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皇妃-古代言情小说-主角: 舒春兰, 郑宏

舒春兰做梦都没有想到,她辛苦五年,终于扶持丈夫考中秀才,到头来却被扣上一个荡妇的名号浸了猪笼!多亏村里的傻子铁匠出手相救,她才保住一条命。但从今往后,他们俩的人生就彻底纠缠在了一起。他傻?没关系。有她在,谁也不能再欺负他。他醉心打铁不问世事?无所谓。他主内,她主外,一家人的日子依然和和美美。因缘际会下结成的小夫妻,携手同行,同进同退。斗极品、攒家业,生儿育女……两个人渐渐打出一片大天地。可是……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她这个傻相公似乎出身很不一般?
农门皇妃-古代言情小说-主角: 舒春兰, 郑宏

第1章 浸猪笼

傍晚,一轮红日渐渐落下山去,绚烂的光线染红了天际,也映照得整个坡子河都红通通的。

咯吱,咯吱

低哑的声音从正沿着河边小道上行走的一支队伍里传出来。定睛一看,就见两个壮汉抬着一只胳膊粗的棍子,棍子上挂着一个脏污的猪笼。那声音就是从摇摆的猪笼里传来的。

路边上也都站满了人,他们正对着猪笼里那缩一团的小小人形指指点点。

“这个小骚货,我早说她不是个好东西!上次我还看到她和村头的李三眉来眼去来着!”

“就是就是。我们两家住隔壁,她还去我家借过几次锄头,可每次都要趁我不在,跟我男人借,我就说我怎么一直觉得不对劲哩,现在我可算是明白了!”

“还有啊,我跟你们说,你们知道当初她是怎么嫁到文家去的吗?本来一开始文家定的是她二叔家的妹妹,结果到头来去的却是她,你们猜怎么一回事?”

“肯定是她偷偷勾引文家小子!这个不要脸的骚蹄子!”

一群女人越说越激动,有人忍不住抓起一把烂菜叶子突然扔向笼子那边。

也不知道沤了多少天的烂菜叶子落在脸上,腐臭的气息劈头盖脸的砸过来,坐在笼子里的舒春兰猛地睁开了双眼。

两道冰冷的目光从她眼睛里发射出去,落在路边一个女人身上,吓得那个女人刚刚扔出烂菜叶子的胳膊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僵在半空动都不敢动一下。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冷意钻进她的脚底板,转瞬的功夫就传遍了全身上下。

明明是热腾腾的夏天,这时候了他们都还穿着单衣哩,可是这个女人却觉得自己跟落入了冬天里的水潭里一样,她冷得两排牙齿都开始咯吱咯吱磨得直响。

但舒春兰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停!”

这时候,只听前面的族长大喊一声,队伍停下了。

“把那个荡妇给我抬过来!”

于是,猪笼被两个壮汉给抬到了最前头。

年纪六十开外的老族长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他眼看着那个细弱的少女被装在肮脏的猪笼里头。就算猪笼又脏又臭,但破烂的衣服却也遮挡不住她已经冒出玲珑曲线的身体。

哎,真是可惜了。

老族长心里感叹了一声,他马上板起脸:“舒春兰,你身为文家儿媳妇,却趁着自己男人去城里办事的时候勾引自己的公公,你不知廉耻,坏了文家的名声、还差点拖累我们坡子村的名声,我们村里不能容你了!”

“我没有勾引公公。是他三更半夜跑进我房间去的,他想占我便宜被我反抗,然后他就反咬一口说我勾引他。”舒春兰已经第不知道多少次说出这句话。

“哼,你觉得这种鬼话我们会信吗?”老族长冷笑,“文秀才可是我们坡子村的教书先生,他最懂礼义廉耻了,村子里多少黄花大闺女想嫁给他他都不同意哩,他会看上你这个黄毛丫头?你可还是他的儿媳妇!”

“就是就是!”

村民们纷纷附和,看着她的眼神更带上几分鄙夷。

舒春兰艰难扯扯嘴角:“你们坡子村就出了这么两个秀才,你们当然护着他们。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随便你们……哦,不对,你们明明已经信了。看,现在你们不是就打算把我给抓起来沉潭吗?不过你放心,就算我死了,你外孙女也不可能嫁给文城,他早瞧不上咱们村子里的女孩子了。而我……我不怕告诉你们。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一定会回来报复你们!”

她说话的时候,双眼死死盯着族长,又看得族长心里一个激灵。

“赶紧把她给我扔下去!扔下去!”他连忙挥舞着双手大喊。

扑通一声,当猪笼被扔下水去,红通通的河水立刻从四面八方奔涌过来,就像是一只张开的血盆大口,把猪笼连同笼子里的人给吞噬了进去。

舒春兰纤弱的身体也立马被笼子带着往下沉去。

她双手紧紧抓着猪笼,却没有挣扎一下。只任由猪笼带着她朝河底沉去。

在往下落去的时候,她的双眼依然死死盯着岸上的人,似乎要把这些人的面孔都记个清楚。

村民们也都被她的眼神给看得浑身直发凉,一个个动都不敢动一下。

眼看她的身体连同猪笼都彻底被河水所吞噬,那慑人的目光也终于不见了,所有人才不约而同的长舒了口气。

“好了,都散了吧!”老族长慢慢站起身往回走,“我还得去文家看看哩!可怜的成小子,他辛辛苦苦在外头读书考功名想光耀门楣,结果谁知道他媳妇却背着他……哎,这事一出,他爹病了,他又要照顾爹,又要被别人指指点点,人都瘦了两圈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啊!”

村里人听到这话,大家又纷纷叹息个不停。

至于臭不要脸勾引公公的舒春兰?当然又被他们给骂了一遍又一遍。

说话间,大家看看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河面,也都慢慢的散了。

就在村民们都离开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出现在河堤上。

他肩上挑着一个沉甸甸的担子,扁担都被两头的担子给压弯了。可是他的身形却一点都不受影响,脚下的步子也跨得轻松随意,就好像身上什么负担都没有一般,走起路来也没有一点声响。

他原本是目不斜视的朝前走的。

但是走着走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大黑狗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冲着河面汪汪大叫个不停。

男人立马也扭头看向河面。

就见坡子河的正中央,一连串水泡从里头冒了出来。

男人眉头一皱,他深沉的目光又盯着河面看了看,就马上丢下担子,然后一头扎进了河里。

他矫健的身影迅速被河水所吞没,河面上因为他的动作而荡开了层层涟漪。

哗!

再过上一会,河面上又出现了动静。这个男人又从河里探出头来,但这次出现在河面上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他怀里的少女。

他把少女给抱到河岸上,双手立刻按压在少女的胸腹上给她催吐。

按压几下之后,少女嘴里吐出来一滩水,可是人却依然昏迷不醒。

男人见状,他眉头一皱,又双手慢慢捧起她的脸。

但就在他慢慢把脸往少女脸那边送过去的时候,原本双眼紧闭的少女倏地挣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男人脸上却不见尴尬,他只将头一点:“你醒了。”

但马上,他察觉到有一股力道正在不停的推搡着他。低下头,他看到一只湿淋淋的苍白小手正推着他的胳膊。

舒春兰仰视着他,干哑的嗓子里艰难吐出这两个字——“快走!”

男人眉头一皱,就听到身后传来一身高喊:“我就说哩,这个淫妇肯定还有奸夫!现在这个人终于出现了,咱们快上,把他们都给抓起来!”

第2章 奸夫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连串脚步声往这边跑过来。

眨眼的功夫,他们俩就被手里拿着镰刀锄头的村民给包围了。

舒春兰眼神一暗——这几个人,他们分明都是族长的亲孙子!

这群人这个时候跑过来,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喊出那些话,一看就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

文成啊文成,你早就猜到我会从猪笼里逃出来了是吗?

连忙挣扎着想爬起来,舒春兰却发现这个男人已经抢先一步站了起来。

而当看到这个人的模样的时候,族长的孙子们不约而同的倒抽一口凉气。

“郑铁匠,怎么是你?”

舒春兰听到这个称呼,她也楞了一下,旋即想到了——在坡子村的确是有一个铁匠。他是之前村子里老郑铁匠的远房侄子,五六年前过来投奔老郑铁匠的。三年前老郑铁匠没了,他就接手了老郑铁匠的铁匠铺子,继续在村子里打铁过活。

只不过,他因为性子孤僻,人也住在村东头,半间屋子都快出村了,又一天到晚只顾着打铁,都不和村子里的人怎么来往。文家又不怎么用铁器,所以她没和他打过什么交道。这就难怪她不认识他了。

而且……据村子里的人说,这个郑铁匠手艺不错,就是脑子有点问题,是半个傻子。

郑铁匠被人认出了身份,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他只环顾一周,闷声开口:“我不是奸夫。”

他长得人高马大,比村子里最高最壮的汉子还要高出大半个头去。所以现在他站起来,无形间就用身高给了人一种紧迫的压抑感。

再一开口,又一股压迫感来袭,胆子小的直接就怯了。

几个人赶紧点头:“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谁不知道,郑铁匠住在村子最西头的那个茅屋里,每天他只要在家,那就是关起门来打铁,当当当的声音整个村子都听得到。要是哪天他家里没声音,那一定是他挑着担子出去买生铁去了!

那一屋子的铁器才是的的命根子,其他什么女人他都没当过一回事!不然,他也不至于二十来岁的人了,到现在还连个媳妇都没娶上。

所以,村子里的任何男人都有可能是舒春兰的奸夫,但这个傻铁匠却绝对不可能是!

舒春兰心里咂摸一下,她就有底了。

“他和我本来就没关系。你们赶紧放他走!”她忙不迭的爬起来,就冲着这几个人大喊。

族长的几个孙子刚被郑铁匠那一身的怒气给震得晕晕乎乎的,现在又被舒春兰这么一喊,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们就乖乖的往一边退去,让出一条路来。

眼看郑铁匠马上就能脱身离开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高喊从旁传来——“慢着!”

舒春兰的心就是一沉。

一回头,就见一个年纪二十上下,穿着一身长衫、长得也斯文儒雅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春兰春兰,你还活着,这可真是太好了!”男人激动得双眼微红,低叫着往舒春兰跟前凑过去。

舒春兰往旁一退,叫他扑了个空。

男人一个踉跄,他不可置信的回头:“春兰……”

“文公子,文秀才,浸猪笼都没弄死我,你是不是很失望啊?”舒春兰看着他这张虚伪的面孔冷笑个不停。

“春兰,你说什么呢?我们好歹也是夫妻一场,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这么多年相濡以沫,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我本来也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去死的!”文成眼神一暗,幽暗的目光在她被湿淋淋的衣裳勾勒出来的苗条线条上来回扫视了好一会,才不舍得的转开头。

舒春兰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冷:“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鬼扯吗?”

文成一怔,顿时眼底泛起两抹晶莹的水光。

舒春兰见状,她直接呸了一声。

“姓文的,你要点脸行不?和人斗不过就装可怜,你这张脸装可怜最合适了,这手段还是我教给你的。结果现在你却反拿来对付我?你觉得我会傻到上当吗?”

文成那满脸的楚楚可怜立马一僵,他低垂的眼帘下,目光也变得阴沉无比。

这个时候,族长的孙子又忍不住嚷嚷:“姓舒的淫妇,你自己不守妇道,干出不要脸的事,你还敢对成小子这么说话?你还真当我们坡子村的人都和他一样好脾气,随便你欺负吗?”

“实话告诉你,直到现在,成小子他还舍不得你,一直在不停的向我爷爷为你求情哩!刚才把你沉潭,他之所以没过来,也是我爷爷叫他别来的。爷爷怕他不忍心,会放过你!结果没想到……呵,真是祸害遗千年,都把你浸猪笼了,你也还能从河里爬出来!”

说着,他们都摩拳擦掌,叫嚣着要将她再给装进猪笼里去,再往河里扔一回。

文成为她求情?他根本是打着为她求情的旗号,实际上却在怂恿族长赶紧让她死无全尸吧?

舒春兰冷笑两声,她冷眼看向文成:“我们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他是无辜的,你们先放他走!”

她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向郑铁匠那边。

文成的眼睛顺着她的指引往郑铁匠身上看了看,他突然笑了:“看来,你很关心他啊!”

舒春兰的心为之一凉。

第3章 没人知道你爬上来过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那么这份救命之恩我当然要还回去,不然我还是个人吗?”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话让文成双眼一眯——这丫头是在嘲笑他忘恩负义,不配做人吗?

很好。

他勾起嘴角:“这话说得像是有点道理,可我还是不信。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你刚被扔下去他就出现了?他还不顾一切的把你从河里救出来,刚才我都看到你们有肌肤之亲了!要是没什么关系的男女,他会为你做到这一步?”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他已经将郑铁匠看做她的奸夫了。

这个臭不要脸的贱男人!

舒春兰真想一拳头打掉他那一脸的道貌岸然。

她整理一下情绪,正要说话,不想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又开口了——

“我不是奸夫。”

他像是不会说别的话似的,又直愣愣的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舒春兰好生无力。

这个姓文的家伙都已经开始往你头上扣帽子了,那你要么拿出实际的证据来,要么就赶紧跑。就这么傻乎乎的重复这句话,有什么用?他们才不会管哩!

和文成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舒春兰太了解这个男人这张看似温文尔雅的面皮下那一副恶毒的心肠了。

更何况,这个男人又读了一肚子的书,还生了一张巧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而很不幸的,他的这个本事又是她手把手教的。

果然,听到他这么说,文成轻轻一笑,就要开口。

但是马上,他的笑脸就僵住了。

因为郑铁匠居然随手就从担子里抽出来一把镰刀!

“我可以用我的命对天发誓,我不是奸夫!我是奸夫的话,这把镰刀现在就割断我的脖子!”他挥舞着镰刀,刀尖不断往文成跟前送过去,“你也发誓,我要不是奸夫,这把镰刀现在就割断你的脖子!”

明晃晃的刀子在眼前扫来扫去,刀锋好几次都擦着他的脖子,有一次还割破了他的一点皮,文成吓得后背直发凉。

汪汪汪!

这个时候,大黑狗也大声叫着,扑腾着用爪子往文成身上抓了过去。

刺啦一声,文成的袖子被抓出来一条大大的口子。

要是刚才它的爪子是抓在他脖子上的……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文成吓得脸都白了,他赶紧往后退。“我错了!你不是奸夫,你可以走了,这里没你的事!”

“我本来就不是!”郑铁匠气呼呼的大叫。

文成点头跟捣蒜似的。“是是是,我想到了,你和她的确没有过来往,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

郑铁匠这才收起满脸的怒气,随手把镰刀收进了箱子里。

大黑狗也收起了爪子,但依然瞪圆了眼睛看着文成。

文成赶忙又往旁边退了退。“你快走吧快走吧!”

目送郑铁匠又挑起扁担,带着大黑狗穿过这些人的包围走了出去,一直到看不见踪影了,文成几个人才全都松了口气。

噗!

眼看这荒诞的一幕在眼前上演,舒春兰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马上,她就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舒春兰抬起头,昂然看着眼前脸已经黑得和锅底一样的文成。“怎么,被我看到你这么丢人现眼的德行,你现在很想灭了我对不对?不过……”

她目光一扫,看向那几个族长的孙子。“这一次,他们几个也有份哩!”

文成立马回头看看那几个人。

族长的几个孙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哩,就察觉到两道冰凉刺骨的目光往身上扫了过来。他们顿时冻得一个哆嗦,骨头里都开始发颤。

一个机灵点的小子眼珠子一转,赶紧就说:“文成哥,这事我们都看到了,不怪你,都怪那个郑宏!那傻子脑子有问题,人还生得那么壮,咱们要是不求饶,他的镰刀还不把咱们都给杀了?咱们后退一步,那是为了保命。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没错!我们才不是认怂了哩,我们只是不和这个傻子多计较!这叫策略……没错,就是策略!”其他几个赶紧点头。

文成凉冰冰的目光这才慢慢又变得和往常一样温和。

“说得没错,我们被逼退让,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大丈夫做事,不必拘泥于小节。”他点点头,开始拽大道理往自己脸上贴金。

眨眼的功夫,明明是被郑铁匠被吓到差点尿裤子的他,就变成了他们。这几个人赫然成为了一体,几个人紧抱成团,光明正大的站在了舒春兰的对立面。

这个家伙,的确越来越精明了,她都快不是他的对手。

舒春兰悄悄握紧拳头。“文成,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你们别指望再把我给扔进河里去!既然我活着从坡子河里爬出来了,这就说明老天爷是向着我的,是他不让我死!那你们就没有资格再让我死一次!”

“你放心好了,这里就我们几个人。只要我们不说,没人知道你爬上来过。”文成却轻轻笑着,慢悠悠的开口。

舒春兰顿时像是被浇了一桶冰水,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第4章 又见面了

“文成,你真不要脸!”

舒春兰咬牙切齿的骂。

“哎,春兰,你要相信我,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名声都坏了,要是继续活在这世上,那只有被人嘲笑的份,你下半辈子也没了好日子过。既然这样,你还不如早点去投胎。等重新做人,你就又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好姑娘,这样不是更好吗?”

文成保持着这一抹温和的浅笑,依然轻声细语的和她说话。

而在他说话的时候,族长的几个孙子已经一起朝舒春兰这边走过来,几个人把她给围拢在中间。

舒春兰的整颗心都凉了。

她后退一步,脸上却忽然扬起了一抹浅笑。

文成看在眼里,他猛地脸色一变。

“春兰,你——”

“我说过了,既然老天爷不让我死,那我就不会死!如果你们真要弄死我,那我也要拖着你们来个给我垫背!”

舒春兰冷笑着,她突然扯着嗓子大喊——

“救命啊!来人啊!黄三他们几个脱光了衣裳,在河边耍流氓!”

她一遍又一遍的大喊,一边主动往族长的几个孙子那边跑过去。逮住一个,就开始扯他身上的衣服。

族长的几个孙子都被吓呆了。刚才还想方设法想要靠近舒春兰的几个人,现在都开始拼命的想要躲开她。

可是,他们又哪里躲得过?

尖叫声传到村子里,也越过坡子河传到了对岸。

河两岸马上就都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闭塞偏远的村子里,本来热闹就少。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件,还闹得这么大,所有听到声音了的人都兴冲冲的赶过来看稀奇。

文成看着一张张幸灾乐祸的面孔争先恐后的出现在眼前,他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最后已经跟锅底一个颜色了。

“舒春兰,你够狠!”他冷冷看着那个还在追着族长孙子扒衣服的疯女人,恨恨的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转眼,天完全黑了下来。

天空中蒙着大片大片的乌云,月亮星星都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天底下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就在这一片漆黑之中,舒春兰一步一步的挪出了坡子村。

一边走,她还一边在回想着刚才族长说的话——

“算了算了,看在阎王爷都不肯收你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让你多活几天。不过,你都干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了,我们坡子村是容不下你了,你拿了休书走吧!以后,你也和我们坡子村没有任何关系。要是再给谁看到你偷偷摸摸的想回来,我肯定会再把你给抓住沉潭!”

想到族长最后那咬牙切齿的低吼,舒春兰又清楚的想起了,当她和文成还有文三几个被村民们一起送到他老人家跟前去的时候,族长脸色有多难看。

那时候,她都已经大喊大叫了半天了,村里村外的乡亲们也被她给招来一堆,大家都围在旁边看热闹。尤其是外村人,那一个个幸灾乐祸的眼神不知道有多明显。

看到这一幕,族长额头上的青筋都啪啪啪一股脑的爆出来了。

那一瞬间,他肯定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吧?

“可是,他终于还是要面子,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的几个孙子明明都已经回家了,却又和文成一起去了河边,还和我这个早就该淹死在河里的人混在一起,一个个还衣衫不整的……尤其文成也在。那家伙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他舍不得文成的名声有半点瑕疵。所以,他只能放过我,含含糊糊的把事情给遮掩过去。我这条命终于捡回来了!”

伸个懒腰,舒春兰低声自言自语着,慢慢踏出了坡子村的地界。

再回头,看着身后陷入一片漆黑中的村子,她嘴角勾了勾,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冷笑:“姓文的,既然这次你们没有弄死我,那么这个仇我记下了。从现在开始,只要有机会,我就一定会让你把欠我的都给我还回来!”

一阵夜风吹来,把她轻盈的话语给卷进漆黑的夜色里,很快就没了踪迹。舒春兰却猛一个哆嗦,开始觉得浑身发凉。

也是。她湿淋淋的从水里爬出来,又和文成还有族长一群人斗智斗勇了半天,又是流水又是流汗的,一直折腾到现在,却连件干衣裳都没换。现在,她只怕早已经风寒入体了,也就难怪风一吹就觉得这么凉了。

她得赶紧回去二叔家才行。

乘着夜色,舒春兰赶紧迈步朝前走。可天终究还是太黑了,村子外的路又不平。她摸索着小心朝前走着,脚下磕磕绊绊的。一不小心,她脚下踩到了一个水坑,立马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摔了一跤。

这也就算了,可是马上,她就察觉到脚踝上一阵生疼——她的脚扭伤了!

“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舒春兰皱皱眉,但还是慢慢爬起来。

现在的她根本没资格在这里自怨自艾。毕竟,谁知道身后有几双眼睛正盯着她?

只是本来这路就不好走,现在脚扭了,她走起来就更艰难。一不小心,她又扭了好几下,舒春兰疼得脸都皱起来了。

“哎,要是这时候能有一盏灯该多好?”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不过马上,她就轻轻一笑——自己这想法简直就是在白日做梦。发生了这事,整个坡子村的人都巴不得她活活摔死哩,又怎么可能让她提走一盏灯?文家父子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是这世上最巴不得她赶紧去死的!毕竟,她一天不死,那件事就一天不能遮掩下去,这可对文成再娶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是个巨大的威胁。再加上今天那件事……

只可惜,那对父子又要面子,又要里子,明明恨不能当场就把她给活活掐死,却又顾及村里人看他们的眼光,所以不敢自己动手,就给她找到一条缝隙,然后硬生生的给扒开,成为了自己的一条生路!

“其实,能保住一条命,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所以有没有灯什么的,我不该奢求太多的。”舒春兰小声安慰自己。

她又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朝前头挪过去。

但是,再走上几步,她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点亮光!

抬眼看去,才发现是前头的一棵歪脖柳树上,一个火把正挂在那里。火苗被夜风吹得四处飘摇,连带投射在树下的那一阵光亮也左摇右晃的。

但是,这一抹光线足够照亮眼前这一段路了!

舒春兰心里一暖,她连忙加快脚步往前走。渐渐的靠近柳树了,她才发现,原来在柳树下还坐着一个人。看那身形和轮廓,赫然就是今天傍晚把她从河里捞上来的郑铁匠!

第5章 被拒之门外

只不过,这个人现在正坐在树下打磨一件铁器,一直到她走到近跟前,他都没有抬一下眼皮,两只眼睛黏在了手里那块奇形怪状的铁块上,就跟不知道她到了跟前似的。

舒春兰再想到村里人对他的评价,她还是没有上前,只对着他的方向低声说了句:“谢谢。”

然后就继续一步一步的朝前挪去。

一直到她的脚步走到了前头的桥上,树下的郑铁匠才猛地一下抬起头,满脸欢喜的低叫:“我终于想明白了!”

说完,他抬眼往前看了看,当看到舒春兰一瘸一拐的身影的时候,他却只是随意瞥了眼,就赶紧把这块铁揣进怀里,然后抓起火把回家去了。

他的家就是柳树后头的一间瓦房,就在村子最边上。回到院子里,他一脚踩熄了火把,就双手抱着这块铁,一头扎进打铁房里,哐哐哐的又敲打起来。

————

当到达河对岸的谷子村的时候,舒春兰的脚脖子已经疼得快抬不起来了。

可她还是咬着牙一步一步的挪进了村子去。

谷子村里头的人家里还零星的有些灯光,舒春兰就靠着这一点朦胧的光亮,一步一步的挪到了村子中央的那间红砖房门口。

看到这一栋自己曾经住了好几年的房子,她的心终于踏实了一点。

她定定神,举起手正打算敲门,没想到吱呀一声,门已经从里头自己开了。

舒春兰连忙扬起笑脸,可还没等她开口,迎面走出来的一个女孩子已经恶狠狠的瞪向了她:“淫妇,你还有脸回来?”

舒春兰愣住了。

马上,又一个年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手里抓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棍子,凶神恶煞的走了出来。

“姐姐,你还和她多说些什么?赶紧把这个淫妇赶走是正经!”

舒春兰看着这两张熟悉的面孔,她不死心的和他们打招呼:“春阳,春花,是我呀,春兰姐姐!你们不认识我了吗?”

可是,她的轻声细语换来的是舒春阳立马咬牙切齿的冷笑:“就因为知道是你,所以我们才不让你进来的!”

舒春花也一脸冰冷:“舒春兰,之前你在我们家白吃白喝那么多年,我爹娘还没找你要饭钱哩,可你看你是怎么报答我们家的?本来一开始文家都和我们家说好了,要我二姐过门当他们家儿媳妇。可一回头,你就偷偷的去勾搭姓文的,还叫姓文的不要我二姐,要了你!”

“到头来,你风风光光的去文家吃香的喝辣的,却害得我二姐在村子里都没脸见人,只能找个山那头的人家嫁了,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几次!结果现在你干出那种不要脸的事,现在又想回来祸害我们?我告诉你,没门!从你离开我们家那天起,你就已经不是我们舒家人了!我们不认你!”

“没错!就因为你,我爹娘这些日子在村子里都没脸见人,结果刚才你还和坡子村族长家的几个孙子又搞到一起……我们舒家没有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赶紧给我滚,以后出去也不要说你和我们家有关系!”

舒春阳恶狠狠的大吼,手里的棍子就朝着舒春兰跟前挥舞了过来。

这小子下手一点都不留情面,把一根棍子挥舞得呼呼作响。

舒春兰连忙后退,这两个孩子就跟着往前,继续拿棍子把她往后赶。

舒春兰不停的往后退。一不小心,她踩到一颗碎石子,身体一晃,人又摔了下去。

一阵钻心的疼从脚踝那里传出来,她疼得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舒春花和舒春阳姐弟俩却都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贱人,这就是你勾搭自己妹夫、还不守妇道乱勾引人的下场!”

舒春兰强忍着痛,她扭头看向这对姐弟俩:“二叔二婶哩?你们让他们出来,我要当面和他们把话说清楚!”

“你别指望再玩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我爹娘不在家!”舒春花冷笑。

舒春兰听了,她扯扯嘴角。“他们这是不敢出来见我了?”

舒春阳猛一下脸色大变:“鬼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反正你已经不是我们老舒家的人了,你现在赶紧给我滚!”

他又挥舞着棍子往舒春兰身上打过来。

“有本事你倒是打打看!”

事到如今,舒春兰也不躲了,她一跺脚站起来,目光冷冷的看着他的眼。

她的眼神又冷又厉,就跟村头张屠户手里那把剔骨尖刀一样,一下就能戳进人心口里去。

舒春阳被她给盯着,整个人就像被两根钉子给钉在那了是的,手里的棍子高高举着,却半天不敢往下落。

舒春花在一旁急得不行,她一个劲的推着舒春阳:“小弟,你打呀!还愣着干什么?今天咱们打死她,那还是为民除害哩!文家还只有感激咱们的份!”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们这么对我,是想对文家表忠心。”舒春兰一听,她已经明白了,“这么说,你们是已经和文家说好,把你送去给文成做小妾了?”

舒春花立马目光一闪,她心虚了。

第6章 逐出族谱

舒春花心慌了一阵,她赶紧拉下脸:“舒春兰,你自己不要脸,你怎么就觉得别人和你一个样,就知道勾搭别人的男人?我告诉你,我舒春花行得正做得直,我从来不会做昧良心的事!”

“是啊!帮你姐姐报仇,抢走我的男人,让我这个荡妇得到应有的下场,你这么做也不算昧着良心。”舒春兰点头。

“你……你个淫妇,你污蔑我,我打死你!”

舒春花猛地眼神一闪,她突然就从舒春阳手里抢过来棍子,没头没脑的朝着舒春兰身上打了过来。

可没想到,舒春兰胳膊一伸,她直接把棍子给接住了。

舒春花一愣,舒春兰冷笑:“就你们俩这点手段,我还瞧不上眼。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你们赶紧你爹娘给叫出来,要么我现在就把当初你们一家子干的好事叫出来给全村人听,也好让大家来给评评理,看看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被她凉冰冰的眼神锁定,舒春花觉得她的胳膊就跟被冻住了一样,动都不能动了。

“哎!春兰啊,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知道悔改哩?”

这个时候,后头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舒春兰立马回转头,就看到她二叔二婶跟在谷子村族长的身后,正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看到这些人,舒春兰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马上,她就听到她二叔不停的叹了好几口气,然后才一脸愁苦的说道:“三妞啊,过去咱们之间的那都是些小事,可是现在,你是真真切切做了对不起文家的事,坡子村的族长都要把你给沉潭了!你一个人名声臭就算了,可你要是回来,那我们全家人的名声也要跟着臭了。春花春阳还有春草他们几个都还没说人家哩!你总不能因为自己不好嫁人了,就叫他们也不能嫁个好人家、说个好媳妇吧?我们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回报我们的?”

这就叫做恶人先告状吧?舒春兰心里冷笑着,她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紧跟着,谷子村的族长也清清嗓子:“舒春兰,以前你在我们谷子村的时候,我看你也还是个好姑娘。可这才过去几年,你就变成这样了?哎,算了,或许是当初我就看错你了吧!只是,既然你都干出那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来了,我们谷子村也不能容你。今天下午,我就已经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过了——你的名字,已经从我们老舒家的族谱上涂掉了。现在,我再来当面和你说一声。”

“你说什么?”舒春兰猛地扬高音调。

大晚上的,她眼神这么一冷,还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人,族长心里都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这小丫头的眼睛还真比前几年更冷了!

族长赶紧拍拍胸口,又苦口婆心的劝她:“春兰,这事你真怪不得我们。你也知道,他们坡子村现在都有两个秀才了,我们谷子村还一个都没有哩!就冲着这个,他们就能把我们给压下去了。要是现在我们再把你给接回来,坡子村的人知道了,他们哪会放过我们?所以,你就当做是为了我们这一村子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人好,你还是走吧!”

他说话的时候,舒家二婶也到舒春兰跟前,悄悄的把一个小布包塞到舒春兰手里:“春兰,现在文家父子俩都是秀才,我们家真的招惹不起。所以不是我们不想收留你,是真的不行啊,我们还想活命哩!这些钱你拿着,先找个地方安置一下,等风头过了再出来好了。”

“不用了。”

舒春兰一把把她推开。

小布包也从她手里脱落下来,掉在了地上。

叮叮当当一阵响,舒春兰低头看看,她就扯扯嘴角:“才三个铜板,你这是打算叫我去哪安置?”

舒家二婶眼神乱窜,她再瘪瘪嘴,直接都哭了!

“春兰,你就体谅体谅我们家的艰难吧!当初你爹娘都走了,是我们把你接过来养了好几年。后来你嫁去文家,这些年我们也没说朝你要什么好处吧?可是现在你犯事了,你也别再来找我们好吗?我们一家子还想活命哩!”

她越哭越大声,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这架势,就跟舒春兰故意欺负了她一样!

其他的乡亲们本来就没睡,都贴在窗子边上、门后头听墙角哩!现在听到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一个个也就大着胆子推开门窗,甚至有人都走出家门来看热闹了!

其中,又少不了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看眼前这个情形,她又成了恶人,想来说什么都没人会信了。

舒春兰垂下眼帘,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走。不过!”

她深吸口气,再抬眼看着眼前这一群人:“二叔二婶,还有谷子村的所有人,你们最好都给我记住了——这一次,我只要离开了谷子村,那么以后不管我活得怎么样,反正我的一切都和你们谷子村里的人没有任何关系!我有难不会找你们帮忙,我有福你们也别指望过来享,就这样!”

丢下这番话,她转过身去,拖着扭伤的脚一拐一拐的离开村子。

虽然步子走得很慢,可是她的身影却异常的坚定。

舒家二叔二婶看在眼里,他们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后悔了!

第7章 落井下石

可是,不管他们后不后悔,舒春兰既然打定了主意,她就坚决迈开步子。一直到走出谷子村,她都没有再往回看一眼。

只是,当走出谷子村的地界后,她立马身形一软,终于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月亮终于移到了两朵云中间,皎洁的月光一丝丝的投射下来,落在她四周围,勉强让她能看清楚身边。

舒春兰低头看看脚踝,才发现这里已经肿得跟个馒头一样大了。

“难怪刚才我觉得疼得这么厉害。”她苦笑了声,只能轻轻的揉揉脚踝。

但不管怎么揉,脚踝那里的痛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疼了,跟针扎一样。

只是,脚踝上一边疼着,她又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她累了。

从昨天晚上被文成父子俩绑起来送到坡子村族长家里去开始,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合过眼。

短短一天一夜,在她身上却一股脑的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扛到现在,身上的精力早已经都被榨干了。

现如今,好不容易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她可算是能一个人清静一点了,那倦意就跟天上的乌云一样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

舒春兰闭上眼,就靠在身后的一块大石头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笑?

这笑声让她浑身发颤。

赶紧睁开眼,舒春兰警觉的抬起头,她就看到谷子村的村霸舒天一正舔着张脸往她这边走过来。

被她发现了,舒天一也没往后退,反还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黄牙。

“春兰,今晚上你没地方去了吧?那要不你去我家好了。来,我扶你!”

他自顾自的说着,就已经主动走过来,伸手要来拉她的胳膊。

舒春兰赶紧往后退。

“舒天一,你别忘了我们都是姓舒的!你敢对我动歪心思,你就不怕被天打雷劈?”

“切,都一个姓又怎么了?一个祖宗传下来的,这么玩起来才刺激哩!”舒天一笑呵呵的,眼睛里淫邪的光芒根本挡都挡不住。

舒春兰心里一个激灵。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猛地一下站起来,扭头就跑!

舒天一看到了,他的反应却是冷笑个不停:“舒春兰,你最好给我站住!现在站住,玩你的还只有我一个。你要是不听话……呵呵,那你可就别怪我现在把你给玩腻了,回头就让我的兄弟们一起来玩你!反正你也是文成不要的破鞋,我把你玩烂了,别人也都会说你是故意勾引的我们!”

这些话舒春兰听在耳朵里,可她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她继续拔腿狂奔,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逃!

舒天一看她不仅没停下,反而跑得更快了,他也脸一沉:“兄弟们,大家一起上!一会抓住这个女人,大家一起玩她,想怎么玩怎么玩!”

“好嘞!”

马上,三四个男人都从后头跑了出来,一个个笑嘻嘻的往舒春兰那边扑了过去。

舒春兰回头看到这一幕,她心里又一阵发颤——亏得自己刚才没有听信他的鬼话停下来。不然,现在她肯定已经沦落为这几个人身下的玩物了!

第8章 又遇见他

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画面,她更是骨子里都渗进去一阵寒意,脚下顿时跑得更快了。

可是,谷子村外头也就这么一条路。她跑着跑着,不知不觉就又跑过了坡子河上的木板桥,又跑到了坡子村外头。

眼看又要踏进坡子村的地界了,她脚步一顿,终于没有再动弹。

她还记得坡子村族长说过的话——只要她敢再回去,他们就再把她沉潭!

所以现在,她还是走投无路了吗?

这个时候,舒天一几个人也已经追了上来。

“小骚货,你跑得倒是挺快的。你有本事倒是接着跑啊!”看她不动了,舒天一得意洋洋的走过来,“有胆子你再跑进去坡子村试试,你看他们会不会把你再抓起来装进猪笼里扔到河里去!”

他们当然会。舒春兰心里暗说。

气势汹汹的吓唬了她一顿,舒天一马上又扬起笑脸,声音也放得轻柔无比:“好了,春兰,你就别跟我怄气了。只要你乖乖听我的,把我们都给伺候舒服了,我保管接下来都没人敢欺负你。这样好不?”

“你以为我傻呀?”舒春兰冷笑,“我的名字都已经被划出族谱了,你肯定也不能把我再给带回去。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在村子外头搭个茅草棚子,让我住在里头,一天一天的随便你玩弄。等玩腻了,你就会把我给扔了!”

一句话戳破了他伪装的深情,舒天一笑脸消失,他猛地拉下脸。

“臭表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就你现在这破鞋样,老子肯把你留在身边玩,那还得冒着得罪文秀才的风险哩!你以为这天底下是谁都有这样的胆量的?”

“就是说哩!现在也就只有我们天一哥有这个本事和坡子村的人对着干了。你要聪明点,就赶紧把天一哥给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说不定你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也都不怀好意的附和,几个人跟着舒天一往舒春兰这边靠近,想要把她给圈起来。

舒春兰又想后退,但舒天一已经抢先一步走过来,然后用力往她肩膀上一推!

舒春兰本来一只脚就站不住。现在被狠狠推了一下,她立马身形一晃,人就栽倒在了地上。

舒天一几个顿时就把她给团团包围了起来,一个个脸上的淫笑再明显不过了。

眼看着这些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有一个人的哈喇子都快落到她脸上了,舒春兰无力的闭上眼。

但是,暗地里,她的一只手慢慢的转到了后腰的位置。这里放着一片薄薄的石头片,那是她刚才在谷子村外头休息的时候捡到的。石头片边缘不是很锋利,但只要用点力的话,还是能割破皮的。

本来她当时藏着这片石头是想着以防万一。

结果没想到,这个万一真的来了。

那么,割破离她最近的那个人的喉咙,让他给自己当个垫背的,这也够了吧!

舒春兰心里想着,又慢慢的开始把手往外移。

真没想到,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些年,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眼看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可到头来却沦落到这个地步!

文成,文耀……这对父子俩的名字,她做鬼都不会忘记!

就在她就要彻底绝望的时刻,一个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舒春兰愣了愣——这个声音怎么听着那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