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碧玉-穿越重生小说-主角: 陈雪玉, 张劲远

虾米?穿越?,不都是穿成公主郡主啊啥的,再不济也是个什么小姐吧。怎么偏偏自己穿成了种田的?好吧,谁让自己是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一员呢,不会狗血的宫斗,没有神器技能。,陈雪玉仰天长叹,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老本行种地吧……
农家小碧玉-穿越重生小说-主角: 陈雪玉, 张劲远
第1章 这样就穿了?

刚下班的陈雪玉脚步轻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回到温暖的小屋,有亲爱的奶奶给她做的最爱吃的糖醋鱼,陈雪玉不禁高兴的嘴角翘了起来,虽然从小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前几年爷爷过世后,生活更窘迫,但天性乐观顺和的陈雪玉依然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期待。

今天是陈雪玉十八岁生日,早晨奶奶送给陈雪玉一个翠露欲滴,浑体通透的翡翠手镯做为生日礼物,想起奶奶疼爱的对自己说:“我的雪玉长大了,奶奶要送给雪玉一样东西,它会时刻保佑你,希望我的小雪玉能找到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记住,要带在身上啊。”没什么见识的陈雪玉也知道这是个罕见的好东西,自己家明明很算得上很穷,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翡翠?

想起奶奶神秘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什么嘛,现在人家都说老公,哪有人还说什么夫君啊,陈雪玉咕哝着:“奶奶白看那么多偶像剧了。”

想到一个帅气的新同事,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陈雪玉脸上漾出丝丝红晕,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自己也没对他有什么念头,但年龄渐大的陈雪玉还是有点小小的萌动。或许自己以后也能找到一个这样帅气又疼爱自己的老公吧。

陈雪玉一边欢快的走着,一边美滋滋的幻想,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要到了。只要再过一个路口会到自己家门口的巷子了,陈雪玉刚站到路口等红绿灯,便看到邻居家五岁的儿子跑进了川流不息的车流,“壮壮,小心啊”说着,陈雪玉身体便先于大脑冲进了来往不止的车流里,吱嘎!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伴着“砰”的一声,陈雪玉血肉模糊的倒在车流里,陈雪玉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沉入深深的黑暗里。

没人注意到断成两半的翡翠手镯,正缓缓吸取淡淡的血气,碎掉的手镯以极快的速度连接融合,最后完全修复成以前通体通透的样子,然后嗖的不见了。陈雪玉最后听到的声音好像是孩子被护在身下,只受了点轻伤。

陈雪玉是被渴醒的,干,不止是喉咙干,全身好像在沙漠里暴晒了一整天,陈雪玉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屋里很黑,几乎看不到东西,陈雪玉凭着直觉踉跄的挪到床下,砰,撞倒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姑且叫它板凳吧,屋里突然亮起了一盏昏黄的小油灯,一双粗糙的手扶住了陈雪玉摇摇欲坠的身体。

“孩子,你终于醒了”略显苍老的女声带着浓浓的疲惫,却掩饰不住看到雪玉醒来的高兴。

陈雪玉抬头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了一个陌生女人,头发已经有些发白,脸色很苍白憔悴,姣好的面容却因为岁月的侵蚀显得格外苍老。陈雪玉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现代人出车祸醒来不都是再医院醒过来吗,对了,车祸!

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完好无损,陈雪玉惊恐的伸出双手,这是一双葱白的手,但绝不是自己的,抬头打量四周的环境,却发现那昏黄的油灯只能照到可怜的几米,四周还是黑乎乎的。陈雪玉想张口大叫,喉咙却干涩的发不出声音,陈王氏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忙扶着她坐回床上,转身拿出一个黑黑的陶碗倒了点水,小心的端到陈雪玉面前。

陈雪玉看着眼前这个妇人露出深切的悲哀,竟然心里阵阵抽痛,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接住陶碗小口小口的喝起水来,天气挺热,水倒也不凉,不知道是不是放了糖,竟然格外的甜。一碗水喝下,觉得嗓子好受多了。

陈王氏看到女儿开口喝水,微凹的眼眶一下红了,再也压不住情绪“雪玉啊,爹和娘对不起你,娘知道你不愿意嫁给张家,可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最可恨的是那个王二狗,娘实在是没办法啊”。

陈雪玉心里也是阵阵的痛,脑子里深切的明白了自己真的是穿越了,心里会痛大概是原来的雪玉在痛吧。但现在大半夜的,自己又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只好简单的回了句“我知道了”顿了顿又喊了声“娘”。

也许是心里的声音,陈雪玉竟然发现自己开口叫“娘”,竟然没有多大的心理抗拒,陈王氏听到女儿干哑的声音心里更难受了,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大儿子早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可迟迟没有媒人上门,不是儿子不好,是家里太穷,根本没有姑娘愿意嫁过来。何况还有两个弟弟妹妹,一大家子都吃了上顿没下顿。虽说张家儿子是个杀猪的,但人长的很结实,就算比雪玉大六岁,可好歹家里有点油水,虽说杀猪的名声不好听,但总比在家吃不饱强。

看陈王氏又要抹泪,陈雪玉忙道:“娘,快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陈王氏犹豫了一下半天,几次张了张口,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吹灭了油灯转身回到自己的屋,摸着黑刚躺下,便听到陈铁柱沉着声问到:“孩子咋样了?

陈王氏低低的回道:“身子没什么大碍了,总算是熬过来了。可我瞧着,这丫头心里苦,她咋就不明白那白秀才是不会喜欢咱家闺女的,人家肚子里有墨水,咋会看上咱家大字不识一个的雪玉啊”

陈铁柱沉默了半饷,硬着嗓子说:“已经和张家定了,那丫头不同意也得同意!”

黑暗里的陈雪玉眨了眨干涩的眼皮,无数思绪涌进脑子,原来的陈雪玉因为不甘心嫁给一个杀猪的,而且对里正的儿子白秀才有着一些少女的懵懂情怀,忧思加上经常吃不饱重重的生了场病,发了几天高烧,结果自己莫名其妙的来了。

陈雪玉知道或许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死了,天性善良的陈雪玉心里不禁难过,想起自己的奶奶,都自己七十多岁了,十多年前失去了儿子和儿媳妇,现在又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孙女,她都那么大年纪了,身体能受得了吗,如果她病了又有谁能照顾她,想到这,陈雪玉躺在陌生的床上不禁泪流满面。

摸了摸手上的翡翠手镯,幸好奶奶送的手镯还在,至少让自己知道从前十多年的人生真的是存在过。

第2章 温馨的农家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陈雪玉开始打量这个简陋的屋子,简单的一张小木头桌子下堆着两个发黑的摇摇欲坠的小板凳,靠窗户的地方有一个简陋的高腿桌子,再然后就是自己身下躺着的这个旧木板床,看着洗的发白的旧床单,陈雪玉长舒口气,幸好原主比较爱干净,这算是这屋里唯一让自己欣慰的地方了。

细心的把翡翠镯子放在枕头底下,毕竟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再说这是奶奶留给自己的念想,万一摔碎了,自己会很难过的。

拖着病愈后酸软的身体,慢慢走出低矮的小屋,还没看清院子里的情形,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便跑了过来:“姐姐,姐姐,你起来了,你的病好了吗?”陈雪玉微微愣了一下,很快便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这是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陈二平,在家排行老三,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平时很黏这个姐姐。

看着他略有菜色的小脸满脸的关心,陈雪玉忍不住宠爱的摸了摸他的头说:“嗯,姐姐的病全好了。”“太好了,姐姐的病好喽”陈二平开心的差点跳起来,“我去田里告诉爹爹和大哥”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听到院里动静的陈王氏,忙带着九岁的小女儿陈雪花从院子旁边的菜地里赶回来,陈雪玉看着一个脸色有些发黄的小姑娘快速的跑了过来,心里知道这是陈家最小的孩子雪花,看着她头上的两个小辫一甩一甩的,心里一紧忙道:“慢点跑,别磕着”。

因为雪花早产,不到八个月就生了,都说七活八不活,当时接生婆都劝一家老小看开些,养两天看看不行就扔了,慈母心切,陈王氏又怎么舍得扔了自己的孩子,虽说她看起来很瘦小,但毕竟是自己刚生下来的一条命啊,怎么舍得说扔就扔了,于是便不顾自己正在月子里悉心照料,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几个月后雪花便被照顾的白胖白胖,虽说渐渐与寻常孩子无异,但时常体弱多病,于是全家对她多了份关心与慈爱,就连一直憨厚寡言的陈铁柱也会格外疼她。

“姐姐,你的病好了,我都想你了,今晚我又能跟你睡了对吗”陈雪花扯着陈雪玉胳膊问到。看着她天真可爱的样子陈雪玉忙点头“嗯,以后跟姐姐睡”,原来这几天陈王氏怕传染病气给她,一直让雪花去隔壁二叔陈铁牛家的二丫头陈杨花住。

说着话的功夫,陈王氏也已经回来了,看着女儿能出来走走,心里也是格外高兴,想陈雪玉几乎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忙道:“雪玉,想吃点什么,娘去给你做,要不给你煮个面疙瘩汤吧,打上两个鸡蛋,可香了”说着忙去灶台升火做饭。很快面疙瘩汤便做好了,细小的面疙瘩在青菜的印衬下显得格外好看,何况还有两个黄澄澄的鸡蛋卧在青菜上呢。

此时饥肠辘辘的陈雪玉也顾不得什么了,接过碗便开始大口吃了起来,但两个鸡蛋始终没动,现在二平和雪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该多补补,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吓了她一跳,自己才见过他们一次,就已经从心里接受并关心他们了吗?

刚放下筷子陈铁柱便和大平二平从地里回来了,因着夏天天气热,趁天刚亮家里两个壮劳力便出门锄草,等太阳一出来,锄下来的草放丰田垄上很快便晒干了,烈日当头的时候还能在家休息一下。

大平长相酷似年轻时候的陈铁柱,浓眉大眼,嘴唇略有点厚,一看就是老实沉稳的人,看着陈雪玉气色不错的坐在杨树下吃饭,也高兴的笑了起来:“大妹你好了,我们大家就放心了,看你都瘦了,快过来坐下吃饭”

陈铁柱也面露喜色地说道“好了就好,多吃点饭,补补”

看着一张张朴实却生动的脸上写满了关心,陈雪玉忍不住红了眼眶,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吃了早饭,趁着太阳还不是太热,陈铁柱便和大平一起去地里给花生除草,顺道看看麦子结穗的怎么样了,快收麦子了,二平做为家里的半大小子,便也跟着一起去打打下手,田里的活以后总归也是要接手的。

陈雪玉要帮着陈王氏一起收拾碗筷,被她果断的拒绝了,理由是:“你身子刚好,再歇几天,在这坐回,再回屋躺着。”家里人口不多,收拾起来也快,再加上有了雪花的帮忙,陈王氏很快便收拾好了。

陈王氏拎着锄头便出门继续拾掇院子旁边的菜园子,雪花因为太阳渐渐热了,便被留在家里,雪花围着姐姐坐了一会便说无聊,去找隔壁杨花玩了。

陈雪玉这才得空好好打量这个院子,院子不大,堂屋两旁是几间屋子,靠东的一间是爹娘的房间,再向东就是门朝院子开的大点的房间,准备给大平娶媳妇用的,现在也没姑娘愿意来他们家,就大平二平哥俩住着。堂屋靠西边的房间就是雪玉和雪花姐俩平时睡觉的地。院子侧边是用茅草搭的棚子,平时用来存放点东西家什,还有一块围起来养了几只鸡,院子另一侧就是灶台和天井,天井旁边有棵大杨树,天不冷的时候,一家人大多是在杨树下吃饭。院子虽说不大,但收拾的很是干净整洁。

其实早几年,陈铁柱家在洼子村还算光景不错的人家,耐不住雪花老生病,好容易存了点钱都抓了药,这才使得家里总是过得紧巴巴,但幸好家里人人关系都很好,不会觉得雪花拖累了全家。

过了不一会陈王氏便从门口回来了,看着雪玉精神还不错,稍放下心但想到村里的无赖王二狗心里忍不住担心起来,前些日子,陈雪玉在村口的路上,被王二狗遇到了,非要强娶回去,还尽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不说他长得尖嘴猴腮,就是他好吃懒做,还时不时的调戏小姑娘小媳妇的德性,又有哪个姑娘肯嫁给他啊,听说最近还勾搭上了村头的李寡妇,一边和寡妇勾勾搭搭,一边还想娶自家的闺女,让陈家人气得要命,可偏偏这个无赖的二叔是在县里当差的,虽然只是个小跑腿的,但毕竟是在县老爷手下当差的,寻常百姓哪敢得罪,这才非要陈雪玉急着嫁给张家儿子。

第3章 现成的相公?

陈王氏到天井处洗了洗手,便坐到陈雪玉跟前,劝了起来:“雪玉啊,不是为娘的不知道你的心思,可人家白秀才是不会愿意娶一个不识字的姑娘的,听说前几天去西良镇上一户人家提亲了,人家也同意了,明年春天就会迎娶了,你可不能再犯傻了。”看陈雪玉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还在难过,重重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

陈雪玉心里替原来的陈雪玉可惜,空有一副好相貌却大字不识一个,这才错失缘分。看到陈王氏担忧的样子,顿了顿便开口认真说道:“娘,我没事,我心里根本不是惦记白秀才,只是因为他识字,我才对他多留意了一下。”

看到女儿神色平静的样子,以为她在安慰自己,但好歹在这个问题上松了口,不再一味沉默了,殊不知,换了个灵魂的陈雪玉是真的不在意。

陈王氏继续开口说道:“那个王二狗咱家实在得罪不起,而且这女儿家的名声也受不得半点损害,不如你就答应了张家那门亲事,虽说是个杀猪的,但人着实不错,要不然你曾家婶子不会给你说这门亲的。”

看着陈王氏本来年岁不大却因为大量的体力劳动而显得格外苍老的脸,陈雪玉心里一阵凄然,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好像连感情也连在一起了,看着陈王氏忧心忡忡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难受的要命。

陈雪玉不愿再让她担心自己,便开口回道:“等哪天爹或者哥哥有空了,带我一起去偷偷看看那个人,如果还行,我就嫁给他。”陈雪玉自问不是一个有什么野心的人,也没有什么本事,连大学都没有钱上,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便是会做饭,最重要的是从小只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陈雪玉想有一个温暖的家,哪怕日子穷苦一些,只要两个人真心相待能够相濡以沫的过一辈子,对自己来说就足够了。

看着女儿想通了,陈王氏欣慰的笑了笑,脸上的皱纹似乎一下子也少了些,要说的话也说开了,便劝:“丫头,快回屋歇着吧,病才刚好,别累着了。”陈雪玉没有勉强点头答应着,自己确实还是身子不太舒服,便回屋休息去了。

下午天还挺早的时候二平便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条两三斤的草鱼,刚进门就扯着嗓子喊道:“娘,我哥在村头的水汪里摸了条鱼,说给姐姐补补身子”。

这个村叫洼子村,顾名思义,村子周围有水的地方比较多,但有的地方水很深,几乎每年都会有人淹死在水里,所以大人都会严厉告诫孩子不能靠近水边,陈雪玉知道,哥哥平时极少会去水汪里摸鱼,但为了给自己补身子竟然做这么危险的事。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有酸涩有感动也有心酸,自己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老天这是再给自己补偿有父母有家庭的温暖吗?

二平把鱼放在天井处的盆里,打了点水,刚要去拿刀喊娘去刮鱼鳞,陈王氏便从灶台处迎了上来,接手麻利的开始刮鱼鳞剃除内脏,一边细心的教二平怎么处理鱼,毕竟孩子已经十二岁了,这些活都要学着做了,陈铁柱家对孩子还是很疼爱的,别人家的孩子十二岁早已经当半个劳力了。

陈雪玉收拾好散乱的思绪,便走出房间来到天井边,接过陈王氏处理好的鱼说:“娘,你歇着吧,晚饭我来做”。说着手脚利索的走到灶台,幸好陈王氏已经生好火,要不然没有打火机啥的,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生火。

掀开锅盖一看,稀粥已经滚开,微微错开盖,忙去院子墙角摘了个成熟的方瓜,用水洗了洗,也没有去皮,一半切成大块放进锅里一起煮,粥太稀只好放点自己种的方瓜,这个季节正好是方瓜成熟的季节,家家户户都会种,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把火引入旁边的灶台,洗净了小葱和生姜便开始做鱼,草鱼土腥味比较大,便把另一半方瓜切成小块放入鱼锅。陈王氏已经活好了玉米面,陈雪玉顺手贴在锅边,盖上锅盖,大火烧起来,很快浓浓的香味便传了出来,方瓜淡淡的甜掩盖了鱼的腥味,陈雪玉盛了口鱼汤尝了尝,又香又鲜。

换了个锅又炒了个豆角,因为没有肉,只用了点素油,但有一大锅鱼和方瓜,显得比平时丰盛得多。这时候粥也煮好了,陈雪玉便拿布小心的包着锅把,放到杨树下的小桌子旁凉着,拿出一个专门烧水的锅坐在灶台上,借着木柴的余火又添了把干草把水烧开了,留着过会家里人洗澡用。陈雪玉不由得庆幸的想,幸好这些都是从小跟奶奶做惯了的活,就连种地自己也是会的,因为从前家里没有壮劳力,奶奶只好干什么都带着她。

收拾好灶台,陈铁柱和大平也回来了,草草洗了把手和脸便趁着天还亮,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了,一大盆鱼刚端上桌,二平和雪花便直嚷着真香,就连陈铁柱和大平也不禁食指大动,陈王氏也直夸好吃,心里却觉得奇怪,病好后的雪玉和平时竟稍微有点不同,不仅做饭手艺大涨,人也显得有条理得多,想想这些天发生的事,陈王氏觉得可能是女儿长大了,也懂事了,心里觉得很是安慰。

陈雪玉看着热热闹闹在一个桌子吃饭的一家人,心里觉得很满足,从小就自己孤单的长大,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现在借着别人的身体一下子全有了,陈雪玉心里暗下决心,从此就当自己是真正的陈雪玉,他们便是自己的最爱家人。

陈王氏突然想起和陈雪玉商量的事,于是问到:“他爹,你和大平谁后天和雪玉一块去镇上赶集,把鸡蛋卖了,再买点盐和糖什么的,对了别忘了去酒楼旁边的肉摊上割点肉。”

没等陈铁柱开口,旁边的雪花便欢快问道:“娘,姐姐要去镇上啊?能不能也带我去啊?”

“去去,小孩就老实吃你的饭”陈王氏瞪了一眼雪花,雪花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低头老实的吃起了饭。

第4章 西良镇

陈铁柱看了雪玉一眼,说道“让大平和雪玉一块去吧。”大平也不小了,以后家里采买的事,也该交给他了。大平抬了抬头“嗯,我和雪玉一起去,下午我去刘大爷家跟他说一声,明天搭他的牛车去镇上。”

陈雪玉看着这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心里觉得很温暖,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那从此后她的家人就是自己的家人,她的爹娘也是自己的爹娘,陈雪玉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对他们好。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陈雪玉便听到院里有动静,借着窗外的亮光,便也穿衣起床了,大平已经在等着了,陈王氏把鸡蛋已经装好了,一个大篮子里,底下垫了一层软乎草,再铺上一层鸡蛋,再垫一层软乎草,再铺上鸡蛋,总共五十个鸡蛋,看起来足足一大篮子。

陈王氏不放心嘱咐着大平:“大平,你大妹刚好,别累着她。你拎着鸡蛋,仔细别磕着碰着,这鸡蛋金贵着呢。”大平沉着声回道:“知道了,娘,我又不是小孩。”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听着大儿子这么说,陈王氏心里一紧,是啊,大平已经长大了,可家里穷,一直娶不上媳妇。陈王氏重重的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看到陈雪玉出来了,便催促道:“洗把脸,赶紧走,我给你们烙了几张玉米饼,你们留着在路上吃。”

陈雪玉赶紧收拾妥当,和哥哥快步赶着来到村口的大杨树下,老远就看见刘大爷正坐在牛板车上抽大烟袋,陈大平赶紧上去打招呼:“大爷您等着急了吧,吃饭了没?我娘烙了些玉米饼,趁热快吃吧。”

刘家大爷咂吧了一口咽,满足的吐了口烟圈,咧着口黄牙回道:“吃过了,你们先等会,还有一个人没来。”说话的功夫,陈雪玉已经跟了上来,乖巧的和刘大爷问好。两人上来牛板车刚坐下,便老远看到陈老三的儿子陈大刚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着过来,人还没到声便到了:“对不住啊,媳妇有点子不舒服,所以来晚了。”

陈雪玉略好奇的看了他一下,刘大爷乐呵乐呵的回他“没事,媳妇要紧,快生了吧”

陈大刚憨憨的笑了,高兴的回答道:“嗯,再有十天八天的就够日子了,这不我到镇上买点红糖什么的到时候给虎子他娘补补身子。”

“好福气啊,虎子才刚两岁,媳妇这就要生了”刘大爷看着大刚憨憨的笑,颇为羡慕的说。陈雪玉知道,刘大爷只有一个女儿,媳妇就再生不出来了。刘大爷是个本分人,并没有因此就对媳妇不好,反而处处围护受人议论的刘大娘,这让陈雪玉很是敬佩,要知道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古代,没有个男丁,对一个家庭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陈雪玉回头看了看埋头啃饼子的哥哥,明明长得也是一副好相貌,身子也壮实。可因为家里穷,硬生生的给耽误了,和他同岁的陈大刚早已经结了婚,眼瞅着第二个孩子也要出生了,难怪爹娘心里着急上火。

驾着牛车一个时辰便到了西良镇,西良镇原本只是几个村子靠的近,这才逐渐形成了一个镇子,几个村子统称西良镇,各个村子的名字却也保存了下来。

而张家所在的张家村就位于镇的西边,靠近陈雪玉的洼子村,如果要去镇中心,那还要再继续向东走小半个时辰。

陈大平看着到了张家村赶紧跟刘大爷说道:“大爷,我们在这边下就行了。”

“在这?这里人比较少,而且卖的东西也不够齐全啊”刘家大爷还没开口接话,性急的陈大刚就已经先搭话。

大平顿了顿,正在寻思编个什么理由的时候,总不好直接说去看看说亲的那个人吧。陈雪玉瞄了一眼大平词穷的样子,便开口回道:“没事,我们就卖点鸡蛋再买点盐就回去了。”

刘大爷听她说回去,便说:“我可得下午才回去,要不你俩就在这附近等着?”

“大爷,不用了,回头我和哥哥走回去就行了”陈雪玉赶紧说到,毕竟知道他回村时要拉挺多东西的,怎么好再麻烦刘家大爷。村里人出来一趟不容易,有时候干脆把钱给刘大爷,让他给捎着,当然也不能让他白捎,根据东西的多少,一次基本上给个两到五文钱。

刘大爷想了想便也不再劝他们了,赶着牛车带着陈大刚继续往东边的镇子中心走去。

陈雪玉看着比自己村子稍微好点的西良镇张家村,心里突突的跳了一下,这里会是自己以后住的地方吗?大平看着发呆的陈雪玉,以为她被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样子吓住了,便伸手把他扯到街边说道:“大妹,天可不早了,咱赶紧先把鸡蛋卖了”

陈雪玉被哥哥一说赶紧回过神,说道:“好,去那边卖菜的旁边卖吧。”大平看了看位置不错,便和雪玉走了过去蹲地上等着人来问。等了不一会,便有一个穿着青布长褂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过来询问:“小伙子,你这鸡蛋怎么卖啊”

大平明显不是第一次出来卖鸡蛋了,张口就回到“三文钱一个鸡蛋,这里总共五十个鸡蛋,如果全要就算你便宜些,给我一百四十文就行了。”

那中年男人没说话,蹲下来仔细的看了看鸡蛋,平时寡言少语的大平难得话多了起来“老板,这都是自家鸡才下的蛋,平日里都放在地窖里存着,新鲜着呢”

那中年男人听他这么一说,便痛快的说:“我买了,就依你说的一百四十文,”说着麻利的掏出钱袋子付了钱,指着不远处不算大的酒楼说道:“鸡蛋容易碎,麻烦小哥帮我送到那个兴远酒楼。我还得去买些别的东西,腾不出手来。”

陈雪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酒楼的旁边正好有一个不大的肉摊,肉摊上一个年轻男人正在忙活,显然大平也看到了。大平点头应下了,反正自己也打算过去看看肉摊的主人。

第5章 坑爹的猪肉相亲

陈雪玉和哥哥刚来到酒楼门口便被酒楼的伙计拦了下来,小伙计年龄不大,态度也挺和善“你们是干什么的?现在太早了,我们酒楼还没开张呢。”

大平客气的解释道“这位小哥,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和妹妹是来送鸡蛋的,刚才有位大叔付了钱买下我们的鸡蛋,说让送到兴远酒楼。”

那小伙计往前走了几步,伸头看了看篮子,手朝后一指道“你们把鸡蛋送到后厨门口就行了,往前走,拐个弯就看到了。”

大平客气的应下了,道了谢嘱咐陈雪玉在门口等着,别乱跑。拎着鸡蛋篮子朝里走去,刚拐个弯就听到一个有些粗里粗气的声音喊道:“干什么的?这是厨房重地,不能随便乱进。”

大平回头一看旁边站着一个有些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像是个厨子,“是你们酒楼的人买了我的鸡蛋,让我送到后厨来的,要不我就放在这?”

那人有些兴趣缺缺的摆了摆手“小三子,出来,把鸡蛋收了。”

话音刚落,小三子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接过篮子,很快就把篮子塞回大平手里“走吧”

大平没多说什么便拎着空篮子按原路走了出去,看到陈雪玉正无聊的靠着墙数蚂蚁,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三十文钱,“大妹,你去割点肉,尽量要肥一点的。”肥肉油水多,炒菜吃起来才香呢。

陈雪玉接过钱,“哥哥,你找个地方歇会吧,我自己去就行了”毕竟哥哥拎了一路的篮子,累坏了。

大平没反对,在酒楼旁边找了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等着雪玉自己去割点肉,反正他坐在这里也能看到。

陈雪玉手里拿着几十文钱,心里不禁苦笑,人家相亲都是拿张报纸玫瑰什么的,怎么到自己就要靠半斤猪肉啊。

毕竟是自己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去见人家,没谈过恋爱的陈雪玉还是有点紧张,捏了捏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角,陈雪玉清了清嗓子,迈着沉稳的步子径直走向围着三五人的肉摊,心里暗道:陈雪玉,你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还怕了一个古人不成,再说不就是看看,那还能有啥好怕的。

肉摊上围着好几个人,有小媳妇也有老妇人,不知道那卖肉的说了句什么,逗得几个小媳妇羞红了脸,那几个老妇人倒是笑的花枝乱颤。

陈雪玉皱了皱眉,太会说的可不行,一张嘴不止能哄自己,说不定更多的哄别人,她可不想一天到晚对着一个到处乱撩的男人。她没有着急开口割肉,装作不经意的细细打量正在熟练剔骨割肉的摊主,个子不高,微胖的身材长的倒还算周正,但怎么看都散发着一股子算计与市侩,一身油腻的衣服不知道有多久没洗过了,两眼冒光的盯着嫩生生的陈雪玉,“小姑娘,你要肥点的还是瘦点的?哥哥给你便宜点”说话间露出一口凹凸不平的大牙,活脱脱一副猪哥像,看的陈雪玉直皱眉,忍不住腹诽:“老天让我穿这一回,就给我这么个猪哥?果然是不能相信相亲,夸得跟潘安再世一样,结果就是个这样的”当下也顾不得割什么肉了,快步走到哥哥那里,催促着快去卖点盐赶紧回家去,陈雪玉可不想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陈雪玉光顾着朝哥哥走去,也没注意到肉摊旁边的矮凳子上坐着一个皮肤呈古铜色的年轻男子,刀削的眉,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微微翘着,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出他个子很高,在这人来人往闹哄哄的猪肉摊旁,他却像坐在高堂一样的悠然自若。

张劲远看着又一个姑娘被张大富眼冒绿光的吓走,不禁好笑的摇头:“这个张大富长的已经够猥琐的,还偏偏做出一副猪哥像,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不被他吓走。”

张大富如果听到张劲远这么解读他,一定义正言辞的说“你不懂,我这是打算靠品德征服人,我相信会有那么一个懂我的人,透过表像看到我纯洁的本质”

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张劲远总会忍不住打击“是是是,你纯洁到经常扒李寡妇的窗户偷看人家洗澡”

张大富“……”

歇息的的差不多了,张劲远起身拿起预留好的猪腿,用了个还算干净的油布一裹,看张大富正说得起劲,也没打招把猪腿一抗便朝洼子村走去。

刚出张家村就看到刚刚那个姑娘和一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前面,远远就听到那个年轻人说:“雪玉,这么说你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了,可爹娘已经答应了。”

原来那个俏生生的小丫头叫雪玉啊,倒是挺符合她雪白的肤色,张劲远胡乱的想着。就听到雪玉不满的说道:“你不也看到那个人色迷迷的样子了吗,虽说我不在乎他是个杀猪的,但再怎么着他不能是这个德行吧,哥哥,你帮我劝劝爹和娘把这门亲事退了吧,我实在不想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大平想起肉摊上见到的那个人,心里也是一阵气愤,自己漂亮的妹妹怎么能和这样的人订亲啊,心里打定主意回去要好好劝劝爹娘,希望能让二老回心转意。

张劲远听到兄妹俩的话心里不禁纳闷,没听张大富说过他订亲了啊,以他的性格,讨了这么个漂亮的媳妇,肯定是到处吹的没边了,不可能从来不提啊,难道转性了?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太阳已经很热了,大平看着前面的一小片林子,擦了擦汗,回头看了看刚大病初愈的陈雪玉说:“累了吧,到前面林子里歇一下吧,你身子刚好,可别再累着。”说着快步到林子下一块稍微平整的地方放下篮子,坐了下来,拿出葫芦大口的喝起水来。后面的陈雪玉刚坐下,大平就把装水的葫芦递了过来。

陈雪玉接过葫芦,拔开盖子慢慢的喝了几口,稍微缓了缓,又喝了几口便把葫芦又递给了哥哥:“你喝吧,我不喝了。”

说话的功夫,后面的张劲远也赶了上来,在兄妹俩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自己跟了一路的兄妹俩,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小哥,跟在你们后面一路了,你们哪个村的?”

第6章 我要退亲

陈雪玉不禁侧目,好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盯着你看的时候让人觉得自己在最深的夜空。真奇怪,这样的穷乡僻壤能出现这样的人物。

大平虽然没打算跟陌生人说话,但人家已经开口问了,总不好让妹妹跟生人随便搭话,便回道:“去洼子村,你呢?”

张劲远笑道:“我也是去洼子村呢。”

陈雪玉不禁好奇起来,洼子村不大,因为位置偏僻,外面很少有人去。村里人也基本都认识,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高大俊朗的年轻人,果然大平便问道:“你是去串亲戚?你不是村里人吧。”

“嗯,我去亲戚家”张劲远有趣的看着脸上就差写着好奇的兄妹俩。

兄妹俩几乎同时开口问道:“你亲戚是谁啊?”

张劲远看着兄妹俩一样的反应,忍不住笑了露出洁白的牙:“我表姨夫叫曾有田。”

陈雪玉这次没开口,大平接道:“哦,你找曾大叔啊,正好和我们一道回去吧,路上还有个伴。”

路上张劲远有心问问陈家大女儿病好了没,又想到毕竟刚订亲,贸然跟别人打听女儿家的情况,到底不太好,便压下了心里的念头。

路上陈雪玉气哼哼的走在大平后面,她想不明白平日里待自己很好的曾婶怎么会介绍个那样的人给自己,先不说他长的怎么样,单看他眼冒绿光的样子就让她觉得不靠谱,光顾着胡思乱想了,也没注意路上一个小坑,脚下一滑,摇摇晃晃的便要摔倒,跟在后面的张劲远眼急手快的一把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从来没跟年轻男人这么近的陈雪玉,慌乱的一把把他推开,理了理衣服若无其事的说:“谢谢你啊。”

听到动静的大平回过头一看妹妹小脸通红的站在那里,也没多想,毕竟天这么热,沉着声问:“有什么事吗?”

陈雪玉想也不想的说没事,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况且一点小事,不说也没什么。

张劲远笑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想到靠近她时闻到的若有若无的香气,黑亮的眼睛越发的深邃,又想到自己已经订亲的姑娘,眸光暗了暗,把肩上的猪腿又换了个边,步履沉稳的继续跟在陈家兄妹后面走下去。不过这次离兄妹俩又远了一些。

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洼子村,刚到村口,张劲远便跟大平俩人开口道别,匆匆朝曾婶家走去。

大平和陈雪玉又累又饿也赶紧朝家走去,到家时陈王氏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篮子刚放下,陈雪花就冲了过来:“大哥姐姐,你们回来了,有没有给我买什么好东西啊?”

雪玉暼了一眼大平,看他没说话的意思,赶紧从篮子里拿出两块喷香诱人的桃酥饼,递了一块给雪花:“剩下的那块给你二哥留着,你个小馋猫可别给吃了。”

嘴里咬着桃酥饼急急的辩解:“我才不是小馋猫,每次有好吃的,我都会和二哥一起吃。”

陈雪玉宠爱的摸了摸雪花的小脑袋,看着她为了一块桃酥饼就高兴成这样,心里暗暗想,要想个办法挣钱才是。

走到天井边洗了把脸,便接过陈王氏手里的破瓷片,给丝瓜去皮,顿了顿说:“娘,我去镇上见了那个人,他比王二狗强不了多少,我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和爹能不能把婚事给退了。反正还没有下聘。”

陈王氏急道:“怎么了?你曾婶说她表侄子人很好啊,要不然也不会说给你的。”

陈雪玉听娘这么说,刚要开口反驳,等等,表侄子?路上遇到的年轻人说曾婶是他表姨,难道说的杀猪的是他?不对啊,那肉摊上的人又是谁啊。看来明天必须要娘再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了。

晚饭依然是极稀的米汤,和几个玉米饼,清炒了盘丝瓜,切了点葱用盐盐了一下又成了一个菜。

刚盛出来,陈铁柱和二平便回来了,简单的洗了洗手,趁着天还没黑,一家人赶紧坐下来吃饭。

大平想到镇上见得那个人,忍不住皱着眉头对着正大口喝稀粥的陈铁柱说:“爹,能不能把大妹的亲事给退了?”

陈铁柱没有急着开口拒绝,沉吟了一下问:“咋了?那个人不好?”他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退亲,退亲可是相当不地道的事,弄不好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

没等大平开口说话,陈王氏已经接话说道:“你曾婶不可能给雪玉介绍个不好的啊,她说她表侄可是个很好的人,只是被杀猪的名声拖累了,父母早早的没了,去年从外地才回来,家里只有一个奶奶,这才一直没说亲,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要不明天一早我再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陈铁柱叹了口气说:“就这样吧,对了,大平明天早点起来,这几天麦子正在上穗的时候,天旱了,怕影响麦子收成,总共不到三亩麦子,几天就浇完了。”

大平提起田里的情况也是一阵头大,眼看着麦子的长势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天却旱了起来,这老天爷真是糟践人啊。

吃过饭,几个人分别洗了洗便各自散去,陈雪玉一直听着院里的动静,等他们都睡下了,这才出来端了盆水洗了洗澡,真想念现代的太阳能热水器啊,夏天还能有个大浴缸泡澡呢,看来要快点找些挣钱的法子才行。

第二天鸡还没打鸣,陈铁柱便和大平起来去给田里挑水了,陈王氏也跟着去了,虽说田里的重活都是男人的活计,但忙的时候女人家也是要去的,尤其是陈铁柱家只有两个壮劳力,却又六张嘴吃饭,陈王氏更是比一般女人干的多,所以她也比一般人老得多。

陈雪玉昨天走了半天累坏了,今天起的比较晚,鸡都叫了三遍才起来。依着原主的记忆,摸索着把青草叶子和一些老菜叶子剁碎了拌进糠和麸皮,又拿木瓢舀了些水,搅拌均匀了,这才把瓦盆放进鸡围栏里,七八只鸡便扑棱着抢起食来,人可以少吃点,但鸡可都是下蛋的宝贝,容不得半点马虎。

第7章 认错人了

看鸡吃的欢,陈雪玉这才洗了洗手和脸,用手指沾了点盐,细细的把牙齿擦了一遍,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才有心情干活。紧接着又用晒干的蒿子做成的大扫把扫了扫院子,这才去门口摘了几个茄子,打算放点素油炒,又摘了个南瓜,升起火等糙米烧开了这才切了大半个南瓜进去,想着爹娘忙了一早晨了,又烙了几张玉米饼。刚做好饭二平和雪花也都起来了,二平着急忙慌的也去地里了,跟着去打打下手也是好的。

雪花身子比较弱,很少去田里,虽说才九岁但也知道帮家里干活,每天的鸡蛋都由她来捡,时间长了哪些鸡都跟她熟了,别人去捡鸡蛋那些鸡还不乐意呢。

雪玉把烧好的粥,从灶台上端到天井处凉着,又温了些水,好给娘洗洗用,陈雪玉始终认为女人即便是在夏天也不能用凉水。

过了些时辰,太阳都已经挺高了,陈雪玉不禁感慨,还是现代好啊,最起码看看表就知道几点了,不用像现在这样看天估摸时辰。

隔着老远就听到二平嚷嚷饿死了,陈雪玉赶紧拿出碗把粥盛好,雪花显然也听到二哥的声音了,一溜小跑着去拿筷子,工工整整的摆好六双筷子,刚摆好,二平便跑了进来,也不管手是不是干净,捧起碗大口的喝了起来,别看这半大小子人不大,吃的半点不比大人少,三两个下就喝完了一碗粥,这才去打水洗脸。

等一家人坐桌子上吃饭,天着实不早了,陈雪玉光喝了碗粥,没有吃饼子,因为知道粮食紧缺,自己也不干重活,还是留给爹他们吃吧。

刚吃完饭,曾婶就来了,手里拎着条猪腿,刚推开门曾婶就热闹的说道:“他大娘,你看看我手里拎着啥,人家劲远那天听我说你家丫头病了,昨天就赶过来扛了条猪后腿,来看望大丫头,毕竟还没下聘,怕人家说闲话,这不就托我给送来了。”

陈王氏赶紧放下手里正在洗的碗,擦了擦手由着曾婶自己放下猪腿,曾婶一看陈王氏没说话,略诧异的说:“咋了,嫌我没一大早来,这不挑水浇麦子嘛,劲远让我早点来,我还是给耽误了,怪我怪我。”说着手还拍了拍大腿。

陈王氏正色的问到:“其实你不来,我也打算去找你问问,雪玉昨个去镇上肉摊上看了你表侄子,哪像你说的个子高,品性好啊?他婶子,咱们俩家可是二十年的交情了,你可不能诓我们啊。”

曾婶一听雪玉昨个去镇上了,又一回想昨个表侄说起的兄妹俩,不禁乐的一个劲的哈哈笑,笑的陈王氏一头雾水:“你傻笑个啥,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好容易止住笑的曾婶一脸神秘的问:“你可知道我表侄叫啥,他叫张劲远,他只负责杀猪又不卖猪肉,八成你家丫头弄错了。”

陈王氏又听曾婶说了昨天大平兄妹俩和张劲远搭伴回村的事一说,把陈王氏也乐的要命,自家傻闺女认错了人,幸好又遇上了。

陈雪玉躲在屋里透过窗户听到昨天那个人就是张劲远,心里松了口气,幸好不是那个猪哥相的人,但又想到没有合理的借口再去退亲了,就这么嫁给不熟悉的人吗。自己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难道真的要像这里的人一样,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就成亲过日子?

陈王氏又和曾婶说了会话,便要拿刀割一半给她捎回去,曾婶不肯接说:“劲远昨个带了俩,一个给我这个表姨做了谢礼,另一个这不催着我送来,我还来送晚了。”

陈王氏说:“咱俩家还讲究个这干啥,这不我们也刚从田里回来。”提起天旱和地里的麦子,俩人都犯起了愁,又说了会地里的情况,曾婶就回去了。临走还说要捎信给自家的傻表侄劲远,陈家大丫头全名是陈雪玉。

送走曾婶的陈王氏心情很好,打发雪花去给隔壁二叔家送了一大块肉,脚步轻快的走到陈雪玉屋里,看着雪玉坐在床上发呆,语气轻快的说:“你曾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和张劲远也算是有缘分,老天都帮着你们呢。”

陈雪玉没有说话,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自己待的镇子位置很偏僻,靠两只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呢,就算走出去了,自己一个身无所长的弱女子,又能干什么呢,但要自己就这么嫁给一个不爱的人,一时还真接受不了,又想到王二狗的嘴脸和娘脸上轻松的神色,怎么也开不了口拒绝。其实心里也明白,在这个村里镇上哪来的什么因为爱情成亲啊,基本上都是成了亲就在一起过日子,陈雪玉抬头看了看陈王氏,很快又低下了头。

陈王氏看女儿的反应以为她是害羞了,便笑着说:“那就这么订下来了,过几天让张家来下聘,省的王二狗成天来瞎转悠。再说了,你看人家她表侄对你还是很上心的,虽然没见过,但该有的礼数可是半点不少,可见是个实诚人。跟了这样的人过日子,他肯定不会委屈了你的。”

陈雪玉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先成了亲再说吧,如果实在过不到一块去,大不了和离,以前听村里的妇人们闲聊说如果和离的话,女人就能有一份单独的户籍,不然没出嫁的闺女是不能有一份单独的户籍的。那也是很好的了,省得因为户籍的事,一个女人家到哪都不方便。于是压着嗓子轻轻的“嗯”了一声。

看到闺女终于松了口,陈王氏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嘱咐她好好歇会,便脚步轻快的出去了,得去找他二婶商议商议下聘的日子。得赶紧定下来才行,不能再由着那个王二狗混说了,不然女儿家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他大娘,好福气啊,找了个这么孝顺又懂事的女婿。”陈王氏刚出屋,隔壁二叔陈铁牛的媳妇李氏便过来了,李氏和陈王氏感情很好,因为李氏刚嫁到陈家时,肚子好几年没个动静,婆婆非要休了她,可毕竟几年的夫妻,铁牛和李氏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但婆婆是个很强势的妇人,铁牛又是个非常孝顺的人,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休妻,被休回家又生不了孩子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好下场,这几乎给李氏判了死罪。

第8章 土制鱼钩

得知婆婆要小叔子休妻的陈王氏急忙跑到铁牛家,性情一向温和的陈王氏难得发起了飙,先是把铁牛狠狠的骂了一顿,又苦口婆心的劝说难缠的婆婆,最后终于说动了认死理的婆婆,答应再等半年看看,如果到时还没个一儿半女,那可就不答应了。

说来也巧,没两个月就诊出李氏怀了身孕,怀胎十月生了个白净的女儿,虽然不是婆婆想要的孙子,好歹有了个孩子,让婆婆再没借口逼陈铁牛休妻,后来陆续的又生了儿子女儿,这才日子消停,铁牛因为心里愧疚,对李氏越发的好。想想现在的日子,常常让李氏感慨,如果不是陈王氏,自己现在还不知什么样呢,没准早死了。

“他二婶,快来坐,我这刚要去找你呢,你这就来了。”提起曾婶给介绍的女婿,陈王氏心里很是高兴,说起话来也是眉眼含笑:“我寻思着过些天让张家来下聘,等收完麦子就让他们成亲。”

李氏惊讶的说:“这是不是太急了?雪玉那丫头同意这么快成亲吗?”

想到女儿沉默的样子,陈王氏叹了口气:“都是自己人,王二狗的事你也知道,我不得不让他们快点成亲啊,这女儿家的名声可受不得半点损害啊。”

提起那王二狗,李氏也是气的要命,可老实的庄稼人哪里能斗得过县里的人啊,哪怕他叔只是一个跑腿的。更何况那个王二狗只是在言语上胡说八道,总不能拿这个去告他吧。

“说起来,大平比槐花还大了两岁,今年把麦子收了,紧紧裤腰带,帮着把大平的亲事也订了吧,银子不够我这里还有些给你。”李氏诚恳的说道:“大平是个好后生,生生给耽误了。”

陈王氏心里一阵难受,谁说不是呢,槐花儿子都会满地走了,可自己儿子大平……想到地里的麦子,不说今年天旱,就算挑水救回来了,上交完粮食,也就勉强够家里人吃到过年,过完年青黄不接的时候一大家子人,没了粮食,以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啊。自己可以少吃点,但二平和雪花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已经够瘦了,怎么还能忍心再卖救命的粮食啊。陈王氏心里煎熬的要命,顿了顿只好说:“我也急得上火,可家里……唉,再说吧,等收了麦子看看收成吧。”

看着明显比自己老的嫂子,心里也是阵阵难受,也怪自己没事提什么大平的亲事啊,只好安慰道:“嫂子,别难受了,大平长的这么好看,人又肯干,不愁找不着个好姑娘。刚才说到下聘,我看啊这月十六就是个好日子,紧赶着让人捎信给张家,还有七八天让人家置办置办东西。”

“嗯,那就十六吧,什么东西不东西的,只要对雪玉好,我也算放心了。”提起雪玉的亲事,陈王氏这才有了点喜气。

“他二婶,那得麻烦你帮着做几件嫁衣,我怕日子紧,我和雪玉忙不过来。”陈王氏说道。

李氏当即拍着胸脯说:“放心吧,我手脚快,肯定来得及。”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李氏便回去了。

听着李氏走了陈雪玉便躺着歇了会,估摸着大概有个三四点便出去弄那条放在阴凉处的猪腿,把带着薄薄一层肥肉的腿瘦肉剃了下了,分成好几份,留了一小块,其它的送到院子角落的地窖里,地窖夏天很凉快,冬天又很暖和,几乎家家都有地窖方便存东西,剩下的带着零碎肉的猪骨头被剁成几段,先大火烧开去了便遍血沫子,被正做针线活的陈王氏一看,直呼可惜,是肉汤呢,陈雪玉解释道:“娘,那不是好东西,都是血沫子,扔了汤更好喝,不信你过会尝尝看。”

然后才放到大锅里添了一大锅水,切了几片生姜,大火烧开后改用小火细细的炖着。到院子墙角摘了个大冬瓜,去皮洗干净,切块等猪骨汤熬的差不多再放。又到院门口摘了些豆角,摘干净切成条,再把留出来到的一小块猪肉切成细条,准备等会再炒,趁热吃还香,看汤炖的差不多了,和了点玉米面,贴在锅边上,把冬瓜放了进去,洒了点盐,等冬瓜熟了,饼子也熟了。

掀开锅盖,就看到浓白的汤汁里滚动着玉一样的冬瓜,配上锅边黄灿灿的玉米饼,真正的秀色可餐,诱人至极,陈雪玉尝了一口汤,果然又香又好喝。

把锅用布包着端到杨树下晾着,估摸着时辰,倒了点素油,切了点葱姜爆香,把肉煸出香味,再加上豆角,老远就能闻到香味,还没出锅,陈铁柱大平和二平便回来了。隔墙喊了雪花回来吃饭,一家人吃的肚子滚圆,陈雪玉看着一家人吃得香,心里不禁感慨,上次吃肉还是过年的时候买了半斤肉。昨天在镇上光顾着走,也没割肉。

吃过饭,一家人各自洗漱睡去,因为油灯是个奢侈品,轻易不会用,所以乡下人基本都是早早的睡觉。

第二天一早,爹娘和大平二平又去地里了,陈雪玉早早跟着起床了,不过没去地里,趁着村里大人都去地里干活,小孩又在家贪睡的时候,围着村子附近转了转,发现村子周围除了水库就是林子,林子因为比较分散,转了一圈,除了杂草什么也没有,小溪倒是有两条,但水太浅,最多有几条手指长的小鱼。水库因为都比较深,村人都不敢靠近,偶尔有个胆子大的实在馋了才会下水摸条鱼,陈雪玉估摸着这么多年下来,里面攒下有不少鱼,心里顿时有了计划。

抬头看了看天不早了,便急匆匆的赶回家做饭,饭做好了,放在杨树下晾着,开始找找看有什么可以当做鱼钩,找了一圈发现都不太合适,不是太粗就是太细,突然想起针,家里有三根针,一根又粗又长的缝被子的针,那两根就是细短的缝衣服的针。

幸亏这乡下的缝被子针都快赶上现在的笔芯了,要不还真不顶用。