝顺的,老夫人不喜欢她娘,她爹也跟着不喜欢。所以安西玥经常都把这一切原头怪罪在老祖母身上,每每见到老祖母,安西玥都不会撒娇卖乖,对老祖母也是很敷衍。

后来,安西玥自已决定要嫁给南宫灏,老夫人原本是不看好,可是安西玥要死要活要嫁给南宫灏,老夫人阻止不了,一个皇家之子,不管德行如何,至少生活是富裕的,老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懒得管。

今生,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林姨娘挑拨。

想到此,安西玥眼眶一红跪了下去,真心诚意的缓缓道:“孙女谢谢祖母。”

安西玥双手合十,重重地给老夫人磕了一个头,咚咚作响,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哭得老夫人心里一软,欲将身上的披风脱下给安西玥穿上,这大冬天的,跪在地上的是她的亲孙女,老夫人也很动容。

可是,林姨娘却是一个眼尖的,她必须要再次博得老夫人的好感,便抢在老夫人之前,把安西玥往怀里一抱,遂而,那件貂皮圆领长袄披风披在了安西玥身上,将她小小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安西玥冻坏了。

平日里,她就这份姿态,今日,也如此。

却不料林姨娘这慌忙一脱,身上富贵吉祥的牡丹图案异常刺眼显现出来,灼灼其华,美丽非凡,那白褶裙更是京都富贵人才穿得起的绸缎,价值不菲。

一个侯府的姨娘,这派头也不低了,老夫人眼睛一凉却是莫不作声。

第7章 敲山震虎

老夫人也是出自名门望族,这府里的姨娘作大,她不是头一次瞧见,可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大,老太太心里膈应得很。

老夫人在嫁给安老太爷时也是大家族里的嫡二小姐,安老太爷虽然官位不高,对老夫人却是极好的,宅子里的人都知道老太爷惧内,老夫人因此也有些骄傲,当年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之深也是羡煞了不少人。这在安府里不是秘密。

安钰宵就没遗传到他爹的痴情,现如今已经娶了一房正妻三房姨娘。老夫人越瞧越糟心,越瞧不得,她就不瞧,最后,干脆不管安钰宵纳妾之事。

好在,安钰宵是个孝顺的。

侯府里,只要不惹得老太太不高兴,安钰宵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年,安钰宵被封了候,皇上赏赐一颗价值千金的玉石,当日,安钰宵便捧着玉石孝敬了亲娘。自已儿子出息,老夫人自然高兴。

柳妈妈将安妮子和大小姐带走,林姨娘不敢妄动,她现在也不确认今日大小姐的这般姿态是何意思,这事惊动了老夫人就不好办了。

*

翌日,大北朝的温度又降了,冰凉的天空中下起了小冰晶。

北风一吹,冷得人牙齿咯咯作响。

屋内,安西玥经过杨大夫来瞧,喝了药才退了烧,后半夜实在坚持不住,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中,安西玥瞧着自已死后被人划开了肚子,取出一团血淋淋的肉瘤,安西玥努力的想拨开那团迷雾,想看清楚那团肉瘤是什么,可是怎么也抹不开,突然,一只华贵的云纹官靴狠辣地踩在那团肉瘤上,顿时,鲜血四溅,安西玥这才看清那团肉瘤是个什么样子,一只白嫩的婴儿的手突然显现出来,吓得安西玥惊叫起来。

“大小姐,你怎么了。”秀儿连声呼喊着,却怎么也叫不醒大不姐。

“大小姐嚎什么呢,这是梦魇了吧。”宝禅瞧着安西玥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瞬间,安西玥眼睛突然睁开,如恶魔般冷冷射向宝禅,冷声道:“掌嘴。”

宝禅被惊得愣住,顶嘴辩驳道:“我又没犯错,大小姐何故要掌我的嘴。”

“小小贱婢,本小姐平日里是太抬爱你了。”安西玥此时正从梦中醒来,那只手是她孩子的,正准备抓住却被宝禅吵醒了,想到前世,宝禅和安西琳陷害她的种种,她恨不能剥了她们的皮吃了她们的肉。

宝禅没有想到平日里很好说话的大小姐如此恐怖,愣是被大小姐的神情给震慑住了,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大清早的嘴里就嗑着瓜子,满目惊慌地望着安西玥。

安西玥眸子更冷了几分,有着不容决绝之色:“还是要本小姐命人来帮你。”

宝禅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闭了嘴,顿时“啪啪啪”对着自已的脸就是左右开弓,这大清早的也不知是怎么了。

“滚到外面院子里去跪着,没有本小姐的吩咐不准起来。”安西玥冷声斥责道,此刻她一眼也不想见到宝禅。

秀儿吓了一跳,平时最得宠的宝禅姐姐被大小姐责罚了,破天慌的稀奇,心里有着幸灾乐祸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谁让宝禅总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仗着得了大小姐的宠总是不拿正眼瞧她们。

待宝禅怒气冲冲的掀开帘子出去,安西玥眸光瞟向秀儿:“她被罚,你很得意。”

惊得秀儿连忙跪了下去连声道:“大小姐恕罪,奴婢不敢。”

“起来替我梳妆吧。”安西玥也不理秀儿的震惊,表情淡淡的,但眼眸里冰凉得蚀骨。

秀儿弱弱的起身,其实大小姐可以再休息会儿,天还没亮开,她不敢开口有些害怕只得沉默。

片刻,安西玥才仔细的打量着境中的自已,烟眉秋目,凝脂猩唇,一扫昨日的憔悴。微微一笑如冬日里绽放的寒梅,娇艳动人。

原本她也可以这么美,前世她顾着庶妹安西琳的心情,常常是素衣淡容,从不粉饰自已。

安西玥自然是看出了秀儿的心思,梦中全是恐怖的画面,她不敢再睡,只有清醒着才能让她记住前世的仇恨。安西琳突然启动粉唇,漫不经心地询问着:“秀儿,安妮子如何了。”

秀儿完全看不懂今日的大小姐,战战兢兢的回着:“耳房里躺着呢,老夫人院里的芙蓉姑姑吩咐过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安西玥莫不作声了,细细的思忖着,打量了一眼秀儿,却吓得秀儿心砰砰乱跳。更是谨小慎微连呼吸都停止了般。

安西玥要出门,秀儿连忙殷勤地替小姐更衣,取了那件华丽的缕金百蝴袖角勾勒着百合的百褶裙准备给大小姐穿上。安西玥突然厌恶地扯下秀儿手里的衣裙冷声道:“烧了。”

秀儿更是摸不着头脑,这件衣服是林姨娘送来的,当时还夸赞大小姐如百合花般清丽纯洁,大小姐笑得嘴都弯了。

“去取去年我母亲送过来的裙子过来。”

秀儿被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惊得说不出话了,当时大夫人送了衣服过来,被大小姐嫌弃,只淡淡看了一眼,便被收起来了,秀儿满腹疑惑,却也不敢多说,便匆匆去取了来。

此时,安西玥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素衣罗裙,裙子上绣着灿若云霞的海棠花,腰间盈盈一束,竟比穿百合花还要美上三分。简单的发髻上挽着一根银钗,两鬓上插着铃铛璎珞,额间几缕刘海更添得她娇俏丽人,有一种清新而淡雅的自然之美。

秀儿都有些看痴了,人人都说三小姐才是这府里的美人,人人夸赞,却不想,大小姐这气质竟比那娇弱美人更美。

耳房里。

安妮子躺在床上,全身火辣辣地疼,动一动身子却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

安西玥盈盈行了进来,命秀儿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准进入。

秀儿抿着唇重重的点头,今日的大小姐与往日不同,她更不敢怠慢。

“奴婢见过大小姐,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安妮子见大小姐进来,忙起身迎接,奈何身上被扎了密密麻麻的针眼,表皮不痛,肉却痛得厉害。

安西玥也不拐弯抹角,素手轻轻地示意安妮子躺下,脸上却没多少感情,她见惯了各种虚伪的表情,如今都已经麻木了,轻声道:“你恨我。”

第8章 婢女姜霜

安妮子惊了一跳,眼神有些慌乱,她娘死了,大小姐是她娘拼命保护下来的人,她没有道理恨她,她不过是依附侯府的下等奴婢,要打要杀,随他们的便:“奴婢不敢。”

安西玥唇间勾起浅浅一笑,却是倾国倾城,哪里和十五岁的小姑娘挂得上勾,分明是地狱修罗,亲眼见着至亲死在面前哪里不恨:“你敢顶撞林姨娘,和她抗衡,确实是个不怕死的。昨夜本小姐不来,你就死了,你可明白。”

前世,安妮子确实是带着满满的恨死了的,可又有什么用呢,林姨娘后来杀了主母,她女儿当了皇后,她们做了那么多恶事却还逍遥快活着。

安妮子不说话了,大小姐说得没错,手握成拳,指甲抠进肉里却不觉得疼,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大小姐,满是怨念。

“你恨我何用,让真正的恶人逍遥法外,你可甘心。”安西玥见安妮子没有任何表情又故作轻慢地缓缓转身,轻声道:“等你伤好了,我会禀明祖母,去了你的奴籍,替你找个好人家过日子,也算谢了乳母的救命之恩。”

安妮子没有反应过来,她不知道是什么使得大小姐性情大变,她从小在侯府长大,从未见大小姐这般理智清冷过。

昨夜大小姐的表现更是让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甚至她在大小姐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恨意。

陡然,安妮子也顾不得疼痛难忍便翻身下床,跪在安西玥面前,坚定的目光盯着她,呢喃着:“我娘是被那一棍子一棍子下去活活打死的,奴婢到死也忘不了。”

遂而,安妮子重重的向安西玥磕了个头:“奴婢求大小姐不要赶奴婢走,除了安平侯府,奴婢别无去处。”

安西玥轻轻冷笑,紧追急问:“你恨不得将林姨娘抽筋扒皮,可你力量太小,你要依附于我,你很聪明。”

“是,奴婢愿誓死效忠大小姐。”安妮子知道大小姐以前是如何依赖林姨娘,可是昨夜,她瞧见了大小姐眼里的杀光。一夜未眠,却也百思不得其解。

原本她是死意已决,可是……大小姐来救了她。

安西玥眉间柔软了些,小巧的脸上挂着无辜无害,淡淡道:“你虽是家生子奴籍,要打要杀全凭安平侯府一句话便能定了你的生死。但,感念乳母哺乳之恩,我自会禀明祖母,允许你跟你娘姓。”

顿时,安妮子抬眸盯着安西玥,像她这样的家生子奴婢,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改了主家的姓,她娘进府便签了死契,全全卖身侯府,终身为奴为婢,所以她娘就算是死,也没有人能议论半分。

转而,安西玥俏皮一笑,眼睛里清明如境,哪里如恶魔修罗,分明一朵小白花缓缓道:“姜姓,单名一个霜字如何?”安西玥勾起袖角上的海棠花,看得有些入神,又神不愣丁地轻声道:“寒以极至便为霜,霜儿以后可得收起你的怒意,祖母可不喜欢。”

“谢大小姐赐名,姜霜定牢记于心。”

“休息吧,养好伤就到我房里来。”安西玥巧然一笑,不矜不伐、不卑不亢地行了出去,完全变了一个人,看得姜霜都痴了般。

*

琳琅苑,名字取得别致,院门上那三个大字是安平候爷的亲手笔,可见安钰宵对这个院子的重视。

院内之人一夜难眠,此时,天空已经泛白,院子里丫鬟妈妈都开始为主人家起床做准备。

昨夜好几个妈妈被各自打了二十大板还罚了一个月的例钱,使得琳琅苑里的奴仆全都战战兢兢,做事更细仔了,隐隐听说是得罪了大小姐被罚。

屋内,安西琳端座在境面前,如葱白玉的手指轻轻挑起兰花指正学着描眉,那双漂亮的眼睛水汪汪的,才十三岁的年龄便出落得如此娇好,瞧着满面怒气的母亲细声安慰着:“娘,你跟她置什么气,无非是被娇宠惯了的蠢蛋,我们再挑些漂亮的衣服首饰去哄哄,她还不得又跟娘似亲母女一样。”

林姨娘瞧着被自已养得温润美丽的女儿,眼角遮不住的喜色,但想着安西玥昨夜的转变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次恐怕不会再这么好哄了,柳妈妈来罚了我院子里的几个嬷嬷,看来老夫人是对我起了疑心了。”

“祖母能有什么疑心,女儿待会去哄哄就好了,娘别不开心了。”安西琳温润如玉的声音撒娇道:“再说了,娘当着祖母的面让这些奴才对着大姐姐这么放肆,本就该罚,她们被罚了,今后记恨的是谁?”

“是娘急糊涂了,好歹不是我们院子里出的手,要恨也恨那君兰苑去,还是琳儿想得明白。”

突然,安西琳声音冷了下来暗忖着道:“昨日,祖母怎就这么巧来撞见娘打杀一个贱婢,娘不觉得奇怪吗?”安西琳虽没有到现场,脑子却是清醒的,暗忖着依娘回来说,那贱婢是早该死透了的。

顿时,林姨娘得了提醒,阴毒道:“莫非是有人通风报信到了老太太那里,待我揪出是谁,我非整死了才算完。”

“娘,前几日才出了大姐姐屋里的奶妈子被打死,若接着又出事,只会让人抓住把柄,若祖母在爹面前说些什么,爹回来难免会怀疑,娘既然管着家,就得把家管好,大姐姐落了水,做姨娘的要时常去关心才是。”安西琳细细的谋划着开解林姨娘,老夫人虽也喜爱她,可是她终归是庶女,真正也入不得老夫人的眼。

“那就等你爹回来,一切还得你爹说了算。”林姨娘笑得妩媚,她得意洋洋,总算自已生了一副好皮囊。如今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还像未出阁的少女般玲珑秀丽。

“哎,娘昨晚就不该动那心思,依着点她,这事就过去了,是娘冲动了。”林姨娘有些悔恨对安西玥起了杀心,遂而,又接过安西琳的手,接着又道:“琴还是要练的,琳儿,今天,你就别去老夫人跟前拜佛抄经书了。”

“给人留下话柄不是明智之举,娘今后要小心些。”安西琳不紧不慢地说着,眼睛里满是不屑,缓缓道:“还是要去的,虽然女儿不喜欢抄那些枯燥的经书,但是为了讨得祖母喜欢,就算不喜欢,女儿也会忍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