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邪王:庶女狂妃-古代言情小说-主角: 祁子夜, 顾轻歌

一把火,烧毁了未央宫,焚了顾轻歌的身,却烧不尽她的恨。借尸还魂重活一世,她从南苑国皇后变成相府受尽欺凌的四小姐凌初九,她步步心机,斗嫡母,毁相府,剑指昔日火烧未央宫的宠妃。祁子夜曾经问顾轻歌,今生要的究竟是什么?顾轻歌说:我要的不过是这天下易主。他说好,却几乎倾尽了所有。她曾在祁子修这堵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如今重活一世,不必她再往前一步,祁子夜终究会一步一步来到她的面前,一如当初执念的她一般。
腹黑邪王:庶女狂妃-古代言情小说-主角: 祁子夜, 顾轻歌

第1章 灭门重生

未央宫,一片刺目的红。

顾轻歌无力的瘫坐龙床之上,手捂胸口,不住的喘着粗气,努力压制体内的异样。

“祁子修,清儿做错了什么?我顾轻歌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般绝情?”

顾轻歌仰头,看着高大的祁子修,饱含愤懑,一字一句的说。

今日乃是她入宫大婚之喜,原以为郎有情妾有意,有情人终成眷属,哪知没有琴瑟和鸣,一杯合卺酒下腹,便浑身发热无力,难以动弹。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陪嫁随从们被残忍杀害,而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清儿,更是当着她的面被几个大汉戏弄,最后无力死去。

清儿的呼喊,不甘与挣扎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之中,刺激着顾轻歌的心,令她痛到了极致。

“做错了什么?凭你姓顾,就是最大的错。”祁子修冷哼,毫不留情将顾轻歌拖下地,上前一脚踩在她的胸腔处。

巨大的压力让顾轻歌喘不过气,双重痛苦让顾轻歌几乎去了半条命,阵阵黑暗席卷而来。

等到她缓过劲来的时候,只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说道:“顾轻歌,你还是不要挣扎了,你已经害死了身边那么多的人,难道还要拖着顾家给你陪葬吗?”

这个声音是……

凌涟漪,丞相凌天之嫡女,宠冠后宫的宠妃——怜妃。

“凌涟漪,你竟敢用顾家来威胁我?你算是什么东西?”

顾轻歌怒吼,顾家男儿为了南苑国奋勇杀敌,无数次用生命守护南苑国疆土,才换得如今南苑一片歌舞升平的安乐,岂容一个后宫女子说三道四?

“皇上……”没想到如此境地,顾轻歌还有如此威严,凌涟漪的气势一弱,不由得轻轻抓住了祁子修的衣袖。

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到了极致,更是激起了祁子修的怒气。

“死到临头还嘴硬?顾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当初若不是为了朕的霸业,何至于任由顾家掌控?如今朕已经登上了至尊之位,还要任由顾家将你扶持成皇后,将来夺了朕的天下吗?”

闻言,一直强忍疼痛的顾轻歌仰天大笑,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大胆,有什么可笑的?”祁子修几时见过顾轻歌如此模样,更是恼羞成怒。

如何不好笑?

他祁子修还记得当初是顾家扶持他,才登上了至尊之位?

顾家祖先曾跟随南苑国的开国皇帝四处征战,立下汗马功劳,顾家几代都是将军,护卫南苑国的安危。

顾家这一辈没有男丁,她虽身为女子,却从小与顾家军一同接受训练。

她娘体弱,本不宜受孕,却执意用命换来她的诞生。

她还未及笄,便跟随父亲上战场,四处征战,战功累累,半点不比男儿差。

双八年华,她便成为了南苑国唯一的女将军。

受封那日,她手提长剑,身穿银白战甲,意气风发,却一见祁子修误终身。

他说他不想看到南苑国毁于宫斗,他说他要让百姓在享受太平盛世。

那时候的祁子修不过是先帝众多皇子中不太出彩的一个,可是顾轻歌永远忘不掉他眼中闪烁的光芒。

她为了他,义无反顾跳入宫斗的漩涡之中,收复民心,与群臣周旋,扳倒几位王爷,带领顾家军杀退了周边国家的侵犯。

整整八年,女子最好的年华,她只为了祁子修的野心而活。

先皇死后,有了顾家的扶持,祁子修顺利成为了南苑国的皇帝,而她理所当然成为了他的皇后。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在祁子修的身上得到什么,就算当初他将丞相嫡女凌涟漪娶进景王府,她也从未怨过他负心,只怪自己还不够强大,祁子修为了得到凌家的支持,只能如此。

可是如今,她竟落得如此下场。

顾轻歌紧咬牙关,紧握双拳,指甲几乎陷入肉里,她悔,她恨,滔天悔恨体内浮动。

祁子修刚登上皇位,竟迫不及待对顾家下手,这八年究竟是他藏得太好,还是她顾轻歌真的瞎了眼?

一朝为后,她已经不是那个手握重兵的女将军,害得一众陪嫁之人惨死,她已经失去了一切。

为了顾家,她却不能爆发,她要忍,要守住如今所拥有的。

“祁子修,你若要杀我,说一声便是了,这八年,我最听你的话了,可是,谁若是害了顾家,我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也要拉着他一起。”

“顾轻歌,死到临头了,你还在威胁朕?”祁子修咬牙切齿。

当初他便是看上了顾轻歌天不怕,地不怕永不服输的精神,越来越靠近他想要的东西,却恨透了这股劲。

顾轻歌仰着头,紧咬下唇,那是属于她的骄傲。

好,很好,祁子修不怒反笑,道:“朕可以放过顾家,一命换顾家数百条人命,如何?”

顾轻歌抓过地上的匕首,吟歌,这是他送她的定情信物,一滴清泪落在匕首上。

“呵,顾轻歌,你未免太天真了,如此简单的死法就能取悦朕?”祁子修抓住了她的手,狞笑的将她拉到了残害了清儿的几名大汉的中间,“朕要你自己脱了衣物,取悦他们。”

他要将她的自尊,她的一切全部击溃。

如果他祁子修不成全,顾轻歌什么也不是。

顾轻歌不敢置信的看着祁子修,今夜,她是他的皇后啊。

“不愿意?那就别怪朕对顾家……”

“祁子修,记住你的承诺。”

她的下唇几乎被咬出了血,眼一闭,腰带飘然而落,大汉一拥而上,就算是死,也要尝尝南苑国高高在上的皇后的滋味。

“皇后不贞乱后宫,顾家狼子野心,来人,放火烧了未央宫,顾家满门抄斩,一个都不能放过。”

斩草除根,祁子修深谙此道。

“祁子修,我顾轻歌不会放过你的,还有凌涟漪,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吟歌在手,她拼尽全部力气,杀光了那些大汉,却无力逃出火海。

祁子修,如果有来生,我定要亲手毁了你,夺了你的江山。

第2章 重生丧母

顾轻歌的魂魄漂浮在半空,看着未央宫变成一片火海,看着乱成了一团,御林军受命拦着宫女太监不让他们救火,最终只剩残檐断壁。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只能漫无目的到处乱走。

突然,一阵白光闪过,她便失去了意识。

“有你在,我也能走得安心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顾轻歌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与自己讲话,四周白茫茫一片,恍若混沌初开之时,习武之人异常灵敏的感官清楚的告诉她,身边有人,而且是自己不曾熟悉过的气息存在,她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她正想一跃而起,看个明白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了。

“以吾之躯换你重活一世,请你为我报仇,一定不能放过那些害了我们的人。”

“你究竟是谁?”

顾轻歌十分肯定,那人是在对自己说话,感受不到她的恶意,顾轻歌放下了心,冷静的与她周旋。

“我的时间到了,我是谁,以后的你又是谁,这一切需要你自己寻找答案,你不能再睡了,该回去面对一切了。”

她相信,顾轻歌一定不会放过她们共同的敌人,这一世已到尽头,纵使还有牵挂,她也不能再踏足尘世了,就让往事随风……

痛,撕心裂肺的痛……

顾轻歌缓缓睁开了眼睛,狭小的房间,简陋的摆设,陌生的一切让她有些茫然。

她下意识起身,却痛得龇牙咧嘴,手上传来的温热让她怔住了。

难道自己没有死吗?那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强忍着不适,缓慢的下床,站于铜镜之前,浮于眼前的是一个陌生少女的姣好的容颜,只是过分消瘦与苍白,使少女少了几分灵气。

如何辨认,也寻不到自己原先容貌的半点痕迹。

这张脸,与方才梦中之人重叠,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终于明白少女那句‘以吾之躯换你重活一世’的含义。

她伸手去抚摸脸,镜中人也是一样的动作,所有的一切让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这样也好,重活一世,若是顶着自己的脸,毕竟太过招摇,只怕一出门,就会被发现,绝不能让别人知道,顾轻歌还活着。

身体还保留着那少女的记忆,此时过往发现的一点一滴都涌入了顾轻歌的脑海。

身体的主人名叫凌初九,是相府四小姐,今年十七岁,乃是丞相凌天醉酒与一名奴婢春风一度的产物,当时凌天膝下无子,身怀六甲的奴婢便住进了现在的院落。

十月怀胎,最终生下一女婴,凌天失望拂袖而去,从此不闻不问,因女婴生于四月初九,故取名凌初九。

丞相夫人柳氏善妒,早已对此心怀不满,处处刁难她们母女,为讨好柳氏,相府的人更是欺凌她们母女。

凌初九自出生以来,不曾再见相爷一面,顶着相府四小姐的名头,活得还不如下人。

凌初九从小便是所有人欺凌的对象,其中以三小姐凌瑶心尤甚,前几日,凌初九想要出门,路过荷花池,却碰到了凌瑶心和凌清漾,凌瑶心寻了个借口,将凌初九推下湖溺毙,凌沐九冤魂迟迟不去,最终选择等到了她,将自己的躯体给了她。

女人之间的战争,一点不比朝堂勾心斗角弱,侯门深院,多少冤魂无人怜?

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了,顾家可还安好?

“小姐,太好了,您都睡了三天了,青儿还以为……还以为……”叫青儿的小丫鬟走进房间,看到奄奄一息的小姐,正好好的站在房中,不禁喜极而泣。

青儿……清儿……

听到这个名字,顾轻歌的心一颤,她的清儿死得那般惨烈,就在她的面前……

“青儿,我没事,你别担心。”青儿才十五岁,她的母亲与凌初九的母亲情同姐妹,自小就伺候凌初九,是凌府唯一对凌初九忠心耿耿的人。

顾轻歌清了清喉咙,哑着声音,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青儿,我昏睡期间,外头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青儿从怀中取出一块精致玉佩递给顾轻歌,玉佩的材质上乘,最中间刻着一个‘秦’字,周边盘踞着凤凰。

顾轻歌可以肯定自己不曾看过这块玉佩,但莫名的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似乎曾经在哪里看过类似的玉佩?

“小姐,顾皇后大婚当日与人通奸被抓,羞愧自焚,皇上大为震怒,下旨将顾家满门抄斩,就连平素与顾家走得亲近之人都被发配边疆了。”

依祁子修斩草除根的性子,这样的结果本就是意料之中,但这样的噩耗还是让顾轻歌一阵眩晕,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就连重重撞在桌子上也无所感。

都怪她,若不是她招惹了祁子修,顾家也不会树大招风落得如此田地。

顾家几代英魂,从此蒙羞,此仇不报,此冤不昭,只怕在天有灵也不得安宁。

沉浸在自己的悲愤中,青儿并没有察觉到顾轻歌的异样,她恨恨的接着说道:“更可恨的是,大夫人寻了个借口,上告相爷,诬陷小姐不安于室,受顾皇后的蒙骗,骗得夫人饮下了毒酒,这玉佩乃是夫人临终托付给您的遗物。”

“青儿知道小姐心中不好受,顾皇后乃是您最敬重的女人,夫人临终前曾说,她是希望您离开凌家的,但若您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不怨您,这玉佩您要收好,日后或许能帮您一把。”

手中的玉佩突然变得十分沉重,顾轻歌出生的时候,便没了母亲,从没有尝过母爱的滋味,原来,母亲是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的。

轻叹了一口气,将玉佩妥善收好,郑重的说道:“我,凌初九不会离开凌府,谁欠了我,我便要她加倍奉还。”

从此以后,她既是顾轻歌也是凌初九,她的身上不仅背负着凌初九母女的期望,更是背负着顾家灭门的深仇大恨,大仇未报,奸人未除,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活下去,变得更加强大。

第3章 我原谅你

凌初九让青儿带自己到秦月的墓前,她想去看看这位伟大的母亲,到了才知道,与其说是墓,其实只是一个连墓碑都没有的土包。

秦月的身份低微,死得也不光彩,柳氏本让人将她的尸体投入枯井,是青儿跪着求那些下人,这才趁着黑夜,将她的尸体带到了后山,偷偷为她寻了一处安息之地。

凌初九在秦月的墓前站了很久,却什么话都没说,最后只是拜了三拜,便坚定的离开了。

青儿跟在凌初九的身后,她总觉得,以前优柔寡断的小姐变了。

凌初九与青儿回到了小院落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凌瑶心。

凌瑶心听说凌初九醒了,便带人来看看情况,如今看到她俏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没想到这个贱人的命那么硬。

凌初九只是斜睨了凌瑶心主仆两人,并没有打算停下步伐,凌瑶心哪能忍受向来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凌初九无视自己?

她气冲冲走到凌初九的面前,凌初九只是静静看着她,双眸无波,这样的神情,让凌瑶心不禁想要打退堂鼓。

转念一想,若今日被凌初九的气势压下,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她正想说话,却觉得腿一麻,‘扑’的一声跪倒在凌初九的面前,所有人都惊呆了,一向刁蛮跋扈的二小姐怎么会跪在四小姐的面前?

“没想到二姐姐竟会跪倒在小妹的面前谢罪,如此通情达理,别说二姐姐不是故意的,就算是故意将小妹推下荷花池,小妹也不会再怪罪二姐姐了。”

初九靠近凌瑶心,佯装要将她扶起,却趁机点了她的哑穴。

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凌瑶心闻言双目怒睁,谢罪?她怎么可能向凌初九这个低贱的女人谢罪?

话到嘴边,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二小姐是为了向四小姐赔罪才下跪的,二小姐也不是什么坏姐姐嘛,这是看到这个场面的下人的心声。

“扶你家小姐起来吧。”凌初九扔下一句话,便转身带着目瞪口呆的青儿离开。

无趣啊无趣,这凌瑶心也太不堪一击了。

凌瑶心的丫鬟橙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凌瑶心扶了起来。

“凌初九,一定是你这个贱人搞的鬼,我杀了你。”凌瑶心挥开橙儿的手,扑向凌初九,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跌倒在地。

凌初九没有回头,这只是给凌瑶心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她们之间的账日后再算。

“小姐,没想到二小姐那样的人也会道歉呢。”良久之后,青儿才感慨出声。

凌初九不禁失笑,方才是她恰好点在凌瑶心的穴位上,才会造成她腿软下跪,青儿这丫头倒是天真得很。

相府是一个人多口杂的地方,凌瑶心下跪道歉的事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

“小姐,您真的要去吗?”青儿无不忧心的问。

“去,为什么不去?主母相邀,岂有拒绝之理。”

方才柳氏遣人相邀,要去凌初九稍作打扮,便前去大厅,据说有贵客上门,相爷指明要所有未出阁的小姐都去见见贵客。

凌初九料定柳氏并非为了凌瑶心一事,而是有更重大的事情。

她拒绝了柳氏遣人送来的锦衣华服,只是将自己最干净的衣服换上,随意挽了发,人便显得精神了许多。

凌初九带着青儿到大厅的时候,丞相凌天先一步到了,他坐于上座,她缓步而来,犹如当年那人烟雨中嫣然一笑,让他有些恍惚,没想到这个女儿与那个人长得更像。

凌初九直勾勾盯着凌天,临死前,便听到凌涟漪道,凌天早已经带人去了顾家,眼前之人就是顾家的大仇人。

但如今她不过是相府的小小庶女,除了忍,别无他法。

“奴婢生的女儿就是没规矩,还不快向爹爹和大夫人请安。”凌瑶心不屑冷哼,中午的一口怨气还憋在心中。

凌初九斜睨了凌瑶心一眼,这二小姐真是一如既往的蠢,还蠢不自知。

凌初九轻笑,轻言道:“同是庶女,二姐姐比初九懂事多了,这般场合,爹爹和大娘还未说话,便等不及开口,以后初九是该向二姐姐学习。”

凌初九的目光越过了凌瑶心,落在她身旁的三小姐凌清漾的身上,微微一笑,这就是让凌涟漪骄傲的亲妹妹。

随即,俯身请安:“初九见过爹爹,大娘,二娘,还有两位姐姐,初九不曾见过大场面,这般失礼,还请爹爹不要见怪。”

凌天审视着凌初九,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女儿不像传闻中那样软弱,他竟有几分看不透,不知是好是坏。

“起身吧。”凌天的手一挥,不再言语。

作为上辈子的故人,凌初九对凌天的了解十分透彻,乖乖找了个位置坐下,等会儿必然会有大事宣布,谁在这时候开口,便是她倒霉的时候。

凌瑶心一心想要在凌天面前表现,倨傲道:“没见过大场面便安分一些,难道之前的教训还不……”

凌瑶心这辈子最痛恨的事情便是她的庶女身份,方才被凌初九踩了痛脚,再次失了理智,待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便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教训?”凌天冷冷的看了凌瑶心一眼,这个蠢货,还敢提她做的那些蠢事?

“爹爹,二姐姐的意思是四妹妹以后别总将自己闷在闺房中,多走动长点见识也是好的。”三小姐凌清漾的声音很温柔,她是凌涟漪的亲妹妹,也是凌天最重视的女儿之一,几句话便消了凌天的火气。

凌天的脸色也和缓如初,只是警告的看了凌瑶心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凌瑶心则是恶狠狠地瞪着凌初九,要不是这个贱人,也不会差点在爹爹面前说错话,还好有三妹妹在。

余光看到柳氏嘴角的得意的笑,凌初九微微挑眉,凌瑶心也是被人利用还不自知,凌清漾的段位比凌瑶心不知道高了多少,一副娇弱温柔的模样,深得众人的好感。

实际上,当初凌瑶心会将凌初九推入湖中,也是受了凌清漾的挑拨。

“京都最近出了很多大事,你们应该有所耳闻,恭王府已经大不如前,当今皇上仁德赐婚,将本相未出阁的女儿许配给恭王,等下圣旨与恭王府的人便会到来。”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凌初九没有错过凌天提及恭王时,凌清漾与凌瑶心的不屑,不由得有些恼怒。

恭王祁子熠博学多才,为人更是仁德,深受百姓的爱戴,是祁子修帝王之路上最大的阻碍,若不是顾家拼尽全力,如今的新皇也不会是祁子修了。

祁子修登基之后,先是着手对付顾家,恭王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赐婚一事,该是为了想要将棋子安插进固若金汤的恭王府。

只不过,方才凌天提的是未出阁的小姐,而相府未出阁的小姐可不止一位……

初九转念一想便明白了。

一旦进了恭王府,便会变成弃子,随时可能丧命,故而,凌天会在自己和凌瑶心中间挑一个人履行与恭王的婚约。

怪不得,这么多年不待见的女儿,今日也送了锦衣华服,这样的筹划,着实可笑。

只不过,恭王如今虽无权,但长相俊美,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凌清漾心高气傲看不上恭王情有可原,凌瑶心一个庶女,只怕给恭王当侧妃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正妃了。

为何凌瑶心也是一脸嫌弃,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第4章 有趣得多

凌天知道恭王府会派人宫中传旨的公公一同前来,却没想到是恭王亲自驾临,恭王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便极少在人前露面。

凌天只是怔了一下,随后便脸色如常带着家眷去恭迎恭王祁子熠,一边让人将消息通报给怜妃。

凌初九现在人群的最末端,这不是凌初九第一次见到恭王,却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恭王。

祁子熠坐于一精巧的轮椅之中,他似乎消瘦了些,也风霜了些,脸上弧度如刀割,脸色也很苍白,当初的温润如玉与一身风华气度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肃杀之气。

初九不知道一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使得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容貌,几乎变了一个人。

恭王只是淡淡扫过其他人,便饶有兴趣盯着凌清漾看,这便是那个男人提及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凌清漾的脸色则有些不好,若不是碍于相府的脸面,早就避开不见了,她仰慕的是皇帝姐夫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才不是这种坐在轮椅上没用的废物。

恭王与凌天在上座,其他人依序坐下,凌初九看着一屋子各怀心事的人,淡然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随即皱眉将茶杯放回桌上,不再碰它。

传旨公公将圣旨念完之后便告退了,凌天捧着圣旨,宛如捧着烫手山芋,恭王亲临,着实让他头疼。

“相爷,皇上让本王在相府未出阁几位小姐中选一位当恭王妃,听闻凌三小姐声名满京城,是相爷最宠爱的女儿。”

果然,恭王指的是凌清漾,凌瑶心松了一口气,反之,凌清漾的小脸白得吓人,恭王的眼中没有感情,皆是看货物的冷漠。

以恭王的身份,原本该由皇上直接指婚凌清漾,怜妃凌涟漪大吹枕边风,又不能显得皇帝太过打压,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她的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却不敢落下,桌子底下的手,抓住了柳氏的衣袖,示意母亲为自己开口。

柳氏自然不会坐视残废的恭王点了自己的小女儿,她膝下两个女儿皆尽心培养,凌涟漪进了宫,成为贵妃,她跟着沾光,在相爷心中的地位高了几分,凌清漾就算不能进宫,也得嫁个富贵人家。

万万不能嫁给残废无权的恭王为妃。

“王爷,小女还小,老身还想留小女多承欢膝下几年,倒是小女上头还有一位未出阁的姐姐。”柳氏一边硬着头皮说道,一边犹如母鸡护崽将凌清漾护在身后。

柳氏的举动相当失礼,但为了保住凌清漾,凌天并没有说话,老狐狸静静观察着事情的发展。

“相爷夫人的意思是恭王府的身份只配娶相府的庶女?”恭王眼都不抬,专注看着自己的腿,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柳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进退两难。

虽然事实如此,但藐视皇家的罪名,她担不起。

凌瑶心从来没有如此感激过自己庶出的身份,为了保住自己的亲生女儿,柳氏居然算计自己,这笔账她记下了。

凌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难道自己最看重疼爱的女儿在今日将变成弃子?

凌初九却没有错过恭王嘴角讽刺的笑容,她总觉得,恭王此举另有目的,但是,这趟混水自己还真就非淌不可。

凌初九缓缓起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微微一笑,徐然道:“相府任何一个女儿有幸嫁入恭王府,都是高攀,大娘也是舍不得女儿,这才失言,王爷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然不会与妇道人家计较,不知奴家此言,可对?”

恭王静静看着眼前布衣素钗的女子,眸底无波,而凌初九毫无畏惧,淡然与之对视。

多年之后,他仍记得,那双眼睛是多么动人,那一刻的凌初九美得让人窒息。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丹凤眼,也很深邃,里头似乎波涛汹涌,但定睛一看,又什么也没有,记忆中似乎有什么片段闪过,但也抓不住,总之,初九是记住了这双与众不同的眼睛了。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祁子熠的眼睛这么好看?

柳氏拼命的点头,凌天倒是对这个女儿有些兴趣,不过,这样的小把戏在他眼中算不了什么。

“对。”恭王祁子熠的声音不大,却让相府众人松了一口气,“你还有什么看法,不妨一同说出来。”

如此大胆的行径,放在她的身上倒也不突兀,就算她隐藏得再好,他也能嗅及她身上的血腥味,那是曾经在黑暗中挣扎过的人独有的味道。

一个官家小姐,有趣,真是有趣得很。

“奴家大胆设想,在王爷的心中,对于王妃是相府的哪位小姐并不在乎,您想看的无非就是相府结亲的诚意罢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谁不知道相爷是皇上的老丈人,恭王是皇上最大的死对头。

相爷的诚意在皇上的眼中,只怕是相府的灾难。

凌天若有所思看了凌初九一眼,初九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凌天的注意,这招棋虽然风险,她却非走不可。

如果她不找机会表现自己,别说是报仇了,只怕时间久了,自己也会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相府吞噬。

“接着说。”祁子熠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她猜中了在她面前的他的看法,只不过,这还不够。

她很聪明,也很善于运用自己的聪明,但这些还不够。

“恭王贤德,京城众人皆知,一颗心,堪比七窍玲珑,然而,奴家能想到的有限,在王爷的面前班门弄斧,惭愧惭愧。”

点到即止,若是再说下去,就要勾起凌天的戒备之心。

初九自认对祁子熠的了解不比对凌天少,但总觉得眼前的祁子熠有些不一样,猜不着,摸不透。

特别是他的眼神,似乎能看穿她的伪装。

她在躲闪他的目光……

看来,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万事太急于求成,都不会有好结果,朝堂不像杀人,手起刀落,一干二净。

第5章 定下婚约

“圣旨已下,相府与恭王府的联姻关乎皇家的脸面,下官自然是诚心诚意,下官对所有的女儿一视同仁,王爷能看中小女,便是小女的福分,怜妃娘娘对这件婚事也很关注。”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既拿皇上来压恭王,暗示恭王要收敛,又表了自己的诚意。

怜妃一直反对将凌清漾嫁入恭王府,恭王心知肚明,如果恭王还一意孤行的话,那就是得罪了怜妃和相府。

他虽然重视凌清漾,但她毕竟未成气候,失去虽然可惜,但他还有凌涟漪那个争气的女儿,只要凌涟漪还是皇贵妃,相府就不会倒。

凌清漾闻言几乎要晕过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像珠子一般往下落,难道她的命真的那么苦吗?

如果……如果……

凌清漾越是打量恭王,心中的悲戚便更甚,若是嫁给残了双腿的男人,一定会变成整个京城的笑柄,以前羡慕她的那些女人,一定会在背后嘲笑她。

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凌清漾失控的甩开了柳氏的手,平素的温柔尽失,狠声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这样的男人。”

说完便哭着跑出了大厅。

“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丢人。”凌天气得拂袖,指着柳氏吹胡子瞪眼。

凌天此人将相府的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凌清漾此举无疑是在恭王的面前打了他的脸。

不过,这岂是一句丢人可以抹平的?

柳氏陪着笑脸,又担忧凌清漾做傻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整张脸都涨成猪肝色。

初九倒是没料到凌清漾这般沉不住气,心思再深沉也不过是个小女生,这也好,狠狠打了凌天的脸。

“原来这就是京城享誉盛名的相府小姐,本王今日算是见识了,不过,相爷不解释一下三小姐的意思吗?”

祁子熠清淡淡的一句,气得凌天差点背过去,以前圆滑游走于百官之间,八面玲珑的恭王去哪里了啊。

更令他头疼的是,他现在是有口说不清。

凌初九挑眉,以前怎么没发现祁子熠是这么腹黑的人,这刀补得太精彩了。

凌天理亏,却只能哑巴吃黄连,除了连连赔罪什么也说不出。

奶奶的,他当上丞相之后,几时这么憋屈过?

“不过……”祁子熠的话又将众人的心提了起来,特别凌天,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对付相府的话。

他实在有些承受不住恭王的毒舌了,什么温润如玉,贤德恭良,都是骗人的。

祁子熠却只是伸手指向凌初九,“本王看她就很好,虽是庶出,比嫡女顺眼多了。”

凌天只是愣了一下,便拱手道:“小女初……王爷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稍后下官便进宫向皇上上奏这件喜事。”

凌天的迫不及待,众人的惊愕,凌初九都视而不见,她只觉得讽刺,凌天连自己女儿名字都记不住,他的良心不会痛吗?前提是,他得有良心。

祁子熠没有回答,只静静的看着凌初九,一闪而过的迷茫,随后,便恢复了正常,至少她很‘有趣’,这样的女子,或许值得。

凌初九却是理了理衣裙,盈盈朝祁子熠行了一礼,她必须让凌天知道凌初九的存在,这只是第一步,让凌天注意到了她。

不可否认的是,自己对祁子熠的期望很高,毕竟,要扳倒祁子修,光靠自己一个人不行,祁子熠便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只不过,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资本与祁子熠交易。

祁子熠本就高深莫测,如今更甚,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却看不透他的心思,而且,心中无缘由的异样感。

“如此,也好。”祁子熠一句话,便将这件事情定了下来。

凌天总觉得他忽略了什么,然而,事情的顺利让他欣喜,这样他就能保住凌清漾,只要凌初九肯配合,他便能顺利将棋子放到恭王府。

不过,这件事情也由不得她不配合。

若是祁子熠坚持选择凌清漾,凌清漾抗旨不尊,至少能将婚事给退了,若是她答应了,怎么也比选了自己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划算多了。

为什么要主动顺了凌天的计划?

“相爷,夫人,不好了,小姐想不开自杀了。”凌清漾的贴身丫鬟小绿带着哭腔,奔进了大厅。

“相爷,皇兄那边就有劳你了,本王累了,就先回恭王府了。”

祁子熠拱手告辞,将时间交给凌天‘处理家事’,凌天打发凌初九送祁子熠出去,便带着柳氏急匆匆往凌清漾的房间而去。

祁子熠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凌初九也不说话,一路沉默,直到了相府的大门处。

“三个月,本王很期待你能不能活到那时候。”上了马车,祁子熠居高临下看着凌初九。

虽然,祁子修想早日将人安排进恭王府,但也没那么容易。

相府与恭王的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

这算是战书吗?

凌初九勾唇皮笑肉不笑,道:“王爷放心,初九本就是野草一般,生命力强着呢,绝不会如您所愿。”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活下去的。

她的身子很瘦弱,眼神异常坚毅,这样的眼神让祁子熠又有些恍惚,仿佛那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野草吗?真是有趣的比喻。

“很好,本王拭目以待。”扔下这句话,祁子熠便放下了帘子。

恭王府的马车渐渐远离了相府,马车上,一直沉默跟在祁子熠身后的男人,阴沉着脸开口道:“你怎么能擅作主张?如果主上……”

话还没说完,一把锋利的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祁子熠不复方才的模样,浑身散发着煞气,冷冷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他将刀收回,那男人的汗缓缓滴下,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祁子熠闭上了眼睛,第一次违抗那个人的安排,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啦?

他自嘲一笑,或许是因为那个叫凌初九的女人让他想起了某个女人,那个唯一给过他温暖却再也不会出现的女人。

第6章 刺钗立威

“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都不愿意嫁给恭王,您为什么不拒绝?”

直到恭王府的马车转过了街角,再也看不到的时候,青儿有些气不过的问,她实在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接这个烂摊子。

难道,小姐不知道嫁给恭王,等于把自己推进火坑吗?

“再怎样,也不会比现在的状况更差了。”

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拥有得更多,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小姐……”青儿很是心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青儿,你要记住,很多事情并不只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她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祁子熠更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再说了,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世间瞬息万变,三个月能改变无数的事情。

青儿似懂非懂的点头,见她迷糊的样子实在可爱,凌初九忍不住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真希望青儿一直这么单纯下去。

“小姐,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啊?去看三小姐吗?”只要小姐有分寸,不会让自己吃亏就好了。

“这会儿热闹都散了,我们回去吧。”

凌初九不认为凌清漾真的会想不开自杀,也不认为凌天会重重处罚凌清漾,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果不其然,凌初九她们还没回到小院落,便听说了三小姐上吊只剩半口气,被救下来之后,柳氏抱着女儿心疼痛哭。

柳氏拼命哀求,就连怜妃也派人来求情,最终凌天罚凌清漾禁足三天。

凌天还是让人请了最好的大夫,还送了雪花膏过去,就怕凌清漾的脖子上留下伤疤。

“相爷真疼三小姐。”闹了那么大的一场,就这样轻描淡写过去了。

“三姐姐知书达理,貌美如花,爹爹自然疼她。”那也不过是因为凌清漾还有价值。

若换了其他人,凌天可不是那么宽容的人。

初九想了一会儿,取了伤药,让青儿送了过去。

初九刚走进院子,便看到了自己的小院落一片凌乱,再往里面走,东西都被翻倒在地,凌初九一把将房门推开,只见四个丫头正在自己的房间翻动着。

“诶,你们听说了吗?顾家被皇上灭门了,那顾轻歌真是不自量力,身为女子,只会舞刀弄枪,哪有男人会喜欢那样粗鲁的女子,谁不知道她那皇后的头衔只是用来吓人的,谁不知道皇上最爱的是我们家温柔可人的怜贵妃。”其中一个丫鬟八卦道。

“啊,四小姐,您回来了啊。”另一个眼尖的丫鬟看到脸色不是很好的凌初九。

“你叫什么名字。“初九指的是刚刚说闲话的那个丫鬟。

丫鬟有些傲慢,起身缓缓道:“奴婢名叫舞儿,乃是二小姐房中的丫鬟,我们小姐方才丢了一根金钗,在四小姐的房中找到,难道四小姐难道不解释解释吗?”

这个舞儿颇有几分姿色,人也伶俐,一直很受凌瑶心的信任,下跪事件之后,凌瑶心实在气不过,便让舞儿拿了一根金钗来陷害凌初九。

“解释?我是主,你是仆,本小姐需要向你解释?”前世今生,有资格让凌初九认真解释的人并没有几个,区区一个丫鬟算什么?

“奴婢劝四小姐认了吧,整个相府都知道你比丫鬟还不如,想必是囊中羞涩一时做了傻事,别不识相,果然是受那个顾轻歌鼓惑的蠢货,别同不识相死有余辜的顾家一般……”

不等舞儿将话说完,凌初九已经扣住了她的手,杀人一般的目光凌厉的看着她,“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顾家满门忠烈,多少顾家男儿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用生命换来了南苑国如今的和平昌盛。

如今受奸人所害,遭遇昏君灭门,冤情比天高,比海深,却还要被一个小小的丫鬟说是死有余辜?

舞儿有些被吓到,但周围几个丫鬟都低自己一等,如果她今天被这个废物四小姐震慑住了,以后还有什么脸在姐妹之中混?

“你想反了不成,你偷了我家小姐金钗的事情被我揭露了,恼羞成怒了吧。”舞儿瞪大了眼睛,生怕更加刺激到凌初九,只能搬出自己小姐来镇压凌初九。

“我说,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凌初九一字一顿。

此时,其他三个丫鬟已经被吓到了,对着初九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却一直低声嚼舌根。

“主子终究是主子,就算再得宠,丫鬟就是丫鬟,还妄图骑到主子身上,自不量力。”

“可不是吗?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我看舞儿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她是嚣张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

舞儿涨红了脸,一不做二不休的推了凌初九一把,高声道:“我说你不要不识好歹,就像那死有余辜的顾家……啊……”

舞儿的话还没说完,她的下巴便被凌初九一使劲弄脱臼了,瞬间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这具身体太过瘦弱,她非一把将舞儿的下巴捏碎不可。

“区区一名丫鬟,以下犯上,对主人出言不逊,你说该当何罪?”凌初九将舞儿手中的金钗取过,在手中把玩。

她的笑容在舞儿看来就像是魔鬼一般,舞儿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金钗慢慢朝自己的脸靠近。

她惊恐的挣扎,不让金钗碰到自己的脸。

哪成想,那金钗突然向下,撕心裂肺的叫声之后,一切全归于平静。

看着舞儿血淋淋的脖子,所有人看凌初九的眼神从轻视到敬畏,她们可不想和舞儿落得一样的下场。

“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倒不如永远不要再说,你们还有谁要试试吗?”

所有人拼命的摇头,没人敢跟她的视线对上。

污蔑顾家,出言不逊,只是将她的声带毁了,算是便宜她了。

凌初九不再管疼得满地打滚的舞儿,寻了一把椅子坐下,凤眸微睁,慵懒的看着众人。

“今天,本小姐便饶你们一命,现在赶紧滚。”

她的声音不大,却震慑了所有人,他们不敢多呆,扶着脖子血淋淋的舞儿,颤颤巍巍往外走。

第7章 柳氏相邀

凌初九一边品茶,一边等着柳氏的人,一边庆幸将青儿遣去给凌清漾送东西,没有看到方才那一幕。

这件事情闹得那么大,柳氏出面是迟早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四小姐,夫人有请。”

来的人乃是柳氏的乳娘,在相府地位颇高的林姑姑,她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凶神恶煞的侍卫,对凌初九虎视眈眈。

“林妈妈,大娘找我什么事啊?我今日有些累了,不如明日再去给大娘请安?”凌初九放下茶杯,浅笑盈盈。

“四小姐这是在说笑吗?夫人有请,岂能让你说不去就不去。”林姑姑冷笑了一下,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凌初九皱了皱眉,这副身体太虚弱了,虽然刚刚休息了一下,还是没有很好的状态,柳氏要是拿舞儿的事情做文章,还真不一定能应付得了她。

“如果我不去呢?”凌初九也不是那么好相与。

“四小姐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就不要怪我们了。”林姑姑的手一挥,侍卫便向前逼近。

“既是如此,那本小姐也不为难你们了,带路吧。”要对付这几个侍卫,她还不如留一些精神去应付柳氏。

柳氏着一身暗红色花纹的衣裳,悠闲的饮茶,身旁是委屈的凌瑶心,下方跪着的是刚刚被毁了声带的舞儿,哭得声泪俱下。

一见这个阵势,凌初九便知道,自己要打的是一场恶仗。

“大娘,初九能是见到您真是太好了。”凌初九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柳氏一愣,她想过凌初九见到她很多种态度,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一副面孔。

“这是怎么啦?”只见凌初九小脸苍白,眼眶微红,柳氏也不好一上来就质问她与舞儿之间的事情。

“启禀大娘,初九身体感觉不是很好,本想晚一些再来见大娘,哪知林姑姑她……毕竟林姑姑是您身边的红人,但是初九虽然不是您亲生的,却也是相府的小姐,若是每个下人都欺负到初九的头上,初九只怕传出去,对相府的名声不好。”

说着,凌初九便掩面,一副难受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没想到凌初九会倒打一耙,林姑姑有些慌了,只是自己身后还带着那凶神恶煞的侍卫,怎么解释得清?

柳氏做出心疼的样子,拉着凌初九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旁边,这是只有凌涟漪与凌清漾才享受过的待遇。

“初九这是说哪里话?相府所有的小姐都是我的心头肉,大娘哪里舍得让人欺负了你们去,林姑姑,我念在你服侍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这次不对你家法处置,再有下次的话,我一定不客气。”

虽然柳氏的话中一点诚意都没有,但这就够了,刚刚那番话,就是让人知道,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凌初九了。

“我这样处理,初九可满意?”柳氏还要假惺惺的问一问初九。

凌初九内心冷笑,以她现在的身份,有说不满意的权利吗?

然她嘴上还说温顺的说道:“满意,大娘处事一向公平,初九自然不会有异议。”

柳氏点头,随后便将话题引向跪着的舞儿,“初九也说大娘处事一向公平,绝不会偏袒任何人,那你对舞儿滥用私刑的事,大娘也不能偏袒你。”

凌初九早就知道柳氏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怪不得那么好说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大娘,您这是听谁编排初九滥用私刑?”凌初九看着底下微微发抖的舞儿,冷冷一笑,森然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舞儿趁初九不在,将初九的院子弄得一团乱,且在背后嚼舌根,初九这是在帮大娘管教下人,不然传出去的话,人家该说我们相府的下人没规矩了。”

柳氏倒是没想到凌初九还有这样一副伶牙俐齿,她将初九的冷笑看在眼里,对着舞儿道:“这么说,你说罪有应得的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舞儿如今声带毁了,说不出话,咿咿呀呀的让人难受,柳氏让人拿笔纸给她,初九皱眉,没想到一个丫鬟竟然会识字,而且,柳氏对这个叫舞儿的丫鬟貌似很熟悉。

“大娘,不用麻烦了,初九有证人。”凌初九心生一计,她必须先出手。

“哦,你还有证人?”

“是的,她们三个可以为初九作证,证明舞儿一个丫鬟,有没有对身为主子的我出言不逊,林姑姑去过初九的院落,也能为初九证明院子真的遭人破坏得很严重。”

凌初九指的是那三个与舞儿一同寻找金钗的丫鬟,至于林妈妈,只能点头。

三个丫鬟看初九坐在夫人的身旁,再看看舞儿的惨状,怎么也不敢得罪四小姐,她们要是敢乱说的话,说不定就是第二个舞儿。

“夫人,奴婢能为四小姐作证,乃是舞儿先对四小姐出言不逊,她以前也经常欺负四小姐。”

“夫人,奴婢也能证明,舞儿甚至想对四小姐动手。”

凌初九挑眉,没想到她们反水得这么彻底。

“那舞儿说什么二姐姐丢了一根金钗,诬陷是初九所偷,初九是相府的小姐,如今更是恭王府未来的王妃,这件婚事乃皇上御赐,难不成稀罕一只金钗?这不是给皇上的脸上抹黑吗?”

“瑶心,你的丫鬟诬陷你四妹偷了你的金钗,这件事情你可知情?”一听初九将皇上搬了出来,柳氏微微皱眉。

凌瑶心连忙摇头,她可不想被扣上这么大的罪名。

“这件事情瑶心一点也不知情,一切都是这贱婢做的,还望大娘明察。”

“二姐姐的金钗怎么会在丫鬟的手中?难不成是这个丫鬟偷了二姐姐的金钗诬陷于我?”凌初九挑眉。

“就是这样,我什么都不知道。”凌瑶心拼命的点头。

这一对比,谁才是真心对人的小姐,一目了然。

“既是如此,来人啊,将这个恶奴赶出相府。”

侍卫收到命令,一拥而上,几人抓着挣扎的舞儿便往外走。

“好了,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柳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凌初九顺利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舞儿虽只是一个丫鬟,却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以后,她在相府的日子会好过多了。

反观凌瑶心损失了一名爱将,又只能忍着,整张脸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人都离开之后,林姑姑帮柳氏捏肩,“夫人,您安排在二小姐身边的眼线就这么没了,要不要奴婢再找人……”

“在二小姐和四小姐的身边重新安排我们的人。”

她一定要随时掌控了整个相符的动静,绝不容许有人挑战她的权威。

第8章 体内的毒

时值六月,正是莲花开得最美的时候,柳氏本定了日子要带相府两位小姐去赏花,无奈凌清漾被禁足,只好将时间推后了三天。

“小姐,今日要随夫人前去赏花,让奴婢为你梳头吧。”

“好。”

一大早,凌初九就坐在铜镜前,任由叫柔儿的丫鬟为自己梳头,柔儿是林姑姑的侄女,林姑姑是柳氏身边的红人。

三天前柳氏将柔儿指给初九当丫鬟,凌初九一眼便识破了柳氏的用意,无非想在自己身边安排探子,但还是将柔儿留下,并多加优待。

虽说是柳氏特别恩赐凌初九随行一同赏花,但一路并没有人愿意与她说话,刚到静云寺,更是被一个人丢下了。

静云寺乃是整个京城最美的赏花之地,青儿与柔儿也很想去看,初九便让她们自己随大家去了。

初九一人乐得清静,便打算在后院走走。

她远离人群,专往没人的地方去,路过一处小院的时候,却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凌初九前世杀人无数,对血的味道最是熟悉,她跟着自己的感觉往前走,心中的戒备慢慢重了起来。

静云寺乃是佛门圣地,究竟是什么人在玷污这里?

她静静将竹门推开,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听到了声响,背影的主人满是杀气的转过身子,果然是恭王祁子熠。

他胸前的衣物已被解开,上面满是鲜血,见来人是凌初九,他淡定的转身继续处理伤口。

“王爷难道不怕我出去乱说吗?”凌初九的嘴角有些抽搐,这人就这么信任自己吗?

不过,她的眼眸稍稍深沉了些,纵然祁子熠如今残废了,但是要伤了他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只怕伤人的是……祁子修的人。

“你是个聪明人。”祁子熠的声音依旧很平稳。

凌初九微微勾起了唇角,真是一个令人愉悦的答案。

见祁子熠很艰难的要包扎伤口,初九实在看不下去了,接过他手中的布带,祁子熠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服务。

祁子熠的身材很好,肌肉也很结实,难道这年头的文人都有这么强壮的身体吗?初九表示不解。

更加吸引她注意的是,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新伤也有旧伤,他身体的温度很高,但并没有发烧的现象。

初九一把将他的手扣住,摸他的脉。

前世为了祁子修,她什么都学,除了武功,便是医术最好,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只是这脉象……更像是习武之人的脉,以前并没有听闻恭王习武,看来是自己疏忽了。

“本王说错了,你不是个聪明人,竟然敢这般对待本王,就不怕本王杀了你吗?”她靠得很近,身上的馨香便传到了他的鼻子里。

隐隐的熟悉感又出现了,祁子熠有些烦躁,现在正是难熬的时刻,哪有时间再陪这个女人儿戏?

他正想甩开初九的手,却因为初九的一句话,停了下来。

初九不经意间问道:“以前王爷身边不是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人保护吗?怎么都不见踪影了?”

“你怎么知道?”祁子熠反手扣住了初九的手,杀气再度涌现。

凌初九不禁有些懊悔,怎么就把心中想着的话说出来了?

“我是听爹爹提起过,有什么问题吗?”凌初九找了一个借口。

“没有。”话虽如此,祁子熠还是没有松手,初九能感受到他的怀疑与戒备。

初九不知道祁子熠为什么对那位侍卫那么在意,她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她曾经为了祁子修,两度想要刺杀祁子熠,却都被那个戴面具的年轻人拦下了。

他的武功之高,是自己遇到的对手中最强劲的,无论她用什么法子都没打赢过他。

“王爷,虽然你我是未婚夫妻,但是你这样抓着我的手是不是不太好?再者,您还能忍多久?”方才为祁子熠把脉,凌初九便感受到他的体内有一股力量在冲撞。

想必,这就是造成祁子熠身子发烫的愿意吧。

“现在离开这里,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本王会饶你一命。”祁子熠改变了主意,将初九的手甩开。

凌初九一言不发,在心中权衡利弊,最终叹了一口气,虽然选择离开才是上策,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将祁子熠扔在这里。

“就当我不识趣吧。”初九取出了银针,摆在祁子熠的眼前。

“本王可从来没听说过凌家小姐还会医术。”

话虽如此,祁子熠也没有反抗初九,反正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了,让她试试又何妨?他还能趁机看看她的本事。

初九的取穴很快,下手也很准,祁子熠静静看着忙碌的人儿,杀气渐渐消散,突然发现自己看不透她,明明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为何敢一再挑战恭王府的权威?

“你的血是鲜红色,证明身上的伤口没有毒,身上的毒很霸道,一般当场致命。”凌初九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祁子熠身上的毒在身体中潜藏有一段时日了,他还活着,真是一个奇迹,这毒又是从何而来的?

凌初九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却不太愿意去相信。

“告诉你也无妨,如果没有这毒,本王何至于连站都站不起来。”祁子熠很平静,仿佛在说的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凌初九沉默,果然是祁子修干的,是啊,为了权势,祁子修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堂堂一个皇帝,居然会用这般不入流的手段残害自己的手足。

“怎么不说话?”祁子熠见她沉默,有些嘲讽的问,“猜不到还是不敢相信?”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必定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难不成这会儿想要抽身离开了?简直痴心妄想。

“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百感交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她眼中的哀伤让祁子熠的嘲讽渐渐消散,他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伤感,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